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元年

温暖如春的屋室内仿佛压低着别样的气闷,让慧珠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响。可是胤真冷冷的凝视下,感官却变得通彻清明,似乎背着身子也能看见身后“噼里啪啦”迸出音响的烛火是怎般激励的跳动,又似能听见内堂外冽风的呼啸声、雪花落地无绵声、宫人紧张雀跃的心跳声。。。

胤真不声不响的向着慧珠靠近,愈趋愈近的身影让慧珠不禁后仰着身子往后退,通灵的感官也在眼前漠然的面庞下消失。不期然的,她想起了康熙帝驾崩的那晚,胤真弃亲生儿不顾的阴冷,又随意处置几条人命的残忍。

胤胤垂目注视,不知想起何事,不见表情的面上浓眉微靠,薄唇张合间,似嘲似怪的话语脱出口内:“在怕什么?你又不是新晋的嫔妃,已到朕身边多年,到底在怕什么?还是你心里在怨朕,你是景仁宫里朕最后才踏足的?以至你。。。心里空间是如何想的!”最后一句话落下的时候,胤真清冷的深瞳霎时惊旋起惊天巨浪,阴鸷幽深起来。

慧珠似被胸口的手掌烫煨,低头瞧了几眼,惊的咋起,忙侧过身子,略过胤真末了的问话,调整好心绪,缓缓说道:“在臣妾得知俊贤被人上表酗酒、不孝的时候,是又惊又怒,后来至想起俊贤不过一无名小卒,他怎会突然被多方关注?这不过是因为臣妾的原因。记得当时臣妾也是就急得要去救俊贤,可却发现在这紫禁城里臣妾是孤立无援,一个人走都会迷了路,又怎么去救俊贤呢。然后,臣妾想到了皇上,甚至还遣了小然子去问皇上的行踪。。。”说到小然子的时候,慧珠忽的住口,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

正在慧珠盘横权益之际,胤真眼里划过一道精光,声音不觉硬了几分道:“那现在呢?你准备怎么做?是求朕吗?”慧珠背脊陡然一僵,咬咬牙,闭眼否决道:“不,臣妾不想求皇上,也不愿求皇上。这事不是臣妾能管的,就是弘历能管臣妾也不能管,至于俊贤,就当臣妾对不起他吧。

此时如何处理,该如何就如何吧。”

慧珠艰难的说完,心里却渗出一丝愧疚,在胤真给予她机会救俊贤的时候,她选择了放弃。如此做,可以说是她在赌,赌胤真的性子,赌胤真对胤禩他们的矛盾,从而让胤真护了俊贤。但她动也发现,她心里还有另一个隐瞒极深的念头,她不愿胤真为难,不愿胤真在皇位未坐稳的时候为难,更不愿依附了胤真,去哀求他。就算她的生存本来就是依存胤真而存在,可她仍固执的不愿不想承认如今的她,想要生存下去,唯有依靠攀附胤真,如莬丝花一般。

慧珠沮丧的垂头,她觉得她脑海里一团乱,只好无措的甩去纷杂思绪,渐渐的,她似能理明方向了,她明了她的期盼。记得最开始,她的期盼是活下来,在规矩大如天的亲王府里活下来,尽可能的使她能活得惬意;而她现在仍要活下来,在后宫一室唯心所愿的生活,还要让她的一双儿女安然的活下来,钮祜禄府富贵无忧的存在下去..........

胤真听出来了慧珠话里的无奈,心下却惊异于慧珠的坦白,看着昏黄灯火下,慧珠有些苍白的面容,他轻“恩”了一声,道:“朕知道了,明日就是除夕,好生过年吧。”说着,凝然的目光投注到了似说不清的远方,低声叹道:“明日过了,终于是元年了,另一个新纪元的开.......”

慧珠未能听见胤真后面呢喃的话语,至注意时

大尖嘎 嗓子的声音已响起道:“皇上摆驾养心殿.”如是,她只忙敛的心神,跪送胤愼离开。

重新回到内堂,素心见慧珠精神有些恍惚,也不多言,轻声说句“明日除夕,主子早些睡的好”,便打了热水deng物,悉心的侍候慧珠洗漱睡下,又敛了被角,这才轻手轻脚的放下帘帐出去。

至窸窸窣窣的声响消失,慧珠迷迷糊糊的拉了下眼皮子,口里无意思的轻呢慢呢“等待”二字也消了声响·····

翌日依旧天未明时,慧珠已在一片嘈杂声中醒来,梳洗停当,出了寝房,刚一踏出正殿看看,就听小然子突然吆喝道:“主子‘踩岁’了。”随即周围的宫 人皆停下动作,行礼齐声道:“恭贺娘娘踩踩岁,来年必定步步高升。”

雷动的声响听得慧珠意识清明,低头看了看脚下踩着的芝麻秸等物,摇头笑笑,在大门前撒上芝麻秸等,在上面走,叫做“踩岁”,即取“步高”之吉祥,又含辞旧岁之寓意。倒也是寓意不错,又看着众人身上扬着过年的喜气,不禁也沾染了好心情,笑道:“都赏吧,素心一会儿一人赏一个‘如意’包吧”。说罢,搭在小然子手臂上,一行六人向重华宫行去。

此时,天才麻麻亮了,重华宫已聚满了人,乌拉纳引着众宫妃说笑。慧珠来到这里时,也堆起了笑,一块闲嗑。期间,李氏对她是格外热情,慧珠暗下撇撇嘴,却也回了笑脸,有礼的应付过去。

到了天大明时分,胤真身着皇帝朝服前来,与乌拉纳拉氏坐于首位,同众宫妃共用早饭。慧珠坐在乌拉那拉氏下首,微眯眼在长长的宫桌旁打扮簇新的众人身上溜了一圈,就一派端庄的食起眼前的拉拉(黄米饭)、饽饽、年糕等食。

