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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修齐连忙点头,立时便应了。

谢首辅又道:“江南地方豪族盘根节错,你自己做事的时候小心些,要是惹了人的话........”

傅修齐闻言,下意识的接了一句:“要是惹了人,我就报先生你的名字?”

谢首辅险些被他逗笑了,没什么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淡淡道:“可别,你要是报我的名字,死的更快。”

这一下子,倒是轮到傅修齐诧异了。

谢首辅却是长长叹了一口气,语调平平的道:“早些年,我才入阁的时候便主张整顿江南盐务,当时闹得有些大,江南好些人都还记着我呢。”

谢首辅只说了这一句,但剩下的意思傅修齐却是立刻都明白了:盐政乃是国家最重要的银根之一,要是抓好了,自然有利国家财务状况。只是,这一条线上的人太多了——内务府、盐道上大大小小的官员们、盐商、甚至还有私盐贩子.........

蛋糕只有那么大,吃蛋糕的人却越来越多,那么分到的蛋糕自然是越来越少。反正,这些年来,朝廷盐政收入一直在走下坡路。谢首辅当年入阁时想必也是尚有热血,满心里都是为国为民的雄心壮志,他想着富国强民,故而才会提出整顿盐务。

可,看如今朝上这情况便知道谢首辅当年提的事情没成。

听谢首辅这句“江南好些人都还记着我呢”,便知道当年那事确实是挺大的。

一时间,傅修齐看着谢首辅的目光都亮了,颇有种“没想到您还有这种年轻气盛的愤青时候”的讶异。

谢首辅本不想多说,看着傅修齐看过来时那内容丰富的小眼神,不免又想起自己当年的一些事,还是破例多说了两句:“当年,朝里的巡盐御史也派了不少去,结果山头都没摸着呢,又是山贼又是水匪......反正,巡盐御史派了好几个,要么就是死了给抬回来,要么就是坐着囚车被押送回来的。陛下原就怕麻烦,这样折腾了几回,眼见着江南官场连成一片,总不好真就全都连根拔了,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事情糊弄过去了。”

傅修齐不由想起现代时,马爷爷写在书上的话:“资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会铤而走险;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被绞死的危险。 ”

盐务之利,足够让那些人冒着杀头抄家的危险去干了。

这样一想,傅修齐又觉得自己这回的赈灾活动确实可以算是安全无害,怪不得谢首辅虽知道里头有事但也就提点了几句——毕竟,赈灾是给人送米送银子,江南地方势力想必也不会太为难路过的财神爷。而且,到底还有太子在呢,那些人便是胆子再大应该也不会敢对太子这位一国储君下手......

师徒两人这样说了一回,谢首辅抬眼看了看窗外,见外头天色已晚,便与傅修齐道:“罢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便留下吃顿饭......我让人给你师母说一句,做几样你喜欢的。”

傅修齐自是应了,还笑:“那我今儿可是有口福了。”

说罢,傅修齐便抬步上前去,打算去搀扶谢首辅一起出门。只是,这才走了两步,傅修齐便又想起适才自己纠结的事情,想了想,还是与谢首辅说了自己在北蛮使臣身边看见过于家管事的事情。

其实,于次辅身后除了于党之人外还有那些一直与北蛮勾勾搭搭的晋商,所以这件事若是真的攀扯起来可能会非常大,范围甚至可比谢首辅之前说的整顿江南盐课。所以,傅修齐思来想去还是不敢瞒下或是私自查探,反是决定直接将事情告诉谢首辅这做先生的。

谢首辅闻言也是顿了顿,眸光跟着转深,一时间没了声音,也不知在想什么。

傅修齐也不敢出声打搅,只立在一侧等着。

过了一会儿,谢首辅反才沉声开口:“我知道了,这事你也不必再查。”

谢首辅显然没有与傅修齐多说的意思,很快便转开话题,换了个轻松些的语调:“说起来,你这运气倒是不错,此回赈灾本就有些匆忙,二公主那里想必也带不了几个人,倒是便宜你这个前伴读了.........”

