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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坐在上首的皇帝一眼望去,都觉得这对少年夫妻实是难得的恩爱眷侣,只是.......

皇帝抬眼看了看一侧的正抱着小郡主的大皇子妃,心里不由又是一叹:东宫至今未有子嗣,大皇子也只得了一个嫡女,实在是叫人不得不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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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晚宴散了,姬月白心里存着事,回到永安宫时,脸色还有些沉。

张淑妃今日也是累了一晚,先是心疼太子消瘦不少,拉着人问长问短,后来又忙着应付宴上的人,还真是累得不轻。故而,她见着姬月白这神色也是没个好气,不过她在姬月白手头上吃了许多亏,今晚上又得了太子叮嘱,还是勉强按捺下情绪,问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姬月白看了张淑妃一眼,原也不大想与她多说,可心念一转,忽而又想起了自己早前在皇帝袖中看到的玉瓶。

想到这个,姬月白反到是难得的耐下心来,转口问道:“没什么,只是宴上看见大皇嫂抱着平乐,想着再过几个月,大皇子府怕是要摆周岁酒........”说到这里,她也似模似样的叹了一口气,“唉,偏偏二皇兄身为太子,国事繁忙,此回南下赈灾也是一去数月,忙里忙外的。反倒至今都没有嫡子。”

张淑妃原也不过是顺口一问,只是表达一下自己做母亲的“关心”,此时听着姬月白这话却是深以为然:是啊,平乐都快满周岁了,偏东宫那头却无半点消息,瑶琴那孩子也是可怜,好容易成了婚却又碰上太后孝期,待得孝期过了没多久又碰着皇帝赐侧妃,然后就是太子南下赈灾,一去便是好几个月,等到如今才回来.......

心里这样想着,张淑妃不禁也跟着点头,连声道:“是啊,我也常劝陛下——太子乃是国之根本,便有什么事,也该交代底下大臣去做,哪里就要劳动太子,叫他里去外头乱跑了?天可怜见的,他那孩子自小长在京里,哪里吃过外头那些苦头,好容易回来,整个人都廋了.........要我说,现下太子立功归京,正该叫他在东宫里多歇一会儿,也好与太子妃多些相处的时间。虽说国事重要,可这皇嗣传承也一样重要。”

因着姬月白正好说中了张淑妃的心事,倒是叫她一时少了防备,说话时也是真心实意。只是她说得这样恳切,满心的心疼太子一路辛苦,可却忘了面前的女儿也是与太子一般南下,在苏州时更是累得大病,若论辛苦消瘦更胜太子——人心原就如此,你把一个人放在心里时,他掉根头发你也要跟着心疼难受;你不把人放在心里时,自然只把对方视若等闲.......

好在,如今的姬月白早已过了需要母爱的时候。听着张淑妃的话语,她神色不动,反到是在张淑妃身侧坐下,接着道:“树欲静而风不止,若许贵妃和大皇子安份,太子哪里又会这样辛苦。”

这话说的!可真是贴心极了!

往日里,张淑妃就觉得女儿拧巴又可恶,说起话来那简直是恨不得句句戳爆了旁人心肺。如今女儿说起话来忽然这般贴心贴意,张淑妃反倒有些不大习惯,不由道:“罢了,还是不说这个了。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沐浴更衣,安置去........”

张淑妃总觉得姬月白这态度十分古怪,简直就像是中邪了,又或者说是别有意图,想到自己往日里吃过的苦头,她一时间倒是有些怵了。

姬月白仍旧坐着,凝目看着身侧的张淑妃,语声依旧和缓:“我知道母妃对我有些偏见,可我也不是不知亲疏的傻子——若把大皇兄与二皇兄放在一起,我肯定是要选二皇兄的。”

这话说的倒是,张淑妃不由颔首,警惕和防备之心一时也去了许多。

姬月白看着她的面色,接着便道:“这些日子,我与二皇兄去了江南,也不知宫里可有什么大事?”

