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谆边跑边在心里暗自祈祷,但愿廖老爷还没让人来寻自己,或者,那人还在院里等候,但愿但愿。看见自己家的院子,张谆几步上前推开门,那声我回来了还没说出口,就看见院中一人缓缓转过身来,黑色大氅在风中飞舞,不是别人,正是廖老爷。

张谆只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就落下来,想大笑,想奔跑,想做一切超出自己心情的事,但张谆还是努力让心情平静下来,走上前对廖老爷跪下:“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

一年多没见,长进不少了,廖老爷心里品评着,眉微微一挑:“嗯,你做到了吗?一千两银子,快些拿出来我瞧瞧。”张谆双手把手里的银子往上送去,面有赧色地道:“这里有一百二十两,屋里的货物连着银两,还有八百六十两,尚欠…”

张谆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但总要开口:“尚欠二十两。”

“哈哈哈哈。”廖老爷大笑起来,笑的很欢畅,张谆陪着小心,不晓得廖老爷笑什么,接着廖老爷瞧着张谆,身子微微前倾:“我当日说的,是一千两,可不是这九百八十两。”还是不行吗?张谆觉得,自己就跟快跑到终点,但突然有人告诉自己,全都在做无用的事一样,整个人都瘫坐下去。

帘子掀起,绿丫已经走出来,跪到廖老爷面前道:“我和杜小姐也有些交情,还请廖老爷商借二十两与我。”

作者有话要说:舅舅是**oss的感觉啊。

、第46章喜事

商借?这两个字一出口,张谆觉得眼前又明亮起来,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个法子呢?果然还是一人智短。张谆深吸一口气,瞧着廖老爷道:“还请廖老爷…”

绿丫已急急打断他的话:“不,是我借,不是你借。”这又怎么一回事?张谆的眉头皱起来,廖老爷已经放声大笑:“好,好一个聪明的孩子,只是敏儿和我说过,说你待人好,并没那么…”廖老爷停口,想也知道他要说什么,绿丫的脸微微一红:“遇到绝境,总是要想出法子的,况且我和榛子已经一年多没见,见识长了,人也该变聪明些。”

廖老爷再次放声大笑:“不错,说的好,不过你是怎样就这么肯定,我会借给你。若是敏儿在此,别说二十两,就算是两百两,她也会眼不眨给你,可我,不是敏儿。”

廖老爷说完就瞧向绿丫两人,绿丫咦了一声,当看到廖老爷唇边若有似无地笑容时,心中灵犀一现,急忙道:“廖老爷您宅心仁厚,定不会再为难我们。”

这样说话,倒真的不好再难为了,廖老爷唇边的那丝笑容慢慢扩大,渐渐扩到满脸,对着绿丫微微点头,这点头的幅度虽然轻,可却让绿丫和张谆如释重负。张谆忍不住握一下绿丫的手,绿丫会意,抬头对他一笑。这一笑竟有些明艳,张谆的眼闪过一丝惊艳,接着把绿丫的手握的更紧,有妻若此,夫复何求?

果然人间美色易得,但有些东西,却是用钱也求不到的,看着张谆和绿丫之间的互动,廖老爷心头闪过一丝叹息,接着就把那丝叹息抹去,对张谆道:“起来罢,你虽资质不足,可这样勤恳踏实,又有这么一个好媳妇帮着,我就帮一把你。”

张谆那刚站起来的身子登时又矮下去:“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廖老爷挥手:“罢了,也别叫师父了,你要学的可还多呢。”说着廖老爷就叫一声来人,院子角落处站着的小厮立即上前,廖老爷从他手中接过拜匣:“听说你姐姐这几日就要出嫁了,这是二十两银子,权当贺礼。”

张谆接过这拜匣,又恭敬谢过:“多谢了,还请廖老爷那日,来喝一杯薄酒。”廖老爷唇边又闪过一丝莫名笑容,接着就道:“罢了,我和你姐姐也不识得,这杯酒喝了也没多少意思,倒是你,趁着年前把媳妇给娶了,然后到我铺子里来。”说着廖老爷屈起一个手指:“一个月时间,你要嫁姐姐,娶媳妇,总该够了吧?办完这些,再到我铺子里来。”

张谆连连应是,廖老爷起身欲走,瞧见绿丫又停下脚步:“你是个好孩子,这成亲我总该贺你。”说着廖老爷从荷包里掏出样东西:“一个小玩意,拿着玩罢,也算是个好兆头。”

绿丫忙接过又谢了,见是个白玉雕成的小娃娃,憨态可掬,趴在枕上呼呼大睡。这让绿丫一见就爱上了,只是这玉这雕工,一定所费不赀,见绿丫要说话,廖老爷的手又是一摆:“罢了,这玩意也不值多少钱,不过是个玩意,等以后,你们俩,要多少这东西没有。”

说完廖老爷转身就走,一边的张谆想起什么,急忙追上问:“廖老爷,那些银子和货物?”廖老爷伸手摆一摆:“这是你赚来的,就给你罢,你当聘礼也好,嫁妆也罢,全由着你,只是这屋子要换一换,横竖等你娶了媳妇再说。”