傅修齐也不客气,喜滋滋的点头:“是啊,便宜我了。”

说不定,他还能近水楼台先得月,牵牵小手什么的——原谅他,傅修齐贫瘠的想象力也仅仅只能想象到牵小手,别的就不敢再想了。

谢首辅看着他这傻样,真心不想承认这是自己学生。

而且,瞧着傅修齐这春风得意的模样,谢首辅略一迟疑,还是把即将出口的事情给咽了回去——算了,白启的事情就不说了。反正,到时候一行人肯定还是要见面的,我何苦要提早与他说?

谢首辅难得使了个坏心,傅修齐却是半点也察觉。

以至于,隔了几日,当傅修齐怀揣着江南二人游的美梦,兴冲冲的背着行李上船,很快便看见了护立在姬月白身侧的白启。

白启与傅修齐年纪相近,生得俊秀舒朗,笑起来时唇角微翘,似还带着勃勃生气。因他是将门虎子,少习弓马,身形较之他人要更高些,窄肩细腰,流畅简洁的身线如同力与美的最佳结合。

只见他一头长发束冠,露出光洁的额头以及英挺深刻的五官,身上的银白甲衣在阳光下闪着光,染着一层轻薄的淡金色曦光。

他仅仅只是安静的立在那里,整个人便如一柄方才出鞘的神兵利剑,锋利而明亮,剑光与长天一色,令人见而心惊。

傅修齐看得目瞪口呆:这,这是什么?天降情敌?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应该还有二更,可能会比较晚,大概呀~

天雷

姬月白也是临行前不久才知道白启也要跟着的事情。

因着得了傅修齐的提醒, 她另外寻皇帝要了几个擅长疫病的太医跟着, 结果回头就被皇帝塞了个白启。

姬月白:“......”

皇帝还振振有词:“上回西山上,你们不就已经见过了吗?既是已经认识了,这回也算是熟人了, 路上彼此有个照应也是好的。”

姬月白这才意识到:上回西山,皇帝“随手”从自己身边拨了几个人护卫她, 还真不是胡乱指的, 当时把白启留下更不是所谓的“凑巧”。

姬月白也不是真正不谙世事的十三岁少女,转瞬便明白了皇帝言行之下的深意。

说到底, 皇帝还真是比较疼儿女的, 便是婚事上也都会参考着儿女的意见来办。

似太子与张瑶琴是表兄妹,青梅竹马, 感情深厚,张家又是太子的外家, 对太子帮助良多。故而,皇帝可能也担心过外戚之害但还是许了这两人的婚事。

似大皇子与杨开蓉, 杨开蓉是许贵妃亲自选的,大皇子本人也十分喜欢杨开蓉的性子。故而,皇帝或许也觉得大皇子有个做兵部尚书的岳父有些麻烦,但还是点了头。

便是轮到大公主与姬月白两个女儿这里, 皇帝也不介意多留女儿几年, 慢慢挑着也没关系。如大公主这样的,虽然明年便要及笄,可贤妃与皇帝两人也是至今都没定下驸马的具体人选来。

可这并不代表皇帝他心里就没有倾向。至少, 皇帝现在应该挺看好白启的,想起来时便把白启往姬月白身边一丢,打的就是叫两人处好感情,到时候再给两人赐婚的主意。

姬月白倒是没有强烈反对:带就带呗,处就处呗,反正她都还没及笄,说婚事也实在太早了一些——对她来说,婚事什么的也太遥远了,还不如江南水患、北蛮内乱来得近呢.......