早饭毕,胤真与众人说笑了几句便是离开,不过是单单这几句话,却引的众宫妃在除夕这日喝足了醋。原因无他,也就是胤真目不斜视,对如花娇的众宫妃一律无视,只问了年氏的身子可好,就离开去了养心殿。

后至下午,本应该还有国宴,家宴两大宴席,因胤真刚登基不久,康熙帝初逝,德妃又以不适为由拒不出席宴会。于是,宴席比起康熙帝在世时的除夕宫宴冷清不少,并取消了家宴,只剩下国宴了。

然,这乾清宫的国宴有藩蒙古王公,文武百官前来,也是场面盛大。行燕礼,奏乐,进茶,进爵,行酒,进馔,乐舞,杂技,百戏,宴毕谢恩等仪节一个不漏。尤其是晚间,几百名太监从乾清宫门前一字排开,顺时点灯的时候,整齐骤亮的各色宫灯引的众人不由出生较好。

随后国宴结束,众臣出宫,宫殿监引乌喇那拉氏率慧珠等人按着在府的身份,依次给胤真行六福三跪三叩之礼。然后再有弘时,弘历等皇子给胤真行了礼,胤真说几句场面话。慧珠才晕晕晃晃的回到景仁宫,岁也没守,直接洗漱睡下。

正睡意迷蒙之际,绵延不绝的爆竹声传了过来,慧珠稍微醒了下,揽着怀里的宝莲无声叨念了句:“雍正元年到了”。就又歪了身子睡去。

(今天晚上突然感冒了,喝了袋九九感冒灵,就开始写这章。所以也没看这张,估计这章太拖了,咕~~)

本章完

第222章 安然

正月初一,丑时刚过(凌晨三点),慧珠母女就被炮竹声吵醒.按清宫风俗,妃以上的嫔妃要在这个时辰起床盥洗,着吉服,在皇后的率领下随皇帝到养心殿神牌前、天地前,拈香行礼。胤真刚登基,又迟不封妃,如此按府里原先的身份走,李氏、年氏、慧珠都得身着厚重的吉福前去。

路上,炮竹声不止,饶是慧珠在困屯也清醒了,至到了储秀宫,见耿氏春风满面的也来了,诧异看了眼,就听耿氏行礼道:“福晋提携,让婢妾同是前来,也好为弘昼长长体面。”慧珠回了个笑,便与耿氏相携而行。

不知行了多久了,慧珠只感觉似乎大半个紫禁城都走了个遍,从御花园的天一门,钦安殿,千秋亭,斗坛。东六宫东侧的天穹宝殿,建福宫花园的妙莲花室。凝晖堂,广生楼,乾清宫东院对人前,药王前。。。。前代帝后御容或神牌前。佛像前,乐寿堂 佛前。神开门外迤西大高殿,景山内寿皇殿前代列帝列后御影前拈香。

直到一上午都快过完才捻。才拈了香,又赴了宫宴。方舒缓了口气,步履蹒跚的由小然子扶回景仁宫。素心心疼的为慧珠脱了花盆底,一面揉捏着慧珠的脚为之疏通筋骨,一面欢喜道:“主子跟着皇上和福晋一起去拈香行礼,这妃子的位子,已是铁板上钉钉的事了,就是有二爷。。。。反正是喜事。”

慧珠就着小娟弟来的花茶呷了一口,舒服的吁了口长气,睁眼看着茶盏里腾腾升起的滚滚白烟,忆起李氏、年氏等人拈香时的疲乏,却又一脸得意的神情,倒也对素心的欢喜之色理解了。不过还是止不住的喟叹道:“果真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享受多大的尊贵荣宠,就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一旁宫人们听了抿嘴轻笑一会,又打了热水伺候慧珠梳洗歇下。

躺在浓香熏被的褥子里,慧珠想起拈香过后,胤真在爆竹声中,至养心殿东暖阁明窗处开笔,心里不由泛起了忐忑,不知开笔办公后,对于俊贤一事又会如何。。。。

正旦初二,辰时(上午八点),弘历前来景 仁宫请安,趁着四周只有素心。小然子时,抚慰道::“额娘勿忧,虽说今日早朝,但二舅父的事估摸着还要等些时候,最早也要等到元宵过了后。”慧珠看着眼前一如大人般能为她解忧的弘历,心里大感欣慰,又有些感慨时间过的快,竟一时语塞,只摸了摸弘历的头,就带着弘历兄妹去永各宫请安。

永和宫内,一派冷清,毫无年节的喜庆,慧珠脚步微屯了一下,复又进了正殿。殿里德妃身穿深蓝色宫妃袍子,背躺在炕上,对炕下站着的乌喇那拉氏等人不予理会,只是偶尔转过头看看胤祯夫妻来了没。

慧珠见场面尴尬,也不管脸上是否无光,对着德妃的后背行礼了请安大礼,就行至乌喇那拉氏下首,初一站定,便觉一道凌厉的目光 投来,慧珠顺着视线遁去,见八福晋正似笑非笑的轻眸着她,心里顿感不悦,背脊一挺,下颚微抬,向八福晋轻描淡写的点了下头,就移开了视线。

乌喇那拉氏自是将慧珠与八福晋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不由笑意加深,又似有若无的瞟了眼与八福晋眼神交汇的李氏,侧身拉过慧珠的手,轻拍了下,附耳轻呢道:“元年新喜,妹妹必能心想事成。”说罢,从鱼贯而入的宫女手中亲手接过漱盅,奉至德妃跟前。

慧珠看着不计较德妃嫌忌,一副贤惠儿媳做派的乌喇那拉氏,心领神会,不觉眼角余光扫向满是自得意满的李氏婆媳,心里一直揣着的不安也平静不少。

不多时,胤祯、完颜氏夫妻姗姗来迟,德妃却丝毫不怪罪的亲切招呼了他们,拉着他们一人一边的坐在身边,问长问短,完全无视一旁伺候的四儿子的几个媳妇。

慧珠安分垂首侍立一旁,眼不见抬的,也知眼前绝对是母慈子孝的场面,看来德妃对他的幼子是偏爱到了极点。可向来精明的德妃是否知道,越是这样处处予胤真难看,予胤祯疼爱,反是加快了胤祯被害的步伐。

