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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修齐不由问道:“......那, 刺客的家人?”

白启自是知道傅修齐的意思, 闻言只是摇了摇头:“都不在了。”

“死了?”傅修齐蹙了蹙眉头,隐约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白启却道:“失踪了。事后我们派人前去探查, 发现对方一家人前几日便以访亲为由离开了,此后一直不见踪影, 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既如此,那么就很可能是幕后之人借着对方家人威胁刺客动手。可刺客已经当场自杀,其家人现下也不见踪影, 显然是没留下半点可以追查的蛛丝马迹,虽然手段粗暴了些,但也算是干脆利落了。

只是, 这件事还是有些怪......

灵感如游丝般的从心头窜过。

“等等,你说他们前几日便已访亲为由离开了。”傅修齐抓着这一丝灵感, 紧接着追问道,“所以说, 这件事的幕后之人很可能比白老将军更早得知北蛮动兵的消息,如此才能赶在白老将军得知消息急召几位将军议事前安排好事情。”

白启倒是没想到傅修齐一想就透,笑着点了点头, 只是笑意讥诮:“没错.......那些人说刺客是暗通北蛮的内奸派来的,其实也不无道理——毕竟,只有如此, 才可能赶在帐中议事前提前布局。”

傅修齐不由也沉吟了一下:“那么,宁伟国通敌的可能性就更大了,至少,他和北蛮那边肯定有个暗中往来的通道,才有可能提前得知这个消息,早做布局......”说到这里,他眸光一亮,立时便道,“只要找到宁伟国暗通北蛮的证据,不仅能够揭穿他的真面目,也能洗脱韩松韩将军的嫌疑。哪怕是永毅侯和太子,也绝不会放心叫这么个人执掌大军。”

傅修齐说的这个,白启自然也是想过的。所以,他很不客气的给傅修齐泼了一盆凉水:“宁伟国为人谨慎,平日亦是处处小心,我跟在他身后这些时日也没发现什么端倪,你又要如何去找证据?”

这些日子,白启虽然不是时时刻刻都跟着宁伟国但也差不多把对方每日行程都摸透了,若不如此,今日也不会知道要拉傅修齐去小亭那处等着才能看见宁伟国。只是,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从宁伟国的日常行程里寻出什么特别之处,更没有发现所谓暗通北蛮的线索或者证据。

傅修齐虽也知道这事不简单,但理清思路后的精神大为振奋,思绪也转的很快:“毕竟两国局势紧张,宁伟国又为人谨慎,按理来说是不可能时时刻刻和北蛮保持联络。除非是遇到了什么事,紧要关头,他才可能才会联系北蛮那边的人......”

说到这里,他心头一动,不由便道:“既如此,我们不若想办法推他一把,最好叫他心生惶恐,自乱阵脚,到时候他肯定会主动联系北蛮,自己露出破绽。”

“推他一把?”白启若有所得,不由追问道,“怎么推?”

傅修齐心里已有计较,心情突地轻松许多,堪称是豁然开朗。故而,此时的他甚至还饶有兴趣的朝着白启挑了挑眉梢,眨巴了下眼睛。

他生就俊美非凡,此时又有意逗弄,挑眉弄眼间还真有几分令人面红耳赤的魅力。

只是,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便显得有些讨打了:“......你猜?”

白启被他这般一噎,脸色也不大好,不仅没有顺着傅修齐的话往下猜,反到是冷冷的看着对面的傅修齐。

傅修齐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不由摸了摸脖子:“你看我做什么?”

白启冷笑着道:“知道卫玠怎么死的吗?”

傅修齐:“......”看杀卫玠!所以,这是想要看杀他吗?

白启则是暗暗磨牙:有时候真想揍死傅修齐算了......