她这几个月不在宫里,虽然底下也有些眼线,可论起地位和消息灵通肯定还是比不上张淑妃的,若要打听消息肯定还得从张淑妃这里下手,而且也更简单。

张淑妃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这几个月的几件要事拣了一些说给姬月白听:“朝里那些事我也不知道,不过宫里还真没什么好说的。如今大公主与三皇子年纪也都不小了,贤妃那里三不五时的便要办宴,不是相看年轻姑娘,便是考教少年郎,简直是要挑花眼了,我瞧着三皇子的婚事应是快要定下了.........还有宸妃,你四弟前月里又病了,差点出事,她也是急的不行,好容易熬到你四弟病好了,她自己反倒也跟着病倒了.......哦,延庆宫那头还给皇帝挑了两个美人,想也是许贵妃觉得自己年纪大了,要挑人固宠呢。倒是恰好投了陛下的喜欢,如今正宠着呢.......”

能叫张淑妃说上一句“正宠着”,想来许贵妃挑的那两个美人如今是何等的盛宠。不过,若说许贵妃是挑人固宠,姬月白却并不相信——虽然许贵妃论年纪算是后宫里最大的,可她乃是皇帝潜邸旧人,更是大皇子的生母,又执掌宫务多年,素得皇帝信重,早已经过了依靠宠爱的时候了。

姬月白仔细回忆了一下前世,但也不记得前世里究竟有没有这样的事情。所以,她思忖片刻,还是转口问道:“两个美人?今日宴上也来了么?”她记得今日宴上也没见着什么新面孔啊。

张淑妃显然对这两个美人没什么好印象,柳眉竖起,冷笑了两声:“她们什么身份,哪里又敢到你面前张扬。”

既是说到了,张淑妃还是难得的耐下性子,仔细的与姬月白说了那两位美人的事情:“说是姓姚,正好是一对孪生姐妹,宫里人多叫她们大姚美人和小姚美人........”

这一对孪生姐妹生得皆是雪肤花貌,如同两颗一般明亮的宝珠,熠熠生辉。最难得的是这两人容貌一般却性情迥异,且大姚美人清冷高傲,小姚美人活泼娇俏,风情各异却又各得其美,便是阅遍了美色的皇帝也是颇觉稀奇,爱不释手。

张淑妃说着说着,不禁又想起自己当年入宫时专房专宠的风光日子。

那时候的她年轻并且美丽,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无数少年倾慕追捧。哪怕入了宫,皇帝看着她的目光也是那么的热烈痴缠,如同所有任她予取予求的少年郎.......

然而,一晃眼已是过了十多年,自己虽十分注重保养,连身形都宛若少女,依旧美貌惊人,可心里却也十分的清楚:终究还是不及当年——红颜总是易老,如同枝头过了季节便会凋谢的春花,过了花季便再不复当初。偏偏,宫里每时每刻都有娇嫩鲜妍的花骨朵争奇斗艳.......

张淑妃想着心事,说话时也难得的犯了些酸味:“......那两姐妹皆是寒门出身,素是不知羞。我听人说,她们平日里都是一齐侍奉陛下的........”

姬月白闻言也不由有些咋舌:皇帝虽仍旧爱美色,可平日里也不是这样不讲究的人,像是这种一口气宠幸两姐妹的事情,以前还真没发生过.......这虽只是后宫之事,可见微知著,由此也可看出皇帝细微处的改变——人总会老去,皇帝也正走在这一条道路上,他能感觉到那越发接近的衰老与病痛,也能察觉到自己渐渐昏聩,并且无时无刻不为此深受折磨。所以,他不再压抑自己的意愿,不再克制自己的欲/望,反是沉迷其间,借此来追忆自己逝去的青春和健康。