张谆忙对着廖老爷的背影连连行礼,这才转身回屋,屋里的兰花也十分喜悦,瞧见张谆进来就急忙上前拉住他的手:“我就说否极泰来,瞧瞧,这么多的银子,我真是一辈子没见过。谆哥儿,你出息了,我也喜欢。”张谆见兰花说着又要流泪,忙安慰她道:“姐姐,方才廖老爷说了,这些银子我做嫁妆也好,聘礼也罢,都由得我,你也要嫁了,不如我拿一百两银子给你去换几样首饰,你再拿一百两银子做嫁妆。”

兰花瞪他一眼:“刚有钱就要这样乱花,这可不行。再说你们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我就拿五十两去,好抵个用,首饰什么的,我戴个铜的也尽够了。”说着兰花想了想:“还有这街坊们送来的礼钱,我们虽不好还回去,也可以多办些还礼过去。”张谆还要再劝,绿丫悄悄地拉他的袖子,张谆会意:“既如此,那就照姐姐你说的做。”

兰花这才笑的开怀:“这才是好孩子,这钱,现在瞧来虽这么多,可也要省着些花。”张谆连连应是,又和兰花商量,要备办些什么回礼,还有,这娶绿丫过门的事,也得赶紧办了。

听到兰花和张谆商量着娶自己过门,绿丫的脸又红了,忙托辞到厨下做晚饭,这才离了屋子,瞧着外面晚霞满天,绿丫觉得,心里有从没有过的舒心,和谆哥哥在一起,遇到多大的困难都不怕。

这娶老婆,总要请请街坊邻居,邻居里最擅长做这事的就是周嫂,兰花和张谆商量了半日,到了第二日就去请周嫂过来。周嫂听的绿丫要和张谆办圆房的酒,喜的双手一拍:“早该如此了,要我说,干脆就两好合一好,也是二十三这日,既嫁姐又娶媳妇,这才热闹呢。”

张谆连连摆手:“这不好,总要让她们各自办了才好。”周嫂肚内一思量,就笑了:“我明白了,你是要她们都好,这也好办,恰好我来前刚瞧了黄历,这个月二十八,也是上好的吉日,到那天,姑奶奶啊,就回来娶弟妇,这才好呢。”兰花点头:“周嫂子果然是这街坊里难得的能干人,那就这么办,十月二十八,让绿丫嫁过来。”

周嫂也哈哈大笑,又和兰花商量起要请些什么客,绿丫听了两句,早羞的又躲到厨房,周嫂说了几句才话锋一转:“说起来,我瞧前两日你们家里,也来过几个贵人,要不那日就请请他们?说起来,现在兰花你虽被张小哥认了做姐姐,但出身在那里摆着,张小哥呢,总是家乡有族人的,虽说现在族人不肯认,可难保将来发达了,他们又舔着脸地凑上来?难为不了张小哥,难道还能难为不了绿丫?到时来一句,不过是私定终身,他们不认,到时就算撕扯开了,那也是恶心死人了。这请了几个父执,或者索性请这几位父执做了媒人,到时也算不上私定终身,说的嘴响。”

兰花是真没想过这层,张谆更是从没想过族人的事,听了周嫂这话,张谆才道:“周嫂子这虑虑的可以,不过就算我昔日发达,族人寻来,难道我还不认绿丫?”

周嫂摇头:“张小哥你虽能干,这世事经的还不多,不晓得人无耻起来是何等样的嘴脸?不说别个,就说毛家,毛家嫂嫂嫁了毛大哥这么些年,都生了儿女,前些年毛大哥老家的族人寻来,把一个老太婆放在毛大哥家里,说毛大哥是她亲房侄儿,理当赡养,撇下人就走。毛大哥总不能把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给赶出去吧。只得养了,养着也就罢了,这老太婆过不得三天五日,就在那骂毛嫂嫂无媒苟合,算不得什么正经侄媳妇,要毛大哥把毛嫂嫂赶出去,重新娶一房正经妻房回来。毛大哥急的暴跳,这样老人,又不好打的,落后回了老家,好说歹说才把这老太婆给送回去,却也折了七八十两银子。还伤了毛嫂嫂的心。张小哥,我活了这三十多年,虽不敢说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可还是要比你多经些事,为绿丫想,你也该请几位父执辈做媒人。”

原来如此,想到绿丫那和人嚷上几句就会脸红,兰花和张谆都深以为然,急忙谢过周嫂,张谆就出去去请媒人去了。等张谆走了,周嫂才对兰花道:“兰花,你别忧心,你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呢,还有绿丫,我瞧着,她这辈子的苦啊,都在前头十来年受完了,以后啊,就是顺顺当当了。”

兰花不由脸一红:“我罢了,这样日子在我瞧来就是享福的了,至于绿丫,我还没想过。”周嫂拍拍兰花的手,又附在兰花耳边:“问句正经的,那事,你和绿丫说过没?”

哪事?兰花讶异地看向周嫂,周嫂拍一下兰花:“你糊涂了,自然是那传宗接代的大事,这事啊,总要先告诉绿丫。不然洞房里头,她束手束脚的,我瞧张小哥也是个温柔性子,难道你就不想早点抱侄儿?”

原来是哪件事,虽然早不是处子,可兰花听的还是脸一红:“这事,我还真没和绿丫说过,不过这件事,不都一样吗?”周嫂瞟兰花一眼:“你也有过几个男人了,怎么还会这样问,哪是一样的?”

