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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人家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做这么个梦,难不成他........

难不成,他做梦都担心姬月白会早恋早婚?

也不对啊,他记得自己梦中的情绪十分稳定,半点也不觉得担心,反倒还很高兴的样子.......

这梦还真是奇了怪了。

不过,现在想起来,姬月白穿嫁衣的样子确实很好看。

回想着梦中的情景,傅修齐不免又胡思乱想了一番,懒懒的靠着绣青色竹叶的锦缎枕头上,不一时便又睡了过去。

******

因为有姬月白,傅修齐倒是睡得极好,虽是做了个奇怪的梦,但这一晚上倒也是睡过去的。

比起傅修齐,刑部的严尚书才是真正的一夜无眠——他是真没想到事情竟是会闹到这个地步。

当初,于次辅与他说起此事时,严尚书半点也不觉为难,反倒是一口便应了下来——在他想来,傅修齐虽有些运气和天赋可终究年纪尚小不成大器,若是进了刑部的大牢,从他口里要个“合心意的口供”简直是再简单不过。

所以,严尚书才会一面下令让人去捉拿傅修齐“问话”;一面入宫与皇帝禀告此事要求三司会审,为的自然是要在皇帝面前表现出自己这个刑部尚书在此事上的克制与公正。而且,严尚书在朝多年,心里早便如明镜一般:所谓三司会审,不过是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方掰手腕,大理寺卿虽是谢首辅的人,但谢首辅在此事上需要避嫌反应肯定不及往日迅捷,而都察院那头估计也要先考虑一二再插手......

只是,严尚书没想到的是,二皇子竟是会主动去请左都御史,还派了人去刑部大牢,竟是正好撞上了底下人行刑逼供!

那些个该杀千刀的蠢货!不过是让他们问个话、拿个口供而已,至于要费那么多的时间?至于要动刑吗?居然还叫人撞了个正着?!这是嫌自己命太长才要这样赶着作死?

出了这样的事,又是被都察院的人给撞见,还有谢首辅等人私下推波助澜,朝中御史言官自是一窝蜂的上折子弹劾严尚书。

便是皇帝那里,听说二皇子与二公主也说了些话,就连傅修齐都给放回去了........

这都什么事啊?!

严尚书越想越觉得自己头疼得厉害,便是后院里那新纳的美妾都没心情去瞧,哪里还睡得着觉?!于是,他一个半老头子,这天晚上既是没去找老婆也没去找美妾,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了半天的事,心里一时一个想法,直到天不亮被人唤起准备起床上朝,他都没睡着。

只是,大约也是严尚书倒霉,他熬了一夜没睡,这头昏沉沉的洗漱穿戴,忽而便听得外头侍卫过来,说是有事禀告。

严尚书惦记着今日早朝,正在自己心里琢磨着该如何应付朝上可能会对他发难的言官御史,一时也没心情理会那些个琐事,只是道:“若无要事,等我下朝回来再说。”

那侍卫却是又急又慌,满头大汗的跪倒在地上,连忙垂首禀道:“大人,是刑部大牢出了事!”

严尚书从丫鬟手里接了自己腰带——这是一品大员才可佩上的玉带,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他一时没了声音,过了片刻才沉声问道:“究竟什么事?”

侍卫垂着头不敢抬起,只轻声道:“傅立声死了。”

严尚书的脸色已彻底的沉了下去——虽有王规之等人证,可傅立声才是真正能指认傅修齐与李侍郎舞弊的证人。甚至,傅立声此时一死,他和于次辅的一些安排也再不好推开......

更何况,傅立声还是死在他们刑部大牢里。

先有手下官员私刑审讯,再有证人无故死在牢中.......他这刑部尚书便是真能推了责任,皇帝那里怕也要对他生出不满,更要怀疑他这刑部尚书是不是才不配位。

作者有话要说:23333人家的梦是黄色的,傅修齐的梦是红色的;人家的梦能酿酿酱酱,傅修齐就只敢看一看~

这真是我写过的最怂男主(#^.^#)

大家晚安,么么么哒~

PS.蟹蟹循规蹈矩的斯文败类的地雷,也谢谢大家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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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将

严尚书气得脑中一片空白, 险些抓不住手中那条玉带。

过了片刻, 他才垂眼,盯住了跪在地上的侍卫,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把人看好了吗?刑部大牢里竟也能出得了事?”