********

此时的姬月白并不知道北境的风起潮涌。

因为京里也出了些事——才办过满月酒的小皇孙福哥儿病了。

其实,这个年纪的小孩体弱些也是有的。而且这位小皇孙是早产而生,原就体弱多疾,平日里都不敢叫他吹风。诸人原也是想着,这孩子满月酒都已过了,又是在大皇子府里,不仅有许多嬷嬷宫人,更有宫里派来的太医兢兢业业的看护着,想来再养养也必是会好起来了。更何况,大皇子府上上下下都拿他当做宝贝似的护着,当真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实是没问题的。

只是,谁也没想到,福哥儿七月里才办过满月宴,八月里就病着了。

虽说只是个吃奶的小娃娃,可他这一病,还真是叫京中上上下下都跟着紧张起来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皇家子嗣单薄得缘故——皇帝这里也就得了四个儿子,孙辈里更是只这么一根独苗,心里自是十分看重的。听说福哥儿病了,皇帝自己也十分紧张,连忙从宫里派了最擅小儿科的太医去看,时不时的便要问上一句。

皇帝如此作态,许贵妃这做祖母的自然不能不管,很快便又把大皇子妃叫来问话,言里言外隐隐的便带了些敲打的意思——毕竟,俞侧妃生产时十分艰难,如今都还躺着起不来,福哥儿一直都是养在大皇子妃这个嫡母身边的,这会儿病了自然也是要问大皇子妃的。

大皇子妃本就忙得焦头烂额,又被许贵妃这般敲打,差点儿便想跟着称病,然后丢开这一摞子的事情不管算了!谁家嫡母像她这么憋屈的?!

只是,大皇子妃嫁的毕竟是皇子,上头的公婆也都十分不好对付,如今也只得咬牙撑了下来,一面整顿府里人事,一面盯着太医医治福哥儿。

被大皇子妃盯着的太医:“........!!!!”

儿科也称哑科,主要是孩子年纪小不懂事,便是难受也不知该如何表达,似福哥儿这样的就更是只会哭了。而且,小孩的经脉也与大人大不相同,无论是看脉扎针都是十分困难,真能把太医院那些太医都给愁死。

如此折腾了小半个月,福哥儿的病也没个起色,反是病得越发厉害,几乎便要奄奄一息了。皇帝不免跟着发愁起来,这头拎了那几个太医一通好骂,转过头来又不免想起佛道之说.........因着早前被那玄灵老道骗过一次,皇帝心里对于这些倒也不是早前那样相信,只是病急乱投医,那几个太医治了小半个月都没把人治好反倒越来越严重,皇帝难免便想起其他来。不过,这一次,皇帝倒是没搞歪门邪道,反倒是请了法慧寺的方丈来说经。

法慧寺的方丈大师佛法高深,慈悲悯人,京中亦是十分出名。皇帝请他去说经,虽然朝里有些言官跳脚说道,但也没到群情激奋的地步。毕竟大家都还算体谅皇帝,觉得人家担心孙子,听听佛经什么的调解下心情也没什么。

姬月白却是生怕皇帝再跌回早前那个坑里,只好跟着劝解皇帝:“我知父皇是在为福哥儿的事情心急,只是父皇乃是天子,自有天佑,鬼神辟易,诸邪不侵,何必要信这些?”想了想,她还是忍不住提醒了皇帝一句,“早前京里还传过玄灵道人假借神佛之事蒙骗旁人的事情,父皇想是不知?”

皇帝听说玄灵道人时还觉得老脸微红,随即又想起女儿应该也不知道自己服过玄灵道人丹药的事情,这才缓了一口气,叹道:“朕如何不知这些。只是,你两个皇兄如今皆在北境,福哥儿又忽的病成这样,朕心里也实是放心不下.......”

姬月白也跟着劝道:“北境还有永毅侯与宁将军在,想是没事儿的。便是福哥儿这里,亦是吉人自有夭相,想来很快便能好转了。”

姬月白这话虽是老生常谈,没啥水平,可她这做女儿的在边上劝着,皇帝到底还是略开了开怀,便点头道:“朕知分寸的,此回只是听经而已......”

父女两人这么说了一会儿话,便一起用了午膳。

作为贴心小棉袄的姬月白还给皇帝舀了一碗淮山鸡汤:“我瞧父皇这几日茶饭不思的,当真瘦了许多,还是要多用些才好。”

皇帝伸手接了汤,忍不住又嗔了女儿一眼:“哪有几天不吃就瘦的?”说着,他又忍不住叹气,“其实,朕这儿倒还好,倒是延庆宫那里,唉.......”

