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都不会承认我还有那么一丁点的失落的。

我刚想抬腿走人,康子弦却话锋一转,说道,“不过不知道叶小姐有没有教过学生一个道理。”

“什么?康先生请说。”叶老师一脸温柔地笑问着,闪烁的眼里填满了康子弦的笑容。

叶老师已经完全无视身边的江离了,见叶老师这花痴状,我不由地替一直站我身后不做声的江离叹息,佳人心里已经有了别人,哥们识相点快归顺我吧。

不过我也觉得有些蹊跷,康子弦不是那唐僧后人苏锦维,他不爱讲废话,他要说些什么,肯定是有他的目的。

我耳朵下意识竖了起来,而康子弦接下来说道,“有机会的话,叶小姐不妨告诉你的学生…”

他停了停,幽黑的眼忽然看向我,嘴角带着嘲讽的淡笑,“地球是圆的,就好像花坛一样,少绕弯子少耍小聪明为好。”

“啊?…是啊呵呵…”叶老师对于所谓的“花坛理论”一脸茫然,只好点头应着,之后若有所思地望着我和康子弦。

咔咔咔

我火冒三丈,哪怕旁观者莫名其妙,我这当事人心里却跟明镜似的,我再明白不过了:这姓康的警告我呢。

他完整的意思是:别以为你往左,我往右,我们就永远碰不到,生活就是个大花坛,就算你是身怀绝技的孙猴子,也未必逃得过如来佛祖的五指山。

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我了?

我心里不是滋味,但还是闭嘴不吭声,毕竟我忘恩负义逃跑在前,放他鸽子是我理亏,可是骨子里的忤逆还是跳出来作祟,我方亮亮偏就不信这个邪!!我才不是康子弦手心里的孙猴子。

我方亮亮明明是为正义而奋斗的黑猫警长!!我是自由的!!!

康子弦看着叶老师抱歉说,“不好意思叶小姐,今天发生了一些事,让我忍不住说教了,不过话说回来,现在的孩子们不太听得进我们老年人的衷言,不是吗?”

叶老师脸红摆摆手,“康先生说得有道理,现在的学生确实浮躁了些。倒是康先生太过谦了,你一点都不老了。真的。”

康子弦朝她笑了笑,那谦谦笑容在我眼里,却比太阳光还要刺眼些。

我用脚趾头都能感觉到,这男人心情阴转晴天了,那是他心情愉快时自然而然泛出的笑。

这两人公然的调情让人作呕,我受够了,受够了他总在我面前高人一等,我可不想每次都像个跳梁小丑,任他明讥暗讽,却什么也不做不得,。

我累了,这一战打到最后,就像过往的每次,明明我觉得可以赢他的,可到了最后,我也没占到多大的便宜,或许真有天命一说也不一定,下次识相点绕着他走就好。

我忍下心头的怒火,对叶老师招手说道,“叶老师,我不打扰你跟叔叔约会了,我先回家了,再见。”

正想转身闪人,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沉默的江离在我身后开口了,“我跟你一起走。”

天籁啊。

我震惊又惊喜地抬头瞥了眼面无表情的江离,他朝叶老师颔首,“叶老师再见。”

我将冤家康子弦抛到九霄云外,欢欢喜喜地背着书包,跟在江离身边,快步走了。

至于身后那一脸阴沉的冤家,我想,他相他的大奶妈,我钓我的小正太,老死不相往来,我好他也好,皆大欢喜嘛。

我跟江离沉默走了三四分钟,这中间,我偷偷往后瞄了眼后面,康子弦的银色BENZ已经载着叶老师走了,我往右,他往左,我暗自嗤笑,生活中哪有那么多花坛,偶然绕着绕着遇见一次,也终究会有擦肩分开的时候,生活中最多的不是圆形,而是让人永不交集的直线。

我摇摇头将康子弦甩出脑海,全神贯注于我面前的这个傲慢小伙子,还是正事重要。

只不过我刚想开口搭讪,这小子已经偏头过来,长眉微挑,一开口就足够吓人一跳。

“喂,你认识刚才那个男的吧?”

有那么一瞬,我张口结舌,被这小子敏锐的洞察力给震慑住了,可也只是一瞬,我又傻大姐附身,发挥我最擅长的本领——装蠢。

“啊?江离你说的是刚才那个凶巴巴的帅哥叔叔吗?天啊,那叔叔看起来好凶的样子,怕怕的,叶老师怎么会找那样的叔叔做男朋友?你说是吧?”

