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刚才唤我“方警官”时,我就预感到他已经知晓我的身份了,他娘的他也够神通广大的。

“你以为我昨天碰到你,今天会任由你编个遇到双胞胎妹妹的事糊弄我吗?”他一脸的不以为然。

遇到一个更聪明的人,并被无情拆穿的感觉很不好,称得上糟糕透顶,我无言以对,冷哼一声不说话。

他倒是话多了起来,眼微微眯着,嗓音明显愉悦了几分,开始教训我起来,“还说什么给我当花童?你都二十四了还想当花童?”

我眨了好几下眼,突然想恶心他一下,虚假笑了笑,故意阴阳怪气说,“康叔叔,少挑剔了,我愿意给你和叶老师做花童已经很不错了。”

话音刚落,空气中的温度陡然降了下来,康子弦突然倾近我,他的身影罩住了天空的光亮,我只觉得乌云压顶,他冷冷开口,“方亮亮,你听过新娘子去做花童的事吗?”

“啊?”

康子弦说这句话的时候,一道狰狞的闪电正划破天空,而我但愿自己此刻被雷劈中。

我彻彻底底的懵了。

我…我这是被求婚了吗?

见我张口结舌不能动弹,康子弦也有点尴尬,过了好一会才绷着脸很不自然地解释说,“今天是愚人节。”

我听罢,两眼一黑,全身骤然放松,有种死去以后又活过来的重生感。

大雨天的,我觉得我流汗了,刚才的事实在太悚然听闻了,面前的男人也太匪夷所思了。

我刚活过来回过神,男人已经牵起了我的手,又换回了冷若冰霜的脸,语气不善,“还愣着,你想我陪你淋雨到什么时候?”

我瞅着他牵着我的手,全身肌肉僵硬,还是站着没动。

“呃…”

“还愣着干嘛?你这身打扮想让我长针眼是不是?还有,”他突然戏谑地看着我,然后把不怀好意的目光对准我胸口某个部位,“我说,棉花里都是水,你不觉得很重吗?”

我,“…”

喵喵喵

我扭扭捏捏被康子弦牵着走,大庭广众之下,我对这样的亲密很不适应,使劲摇挣脱开他牵着我的手,我又掰又扯的,可是他的手劲很大,我觉得我的手都快被他碾碎了。

我和康子弦刚才还在雨中上演一出精彩的街头追击,像是精彩的警匪片,可等他的手绑架了我的手后,雨势突然小了,天空开始下起毛毛小雨,我跟这男人在细雨中牵手走路,怎么看怎么像一出甜腻的琼瑶剧。

敢情老天爷这会想看琼瑶剧了,可话说回来,我这女主角可不配合,因为我看这个男主角不顺眼。

我扯着我的手,嘴上也不闲着,“喂,康子弦,你放手放手,我是狗吗?让你这么牵着走…”

我嘴里低声咕哝,“我们又不熟,很奇怪的好不好…”

他手紧了紧,沉着脸回头瞪了我一眼,“狗都没你溜得快。”

我脑门冒青烟,有些恼,嗓门也提上去几分,“喂,姓康的,上回说我是蟑螂,这回说我连狗也不如,行行,我承认自己是动物可以了吧?我跟你这种高尚人类不配站一块,那算我求你了,您高抬贵手,放我这动物一条生路,你也省得长针眼…喂!!你倒是放手呀。你遛狗啊你?!”

