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子安顿好妈妈,看她闭上眼睛陷入睡眠,这次抬起头往外看,正好触到小客厅那男人探寻的视线,眼眸有些深,并不是他所熟悉的玩世不恭的微笑。

他的心沉了沉,低眉沉吟片刻,站起来收拾外面那个上门找麻烦的麻烦精。

小客厅因为一个魁梧男人出现,越发显得拥挤,那男人的穿着也不像是会出现在这种陋居的样子,东子冲厨房里淘米的外婆轻轻喊了喊,“外婆,您老别忙着,歇会吧,待会我来做,我先送送朋友。”

邓垅一听兔崽子要赶人,急了,扭扭捏捏了半天,才说道,“我,我很喜欢吃番茄炒蛋的。”

这变相的恳求留下来吃饭的口气让东子眨了好几下眼,寻思着站自己面前是他熟悉的恶霸吗?怎么听着像个嘴馋的小媳妇,净想着吃。

两人面面相觑,东子一时竟然不知道接话了。

还好小厨房里的年老外婆耳朵不算太聋,笑呵呵插话进来,“小垅也喜欢番茄炒蛋啊,正好正好,东东和他妈都爱吃这个,东东啊,你去菜市场再去买点菜,动作快点,你妈妈醒了吃不上饭,又要闹了。”

邓垅忙接口,自来熟道,“外婆那您多淘点米,我可爱吃饭了呢。”

说完,殷勤地朝东子笑。

东子随即回避了他那太过热情的眼神,害怕妈妈饿着,他也不敢怠慢,没好气地大方瞪了瞪得意笑嘻嘻的邓垅,拿了钱包就往外走。

瞪就瞪吧,都撕破脸了,没必要再患得患失地让着这个人,搞得自己跟个孙子似的。

脚步如风地冲到楼下,邓垅在后面“喂喂”追着,却不见以前那蛮不讲理样,等到了楼下,见四下没人,东子脸色不好看地转身,劈头就问,“哎,你想怎么样?”

见小崽子进入对敌状态,身上长了刺似的扎人,邓垅也不变脸,笑嘻嘻应着,“不想怎么样啊,不跟你说了吗?经过你这,顺便过来蹭你顿饭。”

东子吃了他的苦头,哪敢听信他这一通乱说,昂着脖子反唇相讥道,“不敢,我们小门小户不敢留你这尊大神,待会吃坏肚子又要我赔个百来万的,你走吧。”

说完扭头就要走,不想再理这个爱变脸充好人的男人,不料肩膀上一重,邓垅已经大大咧咧揽着他,说好听是揽,说难听点就是架着他走,带着点挟持的意味。

身体一下子变得这么亲密,可以感受到他硬邦邦的肌肉,还有灼热的体温,东子的呼吸一下子就没出息的乱了。

“哎,哎,干嘛呢你?放开,你想干嘛?”质问的声音不自觉放大,却总有些底气不足。

邓垅无耻笑了笑,真让人怀疑这人身上罩的不是人皮,而是进口的非洲犀牛皮,“小艾,别紧张啊,光天化日的我能干嘛呀,你想哪去了这是?”

东子的脸不自觉地红了红,赶忙躲开了邓垅那促狭的眼光,别别扭扭地撑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加快脚步往前走。

“哎哎,小艾你慢点啊,等我啊,老子这辈子就没见过菜市场长啥样,带哥长长见识呗。”

东子自顾自走,不理身后某人的聒噪。

“小艾,小艾,菜市场臭不臭啊?”

“臭,你可以滚了,回你的魅色吧。”

“别啊,小艾,我想吃排骨。”

“…”

“哎,买点嫩玉米放排骨里,那个香。”

“…”

“买什么鱼好呢?”某人已经在比较桂鱼和鲈鱼的鲜美度了,最后终于定下来,“还是鲈鱼吧,清蒸。”

东子终于忍无可忍,大马路上不耐咆哮道,“哎,我是穷人,我家粗茶淡饭伺候不起你这大少爷,你走吧。”

邓垅时而冷酷,时而热情,时而聒噪,时而狡猾,东子脆弱的神经实在是被反复无常的男人折磨得不行,低着眉懊恼要走开,想了想又回头,这回口气冷静多了,“我只有几万块存款,但我不会给你,那是我留着给外婆妈妈治急病用的,不能动。我就是个小警察,着了你的道算是我倒霉,你冲我来,断手断脚你看着办,但是你也别太过分,我还要活着给我外婆养老呢,我没钱还你,你要不介意,我可以到你店里干活还钱。”

说到这里,东子突然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晶晶亮,看得邓垅脑子一下子懵了,惊愕于那眼神中的坚强和隐忍,他感觉自己要被这双眼睛吸了进去。

