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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像是活生生丢了十块钱一样难受。

“十块啊……那是十块!”

福宝娇声道:“奶奶,我再给你捡。”

“……不用了,不用了福宝。”承受不起的刘老太一脸的痛苦,“奶不喜欢不劳而获。”

福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刘三柱宽慰刘老太:“妈,你也别太难受,不就是十块钱吗,我一个月给你的家用也有十块了。”

说到这个,刘三柱还心疼呢。

“那能一样吗,能一样吗?”刘老太想得美呢,“三柱,你现在也认识字的,肯定比刘小麦那个丫头片子认识的多,你怎么不写点文章上报纸呢?”

刘三柱:“……”

妈这不是为难他吗?他连厂报都上不了。

刘老太又盯住姚静:“静子,你可是正经念过书的,你小学毕业了呢,刘小麦才读三年级,肯定不如你,你怎么不写文章呢?你正好也不爱干活,你应当就是靠笔杆子吃饭的人啊!”

“……”姚静咬唇,“妈,报纸不是想上就能上的,我跟三柱都没有这方面的本事。”

刘老太:“?”

算了算了,有万千不是,姚静带给她一个福气满满的孙女呢。刘老太抓着福宝的小手,老脸堆满怜爱,“你们不行就算了,你们可不能耽误我家福宝。早点送福宝念书去,福宝肯定行。人家报社给刘小麦十块钱,到我们福宝这里,肯定给一百块!”

刘三柱嘴角抽了一下,觉得他妈可真敢想。没看出来啊,他妈胃口这么大。

没想到他媳妇姚静也这么觉得:“是真的,福宝能做到的。”

刘三柱不敢否认:“……哦哦,那肯定是好事啊,我们老了能享福了。”

出了门,姚静就蹙起眉头问刘三柱了:“之前那会的点心,你换了多少钱和票?”

刘三柱额头悄悄滑落一滴冷汗:“比市价高一点点,都在我那里呢。”

姚静有点伤心:“你都没有带回来给我保管。三柱,你变了。”

刘三柱哪里敢说钱被他一不小心忘篮子里扔啦,他只能强撑着淡定道:“我们不是要买房子吗,我放一起了,准备去给人家下定金呢。”

姚静就点了点头,她现在没工作了,也不敢把刘三柱逼的太紧。

“钱还差多少,要不要我再做点糕点给你带去换?”

“暂时不用。”刘三柱死里逃生,大松一口气,“这几天县里不知道怎么回事,气氛有点紧,你看我二哥至今下落不明就知道了。”

姚静心里就有些着急了,福宝什么时候才能上学啊。

着急的人不止她一个,大房的屋子里,刘小勇发出死去活来的哭嚎。

他太惨了!

他只不过是在隔壁大队疯了一个晚上,刚回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就被他妈逮住一顿毒打,没天理啊太没天理啦。

“妈,你不能因为我爸我奶打你,你就反过来打我,你这叫欺软怕硬,是最强盗的行为!”

不得了啊,刘小勇不愧是听过小吴老师念报纸的人,思想觉悟大大的高,说起话来一套又一套,写稿不会,气人很强。

潘桃整个人差点就没了。

她颤抖地指着刘小勇鼻子:“你再说一遍?”

刘小勇梗着脖子当真重复了一遍,甚至加了一句升华主题:

“我为有你这样的妈感到羞耻!”

潘桃整个人瘫软了,举着鞋子的手一松,鞋掉在了地上。她恍惚了一阵,突然往门上扑,咚咚拿头往门上撞。

“……妈?妈!”刘小勇慌了,“不要啊,妈我错了!”

刘大柱一回来就看到这副寻死觅活的样子,站着吸了口烟,他又弓着腰离开了家。

……

一加九等于十。

二加八等于十。

角落的刘小萍默默地转了个身,她只觉得他们吵闹。

“听见了吗?听见了吗小麦,”张秀红把贴着窗的耳朵收回来,“只要我们小刘家的日子过好了,他们老刘家自然乱,都不用我们折腾。”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他们是炮灰啊,炮灰总会在适当的时候折腾些降智行为,不然怎么自取灭亡?

不知剧情的张秀红同志沉浸在漫天的喜悦里,坐在刘小麦的旁边怪她天真:“你这个孩子怎么不懂藏私呢?你念书了会写文章,还教别的人也送孩子念书,以后松梗大队的小孩子大孩子都上报纸了,不是跟你抢饭碗吗?”

