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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等到生产,当杨开蓉知道自己生的是个女儿后, 那一直沉甸甸的心反到是诡异的镇定了下来: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这么个女儿想来也是天意。

虽然许贵妃和大皇子多少有些期待落空,对着这个嫡长女不甚得劲,但是杨开蓉反到是提起了精神重新调养身体,照顾女儿,满月礼上见着皇帝下了册封孙女为平乐郡主的圣旨,杨开蓉心里自是高兴,想着皇帝这做公公的也算是开明了。

结果,杨开蓉这头暗赞皇帝开明还没几天,皇帝又下旨给大皇子赐了侧妃。这一回,皇帝倒还真没存什么坏心,他给太子选了两个侧妃后又觉得不能厚此薄彼,于是便也给大皇子也挑了一个。

杨开蓉:“.......”这种公婆组合起来也真他妈奇葩!

好在,有一下子添了两位侧妃的东宫作为对比,杨开蓉倒也觉得自己不算是倒霉到了极点。

杨开蓉还能看看女儿,对比下东宫开解自己,张瑶琴却是真真的难受到了极点——第二年开春,两房侧妃便入了东宫。

太子侧妃也是有品阶的,要上玉碟的。皇帝是真的疼儿子,赐侧妃为的也是子嗣,便当是给孙子挑娘,挑起人来也还是略用了点心,家世品貌皆是细查过了的。这两位侧妃,一位姓吴,乃是大理寺卿之女;一位姓叶,乃是两浙都转运盐使司之女。

无论是吴侧妃还是叶侧妃,皆是生得花容月貌,一者活泼,一者娇媚,都是难得的美人儿。最要紧的是:这两位侧妃身段都颇为丰腴,该大的地方大得很,该瘦的地方也是盈盈不足一握,便是穿着略显宽松的袄裙都能显出前凸后翘,一眼望去便好似饱满的要溢出汁水的水蜜桃——换句话说,这就是传说中好生养的体型了。

太子瞧着这两位与张瑶琴风格不同的侧妃,心里还是很有些喜欢的,又念着她们都是新来的,忍不住便在侧妃屋里多留了几日。张瑶琴因此越发厌烦起这两位侧妃,深觉这两个都是狐媚惑人的玩意儿,万不可叫这两个在她之前生出庶长子。只是,她是太子妃,虽看不上这两人,面上还是要做端庄大度,只得咬着牙把气往里忍,险些忍出病来。

饶是张瑶琴竭力忍让,这一下子多了两个侧妃,东宫内院里头也难免要多出些事情。太子与张瑶琴这个表妹很有感情基础,可看着两位或活泼、或娇媚的侧妃又颇有些疼惜,一时间倒还真感觉到了三个女人一台戏的痛苦。

故而,四月中旬,朝中有人提议让太子去江南赈灾抚民,太子略作沉吟便也应了——总闷在京里听宫里女人吵架也不是个事儿,而且工部治水比起以往已是大有进展,此回江南水患其实也不大严重,受灾面积也不甚广。他这个太子现在过去,一是可以积攒功劳声望,而也是收拢人心,确实是个好差事。

皇帝其实早便想过要叫太子去地方历练历练,江南又是大周的税赋重地,让储君趁此过去看看也是件好事。故而,他略一沉吟便也点了点头,不一时便将此事给定了下来。

成国公却是对此大为不满。

等到下了朝,成国公便问太子:“此等大事,殿下怎的不和人商量一声,就这样直接应下?”他这是气太子不与自己商量便自作主张直接在朝上应承此事。

太子能到如今的位置,成国公实是襄助良多。故而,太子心里亦是十分敬重成国公这个舅舅兼岳父的,只是他如今已是东宫太子,平日里所见的都是那些对着自己恭恭敬敬的臣子们,再看成国公这种如训子侄的态度便觉得有些不高兴了。当然,太子也知道成国公万不会害了自己,还是压了压心里的不高兴,耐下心来解释了一句:“孤初为太子,总是要做点事情,立些功,如此才能服众。”

成国公却深觉太子想法幼稚可笑——你做太子靠的又不是什么功绩,靠的是你嫡长的出身,用得着这样火急火燎的跳出来与人争功吗?