也难怪,许贵妃会献美,会献药——只能说,在体察帝心方面,这后宫里无人能及许贵妃。

姬月白心头略沉,对于皇帝服药这事已有了八成的肯定,心中暗暗思量起来:她可以肯定,自己离开之前,皇帝应是还未服用丹药,也就是说,如果皇帝真的服用了丹药,那应该也是她离开后的几个月才开始的........以许贵妃之狠毒谨慎,开始的时候,肯定不会亲自出面献药——自古以来不知有多少为求长生的帝王死在这上头,且不提皇帝态度如何,朝臣那里多少有些忌讳,若是传了出去,御史言官肯定也要参她,更有害大皇子的声誉。所以,许贵妃或许会先让旁人去劝诱皇帝服用丹药,待得皇帝入了套,真信了丹药之事,她再替皇帝引荐高人,自然能一步步的得了皇帝宠幸.......

一念及此,姬月白终于开了口:“母妃,我有事想与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晚,不过还是要抱住大家么么哒mua! (*╯3╰)

另外,蟹蟹明韫的地雷,也蟹蟹霓曦的地雷,爱你们~

大家晚安~

机会

张淑妃不由又生出警惕, 犹豫着问道:“什么事?”

姬月白道:“我想请母妃再派人仔细的查一查大姚美人和小姚美人。”

“你怀疑她们有问题?”张淑妃下意识的反问回去, 随即又被不免叹了一口气, 略带了些嘲讽意味,“虽说我平日里不大喜欢延庆宫那位,但是她素来谨慎, 既是能把这两人送去御前,那她们的出身来历肯定也都是极清白的,再没有问题。”

姬月白却道:“许贵妃挑人时没问题, 不代表两位美人到了父皇身边后还是没有问题。”

张淑妃素来不爱琢磨, 也不与姬月白兜圈子, 直接问道:“究竟是什么问题?你要说便说, 这样卖关子又有什么意思?”

姬月白顿了顿, 这才接口道:“适才母妃与我说, 这两姐妹是一齐侍奉父皇?”

张淑妃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姬月白垂下眉眼, 语声淡淡:“这两人十分得宠又常侍奉君侧,岂不就是最可疑的地方?........父皇的身体究竟如何, 母妃想必也是心知的。”

张淑妃先是一怔随即又有些面红, 但心里也回过味来:是了, 皇帝年纪渐长又多少有些体弱, 便是在榻上也早不似往日有力。那姚家姐妹这样日日伴驾, 又是两人一齐侍奉, 皇帝便是心里真的喜欢,可也不能真就日日笙歌?

可瞧皇帝那模样,不仅没有心有余而力不足, 反是更加宠爱这两人,去其他宫里的时候却是更少了........

要是没有姬月白的提醒,张淑妃还真没把这姚家姐妹放在眼里——左右不过是许贵妃寻来固宠的,只要不生下子嗣,待得皇帝那新鲜劲一过,自然也就和以前那些旧人一般泯然众人了。只是,姬月白这么一说,张淑妃反倒觉出古怪来,手指紧紧的攥着裙裾,紧张的追问道:“该,该不会她们背地里使了什么阴私手段?”

姬月白道:“旁的倒没什么,我只怕她们年轻不知事,暗地里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所以,我才想要请母妃派人在暗处再查一查。”

张淑妃已有几分明白,自是连忙应下。

想了想,姬月白又看了张淑妃一眼,额外的加了一句:“若是真能查出什么,那姚家姐妹逃不过,将她们送到御前的许贵妃亦是逃不过去。”

张淑妃平生最厌许贵妃,闻言不由更郑重了几分。

姬月白也知道此事急不得,说过话后便起身告退。

其实,如果不求母女之情,张淑妃倒还算得上颇好说话——当然,这需要你提前压住了她,最好压得她不敢再作——欺软怕硬,趋利避害,原也是人性。

这样想着,姬月白唇角的笑意多少有些冷淡讥诮。

不过,时候到底不早了,姬月白又是长途跋涉回来,多少有些疲倦,很快便便在宫人的服侍下洗漱沐浴。温度适宜的热水里撒了花瓣与花露,她泡在水里,只觉得肌肤先是紧绷然后慢慢舒开,一时间倒是去了不少疲惫与烦恼。

