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樱瞧着边诊脉边颤抖着的太医,一脸撒娇:“皇上,这回您可算误会嫔妾了。”

嘉元帝并不与她斗嘴,只刮了刮她的鼻头,转头问着诊完脉的汪太医:“舒容华身子可有不妥?”

“启禀皇上,主子身子并无不妥,偶有腹胀大约是晚膳用了些平时不大用的膳食所致。”汪太医也心生疑惑,近来好几日他因旁事并未来请脉,只暗想着这药吃下去于胎像定然有损,怎地诊出并无大碍?

“既说朕误会你了,又何故不喝这安胎之药?”嘉元帝绕回之前的话。

“汪太医精湛,想必是觉得嫔妾不爱味苦,安胎药里大约加了些梅子汁亦或是别的,嫔妾喝着只有酸,并无苦意。”朱樱望着那碗汤药直皱眉,“只是嫔妾原是喜酸,近来因为腹中胎儿之故,胃口倒是大变,对酸味极为排斥了。”

示意百合将那碗汤药端来,嘉元帝只觉酸味冲鼻,挥了挥手让她拿远些:“便是朕都受不了这股子气味,更何况是爱妃?汪太医,你竟是连这些寻常之事都想不到么?”

汪太医伏地磕头:“微臣失察,未曾顾忌容主子的口味,还请皇上责罚。”

他自是不敢辩驳这梅子汁非他药方里的东西,只因若皇上招来其他太医验方,便会发现其中大有不妥。

百合端药出内室之时不慎脚滑,半个趔趄,手上的药碗便应声而落,满室酸香。皇后等听闻动静,便率领贵妃贤妃几人入了内室。

百合匆忙跪地求饶:“奴婢一时手滑,惊扰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嘉元帝本是瞧着这兰心堂的奴才手脚也太不伶俐,心里有气准备好生责罚一番,便闻得舒容华求情:“皇上,百合是嫔妾的陪嫁丫头,陪着嫔妾一同长大一同进宫,所以便也同嫔妾一样笨手笨脚,还请皇上饶她一回。”

阙靖寒哪里会真为一个宫女动了大气,瞧着她这番紧张模样便大笑:“罢了,既是你的贴身宫女,朕便饶了她便是,将这些清理了吧,免得叫你家主子闻着糟心。”

百合应声出去了,朱樱这才松了口气,若有似无的看了眼沉默的贤妃。

贤妃之父亦是太医院的大手,算得上是家学渊源,自小对中药材情有独钟,几经熏陶自然能辨出这汤药里的异常。

只踟蹰了片刻,便出声:“皇上,臣妾有一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贤妃但说无妨。”嘉元帝接过朱樱亲手剥的松子,不甚在意的瞧了她一眼。

“臣妾幼时熟读本草纲目,对于草药也有几分熟识,臣妾闻着这撒掉的汤药里,似乎大有不妥。”

内室座位并不多,侍女搬了些进来,嘉元帝示意众人坐定,才瞥了眼依旧候立在旁的汪太医,不咸不淡的开口:“哦?贤妃说说,到底有何不妥?”

朱樱剥松子的手一顿,一脸诧异茫然:“怎会有不妥?嫔妾吃着这药好些时日了,并无任何不适啊……”说到后来便又想到近来的腹胀,脸色便吓白了。

“说!”嘉元帝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层,直勾勾的望着那早已经抖得跟秋风里的树枝一般的汪太医,声音严厉了好几分。

“皇上,臣妾只隐隐闻着这汤药里虽添加了不少梅子汁,却依旧无法盖住其中散灵脂的弱苦味。这散灵脂气味弱,平日里入药并无毒性,有活血化瘀之效,但孕妇却食用不得。倘若长期服用,与皇嗣必然有损。皇上,臣妾虽熟悉药性,却并不敢妄断,还请皇上让其余有经验太医再来瞧瞧。”贤妃淡淡的开口,却掀起室内各人心里一阵轩然大波。

