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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自幼失母,少时多得张淑妃这个姨母看护, 心里也是将她做母亲看待。见着张淑妃只一味的替他欢喜,他心里也是一片温软,语声不由也柔和了一些:“母妃待我们的心,我与瑶琴也是尽知的,此回瑶琴有孕, 本还想亲自来与母妃说一声。只是她今儿有些累了,这才没来.......”

“知道你们懂事。瑶琴她才有孕,可不好这样来来去去的折腾。你叫她尽管歇着便是,明儿我自去看她。”说着,张淑妃又不由拉起太子的手,絮絮叨叨的说起了孕中注意事项。

姬月白在边上捏核桃吃,听到张瑶琴有孕的消息时还有几分惊讶:上一世,太子和张瑶琴便一直没有孩子,中间偶有一两个妃妾有孕也都没有生下来,可见是没什么儿女运——其实,这也是她早前南下时答应张瑶琴帮她看住叶侧妃的原因,毕竟太子这头子嗣一直有些艰难,不可能这么快就有孩子。只是,便是姬月白都没想到:这一世的张瑶琴竟还真有了身孕。

不过,这到底是别人家的事情,姬月白惊讶过了也没多说,只一边吃着核桃一边听着张淑妃絮絮念叨,心里暗嘲道:张淑妃素来将太子和张瑶琴当做亲儿子、亲女儿一般看待,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儿女乱.伦的错乱感.......

正说着孕中注意事宜呢,太子这头倒是磨磨蹭蹭的将自己准备要去北境的事情给说了。

闲来无事的姬月白手上不稳,一不小心便将手中的核桃壳给捏碎了。

张淑妃本还含笑的面庞也是瞬间僵硬,下意识的重复道:“你,你说什么?”

太子素知张淑妃的脾气,见她这般模样,一时间简直觉得眼下的她比皇帝还要难缠。犹豫了一下,他还是硬着头皮低声道:“如今北境危急,大皇兄府上也还有事,儿臣想着不若便代父皇和皇兄去一趟北境........”

话还没说完,张淑妃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你这孩子,怎么哪儿有事就往哪儿跑?大皇子府上有事?东宫就没事了?瑶琴这才刚有孕呢,你怎么就要往外跑?”说话间,张淑妃抬起手,用素色帕子按住眼角,眼眶仍旧是红的。她生就绝色之姿,如此模样倒是更有几分我见犹怜,“这朝里就没人了?非得你这一国太子跑去做事?!上回你南下时,我与瑶琴便是整日里担心,如今你还要北上.......那边可都是蛮人,杀人不见血的......你,你这要出了事可怎么好?”

太子连忙低声安慰,又细细的说了些话哄着张淑妃,口上道:“北境还有十万将士呢,再不济,也还有永毅侯呢。”

张淑妃哭得头晕,说起话来,一时没过脑:“永毅侯可是你皇兄的岳父,我瞧着,也不一定靠得住......”

“母妃,慎言!”姬月白简直是被张淑妃的蠢话给弄得胃口全无,丢开剥到一半的核桃,冷声道,“永毅侯乃是父皇股肱之臣,国之栋梁。母妃这话,是质疑永毅侯的忠心,还是质疑父皇挑选臣子的目光?再者,这样的话传了出去,只怕永毅侯也要以为您是在羞辱他!岂不是凉了忠臣之心!”

张淑妃被姬月白这么一呕,忍不住拧紧了帕子,气道:“我就这么一说,这里也都是自己人,只要你不乱说,哪里就能传出去了?”

“那也不能胡说!圣人都说‘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您这么看人,这样想人,只怕人家也拿不出忠心待您........”

张淑妃被姬月白这一堵二堵,简直都忘了哭了,横眉冷竖的看着姬月白,冷声嘲讽道:“你也不必拿圣人压我!圣人难道就没教孝顺亲长?你如今又是怎么与我说话的?!”

眼见着张淑妃和姬月白越吵越歪,太子只得开口和稀泥:“好了好了,都别吵了!”

太子先与张淑妃道:“永毅侯的忠心,我也是知道的,母妃适才那话确实是有些过了......”