兰花的脸越发红了,声音也开始细起来:“这种事,哪能对人说?”周嫂没有笑倒叹了口气:“我倒忘了,你们经历如此,哪晓得正经该教女孩儿的道理。这些事,本该是女孩儿出嫁前,由做娘的细细说了,再慢慢叮嘱的。”

周嫂一句就把兰花的泪差点勾下来,洞房花烛,本该十分美好,由男子软语款求,这才羞羞答答俯就,共谐鱼水之欢,而不是像自己一样,被粗暴地夺去,还要挨上一句骂,和死鱼样的,哪有什么趣味。

见兰花伤心,周嫂再次叹气:“罢了,叫绿丫来,我啊,索性细细告诉你们。”兰花哎了一声就隔窗唤绿丫进来。绿丫不知道是什么事,等听到周嫂要细细地说,绿丫的那张脸登时红了,真是没地钻去,想走偏偏兰花还拉着,不许走,这听听可是没坏处的。

等张谆回来,已经暮色四起,兰花和绿丫接住他,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兰花忙打发他去睡了,抬头见绿丫那脸红的,把她拉过来压低嗓子说:“瞧瞧这小脸,红的都没法瞧了,以后啊,可还有脸红的日子呢。”

绿丫用手捂一下脸,也不知怎么的,今儿瞧见张谆脸就会红,难道说这全是因为周嫂说的话,想着周嫂说的那些话,绿丫的脸更是红到脖子去了,原来这件事,并不是那样丑态的,甚至,还会有趣。想着绿丫就把头别过去:“兰花姐,你只会取笑我,我先睡去。”

兰花拉着绿丫的手不肯放:“是谁边脸红边问的那么细?还问,那疼又是什么?这会儿来装憨?”绿丫哎呀一声,就打掉兰花的手,和衣躺在床上闭眼,装出一副很快入睡的样子。

兰花也躺下,瞧着绿丫就捏一下她的脸:“绿丫,你不晓得,我多羡慕你。”绿丫睁开眼,黑暗中兰花都能感到绿丫的眼闪闪发亮。

“刘大哥是个好人,兰花姐,你以后,一定会过的很好。”听着绿丫肯定的话语,兰花唇边含笑,是的,自己一定会过的很好,会像每个妇人一样,操持家务,为他生儿育女,等男长女大,各自婚嫁后,看满堂儿孙,这样真好。

兰花慢慢沉入梦乡,绿丫也闭眼入睡,自己和谆哥哥,也会这样的,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第二日张谆酒醒,才说昨儿已经去请过刘老爷做媒人,刘老爷已经肯了,还有朱老爷也应了那日来吃喜酒,只有廖老爷那里,虽接了帖子,但没说来不来。

有刘老爷做媒人,朱老爷做见证,也不算有瑕疵,兰花放心下来,又和绿丫一起,忙碌着酒席上要用的东西。

忙着些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二十三,老刘那天穿的一身簇新,带了人到张家来迎亲,街坊上几个小孩子,在那守着门,要了两百钱做了开门红包也就放人进去。老刘带着人来到屋前,请新娘子出来。

兰花已经上下装扮一新,周嫂吴嫂陪着,嫁人难免是紧张的,兰花的手心还是出了一阵汗,等到过了张谆这关,周嫂才把手里的瓜子壳一扔:“走吧,时候也差不多。”吴嫂把红盖头给兰花蒙上,和周嫂一起搀扶她起身。

兰花踏出门槛,老刘已经迎上来,两人对着空设的两把椅子拜了拜,就当拜别了爹娘,周嫂扶起兰花,张谆走上前把一个匣子递给兰花道:“姐姐出嫁,略备薄物,当做嫁妆,还望姐夫休嫌寒酸。”

这是历来的旧规矩,这时候递上,算是给新娘长脸,告诉众人,我家不是嫁个光身人出去。老刘以为这里不过是和平常一样的一些东西,对张谆抱拳一礼:“舅舅,令姐归于我家,我定会待她…”原本老刘特特地去问过几句斯文话,可只说了个开头就忘了后面,那些四个字四个字的话,还真是难背。

老刘这一卡壳,吴嫂已经笑了:“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恩爱白头,直到偕老,刘大哥,是这几句不?”果然还是女人的记性好些,老刘连连点头:“舅舅,这四个字四个字的话,我也不会说,横竖就那么一个意思,我会待兰花好,一辈子都不会变。”

红盖头下的兰花眼里又是一热,不,不能哭,今儿是自己大喜的日子,怎么能哭?从此以后,就是和普通人一样的日子,曾经求也求不到的一切,都在自己手心里,这是说不出的好。

众人已经笑了,张谆也笑了,对兰花道:“姐姐,你嫁给姐夫,我很放心。”当然会放心,老刘在旁接连点头,周嫂吴嫂搀扶着兰花出去,也没用轿,走不过一段路就到了,放了挂鞭炮,进到里面拜过天地父母,最后夫妻拜了拜,也就礼成,到洞房揭了盖头,老刘就对周嫂吴嫂拱下手,请她们陪着新人,自己到外面陪客喝酒。

