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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黄助理的眼成了蚊香眼,周姐说的话,每个字都听得懂,但合起来怎么那么难懂呢。

高煦的书放在膝盖上,垂着眼眸,一副认真看书的样子,心里无比认同小黄助理问出来的问题。她说的太模糊太抽象了,比如那个酌量给盐,到底是给半勺还是给一勺?一点也不精准不严谨。

“将米浸泡半小时呢,是为了让它更加软糯粘稠,至于它是否吸饱水的判断标准……”周徽嵐沉吟,渐渐的,眉头也拧起来了,她也词穷了。

这烹饪就和一些医术精湛的老中医抓药一样,全凭感觉来,哪能一步步精准作业?

她最终无奈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给你们说了,不然我给你们示范一遍?”

“这样就太好不过了。”小黄助理最后一拍掌,“周姐,厨房在这里,我给你打下手吧。”

周徽嵐发现高煦没作声,没作声就是不反对,背着他的时候,她笑了笑。

进了厨房之后,她开始洗锅淘米,米用的自然是她带来的冬稻,她手上一边忙活着,一边问小黄助理,“高教授午饭是啥时候吃的?”

“十点多的时候吃的,但吃得不多。”

周徽嵐算了一下,距离现在也有四个多小时了,他应该感到饿了。于是她决定加快进程,换另一个浸泡大米的方法。稻米泡了五分钟后被她沥干水直接放置三四分钟,然后又重新用温水浸泡,这样可以让米粒表面裂开一道道细缝,能更迅速吸收水分。二十分钟不到,她直接将浸泡好的大米放砂锅里,大火烧开。

坐在客厅里的高煦听着厨房喁喁的交谈声,发现自己是彻底看不进书了,

他叹了口气,转动轮椅去了院子。

周徽嵐在厨房里忙碌,她走动的时候会偶尔往客厅里看一眼。

等她发现高煦不在客厅的时候,有些担心地道,“高教授不在客厅,他是不是不舒服然后回房了?”

小黄助理一听也紧张了,丢下正在洗的白菜心,“我去看看。”

趁他不在的时候,她往一旁的水缸里滴入了一滴灵液。

一分钟后,小黄助理回到厨房继续洗菜,同时告诉她高教授没事,他只是去了院子里。

周徽嵐一进门就看出高煦所居住的这套房子是两室两厅一厨一卫的格局,她知道高煦那样的人,居住的地方必然会准备书房的,一卧室一书房,从而可以推断出这是一套单身汉居住的房子,且他并未和长辈住。

如果带院子,应该在北边。

“这么冷的天呆在院子里对身体不好吧?”周徽嵐似很随意地说道。

“没事的,高教授心情不好的时候常常会坐在院子里对着那颗桃树沉思。”小黄助理的声音满是无奈,周姐以为他没劝过吗,但是劝不动啊。

高煦心情不好?她刚才没看出来啊,周徽嵐心说。

“可惜那颗桃树快要死了,以后高教授可能会无所适从吧。”

周徽嵐从他的话中捕捉到两个信息,第一个就是高煦心情不好,且这一状态应该持续了一段时间:第二个就是他口中的桃树似乎大有来历啊。

“你口中的那颗桃树对高教授来说很重要吗?”

“那可不,这棵桃树在他入职金陵大学挑了这套房子之后从别处移来的,高教授可宝贝它了,这颗树对高教授来说意义非凡,我知道高教授一直在等这棵桃树开花结果。但这么多年过去,它一直瘦瘦弱弱的,不但没有结过一次果,还快要死了。”

周徽嵐一边听着,一边散下最后一撮小葱末,“这粥快好了,你来端出去,我去叫高教授来喝粥。”

小黄助理看着那锅鲜香浓稠的粥,只觉得本来不饿的肚子开始咕咕叫。

在后院,周徽嵐见到了沉思的高煦以及他们刚才讨论的那颗桃树,它就种在最显眼的位置,看着确实是棵病树,可一时间离得远也看不到病灶在哪。

“高教授,粥好了,我推你进屋吧?”

“我自己可以的,不用麻烦你了。”高煦婉拒。

周徽嵐站在原地问他,“那进屋之前,介意我取点桃枝吗?”

小黄助理瞪大了眼:天惹噜,周姐,没看到这株桃树都快死了吗?你还要撸它的枝?

“我妈近来总是噩梦连连,听老一辈的人说将桃枝桃叶放在枕头下可以克制脏东西。”

被噩梦的周母:……

高煦看了一眼那桃树,“你想折就折吧。”

她话峰一转,“我观你院中的这棵桃树,过于繁茂了,于目前它的病体而言负担过重。”

“你说它病了?”