慧珠不动声色的掩下满腹心思,对眼前一幕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毕竟德妃、胤真、胤真母子三人的事与她关联并不大,也不是她能管的,她只需每日依礼前来侍立请安,然后等着俊贤一事的终了,一切都需等待。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至正月十五元宵过后,俊贤被告酗酒不孝的事,仍无眉目,还在暂押中。如此,慧珠在最初的不安中,也慢慢的平静下来,观之视之已经忘却了她嫡亲胞弟被关押一事,她被朝廷大臣指着弄权仗势一事。

这日已是二月间,慧珠去两宫请安回来后,就一片平和的待在内堂,卷缩在暖炕里,腿上搭了一条崭新的皮子,半耷拉着眼皮,与下首脚踏处坐着的素心、小娟陪着,一旁还有小然子说着趣事闲话给慧珠解闷。(本段由妮妮手打)

一时,小然子正比手划脚的说着宫里的一处趣闻,不知想起了什么,歇下了手脚,左右盯视了几眼,见是无外人,不平的重哼了一声道:“贡茶苑做的茶饼是好,可主子喝过的好茶多了去了,不过就是三四两金玉满堂(普洱),主子还稀罕了不成?这没眼色的东西,干巴巴的给延禧宫送去,不就是因为三阿哥可能被立…”说到一半,小然子猛的噤声,不太甘愿的皱巴了一张脸。

慧珠掀了掀眼皮子,眉宇间闪过些微浓重,心也瞬间的被提到了嗓子眼上。如今朝堂形势可说是一片大好,但这也是相对于弘时母子而言。自出了正月,上表胤真立太子的折子甚多,毫无惊讶的,众大臣的不依不饶,就是胤真身为九五至尊也不得不妥协,立储之事已是迫在眉睫。

弘时年逾二十,生母年氏位居高位,在胤真无嫡子的,其他子嗣又年幼的情况下,立长便是定势。现在已有大臣向胤真上奏立弘时为太子,折子里有理有据,让人无从反驳,弘时也因此隐隐有了夺位之势。如此,在这向来捧高踩低,见风使舵的皇宫里,宫人向李氏买好也是意料中的事。

正想着,忽听外面传话道,良福求见。慧珠思绪被打断,皱了下眉头,心想她是将良福收为己用,可平时甚少召见他,这会儿都快晌午了,有何事求见。

心念间,慧珠已允了良福内堂觐见。

良福满脸喜气的进了内堂,给慧珠行礼请安后,一双骨碌儿转的三角眼在素心等三人身上溜了一圈,眼里精光一闪而逝。慧珠会意,坐起身,懒洋洋的开口道:“无事,你当着他们的面说就是了。”

良福知道这三人是慧珠的心腹,也不拿乔,依言禀道:“奴才在养心殿御茶房当差的徒弟说,娘娘的嫡亲胞弟的案子已经出来了。当初头一个上表的户部侍郎,太仆寺儭已被万岁爷严办,说他们以权谋私,诬告钮钴禄大人酗酒,今早这两位就当场被去了顶戴乌纱。”

闻言,慧珠一喜,忙凑前身子问道:“那俊贤可是被释放了?”良福笑道:“万岁爷查实,钮钴禄大人事发那日,并没有宴请宾客,只是自家人聚在一起吃了饭,而且当日饮得还是清水,便无罪可言。但钮钴禄夫人服丧期间产子是事实,所以万岁爷罚了钮钴禄大人一年俸禄,又降了一级为从四品,并以在广州的资历,调入京官,在隆科多大人手下任副将军参领。”

慧珠听了,也忍不住的喜形于色,拖了近三个月的事终于安然渡过了不说,还明降暗升,同时胤真也向众人指出了风标,他是向着她母子的,这让她如何不喜上眉梢,这几月的低眉顺眼,对李氏的处处谦让,也终于有了回报。

慧珠高兴过后,注意到良福还杵在一旁,边好心情的问道:“可是还有事要说?”良福点点头,面上却是一副为难,眼睛时不时的瞟向一边侍立的三人,就是不置一词。慧珠想了想,挥手道:“素心你们退下吧,在外面候着就是。”三人行礼退下。

良福待三人退下后,赔笑道:“此事事关重大,奴才不得不谨慎啊,还请娘娘不怪。慧珠不怪。”慧珠一笑:“我知道,你说便是。”良福思

道:“娘娘,奴才有两件事要说。其一,礼部那边已在备至分封的金册子等物,依奴才想来,不久万岁爷将分封后宫。不过…”说着,窥视

了眼慧珠的眼色,才又小心翼翼的道:“奴才得到消息,本朝的案例贵妃有两名,皇贵妃有一名,皆是派八名宫女伺候,只是这次礼部似乎备

了了一份贵妃的册子。”

慧珠心里明白,宫里只有她和年氏身边派了八名宫女服侍,想来并不是封她和年氏二人皆为贵妃,很大的可能….尤其是在俊贤事后,年氏被

封为贵妃的应该大于她。

心里如此作想,慧珠面上却不在意的“哦”了一声,问道:“那第二件事呢?”良福见慧珠表情丝毫未有变化,就是双眼也是淡淡无波,不禁

身子一紧,人越发恭敬的回道:“回娘娘的话,第二件事就是今日早朝的时候,万岁爷开口允诺了,不日将立皇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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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23章 立储

早春二月里的京城,早晚还有些春寒料峭,白日却已然定天地回暖,一派勃勃生机之景.然而,就在这春回日暖,万物复苏之际,胤真口谕即将立皇储一事,已如争荣的万物以火燎之势从朝堂后宫一直蔓延至整个京城.