自淑妃与张贵妃之事后,皇帝对子嗣之事更是看重了几分,今日又出了这番龌蹉事,自然是人人自危,怕脏水泼到自己的头上了。

朱樱脸色惨白,手不自主的紧紧攥着嘉元帝的袖子,眼神看似飘忽得很,其实却在注意着众人的脸色。大多是眉头微耸,有的害怕有的幸灾乐祸,也有些人不知是因为坦荡,亦或是已有了万全之策,一脉的面不改色。

阙靖寒淡淡的吩咐了崔永明请了三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医,才瞟向那汪太医:“汪太医,此番朕的贤妃可是冤枉了你?”

汪太医双腿一抖,噗通一声跪在了跟前,嘴里却只一味的求饶,并无任何有实质的话语。嘉元帝眼瞧着心烦得紧,遣人将他绑在了一旁。

一时,这兰心堂小小的内室里只余下阙靖寒温柔的哄着舒容华的声音了,众人心里滋味各异,那张贵妃心里再嫉妒,也不敢在此时表现出来了。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三位太医便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各自闻了闻兰湘早已经收集好的药渣。

三人经验老道,自是一闻便知其中关窍:“回皇上,这药方本是没问题,只掺杂了一味散灵脂,乃孕妇禁忌的伤胎之药。”

嘉元帝震怒:“汪太医,你竟胆敢伤害朕的皇嗣,你说说,此番可是受人指使?!”

如今证据确凿,汪太医自是无从抵赖,他跪地不断的磕着头:“皇上饶命啊,微臣是被人陷害的,还请皇上为微臣做主啊!”

这番说辞早已是陈词滥调了,嘉元帝懒得听:“送往刑部,不审出些东西便别让他轻易没了。”

本以为此事就此了结的,却不料林昭容忽的曝出疑惑:“这汪太医乃得琦贵嫔的父亲提携才入了宫,当初琦贵嫔娘娘的胎也是汪太医照顾的。贵嫔娘娘骤失皇子公主,臣妾一直于心有愧,只是此事臣妾一直存有疑虑,当时御花园瞧见贵嫔娘娘时便觉得娘娘脸色有些苍白,憔悴得很,现下想来,定然也与这太医的疏忽有关。”

林昭容这话算是说到点上了,嘉元帝交代着崔永明:“崔永明,此事由你亲自监督审查,定要还朕的后宫一片清净。”

“舒容华今日受了惊吓,需要早些休息了,众爱妃也早些回宫休息吧。往后这舒容华的胎朕便托付给于太医,你照料过大皇子与二皇子,朕料想着必然稳妥。”

“是,皇上,微臣必定不负皇上厚望。”

作者有话要说:哟西 猪猪真是太棒了有么有 既换了太医也成功的将嫌疑转移到琦贵嫔身上了

还么人知道这是她故意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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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25

“皇后娘娘,皇上竟是让于太医为舒容华保胎,可见皇上对这舒容华腹中胎儿的重视。倘若真生下个一男半女,便又是大皇子的忧患啊。”杏枝忧心的替她分析。

皇后却不甚在意:“那慧淑仪的二皇子不也是于太医一手照应着,最后落得个什么下场你也瞧见了。本宫瞧着舒容华那娇气性子,便是能平安生下皇子也是不容易的,想的那般长远做什么。况且,一个小小的舒容华所生的孩子,又如何成得了大气候?”