还有两个宫人,小心的替她洗着那一头乌黑犹如丝缎的长发,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惊着了她。

待得沐浴过后,姬月白换上寝衣,半靠在榻上,由着宫人替她熏着半湿的乌发,自己则是闭着眼睛,有一下没一下的想着心事:其实,这事也不全是坏事,至少这是一个扳倒许贵妃的好机会。

方太后过世已有许多年,可直到如今,姬月白却依旧记得自己当年伏在慈安宫的榻上,痛哭流涕时是何等的心情。那时候的她,多么想直接当着皇帝的面揭穿许贵妃的罪行,让许贵妃为她所做过的错事以及无辜之人偿命。只是,她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因为她势单力薄,因为她并无证据,更因为许贵妃深受皇帝信重......

所以,她硬生生的将那些即将脱口的话都忍了下来,好似生生吞了一片刀刃,喉间几乎都要呕出血来。她想,总有一日,她会让许贵妃知道什么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真相会迟来,但绝不会就此被掩埋。她一直忍耐着,心里亦是不曾忘记许贵妃做下的一桩桩恶事:

先孝惠皇后的死。

琼昭仪一尸两命的原因。

甚至,方太后去的那样突然和恰巧,许贵妃也未必没有嫌疑。

.........

这些年来,姬月白面上故作从容,仿佛已忘了当年之事,可私下里却一直在暗中搜集着扳倒许贵妃的证据。只可惜许贵妃素来心狠手辣,心思缜密,做事更是不落痕迹——琼昭仪身边的人早就被许贵妃借着皇帝迁怒而一并灭口了;慈安宫里那个言语不实的奉药女官之后没多久也死了........

原本,姬月白以为事情的突破口会在孝惠皇后身上,毕竟孝惠皇后出事时,后宫里尚还有太后和皇后,根本轮不到许贵妃一个妃妾掌事,她当时做事的时候也肯定不及现今的干脆利落,只怕还真是留了不少的手尾没收拾干净。

只是,到底时隔多年,姬月白便是有心,这查证起来也依旧是十分的困难。便是她屡屡派人暗中寻访当年伺候过孝惠皇后的宫女和太医,至今也都没能传回什么有用的消息。

所以,姚家姐妹这事确实算得上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至少,这事现下只是刚开了个头,而许贵妃那里肯定也没想到姬月白会凭借前世的记忆这么快便猜着了她的手段。而且,皇帝最看重的不过是他自己的性命和权位,只要能查出姚家姐妹意图不轨,有害龙体,别说是姚家姐妹性命难保,只怕许贵妃也要受此牵连。哪怕许贵妃真能躲过此回,不被皇帝所迁怒,肯定也会失了皇帝的信任......

只要许贵妃失了皇帝的信任,那么扳倒对方便再不是难事——不败金身难破,可破了的金身却有许多办法可以对付。

因为才沐浴过又有宫人在侧替她熏着头发,姬月白一时间只觉得浑身都是暖融融、懒洋洋。温暖与舒适总是很容易催生困倦,她不禁抬手掩唇,慢条斯理的打了个哈欠,见自己一头乌发都已烘干熏过,也没有再硬撑下去,而是叫人放下莲青色绣白玉兰花的床帐,拥被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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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张淑妃上了心,私底下又与张家露了口风,两边里外配合的查了一回。虽探查的时间并不长,但这事涉及甚广,中间又有好些人,终究是瞒不过有心探查之人,九月时便寻着了一点儿的蛛丝马迹。

张淑妃知道了事情后,原是不想与女儿多说,只是得了娘家嫂子张夫人的提点,只得把姬月白叫来喝茶,顺便将这段时日里查出来的事情透露给姬月白听:“自皎皎你上回与我说了那事后,我也不敢轻忽,立时便派了人去姚家姐妹宫里暗查,便是你舅母她们,也在宫外查了一回。果然,还是你心细,真叫你猜着了!”