不过,成国公也知道这话不能与太子说。他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声调,淡声提点太子:“殿下现今还未起行便已想着立功。那么,殿下可曾想过若是此行不顺,出了事又该如何?”说到这里,他语声已然有些沉了,一字一句的反问道,“殿下如今已是太子之尊,便是有功又如何?于太子之位何益?若无功甚至有祸,岂不予人口实,危及东宫地位?”

太子本也是信心满满,有心要做出一番功业来。此时听到这话,他却不由打了个冷颤,再无早前镇定自若的模样,下意识的去看成国公,忙问道:“不是说此回水患不大,就是走个过场吗?”

成国公真心觉得头疼,沉默片刻才提了一句:“殿下许是不知,适才那位在朝中提议让殿下往江南赈灾抚民官员的座师正是于次辅。”

托了姬月白的福,成国公与太子都知道于次辅乃是偏向大皇子的。这提议既然是出自于次辅手底下的人,估计还真没安好心。

直到此时,太子方才觉出问题的严重来,迟疑的去看成国公,轻声道:“........那,那怎么办?”

见成国公不出声,太子越发的六神无主,忍不住便又加了一句:“要不然,我装病,把这差事推给大哥?”

成国公扶着额头,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真心觉得头疼。

*********

听过成国公一番分析,太子越发觉出所谓的江南赈灾就是个坑,更是不想启程去江南了,绞尽脑汁的想要推差事。

姬月白却是早便想要出京看看,听说太子要去江南赈灾。她如遇良机,水眸发亮的拉着皇帝明黄色绣龙纹的袖子,软声撒娇道:“父皇,我还从没去过江南的。你就叫二哥带上我,我们兄妹一起去呗?”

皇帝虽然疼女儿,但也不是毫无底线,闻言便瞥了她一眼,直言拒绝道:“不行!你二哥这回过去是去做正事的,又不是出游玩乐,哪里能带上你。”

姬月白实在是不想放过这个大好机会,不依不饶的缠着皇帝,再接再厉的撒娇,声音又软又甜像是才出炉的糯米甜糕。

皇帝是个耳根软的,实是被女儿磨得受不了了,又想着此回水患也不甚严重,难免便把自己的底线往下移了移,松了口:“行了,你也别缠着朕。这事朕都交给你二哥了,你去问他——他若是愿意带上你这小麻烦精,那你便跟着去一趟。”

想了想,皇帝又加重语气,补充一句:“只一样,不许给你二哥添乱。”

姬月白听这话便知道皇帝心里是许了的,连忙拉着皇帝叫了好几声“万岁”,这便出门去寻太子说事了。

张淑妃在侧听着这对父女说话,等到姬月白跑走了,这才忍不住呶呶嘴,与皇帝嗔了一句:“陛下便惯着,再惯下去,越发没个体统了。”她对着姬月白时总是心情格外复杂,有些看不惯可又怕惹姬月白生气,偏偏总是忍不住想要说上一两句。

皇帝抬眼去看窗外,看着女儿的背影,还是不由笑:“这有什么,她是朕的女儿,总不会有人给她气受。朕还在呢,还是要叫她快活些的.....”

张淑妃对此不甚赞同,在她看来女孩家就该贞静自持,日后嫁了人也该安安分分相夫教子才是正道。姬月白这性子,她是怎么看怎么不喜欢。

当然,张淑妃如今也是学乖了,她自然不会在皇帝面前说姬月白的坏话,只是换了一副慈母般的忧心口吻,细声道:“旁的倒没什么,只是她终究是要嫁人的,这个性子若是到了人家家里,这可怎么好?”

皇帝闻言不由道:“她还小呢......”

张淑妃柳眉轻挑,便顺着这话,试探着道:“也不小了,再两年就要及笄了。女孩家的婚事最是要紧,我这儿也总是着急她的事,也不知陛下这里可有什么章程?”