“娘娘说的是。”杏枝收眉敛目,“只皇上今夜翻的是张贵妃的牌子,却歇在了舒容华的兰心堂,明日景仁宫里,八成又有一番唇枪舌剑了。”

“你呀,太小瞧那张贵妃了。”皇后瞧着路过的储秀宫宫灯宛若星辰璀璨,“倘若她真这般沉不住气,没几分不动声色的手段,皇上也不会宠着她这么些年了。只是此番到底是夺了她的恩宠,舒容华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了。”

“要奴婢觉得舒容华的命格倒也真奇得很,头回落水正好叫皇上瞧见了,虽未查出凶手但好歹救得及时,于性命无虞,第二回遭那梅更衣陷害之际恰恰又有皇上给她作证,直至此次亦是发现得十分及时,回回都是化险为夷,虽是无意,却未免太过巧合。”杏枝细细分析了一番,只觉十分神奇。

“照你这般推测,无非是两个可能性,一是这舒容华真就是傻人有傻福了,二便是她身后有人护着了,是淑妃要养只白眼狼,亦或是张贵妃要扶持她与淑妃姐妹反目分庭抗礼,都与本宫无关了。”姜皇后面色如水,“加快些步子吧,大皇子在景仁宫等着,本宫好几日没见他了,心里挂念得紧。”

只是那林昭容最后的几句话反倒叫她上了心,若是这琦贵嫔真不像看起来那般纯良冷艳,那才叫棘手。她虽远不足以跟自己势均力敌,但他日成为对方的爪牙,势必会狠狠咬自己一口的。

既是这样,收为己用才是上上之举了:“杏枝,安排平儿查查琦贵嫔,包括当年陆昭仪失宠获罪,琦贵嫔小产,以及随之而来一系列之事。之前并未查出个所以然,这回绕着琦贵嫔这条线仔细的给本宫查,本宫倒还不信了,任她有通天本事,也不会不留下任何些蛛丝马迹罢。”

“奴婢遵命。”

……

于太医为人公正老成,在宫里伺候着也有几十年了,口碑一直都很好,朱樱对皇上的安排自是十分满意。待众妃嫔都离了兰心堂之后,嘉元帝正吩咐着梳洗更衣,一回头便瞧见了她在一旁鼓着嘴眼珠子提溜的转着。

“今日太医说了你身子并无大碍,朕便知道,爱妃又淘气了。”

“皇上真英明,嫔妾不爱这股子酸味,回回用药便偷偷的将汤药倒进了花盆里再皱眉假装已经用完,骗过百合绿萝她们。”朱樱知道太医一诊脉便能发觉她并未用药,所以早就准备了应对的台词。

“虽是任性之举,此番倒也侥幸逃过一劫。只以后不许再这样顽皮,于太医备下的安胎药,定要按时服用。”阙靖寒半是警告半是宠溺道。

“嫔妾遵旨。”朱樱笑着福身,心里却无半点暖意,嘉元帝此番不过是因为皇嗣贵重,她半点都不会会错意。不过今日心情极好,撤换了不怀好意的汪太医和成功将嫌疑移花接木到了琦贵嫔身上这两件事足以叫她耐着性子好言好语应付渣皇上了。至于能不能揪出这琦贵嫔,自然不该她这个小小的容华插手了。她只需耍耍性子,尽职尽责的当十个月的宠妃,将肚子里的小包子平安生出来便是了。

嘉元帝揽过佳人:“近来是越发顽皮了,哪里还有半分先前的乖顺可言。”

这话说着像是不满,其实不然。朱樱借着怀孕一事便表现了诸多调皮与娇气出来,不过是因为考虑到阙靖寒那让人琢磨的心思罢了。

淑妃失子,张贵妃遭人陷害险些流产,皇帝心里对后宫冷了好几分。加之她是淑妃的亲妹妹,容貌上自是有几分相似,淑妃性子本就是面上也懂事,若她还如之前那副乖顺模样,嘉元帝难免疑心她心地与淑妃一样深沉了。而被诊出有孕恰是好时机,她正好借机改改性子,变得烂漫娇气些,既能免了皇上的猜疑,又能不被发觉异样,可谓是一箭双雕。

因顾及着她的身子,嘉元帝也没干什么不正经的事儿,两人难得的盖着被子纯聊天。

“腹胀的情状可是好了些?”嘉元帝关怀着开口。

朱樱灵巧的缩进他怀里,抓着阙靖寒的手覆上自己的腹部,撒娇道:“皇上替嫔妾揉揉,嫔妾便舒服了。”

嘉元帝也不生气,便是顺着她的小心思又如何?