刘小麦有点哭笑不得,好像在大家眼中,只要念过书就会写文章,就能上报纸,这不得不说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不会的妈,坝子小学那么多孩子呢,也就我一个人写文章上报纸,我们老师投稿都没过。”刘小麦给张秀红信心,“我看我们松梗大队现在的孩子们也没那个努力上,倒是有那么两个好好读书有指望——”

刘小麦把目光停留在正在喝糖水的刘小豆刘小虎身上。

刘小豆刘小虎打了个哆嗦。

张秀红明悟了:“可不是嘛,你是我养的,小豆小虎也是我养的,你们脑子肯定差不多。你能上报纸,他们两个小的也一定能上!”

“是这个理。”刘小麦给张秀红鼓励,“妈,你要努力啊。”好好培养两个小的。

“小豆小虎,你们要努力啊。”张秀红搓着手笑起来。

刘小豆和刘小虎仿佛预感到了什么,糖水也不喝了,互相抱住瑟瑟发抖。

张秀红又打开了箱子,把箱底那块布取出来。

布里原本只裹着张秀红上的那张报纸,现在里面又多了十块钱。

张秀红珍惜地摸了一遍又一遍,才把布放回箱子里。

“妈,你干什么啊?”

刘小麦有些心痛,她的意思是有钱了赶快买东西吃掉,或者买两块布做衣服。有钱不是靠攒出来的,是靠赚出来的。

“留着。”张秀红斩钉截铁,“以后你结婚了,给你带着走,当你嫁妆。”

“?”

十块钱,算什么嫁妆。而且她结什么婚啊,她可不想嫁给陶壮实。

“妈,那我以后再收到稿费怎么办,继续留着不用吗?”

那可不行啊,她想吃肉,想改善生活呢。吃肉就是她写稿子的动力啊。

张秀红却分外惊奇:“还能再有稿费?”

“当然啦,我再投稿不就有了吗?”刘小麦心里有谱。

然而根本不用等到她再投稿,稿费就真的又来了!

第二天,张秀红一整天就像踩在云端走路一样,吹了一天的牛,一边吹牛还一边做作地谦虚,笑得脸都僵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傍晚,张秀红吹累了,大家也听累了,好不容易从刘小麦赚了十块钱这件事情中缓过来了——

结果邮差同志又来了!

邮差同志踩着那辆有着标志性绿箱子的自行车,这次不用再问人,直接停在张秀红旁边的田埂上。

“同志,这里还有寄给刘小麦的两封信,恭喜恭喜啊!”

比文章上报纸更厉害的是什么?

是一篇文章上了很多报纸!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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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第75章

张秀红惊呆了。

她左右望了望, 发现大家都在看着她,赶紧擦擦手走上田埂。

“同志, 又有信给刘小麦?”

“是啊,恭喜你啊,你生了个出息的姑娘。”

邮差同志的心态一点也不稳了,崩得稀碎稀碎的。

一个乡下小学生,被省城的几家报社寄信, 而且信封经过他那双很懂的手一摸,居然都是过了的!

可怕, 太可怕了。

那个叫刘小麦的小姑娘必然是个人才。

知道刘小麦要上学, 邮差今天特意绕了远路先把别的队里包裹信件送了, 最后来的松梗大队,准备见一见放学回来的刘小麦。

总感觉昨天匆匆一瞥太不走心,这样也太不尊重人才了,必须要好好端详才行。

天开始逐渐热起来了, 他把自行车支在树荫底下,自己就在底下跟松梗大队的老人谈闲。

都是在打听属于刘小麦的光辉往事。

……问题是刘小麦哪有什么光辉往事哦,大家光记得没分家的时候老刘家鸡飞狗跳了。

憋来憋屈, 一个松梗大队老大爷憋出一个词。

“英勇。刘小麦这个孩子, 特别的英勇!”

这下打开了话匣子, 刘小麦的英勇往事尚且历历在目。

比如被打瘸了腿, 拄着拐子能满大队的表演金鸡独立,还能天天在松梗大队和坝子大队之间跑来回,风雨无阻。

最厉害的是, 刘小麦硬是凭着英勇的意志,把她拉垮无比的瘸腿给养好了!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啊。

邮差同志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也行?

偏偏松梗大队的人都这么肯定,说得玄乎的不得了,那个叫四婆的老太太还摇头摆尾叹息:“这都是被她奶害得啊。”

“哦……?”

于是四婆开团,众人跟上,年轻的邮差同志又被科普了一番刘老太罄竹难书的罪行。

“可以这样讲,刘小麦那个孩子就是在迫害中长大的,不容易啊。今年才念书,今年就能上报纸!”