说着,太子又转头去看姬月白:“皎皎你也是,说话便好好说话。你这阴阳怪气的,两个人话赶话的,岂不是越说越不好?”

张淑妃:“.......”

姬月白:“........”

母女两个皆是满肚子的火,各有各的烦心事,一时也没心情与对方去吵了。

因着与姬月白吵了几句,张淑妃胸口闷着的气也略散了些,她心知前朝那些事确实不是自己妇道人家可以管的,到底没再胡搅蛮缠下去,只是低声道:“你既是要北上,瑶琴那里可得先安排好。她才有孕呢,可得小心些.......”

太子一一应了。

等到太子应付完了张淑妃,准备起身回去时,姬月白起身相送。

姬月白心知,以太子一党的能力,太子既是起了此意,想必这北上巡视的事情也是定的差不多了。

也正因如此,姬月白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低声说道:“皇兄,永毅侯虽是大皇兄的岳父,可他也是大周的臣子,一贯都是忠心耿耿。再者,他能官至兵部尚书,自也是个理智冷静之人,断断不会就为了一个女儿便断送了自家前途和清名。如今北蛮虎视眈眈,您这一回北上,千万别为大皇兄与永毅侯起了隔阂,还是要多信重于他才是。”

太子不以为意,只懒懒点了点头,笑着道:“你这丫头,还记着母妃那话呢?放心,我自是知道永毅侯的忠心,要不然也不会放心与他一起北上。”

话虽如此,姬月白心里仍旧是忍不住的发急:说真的,先是大皇子再是太子,她都要给这两个添乱的哥哥给急死了!如果可以,她都想请命去北境了!她自觉自己还是比大皇子和太子靠谱些——大皇子虽有心却无谋;太子却是个只想借机攒军功的。

太子当然不是张淑妃这样的无知妇人,他在朝中当差理事,心里还是很清楚永毅侯的本事和理智,不会轻易怀疑对方。可就姬月白就怕紧要关头,太子因着永毅侯和大皇子这翁婿关系而起旁的心思。再想想宁伟国那不靠谱的.......

常言道:一将无能累死千军——宁伟国已经够不靠谱了,再来个太子这样身份高又疑心重的,永毅侯真能撑得住这大局吗?

姬月白忧心忡忡,可太子又不是能听得进话的人,而她眼下也无法插手这样的大事。

正如姬月白预料的那样,太子说服了皇帝,又有成国公等人在朝上分说,这北上巡视的差事便也落在了太子身上。因着北境军情紧急,没几日功夫,太子便与永毅侯一同北上增援去了。

姬月白憋了几日,实在是难受得不了,转头与傅修齐道:“为着这事,我都好几天没睡好了。”她这几日来来回回的梦见前世那些人间惨状,心里压力大得不得了,差一点就要学花木兰女扮男装跟着一起去了——只可惜她身边总少不了人,这种事肯定是不成的。

傅修齐看着她眼底的青黛,心知她应是好几日没睡好了,心里有些心疼,忍不住劝她:“到底还有永毅侯,你也别太操心了。而且,此回也是太子一心要去,陛下和朝里那些大臣也都点了头,本就不是你能拦的.......”

姬月白却仍旧是心思沉沉。她情不自禁的想起前世国破时的场景,秀眉微蹙,有些茫然:“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二皇兄他靠不住.......”

“只是,几个皇兄皇弟也都不合适:大皇兄心肠虽好,背后却有许贵妃和于次辅;三皇兄他素来好玩乐,没定心,连贤妃都没想过要叫他得位;四皇弟则是一贯体弱,一年里要有大半年都是病着的,早些年太医便说他有早夭之像,实是不堪重任........”

“所以,我便想着,二皇兄虽有些不好,可到底是正经的嫡子,身边也还有成国公等人扶持,我再在边上敲敲边鼓,也许也不会太坏。”

“可如今,一想着二皇兄北上,我便怎么也不放心.......”

说真的,当时太子得立储位,姬月白虽有前世阴影在,可心里也知道几个兄弟里面也就太子比较合适。她也是认真想过了的:北境有白老将军和白家,只要不出大乱,北蛮应该打不进来;而朝里也有成国公等人,太子到底还是能听得进亲舅舅的话........总的来说,大局上应该是无碍的。

只是,如今北境事情一出,姬月白先前的侥幸彻底没了——太子到底还是靠不住的。

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让她自己上呢!