我拉拉杂杂夹枪带棒说了一堆,像个带刺的刺猬,可这康子弦依然故我,只是回头冷笑撩下一句,“你错了,我不高尚,我不想放你生路。”

我一听,当下差点翻了白眼,晕厥过去。

有水滴从我额上缓缓滑落到我的眼睫毛,也不知道那是雨水还是汗水,总之我看不太清楚了。

以前小的时候,我总是天真地把人设想得很简单,坏人永远是邪恶的,好人永远是善良的,长大工作以后,见多了社会的阴暗,由着那些或冷或暖的画面矫正自己小时候形成的世界观,小偷们有些是天生好逸恶劳,有些则是自小被胁迫误导,甚至于那些十恶不赦的杀人犯的背后,也总有一段凄凉的故事,可是等他幡然醒悟时,社会已剥夺了他自我救赎的机会。

锻炼了几年,我以为猴哥将火眼金睛这门绝技赐予了我,我能看得通透了,可是面前全身湿透的高大男人,却又突然让我糊涂了。

他一会儿给我灌迷魂汤,一会又喂我断肠散,一来二去反反复复的,把我给毒瞎了,我看不清楚他。

我不傻,我依稀感觉得出他对我有好感,所以上次他才会破天荒的登门探病,顺便再冷嘲热讽挖苦我一番。

如果有人问我:一个人喜欢你,因为喜欢你,所以他很喜欢踢你,你会作何感想?我想我会直截了当地回答:那人变态了吧?

我觉得康子弦就是这种变态。

我心里就犯嘀咕了,我接触的人种都是坦率直接的,喜欢就承认,不喜欢就厌恶,就像菲哥,认认真真单恋书呆子方易恒七年,最近坦白承认单恋的感觉已经淡如白开水,因为不想吊死在这棵呆树上,所以她姑奶奶不玩了,她要开始找男人了。

我身边还有许许多多这样坦率直白的人,虽然作为成年人习惯戴上面具,但一旦熟络起来,偶尔还是会现出至情至真的一面,不会复杂到让人猜个不停。

说穿了,我身边的人都是单细胞动物,所以当我遇上高等动物,比如面前这个高深叵测的男人,我有点犯晕。

他看起来像是对我有意思,可是他的言行举止又不太像,雾里藏花的,似乎存心要耍着我玩,而等我被耍的团团转开始暴跳如雷的时候,他就上来摸摸我直立的毛做安抚状,然后笑眯眯扔个骨头给我吃,让我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可真够折磨人的。

我在心里呐喊着:姓康的,他娘的痛快点给我一刀吧,我受不了慢性虐待。

沿着来时的路,康子弦溜着我走了一路,他在前边走,见我乖顺地噤声不说话,他回头看了看我,我哀怨地瞥了眼他,这眼神间的无声相遇,还有手心里他的温度,又让我面颊有点热。

别别扭扭走了一会,又遇上刚才遇上的那个要伸张正义的路人,他笑呵呵看过来,对着身边的熟人调侃道,“哟,我刚才还真管多了,人家确实是家务事来着。”

我心里朝他呲牙咧嘴了一番,心说你懂什么,在他眼里,我顶多算是他家里的狗,连看门狗都比我有尊严。

我哀怨啊。

我被康子弦拉进他的车子,身体还是迟缓地感受到寒冷,湿漉漉的布料贴在皮肤上,不仅冷,还不舒服。

我抱着双臂瑟瑟发抖着,唇抖得厉害。

“得得得,”我牙齿直打架,瑟缩着抱怨起来,“姓康的…得得,我一遇上你就没好事,得得,我这回要挂了,得得,我跟你没完…”

康子弦把车里空调的温度调到最高,面无表情扔给我一条干爽毛巾,“擦擦脸。”

“先忍一会。”车子迅速滑行了出去,他目视前方,滴着水的侧脸轮廓分明,男人味十足,还透着股骚味,呃,不过文化人称之为“性感。”

我眨了眨眼睛,感觉自己成了锅里等着被涮的狗肉,戒备十足地问,“去哪?”

他专心开车,“先去洗澡。”

“洗澡?”我愣了愣,脑海浮现河面上有两只鸟,一只叫鸳,一只叫鸯,两只傻鸟在互相擦澡。

我猛然护住自己的胸前,往后缩了缩,破口大骂,“臭流氓,你想干嘛?他娘的要洗鸳鸯浴找你相好叶老师去!”

