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嫣愣了下,努力挤出个笑脸来,温和地回道:“把被子盖上,快点睡,屋里冷。”

闻言,文洛咬了咬唇,将一边虽破旧却被姐姐洗得很干净的棉被扯到身上,裹好后,小心地挪近,轻声呢喃道:“嫣儿姐,你真的要出嫁嘛?洛儿舍不得你…不嫁,可以嘛?”

文嫣只感嗓子一阵干涩,咬了咬唇,微含着泪,咬唇道:“洛儿乖,要听话。兰姨说了:只要姐姐嫁走,爹爹瞧不到姐姐这张脸,兴许就愿意见洛儿了。”

瞧着文嫣的脸,想着从未见过的娘亲,文洛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信,娘死了,爹爹不理我们,不可能只是因为:嫣儿姐长得像娘亲。府里的人说过的:洛儿长得更像娘亲。”

“…”

文嫣咬唇,不再吭声,她不想告诉洛儿,父亲一直都很讨厌他们,向来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她依稀记得:璟哥哥活着的时候,爹爹那时还会偶尔陪一陪她和璟哥哥玩。但也只限在母亲面前而已。后来,璟哥哥突然死了,母亲伤心地一度重病缠榻,命在旦夕。她很害怕,却也不敢在人前大声地哭,只得偷偷地哭,更不敢去叨扰病重的娘亲。

一次,她夜里害怕不敢独自睡,就偷偷地跑去书房找爹爹神级觉醒最新章节。不曾想,她的撒娇与渴求,换来的是爹爹的冷脸与一个“滚”字。从那以后,她知道了,爹爹不喜欢自己,不…该说是憎厌才对,她永远忘不了那眼神:不屑、鄙夷,更多得是愤怒、嫌弃…就像看着污秽之物般冷冷地打量着她。

既然讨厌,那为何要生下他们?!后来,她知道了…从府里那些下人口里只言片语地偷听到一些,爹爹不仅不喜欢她,也不喜欢她的娘亲。可为何一直要蒙骗娘亲了,在娘亲面前,他会很慈爱地抚摸自己的头,甚至会抱起她,一脸笑容地逗她玩,给她讲故事,带好吃的…但一切,只是在娘亲面前。

她一直很想告诉娘亲,可每每看到娘亲的笑脸,她又说甚么也说不出来。更多的时候,是她贪念这个所谓的爹娘疼爱。哪怕是假的,她也想要。可如今,娘亲死了,连那种假象都成了奢望。她还好,至少有娘亲的真心疼爱在。一直记着,想着。可是,洛儿!他连一天的疼惜都没享受过。还总吃不饱穿不暖,又体弱总生病,甚至有时得挨饿…

想到这,文嫣再也坐不住,眼泪刷刷地往下掉。她马上就要远嫁了,至少,她要保证洛儿以后可以过得好些。她不想去求那个奶奶,她如今只管吃斋念佛。自从璟哥哥死后,她和娘亲都成了奶奶眼里的污秽不详之物。对于她们姐弟,所谓的奶奶也只是保证她们不被活活饿死。

兰姨,所谓的继母巴不得她们早点死。去求谁好了?!安国夫人,自己去,不行,人多眼杂。思来想去,只得赶紧磨墨写了一封信,想着,可以求向来收她针线活的掌柜小哥帮忙送去了。

信写好,封严,文嫣看了眼床上睡熟的文洛,轻手轻脚地从破木箱里将之前积攒下来的针线活全部拿了出来,得把这些换成银子,留给洛儿。将东西全都包裹好后,抱在怀里,快步出了院门,几个拐弯后,低□子,扒开杂草,费力地挪开几块大石,从那墙洞猫着腰,慢慢地爬了出去。

半个月后,十里红妆,鸾凤马车,文嫣含着泪,一袭红衣,远嫁和亲去。因人多眼杂,文洛总算搬到了正常点的院落,还有了几个伺候他的奶妈子和仆人。表面上,看来好像住的好些了。实际,时间一长,日子比以前姐弟俩相依为命,还要难熬。

仆人的冷眼、耻笑,身体上毒药的慢慢侵蚀,加之,安国夫人几次的哭上门来要人,渐渐地,连本偶尔还关照他的奶奶,也不再理他。好在,厨房里的田嫂看到他老挨饿,可怜他,总会每天给他留一份,保证他每天可以饱饱吃上一顿,还给他熬药。另外,他还交到了一个好友,就是田嫂的儿子——田安,就算哪天病死了,他也是开心的。他不在乎所谓的父亲了,也努力地不去想嫣儿姐,不去想娘亲,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好好地活下来,长大…想办法,去找嫣儿姐。