“是啊,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它应该是遭遇了钻心虫。”

“你有办法治好?”

“有点把握,具体还要看过才能确定。”

周徽嵐走近,给这棵桃树仔细做了检查,这应该是遭了钻心虫无疑。她在地上发现有一小堆橘色的怪异颗粒,这应该就是钻心虫的粪便了。

“有没有小斧头?”周徽嵐的目光落在桃树根部那圈带虫洞鼓起的大包上。

树根外围虫洞的中心部位,还干涸着些许质地类似于桃胶一样的胶状物。

正好这时小黄助理过来了,高煦吩咐他去借斧子。

周徽嵐拿着斧子小心地将带虫洞的那部分树干给刨了一半,刨出来的木片散落着一些大小不絮状颗粒物,将这些东西清理干净之后,就可见木片上一个通透的虫洞。可惜她找遍整株桃树,都没有找到那虫子的影子。

“这就可以了?是你所说的钻心虫为害桃树?”

“差不多吧,至少将祸根给解决了,晚点高教授你让人弄点石灰洒在树根周围。这钻心虫已产卵,我担心有部分已经深入地里。等我回去配置一些预防的药水,到时给用上就万无一失了。”也就是说,她过段时间还得再来一趟哦。

“但这样一来,这棵桃树会生长得很慢。”根部的皮被去了一半,还能活着就是万幸了。生长放慢或者停止生长太正常了。

“周姐,你好厉害呀。”小黄助理惊叹。

“好歹看了那么多生物学的书籍。”周徽嵐开着玩笑,现在的生物学书籍里常常混入农学书,

“高教授,听说这株桃树对你而言意义非凡,你非常期待它开花结果?”

高煦忍不住瞪了小黄助理一眼。

小黄助理讪讪,望向周徽嵐的眼神充满了哀怨,姐,你咋啥都说啊,好歹给他留点底啊。

周徽嵐冲他眨了眨眼,比了一个一的手势。

小黄助理一喜,这是下次给他带一瓶辣酱的意思?他悄悄伸出三根手指。

周徽嵐比了一个二,小黄助理狠狠点头。

高煦有些无奈,这两人在他眼皮底下光明正大地交易,当他眼瞎?

“高教授,你还没回答我呢。”周徽嵐催促。

高煦淡淡地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的想法不重要,因为它是否开花结果从来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谁说的?”你的想法当然重要了,“我就问你想不想让它开花结果?”

高煦看向周徽嵐,“你有办法?”

周徽嵐点了点头,“有。”

“什么办法?”一旁的小黄助理追问。如果周姐说的是真的,那也太神奇了吧?

“暂时保密。”

高煦定定地看着她,眉头都蹙起来了,她不会是想……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知道啊。”让植物缩短结果周期而已,对别人来说很难,对她而言,易如反掌啊。

高煦怀疑,她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那种感觉又来了,明明她比自己还大两岁,为什么有时候自己在她跟前像是操不完心的老妈子?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生物学上有一门叫嫁接的技术……”

周徽嵐仔细辨认了,这颗桃树应该属于黄桃品种,而且应该不是普通的品种,不然再怎么着也该开花结果了。但是没关系,等它结果了,就真相大白了。

听着她不疾不徐地叙述着嫁接技术的原理和好处,整段话里术语翻飞,却又条理清晰。高煦知道自己误会了,同时也意识到她在生物上的造诣比他想象中还要高深一些。

稍后小黄助理找来了剪子。

周徽嵐拿着剪子,绕着桃树转了一圈又一圈,每转一圈,桃树上发育充实、芽子饱满的桃枝就会被剪下来一两根。一连剪了十来枝,她才住了手,然后蹲在那里,将桃枝的叶片全部摘去,只留下短叶柄,以免水分蒸发。最后还让他另外找了一些旧报纸将它们包起来,中间还塞了一把稻草。不用说,这稻草又是小黄助理出去借的。

办完事之后,周徽嵐看了一眼手表,道,“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她也是有手表的人,毕竟做实验的人,需要随时随地精准掌控实验时间,没个表不方便。

高煦道,“我送你。”

周徽嵐罢罢手拒绝,“不了,你赶紧去喝粥吧,那粥凉了口感就会变差的。”

高煦凝视着她,没错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等最后确定她确实不要他送之后,便让小黄助理送她。

对此她没有拒绝,实在是她要带回去的东西太多了,而且还沉。

两人出去之后,高煦坐在餐桌前,一只手抓着勺子,眼中有深深的迷惑。

她方才小运作频频,他以为她有事呢,他甚至还想到了有小黄助理在,她可能不好张口。可她从头到尾什么都没提,两人不是没有独处的机会,甚至最后他提议送她,也是给她机会提,偏偏她还拒绝了。

所以,她一门心思就是想给他做一顿粥?