一想起胤真要立皇储的事,慧珠就不由添了几许愁闷,说起来从良福回禀消息 那日,她已是泛了忧愁.这不?今日闲来无事,慧珠看着天明气清,日头不错,命人支了两扇大窗,就斜坐在榻上,面朝窗几,一面耳盈着鸟语,目满着青枝,一面又紧拧娥眉长吁短叹。

素心打了帘帐进屋,见慧珠又支着脸颊闷闷不乐,无奈的摇摇头。打开柜子取了件藕荷 色的披风行至榻前,轻系在慧珠身上,瞪向小娟道:“你没个眼色,就由着主子在窗前吹风,到时受了惊,看我不剥了你的皮。”小娟不在意的笑道:“这个四五天就三月了,正是春光潋滟,桃花逐水的时候,是冻不着主子的。”

素心一听,横眉竖眼的瞅着小娟作势要打,小娟偏过身子,避开了素心高举过来的手,就快步退到门栏出,咛咛娇笑道:“素心姑姑,您老别悉,您没瞧见主子一副泛了春思的模样吗?就和那文绉绉的诗里写的闺阁少女少妇一般,娇怒着呢。”说完,见慧珠也唬眼看来,二话不说,身姿敏捷的钻出了内堂。

素心失笑道:“这丫头,看把她惯的,真是越来越没个章法了,就是阿杏也比她稳重些。”慧珠恹恹的点头道:“你看着办吧。”说罢,又转头撇向窗外。素心没好气的干着急了下,拨高嗓子喊了声:“主子”,说道:“您这是怎么了,自从良福来过后,第二日天就懒洋洋的没个精神,她到底和主子说了些什么,惹得主子这般不痛快,真该找了他好生斥一屯。”

一语毕,素心见慧珠仍不作反应,只好苦口婆心的劝道:“主子,您 也紧紧神,如今皇上立储的事,在这宫里传得沸沸扬扬,您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四阿哥和宝莲格格想一下啊,难道就等着李福晋婆媳她们在宫里作威作福。”说到这,素心忍不住的“呸”了一声道:“万岁爷这还没封太子呢,就一口一口本宫的自称,也不嫌臊的慌。”

慧珠笑嗔道:“素心,言过了。”素心扯下嘴角,倒也没继续编排李氏的不是,却又另捡了话道:“主子,您也别怪奴婢多嘴,可这话是不得不说。俗话说空穴不来风,这礼部在着手准备册封宫妃的事必是真的,要不这东西六宫有名份的近二十来个,为什么天天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去养心殿边上的园子逛,还是就是为了再搏上一拨,为得个好分位。就是李、年二位福晋,对了,还有安格格,耿格格都使了法子,往养心殿那边的宫人暗自送了东西。。。”

慧素转过身,一把拽住素心的双手,双唇微撅,打断道:“好了,素心,你说的我都知道。后日,就后日,我一定会亲手做碟甑儿糕和一碗杏仁酷遣了小禄子送去养心殿的。不过现在时辰差不多了,你去看看宝莲下学没。”素心见慧珠像小时候那般依着她,眼里满是宠爱,也不再多说,依言退出了内堂。

看着素心离开,前一刻还挂着嘴角的笑意,这一刻已被敛下,淡淡的娥眉也在下一瞬微微蹙起。

此时,慧珠头一次为知道历史的趋势而心有不渝,不日胤真就要颁布立皇储的圣旨,而十之八九必定是弘历为太子,如此弘历是下任继承人的事就会天下皆知。可弘历现在才十二岁,一旦晋为太子,上有胤真,下有长兄弘时,外族强大的幼弟福惠,就让弘历如何在强敌环绕下生存?

除此之外,她有种能预知未来的伐善之感,更是推翻了得知封妃消息时定下得出的结论。一旦弘历封太子的圣旨一下,想就是随之而来的便是封她为贵妃,或是皇贵妃的金册。如是,高处不胜寒,以后她母子在这后宫也别想有一日安桃于榻。

翌日从永和宫晨安,众人三三两两相携至储秀宫。一时各自归坐,宫女上了热茶,乌喇那拉氏呷了口花茶,轻话道:“众位妹妹今日也是看见了,额娘身子不大好,依我看,除了身怀六甲的年妹妹外,李妹妹和钮祜禄嫦妹妹都随我一起,侍汤药于额娘以敬孝道。”

李氏眼里闪过厌恶,僵硬的挤了抹笑道:“福晋言是,作为儿媳自是该侍候婆母。尤其是皇上最近事忙,与大臣在商议立皇储一事,这可是国之根基,臣妾等人更应该代皇上敬孝道才是。”闻言,众人脸色猝变,李氏却一扫阴郁,眉眼自带三分得意朝对面的慧珠、年氏各看一眼,兀自轻笑出声。

乌喇那拉氏嘴角不自觉勾起了个诡异的弧度,从一旁高几上端起茶盏堪堪遮掩过后,双眼含笑的看向李氏,夸道:“李妹妹果真真是个大度识礼之人,就是皇上也是对你赞誉有加,众位妹妹可是要跟着李妹妹学学,为皇上分忧,又有至孝之心。”

末端而坐的张侍妾讨好道:“李福晋一直都是婢妾敬仰的,想是明年年节之时,李福晋贤惠之举必会成了宫训图,荣挂于宫墙的。”一番话说来,听得李氏极为受用,就见她挑挑秀眉,满意的对着张侍妾一笑。

李氏正自得意满时,忽见储秀宫总管太监小福子走进来,对乌喇那拉氏说道:“禀主子,万岁爷已立下皇储。”话落,只听倒吸气声在储秀宫正殿此起彼伏的响起,饶是心里有底的慧珠,此时心也被小福子的话吊得高高的。

其中,当属李氏反应最大,只见李氏噌得一下从宝座上起来,站在原地就手指着小福子,大声道:“皇上立储了?立得是谁,你还不快说!”小福子仰头上看,见乌喇那拉氏点头应允了,方才说道:“皇上亲笔书写了立为太子的阿哥名字纸条密封锦匣,留决理事务王大臣,将密封锦匣收藏于乾清宫、正大光明、匾额后面,并下旨百年之后,方可揭开锦匣。如此,大清上下,唯万岁爷一人知道皇储是谁!”