说到这里,张淑妃不由抬手端起玉盏,借着喝茶的功夫掩去了自己唇边的讥诮,语声微微抬了抬:“原本,我还当这两人是如何的妖娆妩媚,竟是能叫陛下这样宠爱,一时也舍不开手。却没想到,这两个贱人为着争宠竟敢怂恿陛下服丹......”

事情果如猜测一般,姬月白闻言却仍旧有些失神,指尖一颤,几乎都抓不住自己手中的茶盏,下意识的开口问道:“服丹?”

“是啊,”张淑妃垂下眼,细密浓长的眼睫遮住了她眼中的神色,语声却是越发的冷,“陛下近来一直心力不足,也甚少入后宫,平日里也不过来我们这些旧人处坐坐说说话罢了。偏那两人一进宫便作妖,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腌脏手段,还给陛下荐了个道人,道号玄灵。据外头那些人说,这玄灵道人乃是张天师的后人,不世出的高人,不仅精通道法,更是修有长生之术,如今年已四百余载。而那姚家姐妹则进言,说着玄灵道人最擅炼丹,尤其是一味长春丹,乃是天下神药,若是用得好了还能使人返老还童,青春永驻.........”

这等的话,便是张淑妃也不会信,说着说着便冷笑了出来,华美的面容上带着冷嘲的意味。

这连张淑妃都不信的话,偏偏,皇帝却信了,至少他心动了。

姬月白心下难受,想了想才道:“父皇至今秘而不宣,想来心里也不是全信的.......”

张淑妃端着茶盏,语声轻软:“天子服药,哪里能够轻忽,自然是要有人代为试药才好。因着那道人端那世外高人的架子不肯入宫,偶有试药之人进出宫闱,这才叫我们这些人抓着了线索,顺藤摸瓜知道了个大概.......”

只是,线索是抓着了,接下来如何做又是一个难题。

皇帝压着此事没往外说,张淑妃这头若主动提起,皇帝恼羞成怒之下,说不得反而要迁怒于她,责她“窥探帝踪”。可若是不说破,由着姚家姐妹和那道人继续折腾下去,只怕皇帝的身子真是好不了了。

事实上,事情虽是查的差不多了,可成国公府这头倒还没想好要如何动作:他们还不知道姚家姐妹这事究竟是否出自许贵妃的授意。若只是她们两人私下妄为其实倒没什么,反正皇帝去了之后也是太子登基,甚至还能借此事除去许贵妃和大皇子等人,可谓是一举除了所有的后患,实是好事。但若这是许贵妃的手笔,只怕炼丹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另有算计——汉武帝时,累得卫太子丧命的巫蛊之祸亦是起于小人......

正因成国公府这头有些左右为难,张夫人才会让张淑妃把这事告诉姬月白。

张淑妃徐徐然的说完了事情,心情倒是轻松了不少,于是便将手中的茶盏搁了下来,依着长嫂张夫人的交代接着与姬月白道:“你先前让我去查这事,我也已经查了。剩下的事情,要如何做便都随你.......只是,你心里也要有些分寸,也给自己留些余地,做事时千万不要扯上国公府还有太子。”

姬月白慢慢的点了点头:“我都知道的,母妃。”她心知,成国公府是有意叫她去接这烫手山芋,至少也能试一试深浅。

张淑妃见她应了,这才接口:“行了,你心里有数便好,我也不多说了。”