而且,此行去江南,路上或许不甚安定,她身边统共也没几个人,若是能带上个似白启这样熟悉又给力的人也是不错。

姬月白想得倒是不错,可真当她带着白启上了船,撞见对面傅修齐看过来的目光时却又不觉生出一种类似心虚的复杂情绪来。好在姬月白惯会掩饰情绪,还是很快便反应过来,反到是抬起手与傅修齐招了招,道:“修齐,你过来,我与你介绍一下。”

“不必了,”傅修齐上前几步,抬手与白启礼了礼,言行周道得挑不出一点毛病。尤其是那张英俊到难描难绘的面上还带着淡淡的笑,连同说话的声音也是清清淡淡的,“公主想必是忘了——我与白公子早便是见过了的。”

白启也跟着回了一礼,面上笑容灿烂:“是啊,傅兄高才,我亦如雷贯耳。”

姬月白:“......这样啊,你们认识就好。”你们高兴就好。

姬月白莫名的觉得眼前这个场景有点尴尬,于是强行转开目光去研究底下流水纹路,略有些粗暴的转开话题:“对了,二皇兄他还没到呢。”

傅修齐沉默片刻,深深的看了姬月白一眼,斟酌着缓缓道:“太子与太子妃夫妻两人自小便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深厚,自是难舍难分,现下想必也有许多话要说.......”

白启却漫不经心的模样:“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也不至于.......我听说太子此行还特意带了叶侧妃呢。”

姬月白:“.......”

并不很懂你们这些人究竟是怎么把话题扯到太子和张瑶琴感情问题上的。

********

太子与张瑶琴小夫妻两人眼下确实是很有些话要说。

张瑶琴早便替太子收拾了行李与箱笼,这日更是亲自一路送着太子出门,才道东宫门口便觉心下一酸,不禁抬起素手,仔仔细细的替太子理了理并不怎么凌乱的衣襟,凑近他耳边,轻轻的道:“我在京里等着殿下,无论有事没事,殿下也要常写信回来,好叫我放心。”

说到这里,她细白的指尖在太子肩头抚过,抚平衣上的褶痕,语声又低又软:“殿下,您这一路千万小心,定要平安回来才好。”

太子听着张瑶琴这柔声细语,心下一时极软,不由便握住了她的柔荑,低声道:“你只管放心便是。”

两人头一次离别,依依不舍的说了一会儿话,直到太子身边的人催了又催,太子这才不得不起身离开。

叶侧妃自然也是要随行的。

适才,张瑶琴与太子说话时,叶侧妃便恭恭敬敬的立在一侧装不存在。如今要走了,她倒是走得步步生莲,婀娜多姿,上马车时脚下一拐,“呀”的叫了一声,险些便要跌倒。

太子忙伸手扶住了她盈盈不足一握的细腰,低声道:“小心些。”

“多谢殿下…”叶侧妃生性活泼,虽是险些摔着却是半点也没吓着,反到是回头朝太子眨了眨眼睛,悄悄的拿自己用自己染了蔻丹的指甲尖在太子手心处轻轻的挠了挠,只把太子一颗尚有不舍的心也挠的痒痒起来。

叶侧妃这才一笑,就着太子的手,掀开车帘入了车厢。

太子也连忙跟了上去,与叶侧妃同坐一车。

张瑶琴站在一侧,眼睁睁的看着这两人近乎明目张胆的小动作,适才的怅然与不舍一时间便如被烈火烧着,不一时便全都被烧没了。

此时,她心里既恨叶氏狐媚,又恨太子没个定力,那恨意里又夹杂着些微的忧虑。

只是太子临行之际,张瑶琴这个太子妃也不好做出什么出格之举,只得强撑着那端庄的笑容送走了这一行人。待得太子的仪驾离开后,张瑶琴才渐渐的收了脸上的笑容,彻底的冷下脸来。

左右之人看着张瑶琴面上冷色,都不敢说话,只垂首立着,屏息敛声。

过了片刻,张瑶琴方才一甩袖子,冷着声音与左右宫人道:“我出去走走,你们且不必跟着了。”

左右宫人也知张瑶琴这是气急了,只是她们这位太子妃素来好强,总是不愿人前示弱,自是要把身边的人都赶开了才好出气。故而,她们也没多劝,连忙依言行了礼,小心的退了出去。

张瑶琴挥推了宫人后,一个人站在原地生了会儿闷气,很快便又咬着牙抬步往外走。

她心里闷着气,这走起路来也是又急又快,更不会顾忌周遭的环境,原也就是借此发泄怒火,排解情绪。

只是,她这信步胡走,还没走多远,自己倒是先迷了路,正欲唤人上来询问东宫方向,忽而便听得自己身后传来一声极惊喜讶异的声音——

“二嫂!”