东子无比认真地说,“我妈疯之前一直教育我自尊自爱,我不可能为了还钱,”他的眼神突然躲闪起来,望向其他方向,脸也有些红,“和你那个。”

说完,他转身赶紧离开,脚步仓促凌乱,却带着几分少年人的刚毅。

邓垅目送他离去,在风中彻底沉默,眼神悠远。

我也不希望你为了钱,和我那个。

他畅快地对天空笑了笑,真想嘶声大吼:苍天啊,老子这回捡到宝了。

东子兴冲冲拎着一袋装着排骨玉米还有番茄鸡蛋蔬菜打开家门的时候,第一眼就对上了客厅里那冲他咧嘴笑的高大男人,又把牙齿咬得嘎吱嘎吱响,恨透了。

真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男人,混凝土那么厚,捅都捅不破。

而整个晚上,某个吃到心爱的番茄炒蛋、排骨玉米汤,还有红烧鲤鱼的男人则一直哗哗吃个不停,连吃了三碗饭,一直不停地扒饭感叹,“外婆,真好吃,好久没吃这么好吃的饭菜了。”

吃得像头猪,坐他对面的东子不屑地撇撇嘴,心里嘀咕着,正眼也不瞧上一眼。

虽然眼都不瞧那人一样,却也没错过那人夹着菜到自己妈妈外婆这里。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东子闷头腹诽着。

这时对面吃得满嘴流油的男人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笑呵呵的样子,眼睛灼亮,彷佛在说:嘿,猜对了,不但想奸你,还想永远奸你。

正文康哥亮哥婚后番外

婚后小番外

这是在方亮亮同志成为康太太以后的故事了。

经过九九八十一难,终于成功嫁给康子弦的方亮亮顶着已婚妇女的头衔依然不改雷厉风行的作风。

说得好听点,那叫正义凌然,哪里有危险,哪里就有她正直的方亮亮。可说得难听点,那叫傻大姐横冲直撞。

用康子弦的原话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为此,亮亮没少抱怨自家老公不体谅她的工作。

这天,康子弦在办公室听到天气预报说今天傍晚会有暴雨突袭A市,他颦起双眉,突然想起某人昨晚告诉自己要和菲哥逛街,叫他自行解决温饱。

方亮亮这呆子坐在分局里肯定不会注意天气转变,于是康子弦加快完成了手上的工作,抄起椅子上的外套下楼开车,稳稳地朝警察分局驶去。

黑色的小轿车在下班的车流里走走停停,挂在车内后视镜上的水晶铃铛吊坠轻轻地由于惯性摆动,发出清铃悦耳的响声。

康子弦一手掌着方向盘,一手轻轻地摆弄着水晶吊坠,嘴角不自觉地勾出宠溺的笑容。

水晶里面嵌了一张他和亮亮的婚纱照,穿着精致婚纱的亮亮比他想象中还要美,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黑白分明,巧笑倩兮地望着自己。

康子弦习惯了一向彪悍的亮亮,回想起拍婚纱照那天她明明害羞得要死却强装淡定的模样,他终于忍俊不禁。

此刻,他心里满满的全是方亮亮这只口是心非的小狐狸。

车子停靠在分局的停车场,康子弦嘴角含笑,步伐优雅地踏进局里,巡视自己的娇妻。

和亮亮关系一向较好的一个小伙子看见自家师姐的老公来了,连忙迎上去:“康哥,来找师姐啊?”

康子弦礼貌地颔首:“嗯,来接她下班。”又在环视一圈,还是没发现某人,于是问道:“她人呢?”

小伙子热情地说:“我帮你问问啊,你等会儿。”说完转身就走,可没走几步,又忽然倒回来,拍了拍脑门,才懊恼道:“惨了我忘了,师姐已经走啦,和葛菲姐一起走的。”

康子弦暗恼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赶紧走到门口拨打亮亮的手机。

可当对方传来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时,康子弦一张俊脸彻底黑了下去。

该死的女人,竟然关机!

康子弦又换个号码打给菲哥,听筒里安静了几秒,然后一个温柔的女声说道:“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很好1康子弦沉着一张脸坐回车里,心想今晚怎么惩罚这个玩失踪的女人!