问他难过不,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有一个疼自己的姐姐,够了,这就够了。不行,身子越发地差了,睡下去就醒不过来,最后,终于被饿醒了…等睁开眼适应了黑暗,坐在床头的人,却吓了文洛不清。爹爹,居然是爹爹。

文洛抖着小手,快速爬起来,摸索着点燃了油灯。灯光摇曳下,眼前的这张人脸,确实是爹爹。只是,他好像喝醉了。很大的酒气,哦,他想起来了。听嫣儿姐说过:这里原来是娘亲住的院子。

祁暮清拼力地摇着头,想看清眼前模糊晃动的小孩人影,最终却不想再看清。难得醉一次,丑妇,你怎么还在。为甚么还在?!想起身,终倒在了床榻上。

“平阳…平阳…要说谁最狠,该属你…死了,死了,还叫人忘不了。平…阳…夫人,爱妻…李平阳,算你狠!哈哈哈…哈哈…死得好…死得好…”

看着醉酒后神态癫狂痴语的父亲,文洛默默地站在那,咬着唇,平阳?!是娘亲嘛?!他好想见一见娘亲呀…哪怕一眼也好…

作者有话要说:打人不许打脸,不知怎么番外写成这样,不知为何想写这个,虐心得受不住了…别怪我,去骂前世的暮渣渣去…

第112章 番外二文洛

“坏人,坏人…你放开我,再不放开,我喊了…呜呜…真喊了…”

压抑委屈地啜泣声,一个梳着双丫髻,年龄仅十一二岁,穿着嫩绿对襟袄裙的女孩倔强地咬着下唇,眼里水花直泛,纵使怕死了眼前这——所谓的相公,却仍硬气地直挺着腰板,左手无意识地死攥着裙摆,右肘支起妄图抵挡眼前这无赖的‘轻薄’之举鬼医狂妃最新章节。

“甚么?!你唤我甚么?再唤一次?嗯…”最后的尾音,警告意味甚浓。

女孩终抵不过对方这步步紧逼的态度,往后退了几步,嗫嚅地唤了声:“夫…夫君…”

听得这声唤,祁文洛顿觉浑身舒爽了些许,左右瞄望一遭,确定四下无人,瞅准那香颊,低头亲啃了一口,又将人儿揽到怀里,捏了捏那小脸,才撒开手,往后退了几步,站定后,瞧着小人红着小脸,羞涩得手足无措,俯身嘻嘻笑开道:“妞儿真乖,瞧,这小脸肉嘟嘟的…还跟小时候一样,真可爱…”

明明是情话,却怎么听怎么刺耳!!齐璐咬了咬唇,不吭气。也不敢拿眼瞪这霸王,只得兀自生闷气。自己才多大?!十一岁,却已然成婚一年有余。

犹记得,那日,一旨赐婚,震动京城。一夜间,“祁家小恶霸娶了个小媳妇”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趣闻轶事。而后,未及三月,她浑浑噩噩、稀里糊涂地离开疼爱自己的爹娘,成为镇国公主家的嫡长子媳妇。开始还可以说是懵懵懂懂,可如今,她明白着咧。也知道了甚么是媳妇,以及如何来做这个媳妇。

瞥了眼小人儿那明显恼羞隐怒,偏又不敢发作的憋屈样子,祁文洛皱了下眉,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子不爽,扬首抬颔,恶声恶气道:“怎么?!瞧到我,你不开心?!难得遇上一次,怎么你不开心?!为何不开心!!”说着,一脸地威胁警告,看向眼前的女孩。

不愧是闻名京师的小恶霸,果然非同凡响!纵使心里再火大,可想着今日刻意与他巧遇的目的,齐璐面上也不敢丝毫怠慢,往前挪了几步,伸出只手轻轻地拽住对方的袖角,小声地又唤了声:“…夫君…”

话音未落,耳廓已红,齐璐瘪着嘴,恨不得立刻逃开,可想着前几日娘亲的嘱咐,现下,只得忍气吞声地努力去做。讨她的小夫君开心,万莫出去惹事的好。

突然这一软招,祁文洛怔住了,自己这小媳妇一向倔强得紧,何时这么乖巧了?!还有,明明就在刚才,他不过只想亲她一口脸颊,就被她闹得跟恶霸调戏小姑娘似的。可就一转眼的工夫,现下又是怎么回事?!绝对有问题,哼!常日里这丫头躲他还来不及,更何况这般态度前后转变如此之大,且现下,又带着几分讨好之意。

祁文洛当下没了好脸,往后退几步,站定后,虎着脸,说道:“说吧,有话就快说!不然,我走了!”