侍卫连头也不敢抬。他心下亦是又惊又慌, 被严尚书这般厉声叱问,连声音也都跟着结巴起来:“昨儿出了傅修齐的事情, 牢里多少有些乱, 所以才一时没能顾上.......”

说到一半,注意到严尚书越发不耐、越发冷漠的目光, 侍卫一激灵, 也跟着醒过神来——像是严尚书这样的上司,他口里虽问着‘怎么回事’, 实际上却是半点也不关心,更不愿意听下属那些近乎狡辩推脱的解释之词。

所以, 侍卫只得把那些话又给咽了回去,然后小声总结道:“已叫人验过, 是,是自尽的。”

“自尽?”严尚书气极反笑,原本因为一夜无眠而略显苍白的脸庞似也跟着涨红起来,下颔的胡须也因为气火而扬起, “好个自尽!真是好手段!”

先有刑部严刑审问, 再有傅立声这个人证牢中自尽——无论傅立声这是真自尽还是假自尽,他一自尽,皇帝和朝臣只怕都要怀疑起傅立声的口供的真实性。

甚至, 若是有人想得深一点,说不得还要怀疑傅立声最初的口供是不是刑部“严刑逼供”出来的?以及,这闹得沸沸扬扬的舞弊案究竟是真是假?

严尚书气得咬牙,但是很快便又深吸了一口气,稳住了情绪——宦海沉浮这么多年,他也不是没经过事情的,如今还不至于为着这些事就自乱阵脚。故而,哪怕心中再如何的担忧惊慌,严尚书还是很快镇定了下来,面色沉静的将自己手上的玉带系上了腰间,淡淡吩咐道:“马上便要上朝了,等我回来再说。”

说罢,严尚书已一拂袖,抬步出门,赶着早朝去了。紧赶慢赶的上了朝,正如严尚书所料,今日这个早朝实是不好过。

那些御史言官不知怎的也都得了傅立声牢中自尽的消息,就像是被赶上台的鸭子,一个比一个叫得欢。

一个说:傅修齐虽有嫌疑但功名未革,刑部居然私自刑讯,实是知法犯法。

一个说,傅立声牢中自尽,指不定就是刑囚过度,不堪忍辱。

一个说,刑部有逼供嫌疑,说不得傅立声先前指认他人舞弊的口供也是刑部屈打成招出来的呢。

还有直接把矛头指向严尚书,认真仔细的对比了刑部捉拿傅修齐的时间和严尚书入宫禀事的时间,义正言辞的说严尚书还未入宫回禀舞弊之事便已先派人去捉拿傅修齐问话——这是未得圣命便妄自行事,是欲将自身置于圣命之上,乃大不敬之罪!刑部行事如此荒唐,盖因刑部严尚书这上梁不正。

.......

如此这般,朝中也是好些日子没有这样吵过了,便是皇帝也被吵得头疼。他素是厌烦麻烦,被吵了一通,心里难免对严尚书多了些恼火与迁怒:这舞弊案也是严尚书报上来的,原还想着是个尽责的,没想到刑部大牢里也能出严刑逼供这样的事,还叫都察院撞了个正着,严尚书作为一部尚书再如何也有个失察之罪;而最重要的人证傅立声也牢中自尽,先不提刑部那么多人怎么连自己牢中的人都管不住,单说这傅立声在牢中自尽这事就已经够惹人怀疑了。

加上昨日里二皇子与姬月白在皇帝面前给严尚书很上了一番眼药,现今皇帝瞧着严尚书的眼神都透着冷。

严尚书自是能够看出皇帝眼中的不满和厌烦,心头咯噔了一下,素来落子无悔的他竟也不由生出些微的悔意来——早知如此,他何苦要掺和到这事里头,再这样下去,指不定连这刑部尚书的位置都保不住了。

*******

下了朝,严尚书心情复杂的去寻于次辅说话。

姬月白与二皇子则去了成国公府,接受成国公的“再教育”。

早前,张夫人便与成国公说过姬月白的事情,很有些想把人娶回来做儿媳的意愿。此回,也是姬月白提早与二皇子说破了于次辅与许贵妃大皇子一党的关系。故而,成国公对着姬月白时也缓了神色,说话时也没避着她的意思。

成国公屈指在书案上轻轻叩了叩,声调低沉,“于次辅借傅立声拖傅修齐下水,又想借傅修齐拖李侍郎与谢首辅下台,这连环招不可谓不恶毒。只是,谢首辅缓过劲来,反将一军,直接釜底抽薪,这一手也玩的厉害。”

说到这里,成国公忽而一笑:“若我所料不差,此事还没完呢........”