皇帝心里确实有些计较,只是他深知张淑妃这性子,这时候也没与她多说,只是敷衍了过去:“都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咱们的女儿自是什么人都配的,且不必急。”

其实,皇帝心里头倒还真替姬月白看中了个人——白老将军的孙子,白启。

大皇子的岳父永毅侯在军中素有威望,乃是现今的兵部尚书。所以,皇帝其实也想着给二皇子这里加块砝码,只是他为人君多少有些私心计较,不愿叫太子这个储君直接沾着兵权,想着姬月白与太子这对兄妹关系亲密,倒不若给太子找个有实力的妹夫。

而且,白启这孩子如今在御前当差,皇帝也是常见的,很有些好感:年轻英挺,做事干练,是个不错的孩子。而且白家世代忠良,白老将军亦是当朝名将,白家子确实配的上公主。

当然,如今大公主这个做姐姐的婚事都还没个着落,姬月白的婚事更是不必急,皇帝也只停留在想一想的阶段罢了。

想到这个,皇帝心念一动,倒是不由又有了个念头:要不然,此回便把白启派去太子身边护卫,一起去江南?也算是给姬月白和白启这对小儿女多些相处了解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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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动

去东宫求太子, 自然不好再似皇帝跟前那样撒娇卖乖——皇帝真心疼她, 这才禁不住她这撒娇卖乖;可这一套到了太子跟前却是没用的。

而且,有些话她去说,太子那里只能是事倍功半。若是想要太子点头, 还得找准说话的人和方向才是。

故而,姬月白并没有急着去寻太子说话, 反到是先去东宫, 见了太子妃张瑶琴。

说来,张瑶琴与太子成婚也快三年了, 虽说中间隔了方太后的孝期, 可大皇子妃如今连嫡长女平乐郡主都生了,她却迟迟无出, 实是不能不急。为着这个,她也不知看了多少名医吃过多少求子药, 私下里甚至还劝动了太子跟着看了几回——太子爱面子,若非张淑妃漏了口风, 姬月白都不会知道这事。由此,也可看出张瑶琴的本事了。

只是,这子嗣之事,往往就是越急越是不成。张瑶琴急来急去, 直到如今儿竟然仍旧是半点消息也无。现在, 东宫又进了两位侧妃,出身容貌皆是不俗,且又全都是宜男的身板儿, 便是张瑶琴也不得不急。如此内忧外患,张瑶琴这位太子妃看着倒是比去岁还清减了一些,只是她身上穿着的是太子妃的服饰,面上妆容精致,神态言行倒依旧是雍容端庄,无懈可击。

姬月白深知张瑶琴的性子,也懒得宽慰她——张瑶琴这样的人,你若是开口宽慰她,她还当你是讽刺她呢。所以,姬月白与张瑶琴略略寒暄了几句后便直接问道:“听说二哥要去江南,不知二嫂可要跟着一起去?”

姬月白这话倒是问到了张瑶琴的心坎里。

其实,张瑶琴现下也正琢磨着要不要一起去:太子这是去办正事,她这个太子妃按理应该留在京中,替太子稳定后方;可若是她留在京里,就怕府里那两个惯会狐媚的贱人也跟着去了。尤其是叶侧妃,她是江南出身,父亲如今又任着两浙都转盐运使,指不定太子估摸着情况便将她给带上了.......如今,张瑶琴正防着这两位侧妃赶在自己前头有孕,可若是她们跟去了江南,离得那样远,哪里管的上?

张瑶琴心中略有思量,还未想好,面上却还是十分从容,似漫不经心的应道:“这不是小事,我也做不得主,还是得听殿下的安排。”

姬月白却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那怎么行,我听说二哥要带叶侧妃一起去呢,若是二嫂你不去,那二哥与叶侧妃岂不是........”说到一半,她便掩住了唇,没往下说。

虽然姬月白没把话说完,可这话里的意思却是再明白没有。

张瑶琴差点就要以为姬月白这是过来看她笑话的。只是,她一贯好强,素来不愿人前示弱,现下便也只是一笑,故作从容模样:“叶氏本就是江南来的,自嫁来东宫后便多有思乡之意,殿下素来体贴,此回又是顺路,自然是要带她回去看一看的。”

其实,张瑶琴也甚是了解太子,她很清楚:与其说太子体贴叶侧妃的思乡之情,倒不如说太子是看在叶氏她爹的面上——叶氏她爹乃是两浙都转盐运使,管的是两浙都转盐运使司,简称两浙盐运司又或者两浙运司。

两浙运司可不是普通衙门,它主要负责盐运的分配与销售——上要对朝廷负责,下要对下面的灶户、杂役等负责。两浙运司需要完成每年朝廷对两浙地区所规定的盐课,但是若是碰着岁额太重又或是出现什么天灾**,也会由两浙运司向朝廷提出申请,减少负担。总之,这是个肥的流油的差事。而叶氏她爹能做上这个位置,自然是帝王心腹,这自然也是叶氏能入东宫的原因之一。

太子此回江南赈灾,便是人过去了,多少也有些人生地不熟,肯定还是需要些个熟悉情况的帮手在侧帮衬着。而且,赈灾最重要的便是银钱粥米,两浙都转运盐使可不就多得是银钱?