车子没开多久,天色就渐渐阴沉了下去,天空顿时乌云密布,打了几个震耳欲聋的空雷。几分钟后,雨水就哗啦哗啦地落了下来。

起先还是细密的小雨珠,可随着几声雷响,倾盆大雨就毫无预警的袭来,淅沥哗啦地砸在车窗上,一时模糊了前窗。

康子弦把车开向两人经常会去的商场转了几圈,可连个影子也没发现。

随着暴雨越来越猛,路上已堆了积水,行人也越来越少,要么纷纷躲到商场避雨,要么赶紧开车回家。

这暴雨不知道要持续多久,康子弦心急如焚的打了一个又一个的电话,始终找不到亮亮,心里便有些发慌。

雨这么大,几乎看不见前方,每个车都打起了应急灯,一片水雾迷蒙中,找到亮亮更是难上加难。

如果这场雨一直下个不停,他相信方亮亮那个疯狂的女人会做出冒雨飞奔回家这个疯狂的举动。

他只好一边祈祷方亮亮已经提前回了家,一边掉头开车回家。

车子在暴雨中行驶得很慢,好不容易开进了小区,康子弦立刻甩上车门飞奔上楼。

打开家门,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片。

他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正当他准备再次出门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康子弦急忙接通。

对方那边听起来有些嘈杂,却没人说话,只依稀听得见浅浅的呼吸声。

康子弦轻声试探了一句:“亮亮?”

仿佛听见那边蓦地舒了口气,委委屈屈贴着话筒,说:“老公~”

康子弦拿着手机愣在了玄关,婚后的亮亮总是不改“豪爽”的性子,老是姓康的姓康的这样叫他,要不然就是直呼康子弦。

这么久了,也没听见她撒娇叫过自己一声老公。

他心下一紧,连忙问道:“亮亮你在哪?”

“我在人医,外面雨好大,你快来接我。”

康子弦皱着眉头:“你怎么在医院?”

“一言难尽,反正你快来接我1

康子弦二话不说朝人医奔去。

赶到急诊室门口,老远就看见了亮亮。

瘦小的身子缩在凳子上,身上的衣服被淋得皱巴巴。一头俏皮的短发被雨水浇得乱七八糟,湿嗒嗒地贴在头皮上。

此刻正抿着嘴,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某一处。

康子弦心痛地疾步过去,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裹住眼前的小人。

方亮亮看清来人,连忙站起来:“你终于来了1

康子弦微眯着双眸,居高临下的瞪着她:“手机呢?”

“呃…没电了。”

“姜葛菲呢?”

“哦,菲哥她中途被教练给叫走了。”亮亮皱了皱鼻子:“靠,敢放我鸽子,下次一定狠狠宰她1

康子弦顿时有点哭笑不得,抬起下巴,绷起俊脸严肃地问她:“那你怎么跑到医院来了?”

亮亮得意地一笑,说:“我是二十一世纪的活雷锋。”

康子弦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

“我过天桥的时候正好下雨了,结果看见一大肚子的孕妇下楼梯没走稳,跌了一跤下去就站不起来了,捂着肚子感觉特严重。”

康子弦接过她的话:“然后你就见义勇为,也没管自己有没有雨伞,就带着人家孕妇淋着雨上医院?”

“对啊!喂,姓康的!你这是什么语气?”

康子弦瞄了眼亮亮,说:“你可真聪明。”

亮亮哼了一声,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不个不停。

康子弦一见她这副鬼头鬼脑的样子就暗知不妙,于是大手揽过她:“走回家,赶紧洗个澡。”

亮亮一把推开他,眼神飘忽,捉摸不定地说:“那什么,我有件事要告诉你1

康子弦不予理睬:“什么事回家再说。”

亮亮一脸不妥协:“不行!我现在就要说1

康子弦新奇地瞧了眼倔驴亮亮,然后停下脚步两手抱胸,隐隐笑意:“那你说吧。”

方亮亮不自在地清咳了一声:“呃…我前几个星期觉得有点不舒服,老是春困还反胃。”

康子弦瞪她:“怎么不告诉我?”

方亮亮白了他一眼:“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呃…我刚才太闲,就顺便去挂号看了看…”

“重点呢?”

“…靠1方亮亮龇牙咧嘴地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单子,扔给康子弦:“姓康的,算你走运1

康子弦一头雾水地接过单子展开来看。

一条一条地看下去,英俊的脸上笑意越来越深,渲染了眉梢眼角。

惹得身边的小护士频频回头。

方亮亮斜着眼睛正想开口说话,突然身子就被一股力量拉去,紧紧地被按在了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里。

随即后脑被托起,康子弦的薄唇狠狠地印了下来。

亮亮被吻得晕晕乎乎,突然觉得脑门被轻轻拍了下,随即见自家老公阴沉着脸,有些生气。

这怎么前面还热情的像沙漠,现在又成北极了。

摸着额头,有些炸毛地问,气呼呼的,“老娘给你生孩子你还打我?”

康子弦紧了紧手中的人,用自己的西装圈好她,一把抱起,瞪着她,“怀孕了你还给我淋雨,你说你是不是找打?感冒了怎么办?”