说起来,这世上大部分的女人,要么爱丈夫,要么爱儿女,总是有一颗柔软的心。可张淑妃却是不一样,她既不爱丈夫也不爱儿女,她最爱的只是自己,或许还能再加个张家。

所以,哪怕知道皇帝被人蛊惑,已经开始服用丹药,张淑妃也不觉担心。她把事情说出来后,直接便丢开了手,自顾自的休息去了,午间无聊还唤了宫人到身前来念诗解闷。

作者有话要说:这回真的要给许贵妃吃个好大好大的亏23333

大家圣诞快乐,顺便再来几个红包好了,时间截止到明天更新为止。

红玉

姬月白有心借此事扳倒许贵妃, 心里却也明白这事急不得。若她一着不慎, 反到是要打草惊蛇,误了这大好机会。

常言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同在一起有事好商量”,第二日,姬月白便出宫去找傅修齐商量此事——他们两人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彼此间倒也称得上无话不说, 互相信赖。而且,傅修齐这人总有些奇思妙想, 时不时的还能给姬月白一些额外的灵感,确实是个极合适的商量对象。

说起来,自苏州归京后, 姬月白和傅修齐两人也有一段时日没有见面了。当然,这主要也是他们两人回了京后都各有各的事情。姬月白在宫里为着皇帝服丹的事情而担心忙碌, 傅修齐则是因为升迁后琐事颇多, 一时间分.身不得——因着此回南下赈灾的差事办的极好,傅修齐作为随行人员自然也沾了些光,颇得皇帝青眼, 加上还有太子和谢太傅在边上助攻说话,皇帝龙颜大悦之下便大手一挥给人升了官,直接便从正七品的翰林编修提成了正六品的翰林侍讲,主要负责的是为皇帝或太子讲学,以备顾问。

认真说起来, 傅修齐这升迁的速度便是说出去也是够快的,委实是惹人艳羡。不过若以傅修齐本人的想法,比起讲学顾问,他倒是更喜欢进六部做点实事,只是谢首辅与于次辅如今在朝上十分不对付,谢首辅心里护着学生,自然是想让小弟子在翰林院这清贵之地多留几年——既能够避开眼下的风口浪尖,也能旁观些朝中政事为日后入朝做事积累经验。而且,在谢首辅看来:这经筵侍讲也不光只是讲些文史,主要也能亲近君上,培养君臣感情——傅修齐生得这般模样,虽称不上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可皇帝平日里多见见总是更添几分好感的,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正因如此,升迁后的傅修齐反倒比之前更忙了一些,不仅要准备讲学,还要应酬同僚等,就连谢首辅、李侍郎这些人那里也要走上几趟。便是平阳侯府也来了几次人,说是侯爷夫人十分想念,请他回去说话云云.......

姬月白对于傅修齐此时的忙碌也多少有些了解,便是此回出宫寻傅修齐也是特意挑了对方下衙的时候,想着两人正好可以去火锅店里吃顿晚膳,一边吃一边说,倒也不耽误事情。

傅修齐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晚上回去也多是沐浴后便倒头就睡,连想念姬月白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只是,如今两人见了面,压在心下的柔情也浮了上来,他只觉得一颗心又酸又软,就连连说话时的语气也是酸溜溜的:“殿下早前还说会优先考虑我呢,如今一回宫便立时把人抛之脑后了.......”可见女人都是小猪蹄子,全都不能信!

姬月白本还想要恭喜下傅修齐这次的升迁呢,结果话没开口,反倒先被傅修齐这怨夫似的口吻弄得一怔,随即又听对方提起“优先考虑”的那事,便是姬月白都觉得自己颊边微微有些发起烫来。但姬月白到底经过事,面上仍是不显,只强作镇定:“我是有事要忙。”

顿了顿,她抬起眼环视了一下两人所处的厢房,见房中并无旁人,她便压低声音将许贵妃利用姚家姐妹蛊惑皇帝服丹的事情给说了。

傅修齐在侧坐着,听着听着,不由的蹙了蹙眉心。他思忖片刻,终于还是抬起眼,深深的看了姬月白一眼,像是想要看入她的心底:“所以,殿下的意思是?”