皇帝的话没说下去,可姬月白却听得极明白:许贵妃这些日子还真是借着福哥儿的病在皇帝面前刷足了好感,不仅陪着皇帝一起听经,据说还连着吃了好些日的素斋,日夜不能安眠.......总之,皇帝的瘦是姬月白嘴里说说的瘦,许贵妃的瘦那就是真的瘦了,倒是叫皇帝对她又添几分怜惜。

若非那些太医都说福哥儿的病乃是胎里带来,天生体弱,姬月白差点就要怀疑这都是许贵妃搞出来的事了——别说,许贵妃这般狠辣的性子,哪怕是自己也能说撞柱就撞柱,更何况是几个月大的孙儿?

姬月白心里这般想着,面上倒是没露分毫,反到是连连劝饭,只盼着皇帝多吃一点,只盼着皇帝的身体还能再撑下去,如今北境战事未消,京中又隐有事故,皇帝总是不能再出事的。

有女儿在身边,皇帝这一顿饭也用的颇是舒心。

只是,未等姬月白顺便再劝皇帝好生休息,大皇子府便传了消息来——福哥儿病了小半个月,一直不见好,实是已经撑到了极点,眼见着就要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结尾部分真的有点卡,码字又有点慢,大家勿怪。

第二更会尽量快点哒,么么哒

俞氏

俞侧妃本还卧床养病, 听说福哥儿没了,几乎癫狂,哭着从榻上下来, 硬是撇开身边那些嬷嬷丫鬟, 一个人跑来正院门口跪着哭求。

八月里已有几分凉意,俞侧妃却是不顾寒凉, 身上只是一袭单衫,面色苍白的跪在地上。

她来得匆忙, 一头鸦发也是松垮垮的披散着,此时正一面哭求,一面儿叫冤, 直说福哥儿死的冤枉,一径儿的求大皇子为她和福哥儿做主。

大皇子和大皇子妃本就为着福哥儿的事情难受,两人坐在屋内也是相对无言, 忽而听见俞侧妃的声音自窗外传来,自是更添几分凄楚和烦躁。

尤其是大皇子妃, 她听到外头俞侧妃说什么“一定是有人害了福哥儿”“殿下一定要给福哥儿做主”云云便觉得自己额角突突的发疼:俞氏这时候在正院门口哭求,该不会是暗指自己害了福哥儿?

自福哥儿病后, 大皇子妃亦是劳心劳力,上要应付宫里的皇帝与许贵妃,下要看顾府里人事以及福哥儿病情, 有时候夜里惊醒也要去福哥儿处看一眼才能放心——便是亲女儿平乐郡主都没这般用心过。

也正因此,福哥儿这一死,亦是叫她这半月心血都付之东流, 即便没有大皇子那般失去骨肉的痛苦也是真正的心神俱疲。

此时此刻,听到外头俞侧妃那状若癫狂、意有所指的哭叫声,大皇子妃一时间也有些忍不住了,心头好似本拧了一下,眼眶一红,那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簌簌落了下来。

大皇子妃乃是将门虎女,素来刚强,何时在人前掉过眼泪?

便是大皇子见着都是心下一软,连忙抬手替她拭泪,低声道:“你这又是怎么了?”听见俞侧妃的哭求声断断续续的从窗外传来,他叹了一口气,不由温声劝道,“俞氏本就是个糊涂人,如今福哥儿才去了,她怕也是越发糊涂......至于她说的那些个胡话,我连听都懒得听,你又何必放在心上?”

大皇子妃也是憋久了,一时也止不住泪水。

而且,她也的确是想趁着这个时候,把自己的委屈与大皇子说上两句——福哥儿到底是没留住,虽然大皇子眼下并不怪她,也没把俞氏的话听入耳中,可时日一长终究是个疙瘩,还是要说开了才好......

故而,大皇子妃便垂首泣声往下道:“当初,陛下赐婚旨意下来时,我母便常叮咛我:天家不比他处,必要更加恭谨小心,万不可怀什么坏心,定要与殿下互敬互爱,如此才能夫妇和乐,子嗣繁茂........”

