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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水晶烧卖”,灌溉营养液 +8 2018-12-23 09:27:21

读者“宅”,灌溉营养液 +1 2018-12-23 07:01:02

道人

傅修齐也不知是否故意, 说话间又凑近了一些。

他们离得太近,近的甚至都有些过分亲密了。

姬月白甚至都能感觉到耳侧的发丝因为对方的吐气而在皮肤上蹭着, 被发丝蹭过的一小寸皮肤也跟着紧绷起来, 生出酥麻之感。她一时也说不清自己此刻的心绪, 甚至也顾不上两人正说着的事情和左右收拾杯盏的下人,下意识的便想推开一些,避开凑得太近的傅修齐。

然而,桌案下, 傅修齐攥着她的手, 仍旧是如铁铸一般的坚定牢靠, 将她定在原处。

姬月白暗暗使劲挣了两下也没睁开, 嫩生生的小脸不由板起, 好似一块剔透白皙的冻豆腐。只听她冷下声调, 肃然道:“你们都下去。”

傅修齐只当是自己惹了对方不悦,一时间倒是有些懊悔起自己的冲动。

然而, 姬月白抬起眼环视了一圈左右,反到是掠过了傅修齐, 淡声吩咐那些下人:“我与傅公子有话要说,你们都下去。”

这些人能入屋里伺候, 自不是傻的, 立时便反应过来, 忙不迭的搁下手里的东西,行过礼后便抬步退了下去。因着姬月白说的是“有话要说”,她们还甚是小心的伸手将厢房的雕花木门也给合上了。

等人都退了出去, 门也关上了,姬月白终于再不摆公主的端重有礼的架子,索性便抬脚踹了傅修齐一下,没好气的道:“你还会不会好好说话了。”说几句话而已,他倒好,又是贴耳边又是牵小手.......还是当着那些下人的面!这家伙还要不要脸了!

其实,因为姬月白人还坐着,这一脚踹过来实是没什么力道,倒像是小猫生气是用毛茸茸的尾巴尖甩人一般。傅修齐虽被踹中了小腿,但仍是动也不动,站姿也是依旧的笔挺。

好在,他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眼见着姬月白马上就要恼羞成怒,又坐了回去,端出规规矩矩的商量模样,回归正题:“反正,主意我适才已经说了,殿下若是觉得好,我迟些儿便去安排。”

姬月白:“......”

哪怕是姬月白自持身份,觉得自己经了两世,很该有些涵养和忍耐力,此时也被傅修齐气得差点骂脏话:玛德,这家伙真的好不要脸!居然还敢说什么“主意我适才已经说了”!他适才明明是忙着抓小手和在人耳边吹热气,她都没听清他说过了说什么好吗!

姬月白一时间感觉胸口鼓噪,想要骂傅修齐不要脸又觉得自己这反应太过激动可能反到是如了对方的意。最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平稳情绪,慢慢的道:“适才有外人在,我也没仔细听,你再给我仔细说说。”

她虽言语沉静,此时颊上却微有红晕,一双明眸更像是点了火,火焰熠熠。

傅修齐一时也移不开目光,看着姬月白颊边那一点红晕,不觉想起“淡极始知花更艳”这一句诗,心下实是欢喜无比。他到底还是不忍惹她生气,于是便依言将先前的主意说了一遍。

姬月白听罢果是点头:“既然如此,那你便去安排。若是安排好了,我再与父皇去说。”

傅修齐点了点头。

两人就这样过说完了事情,姬月白抬眼去看窗外,见时候的确不早便起身道:“先这样,我还要回宫。”

“我送送殿下。”傅修齐也跟着站起身来,准备送姬月白出门。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才至门口处,傅修齐忽然伸出手,往姬月白鬓角探去。

姬月白早便防着他动手动脚,连忙歪了下头,然后转身瞪他,气鼓鼓的模样:“你又要做什么?”这家伙就不能老实一点吗?

傅修齐就像是才谈上恋爱的小少年,总是觉得手和心一样的痒,要他克制着别作死实是有点困难。尤其是心上人就在眼前的时候——每每见着姬月白时,他就总是忍不住想要去逗她说话,时不时的便想伸手去碰碰眼前的心上人,便是用自己的指尖碰一下对方的发丝也是欢喜的不行.....

不过,他还是有点要脸的,顺口便扯了个借口:“你鬓角有些乱,我想帮你理一理。”

姬月白:“......”傻子才会信你好嘛!