这些事,张瑶琴自然也不是不清楚,她当然知道太子带上叶侧妃乃是有益无害,可.......可她这太子妃总还是有些不放心。想到这里,张瑶琴不由又看了姬月白一眼,也没有再端着架子,而是含笑问道:“二妹妹这个时候过来,想必也不是来关心我东宫内务的?”她不怎么喜欢姬月白,可她也知道姬月白不是蠢人,想必也不是特意来东宫说蠢话戳她心事的。

既然张瑶琴都这样直接了,姬月白也不客气,直截了当的道:“我想去江南。”

张瑶琴一顿,秀眉微蹙,抬起眼,细细的打量着姬月白面上神色。

姬月白把玩着手中的青玉茶盏,语声轻缓的道:“我也不瞒二嫂,我是真想出门看看,父皇也已答应了我,只是还需二哥点头。二嫂若是愿意帮我说几句,我也可以答应二嫂,替二嫂看住了人。”

姬月白眼下使的就是阳谋,张瑶琴也清楚得很。只是,姬月白这话正好戳中张瑶琴的心事,果是叫她有些心动。

姬月白最是明白张瑶琴的心思,见她神色微动,说话时的语声便越发轻缓:“二嫂,我与你也是做了好些年的表姐妹,虽然往日里也总有些争执,可咱们之间到底还是连着亲。比起那些外人,我当然还是更向着你的。再者,我这心里也是希望东宫能先有嫡子的。”

张瑶琴闻言,深深的看了姬月白一眼,略一沉吟,果是点了头:“妹妹的话,我自然也是信的。”顿了顿,她便露出笑容,“左右陛下也已许了,太子那里,我自是会与他说的。”

姬月白也跟着微笑起来,温声:“那我便先谢过二嫂了。”

张瑶琴重又端起茶盏,一派大方:“咱们自家人,哪里用得着说什么谢不谢的。”

张瑶琴与太子乃是夫妻,劝起太子来自然也更容易许多。

这天晚上,张瑶琴便与太子说道:“皎皎也听说了你要去江南的事情。午间时还特意来与我说话,听她的意思,倒是很想跟着一起去呢。”

太子正烦着这事呢——就因着他一时嘴快应了这事,如今明知前头是坑,还得睁着眼睛往前跳,哪里会不烦心?

故而,听说姬月白也想去,太子想也不想便回绝了:“这是去赈灾,又不是玩乐,她小孩子家凑什么热闹。”

太子也和张淑妃一般,觉得皇帝太娇惯女儿了,反是把大公主和姬月白这两个妹妹全都给惯坏了。当然,哪怕是在私下里,太子这做儿子的也不好说皇帝的不是,只得从另一个方面说道:“再两年她便及笄了,这个时节做什么还往外跑?安安生生留在宫里挑驸马岂不更好?”

张瑶琴也不与太子顶着,反是叹气:“我也这么和她说呢——哪有女孩家成日里乱跑的?只是,殿下你也是知道的,皎皎她性子娇惯,还是一副小孩脾气,哪里又知道什么好坏。殿下此回若是一口回绝,她一生气,回头去与陛下告状。陛下那里又素是疼她,恐怕反到是要觉得殿下这做兄长的不够体贴........”

太子听到皇帝的态度,果是有些迟疑。

看了眼太子神色,张瑶琴不动声色的往下说道:“有道是好人难当,殿下虽是好心可何苦要在这时候出面做这个坏人?依我看啊,既然陛下那里都已松了口,殿下倒不如先将皎皎带上。我瞧她平日里也颇有几分歪才,若是殿下路上遇着事,也能有个亲近之人在侧商量一二。”

太子闻言也点了点头,但又摇头,心里终究还是觉得此行已是十分麻烦,要是再拖家带口的带着这么个爱折腾的妹妹便是更加麻烦了。故而,他仍旧不大乐意,蹙着眉头低声与张瑶琴道:“她那性子,岂是个能消停的?就怕路上她出了什么事,父皇反倒要怪我。”

太子愁的皱眉,张瑶琴这位太子妃却是眸光一转儿,抿唇笑了:“可不得了,二妹妹这样的小丫头竟也能叫殿下这一国储君愁成这样!”