说到这里,她不免又抬手拭泪,语声愈低,“自我嫁来王府,平日里也是时时以此自警,不敢轻忽狂妄,擅专胡为。只可怜我命薄福薄,至今也只给殿下添了个平乐。故而,当初听俞氏有孕,我心里也只有替她高兴的,早早便替她安排了人在边上伺候,只盼着她能一举得男,也算是为殿下绵延子嗣。”

“后来母妃宫里出了事,正逢俞氏孕中,我也常劝殿下多去宽慰一二。偏俞氏竟是那般性子,听到消息后便十分惊惶,竟是动了胎气.......也是我特特去宫里请了太医替俞氏看着......谁知也没得了好,俞氏最后又是早产,累得福哥儿一生下来便是体弱多病......”

虽是含泪哽咽,可大皇子妃说起话来却是字字清晰,有条有理,情理皆在。

便是大皇子听着也不觉点头:大皇子妃确已是十分贤惠,只俞氏实在太过糊涂——当时母妃在宫中出事,原也牵扯不到王府上下,大皇子妃也劝着他去安慰俞氏,偏俞氏也不知怎么想的,竟是忧思过重动了胎气。最后还是大皇子妃去宫里请来的太医千般小心、万般努力,方才保住了那一胎。

后面的事情,大皇子妃没说出口,可大皇子心里也十分清楚:之后,太子一派接着俞氏的事情大做文章,使得他去不了北境,他心里有气,忍不住便与俞氏说了几句。就只是几句而已,偏偏俞氏又哭了一回,一不小心跌了一跤,于是便提前发动了。

这般想着,大皇子也不由唏嘘了起来:也是福哥儿命薄,偏偏碰上这么个亲娘——胎里几回受难,又是早产出生,自然一生下来便是体弱多病.......亏得俞氏这女人竟还有脸跑来正院哭求!

大皇子越想越觉俞氏可恶,抬手握住大皇子妃的手,轻声道:“碰着俞氏这般的糊涂人,倒是可怜福哥儿,可怜你了......”说着,他又抬手抚了抚大皇子妃的手背,轻声道,“你放心,你的心,我都明白,此生断不负你。”

大皇子妃闻言,含泪嗔了他一眼:“殿下就知道哄我!”

大皇子捏了捏她的手,转头便吩咐下人:“哪有叫侧妃这跪着的,还不赶紧把人扶回去!这个样子又成什么体统!”

下面的人连忙应了,立时便要将大皇子的吩咐传了下去,可俞侧妃却似乎真的是疯了,她不管不顾的挣扎起来,身上那件单衣险些也要被扯坏了。

俞侧妃到底是大皇子的女人,边上的人也不敢真用力,要是一不小心扯坏了俞侧妃的衣服,他们这些下人少不得也要跟着问罪,故而动手起来越发束手束脚。

俞侧妃却是越挣越激烈,最后竟是跪在地上磕起头来,不一时便磕得头破血流,白皙的额角上鲜血淌落,整张脸似乎都变得狰狞了。而她的语声亦是越发尖利凄凉,如同长针一般刺入诸人耳膜:“殿下,殿下,求您为我和福哥儿做主啊!”

大皇子与大皇子妃听着那一声尖利的嗓音都觉心头一突。

大皇子更觉头疼,一只手握着大皇子妃的素手,一只手则是用力拍了拍案几,厉声道:“还站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扶回去!”

正院门口一时乱成一团。

也就是此时,皇帝与姬月白正好赶到了。

看着这般场景,看着地上那披头散发、磕头磕得头破血流的可怜女人,哪怕是皇帝都差点没认出来:这竟是当初他给儿子选的侧妃!

俞侧妃却还认得皇帝,见到皇帝身影,眼中闪过一丝的狂喜。她几乎是立刻便要挤开身前的人,膝行上前,哭着道:“陛下,陛下,福哥儿他是被人害死的。求您发发慈悲,替福哥儿做主......”