见姬月白不再开口,傅修齐于是又抬起手替她理了理鬓角。

感觉到傅修齐指尖轻轻拂过发丝,插在鬓角的那支珠簪也被他扶了扶,簪头缀着的银流苏跟着沙沙做声,好似流水声。

姬月白只觉得自己颊边仿佛又跟着发起烫来。

这简直是她两世里都没有过的感觉,像是火焰被点燃,灼热与明亮里还有对于失控的恐惧和茫然。

过了一会儿,姬月白才红着脸,哼哼唧唧的道:“我都还没及笄呢!”

说起这个,姬月白忽然就觉得理直气壮起来。她哼了一声,抬起眼睫,懒洋洋的睨了傅修齐一眼,双颊便似冻玉一般的透白,微微抿着的红唇却像极了柔软明艳的玫瑰花苞:“下次再这样,小心你的手。”总有一天,她要把傅修齐这胆子越来越大的手给砍了。

傅修齐:“......嗯。”他想了想,还是没敢再招惹姬月白,而是恭恭敬敬的把他家小公主送走了。

嗯,他家的,小公主。

好,这个现在还属于黑夜梦。

*********

过了几日,傅修齐那头果是准备的差不多了。

姬月白想了想,便叫小厨房准备了新出炉的花糕,提着食盒去寻皇帝说话。

皇帝这里正得了好消息,见了姬月白也是十分高兴:“皎皎你来的倒是甚巧,报喜的也是才走呢——你大皇兄府上又有喜讯了。”

姬月白闻言一怔,并没有立刻接口询问是否是大皇子妃有喜——若真是大皇子妃有喜,皇帝必不会说什么“你大皇兄府上又有喜讯”,而是直接与她说一句“你大皇嫂又有喜讯了”。所以,这回有孕的那么就是皇帝上回给赐的侧妃,要么就是大皇子的新宠妾室........

这么一想,姬月白也懒得多问,反正皇帝一贯操心子嗣之事,如今孙辈里也只一个平乐郡主,这时候再添个孙子,哪怕是庶出的也是高兴的。所以,姬月白便会意的接口道:“那可好,平乐也快满周岁了,这时候若是能再给父皇添个小皇孙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皇帝心里高兴,面上仍是带着笑,说话间还伸手拉了姬月白在自己身侧坐下,口上徐徐道:“朕也这么想,都说先开花再接果,如今你皇兄已有平乐,若是再得个长子便好了........”

说着,说着,皇帝不知想起什么又叹了一口气。

姬月白看皇帝神色,猜着他应是为东宫之事烦忧,毕竟大皇子与二皇子也是一个时候成婚的,如今人家大皇子眼见着就要有女有儿了,东宫那头却是一点消息也无。这对比,实在是鲜明到可悲.......

不过,这种事也不好多劝,姬月白索性便将自己身后的食盒提上来,笑着转开口:“我昨日里出宫,见着有一处摊子的花糕做得极好吃,便向人讨了方子来,今儿特意来给父皇尝尝呢。”说罢,她又打开食盒,伸手捏了一块花糕便要递给皇帝。

皇帝虽是满腹的愁事,可一抬眼便能见着女儿笑盈盈的小脸和她手上香甜的花糕,一时儿倒是轻松了许多,于是便就着她的手尝了尝味道:“倒是与宫里的不大一样,倒也算得上清甜可口......”他平日里不爱吃这些甜味儿的东西,只是这到底是宝贝女儿递到嘴边的,吃起来自然也颇有滋味。

姬月白见皇帝吃着还好,便颔首应着:“是呀,那家摊子的生意可好了,便是等着买糕点的人都能排好长的队呢。我原是自己排着,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后来还是叫侍卫替我排着的.......”

皇帝久居深宫,甚少出去,现下听着姬月白说起外头的小事,也颇有些兴趣,只是嘴上不免说她:“朕虽是许了你出宫放松,可你这样成日里胡跑的也不是个事儿。”

皇帝也就这么一说,谁知自家小女儿却是有了小脾气,气鼓鼓的道:“我才说到一半呢,父皇你听不听了?”

皇帝也不又被她这小模样逗得一乐,便伸手戳了戳她气鼓鼓的雪颊,笑道:“好罢,你说,朕听着呢.......”