大事算了,吴嫂长呼一口气:“哎呀,你们不知道,我还怕万家那个不要脸的今儿又来捣乱呢。”周嫂口干舌燥,自己在那倒杯茶喝:“她敢,平常罢了,这样的喜日子来闹,我啊,不打断她的腿。”

“啊!”吴嫂正待笑就听到兰花发出一声惊呼,两人急忙转头,看见兰花已经打开那个小匣子,里面金光灿烂一片,周嫂吴嫂都忍不住揉下眼睛,里面原来放的是几样首饰,一根簪、一对金镯,还有一对耳环。

簪和耳环罢了,吴嫂忍不住把那对金镯拿起来掂掂,对兰花道:“足有二两重呢,兰花,你弟弟待你真好。打这些首饰,也要七八十两银子吧。”

周嫂比吴嫂有见识,拿起那根金簪:“只怕还不止呢,你瞧这簪上面的花纹,可要精细多了。吴婶婶,我说句话你莫怪,这几样首饰虽没你嫁过来的时候陪嫁的那套首饰多,但这成色,比你那套首饰要好多了。”

吴嫂娘家是大户人家的仆人,因此吴嫂嫁过来的时候,嫁妆算是这条街上头一份的,也是这条街上,少有的能雇的起个婆子帮着做粗活的人家,听见周嫂这么说,吴嫂就拿起镯子仔细瞧瞧:“的确是呢,这成色,比我当日的那个还好些。说起这个我就伤心,原本我娘说要给我重新打一套的,可我爹说了,这套首饰成色虽不好,却是主人家赏的,带上体面。也不过就是姨奶奶赏的,又不是太太赏的,算的什么体面?”

吴嫂和周嫂在那说话,兰花瞧着那几样首饰眼泪不由掉下来,现在就算不要,谆哥儿也不肯。谆哥儿这样待自己,也不枉自己受那几年苦了。

周嫂见兰花垂泪,忙安慰兰花,说她好日子还在后头,吴嫂也忙在旁帮腔,劝了一时,总算兰花的眼泪收回去,把那匣子锁好,用了点饭外面酒席也散了,老刘走进屋来,周嫂吴嫂告辞,留他们夫妻在洞房之中,又是另一番光景,也无需细说。

嫁过了兰花,就是张谆和绿丫成亲的喜日子,到了那日一大早,周嫂就过来帮绿丫绞面上头,绞面虽疼,绿丫却十分欢喜。上过头,用一根新打的银簪把绿丫的发紧紧绾成一个髻,再给绿丫点上脂粉,穿上新作的衣衫。

周嫂忍不住啧啧赞叹:“绿丫,你这容貌,不说出去,别人还当是哪里来的仙女呢。”绿丫脸上满是脂粉,但脸上还是忍不住热了:“周嫂子,你又在取笑我。”

哪是取笑?周嫂刚要说话,就听见外面传来王嫂的笑声,周嫂急忙迎出去:“你瞧瞧,我们这又是做陪客又是做贺客,说不定,再过一会儿,还要做主人家呢。”

一早就过来的兰花正在灶上忙碌,听见这话就提着锅铲从厨房出来:“真是呢,你们啊,还请过来帮忙。”王嫂袖子一卷已经进厨房了:“兰花,听说你手艺极好,我们今儿啊,可是有口福了。”

兰花把蒸好的火腿拿出来,笑着说:“原本谆哥儿要请个厨子的,我说这是看不起我,不相信我的手艺吗?他才作罢。”另一个进来帮忙的鲍嫂也笑起来:“不说别的,光这火腿,我还是头回见到这样蒸的,而且你是怎么切这么薄的,简直跟纸一样?”兰花自然要说几句,屋里屋外都透着浓浓的喜悦。

今儿最闲的就数新娘子了,绿丫和周嫂吴嫂坐在屋里,等待着吉时到来,到那时就盖上盖头,出门去行礼成亲。吴嫂听到绿丫的心在那跳的非常厉害,笑着说:“绿丫,今儿洞房里的事,可有人和你说了?”

绿丫的脸登时又热了,周嫂打吴嫂肩一下:“我和她说过,怎的,你还要另教教她?要她再学些别的本事?”妇人们这样说话是平常事,吴嫂嘻嘻一笑:“来,绿丫,你告诉我,周嫂子和你是怎么说的,我听听,这不一样的本事是什么?”

绿丫低着头,打定主意不说话。周嫂捅绿丫的腰眼一下:“说说,怕什么,等过了今晚,你就没这么害羞了。”真是越说越让人害羞,绿丫想起身走开,可是又不能走开,只得低头装什么都没听见。

刘老爷和朱老爷差不多前后脚到了,张谆请他们二位坐在堂屋里喝茶,兰花又收拾出几样点心让张谆待客。见状刘老爷点头:“不错,贤侄,你能过成这样,也不算我们辜负了。”

张谆忙谢过刘老爷,朱老爷拈一口绿豆糕吃了才道:“张小哥你要请媒人,怎能忘了我,还是说起才知道。”刘老爷哈哈一笑:“怎的,你要来抢。”

朱老爷摇头:“不如你我分作,一个女方媒人,一个男方媒人,这样才好。”张谆忙道:“若朱老爷不嫌弃,就当如此。”

朱老爷咦了一声:“你才几日没见,就变的又机灵了。罢了,我今儿来之前,内人说,那日之事,十分抱歉,特地让我带了这对镯子来,当做贺礼,也好弥补弥补她昔日的错。还说,等新娘子出了满月,约到我家盘桓一二。”张谆接过那对镯子,见上面镶了一颗红宝,这红宝虽不甚大,可对此时的张谆来说,算是十分贵重的礼了,若不收的话又怕朱老爷觉得自己还记得昔日的事,谢过后就送进绿丫在的屋子去了。

见张谆收了镯子,朱老爷才放心下来,后来朱老爷也听得张谆和廖老爷是认识的,能多攀点交情也好。朱老爷还在寻思着,兰花就在门边道:“谆哥儿,廖老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要不要写洞房呢,咳咳?