我嬉皮笑脸,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了一顿康子弦的坏话,其实心里有点发毛,要是康子弦知道我在他背后嚼他舌头,依他那阴森森爱报复的个性,估计最后被嚼烂的反而是我自己。

江离不动声色地偏头瞥了傻乎乎的我一眼,继续酷酷地往前走,那青葱年轻的背影让人分外无奈。

我不得不深深地怀疑自己,24岁的老女人攻克18岁的男孩,其实就跟攻克同性恋一样,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是我不能认输,上次在魅色不战而败,已经够我丢人了,这次可不能再一无所获。

我蹦蹦跳跳走上前,像吵人的麻雀一样嚷道,“江离江离,今天好多题我不会做,你能帮帮我吗?我请你吃好吃的。好不好?”

为了扭转刚才垮掉的形象,我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好多题我不会做,呜作业可真多…”

江离酷酷偏过头,口气不善地问,“那你就不交作业,还有时间写这个?”

这犀利的兔崽子指的自然是那封滴血情书,我嘻嘻一笑,挤眉弄眼道,“所以你看出我的诚意来了吧?!”

江离也拗不过我的厚脸皮,无奈撇我一眼,转头顾自走着。

我见他不搭理我,有些急,忍着一肚子的恶心,学梦幻少女甜腻腻喊住他,“…江哥!等等我…”

江离的背影在风中颤了颤,停住,诧异回头,用漂亮的眼睛瞪着我,“江哥?”

被这样一个生嫩可口的小伙子质疑着,我这个大龄阿姨有片刻后的心虚,心跳加速了一点,吞了吞口水嘿嘿笑道,“不叫你江哥,难道叫你江姐啊?”

一向耍酷的江离忍俊不禁,嘴角微微上扬,在风中无奈地望着我,那美好的画面让我稍稍恍惚了一下,好像时光已经倒流,好像我还是十八岁的我,好像我还能肆意的挥霍青春…

那天冰雪美人江离对我倒是前所未有的和善,在我强大的马屁功下,他大发慈悲,在一家蛋糕店的窗边坐下来,耐下心教我功课。

可是我还是激怒了他,原因很简单,我生来就是舞枪弄棒的武妇,我听不懂这些深奥的数理化。

因为听不懂,所以我很困很饿,三心两意地听着,这个耳朵进,那个耳朵出,手也不停着,一直往嘴里塞蛋糕。

他认真的讲题,我认真的吃蛋糕。

我的态度引起了江离的不满,他讲题讲到一半,见我的大嘴正大大张开,准备迎接第四个巧克力蛋糕,啪的放下笔,挑着眉怒道,“喂!你是饭桶吗?”

我见他生气,赶紧放下蛋糕,嫌恶地推开那香喷喷的蛋糕,皱着嘴抱怨,“难吃死了,不吃了。”

他那张脸还是蕴着淡怒,我冲他嘿嘿一笑,“不吃了。下次咱们去别家。哦,这个步骤怎么来的?我不太明白。”我转移他注意力。

江离继续讲题,我睁大眼睛努力听着,视线越来越模糊,眼皮耷拉,我开始犯困了。

五分钟内,在我捂着脸偷偷打了第五个哈欠后,江离又啪的放下了笔,这回两道剑眉揪在一起,更生气了。

“你很困是吧?”

感觉到他的怒意,我浑身一个激灵,忙摆摆手说,“没没…”

不过为时已晚,江离已经开始整理书包,板着脸恢复了往常的冷淡,站了起来,“天快黑了,你快回家吧。”

我坐在那,悔得肠子要打结,他背着我停了停,回头酷酷看了我一眼,目光中竟流露出一丝不忍,“明天别睡懒觉,早点到学校抄作业。”

他转头,临走前一丝轻飘飘的嘟囔飘进我耳中,“笨蛋。”

凭着纵横情场多年的经验,我的狗鼻子嗅出了点什么,突然喜上眉梢。

隔天早晨,我不敢赖床,冲到学校抄作业,值得庆贺的是,抄的还是江离的作业。

我感觉到浑身充盈着力量,曙光在前,这天早自修多次转头向江离明目张胆的送秋天的菠菜,他恨得牙痒痒,多次凌厉地瞪着我,无声警告我,我明白这男孩并不如当初我认为到的那样冷淡,继续我的粘人战略。