姬月白便道:“我排队的时候,还听人说起了城中的一件趣事——听说城里近日来了个极有神通的道人,他是听了玄灵道人的名声,过来讨教道法的,如今已是给玄清观送了帖子,说是要在三日后邀玄灵道人论道比法。”

皇帝听着姬月白提起“玄灵道人”时已不觉蹙了蹙眉头,随即又反应过来,反而说起姬月白:“那些野道士多是唬人的骗子,不可尽信。”

姬月白却是眨巴了一下眼睛:“可是,我听好些人说,那道士还会腾云悬浮呢!据说,当时有好些人都见着了,还有显贵都要去请那道士去家里说法。可那道士颇有几分脾气,显过一回神通便已鸿飞渺渺,如今谁也寻他不见呢........”

皇帝听姬月白说的这样认真,倒是有些半信半疑起来——若真如女儿所说,许多人都看见了,总不会是假的?

姬月白便接着道:“唉,也不知玄灵道人会不会接那帖子?我还听人说玄灵道人如今都不出声,说不得是怕了对方的真神通,不敢正面相对呢。不过,若玄灵道人不接帖子,那道士日后再不现身又该怎么办.........”

皇帝听着听着,眸中果然渐渐有了几分深思。

待得父女两人说完了话,姬月白提着食盒出去,皇帝便叫了人来,吩咐道:“京里新来了个道人,你去打听一二。”若真是个有神通的,到不妨叫玄灵应了帖子,两人比一比——如此,也算是手底下见真章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超级冷,打字的手指头都是僵硬的QAQ

另外,蟹蟹霓曦的地雷,晚安么么哒mua! (*╯3╰)

大家晚安早点睡哦~

PS.本来想要这章直接进入正题的,可是好不容易碰个面还是多撒点糖,毕竟总是走剧情的话恋爱线就太弱了(#^.^#)

揭穿

正如姬月白所说, 外来道士在京中大显神通并且给玄灵道人下帖论道比法的事情确实是传开了,还真有不少人见着那道士的神通,各个言之凿凿对方是个有真神通的。

皇帝派去的人, 第二日便去京里打听了一圈,回来时也差点被洗脑了——无他,那道士“施法”的时候观者甚众, 那么多的人各个都看得清清楚楚, 说起话来也是言之凿凿,显然不可能是假的。只是,他们查了一圈也没查出道士的来历底细以及现下踪迹, 回来禀告皇帝时不免有些忐忑,只是道:“那道人应是个有修为的, 京中许多人都见了他的神通,据说他可以悬浮空中而不落.......”

皇帝本也不信这些神佛之事, 便如早前教训小女儿姬月白时的那样, 一贯都觉得“那些野道士多是唬人的骗子, 不可尽信”,可如今年纪渐长, 体弱气衰, 他心底里对于神佛之事又渐渐有些信了——说到底, 若非他自己从心里愿意相信,纵是姚家姐妹再如何的巧舌如簧,他也不会真就起意要叫那玄灵道人给自己炼长春丹。

当然,他也是见过些玄灵道人的神通的, 如今听说来了个更厉害的,不免心下一动,便道:“既然帖子都已下了,你们也跑一趟玄清观,叫玄灵应下——都说道理二字不辨不明,这道法想来也是一般的。”

下面的人诺诺应了,转头如何去与玄灵道人说的倒也不比多提。

玄灵老道面上应得从容,心底到底是有点虚:自家人知道自家本事,他能在人前耍些个“神通把戏”,能用药材炼一些补身的丹药,可那所谓的道法却是半点也不会的。他整日里拿道法神通唬人,私心里却是半点也不以为然,只把三清道祖当成泥塑的,只面上拜拜。

只是,这冷不丁的冒出个野道士给他下帖讨教道法的,玄灵老道多少有些心虚了,就怕是捧着了真行家。原本,他是想要端着架子不理不会,反正自己如今名声帝心都有了,何必放下身段和那些个野道士计较?只是,也不知哪个竟是把这些事情传到皇帝那里。如今皇帝开了口,他若是再不肯应,皇帝必也要怀疑他的本事........