朋友的文,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第47章洞房

张谆正待起身,刘朱两位已经迅速站起身双双出外相迎,张谆虽高兴廖老爷能够前来,但心里也在嘀咕,刘朱两位未免太过热情了些,不知道的,还当他们才是主人呢。

廖老爷这回没有像前几回一样轻车简从,带了好几个从人,身上穿的也比原先富丽一些,手上一枚羊脂白玉的戒指,虽没有刘老爷手上那枚镶红宝的戒指那样夺目,但这几个人都是识货的,这样好的白玉,现在已是可遇不可求了,更何况那上面雕的飞虎,活灵活现,是名家手笔。

这么一比,当日廖老爷给绿丫的那个小玉娃娃,真的只是一个玩意。张谆瞧见廖老爷这样做派不由微微愣住,但很快就拱手请廖老爷往里面走。院子里来帮忙贺喜的邻居们方才还在说话,此时都屏住了呼吸,有几个女人已经躲进厨房里,偷偷地从窗户缝里往外瞧。

廖老爷对院子里的杂乱连反应都没有,径自和张谆进了堂屋,兰花已经让人端上茶来,廖老爷接过茶,刘朱两位急忙上前打拱,攀谈起来。

“绿丫,没想到你家还认得这么富贵的人,我瞧着,这和我们家主人的做派也差不多。”吴嫂忍不住开口和绿丫说,周嫂瞥吴嫂一眼才说:“我瞧这做派,比你家主人还要排场些,你瞧那穿的戴的,哎呀,我都认不得那些是什么料子。”

吴嫂这次难得没有说周嫂说的不对,两人和着屋里的另一人在那叽叽喳喳说着廖老爷穿的戴的,绿丫忍不住偷偷地从门缝往外瞧,廖老爷今日越发威严了些,也不晓得谆哥哥跟廖老爷久了,以后会不会也是这样威严,这么一想,绿丫的脸就忍不住红了。

话多是刘朱两位说的,廖老爷不过偶尔问那么一两句,但就这么一两句,已经让刘朱两人感到十分喜悦了,这可是巨商,据说他和宫里的老公公都有联系,至于京里这些高官权贵,他都可以登门。和他一比,朱家只能算薄有资财。

朱老爷一头搭话,一头在心里思量,亏的那日没有为难张谆,不然得罪了张谆,说不定就得罪了这位主。这么一想,朱老爷对你张谆越发热情起来,刘老爷自不必说,识得的人里,朱老爷已经算极富有的,没想到今日过来,竟还能遇到廖老爷,这位可是只闻其名不识其人,店铺虽不显眼,做的生意那可是自己想都不敢想的大。

张谆能感到这两位对自己的态度有了明显的改变,心里明白这全是因为廖老爷,因此越发谦逊起来,不敢露出一丝张狂。三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周嫂掀起帘子一角,对张谆招手:“张小哥儿,时辰差不多快到了,也该扶新人出来行礼了。”

张谆应是,尚未说话就见廖老爷已经站起身,刘朱两位也急忙起身,张谆忙和人亲自动手,把桌椅都归到旁边,上面依旧空设了两把椅子,周嫂吴嫂付出绿丫,周嫂连傧相都充当了,一拜二拜连三拜,就算礼成。等人进了洞房,略坐一会儿,又请出姐姐姐夫,受了小两口的礼,这就连认亲都一起完成了。

绿丫在新房里和周嫂她们说话,张谆在外面陪客人喝酒,廖老爷等三人自然不能和旁人一起坐,在堂屋里设了一桌酒,张谆和老刘一起陪了。老刘虽是个衙役,但也算有几分见识,初还缩手缩脚,后头慢慢也和人说起话来,当了这么富贵的人,老刘也不敢喝酒,只讲些新鲜的话出来听听。

廖老爷只夹了一筷子火腿尝尝,喝了一口汤就放下筷子,对老刘道:“这些话我已许久没听过,此时听来,真是有趣。”老刘呵呵一笑:“这些都是街坊上的粗话,哪能入得了老爷们的耳,只是我记得,当日新官到任,总要我们讲些这样的话,今儿就说出来了,老爷若觉得这话中听,那就是我们的福气。”

说着老刘就端起酒壶给廖老爷倒了杯酒:“这酒不错,是兰花亲自酿的,十斤的酒娘子,足足下了二十斤糯米下去。”廖老爷端起酒喝了一口,这才把酒杯放下:“喜酒既然已经喝了,我也该告辞了。”

张谆也不会留,也就急忙起身送廖老爷出去,廖老爷走到院门口才停下脚步瞧着张谆:“再过十日,你就到我那边来,这里也别住了,我那边空房甚多,你就搬过去。”张谆急忙应是,躬身送廖老爷离开,等廖老爷的身影才消失,刘老爷一个箭步就上前拉着张谆的胳膊:“贤侄,你认得这样的人,为何一个字也不吐露?”