李氏猛的杏眼圆睁,死命的瞪着小福子,一副拼命的冲到小福子面前,指责道:“胡说,皇上已经口谕要钦命皇太子,又怎么会隐蔽的不让任何人知道,你这个狗奴才,还想唬了本宫不是?”

侍立在后的栋鄂氏闻之亦是大受打击,原来慢慢的希望,以为胜券在握之时,又被一盆冷水声声浇熄。但栋鄂氏经流产一事后,人倒长进不少,很快的就想到秘匣子内还有一半的机会立的是弘时,人也醒过神,却见李氏疯魔般的撒泼,嫌弃的皱了皱眉,忙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拽过李氏劝道:“额娘,让立皇储的圣旨藏于乾清宫的扁后,也是皇阿玛的意思,难道额娘还想违了圣意,再说福晋和诸位娘娘都看着呢。”

李氏脸上一白,眼里渐渐恢复清明,麻木的扭头一看,见乌喇那拉氏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年氏微含下颚,一边轻抚着高高隆起的肚子,一边极尽嘲讽的鄙睨向她;还有慧珠正端着茶盏轻抿,完全无视于她,可如此动作分明就是想看她笑话。

李氏身子晃了晃,深吸口气,尽量维持着骄傲的神情,眉峰轻挑的扫了眼下首的格格侍妾之流,这才面向乌喇那拉氏福身道:“臣妾一时激动,倒失态了,还望福晋和众位妹妹别笑话了。”

慧珠捧着茶盏的手微微一动,心里不由想道,她闻之胤真如此做法都是惊异交加,何况是怀着甚大希望的李氏。不过李氏近日反映到快,已经恢复成落落大方之态…只是秘密立储又是何由?历史上可也真是如此,还是弘历的皇储之位已有所变动…

慧珠理不清头绪,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就听乌喇那拉氏眯眼笑道:“李妹妹作为女子,如此关心我大清根基,是值得钦佩的,无事的,李妹妹。”年氏轻飘飘的给武氏使了个眼色,武氏会意,接话道:“福晋说的是,李福晋关心皇上立皇储的事,众姐妹可是都看见了,应该说是整个储秀宫都看见了。”

李氏被二人的话,说的面色青一下白一下,可又无从反驳,再加上此时心神不宁,也由得武氏猖狂。乌喇那拉氏笑看了李氏一眼,善解人意道:“今个儿咱们姐妹也聚了这久,我看李妹妹面色不好,众位就散了吧。”在座之人亦各怀心事,等着消化密立皇储一事,便也顺着乌喇那拉氏的话,面上一团和气的说笑了几句,也就极快的各自回宫。

然,不待众人从胤真秘密立储之事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一回宫殿,便是封妃的旨意在等着。

(今天还有一更,知道最近几章写的大家不喜欢可是写康熙帝死了后,慧珠入宫的事,我不知道咕,最后就只能这样写了)

本章完

第224章 封妃

耿氏\安氏心不在焉的左右相陪慧珠行了一段路,就慌里慌张的告辞离开.慧珠看着不复平日沉稳淡定的二人,摇摇头,心里不知是因二人言行影响还是怎般,心下也有些起伏波动.于是,脚下步子不由快了几分,行色微显匆忙的向景仁宫方向走去.

景仁宫外,门扉大敝,二十几名太监宫女两列排开而立,慧珠眼里飘过疑惑,步履屯了屯,复又继续前行.阿杏老早就立在众宫人之首,伸长了颈脖张望,忽一见慧珠一行七人回来,忙迎了上去,一惊一咋的唤了声"主子",福了个身,便急切道:"两位大人带了二十几名太监来了好一会,说是来宣读封妃旨意的,您快些进殿吧.0"

慧珠怔然住,没想到封妃诏书来的如此之快,看来胤真是早有打算,一切皆在他的盘算中,心思一过,慧珠没来由的对即将宣读的封妃诏书起了紧张之心,也顾不得宫门外行礼问安的众宫人,拾阶往宫室内行去.

进了内堂,只见主位下首坐了两位中年文官,正端着茶盏小声交谈,而素心立在一旁侍候着,抬眼不禁意间瞥见慧珠回来了,惊喜叫道:“主子回来。”二位文官忙放下茶盏,回头看了眼,就躬身侍立,至慧珠上位坐下,又跪地行礼。

慧珠重新稳了心神,脸上表情缓了缓后,方坐于上位,温和笑道:“二位大人请起。不知两位怎么称呼。” 那两人暗下对视一眼,言谢起身,其中一位身着礼部官服的文官拱手道:“回娘娘的话,奴才登德,官拜礼部左侍朗,乃是皇上任命持节册封的正使;这位是内阁学士塞楞额大人。此次奴才二人前来,是宣读册封娘娘的诏书。”

登德说完,没压制住心里的好奇,悄悄抬眼窥视,只见上位所坐之人,观之约二十二三的样子,眉目清秀,雪肤凝脂,乍一看只是一般丽人,再看却让人如沐春风,尤其是一双黑亮的眸子流转间褶褶光辉,其举止言谈也是不俗,不像钮祜禄那寒门小户出生。看来这位娘娘果真不是传闻的那般贤惠勤免,否则怎能以卑微的家世在水极深的亲王府站稳脚,还能生得一儿一女,其子深受康熙帝喜爱,她自身又得雍正帝垂爱,必是有手段之人。

登德心里极快的做了一番评断,欲开口言明正事,却对上一双含笑带凛的目光 ,心里顿时一沉,暗自捏了一把冷汗后,忙不迭转回身,从内务府太监手里揭开锦盒,取出册封诏书,清了清嗓子道:“钮祜禄氏接旨!”慧珠率满室宫人跪地听旨。

登德正色念道:“朕惟赞宫廷而衍庆,端赖柔嘉,颁位号以分荣。丕昭淑惠,珩璜有则,纶糸孛用宣。咨尔侧福晋钮祜禄氏,毓质名门,扬休令问,温恭冒著,夙效顺而无违。礼教克娴,益勤修而罔怠。曾仰承皇太后慈谕,以册印封尔为熹妃。尔其时怀只敬,承庆泽之方新,益冒柔嘉衍鸿府于有永。敬哉.”