我怒气腾腾,边说着我边要开门出去,可是车门锁了,而驾驶座上的男人明显不悦,转过头皱着浓眉开口,“你的脑袋瓜到底在想什么?给我乖乖坐好,别逼我再用刚才的方法给你取暖。”

再三权衡之下,我认识到自己总归是一介女流之辈,于是撇了撇嘴,讪讪地屈服于伪君子的淫威之下。

但是我决定还是要反复强调我的气节。

“那个…我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的…”

“我知道,你最威武了。”

“…那个,你怎么知道我是…咳咳…警察的?”

“现在的局长夫人是邓垅表姐。”

康子弦解释的言简意赅,我楞了楞,忍不住骂骂咧咧起来。

他娘的这才是真正的无间道啊,黑帮都把姑娘送到局长家门口了,这无间道太高级了,我猛然间觉得自己在魅色干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笑。

不过话说回来,这回精明的老谭怎么犯糊涂了,邓垅是局长亲家那边的人,老谭都敢派人去动,他活腻了不成?

我转念一想,也想明白了,局里党派之间盘根错节,像老谭这样对于局长之位虎视眈眈的不只他一个,局长大人虽然大权在握,不过受的制约也多,老谭想要从他亲戚那入手搞他下马,甚至根本不会让他知道在邓垅那安插了人,想来老谭本来是想下手为强秋后算账的,不过他的算盘珠子似乎打得也不是那么顺手。

我揪着眉细细思索局里那些比TVB电视剧还精彩的破事,不料康子弦倒是说话了。

“Martin也已经知道,但是他暂时不会主动找你的那位小朋友。”

“我信你才怪,东子说姓邓的到处派人找他。”

“你不知道吗?有些食肉动物总是会在猎物吓破魂的时候再出手。”康子弦转过头,冲我诡异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然后咬上致命一口。”

我听得毛骨悚然,震撼于身边男人那透着股血腥味的语气,咽咽口水向后缩了缩,“你…你们他娘的都不是好人,你离我远点。”

康子弦笑眯眯看了我一眼,说,“方亮亮,恭喜你终于发现自己引火烧身了。”

我有种想哭的冲动。

康子弦以最快的速度带我去附近他常去的健身房洗了个热水澡,他想的周到,贴身衣物也托了健身房的女职员帮我买好送进来,我捧着那久违的平坦的轻便的A罩杯,差点潸然泪下。

多少天了,我发自肺腑地思念A罩杯啊,那贱人康子弦说对了,进水的棉花重啊,哪怕是平时不进水的时候,它也重得让我胸闷。

我戴着假的C罩杯,看着讲台上叶老师那货真价实的C罩杯,我的胸,好闷好闷。

我淋个畅快的热水澡,还哼起了歌,洗完穿上了他买的女式运动服,精神舒爽很多,而早已经洗完澡在门外等着的康子弦在打电话,沐浴后也是一身清俊,见我出来,忙挂了电话走过来。

我眉眼带笑,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笑嘻嘻揶揄道,“哟,哥们不错啊,人模狗样的。”

康子弦黑眼一眯,一把把我扯进了无人的过道,又把我困在了他和墙壁之间。

我窘得眨了好几下眼,脸又热腾腾起来,他板着脸说,“方亮亮你给我听好了,我是男人,你是女人,少给我来哥俩好那一套。我不喜欢。”

我心跳加快,挪了挪身体,离他远了一些,“我就喜欢哥俩好怎么着?康子弦,我跟你不熟吧,你那么爱管人,你管你的相好叶老师去。”

“你少胡思乱想,我只见过她一次。”

“哦,那恭喜你们一见钟情了。”

“方亮亮!!!”