张谆虽有些明白刘朱两位方才的热情是因了廖老爷,但内情并不十分清楚,此时听到刘老爷这话不由皱了眉:“这人是我一个故交的舅舅,若说他极有势力,可去年时候,不过是…”朱老爷已经一巴掌拍在张谆背上:“贤侄啊,你这是年纪小,不懂,以为他出入那样衙门对官儿礼貌就以为他不过是和我们一样,你岂不闻?”

刘老爷已经把张谆往屋里拉:“朱兄,你也别在这说了,来来,我们进屋,你也好生地给我讲讲,这位廖老爷到底做了多大的生意,我只听说他生意做的极大,但不晓得到底有多大?”

“都做到宫里了,这生意怎不做的大?况且他和那位司礼监的老公公,都能称一声叔父。别说刘兄弟你,就算我,见了这宫里的中贵人们,不过是看靴头唱诺罢了。”刘老爷的眼不由瞪的很大,看向张谆:“贤侄,以后你发达了,可要记得我们。”

“我还听说,他领的本钱,除了这宫里老公公外,还领了好几家公府侯府,甚至王府的本钱呢。”朱老爷见刘老爷这样就满足了,又丢出一个消息。刘老爷的眼瞪的越发大了,抓住张谆的手就不肯放。

张谆此时也是经过世事的了,听了这话并没有全往心里去,只淡淡一笑道:“两位叔父,我不过是去做个伙计,做的好,以后还可以,做的不好,就还和原来一样,哪有这么地…”刘老爷才不管这些,只拉着张谆道:“伙计和伙计是不一样的,若是亲自点的伙计,那和别的伙计可全不一样。”

廖老爷并不晓得外面是这样认为自己的,若知道了,大概也只会笑一笑。他已经回到自己住处,换了衣衫,小厮就端来一碗燕窝,廖老爷呷了两口,管家已经送上信件:“老爷,这是小姐写来的信,小姐还让人送来一些东西,说等老爷回家过年呢。”

敏儿真是越来越乖巧了,廖老爷接过信就对管家道:“你让人说,就说我说的,让敏儿好生练字,还有,虽学着管家,可也不能累着了。再有,”廖老爷的眉微微一皱,那管家就忙道:“难道老爷是担心眉姨娘,老爷放心,眉姨娘是个聪明妥帖的女子,不然当年夫人也不会让她来伺候老爷,她对小姐,定会十分疼爱的。”

谁还担心她?廖老爷在女色上向来极淡,连丧两房妻子后更是不想再续娶,连这位眉姨娘都是见他内纬乏人,送来伺候他的,廖老爷虽收了,但也并没放在心上多少。此时听管家这样说,眉只微微一挑:“阿眉是个识进退的女子,这点我是明白的,我只是在想,敏儿说来已经十三,也该寻个婆家了。可要把她嫁出去,我又不舍得。”

原来如此,管家忙道:“原本小的还以为,老爷是瞧中了张小爷,谁知他竟另娶了,老爷您认得这么多人,到时再好好挑一个,也不用嫁出去,只招赘就可。”

廖老爷淡淡一笑:“再说罢,没事的话我就歇下了。”管家刚要退下,有小厮进来道:“周三老爷来了,还说,和老爷许久都没见了,明日想请老爷去喝酒。”

临近年底,应酬颇多,廖老爷只得换了衣衫,出去见周三老爷,等人走了,只留下一室岑寂时,廖老爷这才轻叹一声,奔波半世,挣的偌大家业,可提起身后,却是空空荡荡,连个可托付的人都没有。可惜敏儿是个女子,虽不输给男子聪明,却也要敛眉嫁人,当不得自己这份产业的家主。这后半世,除了为她打算,竟似再没有别的可做之事。

廖老爷在这边叹息,张家那头的客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张谆帮着兰花收拾厨下,兰花已经推张谆一把:“赶紧进屋去,这是你洞房花烛夜呢,难道还让新人空等?”张谆不知怎的,脸不由红了,老刘正好进来听见,呵呵一笑,兰花啐他一口:“笑什么,赶紧收拾了,我们回家去。”

回家好,回家妙,老刘的笑又大了,兰花见他这样笑,脸也微微一红,打他脊背一下:“傻样。”老刘又是呵呵一笑,张谆心里开始紧张起来,竟觉得去往新房的那一点点路,十分遥远艰难。

但不去是不可以的,张谆手握成拳给自己鼓劲,一步步往新房去。老刘瞧着张谆的背影,凑到兰花耳边:“你说,舅舅会不会不知道这事怎么做?”兰花被丈夫耳里的热气一喷,不由就觉得身软起来,听他这么说就伸手扯住他的耳朵:“以为你是个老实人,谁晓得也会说这样的话,还不赶紧去给我屋里屋外瞧了,要有那来听房的小孩子,就给我赶走。”