阙靖寒手掌宽厚干燥,隔着寝衣抚摸着她的腹部,慢慢的来回按揉,力道舒缓,让她舒服得直叹气。

“朕瞧着你往日也没这般胆大妄为,如今怀了朕的孩子,倒是活泼了许多。”他淡淡的在她耳边开口。

朱樱伸出舌头舔舐着他敏感的脖颈处,笑得十分狡黠:“皇上不喜欢嫔妾活泼些吗?”

这一番无意调皮的挑逗已然叫嘉元帝有些心热口燥,他原是对这舒容华存了些顾忌的,有看似柔顺的淑妃这个先例在,到底不愿再重蹈覆辙多宠了她去。

只她有孕在身之后性子倒是不像之前沉静,跳脱了些,虽有些娇气,但到底不是什么大事儿。他瞧着反倒顺眼了许多,这样剔透的性子,便是多宠着些,自是也无妨的。

“爱妃活泼些朕自是喜欢的。太后曾说怀着朕时也是性情大变,由沉静变得活跃了许多,是朕在胎里便太闹腾的缘故。此番爱妃竟与太后当年并无二致,想来也是肚里的孩子顽皮的原因了。”大约是这份相似,让他对她肚里的孩子也看重了几分。

朱樱心里默默的吐槽此巧合纯属雷同,勾着他的脖子笑靥如花:“嫔妾肚里的孩子竟是同皇上一样顽皮,等来日生下来了嫔妾定要好好调教调教。”

阙靖寒差点把持不住,却到底忍下了这份冲动:“爱妃这是在嫌弃朕了?”

“嫔妾哪敢?”朱樱也不敢真的热他控制不住,届时难受的便是自己了,见好就收的退回安全姿势。

他安抚的拍拍她:“夜深了,爱妃今日也累了,早些歇了吧。”

再这么无知无觉的勾引,他便真就顾不得那许多了。

……

第二日嘉元帝吩咐她不必去景仁宫请安之后才去上朝的,搁以往她定然还是要乖乖的前往的。只如今她怀有龙裔,又深受宠爱,性子也变了些,总是要恃宠而骄一番的,便坦然的翻了个身,安心的继续睡回笼觉去了。

嘉元帝心情尚且不错,沿着御花园便往太和殿走着去了。

“崔永明,皇后那边作业可有什么动静?”

“皇上英明,皇后娘娘大约是听出昭容娘娘话里的玄机,夜半时分便遣了侍女平儿去查了。”崔永明弯腰禀报着,“还有一桩怪事,因顾忌着容华主子的身子,适才在兰心堂时并未禀告。”

“可是汪远重被人半路截杀了?”嘉元帝老神在在的开口,似乎已经料到了。

“皇上英明,昨夜侍卫押送汪远重前往宗人府之时,才出了宫绕进小道便迎面遇上一对黑衣杀手,侍卫们拼死才护着逃出了一两个,其余的,便同那汪远重一般,血溅当场了。”崔永明低眉道来。

嘉元帝皱着眉头嫌太血腥:“你如今当差倒是越发的出息了,竟是一个犯人都看不住了。这事儿便由着皇后去查吧,能不能查些东西出来,端看她的本事了。”

“皇上这话倒叫奴才越发糊涂了。”崔永明伺候十几年,自然知晓此刻需逢迎一把了,“奴才愚钝,不及皇上心思的万分之一,还请皇上指点。”

“朕的皇后若是聪慧,查到琦贵嫔头上了,不过是替自己挪开了绊脚石,倘若查不出个所以然,这琦贵嫔于她便就如颗眼中钉般的存在,偶替朕牵制些皇后,于朕也是无损的。”嘉元帝脸上并无笑意,“只无论如何,张贵妃与舒容华的这两胎,不可再有损失,你着人仔细盯着些。”