才想到这里,姬月白忽的脸色一白,长睫也是跟着轻轻颤了颤,下意识的咬住了自己的唇:她,她怎么会有这样胆大的想法?

傅修齐就坐在一侧,见着姬月白像是蹙眉然后又忽的白了脸,不禁又道:“怎么了?”

姬月白下意识的回了一句:“没什么......”

顿了顿,她又垂下眼睫,语声极轻的应道:“我就是恨自己生了一副女儿身。若我是个男儿,此时便也不必坐这发愁,也能跟着去北境看看。”

傅修齐见她模样,有意逗她,便故作讶色,惊道:“你要是生了男儿身,那我可怎么办?”

姬月白听他这话,虽是满腹愁绪,可还是忍不住抿了抿唇,忍了忍,这才没笑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小公主的心思肯定是要一步步来的,毕竟她不可能一开始就想做皇太女。

今天有点晚,不过还是要抱住大家来个晚安的么么哒mua! (*╯3╰)

另外,蟹蟹明韫的两个地雷,破费啦(#^.^#)

PS.关于太子和张瑶琴,有些夫妻就是那种本身没问题但是凑在一起就是生不了孩子

皎皎

姬月白适才因为自己的大胆想法而生出的紧张情绪也因为傅修齐的开解而散了开来。

见姬月白神色稍缓, 傅修齐也是悄悄松了一口气。

当然, 作为一个受过现代男女平等观念教育的人来说,傅修齐还是忍不住多嘴说了几句:“其实, 殿下您也不必太介怀男女之别。男女虽有别,可古时也有妇好这样上得战场下得朝廷的女子;到了本朝, □□更是曾起意传位烈元公主。可见,这世上还是有许多例外的, 您也无需太过在意自己的性别。”

姬月白闻言不由颔首,随即又不由苦笑:说来也是好笑,她都已重活了一世,竟然还要旁人的开解。

事实上,她六岁那一年, 她几乎每天夜里都能梦见前世, 因此而对张淑妃与太子等人颇多怨言。那时候, 她是满腹的不甘与怨气,心里甚至还想过与方宸妃结盟, 越过前头的大皇子、二皇子以及三皇子,扶立体弱的四皇子。到时候,自己或许也能借此把握一部分的权柄——神宗朝时,神宗体弱多病,久不能朝, 却是十分信赖年长十岁的长姐燕阳长公主,而燕阳大长公主也是因此而参政摄政,独掌大权。

只是, 随着事情渐渐顺利,她渐渐的摆脱了前世的阴影,也没了最开始的偏激与怨气。所以,她反倒失了那进取之心,不愿多生枝节,反到是生出“二皇兄虽有些不好,可到底是正经的嫡子,身边也还有成国公等人扶持,我再在边上敲敲边鼓,也许也不会太坏”这样的想法,顺水推舟的看着二皇子如前世一般坐上了储君的位置。

直到如今。。

直到如今,北蛮大军压境,眼见着太子为着争功北上巡视,而她却在后方看着,无能为力,满腹忧心。这样的情景,这样的心情,令她不觉又想起前世,想起自己前世最后一刻的不甘与遗憾:是啊,前世的她因为弱小,哪怕竭尽全力也无法改变什么,哪怕绞尽脑汁也无法守住什么,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国破家亡,满腹遗憾的病死榻上......而现在,她得天幸重活一世,难道还要重蹈覆辙,还要做个将命运寄托在他人之手的弱者?

心头一时间思绪纷起,便是姬月白自己一时都说不清具体的心思。不过,眼下却也不适合说这些事情,她很快便把那些乱糟糟的思绪往下压了压,转口问道:“我听说,此回永毅侯和太子北上,随军所带的补给并不多?”