玄灵老道这心里便如乱麻一般,回头便拎着小道童训了一回,略略平了心气儿后才抱着几本道典回去补看——他这些年虽然深入简出,端得一派道教高人模样,可私下里却又有许多关系往来,且与他往来的那些贵人虽然也偶尔会拜三清,可终究是半知不解,玄灵老道随口就能糊弄过去,这般轻松久了竟是差点都要把自己的老本行给忘了。

这样忐忑了两日,等到帖子上约好的日子。

玄灵老道虽是心里不愿但还是令弟子开了玄清观的大门以待来人。因着这事在京里闹得沸沸扬扬,如今玄清观的大门一开,门外便有许多等着看好戏的闲汉探头探脑的想要看看情况。

等到了帖子上所写的时辰,果是见着那道人从山下来,一路直往玄清观里来。

因着门口多是人,玄灵老道也不敢摆架子,于是便亲自到了门口来迎。

然而,两人一见面,互相行礼,结了太极印。还未寒暄两句,那道人便直接开口问道:“听闻玄灵道兄至今已有三百多岁?”

等在门口的百姓不由也探究似的去看一脸老橘子皮的玄灵老道,心里估量着:三百多岁?真的假的啊?

玄灵老道被这么多人看着,脸皮不觉抽了一下,好在厚度还在,勉强应道:“是啊,粗粗一算,约莫也差不多三百五十岁了。”

道人探究似的看了眼玄灵老道,缓缓道:“那便是前朝武帝时的事情了?”

玄灵老道:“......山中无历日,老道我一心修炼,这些红尘之事也记不大清楚了。”这是以防对方拿什么三百年间的事情来问他。

道人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穷追不舍,却也没抬步进去,反是负手于后,一派的仙风道骨:“还未入京,我便听说了道兄的名声。听说道兄乃张天师后人,这才厚颜递帖来拜。久闻张天师英名,早年还曾得太上授书传法,不仅得了《太平洞极经》和《正一盟威二十四品法箓》两卷道书,更有三五都功玉印和雌雄斩邪剑等法器,降妖除魔无有不利。只是不知,道兄你又是得了哪一样传承?”

玄灵老道咬着牙,勉强应了:“.......自然是《正一盟威二十四品法箓》。”他还会写画符自燃、沾水显色这些个把戏,自然只能往着上面凑了。

道人一笑:“还请道兄赐教。”

玄灵老道是真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耍着一套,尤其对面似还有个同行。同行都是冤家,要是对方看破揭穿了那可怎么办?可若是不应.........玄灵老道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正站在门口的那些百姓,勉强道:“你我切磋道法也不急在一时,何必非要在门口,还是入内再说。”

道人却是洒然一笑:“太上传道也是有缘者得之,何必非要分门内门外。”

周围多是等着看热闹的,当然也有故意安插着来找事的,此时自然是连声符合,倒是叫玄灵道人越发的下不了台。

最后,玄灵老道只得叫自己的道童备了东西准备画符。

玄灵老道先画了一道去晦符,也不用墨,用笔蘸水,提笔在符纸上勾画时。笔尖画过处竟是透出血一般的殷红来,待得玄灵老道一笔画完,那符纸正中央竟是一个血色的符号。

玄灵老道微抬下颚,淡淡道:“此咒去晦,乃是老道引场内晦气入符,方成血污。”

左右见着那清水画出、触目惊心的血色符印,不由也是啧啧称奇:“早便听说玄清观的道长厉害,这一手符咒本事可真是厉害!”

还有人道:“可不是,这去晦符可不便宜......我听说,城东徐员外画了一百两才能请的一张呢。”

还有见着心向往之的:“可有用?我家今年便晦气得很,若是这个有用,我倒是想着要去求一道来试试呢.......”

..........

玄灵老道听得底下那些蠢人的吹捧,心里不由也有些洋洋得意起来,暗道自家本事还是有的,对面这野道士未必真能把自己怎么着。

然而,就在此时,忽而听得那道人一声冷哼:“这算什么去晦?不过是用碱水涂过符纸,再用姜黄水作墨画出来的.......”说着,他动作飞快,直接便从对方眼皮底下端起那碗所谓的清水递给底下的人,“你们若是不信,也可闻闻尝尝,这是不是姜黄水?”

底下的人闻言不由惊疑,只是姜黄水的味道却是众所周知的,有几个人那手指沾了沾,尝了一口,不由点头:“是,是姜黄水.......”

此时,这些人再看玄灵老道,目光里便显出了些微怀疑。

道人冷笑着看了玄灵老道一眼,又将那道所谓的去晦符给抢了过来,直接丢到姜黄水里:“这符咒上涂了碱水,遇着姜黄便会变色,无论怎么画都是一样的。若是整个泡在水里,那便全是血色了........”