亮亮这才回过神,也觉得害怕,环紧了康子弦,有些怯怯地问,“咱俩这么健康,”她担忧地摸摸肚子,小心询问,“他(她)应该也弱不到哪去吧?”

康子弦加快脚步往自己的车走,“这十个月,你给我少惹是生非到处蹦跶。”

“十个月?啊啊,天啊,十个月,我九个月就从我妈肚子里出来啦。”

“你……早产儿?”

“是啊,我妈说我生出来的时候像个白老鼠,哈哈。”

康子弦抱紧傻乎乎的老婆,突然就不说话。

等回到家,亦步亦趋的伺候老婆洗澡,上床睡觉,某个即将当妈妈的女人却全无自觉性,根本没有头三月要谨慎保胎的意识,一会站起来打电话给菲哥,嗓门洪亮,“哥,你要当干妈啦,嗯,两个月了好像,明天叫上石头庆祝下…”

一会来回踱步给石头打电话,“石头,你要当舅舅了…”

而在半小时后,菲哥石头几乎同时冲进门,亮亮和他们手拉手蹦蹦跳跳,一点都没有孕妇的安生样时,即将当爸爸的康子弦头痛了。

没有长辈在身边约束她,她真的是头脱缰野马,管都管不了。

总要有人治治她的吧。

晚上,深夜十二点,康子弦掰开缠在他身上的树袋熊老婆,轻轻地到踮脚到客厅打电话。

“喂,妈妈吗?是我,子弦。哦,亮亮睡了,妈妈,有件事要告诉你,亮亮肚子两个月了,我不太懂…”

他还没说下去,那头的老太太的咆哮声已经穿越了整个太平洋,“什么??!!!你让她不要动!!!妈马上飞回来!1

挂了电话,准爸爸满意地笑了笑,躺回床上,把熟睡的老婆搂到怀里,摸着她尚平坦的小腹,亲了亲老婆的额头,小声说,“妈来了,我看你还动不动。”

熟睡中的老婆大概听到了他的呢喃,砸吧砸吧了嘴,翻了个身,搂紧老公,含含糊糊的嘟囔,“不要告诉我妈,要不然我就完了。”

黑夜中,某个男人狡猾的笑了笑,闭上了眼睛,一起和怀中宝贝,还有他们的小宝贝,一起坠入睡眠。

嘘嘘嘘

不幸的事情随之而至,这晚菲哥成了电视台报纸争相报道的绝对女主角,连我这名不见经传的小警察也被广大好事市民人肉搜索,两位女侠拎着菜刀赤手空拳挑战恶势力流氓团伙的事迹通过新闻转播传到大街小巷,我跟菲哥龟缩在我家,面面相觑,真是苦不堪言。

拜一个无名小卒所赐,我跟菲哥的噩梦轰轰烈烈展开。

那家宾馆的前台小姐从小就练过排球,出于热爱,基本上国家女排的大事小事八卦事,她略知一二,重大比赛更是一场不落,自然认识国家女排当家花旦姜葛菲,这平庸女孩见到蜂拥而来的记者,两眼放光,捏着拳头对着摄像机狂点头:“她化成灰我也认识,是她!!!拎着菜刀的就是二传手姜葛菲没错…不不不,我没看错,她拿的不是排球,是菜刀,你哪个电视台的你?侮辱人嘛,我圆的扁的还不认识啊?…哦天,她拿菜刀的样子还是那么帅气潇洒,好像复仇女神…什么?旁边的那个女的?不认识,不过她说她是警察,她有枪,是真枪哦,她还掏出了警察证件给我看,好帅的女警,不过自然没有拎菜刀的姜葛菲帅啦,啧啧,那偶然才能一见的女流氓气质…”

画面里精神亢奋的女孩唾沫飞溅,胡言乱语,好像哪个精神病院失控的精神病人,菲哥抽了抽嘴角,气急败坏地关了电视,鼓着腮帮子歪在沙发上不吭声,我躺在地上,大腿毫不文雅地翘在沙发上,心里已经乱成一团,想到一切可能出现的后果,撞墙的心也有。

不怕被老谭骂到狗血淋头,不怕饭碗不保,此时我脑子里唯一闪过的念头是:万一江离那小子知道了该怎么办?

他只有18岁,真正的人生还没有开始,他生活在单纯懵懂的世界中,被保护得只能分辨绝对的黑与白,他会怎样理解我这样可耻的欺骗行为?

天真浪漫的少女简美达其实是个演技很好,内心阴狠,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接近少年的女警察方亮亮,这听起来是多么残酷的事实?连我自己都难以接受,又怎能奢望一个18岁的少年能宽恕我?

“亮亮,想什么呢?”菲哥在沙发上问我,声音死气沉沉。

“在害怕。”

“害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