二皇子虽是十分厌恶于次辅这般两面三刀的德行,但听到这话还是有些担心事情闹得太大,影响了他四月里的太子册封礼。故而,他不免有些不悦,哼了一声:“傅立声人都已经死了,刑部又丢了这么大的丑,大理寺卿和都察院都站在咱们这边,三司会审想必也审不出什么。既如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便罢了,何必这样没完没了的。”

成国公闻言微微蹙眉,却没有说话。

姬月白此时方才开口道:“二哥,此回之事,我们看的明白,朝里那些聪明人自然也看的明白。若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谢首辅这做首辅的威严而在?”顿了顿,她缓缓说道,“他既是出了手,自然是要来个雷霆一击,既要维护了自己这做首辅的威信,也是杀鸡儆猴,震慑一下朝中左右观望的墙头草。”

成国公闻言不觉露出一丝笑容来,微微颔首,接口道:“很是,依我看,谢首辅此回火气不小——于次辅若是真机灵,只怕是要拿刑部尚书来堵首辅大人的火口了.......”

姬月白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想起自己今日的来意,不由转开话题,接口问道:“舅舅,听说此回太子册封礼是要通知诸国来观礼的,不知北蛮可要遣使过来?”

说起太子册封礼,成国公与二皇子的脸色都好看了许多。

尤其是二皇子,他面上带了些笑,语声温温的主动应道:“自是要来的,只是这册封礼是在四月,时间有些赶,想来也不会派太多人来。”

姬月白暗道:安和公主嫁去北蛮也有一段时日了,也不知具体如何,说不得此回还能借此机会传些消息回来.......当然,姬月白的想法自是不好与人道,只得跟着笑了笑,打趣了二皇子一句道:“那我可得好好想一想给二哥的贺礼——要不然,岂不是丢脸丢到北蛮去了。”

二皇子被她逗得一乐,心情也舒坦了不少,看着姬月白的目光越发柔和起来:这妹妹小时虽有一二的不肖,可现今大了倒是懂事不少,还是不错的。

*******

正如成国公与姬月白说的那样,傅立声的死不过是个开头。

为着避嫌,谢首辅昨日一直闭门,除了进宫与皇帝说话之外,竟也没来瞧傅修齐这个小弟子。好在,刑部接二连三的出错,朝中诸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刑部和严尚书身上,傅修齐和李侍郎的嫌疑倒是去了不少。

谢首辅自然也就能抽出空来,亲自来傅家探病。

傅修齐身上的伤还没养好,如今只能躺着,其实趴着更舒服,只是他到底还要脸,只能躺着休息。听说谢首辅这做先生的亲自来了,傅修齐也不由吃了一惊,忙不迭的便要从榻上起来见礼。

谢首辅亲自扶了傅修齐一把,见他神色还好,倒是略松了一口气。不过,他进来前也问过傅修齐的伤势,想着自家弟子伤成这样,也不知能不能赶上此回殿试,不由又是一叹。

谢首辅按住了傅修齐的手,亲自替他掖了掖被角,神色慈和的笑道:“左右也没有外人,你身上还有伤,不必这样多礼,还是躺着说话........”顿了顿,又道,“刑部的事情我都知道。此回你也是受了我的连累,偏偏我昨儿为着避嫌没有出手反叫你受了这么一番罪,若非二公主请动二皇子,只怕你这伤还要更重......说起来,这事确实是我这做先生的我这做先生的失职。”

傅修齐倒是没什么怨念——他拜师其实也有好几年了,但是真到了险地,真正完全信赖的其实也就只有一个姬月白。他昨日在牢中便猜到谢首辅为了避嫌不会出手,没有期望自然也不会失望,更不会生出怨念。