而这天上午,背着书包穿着校服的东子也被教导处主任领到了四班。

艾东把原来染过的酒红色头发染黑了,头发剪短了,服服帖帖,手规规矩矩摆在裤腿两边,深深一鞠躬,像极了蓬勃朝气的高中生。

“大家好,我叫艾东,今年十八岁,希望大家和我做朋友。”

听着这家伙的自我介绍,我坐在底下暗自捂脸偷笑:这菜鸟,还使劲强调自己十八,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咧着牙望着东子走下讲台的时候,无意一转头,看到江离的眼风正扫向这边,我赶紧把咧开的门牙给闭上了,低头假装看书。

这天我没和东子讲过一句话,他只是在课间上厕所经过我位置的时候,跟我进行了简短的眼神交流,再然后,这臭小子把目光定格在我高耸的胸上。

他愣了愣,好在这家伙还算机灵,在我嘴角抽搐时,识时务地一溜烟走远了。

他坐在江离前边,近水楼台的,方便接近。

老谭两手准备,怕江离对我不感冒,让东子作为朋友接近江离,毕竟男孩子短时间就能达成一片。

外面阴沉沉的,天上乌云密布,天气预报说傍晚会下大雨,我有点烦。我最爱的体育课也改成了自修课,苦命的孩子们闷头写作业,我百无聊赖,同桌宋畅然是个乖乖宝,每天就知道读书写作业。

我看了眼旁边认真温习低头温习卷子的江离,以及前头趴着睡大觉的东子,终于也扛不住,向周公报到去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我是被宋畅然推醒的,睡眼惺忪醒来时,班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江离的位置空了,宋畅然跟我挥手再见,也走了。

东子坐着,转过头来瞄了我一眼,继续坐着。

我猜他是有话要跟我说,所以安之若素地坐着,等到人差不多走光时,我收拾书包,跟东子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果然下起了滂沱大雨,校园里人影稀疏,几个没带雨具的孩子在雨中狂奔,瞬间成了落汤鸡。

趁着没什么人,我跟东子肩并肩轻悄悄说起了话,不过聊的不是江离。

我看出来了,东子今天一整天都愁云惨淡的,看着我欲言又止,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师姐…我…”

“TM的吞吞吐吐的,又怎么了?”

“我…害怕。”

“因为什么?邓垅?”

“嗯,我做内应,把魅色里面的毒品派对给掀出来了,他被局里叫去录了很久口供,他好像猜到是我了,他下头的人到处找我,我连家都不敢回,走在路上也害怕…”

我不语,跟东子默默地走着,雨太大了,我的球鞋不知不觉也湿透了,我却浑而未觉。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东子。

东子战战兢兢问我,“师姐,我…我会不会被他追杀,会不会被他抽筋剥皮?我…我上有老,下有小…小狗,我不想有什么事啊…”

我心情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别想了,现在法制社会,他不会把你怎么着,再说,他家已经洗白很多年了,他在A市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会…”

我唾沫飞溅安慰东子,不想东子本来缓和的表情突然扭曲起来,撑着伞的手也发抖了,他的右手颤颤地指着学校大门口外马路的一方,抖着唇道,“康…康…”

我怔了怔,顺着他的手望去,不远处,一身休闲西装的康子弦正板着脸从他的银色BENZ里钻出来,见我们看他,他迈开脚步要走过来。

此时此刻,他的俊脸就像天上的乌云那般阴沉,让人不寒而栗。

东子狂乱了,自顾自喃喃道,“康子弦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他怎么会知道?那…那邓垅肯定也知道了,他肯定也知道了。”

东子乱了阵脚,胡乱看着四周,“邓垅…邓垅说不定就在附近。”

我也被他弄得错乱不安,而对面的康子弦也来者不善,我头皮发麻,下一秒,东子已经用力拽着我,低吼道,“师姐,快跑!!!不跑,小命就没了…”

“哎哎…”我弱弱的抗议声消失在如雷的雨声中,于是我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东子拽着,伞也掉了,在雨中疯狂奔跑起来。

“方亮亮!!!!停下来!!!!!你该死的给我停下来!!”