姬月白紧接着便道:“我与许氏原就有旧怨和旧仇,自然是想借此拉她下水。”

既然姬月白如此说,傅修齐自然也凝神思索了许久,然后才缓缓道:“大姚美人和小姚美人到底是宫妃,确实不好下手;试药之人乃是替陛下试药,身边必有护卫,也不好下手;倒是你说的那位玄灵道人,他如今还未入宫,倒是最易下手的人。”

“这个我也想过,”姬月白微微颔首,语调仍旧平稳,“但这老道也甚是小心,平日里深居简出,便是达官显贵也是轻易请他不得,要抓他的错处倒是有些麻烦。”

傅修齐抬起手,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木案上轻轻叩了叩,发出“笃笃笃”的声音。

要知道,傅修齐可是个有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社会主义接班人,穿越这么多年,他如今也依旧可以背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所以,虽然他也愿意尊重道教文化,相信能练出火药的炼丹技术有一定的可取之处,但是像玄灵老道这种放话说自己活了几百岁,还拿长生术唬人的家伙,傅修齐就直接简单粗暴的把人归类为骗子——简直可比现代那些卖高价保健品给老人的骗子了!

对付这种骗子,最简单的办法当然就是当众揭穿他的骗术,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个骗子。只是,这玄灵道人这般谨慎,平日里深居简出,甚至都不怎么露面更不必说当众施展道法。若是要揭穿此人骗局反倒有些麻烦......

傅修齐思索片刻,灵机一闪,倒是想到了个法子。他眸光一转,一张玉面仿佛也跟着生出光来,实是容色摄人。

他便笑着与姬月白道:“殿下,我这儿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试一试。”

姬月白一手托腮,眨巴着黑白分明的眼睛,耐心的等着他往下说。

然而,傅修齐说到此处却是卖了个关子,反倒转口:“这锅子里的红汤白汤都烧开了,我们还是先用膳........用过膳后,再说这事。”说着,他抬起手,夹了一块羊肉放入红汤里,烫了片刻,然后便搁到了姬月白的碗里。

这是上好的羔羊肉,切得极薄,肉质细嫩,只这么一烫便已微微泛白。因为才出锅,还有鲜香浓郁的肉汁顺着肉片纹路往下滴,诱人的肉香随着升腾的热气往上飘着,更是引得人食指大动。

姬月白原本还满腹的心事,差点就把面前煮的噗噗冒泡的火锅给忘了。现下听得傅修齐这话,又被自己碗里的羊肉香味勾得胃里痒痒,果然还是暂时将心事往下压了压,然后持着木筷夹起傅修齐给自己烫的羊肉片,沾了沾先前调好的赤红酱料,便也开吃起来。

傅修齐见她动筷,眉间跟着舒了舒,索性便先提筷替她烫了些蔬菜和肉片,见姬月白吃得双唇微红,心下倒是比自己吃了还要来的欢喜。

吃到一半,傅修齐倒是想起点心还没上,便又叫人端了自己店里的特色点心上来。

这几样点心皆是用一式的粉白小碟装着,一样是爆米花,一样是炸薯条,一样是红薯球,还有一小碟上盛着酱红色的番茄酱。

傅修齐指了指这几样才上桌的点心,开口介绍道:“这都是咱们店里才有的,想来宫里也是没有,殿下不若尝尝味道。”

姬月白也是好长时间没来这火锅店,现下见着这几样东西也觉新鲜,便依言尝了尝。

薯条应是才出炸锅,热腾腾的,咬上一口外脆内酥,带着微微的咸鲜,便是不沾番茄酱都是十分可口;而红薯球也是一般炸过的,外表酥脆金黄,内里却是甜软的,口感软糯,倒是很适合爱吃甜口的人。而爆米花那雪白的模样便更是讨喜,咬上去又脆又软,极好入口。