老刘连声应是,接着悄悄地在兰花耳边道:“你也赶紧收拾,我们也好快些回去。”就是个不正经的,兰花别过身,老刘自往外面去瞧,见新房里红烛闪耀,从墙角处寻出两个调皮娃儿,把他们都赶回家,见兰花都收拾好了,两口子也就相携回家。

张谆进了洞房,绿丫已经卸下妆容,但那小脸还是红红的,也不晓得是红烛映的还是这脸自己红的,张谆细细瞧一瞧妻子,这才慢慢地走上前。

绿丫在这屋里坐了一日,记得了许多周嫂那日说的话,心里就跟揣了个小兔子似的,一直不停地扑通扑通跳,等人都散尽,收拾好了坐在窗下等着时,那心跳的就更厉害,听到门声和着脚步声,晓得是张谆进来,那脸越发红了,竟不敢转身去瞧他。

张谆走到绿丫身边,想开口说话可竟不晓得说什么好,红烛高烧,那烛光在绿丫脸上跳动,让绿丫的容貌越发显得娇美。绿丫果真是个美人,张谆此时更加肯定了,而且她还长高了些,可是身量却更苗条了,不过,张谆从绿丫的脸移到脖子处,再从脖子处转到胸口处,这里就是书上说的软香温玉了吧?

绿丫见张谆迟迟不说话,也不动作,心里的羞涩越来越深,可也没有新娘子先说话的理,此时屋外传来老刘呵斥小孩子的声音,两人齐齐抬头看,眼神正好对上,张谆这才如释重负:“我听说有小孩子会这样,可没想到,”话没说完张谆又道:“我还是出去瞧瞧,你,你先睡吧。”

说完这几句,张谆就匆匆出门,总算是搭上话了,绿丫在心里暗自一笑,接着就在骂自己,真不知羞耻,可这先睡,是像平常一样脱掉衣衫睡呢,还是和衣睡?脱了衣衫睡,那岂不是…,绿丫不敢往下想,可这和衣而卧,又觉得太做作了些。自己和谆哥哥,已经是夫妻了,是夫妻,就总要做那些事的。

绿丫的脸如火烧一样,张谆已经重新走进来,笑着说:“他们已经走掉了,连姐姐姐夫都走了,我们睡吧。”这个院子,现在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虽说兰花出嫁后的那几日,这院子也只有他们两个,但那时两人忙碌着而且分房睡,并没多少羞涩,现在,张谆说完要上前吹蜡烛的时候,想到要和绿丫躺一张床上,也有些羞涩起来。

两人站在床边,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有这个意思谁先上床。最后还是张谆开口:“绿丫,我们,睡吧,我,我先睡。”说着张谆把外衫一宽,鞋子一脱,就进了被窝。

绿丫见张谆这样睡,也把外衣脱了,要进被窝时心里又升起一股羞涩,张谆闭着眼都能感觉出绿丫的羞涩,睁开眼把被子掀开一角,绿丫缓缓地躺下去。

虽在一张床上,可两人之间还剩的足有半尺宽。张谆闭了会儿眼,可怎么也睡不着,身边多了个人是其次,鼻尖总能嗅到一股淡淡幽香。张谆想翻身瞧瞧,可又怕惊扰了绿丫,想着想着偷偷睁开一只眼,却看见绿丫也睁眼瞧自己。两人的眼又撞在一起,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还是张谆先开口:“绿丫,我们成了亲,怎么就变生分了?”是吗?绿丫见张谆翻身,自己也屈起胳膊瞧着他:“我觉得,是谆哥哥你害羞。”两人这一动作,已经是脸对着脸,张谆忍不住伸手捏一下绿丫的鼻子:“害羞?绿丫,我们认得也有好多年了吧?”

嗯,有五六年了,绿丫伸出手计算,看着她纤细的手指在空中比划,张谆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的手:“那时候我总想着,这双手虽然这么小,可怎么比我的力气大多了。绿丫,你那时候想什么呢?”

“我那时候在想,什么时候才能出去。”绿丫被张谆握住了手,周嫂讲的那些话未免又涌上心头,微带一些羞涩地说。张谆听了低头看她,见她一双眼亮晶晶,小脸绯红,精致的唇瓣还闪着淡淡的光。毕竟是少年人,心中的悸动是藏不住的,张谆忍不住摸上绿丫的脸,这脸和自己的不一样,果真特别好摸。

绿丫的呼吸有些急促起来,身体开始变的紧张,既期盼着张谆往下摸,可又害怕张谆继续。张谆的手从绿丫的脸慢慢往下,来到下巴上的时候忍不住捏了捏绿丫的下巴,绿丫睁眼瞪他一下。

既有了开始,那后面的就顺利多了,张谆忍不住张开双臂把绿丫抱在怀里,绿丫的身体微微颤抖一下,很快就服帖地偎依在张谆怀里。她真娇小,张谆觉得自己在绿丫面前,就是个真真正正的伟男子。能感到绿丫的心跳的很快,一种从没有过的感觉在张谆心中升起,直冲到原先忽视的地方。

张谆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而绿丫的身体也同样开始热起来,身上的衣服都有些穿不住了,张谆伸出一支胳膊把中衣脱掉,现在就光着膀子了。