俞侧妃头散发,衣衫单薄,额上还有血污,一眼望去实是面容狰狞,形容狼狈。

此时忽的扑了上来,差点吓得皇帝后退。好在,大皇子府这些人畏首畏尾没拦住俞氏,皇帝身边的人却各个都是好手,立时便有两个侍卫上前去,一个人一边直接便把俞侧妃的两只手压倒了身后,直接把她按在了原地不能动弹。

大皇子与大皇子妃也连忙上前与皇帝行礼。

虽是恨极了俞侧妃这些个丢脸丢丑的模样,可大皇子还是不得不在皇帝面前替她遮掩一二:“俞氏为着福哥儿的事情日夜忧心,今日忽而听说福哥儿出事,一时迷了心窍......还望父皇莫要与她计较才是。”

皇帝自然不会与这么个疯妇计较,只是他还记着俞氏嘴里嚷嚷的那几句话,不免多问了一句:“适才俞氏说福哥儿是被人害死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皇子妃脸色一僵,真心后悔没叫人把俞侧妃这张能惹祸的嘴给堵上。

好在大皇子适才听了大皇子妃的话,眼下还能在皇帝面前分辨一二:“俞氏她是一时伤心过度,那些个话父皇也不必太放在心上。”顿了顿,他又低声道,“福哥儿去的时候,我与王妃都在边上,实在是,实在是........”

到底是亲骨肉,想起福哥儿病逝时的情景。大皇子心下不由大痛,也是眼中酸涩,险些掉下泪来。

皇帝见状也是叹了一口气,果是没再追究俞侧妃的话,而是伸手拍了拍大皇子的肩膀,道:“听说福哥儿出了事,朕这心里也难受的很。只是,朕想着你怕是要比朕更难受,这便赶紧过来了。”

听着皇帝这话,大皇子险些又要掉下泪来,只哑声叫了一声“父皇”。

皇帝亦是满心感伤。

姬月白在侧看了两眼,便道:“父皇,皇兄,我们还是进去说话?”

大皇子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抬手擦了擦眼角,勉强挤出笑容来:“说的很是,儿子累得父皇操心,特意出宫抚慰,已是儿子的大不孝,哪里能够叫父皇站在外头.......”

几人便要往屋里去,大皇子妃跟在后头,悄悄往后递了个眼神,令人把俞侧妃赶紧拉下去。

就在此时,俞侧妃忽而又叫了起来:“是真的,是真的,殿下!真的是有人在害福哥儿!我与福哥儿母子至亲,这几日梦里总能见着他与我哭诉,说是有人容不得他,有人暗中咒害他!”说着,她又哭了起来,“我可怜的福哥儿,他还那么小,就叫人给害了......殿下,殿下您一定要为福哥儿做主啊.......”

大皇子妃脸色简直难看到了极点,只是这个时候,众人都在。她若出声未免有掩饰的嫌疑,只得勉强抬眼去看大皇子,等他做主。

大皇子的脸色也不大好,只是俞侧妃这话多少还是听进去了些,眸光微动,也不知在想什么。

还是姬月白,快刀斩乱麻,直接便道:“还不把俞侧妃扶回去?”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先把她的嘴也堵了!”

作者有话要说:顺利的话还有两更,大概

纸条

姬月白既是出了声,立时便有人拿了帕子堵住俞氏的嘴, 把人拉了下去。

大皇子妃颇是感激的看了几眼姬月白, 姬月白却是一时间无法回应, 心上已是微沉:俞氏那话听上去好似疯人疯语, 可要是真的落在那些有心人耳里难免要扯出许多是非。

尤其是那句“有人容不得他,有人暗中咒害他”。

似大皇子妃这样的,多半是觉得俞氏这是暗示,大皇子妃这个嫡母容不下庶长子, 暗下毒手。

可若是落到大皇子和皇帝眼里未必真就没有别的意思,比如说:东宫——如今,东宫太子妃与叶侧妃都已有孕,说不得心里也容不得大皇子府的这个皇长孙。

偏偏,这事最难办的一点就是, 你不能和疯子讲道理。人家俞氏脑子不清醒说胡话, 你要是认真反到是你傻。而俞氏那些胡话会不会引起旁人的疑心, 那就看缘分了。

姬月白不知道俞氏今日这一番闹腾究竟有没有人在背后操纵,但她心里很是清楚:俞氏这话若是传了出去,东宫那里少不得要受些议论。皇帝心里未必也不会觉得膈应......