姬月白吃着也觉不错,双眸微弯好似月牙,颊边的梨涡更是深深的。

傅修齐见她这样喜欢,便又与她仔细的说起了这几样东西的来历。

早在之前,傅修齐已与谢阁老说了土豆玉米等几样高产作物,谢阁老不敢冒然上报,于是便试种了一回,果是收成不俗。他深觉这确实是好东西,再不敢耽搁,立时便上报了皇帝。皇帝知道后自然也是十分高兴,只是农事乃是国之大事,这些东西此前也还未被人大范围、长时间的耕种,若是一时太过冒进,叫百姓改种这些,日后出了事反倒不好收场。所以,皇帝现下也没大肆宣传,只交代了底下皇庄试种一二,看看收成以及具体情况究竟如何。

既然东西都是已经过了明路,傅修齐这头用起来自然更是毫无心理压力。随着火锅店的分店也渐渐增多,竞争压力渐长,傅修齐便也逐步推出炸薯条、红薯球、爆米花、玉米蒸饭等,倒是很有些人无我有的意思,出了许多风头——虽一开始还有人不大识得这些东西,但偶尔起意试试也有颇为喜欢的,倒是渐渐熟悉了。甚至还有一些贵人尝着味道不错便叫店里的人给些种子和种法,交代自家庄子里也种一些,偶尔尝个新鲜,或是送人。

所以,虽傅修齐只是无意,但他和火锅店也算是引领一番风潮了,不少来京跑商的人回去后还会绘声绘色的说起这火锅店里种种新奇吃食,觉得京城果然就是京城。虽这么短的时间内没看出什么,但从京城开始,对于土豆、红薯、玉米等物的接受能力和认识也逐渐加深,不少人家的庄子得收成的时候都比皇庄还要早。

姬月白听着也很有兴趣,她对于农事这些不大懂但也深知此事重要。

前世逃亡时,她已尝过了什么是饥饿,甚至直到如今都还记得胃里如同火灼的感觉,因此也深知饥饿的可怕——当一个人食不饱腹时,为了一口吃的,他甚至可以作出许多正常人无法想象的恶事......

也正因此,傅修齐说的这些东西才会如此重要。

既是起了兴趣,姬月白便一边吃一边问,听得双眼发亮,一时都把玄灵道人的事情抛之脑后。

直到两人用过晚膳,守在外头的侍卫瞧着时候也是不早,隔着门来请示姬月白何时起身回宫,她才慢半拍的想起了今日出宫的正事,不由瞪了傅修齐一眼:“你之前说的办法呢,现在可以说了?”

屋中灯光明亮,姬月白此时佯怒作怒色,乌眸瞪圆,粉颊微鼓,线条优美的红唇也跟着翘起,那模样实是叫人心动。

傅修齐见着,不觉露出笑容。

随即,他侧头看了看身侧,见还有下人还在收拾桌上的杯盏,便又挑了挑眉。不过,他倒是没有开口让这些下人避出去,反是自己起身,弯腰躬身,凑到姬月白耳边,轻声与她耳语了起来。

自从上回告了白,傅修齐那点儿的猫胆也稍稍大了些。如今,借着两人接近的机会,又有桌布遮挡,他的一只手便悄悄探入桌案之下,然后便握住了姬月白搁在膝上的玉手。

姬月白原本正凝神听着傅修齐的办法,忽然被握住了手,下意识的往后抽了一下。

可惜,傅修齐虽然只牵过几次小手但这握手的手劲还是很大的,姬月白一时间竟是抽不开来。又因左右还有收拾杯盏的人,姬月白也不想挣扎太过,惹人侧目。

她稍稍犹豫了片刻,最后也只得听之任之,由着傅修齐去握小手了。

只是,也不知是两人当着外人的面在桌案下手牵手的动作实在有些羞耻,又或者是傅修齐说话时凑的太近了,灼热的吐息时不时的在她耳边拂过......

姬月白虽然仍旧面色如常的听着傅修齐的话,可玉白色的耳尖却开始泛红,如红艳欲滴的血玉。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晚安,下章就可以去打骗子的脸啦~

蟹蟹霓曦的地雷,抱抱~

也蟹蟹大家的营养液,非常感激(#^.^#),还有几个小天使因为系统抽了所以不知道名字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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