就说嘛,十天半个月遇不到这妞儿一趟!想去见她,更不可能。怎今天就这么巧,给他遇上了。果然,妞儿早就肚子里揣着坏水,安排了这巧遇。瞧,在这等着他了…

有时候真怀疑,他俩到底谁是那公主娘亲生下来的。对所谓的媳妇比他这亲儿子还亲。两年前,他年纪小,不懂事。偏又胆子大。因自小就瞧着齐夫子家的妞儿欢喜,未经细细思量下,就…听了那损嘴缺德慕容表叔的撺掇,瞒着父母,从同样没安好心的皇帝舅舅讨来了圣旨,接着,拿着圣旨直接把妞儿从齐夫子家里扛了回来…后来,事情自然闹大了…

再后来,他被娘亲拿二尺厚的棍子打得三月没下来地…再再后来,伤还未好全,他‘奉旨’成亲了。只全天下都知道了这件事,他——祁家恶霸小世子一‘抢’成名,这婚不结也得结。

现在仔细回头想想,他怎么就那么犯了浑。怎么就那么好骗!可恶!想到,就一肚子的火。偏偏还只能忍着受着,毕竟祸是他自己闯的。但,想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是赶紧离开京城的好些,想到好兄弟‘卫昊’此次的来函,没来由地一阵兴奋。

思及此,祁文洛心情大好,低头瞅了瞅那小脸憋红的齐璐,掩嘴咳了咳,说道:“若是夫子说的事情,那你不必劝了大唐第一庄全文阅读。我决定了,一定要去。谁都拦不了!即使你…也不行。”

齐璐傻了,怔怔地立在了原地。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来,自己怎么这么苦命!年纪小小,嫁了做童养媳便罢了。若现下,这恶霸真要去…那,那她怎么办?!那么危险,若像娘亲说的那样:有个万一,那她不得…不带这样的,呜呜…她不要做一辈子小寡妇…

“呜呜…你不许走,反正你就是不许走,我…呜呜…我不给你走…”

齐璐一看他拒绝,立马哭出了声。哭泣时,浑然忘了往日的厌恶,抓住对方的衣袖就抹起了泪来。

祁文洛愣了下,脸红了红,咬下唇,抬首,梗着脖子说:“不行!我答应兄弟了。”

听到他这么说,齐璐越想越委屈,眼泪也越掉越凶,最后,索性嚎啕大哭。

“我又不是去送死,你哭甚么?!唉,别哭了。你怎么比我皇奶奶还能哭,求你了,别哭了。我真得去!你哭也没用,妞儿,齐妞儿…齐璐…齐璐,你再哭,你再哭,我休你了…”

话音未落,齐璐一脸地不敢相信,眼泪在眼眶里拼力打转,委屈地瘪着小嘴,低首慢慢地消了音。休了她?!果然是恶霸大混蛋!!

刹不住的泪水无声地决了堤,之前的哭泣多少还有做戏的成分。可…现下,不知道为甚么,就是很想哭。

这两天,先是父亲与她说了些听来半懂不懂的话,再来,娘亲说的话就更让她害怕了。这祁家小恶霸做甚么不好,也许是祸事闯够了,这次,偏偏想给西北战场押送甚么军粮。前几个负责押送任务的队伍,听说半道子都给反贼截了,为首的将军都给砍了脑袋分了尸。

可粮食偏又不能不送,可又不知这反贼哪里冒出来的。朝堂上下正为这事焦头烂额的时候,祁家小霸王居然主动请缨送军粮。这不摆明了——找死。这等烫手的山芋,别人躲还来不及,他居然拼命往上凑。