烛光之中,绿丫看见张谆光着膀子,他的身体和曾偷窥过的屈三爷那胖丑的身体并不一样,有些瘦弱,但皮肤白皙,而且,看起来很好看。绿丫觉得自己的手已经碰到张谆光|裸的肌肤,想缩回去,但又忍不住继续摸一摸。真是有些不知羞,绿丫又在心底说自己,可是周嫂说过,夫妻做这种事,总要全身光|裸,肌肤相凑才叫有趣,若穿了衣衫,只得要紧处接触,那有什么意思?要紧处是哪里,绿丫想到自己那日问的,周嫂附耳在旁说的,顿时觉得从那要紧处有些湿润,甚至有些莫名的烦躁。

张谆脱了一件衣衫,觉得舒服了许多,低头见绿丫闭着双眼,一张小嘴红艳艳地十分诱人,忍不住用嘴凑上,一次两次,先是蜻蜓点水,接着就深了些,第三次的时候绿丫的眼张大一些,感觉着这从没有过的触感。

也不知道亲了多少下,张谆才算把绿丫的小嘴放开,呼吸也变的急促,绿丫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臂已经紧紧环在张谆的腰上,抱的那样紧,简直就跟分不开似的。这实在是没脸见人,绿丫想躲,可此时竟躲无可躲,再躲,只有把脸埋在张谆胸上,这样,岂不更害羞?

张谆觉得心中有一把火在烧,绿丫身上的衣衫也有些碍事,可要叫绿丫脱好像不大对,那就自己动手?张谆心里想着,手已经把绿丫衣衫带子解开,能看到绿丫戴的一个鱼戏莲叶的肚兜,还有那肚兜下正在起伏不定的丰盈。

张谆和着肚兜摸到丰盈处,突然一阵恶心泛起,当日在屈家后院时,正躺在床上,屈三娘子就扑到自己身上,还拉自己的手去摸她丰盈处,那样的恶心一辈子都忘不了。

张谆只觉得有盆水从头泼到脚,所有的火热和悸动全都消失,剩下的,是无穷无尽的恶心。正在等待张谆下一步动作的绿丫没有得到回应,睁开眼看见张谆脸色突变,接着张谆放开她,从被窝里伸出脑袋干呕几下。

这下吓到绿丫,她急忙拍着张谆的背:“谆哥哥,你怎么了。”张谆干呕了两声,什么都没呕出来,只觉得心里舒服了些,这才抬头对绿丫笑一笑:“我没事,只是…”

只是一想起,就觉得恶心,所有的火热全都不见了。即便离开屈家,那样的恶心感一直都消失不了。绿丫听到张谆的叹息,顾不得羞涩就抱住他的腰:“谆哥哥,没事,没事的,你只是累了。”张谆抓住绿丫的手,这样才能让自己安心,闭上眼对绿丫说:“对不住,绿丫,我实在是…”

绿丫把枕头往张谆那边挪一下,看着张谆道:“没事的,谆哥哥,我明白你。”绿丫真好,可是这件事总要做,张谆看着绿丫的眼,忍不住又亲了亲她的小嘴:“我们,明晚再试试?”

这话里的意思让绿丫的脸不由一红,声音细如蚊蝇地说:“周嫂子说了,这新婚头一夜,不成功的人多了去,顶要紧的,新娘子别太拿乔,还说…”说着说着绿丫又不好意思了,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张谆忍不住捏捏她的下巴:“周嫂子还说什么,你快些告诉我。”

绿丫把张谆的手打下去,嗔怪地说:“就会逗我,我不理你了。”说着绿丫把被子兜头一盖,翻个身把背对着张谆。张谆不由哈哈一笑,索性把绿丫连被子一起抱在怀里,绿丫被这样一抱,觉得燥热难当,偷偷地把脑袋伸出来,看见张谆的眼亮晶晶地看着自己,唇不由往上一撅:“坏人。”

张谆把绿丫的被子掀开,自己把她整个人都抱在怀里:“坏人是你,只有一床被子,你全盖走了,我在外面快冻死了。”绿丫伸手一摸,果然摸到张谆的手是冰冷的,哎呀了一声,忙用被子把两个人都盖起来:“那盖着被子暖暖就好。”

被子里热烘烘的,张谆把手放到绿丫胳肢窝里:“那好,你要把我暖手。”绿丫唇边现出笑容,啐他一口没说话,今日是真累了,又经过这么一番折腾,绿丫打个哈欠就睡着了。张谆听着绿丫的声音,手渐渐暖了,这身体也开始热了,很想再试一次,可方才的恶心感又出现了,算了,明晚再试。

这样想着张谆把绿丫抱的更紧一些,娶媳妇回家就可以抱着睡,在冬日里,真是暖和极了。

绿丫和张谆在这边都没什么亲人,到了第二日,前来贺喜的,只有兰花两口和邻居们。周嫂来时见绿丫一张脸红扑扑的,不由笑着说:“这媳妇和姑娘就是不一样,瞧瞧绿丫,这张脸越发好看了。”兰花心里却是一个老大的疙瘩,毕竟当日在屈家时,屈三娘子曾对张谆做了些事情,兰花听说有人被这样一弄,就再做不了丈夫,瞧见绿丫神色如常,想来他们夜里还和谐,这么一想兰花就点头:“这也是周嫂子你教的好,不然啊,我们都是些没娘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