康子弦阴狠的眼神看着我,被我的胡搅蛮缠惹得有些发火。

我刚想再接再厉气他,没想到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我也回瞪他一样,拉开包接电话。

是菲哥打过来的。

“亮亮啊,十万火急,我大舅昨晚喝多了人一抽差点过去了,现在ICU里躺着呢我的妈,我大舅妈也差点哭抽过了我的妈呀,哎呀我那傻表妹都傻了,我在C市中心医院呢,估计这几天回不来了,我就跟你说声…”

我“哦哦”了一声,突然想起来什么,大喊,“菲哥菲哥!!!!!他娘的我今早出来急,没带钥匙啊。”

“啊?没带钥匙?你猪脑啊!啊医生叫我去呢,亮亮你随便找个什么桥洞对付几个晚上吧,我挂了!!!!”

我,“…”非凡燕子整理

哞哞哞

我胡乱扒了扒刚吹干的乱发,没了跟康子弦斗嘴皮子的心情,不由得苦恼起来。

今天早上我又赖床,七点四十的时候还在呼呼大睡,结果是菲哥踢我屁股把我踢醒的,我揉着屁股瞄了眼闹钟,诈尸一样跳起来胡乱刷了个牙就冲出来了,匆忙到什么钥匙也没拿。

自己房子的钥匙,菲哥家的钥匙,车钥匙,全没带身上。

我一阵心烦,今晚还得找个地方睡。

去哪呢?

舅妈家?得了吧,去她那吃白眼不说,还附送一顿“冷嘲热讽”当夜宵,毒性跟毒鼠强差不多,我吃不消这待遇

莉莉莎家?也不行,她好像有个同居的男朋友。

其他朋友结婚的结婚,要不就是不住本市,还真想不出能让我落脚好几天的去处。

看起来只能去酒店了,不过这钱花得可真是冤枉,最近也不怎么富裕,都是菲哥那房奴害的。

“怎么了?”康子弦见我沉默,凝着浓眉问我。

“啊?”我幽幽回过神,摇摇头应着,“没什么没什么。”

“有地方去吗?”他根本没听进去我的敷衍,都怪菲哥那天生的广播嗓,一嚎起来跟杀猪叫似的,康子弦必定是听清楚了我和菲哥的谈话。

我看着这一肚子坏水的英俊男人,总觉得他问得假惺惺的,骨子里还小看我,于是没好气说,“怎么没有啊,A市就是我的地盘,我地方多到每晚换一个都没问题,哼。”

我凶巴巴地瞪了眼他,低声嘟囔着,“洋鬼子,少瞧不起人…”'

我转身要走,康子弦拽着我的胳膊猛一用力,把我扳过去面对他,肃着脸问,“你没地方去是吗?”

遇上这样一个一眼就能看穿我的男人,有那么一瞬,我觉得自己挺悲哀的,我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总之我感到一丝丝挫败。:

越是被他揭穿谎话,我的嗓门越是高亢,矢口否认,“姓康的我受够你了,我…我能去的地方多到数不清…狗眼看人低,我警告你,你离我远点,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吼完我斜了他一眼,这才吊儿郎当地地把书包往肩上那么随意一甩,气势汹汹地走了。

如果谁再给我一根牙签,我想我走时那潇洒的痞子姿态会更加完美。

其实我脚踩浮云呢,脚都软了。

因为身后那个男人,我心虚,我腿软,额上还出了点细汗。

我咬着牙想,究竟我方亮亮骗人的功夫江河日下,拙劣到说一个被拆穿一个,还是我遇到了一个明显比我更高明的人,他有一双睿智的眼,他能穿透我的伪装读懂我,而可怕的是,他读懂了我,我却读不懂他。^

我惶惶擦了擦汗,脊背僵硬,不敢往后看,因为往后看就会和那双睿智的黑眼撞上。

从小到大我一直四平八稳地当我的差生,所以骨子里,我特害怕遇到聪明人,还是聪明不绝顶的。

这种人吧,他们活着,真的是来伤我们这些笨蛋的自尊心的。

这健身房所在的大厦附近似乎就有个新开张的快捷酒店,也不远,外面雨早停了,到处湿答答的,下了楼我就直奔马路对面了,中间我鬼鬼祟祟往后探望过一次,没见着康子弦,心想经刚才那么河东一狮吼,他估计也看着我心烦,转道找他的温柔乡去