听着张瑶琴的话,太子回过神来,也觉得自己似乎也有些大题小做了,又被张瑶琴的笑声一带,也跟着笑了起来。他这一笑,胸中的犹疑和烦闷一时也去了许多,心胸更是开阔了许多,心想:也是,二妹妹左右就是个小姑娘,带不带的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父皇那里都已经许了,我何苦还在这儿犹犹豫豫的?实在不行,我便往她身边多加几个人,把她看牢了就是了。

这么一想,太子也不再纠结了,反到是煞有其事的点点头,顺着张瑶琴的话玩笑道:“圣人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哪里又能不愁的?”话虽如此,听他话音便知道他这是同意了。

张瑶琴便拿粉拳轻轻捶了下太子的胸膛,小脸微扬,眨了眨眼睛,眼波流转间似是藏着一枚小勾子。她抿着唇,作出嗔怒的模样,细声细气的道:“女子怎么了?你跟前也还有一个呢,说话小心些......”

太子被她逗得哈哈大笑,长臂一收便将张瑶琴整个人搂在怀里,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唇角,轻声哄着她。

因着这日晚上,太子与张瑶琴夫妻两个已商议好了,此回太子南下赈灾,张瑶琴就留在东宫坐镇,而叶侧妃则随太子南下。故而,想着离别将近,两人这一分开说不得要有数月不能再见,太子对着张瑶琴这位贤惠知语的爱妻便又多添了几分难舍难分的柔情。

这一晚上,太子与张瑶琴这对小夫妻,一时间倒是恩爱更胜新婚,便似蜜里调油一般。

***********

第二日,张瑶琴难得的起得晚了一些,多少有些懒梳妆。不过,答应了姬月白的事情,她也没有拿着捏着,略一思忖便令贴身女官亲自去了一趟永安宫,将太子已经点头的事情告诉了对方。

便是姬月白不得不感慨一下对方搞定太子的效率:果然,还是枕头风最是有用。

既然这南下的事情已经确定,姬月白也转头去寻傅修齐,仔细的将这事与他说了一遍,道:“事情有些赶,也不好再拖,想必过两日便要启程了。”

傅修齐目瞪口呆:“殿下也要跟着去江南?”

姬月白有些奇怪对方的态度,但还是点了点头,认真的道:“我早便想出京看看,此回能去江南更是机会难得,不容错过。”

作者有话要说:傅修齐:评论区那些人全都是假冒的,我,我怎么可能会哭!!!!【忍住眼泪,完全忍不住,不忍了.jpg】

傅修齐:公主你去江南带白启不带我,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姬月白:.....

傅修齐:要,要我给你买止痛药吗【哇的一声哭了.jpg】

二更献上,大家晚安,早点休息呀mua! (*╯3╰)

同去

傅修齐的心情有点复杂, 但他还是强自忍耐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勉强笑道:“那么我便先祝殿下一路顺风了。”

就连傅修齐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的语声里满是酸溜溜的味道。

姬月白却眨巴了下眼睛,秀眉微蹙, 雪白的小脸上似有几分讶异。

傅修齐被她的神色弄得一怔,也跟着眨了眨眼睛。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会儿, 姬月白终于还是先认了输, 主动开口说道:“那个,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其实, 这次也不是我一个人去.......”

听到这里, 傅修齐虽知道不好胡思乱想,可还是忍不住想着:如果按照现代那些狗血言情剧的话, 我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怨夫状的站起来,伸手去拎人家衣领, 然后平地一声吼,直接质问对方准备带哪个小妖精去游江南?

然而, 姬月白下半句话却还是顺理成章的说了出来:“你之前不还和我说翰林院闲得无聊,想要找点事情做的吗?这次,你正好也能跟着我一起去看看啊。”

话声还未落下,大悲大喜情绪过于激荡的傅修齐几乎有点回不过神来, 脸色与声调都没能同步, 干巴巴的重复道:“.......我,我也去?”

姬月白下意识的看了眼傅修齐的脸色,还真有些摸不准对方的想法了, 一时间倒也有些不好意思——还没和傅修齐说一声就直接替人做了决定,好像是有点不好。可,傅修齐之前自己之前不也说了“盼着能忙一些”?难不成,这年头的男人也都是口是心非的?