康子弦在我背后怒吼。

雨中淋成落汤鸡的我回头一看,突然倒吸一口气,康子弦也在雨中跑了起来,身姿矫健,眼看就要追上我们了,看他那架势,似乎不追杀我绝不死心。

我心里猛咯噔一下,似乎已预见到我悲惨的未来,脚步的频率也越来越快。

我挣脱开东子的手,如一个亡命之徒,追上了另一个亡命之徒——东子,没命地跑在茫茫雨中,为我行将灰暗的前途做最后一次挣扎。

啪啪啪

我在大雨中没命地跑,雨水稀里哗啦的,我全身都湿透了,身后的东子原来还紧紧跟在我后面,可是我这种老家伙,不发疯时是病鸡,一发疯起来就是野鸡,东子逐渐气喘吁吁,被我远远甩在后面了。

我听他在后面喘得厉害,老牛喘气般冲我喊,“师姐…呼呼…我,我不行了…呼…呼,他追上来了!!”我喘着粗气转头,隔着厚重雨帘看到康子弦就在东子五六米外,也是狼狈不堪,东子瞄到路边一个女孩正打开一辆计程车车门要钻进去,一个漂亮的箭步,腾空翻越了围栏,猫一样钻进去,引得车里的女孩子怪叫连连。

东子竖起食指冲那女孩嘘了一声,说了一句什么,女孩子退缩着安静下来,东子紧张兮兮地瞄了眼那边的康子弦,摇下车窗对我招手大喊,“师姐快,快上来!!!!”

康子弦也听到了,边跑边恐吓我,凶巴巴的,“方亮亮你给我上车试试看?!

这冤家越来越近,我是没时间上车了,现下我要先保证东子的安全,我果断对东子说,“别管我,你先走!”东子嚷嚷,“不行啊师姐,有难同当,有车同上…”

雨声很大,我耳郭子被这个男人吵得头痛,学母夜叉当街对计程车司机大吼,“师傅,麻烦你快把这只乌鸦运走!!!”

东子被运走了,康子弦离我只有三四米之遥,我慌得连连后退,又没命地跑起来。

“师姐,跑!!!!”这是东子被运走时说的最后一句,他那歇斯底里的咆哮似乎还在耳边回响,令我在雨中冲刺时恍惚想起多年以前看过的一部好莱坞电影,电影里金发碧眼的小女孩对着被几个坏男孩追逐的跛脚小男孩嘶声大喊:“forest,run!…run!”

那个男孩的IQ据说只有75。

他是世界闻名的傻男人,人称阿甘。

我突然心中凄然,我觉得自己有可能是阿甘生的,因为看起来我跟他一样傻。

阿甘的IQ有75,我觉得我只有57。

“方亮亮你还跑?停下来!!!听到了没有?…停下来,你又想生病是不是?!”康子弦在我身后追着我,听起来是又生气又无奈。停下来被你笑话吗?

大雨倾盆,伞下的路人见我们这边上演的猫捉老鼠的露天好戏,均是好奇地指指点点,我也顾不得这些,抹了把被雨水模糊视线的脸,微微偏过头对他发飙,“康子弦,是你逼我的!”

这一声喊出口,俨然成了恶霸逼良为娼小雏娼抵死不从的戏码,有好事的路人在后面拦住康子弦伸张正义,“喂,哥们,不带这么欺负小姑娘的…”

“走开,家务事。”康子弦冷漠应着,声音像漫天雨水一样冰凉,还透着股雨水也浇不灭的怒气。

“你搞清楚,谁…谁跟你是一家了?”我听得心惊肉跳,喘着气停下来,转头口齿不清地反驳着,然后看着雨帘中那男人狼狈阴沉的俊脸朝我逼近,心中又莫名害怕,我又被吓得拔腿逃窜起来。

“你还跑?”身后说话的男人已经咬牙切齿了。

我的心中忽然升腾起一股难逃魔爪的直觉。

可怕的现实残酷地证实了我的直觉。

五分钟后,我被康子弦堵在一个死胡同里的墙边,喘着粗气,喉咙火烧火燎的,精疲力竭到了极点。

我们孤男寡女暴露在卷天盖地的雨水中,我背靠着墙,他双手撑在墙上,无情地把我困在墙壁和他的胸膛之间,近到仿佛能感觉到对方起伏的胸膛,还有运动后热烈的心跳。

我们都狼狈到了极点,浑身湿漉漉的,每一寸皮肤都被冰凉雨水侵蚀着,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额上,透明的雨滴从我们的脸上一颗颗滑下,滴答滴答,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

我惊恐地抬头看着他,他阴森地低头看着我,我们的视线胶在一起,一动不动地淋着雨,那架势有点像琼瑶片里谈恋爱谈到发狂的两个傻帽。

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怎么可能跟这种恶劣的男人谈恋爱,如果是真的,那想必等待我的不是甜蜜,而是没日没夜的梦魇。

我被他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心里有点发怵,硬逼着自己昂首挺胸接受他有些可怕的目光。

他喘着气,亮得吓人的漂亮眼睛眯了眯,用低沉的嗓音问我,“跑够了吗?”