奇怪的人。

他摇了摇头,舀了一口粥入口,粥的温度刚刚好,入口鲜香软糯。那粥从食道滑入他的胃,他能感觉到他的胃巴适极了。

这粥意外的合他的口味,他忍不住喝了两碗。

高煦绝对没有想到,周徽嵐竟敢胆大包天地肖想自己。

而此时的周徽嵐已经坐上了回仪水县的班车。

其实她还想问问他的腿,但这问题太隐私了,以他们目前的交情没到那份上。

高煦是个有教养的人,这样的人都讲究,最忌交浅言深,没分寸感。她说的讲究不是流于表面对人对事的挑剔,而是对他人的尊重,包括尊重彼此间的边界感,谨守不越界。

或许现在的人还不知道什么叫边界感,但她与高煦相处时,明显能感觉出来他懂。

她赞成女追男隔层纱这句话,但追求不是盲目地追求,以自己意愿为前提的追求,而是要讲究方式方法。该进的时候进,该克制的时候也得克制,不能放任自己的情绪乱来。

总而言之,若想将高煦追到手,一定要循序渐进,不能操之过急,不能松也不能过紧。不能事事顺着,这样子会很没存感:也不能总唱反调,生活中应该没人会喜欢上一个总和自己唱反调的人,这个度要把握好。

今天已经收获满满了,是时候战略性撤退,消化阶段性成果了。反正下次见面的勾子她已经放了,所以她很干脆地撤退了。

或许有人会说,追个男人而已,用得着那么费尽心思吗?或许对后世很多姑娘来说,大多数男人都不必费什么心思。但有一点是相同的,越优秀的男人越不好追。

这年头想要做成什么事都不容易,如果连自我克制都做不到,那他|她很难做成什么了。

第70章

治化市某处私宅,韩惠竹正一趟又一趟地将购买好的年贷往后备厢扔。没错,她买车了,她于半个月前买下了她人生中的第一辆车。

她辞掉公职下海后在治化市开了三家服装店,分为三个档次,针对高中低三个层次的客户。从挑选店址到装修再到招聘员工以及员工培训,都是她亲力亲为。治化市的事告一段落之后,她自己更是亲自南下找供货商,挑选货源。

总之这几个月她忙得脚不掂地,但这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她那三个服装店是治化市目前生意最好的店。加上她是重生的,在后世经历过知识大爆炸的轰炸,耳濡目染之下她的营销手段层出不穷。恰逢又是春节前,三个服装店生意异常火爆,为她迅速积累了大量的财富。

当然她能一口气将服装买卖铺陈开来,她从山田千景那里获得的那笔佣金功不可没。

韩惠竹不知道为了这一批五万斤的大兴村冬稻,兰生大会社真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和岛国各部门协调,让他们积极和中方沟通,把货顺利运回国。为此,他们岛国私下毁掉封锁条约,秘密供给中方一批先进的机器仪器作为交换。

韩惠竹能爽快地拿到这笔佣金,是岛国那边思量再三所下的决定。

这些她都不知道,她此时此刻一心一意就想回老家。

孩子他爸已经从铜湖市回到仪水县老家了,钟国栋也回来了。

等年货全都收拾进车里,再检查完家里的门窗,她就可以驱车回老家过年了。待经过仪水县时,再去她大哥家接她那两孩子一起回去团聚。

在她检查完门窗时,电话突兀地响起来了。

她接起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你说汉山酒店工程被挚诚工程公司给拿下了?”韩惠竹握紧了电话,心里在疯狂尖叫,废物,一群没用的废物!

此刻,所有的得意和好心情,随着她以为十拿九稳的汉山酒店工程被挚诚夺去,什么都不剩下!

韩惠竹寒着声音道,“许阳,汉山酒店工程没拿下来,你就等着将吃进嘴里的好处往外吐吧!”

以为能顺利拿下工程,他们之前就和汉山酒店施工地址周遭的利益团体谈过了,有些得益更是已经吃进肚子里了。

说起这个,许阳也是一肚子气,这能怪他们吗?明明甲方就曾嫌弃过对方盘子小的啊。他们防范了所有的情况,鬼才知道周郢能从自己族人那里一下子弄来那么多钱?

“这次是我大意了,你说得对,利益我是得退,但钟夫人你别忘了,你持有咱们建恒工程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你也要吐出来不少。”

韩惠竹听他听起这个,又想发火了。

如果她二哥还在,事情决不会办成这样!