所以,姬月白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补上征求对方意见这一必要过程,道:“你不想去?”

“不!”傅修齐立刻反应过来,才说完又担心自己表达不明,接着补充道,“我当然是想去的,只是我这不是已经进了翰林院,突然要跟过去也挺麻烦的?”

姬月白这才明白傅修齐纠结的内容,便开口安慰对方:“没事,我跟过去是有点麻烦,还得父皇还有太子他们点头。不过你就一小翰林,回头我和太子说一声便是了——太子估计也正想着多带几个人,看住我呢。”

傅修齐:“.....”

虽然觉得我这个小翰林是有点没用,不过难得有机会公费出游,还是和姬月白一起去......对了,这是去赈灾,表现的太激动太高兴似乎也不大好......

这样想着,傅修齐用舌尖定了定下颚,对着姬月白微微颔首应道:“既然如此,我回去收拾收拾东西。”

姬月白见傅修齐应得干脆,倒是松了一口气,想了想才道:“另外,你可以去谢首辅那里打听一下情况——江南离京城终究有些距离,只看那些呈上来的折子肯定是不够的.......我总觉得这一回的事情没有想象中的简单,可能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

傅修齐正想着要带什么山路,闻言自是一一应了下来。

等到姬月白回宫后,傅修齐才回头去撸大黄,一面撸着毛茸茸的猫肚子,一面道:“这么远的路,肯定是不能带猫的.......”说起来有些苦恼,可语气却是十分愉悦的。

大黄全然不知道铲屎官见色忘猫,反到是有些不耐烦的“喵喵”了两声,想要从魔爪里挣脱开来。

傅修齐则是慢慢思忖着:“衣服什么的肯定还是要准备一下的,对了,要不还是带点儿防身的东西,如果碰着危险也能排上用场。不过,既然是跟着太子一起走,家里小厮肯定是不能带的.......”

在心里列好了自己的出行清单,傅修齐毫不留恋的放下手里的大猫,转头去收拾东西去了。

大黄站在原地看了眼傅修齐的背影,也是毫不留恋的束起小尾巴,出去找小鱼干吃了:╭(╯^╰)╮这种塑料主人果然还是靠不住!

傅修齐则是喜孜孜的在心里琢磨着:如果忽视掉太子那些电灯泡,忽略掉此行的目标........这大概、或许、可能算是自己和姬月白的第一次两人游?不知道算不算约会呢......

*******

傅修齐想得美,回头的时候收拾东西的时候也是兴致勃勃,直到第二天才想起要去谢首辅府上说事,顺道问一问江南赈灾之事。

他本就是谢首辅的弟子,平日里也常往谢府去,府上的人自是不会见外客套。老管家见了傅修齐来便笑起来:“夫人前不久才今儿老爷念叨呢,说是自从傅少爷去了翰林院,可是好些日子没来了.....”说着便又道,“老爷还有事,傅少爷怕是要再等一等。不若,便先去偏厅小坐片刻?”

傅修齐也知道谢首辅平日事忙,既是来了自然也是做好了等人的准备,闻言便点了点头:“也好。”

老管家笑着在前面引路,傅修齐便跟在后面,顺便出声关心了一些谢首辅以及谢夫人近来的身体,又把自己给谢夫人这位师母准备的礼物给拿出来,口上说的是:“前不久师母不是我弄得桂花露香的很吗?我回去理了理又寻了几瓶出来,正好顺路送过来。”又道,“对了,还有一罐的桂花酱,也是我去岁秋天叫人采桂花现制的——把桂花洗净晾干,先用淡盐水腌了一刻钟,然后一层桂花再加一层蜂蜜这样铺在瓶子里.......做点心时往里加一些桂花酱,又甜又香的。便是拿来泡茶也是好的.......”