熹妃?慧珠神情稍滞,继而又低头谢旨道:“臣妾熹妃接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 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叩过恩,慧珠从登德手里接过诏书,正欲起身,却听登德又道:“熹 妃跪听圣谕。”满室众人诧异,慧珠亦是不解,就着素心的搀扶又跪伏地上道:“臣妾熹妃 听圣谕。”

登德仰头道:“钮祜氏,秉性安和,生育一子,皇四子弘历——弘历得皇考之心——皇 考念其育子有功,恪尽妇德,是为贤妇之媳,皇考特钦赐封号为"熹"——若是侧福晋为熹福 晋,位比平妻福晋;若是四妃为熹妃,位比贵妃——钦赐。”

慧珠迷迷糊糊的听登德念了一长串,从中拼凑出两个意思,其一“康熙帝念在她生育弘历所 以钦赐号为"熹";其二,她虽是四正妃之一,但国为有康熙帝钦赐的封号,便位比贵妃,甚 至比起没有封号的贵妃还硬生生高出了那一星半点儿。

小然子机灵,见众人怔愣住了,眼珠子一转,拂尘一甩,高喊道:”贺娘娘高封!“众 人回过省,连同前来册封的正副二使皆跪地贺道:“贺熹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话落,正殿外侍立的宫人亦应声跪地道:“贺熹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慧珠心里激荡万分,看着一百来号人对着她跪地行礼,齐齐叫着:“娘娘千岁千岁千千 岁”的话,让她难以言语,就算是当了十几年的亲王侧福晋、三个多月的景仁宫主位,也没 这齐声“千岁”来的震奋人心,来的真真实实。 (本段由百度在清朝的生活吧潇潇手打)

慧珠按压住不平的心扉,也不知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能由着一声声“娘娘千岁”的话在耳旁邹响。也许此时的她能体会到乌拉那拉氏、耿氏她们的雀跃之心,这种身临其境,众人恭贺“千岁”的不可思议之感。

她是妃子?是雍正皇帝的熹妃?还是被康熙皇帝亲赐封号,等同钮钴禄贵妃的熹妃了?一连串的问号不停的在慧珠脑海里闪烁,这是一种与提前知道,而在你真正成为的那一刻顿生的迷茫感,震撼感!慧珠相信她这会儿的震惊,就是比起当时得知圆哥儿是弘历,是未来的乾隆皇帝的惊异一点也不遑多让。

千岁恭贺的声音响了一遍又一遍,慧珠也渐渐从迷人心智的回音中醒来,或者说是从女人那虚荣的秘境中醒来。只见她一手持着皇卷诏书,一手微微抬起,颔首笑道:“都起来吧,今日还不是正式的册封大典,等那日,你们在齐声恭贺也不迟。还有两位大人,你们也快请起。”众人应话起身。

随后,待两位大臣离开,慧珠忙发了话,赏赐景仁宫阖宫上下,又连是遣了人给弘历传消息,并让小然子打听了各宫封妃情况,方回到内堂。

内堂里,慧珠心里那股为妃的新鲜劲已淡去不少,思绪也开始了正常的转动,尤其对她没有被封贵妃的事,是由衷的升起一种窃喜之情。她若是被封了贵妃,再用上康熙帝钦赐的“熹”不就是有附后之名的皇贵妃,特别是在胤真秘立储君的情况下,将她封为高位,无疑是将她母子置于众人眼皮子底下。

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朝堂后宫更是防不胜防。。。。。。只是,现在她母子的情况也不见得好,毕竟康熙帝钦赐的名号,难免不引起有心人的猜测。念及此,惠珠看向一旁絮絮叨叨的念着“菩萨保佑”的素心,吩咐道:“你去看看小然子打听消息回来了没?”

素心连道三个“好”,就往屋外间走,门帘一挑,正好撞见弘历、小然子一起回来,忙笑道:“四阿哥也来了,主子正在内堂呢。”说着,就隔了帘子,让弘历、小然子进了去。

慧珠惊一见弘历过来,迭声问道:“你怎么了?可是下学了?”弘历在慧珠身边坐下,偏头笑道:“今日是额娘封妃的大日子,皇阿玛就让师傅提前给我们下了学。”慧珠点点头,直接看向小然子道:“如何?”(本段由百度在清朝的生活吧睡莲手打)

小然子禀道:“年福晋晋封为贵妃,无封号;李福晋晋封为四妃之一,封号‘齐’;宋格格晋封为六嫔之一,封号‘懋’;耿格格晋封为六嫔之一,封号裕;武格格晋封为六嫔之一,封号‘宁’;余下安格格、乌雅格格皆被晋为贵人;余下六侍妾,除了张侍妾封为贵人,皆是常在;四位姑娘为答应;还有府里原来的大丫头,之有原宋格格、安格格、耿格格身边这三人被封为格格,有名份。”

慧珠点头示意明白了,又问了几句乌喇那拉氏册封大典的日子,与封妃大典的日子后,便屏退了左右。

弘历见内堂无人,眉开眼笑的嬉闹了一番慧珠封妃的事后,就敛了笑意,趴在慧珠的腿上,闷闷的问道:“额娘,您说锦匣子里皇阿玛属意的是谁?儿子想得应该不是三哥,可就在儿子过来的时候,皇阿玛却请了当朝大儒做三哥的师傅。”

慧珠轻声一笑,难得看见弘历吃味的模样,却惹来弘历横眉一瞪,只好去了笑,轻抚在弘历的发辫上,温声抚慰道:“其实你心里已经有了定论了,按着你想的做,额娘相信你会做得很好。以后额娘和宝儿还等着你养呢。”弘历蹭了下脑袋,嘟囔道:“没定论,没定论......”