因着谢首辅的缘故,傅修齐这个即将进入兵部的新人对此还是颇为了解的。

见姬月白问起这个,傅修齐便也微微颔首,端正了姿态,开口解释道:“事出突然,虽然北境那里急需粮草军械,可兵部这里也需要时间准备。偏偏如今北境局势复杂耽搁不起,只得先叫永毅侯和太子带上一部分先过去。剩下的,兵部自然会后续补上。”

说到这里,傅修齐犹豫了一下,然后才低声道:“剩下的粮草和军械,下月底应该就能准备好,按照老师的意思,是让我负责押送。如果没问题的话,下个月便要离京.......”

谢首辅这回也是想好了的:既然傅修齐之前哭着喊着要做实事,那就做点实事好了。反正,押送补给这种事算是后方援助,不用上战场也没太大危险,正好也叫傅修齐吃点教训。

姬月白不觉一笑:“去一趟也好,你也该出京走走了。如今北境情势危急,你这一趟便是上不了战场也能长些见识。”

傅修齐倒是对出差什么的并无意见,只是.......

想到那个“只是”,傅修齐不由抬起眼只深深的看了眼姬月白。

姬月白有些莫名,讶然的眨了眨眼睛。

傅修齐随即又转开目光,不知怎的便看见了姬月白搁在案几上的素手。

她此时坐姿慵懒随意,右手则是颇为轻松的搁在案几上,手指修长纤细,骨节分明,指尖下意识的收拢,便是不染蔻丹的指甲泛着淡淡的粉光。

她的整张手掌更是线条纤巧,白皙娇嫩,便如美玉雕琢而出,竟是没有一点的瑕疵,叫人忍不住想要上手抚摸赏玩。

傅修齐沉默片刻,然后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大着胆子伸出手,将自己宽大的手掌覆在姬月白的素手上。

他的手掌宽大有力,只是与姬月白的素手相比便显得略有粗糙,手上肌肤的颜色也不似姬月白那样的雪白娇嫩,而是一种午日阳光晒过的浅蜜色。

然而,他们的手掌交叠在一起,这样的反差反倒生出一种怪异的和谐与奇特的情绪。

有那么一刻,手掌与手背相抵,他们甚至都能感觉到彼此的温度和心跳。

有那么一刻,胸口急促的心跳声似乎也交叠在了一起。

傅修齐深吸了一口气,压下砰砰的心跳,认真的道:“如今北境情势危急,我亦是盼着能尽一份力。只是,殿下明年便要及笄,我这个时候离京,心里总是有些放不下.......”

傅修齐自忖,自己这心思就好像是种菜的老农——好容易辛辛苦苦,披星戴月守着菜田里的小白菜长大了。结果,忽然家里有事催他回家,可他哪里舍得走开:这要一走开,菜田里才长大的小白菜被人拱了可怎么好?

姬月白并没有说话,而是垂下眼,看着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掌。

此时此刻,她仍旧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对方掌心的温度,如同柔软滚烫的烙铁,压在她的手背上,令人无法忽视。而那带着薄茧的指腹在手背肌肤上摩挲而过时,肌肤似也是一寸寸的发热升温起来。

可是,姬月白却并没有把自己搁在案几上的手掌抽回来,而是翘起唇角,哼哼着反问道:“有什么不放心的?”

傅修齐长长叹了一口气,深觉满腹少年心事,颇有种无处开口的感觉。

听他叹气,姬月白不禁挑高了眉梢,抬眼看他,一双黑白分明的水眸里带着淡淡的不悦,面上似笑非笑:“难不成,你以为我的脾气真就这么好?”

傅修齐:“......”

说着说着,姬月白也是有些没好气,语声便犹如玉石相击一般清越冷淡:“你自己平日里动手动脚也就罢了,难不成以为我也是这么随便的人?!”

傅修齐:“......”

话都说到这里了,对面的傅修齐仍旧是愣愣的说不出话来,姬月白不由也生出些微羞恼,颊边一热,这便要将自己的手掌抽回来。

然而,此时终于回过神来的傅修齐怎么可能会轻易收手,顺势攥住了那柔嫩纤细的手指。他定定的看着姬月白的面庞,有些怀疑又有些惊喜的反问道:“殿下自然不是随便的人,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是随便的人,所以你由着我动手动脚,是因为你心里也是愿意的?你和我也是一般的想法.......?