“奴才遵旨。”崔永明明白皇帝的心思,这后宫如何斗争都不要紧,只皇上如今将底线摊开了来,伤害皇嗣之事,必回严惩不贷。

“今日可是九月十三?”嘉元帝算了算日子,“朕记得母后提过,当年便是九月十三这一日被父皇封为皇后。崔永明,下了朝提醒朕去陪陪太后她老人家罢。”

“是,皇上。”

景仁宫里翘首以盼等着看好戏的妃嫔听得崔公公的传旨,个个都觉得有些遗憾。

“皇后娘娘,臣妾以往瞧着这舒容华是个懂规矩的,只这怀了孕之后倒是骄横了许多,当真是母凭子贵着呢。”林昭容用帕子掩嘴,朝着皇后道。

“舒容华昨日受惊,皇上心疼子嗣,不来请安自是应当,昭容妹妹也务须放在心上。”皇后确实不大在意,后宫不怕你骄横,有骄横之日便有失宠之时。怕就怕那些不吠的狗,咬起人来才叫人防不胜防。

琦贵嫔也开口:“娘娘宽厚仁慈,自是不会与舒容华计较,怎么昭容妹妹竟如此容不得容华妹妹?她如今怀着龙裔,自是比你我都要尊贵许多,且还有皇上的旨意,不来请安也是为皇嗣着想,还望昭容妹妹放宽了心,别与容华妹妹计较太多。”

林昭容自是被堵得一句话都没有,她昨日在兰心堂最后落井下石的一番话不过是想还自己的一个清白,回去细想一番越发觉得琦贵嫔流产一事事有蹊跷,而这个侧二品的贵嫔深不可测。

“贵嫔娘娘哪里话,当初贵嫔娘娘福气比谁都深厚,一怀便是三胎连枝,自是不会羡慕容华妹妹的这份殊荣,只臣妾是羡慕得很呐。”林昭容这番话可谓是杀人不见血,直戳琦贵嫔的软肋。

她脸上却只浮现一丝凄凉之色,仿佛是故意要让场面冷却下来,也不接话,静静的坐着。

皇后见状便起身:“好了,本宫瞧着这时辰太后今日的早课也完毕了,大家随着本宫一道去给她老人家请安吧。”

太后喜静,平日里的请安叮嘱了是能免则免,只皇后惦记着今日嘉元帝必会去寿康宫的,也存了份心思,带着众妃嫔等在了寿康宫宫门口,等着太监进去通传。

张贵妃月份大了,早已不适合出来走动,太后便是不愿见她们也不好拂了皇后的面子,宣了众人进殿。

皇后为首,众妃嫔按位分高低排序请了安,太后便叫人看了座。

“难为皇后还时常记得来瞧瞧哀家,真是有心了。”太后慈眉善目的笑,手上仍旧捻着那串佛珠,“哀家听闻了淑妃的事,实在痛心得很,想必皇帝也极为伤心。好在舒容华为朱家门楣争了口气,哀家只盼着她这一胎能安顺平和便好。”

“是臣妾管理六宫不善,叫太后忧心,是臣妾的罪过。”皇后行了大礼,将过失全揽在了自己身上。

在场的却都能听出皇后娘娘这话里的讽刺,淑妃与张贵妃出事之时皇后病重休养,并未处理六宫之事,又何来罪责一说?不过是明里暗里撇清自己与此事的干系罢了。

太后哪有听不出她的话中话的,只拿过身旁茶几上一本佛经下面的盒子,递给了云锦:“这只凤穿牡丹步摇是哀家封为皇后那日先帝亲自赐下的,如今哀家专心礼佛,对这些倒也不甚上心了,便赐予皇后吧。步摇寓意吉祥,哀家盼望着能护佑你一二,不要再这般弱不禁风了。你如今贵为大齐皇后,需为天下妇人之表率,若总是想哀家这个老婆子般药不离身,那可没法为皇帝分忧了。”