所以,眼下听到谢首辅这般言辞,傅修齐反到是笑着宽慰回去:“先生说笑了,我既是拜先生为师,这首辅弟子的好处已是享了,其中的危险自然也该担着。更何况,我听公主说,先生昨日其实也入了宫?想必便是为了弟子这事。”

说到这里,傅修齐其实还是颇为感动的,不由道:“我相信,便是公主不出手先生也不会真的弃我于不顾。”再怎么样,谢首辅肯定还是会在皇帝面前替他说上几句,至少是会保住他的性命。

其实,谢首辅来这一趟既是探病也是为了安抚弟子——他担心傅修齐还未入仕便卷入这场纷争,因此而折了心气和志向,也对自己这做先生的生了怨。

如今,见这位小弟子虽是突遭大难却毫无怨言,言语之间还颇是贴心,不卑不亢,一如往日。谢首辅倒是因此对这小弟子更看重了几分,语气缓和了一些,这才开口进入正题:“傅立声昨晚上自尽死了。”

傅修齐被这消息震得呆了呆,随即便反应了过来,立时便会意的接口道:“我与这位族兄统共也没见过几面,没成想他竟是信口胡言,说我舞弊。不瞒先生,我心里其实也有些恼他。后来使人一打听,听说他一家子老老小小,虽也靠着平阳侯府这座大山做些生意,但供出他这个年轻举人也是不容易........倒是没想到,竟是就这样去了,他们一家子还不知要如何难过呢。唉,人死万事消,我便不与他计较了。”

谢首辅眉目中似也有几分悲悯,跟着叹了一口气:“是啊,最痛莫过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心怀宽大,不与他计较,可他那一家子人没了独苗只怕日子都要过不下去.......”

傅修齐自是明白谢首辅的意思:傅立声忽然在刑部大牢里自尽,这里头可有许多文章可做。要是傅立声的家人闹腾起来,闹得京中物议汹汹,只怕刑部上下都要没脸,就连刑部严尚书都要.....

恰在此时,谢首辅隔着被子轻轻的拍了拍傅修齐的手,温声道:“放心,我这做先生的总是要给你个交代的。你且安心养着,若是能赶在月底殿试前养好伤那是最好不过,若是不行,再等三年也是好的——总之,有我这做先生的在呢,你且不必急。”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卡文,可能不能双更了,不过今天更得早了一点,而且还是小肥章,所以就提早和大家说晚安,宝贝们么么哒mua! (*╯3╰)~

PS.被督促着换了个题目(感觉编编忍我这题目很久了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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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祸

因着傅修齐身上还有伤, 谢首辅本人又是个大忙人, 师徒两个也不过是略说了几句话。

待得谢首辅起身离开后,傅修齐也收了好学生的模样,略作思忖后便扬声将这些日子一直服侍自己的小厮青枫唤了进来, 与他说了傅立声已经自尽的消息。

因着这消息还未传开,青枫听到时也是吃了一惊, 不过他素来老实, 转瞬也想通了:刑部这种地方,自家少爷进去一趟都落了一身的伤呢, 傅立声出事也不稀奇......更何况, 这回的事还不都是傅立声这脑子不清楚的给惹出来的?

傅修齐看了一眼青枫神色,倒是没有解释的意思, 只是缓声吩咐了一句:“他到底是我的族弟,虽也有不对的地方, 可我也不好与个死人计较,你回头收拾些东西送去他家, 也算是仁至义尽,省得旁人说嘴。”

青枫才十多岁,到底还有些少年气,因着傅修齐往日里也多有走过荣, 此时便大着胆子小声哼了一下:“少爷您也太好心了, 居然还送礼......”人家污蔑他舞弊,他竟然还想着给人家家里送礼!

傅修齐眉梢微挑,一双乌黑的眸子似是藏着刀刃, 语声依旧轻描淡写:“我是让你去送奠仪。”人家家里只一个儿子,怕也不想收奠仪。

青枫还是有些气鼓鼓的。

“行了,赶紧去。”傅修齐随口吩咐了一句,随即又想起一件要紧事,“对了,你替我把我的书拿来,我再翻一翻。”

虽然出了些波折,但是傅修齐心里估计了一下,觉得此回会试还是没问题的,倒是应该准备下即将到来的殿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在月底前把身上的伤给养好.......