张瑶琴闻声,脚下不由一顿,回头看了一眼。

果然,却见三皇子领着两个小太监,正靠在一侧的假山边,手里拿着钓竿,似是垂钓。他看着张瑶琴的目光既惊又喜,仿佛山林中的猎人忽然看见天降的神女,惊喜中又夹杂着忐忑,想要靠近又害怕冒犯。

张瑶琴实在太清楚这样的目光意味着什么了——在她还小的时候,她就很享受三皇子这样的目光与注视,总是若即若离的吊着对方。

只是,她如今已经太子妃,哪怕仅仅只是为了避人口舌、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也必得与底下的皇子保持距离......

若是换了平日里,她肯定不会与三皇子多说。

只是,想起适才太子与叶侧妃那些小动作,张瑶琴心里的那团火便烧得越发厉害,烧得她心口发热,满心燥火。

她回眸看了三皇子一眼,不禁抿唇一笑,微微颔首应道:“原来是三弟呀。”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大概是地火,哈哈哈…

大家晚安,么么哒mua! (*╯3╰)

地火

姬月白很快便顾不上太子甚至傅修齐和白启了。

她晕船。

姬月白两辈子头一次乘船, 也是头一次发现自己晕船——前世的时候, 北蛮第二次入关,国破将亡,二皇子要带着张淑妃、张瑶琴等人南渡, 一艘艘的大船里载满了权贵公卿,姬月白则是连船位都没混上, 直接就给塞马车送去给北蛮左贤王了, 再后来一路奔逃,仓皇狼狈, 竟也没有机会乘过船.......

故而, 这回乘船南下,姬月白一开始的时候还有几分新奇与兴奋, 结果待太子一行人来了,大船起行, 她便觉出有些不对了。等到第二日,她难受的差点就要起不来床, 头晕欲呕,连早膳都用不下。

白启原就得了皇帝的吩咐,在侧贴身护卫,早上起来看着姬月白那苍白的小脸便也急了, 不由道:“殿下脸色不大好, 可是昨夜里睡得不好?不若叫太医过来看看?”

姬月白本也没想硬撑着,只是她正头晕懒得说话,这时候也只用手指尖儿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慢吞吞的挤出一个“嗯”字来。

她今日晨间起来时便难受的很,只强撑着在宫人的服侍下略作梳洗,不仅没有涂脂抹粉,便是连发髻也没有来得及梳,一头鸦羽似的乌发就那样柔柔软软的披在肩头。因她皮肤本就白的很,被披散着的乌发一衬,更是如清水芙蓉一般的柔软透白。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她微微鼓着的雪颊上,似是抹了一层薄薄的金粉,越发衬得她肌肤白如宣纸,似是轻薄脆弱到了极点,甚至禁不住轻轻一揉。

白启站在一侧,看着姬月白的侧脸出了会儿神,一时没了反应。

姬月白坐着等了一会儿,因为一直没等到白启的回应,这才抬起眼,恹恹的看了白启一眼。

撞见她望过来的目光,白启便如同被火烫着了一般,急慌慌的跳了起来,然后快步往外跳,口上匆匆道:“我去叫太医。”

姬月白看着白启这逃跑似的离开背影,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怎么感觉自从上了船,白启和傅修齐都古里古怪的?明明前世的时候,这两人也是亦敌亦友,联手对付过北蛮的啊.......