那画着血色符咒的符纸被丢到姜黄水里,一时间果是全都红了。

虽不知原理,可那些人看着玄灵老道的目光已不仅仅是怀疑更是惊怒:这老道,难不成真是骗子?!这样的符咒,如何能值一百两银子?!

“这,这算什么去晦符?!”终于有人再耐不住,开口叫了一声。

随即又有人道:“我还当玄清观如何灵验呢,没想到竟是个骗子!”

还有以往常来光顾的,想着以往在这上头花费的银钱和家里的境况,立时便把所有的事情都记在了玄灵老道的头上:“我还道我家年年给天尊烧香,常请符咒,为何还是这般不顺呢.......原来是这假道士骗人!这害人的狗东西.......”哭着哭着,那泼妇便哭叫着扑上去要叫玄灵道长退钱。

这时候能来这里的多是有些信道的,如今见着这般情景,自然深觉受欺。一个人上了前去,立时便又有好几个也跟着上了去。

玄灵老道原还想着再耍几手挽回局面,结果话还没开口就被那扑上来的刁民拎着领子喷了一脸的口水。他瞪大眼睛看着对方那一口黄黑的牙齿,一时禁不住,竟是晕了过去。

众人又叫又骂,一片慌乱,竟也没注意到:适才说话的道士已趁乱悄悄离开了。

**********

皇帝虽是在宫里不能旁观,可心里对于这一场比法还是颇有期待的。

待得下了朝,他便招了人来问:“玄清观那里现下如何了?”

回话的人想起今日这一场闹剧亦是满头的汗。不过,他也不敢欺君,只得恭谨老实的低头跪着,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了。顺道也说了那些群情激奋的百姓冲入观中,从玄灵老道的房里翻出许多金银珠宝和春.宫一类的肮脏物件......

皇帝本还问的饶有兴致,听着听着,一张白皙的面容已然铁青,横眉冷肃。

啪的一声,他用力拍打着桌案,咬牙道:“好啊,好个骗子!竟然还敢欺........”欺到朕的头上了!

他要面子,到底没把后半句话说完,但话声未落却又想起自己还吃了几颗玄灵老道给炼出来的长春丹,一时儿心肝脾肺全都要凉了,再顾不得遮掩,忙便开口,“来人,传太医!”

虽然早前试药的人吃着那丹药都是无事反倒很有精神,可那些卑贱之人哪里能比得上自己这个天子?

求仙问道,私下叫人炼丹这种事说出去确实有碍物议,有点丢脸。可,这点儿脸面哪有性命重要?至少也要叫太医先看看这丹药究竟有害无害,求个心安才好啊!

太医来时还有些奇怪,待得皇帝发了话又叫人将丹药送了过来,太医不由好笑又好气,气过了又深觉可悲——想也知道,他们这些在宫里做御医的,或许还称不上神医圣手,可真论起医术来也是国中第一流。偏偏,他们服侍的这位皇帝却是不信医反信道,平日里喝药喝得不干不脆,时不时的便要看方子;偏这来历不明的丹药倒是吃得高兴.......如今药都吃了几颗了,才想起来叫他们过来看看丹药是用什么做的.......

这算什么事啊?

几位太医都觉荒唐,可到底不敢非议君上,只得各自试了试,然后才委婉道:“此丹用的多是珍贵药材,虽然治不了病但也能壮阳补气。平日里服上一二,倒也无碍.......”他们没说的是,这东西民间就是拿来助兴的——男人嘛,那事情上威武了,可不得觉得自己体力精神也是大好?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大概是轮到许贵妃倒霉了23333

大家晚安,快要元旦了,要好好休息哦~

问罪

听说这丹药并无害处, 还能壮阳补气, 皇帝心里不免松了一口气。

然而, 几个太医犹犹豫豫的互相看了几眼,终于还是又加了一句:“只是,过犹不及, 若是服用过多怕是有碍龙体。”

皇帝立时便想起自己在姚家姐妹的撒娇怂恿下服的那些丹药, 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君王颜面,立时便叫太医上来看脉。

几个太医虽然对自家君上这种宁肯信方士骗子都不肯信自己这些人而深觉憋屈, 但到底是是自家君上, 看过了脉, 他们还得憋屈着给皇帝开了调理身体的药方子,然后又委婉的劝诫皇帝近日里少去后宫,修身养性,固本培元,方可以待日后。

皇帝闻言不免又想起这些日子和姚家姐妹的几番极乐, 虽然眼下已是恨极了这两个黑心肝的贱人,可到底没有因此迁怒整个后宫——除了姓姚的, 他后宫里还有许多予取予求的美人儿呢。故而, 听说要戒房.事,不免有些不悦, 冷声道:“你们不是说朕才初服丹药,并无伤到根本,只需细细调养,便可大安吗?”