谢夫人虽然年纪大了,但也还保留着一些才女特有的诗情画意,平日里也爱在家弄些花花草草,故而她是真心喜欢傅修齐做的这些小东西。最要紧的是这些东西也不是什么贵重物件,谢夫人收起来也没什么心里负担,只当是丈夫学生的一点心意,用着倍觉妥帖。

收了小礼物,再看看傅修齐那赏心悦目的脸,便是谢夫人这样矜持端重的性子,平日里也喜欢傅修齐喜欢得紧,将人当做子侄辈看待。

老管家闻言连忙接了下来,令人送去后院给谢夫人,口上道:“傅少爷这一来,夫人那里必是要高兴的,指不定今儿便要亲自下厨了。”

两人正说着话,傅修齐目光一转忽而便瞥见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隐约觉得不对,偏偏一时又想不起自己先前在何处看这人。

老管家很快便注意到了傅修齐的目光,他顺着傅修齐的目光看了过去,见着那人离开的背影,一时间也有些奇怪。

傅修齐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就是觉得那人看着有点眼熟。”偏又一时想不起来眼熟在哪里。

老管家想了想,还是先与傅修齐说了:“那是于家的管事——于次辅遣他过来给老爷送些东西。”

正好,偏厅到了,老管家也没再继续眼下的这个话题,而是忙不迭的叫人端了热茶与热点心来。他这个年纪,自然很是喜欢年轻的小辈,偏偏谢首辅几个儿孙皆是不在京里,故而见着傅修齐也喜得很,难免便多絮叨了些:“傅少爷上回还说海棠糕做的不错,正好厨上今天还有一些,我便叫端上来了,赶紧趁热多吃些,尝尝味道可好......”说着,他的目光在傅修齐那张俊美出奇的面上一掠,多少有些惋惜的意味,“我早便说了,少爷你还是太瘦了些,要是再圆润些,还能更好看。“

傅修齐对于这种老年人的审美并没有意见,当然也没有照做的意思。他与老管家笑了笑,伸手端起自己更前的茶盏,温声说道:“我便坐这等一会儿。你若有事,便先忙去?”

傅修齐也不算是外人,老管家也不与他客套,絮絮叮咛了几句后便自去忙了。

老管家去后,傅修齐一个人坐着,一边喝茶一边吃着海棠糕,心里则仍旧琢磨着适才在庭中看见的那个人,总觉得那人眼熟。修长白皙的长指在木案上轻轻叩了叩,他竭力回忆着细节——他的记忆力确实十分不错,现在他觉得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就说明自己和这人没有正式见过面,应该是无意间瞥见的........

过了片刻,他才终于想起了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会觉得对方眼熟。

先前,安和公主私下买通北蛮使臣的女奴来给姬月白送信,对方自然进不了宫便依照之前安和公主的叮咛去寻了傅修齐转交信件。傅修齐自然不是那种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人——尤其是那封信还是写给姬月白的。所以,他面上收了信,私下里却还是令人悄悄尾随在那送信女奴的身后,直到确定对方的身份确实是北蛮使臣带来的女奴。后来,他还在北蛮使臣出门前“凑巧路过”了一回,确定那位使臣不认识自己,传递信件这种事确实不是对方背后主谋。

他“凑巧路过”的那一次,选的是北蛮使臣下榻的馆外,也就是在那里他见到了作为路人的那个人。当然,他的路过不是凑巧,对方的路过或许也是另有原因.......

想到这里,傅修齐心头一动,已有几分怀疑,只是不敢再往深处想。

这样等了将近两刻钟的时候,老管家终于匆匆赶过来,请傅修齐去谢首辅的书房说话。

傅修齐便压了压心里的各种想法,起身去了书房。

谢首辅这个做先生的显然已经得了傅修齐要跟着太子一起去江南的事情,如今见着人进来便笑着与他点了点头道:“出去走走也好,翰林院虽是安逸清闲但到底还是少了机会。你现今还年轻,正该多见见世面,做点儿实事。”

傅修齐原也是要来谢首辅这里问问情况的,态度自是端正得很,点点头便开口问道:“我亦是这样想的。只是这还是我头一回出京,着实时没有经验,这才想着来来问一问先生,可有什么教我的?”

既然傅修齐问了,谢首辅这做先生的倒也不吝多说几句,沉吟着往下道:“自从当年你提了束水冲沙法还有滚水坝之后,工部在治水这里也是尽了心的。所以,这几年水患也少了许多........这次南边上来的折子上说的灾情也并不严重,粮米的话从周边县府调运也是来得及。只是,这回赈灾之事是于党那边的人提起来的,确实是该多留个心。”

谢首辅一面思忖一面缓声道:“水灾之后容易生疫情,虽然现下并没有上报疫情的折子,但也不能不防着。你倒是可以先和公主那里说一声,带几个擅长疫症的太医过去,也是有备无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