青枫虽是不忿,可到底是傅修齐的吩咐,还是搁下手头的事情,亲自跑了一趟傅立声的府上。等到青枫傍晚回来时却颇有几分狼狈,只得先换了衣裳,再来回禀傅修齐:“东西已经送过去了。”顿了顿,又不免愤愤然,“傅立声那一家子都是疯子,我话都还没说完,他家里人就泼了我一身水.......”

傅修齐也就是做个样子,对此并不怎么关心,只翻了一页书,随口应道:“知道了。”

想了想,又让青枫日后抽空留意一下傅立声家中的情况。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傅修齐一面躺床上喝药看书养伤,偶尔也听点儿城中八卦。

傅立声私下里的那些事估计也没和家里人说,他的尸体被送回去的时候,他一家老老小小又哭又闹,大叫冤枉,还找去了平阳侯府要寻平阳侯做主。平阳侯素来势利,自然是大门紧闭,不理这些的。傅家那些人无处哭冤,越发悲愤,要不是刑部衙门外头都有人守着,只怕就要闹上门去了。

没多久,三司会审的结果也出来了——因着大理寺和都察院都站在傅修齐这边,所谓的舞弊之事自然是子虚乌有。至于傅立声的自尽,毕竟是自尽,这个就不好查了.......

有赶时髦的,特意为傅立声的死写了个戏本子。当然,为了能够吸引广大群众,写戏本的人还是把事情稍微的改编了一下,写的是:一位举子与一位大家小姐相知相爱,两人约定好了等举子高中后便来迎娶小姐。结果,年轻举子入京会试却遭奸人污蔑舞弊,被投入大牢,走投无路之下只能在刑部牢中自尽,以死证清白。那位正苦苦等待爱人高中归来的小姐听说了消息,当夜便含泪自尽。最后,相爱的两人化蝶依依同去(傅修齐:大周版梁祝.....

因着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傅立声一家也闹得厉害,一时间京中上下都在说这事。这个时候,已经没人计较傅立声是个什么样的人,更不会再去追究傅立声以往的学问和人品。在大部分读书人的眼里,傅立声代表的是读书人,刑部刑囚太过,害得傅立声牢中自尽,最后三司会审的舞弊案也没查出什么名头。这简直是激得那些读书人满腹不忿——大家寒窗苦读这么多年,难不成刑部轻飘飘的一个怀疑就能直接抓人刑讯?

.......

这事闹得这样大,终究是要有个背锅的。于是,三司会审结果出来不久,严尚书便上了折子,自言自己对下疏于管理,愿辞刑部尚书一职。

皇帝素来厌烦麻烦,为着这闹了大半个月的事情已是十分不悦,又有身边人跟着上眼药,自然对严尚书心生不满。所以,他也就给面子的意思意思,随意挽留了两句,然后便立时应了严尚书的请罪辞职的折子。

因着这事闹得有些大,又有谢首辅的人在后面推波助澜,严尚书离京的时候都没几个人敢出面相送,回首想起自己做的事情自是颇多感慨。他其实心里也多少有些后悔:原还以为只是帮于次辅一个小忙,没想到最后竟是把自己给帮进去了......

想到这里,严尚书也不由叹了一口气。

好在,于次辅也不是翻脸不认人的,便是在这风口浪尖也亲自来送了一程,还与严尚书约定了两家子女的婚事,倒是让严尚书放心不少——此回请辞之事,其实也多是他与于次辅商量出来的,于次辅答应他一定尽量照顾他的家人后辈,若是有合适的时机,还会起复严尚书。

所以,严尚书离京时虽有一二不甘,但也不是没有半点希望。

只是,此时望着皇城,正与于次辅依依惜别的严尚书自是不会想到:所谓的起复之机遥遥无期,他一直到死,竟也是再没能回到这里。

*********

因着有舞弊案的提前宣传,等到此回会试成绩出榜时,京里看榜的人反到是比往时更多了。

当然,此回主考的李侍郎还是倒霉了点,早前因为有与傅修齐内外勾结的嫌疑而被暂停阅卷,这主考官都做得不明不白。

傅修齐的成绩还是不错的,第五十六名,在前百之列,也算是名列前茅了。

为此,谢首辅又问了他一次:“你这成绩,若能耐下心来再磨三年,一甲可期。反正,你还年轻,便是再三年也才十九。真就不考虑考虑,等下一次的殿试?”