几位太医只得道:“常言道, 肾为水脏,乃生生之源。陛下如今肾火旺盛,肾水枯竭,若是再不节制,只怕是.......”

这话没敢说完,但话里的意思却是极明白的,皇帝本已缓和的神色已然冷了下去,几乎铁青。

其实,皇帝肾脏原本就不大好——要不然后宫里也不会就只这么几个皇子公主。自他服了丹药,精力旺盛,又有姚家这一对姐妹花在侧献媚邀宠,便整日里拉着这两个美人索求无度,便是张淑妃这些外人看来也觉有些过火了.......虽皇帝现下还不觉得自己身体有恙,可几位太医看过脉后都已心如明镜:皇帝这是亏了底子,便是日后再找补回来,那也是不能如前一般了。子嗣上面,那就更不可能了.......

想到自己竟是给那么几个骗子贱人给害了!皇帝真是越想越气,勉强咽了那口气,先让下面跪着的太医退下了。待得这些人都退下了,他方才不再忍耐,伸手往案上拂去,直接便将案上的笔墨纸砚还有几摞折子尽数拂落在地。

左右服侍的太监和宫人吓得厉害,不敢出声,皆是垂眸敛神,跪倒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皆道:“陛下息怒。”

皇帝再没有吃过这样的亏,实是又气又恨,哪里能够就这样轻易息怒。他就这样坐在龙椅上,嘴里发出“嗬嗬”喘气声,好一会儿才终于开口,咬牙切齿的叫人去玄清观将玄灵老道那个骗子拖去牢里,严刑拷问,以待问罪——他还真奇怪了,这骗子究竟是哪来的胆子,竟敢骗到他这个大周皇帝头上!真是个目无君上,以子弑父的奸佞之徒。

至于举荐玄灵老道,还怂恿皇帝服用丹药的姚家两姐妹自然更是没得了好。

皇帝一道口谕下去,直接便将这一对千娇百媚的美人花给拿了下来,一样的严刑拷问。

姚家姐妹原也是家里精心调养出来侍奉皇帝的,十多年来养尊处优,娇滴滴宛若温室兰草,真真是再没受过那样的刑罚。且这事情实在来得突然,她们两人捱不过这般的严刑,又是六神无主,没对过口供的,一时口快便把许贵妃给供了出来。

皇帝看着这审出来的口供,几乎是目呲欲裂:他是再没想过,此事竟是会牵涉到许贵妃。

故而,此时看着桌案上的口供,皇帝心里亦是十分复杂,既气怒难当又满心犹疑。原本,他是已经想好了:必要叫那个幕后谋害他的人千刀万剐才好。可,可许贵妃到底是不一样的——她是先帝御赐的侧妃,是他潜邸旧人,又为他生了皇长子。这么些年来,他身边多少人来来去去,孝惠皇后去了,孝全皇后也去了,便是方太后也去了.......到了如今,他身边再没剩下多少旧人,只许贵妃依旧如故的陪在他身边,为他打理宫务,教养皇子,温柔体贴,从无怨言。便是之前朝中要立嫡子为储,她也是那样的深明大义.......

也正因此,哪怕看着面前这白纸黑字的口供,皇帝心里也不愿意相信许贵妃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只是,事已至此,不信如何?信又如何?

许贵妃到底不是姚家那一对单凭圣宠、没有根底的姐妹,便是看在她贵妃的身份上,看在大皇子的面上,也不能就凭着这么一份口供就定了她的罪,更不能似对姚家姐妹那般的严刑拷打......

就在皇帝仿佛犹疑着要如何处置许贵妃时,忽然听得门外有人小声通禀——“陛下,贵妃求见。”

皇帝渐渐平和的面容因为听到这句话而狰狞起来,他下意识的收拢五指,指尖用力之下几乎将那轻薄的宣纸给揉碎了。而皇帝此刻狰狞的面容亦是如同那快要被揉碎的宣纸一般,破碎得几乎看不出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