傅修齐心里实是有千言万语想要说,想要问。只是,他心里越急便越说不出话,直接把一张美貌惊人的面庞也给憋红了,仿佛是牡丹初绽显出颜色,颜色极美,动人心魄。

此时的姬月白却没心情欣赏这样堪称绝艳的美色,见傅修齐坑坑巴巴说不出话,她心下不免又添几分羞恼,觉得自己真是好没眼光,竟然看上这人。只是,她正欲抽回手顺便反唇讥讽几句,一抬眼便见着对方那一双如黑曜石般的眸子,眸中似是含着火焰般的情意,眸光明亮出奇,似是能从眼底看入心里。

姬月白亦是被傅修齐这样恳切热烈的目光看得心头一窒,随即反应过来,只好叹着气低头:算了算了,随他好了。就当是看脸了......

而此时,傅修齐终于整理完了自己心头乱糟糟的心绪,握着她的手掌,驴唇不对马嘴的开口问道:“那,以后我能叫你皎皎吗?”

姬月白也觉颊边微热,但还是强作镇定:“有人的时候自然不行,要是没人.......”她顿了顿,抿了抿红唇,只觉得掌心似也因为紧张而渗出细汗,微微有些湿热,“要是没人,就随你好了。”

傅修齐得了这个回答,不由扬眉一笑,立时便唤了一声:“皎皎。”

姬月白:“.......”

没有得到回应,傅修齐却仍旧是喜孜孜的,紧接着又唤了一声:“皎皎。”

姬月白:“.......”

仿佛是才得了心爱宝物的孩童,傅修齐满心的跃跃欲试,忍不住还想再多唤几声:“皎......”

“我在这里,”姬月白简直想伸手去堵傅修齐那张破嘴,“你能别这么叫魂似的叫么?”

傅修齐点了点头,看着姬月白的眸中含着笑,俊美的面庞在灯下显得线条柔和,神色温柔。

看着坐在身侧的心上人,握着心上人的手,他说话时语声极轻,如夜里映照入室的月光一般轻柔:“只要皎皎你愿意等我,我便再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了。”

说到这里,傅修齐还很文艺范儿的念了句诗:“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看在对方下月便要出京的份上,姬月白本打算勉强忍他了一忍。

只是,听到傅修齐这肉麻兮兮的话,她还是没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抬腿踹了他一脚,想把这人给踹醒了:“醒醒!你一个押送粮草的,最多就是碰着几个土匪山贼,能有什么危险?哪里就说得上生死了?”

傅修齐:“......”

作者有话要说:给点离别福利~

白启:玛德,我还在北边吃黄沙呢!

大家晚安,早点休息,最近卡文真的是卡得好**QAQ

殷勤

被姬月白这么连骂带踹的, 傅修齐也是半点也没恼。

或者说:他不仅不恼, 而且还喜孜孜的呢——反正他家小公主都默认是喜欢他了。打是亲骂是爱,这都踹上了,四舍五入一下,那肯定是非常极其的有爱了~~~

嗯, 是的,傅修齐他都荡漾出波浪线了。

以至于两人说完话后, 姬月白起身回宫,傅修齐还攥着人家小手不放,就这么一路荡漾的送人出去。

姬月白其实也有几分不放心,走到一半又想起宁伟国的事情,不由顿住步子, 然后朝则身侧的傅修齐眨了眨眼睛。

傅修齐与她素有默契, 立时便会过意来,朝着她的方向垂下头,端出侧耳恭听的架势。

姬月白想了想, 还是不放心, 又凑近了些。

只是,这样的距离便有些过于接近了。

近的能够看见傅修齐有如刀裁的鬓角, 连同乌黑浓密的发丝都是如此清晰可见, 仿佛都能一根根的数出来。乌发如浓墨, 可他的侧脸在廊下月光的映照下却是无比的白皙,毫无瑕疵,微微泛出玉石一般柔润的光泽, 俊美的仪容便如同月下的神祇。

姬月白本是想要凑近了与他叮嘱几句,见着他这模样,不知怎的反倒生出几分堪称古怪的想法来:要是这个时候伸手去拔他的发簪,看这一头鸦羽似的乌发披撒而下,也不知是何等的美人美景.......