四婆一边阴阳刘老太,一边酸不溜秋地感叹着。

邮差同志缓缓地睁大了眼睛,捕捉到了关键词。

“今年才念书?”

“说是今年,实际上开春都好久了才去隔壁大队念的,听讲还跳过级,太会省钱了。”越说心里越不是味儿,四婆啪啪拍大腿,不停地咂嘴,“老刘家这不是祖坟冒青烟,是祖坟着火了啊!”

她老孙家孙女也不少,怎么一个两个都看着跟丝瓜瓤子一样软趴趴的不争气呢?

周围人还在巴拉巴拉,邮差同志是完完全全听不进去了。

按照这老太太的意思,那个叫刘小麦的小姑娘才入学没几天啊,但又是跳级又是写文章的,干了多少大事啊。

这绝对是一个天才儿童。

可惜出身在落后的农村环境,得不到最好的教育。

刘小麦的老师自己说不定都没上过高中,而刘小麦的父母——

邮差同志看向了人群中央一手捏着一个信封,正在全方位给大家展示的张秀红。

“我也不识字,我就看到这个邮票,特别的好看。”

张秀红早就口干舌燥了,但怎么办呢,担子到她身上了,她必须挑起来啊,只能继续炫耀着,“这个邮票很贵的,哎哟,人家报社寄信也花了不少钱。”

这可能就是幸福的烦恼吧,不得不炫耀的张秀红做作地叹气。

“红子,你拆了看看呗,这会儿小麦拿了多少稿费啊?”有人撺掇她,“你今天又没哭,手也不抖,肯定能拆开!”

张秀红才不上当:“那不行,这是寄给我家小麦的,我不能瞎拆。”

知道她家小麦厉害就行了,真炫耀到天上去,招来贼怎么办哦。

福宝捡钱的前车之鉴在这里呢,时刻给张秀红敲响警钟。

“那小麦什么时候回来啊?”

大家都在等刘小麦,刘小麦也没让他们久等。

今天放学的时候,小吴老师照样是拉住她一顿叭叭叭。

刘小麦一脸的好学,小吴老师说什么她就应什么,丝毫没有用拿到稿酬这件事来反驳她——

要知道,小吴老师现在有个好习惯就是每天给他们班的学生念报纸。

刘小麦在此插眼,必须期待啊,现在说什么说,等到那时候来个大的惊喜不更刺激吗?

一回到松梗大队,刘小麦远远就看到她的妈妈张秀红同志一手举着一只信封,带着一大群叔叔婶婶们过来迎接她了。

“小麦,你不得了啊!”大家都看着她笑,“又有两家报社给你寄信了,你妈舍不得拆,要留给你拆呢。”

张秀红笑眯眯地把信递给刘小麦,刘小麦反手就把它们往挎着的书包里一揣。

众人都看傻了:“……”

这么随意?

里面有钱哪,还有省里来的信,信封上贴着据张秀红说很贵的邮票。

都不怕弄坏了啊,要是他们,非得拿回去供在老油柜子上,把香点起来拜个三拜再小心翼翼地拆开信。

这么一想,刘小麦昨天撕信口子的时候,也是随随便便“刺啦”一下。

就这么寻常,可偏偏刘小麦已经收到三封信了。

松梗大队男女老少齐心梗。

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不,这根本就没得比!

从树荫底下晃悠过来的四婆是难得一见的坚强之人,心梗归心梗,她还能正常交际。

“小麦啊,你怎么把信放回去啦,是不是不想给我们这种老文盲看啊?哟,小麦,到底读过书了,跟四婆都不亲啦!”

亲不亲她心里不是早就有数了吗?

刘小麦抬头看了四婆一眼,一本正经,“我要留给我爸拆。我爸在别的地方学习,还没感受过这份喜悦呢。”

“我家小麦,就是孝顺!”张秀红感动的一塌糊涂,拉着人就问,“你说是不是?小麦是不是特别孝顺啊?”

她这个人太不讲理了,自己王婆卖瓜就算了,还逼着别人也承认她家瓜好。

有人不愿意捧哏,张秀红就掰着手指跟这人数刘小麦的那些孝顺往事,不停地念不停地念不停地念!