傅修齐养伤养得差不多了,现下也能下床,真是恨不得赶紧考完了事,于是便道:“此回便已折腾得不轻,还是早些考了,倒也能放下心做事。”

谢首辅拿他没办法,想了想,不禁又笑:“也罢,此回陛下定是对你印象深刻,若你殿试文章写得好些,运气也好,指不定真能叫陛下看中了........”

毕竟是殿试,这里面皇帝的喜好占比很大。

傅修齐学问上可能比不得前面的那些举子,可架不住皇帝对傅修齐印象深刻啊。

毕竟,傅修齐是公主伴读,这几年也是常入宫的,想必公主皇子那里也与皇帝念过许多回;早前,傅修齐还借着公主献水泥什么的,如今又因舞弊之事被推到风口浪尖,平白在刑部受了一番罪........皇帝便是不想记着他都不行。说句不好听的,那前五十多个举子加起来怕也不及皇帝对傅修齐的深刻印象。

被谢首辅这么一说,傅修齐也觉十分好笑,眉梢微动,不由道:“可见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此回我虽是被打了一顿,也不是白挨的。”不仅拉下了个刑部尚书,还在殿试前加深了自己在皇帝心里的印象。

谢首辅就是喜欢傅修齐这样乐观的性子,也跟着笑了笑。见傅修齐展颜微笑时眉目柔和,容光摄人,谢首辅看着也不免也暗暗点了头:其实,单看这脸,那些个人也都是比不得傅修齐的。虽说殿试不考脸,可看卷子的多少也是要看点儿脸的.......

这样想着,谢首辅又温声传授了一些殿试上要注意的地方,然后才起身离开——他这些日子也忙得很,严尚书一走,刑部跟着整顿,他自然也是想把自己的人放上去,省得于次辅又跟着作怪或是在里头埋雷设套。

于是,一晃几日过去,很快便到了三月里,殿试的这一日。

殿试时要用的东西都是宫里准备的,各部都有自己要忙的事情:礼部准备卷子;光禄寺则准备桌椅板凳,给考生排座次........这些东西都是要在殿试前一日便安排妥当的。

等到殿试这一日,天还没亮,贡生们便都已换了贡生服,拿着牌子在宫门口,规规矩矩的等着考试了。

常言道“暮为田舍郎,照登天子堂”,这些等在宫门口的贡生多是数年寒窗苦读,一步一步考上来的,如今站在宫殿门边,想到自己马上便要得见天颜,真是一颗丹心砰砰乱跳,激动又兴奋,恨不得原地升仙;当然,也有临考担心殿试题目太难的,怀揣着满心的忐忑........

傅修齐站在前排位子,心里倒是十分淡定,还稍微的默背了一下早上看过的时文调节心情:他也不是没见过皇帝,而且他这成绩,正常发挥的话肯定是能中进士的,若是皇帝一高兴指不定还能提一提名次,倒是没什么好急的。

在诸人的等待里,终于等到了遥遥传来的钟声,钟声响亮,直上九重宫阙,震耳欲聋。

宫门前那些心情复杂的贡生们一时间都跟着站直了一些,抬头挺胸,几乎都要屏住呼吸,甚至都觉得面前的巍峨宫殿越发恢弘肃穆。他们来时都是学过规矩的,知道钟响代表着卯时到了,是开宫门的时候了。

不过,这个时候还不是贡生们进门的时候,首先进门的是那些朝中大员。

傅修齐抬眼去看,果然看见了几个熟悉面庞。

谢首辅作为首辅,自是一身的蟒袍玉带,虽只是缓步而行却是不怒自威,令这一众的贡生们心向往之——这可是文臣之首,天下读书人最终目标啊。

就在众人随着入场官员而心思纷起,异想翩翩时,忽而听得礼部官员扬声唱喏宣进。

贡生们连忙列队入宫,准备行礼,然后聆听圣训。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晚,炒鸡对不起大家的,给个道歉的抱抱~

另外,蟹蟹明韫的地雷X5,简直受宠若惊,破费了!也蟹蟹小天使们的营养液~大家晚安,宝贝们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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