太后这话亦是含义好多层,皇后却恍似只听得那份好意,起身谢恩,十分郑重的接过那步摇,面上无限喜悦:“臣妾一定谨遵太后教诲。”

寿康宫大殿里,一脉婆媳祥和。

此时,宫门口传来太监的唱报:“皇上驾到。”

作者有话要说:大约咱们猪猪要换换性子了~

宠妃宫斗模式慢慢开启哟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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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26

嘉元帝甫一进了寿康宫便见殿内一片安宁和睦之气,瞧着皇后刚簪上的步摇,面上甚悦:“母后素来最是心爱这只步摇,是当年父皇在母后封皇后之日所赐下的,怎的割爱赐予了皇后?”

“礼佛久了,哀家倒也不大爱这些金银宝石了,况且哀家也一把年纪了,哪里还簪得上这样华丽的步摇?倒是皇后如今正值华茂之龄,簪这支步摇是极好不过了。”太后笑得和蔼,“张贵妃虽帮着皇后打理着宫务,到底经验有所欠缺,如今月份也大了,实在不宜再操劳。哀家瞧着皇后身子已经大好了,皇帝便可安心将六宫事宜交予皇后了。”

自古做皇帝的就没有不在乎自己的名声的,嘉元帝自是不会拂了太后的意思,况且太后七窍玲珑,自是知晓此番举动合了皇上的心意:“既是母后开口了,儿臣自然遵从,只皇后身子并未大好,便让贤妃与温妃帮着打理些罢。”

“贤妃与温妃皆是淡泊之人,皇上如此安排自是甚好。”太后对此事并不多加表态,“舒容华如今有孕实乃喜事,哀家本应该大兴赏赐一番的,只淑妃之事已教哀家寒了心,只能送下这只玉镯子了,云锦,稍后替哀家送去兰心堂罢。”

“母后这番心意,舒容华定是感恩戴德。”嘉元帝怎会听不出这太后话中要深究淑妃的意思,只作听不懂,“儿臣记得母后曾同朕说过,昔日母后册封之礼便是在九月十三,儿臣私心想着,每年的九月十三,母后定是挂念着父皇的,便想过来陪母后说说话。”

“皇帝有心了。”太后瞧着接近而立的儿子,当日产下他之时险些丧命,自此亏了身子,再也无法生育。所以对儿子的宠爱便是留了几分,心底到底带了些怨恨。如今他即位之后,似是觉察到母子间的罅隙,更是与她疏远了几分。

太后心里叹了叹气,她知晓皇帝的心思,不愿她这个母后干涉朝政,只她母家张氏眼瞧着从昔日的春秋鼎盛到如今的中庸无为,她又如何能够真正的袖手旁观?不过是在皇家与张家之间取个平衡的状态罢了。

不过说了会子话,嘉元帝便率先起身离了席位,太后也不多说,只挥了挥手:“皇后,且带着大伙儿退下吧,哀家有些乏了。”

出了寿康宫便是秋阳正高的时辰,皇后言笑晏晏的出声相邀:“贵嫔妹妹,本宫记得好些日子没瞧瞧三皇子了,正想着去长春宫里看看,妹妹可欢迎?”