不待弘历撒下娇,外面已有人通传说宝莲回来,瞬时,弘历一下跳开慧珠的怀里,弹了弹衣裳,等着宝莲进屋。

眨眼的功夫,宝莲已笑咯咯的进屋,不一时,就见两兄妹你一言我一语的打闹起来,欢声阵阵。

直至晚间,晚饭罢,弘历方离开景仁宫。而随着弘历前脚的离开,后一脚又有令众人侧目的消息传来,胤真开始招人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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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25章 吐血

阳春三月,桃花初放,妖艳欲滴.慧珠依稀还记得小娟那日的打趣,就是这般说笑出口的,但小娟却只知三月的桃花吐着沁人的芳香,殊不知后宫的女人也芬芳尽吐,那千娇百媚之姿尤甚桃花千般.

从第一个被召进养心殿的安氏,时至今日已有八人,这八人皆是位列安氏贵人头衔以下。不,还有一位分位高于安氏的,便是昨夜才被抬进养心殿的宁嫔武氏。想到这里,慧珠嫌恶的拧起秀眉,倒也说不上是对胤真定下这侍寝制度的不满,还是对那些凑着身子、尽媚且娇的宫妃不屑,只是一想起就感到恶心憋闷。

这月余里,有时慧珠会想,乌喇那拉氏的册后大典是百官恭贺,就是她和年氏一同举行的贵妃之礼,亦是百官朝贺,那是不是给了她们这么大的体面,就不用褪尽衣裳,用红色的丝被一裹,便被敬事房的太监抬了进去?

思来想去的答案仍是无果,不由暗自好笑,只道自个儿是庸人自扰,日子过得太舒坦了些。

这时,慧珠正兀自摇头轻笑,只听轻轻的脚步声伴着娇柔的说笑声传来,遂扭头看向帘帐,须臾就见阿杏扬着少女特有的清晰笑容进屋传道:“主子,裕嫔娘娘和安格格晋见主子。”

清宫规则,只有嫔以上的宫妃才能称为娘娘,见慧珠正高坐于地座上,驻足相视一笑,复又款款行至跟前,下跪叩首道:“臣妾耿氏、婢妾安氏请熹妃娘娘金安。”慧珠示意身边的两个宫\本章由百度在清朝的生活吧首发\女将她们扶走让座,笑怪道:“你两和我。。。和本宫最是相熟,见了面行个‘万福’礼就是,作何这般多礼。”两人一面笑应了,由着慧珠每次见面就叨念,她们二人却自顾行这“下跪叩首”之礼。

少时,阿杏领着两名宫女手脚麻利的在耿、安二人之间的老红森高几上摆了两盏花茶,并糕点两碟、瓜果两盘,方侍立一旁敬候吩咐。慧珠扫了眼内堂里杵着的七八个宫女,觉得眼前晃人的很,留了阿杏前伺候,其余的也就打发了下去。

耿氏看着鱼贯而出的宫人,笑道:“熹妃娘娘还是这般谦逊,不喜多人杵在跟前,讲那排场。”此话一出,三人不约而同想起一事,皆是一脸笑意。

说来这事儿也是封妃引起的,李氏本来满心满眼的盼着弘时立为太子的事黄了,后来又得知和她同位侧福晋的年氏、慧珠,竟然一个被胤真封为贵妃,一个虽是初封的四妃之一,可后来却被康熙帝的钦赐了名号。如是,两个人都高出了她一级,这让向来争强好胜的李氏如何服气,又苦无办法,只好把偏殿的宫人调到正殿侍立着,再把正殿的宫人一股脑的叫到跟前伺候,以显示她的排场气焰不输年氏、慧珠。就是每次出了她的宫室,也都要前呼后拥,想是连着乌赫那拉氏的皇后至尊,都没她的排场。

三人笑语晏晏的说了好一阵,才稍稍止了笑,另扯了话题闲谈。

安氏放下茶盏,转身从带来的宫女那接过食盒,亲自揭开盒盖,取了碟釉瓷白碟盛装的点心奉给慧珠,又取了一碟给耿氏和她自个人,然后笑道:“ 这是婢妾亲手做的桃花饼,是采的二月初八之前,寅时刚开的桃花瓣留用的,至今个儿上午采用桃花瓣和糯米面做成。熹妃娘娘可以尝上一尝。”耿氏接话道 :“安妹妹就是个 蕙质兰心的,臣妾听她说过,这桃花饼有润燥滑肠、排毒之效,也算是处美容品吧。”

慧珠眼睛一亮,挑起一块,轻咬了一小口细细尝来,就听耿氏品尝道:“嗯,尝起来有桃花和糯米的清香,皮脆心软,糯而不粘,入口香舌,真真是不错,娘娘可是也觉得?”这话倒把慧珠问着了,她吃着比一般的软糕味道好些,至于其它的也尝不出个所以然,便讪讪道一笑,准备含糊弄过去,忽见一个小宫女未经通传,就毛毛躁躁的跪了进来。

慧珠待小宫女走近,眯眼细看是储秀宫的宫女,心里生疑,面上却轻声问道:“怎么了?如此慌慌张张的?”小宫女年龄不大,见慧珠如此友善于她一个身份卑微宫女,不禁眼眶微润,一下子就跪地道:“熹妃娘娘莫怪,是福公公派了奴婢前来请娘娘过去永和宫。”话一屯,也不等慧珠继续问,便细细说道:“今上午的时候,万岁爷钦命皇十四弟、贝子允题留在遵化守陵了;又命皇十三弟、怡亲王允祥总理户部事务....”