——再正常的人也要被她念到大脑当机。

更何况潘桃和刘老太不在,也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跟她别苗头,都虚假又花里胡哨地夸了刘小麦一通。

夸得刘小麦面红耳赤,而张秀红眉飞色舞。

四婆知道今天大概看不了那两封信里有多少钱了,歪了歪嘴朝旁边一缩。

没人挡着,树荫下的邮差同志终于可以直勾勾端详刘小麦了。

很瘦小,他昨天对刘小麦也是这个影响。

但是可能今天预设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滤镜,这位年轻邮差突然发现刘小麦周身气势不似常人……

张秀红和刘小麦娘儿俩谢绝十八相送,自己回家呢,路过树荫底下,就听见喃喃一声“文曲星”。

“!”张秀红紧张了,忙不迭地看过去,和自言自语的小邮差目光正好对上了。

“你也看出来了?”张秀红表情复杂。

被打断思路的邮差:“?”

张秀红压低声音:“关于我家小麦是文曲星下凡这件事,你心里知道就好,别说出口,这事容易惹麻烦。”

邮差同志终于清醒了,看到张秀红这一本正经乃至于杞人忧天的样子,他不由陷入沉思之中。

难道,文曲星不是形容词吗?

可能确实不是,因为张秀红还在催他:“同志,你听没听见我说的话啊?”

小邮差:“……我听见了,你放心吧。”

行。

刘小麦和张秀红对视一眼,兴奋地往家跑。

拆信拆信拆信,搞起来!

看着她们都背影,邮差同志摸了摸鼻子,想了一下,骑着自行车往县城家里去了。

路过大塘埂,有一个长相宛如年画娃娃的小姑娘一个人蹲在大塘埂上挖野菜。

一条鱼从塘里蹦出来,脏水弄得到处都是。

“啊,鱼鱼,福宝该怎么帮你回家啊。”

邮差同志路过的时候刚巧听见这一句,要是往常,他就要停车下去,帮小鱼重回美好的大塘里。

可惜这会儿,他脑海中只有刘小麦。没分出一个多余的眼神,脚下用力一踩,他二话不说离开这片大塘埂。

“……”

福宝委屈地扁了扁嘴。

作者有话要说:迟了,抱歉抱歉(鞠躬)

感谢二贰和斤斤计较军军投喂地雷,啾!

七十六第76章

年轻的邮差踩着自行车, 绕过县政府楼,骑到后面的家属院里。

看门的大爷热情地跟他打招呼:“小高, 你回来啦。真是巧了,你爸前脚刚院子,估计才到家。”

高邮差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一路疾驰回去。

爬到二楼,他在门口憋屈了一下。从他爸把他撵到公社当邮差那会儿, 他的家门钥匙就被没收了。

“来啦来啦!”

他才敲两下门,屋里就传来他妈的声音。

高母扎着围裙, 一开门就又笑又哭的。

“儿子, 你可总算回来啦, 妈想死你了!”

高邮差一脸麻木地被他妈抱着,目光瞟到了书房那里。

书房门被关得严严实实,有一点光从门缝里漏出来。

“你爸今天回来的早,我们一家人可算能吃顿团圆饭了。”高母拍拍他手, “难得回来一次,就别跟你爸闹变扭了。最近县里事多,你爸压力也不小。”

“他不想搭理我, 我也不想搭理他。”高邮差拉着他妈在客厅的桌子旁坐下来。

高母要冲麦乳精给他喝, 高邮差一把拉下她:“不用不用, 妈, 我今天回来有正事跟你说呢。”

不然他才懒得踏入老高家半步。

高母愣了愣:“什么事?”

高邮差就把他遇到神童的事说了一遍,说到激动之处眉毛都在抖。

高母被他逗得直笑:“儿子,你确实也到结婚生子的年纪了。你要不跟你爸闹, 我老高家大孙女大概也这么大这么聪明了。”

“……不是!”高邮差无语了,“你老人家怎么想这么远呢,再说了,神童是想生就能生出来的吗?我看我老高家就没有这个福气,我爸也没自己写过文章上省里报纸啊。”

原本还一声不响着的书房里立刻传来咳嗽声,隔着门都能感受到那份不高兴。

“你爸有秘书,写文章那是秘书的事。”高母戳了一下高邮差脑门,“你看看你,晒得简直不像我儿子了。这就是你说的正事?”

“这难道不是正事吗?”高邮差感到费解,“一个十岁的乡下小姑娘,今年才上学,写得文章都上省城的三份报纸了,多了不起。”

“确实,这样的人才不应该埋没,他们公社应该好好宣传。”看儿子要毛了,高母连忙点头道。

高邮差记着的是另一件事:“妈,你们文化局是不是要筹备今年县里的五一汇演了,年年都有小孩子表演什么诗朗诵什么唱.红.歌,你看那个刘小麦怎么样?”

高母睁了睁眼:“儿子,你在这等着我呢?”