而且,因为一些原因,皇帝也不好直接拒绝不允。平叛是替皇家做的,若皇家现下舍不得自家的孩儿,只会让那些卖死命效忠的群臣寒心。现下,骁武侯家的宝贝疙瘩、皇太后的心尖肉——祁家小世子要去,皇帝还真不能一下子拒绝。已经死了好几个,你自家的是骨肉孩儿,别家的,也是。

若不是自己嫁给了他,就算他死一万次,也与自己无关。呜呜,恶霸,大混蛋!居然要休她。

看了眼哭岔气的齐妞儿,祁文洛甚是无奈,偏又不能将其中的玄机秘密说於她。只得憋气忍着,自己怎可能去送死?!还有个中机密军要。夫子不让他去,他自然明白。是怕他年幼不成稳,可卫昊那小子不也是年纪轻轻去得杀场。他为何去不得,留在京师有甚意思,反正京师有他那罗刹老爹镇着,再加上,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棋表叔。任凭谁,也轻易翻不出浪花来。

他也不是两年前那冲动的傻小子,这两年,在那变态棋表叔手下历练甚久,老早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来烫。暗里,他也不再满足於简单的暗杀任务与传递军情暗报。他想,他想去更宽广的平台历练自己。

打定了要去的心,祁文洛暗暗深吸口气,说道:“好了,乖,我…唉,刚才我错了。但,这趟,我一定要去的。最多,回来后,我补偿你,我去与娘亲说:让你我一处住。”说着,俯身迅速啄吻了那抹樱唇一下,眯眼兀自笑开,一脸的意满自得。

齐璐愣了愣,彻底傻了。恶霸,真正的恶霸。没脸的东西,到这时候了,还想着欺负她,死了才好了。自己才多大,他就惦记着这些腌渍事,混蛋!死了才好了!最好,别回来。

脸颊滚烫,心儿扑扑直跳,飞霞绯红了小脸,狠狠地瞪了眼祁文洛,哪里还顾得其它,唯恐他再做出甚么来,齐妞儿转身立马小步逃开外星皇族最新章节。等跑远了,才忆起被戏弄了。眼眶顿时又红了,怎么办?!自己劝也没用?!要真去了,有个万一,她怎么办?!

怎么办?!齐璐被自己的想法瞬间吓到了,她心里明明一直抗拒这门婚事的,虽嫁到镇国公主府,但因她年幼,其实,她与那恶霸一直是分居两处的。甚么时候,她的想法变掉了。甚么时候,抢亲的小恶霸没那么讨厌了。齐璐呆住了,她得好好想想。

瞧到小人远离的背影,祁文洛默默地叹出口气来,瞧了眼那不起眼的暗处,说道:“棋表叔,你出来吧。来这么久,小孩子的过家家甚么时候入了你老人家的眼了!”

啧!死小子,越发地嘴贱了!唉,悔不当初呀,慕容棋轻摇了下折扇,慢悠悠地踱了出来,低声笑道:“小表侄,越发地不可爱了。怎么,对你家的小媳妇不满意?!要不,表叔帮你参谋参谋,可好?!”

祁文洛撇了撇嘴,轻哼了声,拿眼冷睨了下慕容棋,背手立身回道:“我会如实告诉四姨:表叔最近做了些甚么。”

闻言,慕容棋挑了下眉,哧地一声笑了出来,摇了摇扇,凉凉地回了句:“小侄儿,你何时成了多嘴小人了?!嗯?!”

“哼!你放我离京,一切好说。否则,表叔莫怪侄儿未提醒您。”

撂下这话,祁文洛懒得再与这狐狸表叔纠缠,直接甩袖走人。李家的天下早已岌岌可危,变态棋表叔的心思,他也早就心知肚明。不就是想要那皇位嘛?!哼!他娘亲早就把那破位置当她们李家的催命符了,时刻恨不得甩了出去。可惜,却因为所谓的祖宗基业,面子上一直不敢多做甚么!