后她老人家听了,当场就给气晕了过去。这会儿皇后娘娘带了太医过去,还请熹妃娘娘快去吧,想是万岁爷都已像永和宫赶了。

慧珠皱眉想道:这德妃又闹得是哪一出,几乎是十天一大闹,两天一小吵也不为过!但是想归想,慧珠和耿氏。安氏还是忙打发了小宫女,就出了景仁宫,又是快步又是小跑的去了永和宫。

永和宫内吵嚷声不断,隐隐约约还有怒骂生,抽咽声穿插其中,听不大清除,可凭着一些传入耳膜的只言片语,倒也明白是德妃正指骂着胤真不孝不仁。慧珠.耿氏.安氏听了辱骂声,不需走进永和宫内已知里面情况不好,德妃骂的如此不堪,她们这会去了不是给胤真面上找难看吗?

心里升起这个念头,脚下步子不由有些迟疑,却被在正殿外侍立的小禄子一眼瞅见,就听小禄子高声喊道:“熹妃娘娘驾到!”,“裕嫔娘娘安贵人到!”慧珠觉得倒还好,耿.安二人却是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最后犹豫了一下,向小禄子寒暄了个一两句,便随慧珠身后进了正殿

正殿里,一片狼藉,抛光的大理石地面上捧盘.瓷碗.汤药四处喷洒,随着一路的杯盘看去,便是明黄色的褥子软塌,金漆小几;此时,德妃正靠在软塌上,粗喘着大气,一手指着胤真,一手抚着上下起伏的胸口怨毒的哭骂,慧珠三人仅仅打看一眼,忙绕过地上的青瓷碎片,欲向胤真和乌喇那拉氏,就见德妃突然看了过来,苦笑道:“你们来的好,来得好啊!来看看这个满口仁义道德的皇上,是如何逼死他的母亲,迫害他的兄弟。”

这是何话?慧珠等人安也不待请了,直接跪地,同乌喇那拉氏.李氏.太医.嬷嬷.太监一起诚惶诚恐道:“太后息怒”

胤真面似寒冰,一动不动背向德妃而立,任由德妃随意咒骂,也一言不发。良久,许是德妃情绪过于激动,趴在软塌上一阵咳嗽,乌喇那拉氏忙起身劝服.一时间,殿内似乎安静不少(本段由百度在清朝的生活吧地狱天堂手打)

未几,德妃好似耗尽全身力气般,渐渐咳嗽声止,瘫软的倒在榻上,有气无力的道:“十四是你的亲弟弟,那胤祥(允祥)能有十四亲你,你却把你的亲弟弟调去守灵,这不是要活生生逼死本宫!若你让十四回......”言犹未了,只见胤真倏得转身,直视德妃打断道:“恕儿臣办不到。”

“什么?”德妃一把抽开乌喇那拉氏,瞪大浑浊的双目,疯魔的喊道。胤真撇开双眼,抿唇不语。

德妃见胤真这般,面如死灰的怔住不动,已有颓败之色,却又听外面传话道:“年妃娘娘驾到!”,随即就见年氏接着宫人的搀扶向软榻行来。

霎时,德妃眼里精光大盛,不知哪来的力气,在众人未及反应之前,猛然冲到年氏身边,狠狠的将年氏推倒在地,又似体力不支般跪坐在年氏的身上,旋即已撕扯打骂道:“你个贱丨人,你个骚蹄子,活该生一个孩子死一个。你们年家就没一个好东西,尤其是你那做奴才的大哥,还敢设计陷害了本宫的十四,看不打死你个贱丨人......对,这是孽种,打死这个孽种......”

众人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幕,至听见年氏一声声痛呼,方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的想要去拉起德妃,可又顾忌德妃的身份,眼神飘忽不定,脚步更是踌躇不前。

年氏痛的满脸苍白,却神智清醒,见众人有所忌惮,只好双手护住肚子,求救的看向胤真,惊叫道:“皇上,孩子,救救臣妾的孩子啊,皇上......”不待年氏喊完,一个耳光掌掴上年氏的脸颊,讥讽道:“贱丨人,你还真以为那个铁石心肠、六亲不认的逆子要救你?他连自己的亲生额娘、一母胞弟都要置于死地,更别说你年家了,看吧你们......你们......呃......”

德妃话语未落,突然满是红光的脸色一变,青紫交换不停,异常狰狞。下一瞬却听德妃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喊,“噗”的一声,一口腥血直至喷吐了出来。

“啊——”“太后娘娘——”“年妃娘娘——”

本章完

第226章 沉痛

见德妃,年氏齐是晕倒在地,胤真的脸沉了下去,一双如鹰的厉眸显现出复杂难懂的情绪,不知是生气哈市怎般,紧绷的面部青筋暴露。背负的双手已垂在两侧,却是死死的握住,精瘦的手背上视乎也能看到凸起的经脉。

乌喇那拉氏心疼的看了眼跟前的胤真,即刻收拢心绪,面色一正,沉着的开口道:“你们三个把太后太抬进内堂,陈太医你去看脉。刑嬷嬷你带人去把年妃抬进偏殿,让傅太医诊治。小福子你去外面告诉了小禄子,让他不要放任何人进来,以免人多嘈杂影响了太医的救治......”

说完,众人已领命而行,乌喇那拉氏这才舒展了些眉头,轻声说道:“皇上,吉人自有天相,相信太后和年妃定会安然无恙,您先坐着等会消息可好?胤真情绪渐平,转身向乌喇那拉氏轻点了下头,便依言坐下.

乌 喇那拉氏面上极快的掠过一抹温情,下一刻又恢复成端庄大度的模样,看向慧珠,李氏等四人,道:“四位妹妹都来,想是也担心太后和年妃的情况.但是太医医治还需要些时候,妹妹们就先各自回宫,到时候,本宫定会及时派人告知的.

这话说的有些牵强,想来只是为了打发她们离开而言,后面定有些辛秘之事,不是她们可以知道的,慧珠如是想道.心念启转间,随另外三人领话告辞,临至出了殿门,慧珠不自觉得停驻门槛处,下意识的回首,就对上胤真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那里面似有细微的沉痛,受伤波光在流动,却当再看之时,已布满了阴鸷冷酷,与说不明道不清的孤寂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