“什么叫等着你,妈,我这也是为你着想啊。”高邮差搂着她,“一年几次汇演,次次都差不多,人也就是那么几个人,郭书记看得都只打呵欠了。妈,你就不想搞点新鲜的,让大家兴奋兴奋吗?而且人家刘小麦,多光荣啊,我们县里怕都是挑不出来第二个这样的孩子了,你刚刚也说了这样的人才不应该被埋没,应当好好宣传。”

“……”高母差不多被说服了。

理确实是这个理,以往虽然没有过让公社小孩去礼堂表演的例子,可以往公社底下也没出现过这样出众的孩子啊。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大力一开,高父黑着脸走出来。

“高鹏同志,你是不是收了人家的好处,才花言巧语求到你妈妈这里来,满口的鬼话!”

高邮差气坏了:“是的是的,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我什么没见过,能在意人家乡下人给的好处?”

“一口一个乡下人,你爸我原来也是种田的,你自己差点也是知道吗?让你去基层当邮差,在各个队里来来回回跑,你怎么一点进步都没有?”高父恨铁不成钢,“我生了一儿一女,都这么不争气。”

“别提我姐!”高邮差眼睛都红了,“她都被你害死了,你还提你还提!”

“是我害死她的吗?”高父剧烈地咳嗽起来,“她做了错事,在这里被批.斗,我这么多年头一回滥用职权把她安排到远远的乡下避避,她不争气!一会儿自作主张跟当地人结婚,一会儿想离婚,婚没离掉自己跳河了,我心里痛得睡不着觉你晓得?”

“别说了,都别说了……”高母哭着隔开他们,“你们两个一见面就吵,哪里像父子,简直是仇人,楼上楼下都在看我们家笑话呢。”

“我懒得吵。”高邮差拾起来椅子背的衣服就要往外走,“我也就是回来一提,我觉得那个刘小麦很出息,你们是见过大世面的,大概觉得也就那样。”

“儿子,妈晚饭都做好了……天都黑了,你路上怎么走啊?”高母要拦他。

高邮差头也没回:“对了,高县长,那个刘小麦的母亲你是见过的,叫张秀红,你还夸过人家带着她一起上了报纸。我告诉你是希望你别私下查人家,你们上头一句话,底下人要跑断腿。”

说完就“啪”的一声带上门。

此时此刻,松梗大队老刘家。

“高玲!”

姚静一声尖利的呼喊,从半睡半醒中惊醒。

福宝揉了揉眼睛,趴到了她身上,低声地喊着:“妈妈……”

不知道喊的是哪个妈妈。

姚静紧紧地搂住了她,闭着眼睛。

“外头好吵啊,小军,你去看看外头发生什么事情了。”

刚准备上.床的刘小军“哦”了一声,打开门看了一眼又回来了。

“是刘小勇家吵,刘小麦家也吵。”

刘小勇昨天确确实实伤透了潘桃的心,于是刘小勇的苦难开始了。

潘桃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纸和笔,逼着他写文章。

“我不会写,妈,我真的不会写啊!”刘小勇欲哭无泪,“我字才认识几个。”

“那人家刘小麦怎么就会写?你们都是一起念书的!”潘桃根本不相信。

“那她聪明,我不聪明呗!”刘小勇脱口而出。

真是绝了,这么简单的问题他妈还要问他。说明他妈也不聪明,他脑子都是随的他妈。

就这,他妈还要怪他,简直的太不讲道理了吧。

“……”潘桃恼羞成怒,“我看你就是想偷懒,找借口!”

光靠嘴巴说是没有力度的,潘桃举着扫把就往刘小勇身上砸,砸得尘土漫天,刘小勇叽哇鬼叫。

刘大柱已经去外面晃悠一圈了,结果回来迎接他的还是鸡飞狗跳。

他被呛得直咳嗽,烟都叼不住了。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天都黑了,你逼儿子写什么文章?”

“我给他打手电筒!”潘桃早有准备。

“……”刘大柱觉得潘桃是有点不正常了,“他又不会写,到现在一个字没逼出来,你还费那个事干什么,打手电筒都是浪费电。”

“谁天生就是会写文章的?谁写文章不是一个字一个字逼出来的?你现在不让他写,他就永远不会写!”

潘桃扫把一转,逼近刘大柱,“你实在不满意就打死我!反正你也不是没打过,我不怕了,我什么都不怕!”

刘大柱:“……”

妈的,潘桃现在就好像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她越是头铁起来了,刘大柱越是无从下手。

“随你随你,泼妇一样。”刘大柱一转身又出去了。

潘桃冷笑了一声,刘大柱现在再难听的字眼她听了也不会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