他知道,也很清楚。在他娘亲眼里,任何东西都比不过她们李氏一族的性命存亡来得重要。甚么天下,黎民百姓都是次要的。娘亲说她自己心没有那么大,装不了那么多东西。只要对天下百姓有益,谁做那皇位,都可以。但前提是:求她李氏无碍,得以存活。

他那糊涂皇帝舅舅说过:他老早不想要这破位置,可只怕撒手也丢不开来。皇位,确实是个极其诱人的东西。不然,天下何以群雄割据、战乱四起。说到底:还不都是这皇权地位惹得祸。

李氏一族不想要,偏又逃不开。若有一日,李氏真的失去了皇权,等待他们的命运将是:亡国灭族。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可笑,难怪有句俗语:站得越高摔得越狠。这般的死棋局,本是无解。可不曾想,他那宝贝娘亲经过十几载的谋划布局,居然让她做到了。不仅李氏一族可全身而退,而又能得世代平安。也就是说:即使李氏一族哪天失去了皇位,也会无碍。

一面是李氏皇族的锋芒敛去,慢慢蛰伏。一面是:他父亲祁暮清、表叔慕容棋,尤其是慕容家的声望与日俱增。上至朝堂,下至黎民百姓,多是他们的拥趸。而最关键的一点:大夏朝的兵马大权大半都在他们手里。揭竿易旗,改朝换代,却也早不是难事。

而令此事无法付诸於实施的唯一原因是:名正言顺,如何令慕容家名正言顺。李氏一族,所谓之颜面。虽想退,却也要名正言顺。毕竟时下,李氏一族人丁兴旺的很。

想来,他娘亲委实不易。如何能将李氏皇族的人悉数安抚,又与祁、慕容两家暗里约定下那般的誓言:“李氏族人将偏居一隅,永不出仕。若有出仕者,将非我李氏子孙。”

他刚开始,根本无法理解娘亲的做法。这根本是屈辱,屈辱的活着。娘亲却笑了,笑得从未那么开心:“天下安,百姓安。则我李氏安。若百姓得安宁,就未辱没先祖的荣耀。只我李家,累了。也尽力了,三百余年,我李氏不易。该退了,也时候退了…”

江山天下,黎民百姓,确实太沉重。难怪,难怪了…这么一想,他也总算明白了,也能理解娘亲为甚么那么做,又为何立下那般的誓言。

可只怕,还有很多人未能参透这一点回到古代当将军。这也是,为何他恨极了京城,想逃离的最根本原因。他宁可去那真正的战场痛快地杀上一场,也不愿留在这无硝烟却时刻杀机四现的鬼地方。

濯园,内院,平阳冷着脸儿,静坐在一侧。想到文洛的话,心里一阵酸苦。由不得,抬首恨恨地瞪了眼祁暮清,祁暮清很是无奈,用手捂了把脸,说道:“无碍的,都说了,那伙贼人已经给降了。”

“降?!巧,真巧。偏文洛要去时,降了。前头的那几趟人,敢情都吃干饭的。不然,怎给个山贼砍头分尸。”

闻言,祁暮清很是无言,妮儿这些年甚么都好,就是脾气见长。果真是年岁大了,越发地尖酸刻薄。心里虽这么想,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唯恐一个不注意,这妮儿又跟他拼死拼活。

就拿前些日子,宝贝闺女嫣然订亲给卫良渊家的小子这件事,她就差点没闹翻了天。卫家小子哪里不好,偏就不得她的欢心。女儿调皮捣蛋,怕将来嫁不出去,闹着提前物色人选的就是她,翻来覆去,选来选去,结果,他千辛万苦给女儿物色了那么个大好男儿,结果嫌弃对方将领出身,身上杀气重的,暂时不愿意给女儿结亲的还是她。唉,当真的头疼。还好,最后,皇太后出面压下了这事。

思来想去,选了个安全的说法:“孩子大了,终究得放开手,让他自己去闯的。”

听得这话,平阳愣住了,心里当即百转千回,膝下四子:文洛越发地稳重了,算得上文武全才。她甚是心喜。文彦,自小体弱偏喜诗文。文轩还小,心性未定,不急。而她的长子:从贤,整个一财迷,只差滚钱堆里了。

想到从贤,心里免不得一阵唏嘘,又多了几分歉疚。不由得抬首看了眼祁暮清,咬了咬唇,低语道:“我怕他出事,毕竟还小。刚刚十五岁,他懂甚么…”

“嗯,确实不懂。两年前,却已学会抢亲。”

“…”

平阳被堵得个面红耳赤,垂下头,不再言语。这厮不是个东西,文洛抢亲,一半是他自小给惯出来的。

“又气上了,唉,你呀。发愁文洛,不若与我提提嫣儿吧。这孩子,当真是宠得没边际了。一个女儿家,整日里的舞刀弄枪。也该约束一下了,虽说将来的夫家是武家,却也需注意些。瞧瞧,孩子哪个…”