说曹操曹操就到,姬月白这才想起傅修齐,忽而便听得敲门声以及傅修齐的声音——

“殿下,我能进来吗?”傅修齐的声音沉静,便如清晨的微风般令人舒心。

姬月白有点头晕,闻声转过头,换了个坐姿,转身去看门边,懒洋洋的挤出一句话来:“进来。”

房门被推开,傅修齐的脚步声很快便传了进来。

与之一同传来的还有粥米的鲜香气味。

姬月白还未用早膳,现下忽然闻到这味道却忽然觉得自己本已麻木的胃部又有了感觉,粥米的鲜香气味就像是一枚小勾子,在她的胃里使劲勾着,就连胃底的饥饿感也被勾了出来。她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傅修齐以及对方手里提着的食盒,一直恹恹然的情绪似乎也跟着好了一些,主动开口问道:“你手上提着的是什么?”

傅修齐抬步上前,主动将手上的红漆食盒搁在案上,然后从里面取出热腾腾的海鲜粥,口上道:“海鲜粥——我听说你早膳没用,就想着给你送点儿尝尝。”

********

傅修齐有点认床,昨日里又撞上了天降情敌这种大雷,夜里也没睡好,不过他调节能力一流,一早便起了,顺道还溜达了一下,溜达着溜达着便到了船上的小厨房。

反正,傅修齐一向就没有什么君子远庖厨的想法,早些时候还自己撸袖子做火锅、配调料,又因着现代带来的眼光还在,食材处理什么的也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早上时,他溜达进厨房,正好便看见了厨房里那好几篓子鱼虾——都是直接从水里捞出来的鱼虾,鲜活乱蹦,新鲜得很。

傅修齐看着看着,忍不住便动了做海鲜粥的心思。左右厨房里的东西都是齐全的,他要做倒是能直接上手。

小厨房里的人见傅修齐生得清俊挺拔,想着对方也是侯门出身,生怕他就是一时兴起胡乱找事,一开始都不敢叫他动手——傅修齐自己烧着了没事,要是一不小心弄得小厨房着了火,太子怪罪下来他们这些下人也都是要跟着受罚的。只是,后来瞧着傅修齐手脚利索,有条有理,他们倒也稍稍放了心,由着傅修齐折腾去了。

傅修齐煮粥自然不是就想自己过个瘾,想得还是叫姬月白尝一口。故而,鱼虾处理上,他便仔细了许多——先拎了几条活鱼破开鱼肚,用刀将鱼肉一片片的剐下,挑了鱼刺,然后将鱼肉剁成鱼茸;活虾亦是如此处理,剥壳剁成虾茸.......

厨房的人见傅修齐拿了砂锅与珍珠米出来便也猜着他是要做海鲜粥,不免道:“海鲜粥取的便是一个鲜字,如今又是在水上,鱼虾都是鲜活的。直接往米里加一些,用砂锅熬煮,这才不失天然滋味,别有一番鲜味呢。”言下之意是觉得傅修齐剁鱼剁虾都有些多此一举。

傅修齐却道:“吃粥的时候挑鱼刺、剥虾壳总是有些麻烦的。”反正,他瞧姬月白就不太喜欢这样的麻烦。

厨房的人一下子就没了话,只好随他去了。

傅修齐又切了一些配料,按着顺序一点点的加到砂锅里。因着他处处仔细,处处用心,这样一锅粥煮下来竟也差不多费了一个时辰。

好容易等到粥煮开了,噗噗的顶着砂锅的盖子,往外冒着黏糊糊的泡泡,傅修齐便又往里撒了一把切碎了的菜叶,看着这一整锅热腾腾的海鲜粥,心里美得冒泡:听说姬月白早上还没用早膳,正好可以端过去给她尝尝味道~

姓白的小子穿甲衣配长剑,就知道耍帅,傅修齐看得牙痒痒,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着安慰自己:男人光靠脸有什么用?他长成这样也都不骄不躁,从来也没想过耍帅使美人计什么的!而且,娶媳妇肯定不能靠脸啊!