$这个时候我依然反骨叛逆,把脸倔强一扭不看他,嘴硬道,“不够。”,

说归这么说,其实我心里跟打鼓似的,心跳得厉害。

坦白说,现在的阵势让我有点腿软,如果是打架斗殴,那倒简单许多,撩起袖子吆喝一声就上去拼了,可是现在…那种混沌的、暧昧的、传达着男人温度的靠近让我无所适从,除了嘴硬,我生涩到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招架。

“很好。”

只听他低低呢喃一声,像是一道魔咒,我还没意识过来,一双大手已经蛮横地将我的下巴扣过来,紧接着我的眼前一黑,冰冷的唇已经被凶狠覆上,他竟然吻我了。

“混蛋…唔…”被侵犯的感觉那么强烈,我恼羞成怒下意识踢他,但这平日优雅的伪君子总算现出了禽兽原形,根本无视我的花拳绣腿,在我受惊呜咽张嘴时,他温热的舌更是趁虚热入,那狂热夹杂着怒意,浓烈到根本由不得我挣扎。

一番辗转反侧的吻后,我真真正正成了阿甘二代,全身的血涌到大脑不说,大脑空白到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身体还微微颤抖。

唇上他的炙热温度挥之不去,我低着头想刨个狗洞钻进去痛哭一场,实在是太丢人了。

报应啊,如果那天我没有发酒疯,如果我没有看上他的西装,如果我一开始对他客气点,他兴许现在就不会对我这么不客气了…

“娘的你你你…你TM混蛋。”我抖着唇语无伦次。

“我再问你一遍,”康子弦猛扣住我的下巴,让惶然失措的我正视他慑人的眼,“跑够了吗?”

我撇撇嘴,刚想倔强地摇摇头,可见他眼又是危险一眯,忙颤颤巍巍点点头,心不甘情不愿地嗫嚅着,“…够了。”

“下次还逃吗?”他挑了挑眉,声音充满危险蛊惑,“嗯?”

我牛脾气上来了,不吭声,心说这次老娘是栽了,下次可不会再重蹈覆辙,我不逃我方亮亮的“方”字就倒着写,我不逃才怪。

康子弦仿佛察觉到了我这短暂几秒的抗争思想,唇角微微一勾,笑了笑,那眼神中的邪魅让我头皮麻了麻。

他笑得像个魔鬼,一手把玩着我那傻大姐辫子,突然俯身在我耳边轻柔说话,“哦,我怎么给忘了,我们的方警官不光擅长骗人,逃跑的功夫也是顶呱呱的…不过怎么办呢方警官,最近我老是跟邓垅有工作来往,我怕哪天我做梦说漏了嘴,当着邓垅面把什么人交代出来也不一定…”

“你…”我握紧拳头,怒从心底起,“姓康的,禽兽,混蛋,你居然拿东子威胁我?”

面对我的破口大骂,他扯出丝凛冽的淡笑,眼睛眯了一眯,说,“方亮亮,记住是你先逼我的,究竟是谁混账在先你应该最清楚,怎么?忘了自己干过什么了吗?放心,那张纸条我还留着,见了它,想必你什么都记起来了。”

我的脸火辣辣,红着脸嚷嚷着,“喂康子弦,你混账那么多次,就不许我也混账一次啊,你你刚才非礼我的事我还没跟你算呢。”

他忽然一笑,“那也是你逼我的。礼尚往来,我也要让你尝尝生气的滋味对不对?”他顿了顿,笑容突然变得有些坏坏的,“还有,我哪是非礼你,我只是帮你取暖,你看你的脸都红了,这种取暖方法是不是很有效?”

眼前这俊美男人的笑脸,突然让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认输了:所谓山外有山,厚脸皮外有厚脸皮,我方亮亮输了。

那么害羞的事情被他一说,猛然间就天经地义了,我哭笑不得,而他紧扣着我的下巴,眼中像是有一丝温柔要溢了出来,柔声说,“知道吗?事实上不用等我到八十岁,九天,隔了九天我们就碰上了。”

“方亮亮,你跑得再快,也逃不开命运的安排。所以把你的小聪明给我收起来。”

康子弦温柔的恐吓我,我被他震得有些六神无主,只好瘪三似的怏怏问道,“那个,咳咳,你…你都知道了?你…怎么知道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