*********

宁伟国回到书房时已是深夜。

廊下侍卫仍旧佩刀而立,不顾夜中森凉。

今日,宁伟国在军营里又和永毅侯争论了一番,只是最后还是没争过永毅侯, 不得不同意对方出兵迎击北蛮骑兵的决定。

白日里的一番激烈争论到底还是消耗了他许多精力,此时回到书房时还有些困倦。只是,他手上还有不少事, 还是得先处理了才能回房休息.......宁伟国捏了捏眉心,勉强提起精神,心里则是不紧不慢的想着上奏的折子该如何用词时。

恰在此时,眼角余光忽的一闪,便看见了书案上的一张纸条。

那张纸条只有一指宽,非常小,此时就夹在两本折子中间,若是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

纸条上也只有两个字:薛氏。

宁伟国死死的盯着那张纸条,咬牙切齿的看着然后忽然揪起那张纸条,掀开熏炉的炉盖,直接将纸条丢了进去。

熏炉里有火星随之飞起,溅到了纸条上,不一时便将纸条一角烧得卷起。

直到亲眼看见那张纸条被火烧成灰烬,宁伟国方才起身打开书房大门,询问门口的护卫:“今日午间,可有人来过书房?”

侍卫立时便应道:“三皇子来过,他说他出来北境,一直想来拜访将军。不过,听说将军不在,他便直接回去了,只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连书房的门都没进去。”

宁伟国也并不觉得在他书房里丢纸条的人会是三皇子——三皇子没这能力,也没这脑子。

只是,若不是三皇子那又会是谁?谁能躲过守在书房外围的重重护卫,无声无息的将那张纸条放在他的书桌上?若是改天那人不放纸条,改放刀片......

想到这里,宁伟国脸色微变,不觉扫了一眼这些守在门边的侍卫。

他的目光极为森然冰冷,如同冰刃一般的锋利,几乎能够划破皮肉。

这样的目光下,那些侍卫不觉也有些瑟瑟,一时间竟是不敢开口说话,甚至不敢动弹。

宁伟国却是冷冷的道:“都下去领罚。”

侍卫们皆是深知这位将军的脾气,知道他平日虽是关爱说笑,似是亲和,实则喜怒无常,冷酷无情。故而,此时他们竟也不敢申辩,甚至不敢询问书房里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当即便应声退了出去。

知道侍卫都走了,宁伟国方才冷下脸,蹙了蹙眉头:“会是谁呢?难道........”他没把话说完,只是不觉摇了摇头,眸中隐约还带着些微的复杂。

宁伟国处罚书房守卫的事情自然是瞒不过有心人的。

不一时,白启与傅修齐便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傅修齐脸上还带着笑:“看样子,那张纸条只怕还真是戳中了他的心思。”

白启也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早前,白启和傅修齐两人私下里便讨论过,刺杀白老将军的刺客家人究竟是死是活,如果是活的又会在哪里?傅修齐当时是一口咬定:“活人总是比死人有用,而且,北蛮那头也未必真的放心宁伟国,肯定是要留些把柄在手上的。”

事实上,北蛮那头攥着刺客一家人在手里,便相当于握住了宁伟国的把柄。若是一个不好,直接便把那一家子推出去,作为宁伟国里通敌国,谋害白老将军的人证,到时候宁伟国可就是真正的说不清楚了。

所以,那一家子很大可能还活着,甚至那些人还都是被扣在北蛮手里的。

也正因此,傅修齐和白启在纸条上写了“薛氏”这两个字——据说那刺客最是孝顺老母薛氏,薛氏这两个应该还算是有些分量。

而且,纸条上就只有两个字,堪称点到即止,若宁伟国真就因此心生怀疑,自然会想办法联系北蛮那处。而宁伟国今晚的反应和表现也让傅修齐和白启生出了些信心:宁伟国这般大的反应,比如是心里已生动摇,说不得真就要设法联络北蛮询问此事了。

想到这里,傅修齐忍不住又与白启说了一句:“从今晚到明天,我们一定要紧跟着他和他身边的人,设法知道他和北蛮究竟是如何暗中联系的。”

白启跟着点头。

只是,等到第二日,傅修齐和白启还是免不了的失望了一回:宁伟国第二日的行程实际上并无大异。

早起练武,然后用早膳。

用过早膳后便往军营去处理事务,午间也没回来,而是令人送饭过去。

一直在军营里留到晚上,这才回来,又去书房里处理了一些公务,然后回房休息。

可以说,宁伟国这一整天和以往的每一天并不太大差别,几乎都是在军营里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