一念及此,姬月白连忙又回过神来,暗暗的在心里告诫自己:亲爹这种看人只看脸的破习惯可不能学——看张淑妃就知道,脸好看其实也没啥用。

想起张淑妃这个亲娘,姬月白心头的旖旎一时便也全都散了去,于是沉下心来,用只有自己和傅修齐才能听见的声音说起正事:“你若是去了北境,千万小心宁伟国。”

傅修齐见她又是顿足又是踌躇又是压低声音,还以为是何等的大事又或者是临别前的告白,结果说来说去却是个宁伟国。

傅修齐:“.......”

沉默了片刻,傅修齐还是很勉强的应了一声:“嗯,我知道了。宁伟国毕竟是于次辅的人,我会小心的。”

姬月白咬了咬唇,沉声重复道:“我是说,他可能和北蛮有所勾连!”

傅修齐一怔,下意识的侧头去看姬月白。

姬月白也正抬眼看着人,细白的贝齿咬着粉色的唇瓣,神色间似有几分犹豫,似是在斟酌着词句:“此回白老将军遇刺之事实在蹊跷——不仅累得白老将军旧伤复发,还让韩松韩将军沾上了通敌的嫌疑,使得北境军中群龙无首。这才有了北蛮长驱直入,数日之间连下三城的事情........依我看,韩松韩将军虽然不可能通敌,可当日帐中议事的几位将军里未必没有人通敌。”

“所以你怀疑宁伟国?”傅修齐微微蹙眉,但还是正色反问道,“为什么?”

姬月白不免有些犹豫:她总不能说因为前世宁伟国卖国卖的实在太干脆,连带着这一世,她都觉得这人不靠谱........前世之事到底不好与人言,哪怕对方是傅修齐,姬月白也不愿多说,迟疑了一会儿才接口道:“其他人我不知道,反正我就觉得他有问题......”

傅修齐有些想笑,只是看着姬月白那抿着唇认真说话的模样又连忙收了笑,端出认真的模样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他有点问题。”既然是于次辅那头的人,多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得真有什么问题。

对着姬月白看过来的目光,傅修齐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我会小心他的。”

顿了顿,傅修齐又补充道:“要是碰上白启,我也会把你这话告诉他,顺道提醒他一声。”

傅修齐难得态度郑重,应得也是这般干脆利落,姬月白也不由放心下来,颔首后便又抬步往门外走去。

而此时,跟在她身侧的傅修齐则是在心里暗暗想着:也不知道白启能不能承受得了这来自情敌的问候和提醒........不过话说起来,自己告白成功这事是不是也要告诉白启一声?总让人家心存期望做白日梦似乎有些残忍,还是让人早点死心比较好。

一路走一路想,傅修齐简直都能预见自己在情敌面前扬眉吐气时的场景,脑洞大开之下,傅修齐不仅不担心自己这押送粮草出京之事,甚至还很想早日出门呢.........

当然,这些都都比不上正在眼前的心上人。

两人一前一后终于到了门口。因着左右还有侍卫宫人,姬月白暗暗的用手肘推了傅修齐好几下,示意他识相点,赶紧松手。

傅修齐虽是不甘不愿,但也只好松开了一直牵着的手。只是,临到姬月白上马车时,傅修齐又上前来,不动声色的挤开了要扶姬月白上车的小太监,笑着道:“我扶殿下上车。”因着今日连着叫了好几回的皎皎,现下人前的这一声“殿下”便显得十分

平白无故被挤开的小太监一脸茫然,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抬头去看傅修齐那张简直要笑出花的脸,不由在心中暗骂:这位傅公子平日里瞧着人模人样,没想到为了讨好公主,居然还敢大庭广众献殷勤,真是好不要脸!

小太监越想越气,颇有几分委屈,气鼓鼓的往姬月白处看去,暗道:公主殿下素来重规矩,现下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怎么可能会由着这不要脸的家伙胡乱献殷勤!

然而,在小太监期待的目光中,重规矩的公主殿下只是看了眼傅修齐,然后叹了一口气,接着........

接着,她就什么也没说,全由着傅修齐动作了!

小太监:“.......!!!!”

不是我军无能,而是敌军太狡猾!而且还是成双成对的——一个死不要脸,一个半推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