一想到那个男人,我就又心乱如麻,最近碰到的麻烦里,数这个男人为第一,今天甚至莫名其妙追上门,我被他一激,还莫名其妙地跑路,这根本不是我平日的作风,我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结果到他面前,就成了过街老鼠,事后想起来,我自己都啼笑皆非。

剪不断理还乱,乱套了,简直乱套了。

我快步到了那家快捷酒店,选了个最便宜的客房等着Checkin的时候,电梯下来一男一女,脸色都不太好看,柜台小姐还未绽开笑容,那女的已经劈头一顿发飙,“我说小姐,你们酒店可是过分了,刚装修完就开门营业,你去闻闻屋子里的油漆味,根本住不了人,本来通风就不好,这是慢性中毒知道吗?”

男的说,“我们要退房。”*

面对客人的质问,柜台小姐一脸抱歉,但还是态度温和地完成了退房手续,用好听的声音说了很多个“对不起”。

我在一旁一直安静地等着,中间神游四方,发呆了会,等到柜台小姐笑意盈盈地问我,“小姐,请把你的身份证给我…”

我又突然犹豫了。

熏人的房间,不通风的闭室,或许找个桥洞窝下倒更舒服也不一定,好歹是…江景房。

我刚想张口拒绝,没想到后面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低沉男声已经先替我回答。)

“不用了,她不住了。”

又来了…

心里有个坚守的东西在逐渐土崩瓦解,我忽然头痛欲裂,抱着头无声呜咽。

我都不想转头面对我身后的康子弦,我都无言以对了,说什么呢?难道继续嘴硬说,“能收留我的地方确实多到数不清,只是姑奶奶我钱多到花不完,不忍心本市的酒店一一破产,我是散财童女,为了积德所以我给它们送钱来了blablabla…”

一个穷人,却硬要打肿脸充胖子,当着一个有钱人的面哭诉自己太有钱,这是个多么让人悲痛的惨事,纵使我脸皮再厚,我也不愿意打自己如花似玉的脸。

于是我面无表情地转身,目不斜视走开,一点都不打算理那阴魂不散的男人。

但是我不犯人,人要来犯我,我实属无奈。

'

我站定在酒店门口,雨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下得人好不心烦,我望着川流不息的马路,有一瞬无家可归者才能体会的茫然。

康子弦插兜站在我身边,我们一起面朝着黄昏中的马路。

“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住,不安全。”;

“哼,我可是警察。再说我安不安全的,与你何干?”

“关系倒是没有…只是看你一直逞强,会有点看不下去。”

“…多管闲事。”

“方亮亮?”

“干嘛?”;

“张牙舞爪的,你就这么想做刺猬吗?”'

“喂,康子弦,我都说了多少遍了,见不惯我就走开,你好我也好,你怎么老是听不懂?…好好,你不走我走行了吧,可是拜托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啊,你让我很困扰好不好?”

“你会困扰吗?…看起来困扰的不只是我一个人,那很好,很公平。”

“公平什么?好什么?我被你搅得不得安静,你知不知道?!”

“彼此彼此。”“…”

“方亮亮,你不觉得从我们认识的那晚开始,我们就已经成了对方的麻烦了吗?”

“…”

“而且,更可笑的是,我甚至不想解决掉这个麻烦。很糟糕不是吗?”

“…很糟糕。”“所以我有个提议,你可以听听看,或许可以解决掉我们之间的问题。”

“…你,你说。”

“这几天你也没地方住,你可以考虑住我那里,当然什么事也不会发生,这你放心。我们试试相处几天…”康子弦突然转过身来,用深海如海的眸子望着我,嘴角微微性感勾起,缓缓说道,“然后你可以努力,扼杀掉那些该死的你吸引我的东西,这样你好我也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