“皇后娘娘肯屈尊来长春宫,是臣妾的福气,娘娘,请。”琦贵嫔自是喜不自胜,“三皇子近来一向乖巧,想必看到皇后娘娘定然会更是欢喜。”

“时辰尚早,三皇子现下定然还在酣睡,本宫瞧着前头的金桂开得极好,闻着香气也是浓郁芬芳,贵嫔妹妹便陪着本宫赏赏这新开的桂花罢。”皇后淡笑着开口。

“皇后娘娘盛情相邀,臣妾深感荣幸。”琦贵嫔见势上前扶过皇后,杏枝适时退下,“这几株金桂花期长些迟些,臣妾幼时家里会采些桂子花酿酒,入口甘甜能压下些酒气,冬日里饮用来最能暖心暖胃,想必皇上也会喜欢。”

“贵嫔妹妹心思细腻,竟是想到这样的好主意,那便陪着本宫一道采摘些吧。”

其实哪里真用得上她们亲自动手,不过是些奴才们的活计罢了。皇后命人在桂子林旁的小亭子里摆了些茶点,便与琦贵嫔一同坐下了。

“这亭子到设计得精妙,春日里能赏一边的虞美人,秋日里能赏桂花,可谓是一举数得。”琦贵嫔环视了周遭,笑着开口。

她本生的清丽无双,生下三皇子后越发低调许多,平日里的衣衫也是青蓝色系。看着并不耀眼,只想到那些事与她莫不牵连,皇后便知她心思深沉至极。

“亭子是精妙,便如同贵嫔妹妹一般,玲珑剔透,看似不起眼,却万事皆在掌握。”皇后淡淡的瞧了她一眼,眼色很深,“前些日子本宫去瞧过梅更衣,她久病缠身,一直浑浑噩噩着,当真叫人心生怜悯。昔日亦是恩宠不断,连晋四季叫合宫侧目,却一朝遭人诬陷失宠于皇上,如今落得这般田地。倘若她知晓这幕后指使之人,不知又该怎样怨怼了。”

琦贵嫔低头若无其事的抿了口茶:“皇后这茶可是今年新进的西湖龙井,入口清冽回味甘甜。臣妾听闻今年春雨太多,雨前龙井得的分量十分有限,整个后宫怕也只有沾沾皇后的光才能够一饱口福了。”

“琦贵嫔素来爱茶,待会儿本宫就着人送些过去,你也尝尝。”皇后亲自执壶为她斟了一杯清茶,“其实本宫的茶再好,若是没个懂茶之人共饮,一人独酌又有什么意思?若是贵嫔妹妹肯常来景仁宫陪本宫品茶,才不枉费这番好茶啊。”

“有娘娘这句话,臣妾往后便安心叨扰了。”琦贵嫔了然而笑,夹起一块梅花状点心递到皇后的碟中,“饮龙井时若是配上这尊贵甜美的玫瑰酥,更是相得益彰了。”

皇后正待开口,抬头便瞧见渐行渐近的步辇:“这桂花一开,倒是吸引了不少赏花之人。”

朱樱只是因为馋了,颇为想念桂花汤圆,所以想来桂子树这里瞧瞧。如果花开的好,摘些回去更好,开得败了,闻闻这香气也总是好的。

前世有一回拍完戏已经是夜深了,剧组附近有个吃宵夜的地方,明知道第二天的戏里要穿束腰的礼服出场,还是随着一起拍戏的那人溜出酒店去吃了一大碗桂花汤圆。虽然后来因为消化不良一晚上在床上辗转难眠,却依旧惦记着那一夜汤圆的香甜。事后想想,那些辗转反侧,一是因为糯米难以消化,还有一半,大约是因为那陪她宵夜的人吧。

只是她对感情一向嗤之以鼻,所以真正的感情到了反倒有了近乡情更怯的情绪,是以最后两人终是阴差阳错的错过了。

如今想来,这样对他倒是好事,如果当初她真就点了头,现下她莫名其妙来了异时空,两人便是人生不相见,动如商与参了。既然结果是这样的生离死别,那还不如不要开始得好。

……

方才在步辇上老早就瞧见了这二人,虽不想应付,也总不能跟耗子见了猫似的掉头就走,只能硬着头皮下去请安了。

“给皇后娘娘请安,给贵嫔娘娘请安。”

“舒容华如今身怀龙裔,无需这般行大礼,快过来陪着本宫与贵嫔坐坐吧。”皇后亲自起身执手将她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