“那也随了你,嫣儿小时候多乖。都是你,非教她甚么剑术。都是你和从贤那死小子惯的,我…”

说到从贤,平阳心中一苦,住了嘴。眼眶一红,背身向里,不愿再多说。

祁暮清愣了下,轻叹口气,上前几步,将平阳揽到怀里,努力安抚了番,说道:“随孩子心意吧,你呀,跟着我,好好将下半生过了就好。圣上最近又再提退位的事情,文洛现下离开,避避风头,也好。”

闻言,平阳微怔了怔,低头思索了片刻,只得点头应下。离开也好,文洛这孩子实诚,确实不适合现下在这里。谁知道那几个没天良的老东西会不会把文洛拉进那浑水里。

“行,只一条:你不许掺和,若敢,我定不饶。”

那高位,还是算了。谁喜欢,谁拿去。他祁暮清,没那么大的野心。

祁暮清低声轻笑了声,捏了捏人儿的柔夷,调笑地回道:“一个夜叉,已要了我的命。无福消受哟”

平阳先是一愣,等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当即气红了脸,恨不得当即撕了眼前这男人的嘴,抓起身后的软枕就砸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大夏朝是保不住的,我只能说:女主及她的族人都安然活下来了,皇位更多的代表的是责任,荣华富贵尊荣都是其次,女主这么做,是最好的安排。

第113章 番外三长宁公主

冬去春来,又是一个百花争艳的季节。姹紫嫣红,争奇斗艳。

文昌侯府,东偏阁,笑语盎然,难得热闹。已过而立之龄的长宁公主,岁月对她分外得厚待,一派妩媚夭桃态,恰是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有道是:冶袖长裾兰麝香,点翠施红竞春日。

抬眼觑了下四妹的举止作态,平阳低首心头叹息了下,唉,如此这般,何苦来哉。

确如平阳所忌惮的那般,长宁终是成了慕容家的媳妇。慕容氏,一门迎娶三位公主,自是荣光无限。自耿吴之乱后,祁、慕容两家因镇压叛乱有功,且又得封侯拜王,又因祁暮清坐镇京师,一手掌控天下兵马大权,自然风头无两。

这些年,最出彩的当属:昔日的京城纨绔二少——李从让与慕容棋,李从让本就是李氏皇族,可以暂且不谈。慕容棋却得细细说说,他的战功能耐那是有目共睹的,这些年东征西讨算得上战功赫赫,威名天下。而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却是他的婚事。据所谓的知情人讲:文昌侯当年在长宁公主的亲事上,可以说是毫无掩饰自己的目的,态度难得地强横,肆意干涉阻扰朝廷与突厥的再次联姻和谈,接着可以说是万般设计,用尽心机只为把长宁公主娶进门,此事几乎闹得天下皆知,文昌侯慕容棋算得是强买似的迎娶了当今圣上的嫡亲妹妹长宁公主,再后来,这对好似天生冤家的夫妻,几乎三天两头的出状况,中间不乏轶事趣事,无一不成为京城乃至天下百姓茶前饭后乃至闲暇时的谈资。

这个暂且不谈,天下人也不是傻子。如今的天下虽嘴上说是李家的,但实际上,老早算得上是慕容家的了大天王TXT下载。这对夫妻之间说是两口子的矛盾,说大了,不如说是李氏皇族与后起新贵慕容家的间隙。几乎所有人都等着看了,看这最后是:到底是谁弄死谁?!

在这世上,一般的事情也许是可以商量的。惟有,这皇权、天下的归属,是不能轻易妥协的。古书上写的尧舜禅位互让的佳话,到底只是传说,臆想。又有谁知道,这看似平稳和乐的禅让背后,又有多少的刀光剑影。前人的事情,到底是作古的。可当下,慕容家与李家貌似就是这般尴尬的境遇。倒要看看这些上位者如何处理这些,不管结果如何,他们这些平头白丁只管看热闹,等着为皇帝高声贺万岁就好。

外头坊间的传闻轶事越发地没了边际,乃至后来,终传到了濯园里深闺不出的平阳耳边。秉着世间事情皆无空穴来风的原则,平阳先是给了此事处心积虑瞒着她的祁暮清,狠狠地一顿排头。紧接着,进宫在木匠房找到她那不争气的皇帝二哥,当下没给气晕了,直接将一身工匠穿着的皇帝提溜到尚宁宫去,顾太后得知缘由,对这不争气的皇帝儿子好一番的训斥。