真是一群没用的废物,她让建恒吞并了海威,自己只占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她不参与公司经营,只是公司的每个新项目她要知情权和建议权。做出那么大的让利,她不求别的,只求它能压着挚诚一头,日后渐渐发展成著名的地产公司。

有她的指点,她相信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她没想到,他们和挚诚竟然又在竞争汉山酒店的项目上相遇了。她以为建恒必胜,因为海威对汉山酒店工程非常熟悉。有了这个基础,相当于提前阅卷,这样还拿不下汉山酒店工程,真是废物!

韩惠竹知道,事已至此,她发再大的火也于事无补了。但她还是好生气好生气,她一直在深呼吸,几次之后,她语气平板地对那边说,“甲方业主竟然将工程交给了挚诚,必然是他们满足了条件了。如此可以推断必是有人给他们融资了,这笔钱不是小数目,你们就一点风声也没收到?”

“后来我们去查了,它的资金来源于周氏族人。”

她一听就想起来了,大兴村因为冬稻丰收,且被列为特供,村民们很是发了一笔财,周郢正是借用了这笔钱吧。可恨近来她忙于服装店的事,精力全放在这一块上面,无暇他顾,一时没防范这一点。还有吴刚那个蠢货,这么大的事竟然不知道通知她!

“这次就算了吧?”那头许阳说。

韩惠竹嗯了一声,不算还能怎样?要是他们早点注意到这点,还能利用这一点让挚诚丢了投标资格,现在只能给周郢他们添点乱而已了。想到因一失大意造成的损失,她呕极了。

杨柳村钟家

周思恬坐在客厅,和她爸聊着天,钟国栋坐在另一张沙发上,他们主要是聊她的大学生活。

父女俩交谈了半个小时,钟树鸿感觉到了女儿的变化。整个人开朗自信了,说话时眼睛是明亮的,嘴角是上扬着的,不像以前沉默居多。还有身上的穿戴较之前更适合她,能突显她的气质。

钟树鸿回忆起她以前的穿戴,似乎很中规中举?看着挑不出毛病,却也不会多给人增色。

他不得不承认,女儿跟着周惠兰比跟着他好,至少他看到的都是往好的方面的变化。

谈完自己一学期在校的生活,周思恬的目光落在她爸身上。

她爸从治化市部长调任铜湖市代市长一事她是知道的,他的调职和后妈有关,和亲妈也有关,她也不好对此发言。

新的环境新的领导班子以及新的工作内容,她爸应该很累吧?

他眉眼间已经染上风霜,这是她从来都没见过的一面。在周思恬的印象中,她爸总是无所不能的。即使工作上遇到难题会疲惫,但他的双眼总是深邃明亮的。他内心强大,总有一股信念在,并且一直相信只要努力,问题迟早都会解决的。几个月不见,那股子精神气散了很多。

“爸,你瘦了,平时别只顾着忙工作,也要注意休息啊。”

钟树鸿一怔,他回过神来道,“这话别在你妈面前说。”

周思恬摇摇头,“没关系的,她常说你们之间的事你们会解决,不会将我扯进来。让我在你跟前想咋样就咋样。”

这段日子相处,她妈是一个很冷静理智的人,不会过多地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他人身上,包括她这女儿。但有一点她妈绝不能容忍的,那就是她绝不允许自己的儿女认贼作母。

她这话倒叫钟树鸿意外,他以为以周惠兰对儿子那求全责备的样子,也绝不会让女儿亲近他呢。

周惠兰能说出那样一番话来,他也不应该拦着儿子去见她才对,于是钟树鸿对一旁的钟国栋说道,“国栋,晚点你送你姐回去,顺便拿点东西去看看你妈。”

钟国栋一扭头,“我不去!”

周思恬气笑了,不去就不去,真以为她妈有空理会他啊?她妈忙着呢,每天不是泡在实验室就是泡在大棚里,给这个植物切片,给那个植物做分离……

况且他去了,多半要给她妈脸色看的,为了不气着她妈,他还是别去好了。

这厢,韩惠竹带着不虞的心情,回到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父慈女孝的画面,特别是看到周思恬和周惠兰有七分相似度的侧脸时,她原本就乌云密布的心情,此时更是狂风骤起大雨倾盆。

但她努力装出一副平静开朗的样子,“我回来了!咦,思恬你怎么有空回来?”

钟国栋听到韩惠竹的声音,转头一看,发现她两只手都提满了东西,连忙站起来上前接过。

钟树鸿朝她身后看了看,“回来啦,国梁和思语呢?”

唯独周思恬静坐在那里微微低着头喝水。

韩惠竹笑道,“在他们奶奶家,刚才经过咱妈家时,两猴子死活要下来,只好依了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