傅修齐在心里批判了一下白启的耍帅行为,很快便又从砂锅里舀了一碗热粥,喜孜孜的寻了配套的食盒装上,然后便提着食盒去给姬月白送粥了。

*******

听到傅修齐的话,姬月白忍不住便又把目光转向了自己面前的海鲜粥。

白瓷碗里的海鲜粥还是热的,热气白腾腾的往上升,但还是能够看见碗里雪白软糯的粥米、几与米色一般的鱼茸、微红的虾茸,青翠欲滴的菜叶碎末、点缀其间的姜丝.......各种颜色交杂在一起,可那鲜味却似揉做了一团,一丝丝一点点的往人鼻子里钻。

姬月白看着看着,不知怎的也忘了正晕着的头,下意识的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瓣。然后,她也顾不得多说,迫不及待的拾起汤匙,舀了一口热粥送入口中。

粥一入口,姬月白便被烫得缩了缩舌头,可却怎么也舍不得把口里那烫舌头的热粥给吐出来。

这用砂锅慢火炖煮出来的粥米差不多已经到了入口即化的地步,入口时带着一点儿海鲜特有的咸鲜,嚼一口便能尝出粥米里鱼茸和虾茸的味道,明明软滑到不用嚼便能咽下,可海鲜与粥米完美结合的鲜美滋味却又叫人舍不得就这么一口给咽下。

再嚼一下,那切得细碎的菜叶还有细细的姜丝也冒了头。因着菜叶是傅修齐在海鲜粥临出锅时才撒的,还保留着一份的脆嫩的口感,再加上姜丝的味道,使得这一份海鲜粥一下子层次分明,口感丰富了起来。

姬月白眯着眼睛吃了几口,只觉得一直空着的胃部也缓过来了些,这才放缓了动作,一面舀粥吹气,一面与傅修齐道:“你怎么还加姜丝了啊?”她咬着姜丝时还被辣了一下。

傅修齐便道:“姜丝暖胃。”

姬月白吃得舒服了,头晕什么的似也缓和许多,便是原本毫无血色的颊边也被热气烘出晕红来,神色大好。于是,她便转眸去看傅修齐,颊边是米粒大小的梨涡,揶揄似的玩笑道:“那.......你都想着这样周道了,怎么就送一碗过来?”

傅修齐见她脸色好了许多,心情渐宽,也跟着笑了:“殿下喜欢,多用些也是好的......只是我瞧殿下有些晕船,也不好吃得太多,七八成饱便够了。”

姬月白听他说起晕船也蹙了蹙眉,感叹着点头:“你也看出来了?我是有点晕——说来,这还是我头一回乘船呢.......”

说话间,她又想起前世,乌黑的长睫垂落下来,遮住眼中的神色。她只慢慢的用汤匙舀着剩下的热粥,一口口的喝着,心中不知怎的竟有些微的怅然。

傅修齐忍不住的去看姬月白垂落下去的浓黑长睫,只觉得自己心尖那块肉好似也被眼睫毛挠了一下,痒痒的,麻麻的,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不等他反应过来,话便已经说出了口:“殿下要是愿意,无论大船小船,以后多得是机会.......”说不定,他们以后还能来一次真正的江南二人游呢。

姬月白听着他轻快的音调,心情也轻快了些,不觉一笑,正要开口应声,忽而听得门外声响,转头去看——原来是白启急匆匆的带了太医过来。

傅修齐看着领着太医匆匆赶来的白启,下意识的又看了眼姬月白手中那个已经空了的粥碗,不知怎的忽然生出一股淡淡的优越感来。

所以说,男人光靠脸有什么用?

哼!

作者有话要说:傅·一直靠脸·修齐:男人光靠脸有什么用?

姬月白:你是最没资格说着话的。

晚上应该还有一更23333

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