顾太后恼怒过后,回得神来,细细思量后,瞧着李朝勘焉搭颓然的样子,却又不得一声长叹。终是难为这孩子,瞧一瞧如今这天下的局势,任凭谁也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大势已去,大势已去。

相对于顾太后的落寞,皇帝二哥的颓废,平阳倒有着几分淡定在,她一步步的谋划正是为了族人得以存活,其它的,真心不是那么重要。天下、皇位,对于她来说,真心不是那么重要。想想她李氏一族的女子,自太祖得了这天下后,又有几人不是这政治皇权下的陪衬者。嫁与宗亲,嫁与番邦,嫁与功臣之后,嫁与…世人说她们都是甚么金枝玉叶,实际上,呵呵,当真的可笑。她们的父兄永远以皇权为第一考量,李家的女儿失去的够多了。

就如现下,离经叛道者,比如:寿安公主,蓄养面首,纵情楚馆,甚是嚣张的很。又有谁会知道,当年年少时的寿安公主却是个乖巧无比的俏佳人儿,美貌天下闻名。可这寿安公主脾气却又有乖张的一面,她不愿成为父兄政治的棋子,不惜出家入道来逃避。再后来,据说是喜欢上了一个翩翩书生,想下嫁…对方却因为她公主的身份,避之唯恐不及。很快,那书生有了归宿,与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双宿双飞去了。自那以后,寿安公主算得上是一夕间性情大变,作风放*荡,纵情风月…世人只当个轶闻来打趣皇家,又有谁知道个中的心酸苦楚。犹记得,三年前,寿安公主一身冲天的酒气,孤身骑着匹马闯进濯园内院。跌跌撞撞进得门来,抓住自己的手,脸上的泪流个不停,嘴里反复叨念着一句:“放了他好嘛?平阳,姑姑一辈子没求过谁。放了他,求你了。姑姑只能来求你…”

她先是满头雾水,根本闹不清发生了甚么。很快,怜烟她们过来将醉酒的寿安公主带了下去歇息,再由着紫鹃几个人慢慢地将事情给自己讲了个明白。得知前因后果后,平阳甚是哑然,这到底算甚么?!也就是昔日的那翩翩书生如今落难了,下在了死牢里,原因很简单:这些年,天下分崩离析,揭竿立王者不甚枚举,那家伙活该倒霉跟着的一个叛王最近刚被文昌侯慕容棋镇压了。那书生的妻子当时得以逃脱,千里迢迢地跑来京城,找寿安公主救命来了。

真真的好笑,哪里来得如此厚颜的人,平阳得知缘由,越发地不耻。替自己这傻姑姑不值,说这寿安公主荒唐,放眼天下,也没几个比得过。说这寿安公主痴情傻,放眼天下,确实也没几个人可以比得过…

对于这般的人,平阳自然巴不得慕容棋当下立刻活切了他们,却也不好因此拂了她这可怜姑姑的脸儿,思来想去,只得交给顾太后去处理。最后,那书生貌似得以活命,却死罪难逃,与他那妻子一起发配充了军。寿安公主像是解了甚么心结似的,居然一夜遣散去了道观里的所有人,若不是顾太后拦着,怕是已然剃了发做姑子去,说是什么尘缘终是了了。

外人说道好的无数,赞叹那书生妻子情深不离不弃的有之,评论寿安公主痴情的更多。平阳听了后,恨不得当即撕碎了那些多嘴的家伙,真真的是人嘴两张皮,上下都能说。

想着,前世的寿安姑姑是城破时自尽而亡,今世又是这般的结局,若是以前,平阳绝不掺和这些事情,可得知了寿安公主过往的一番事情,思来想去的不甘心,终是走了一趟宫里,与顾太后、贺皇后商议了番,将宗族里早年没了父母的一对兄妹过继给了寿安公主,不为别的,只给她些牵绊与念想霸道王爷俏王妃全文阅读。

平阳知道寿安公主的心思,请顾太后当着众族亲,立了个规矩下来:以后,凡是她李家的女儿,不管嫁与不嫁,娘家始终在她身后。

听得这话,瞧着面前给自己跪下的一双兄妹,寿安公主含着泪应下了。风*流荒唐了半生,以为是无根的浮萍,原来终还是有依靠的。

李家的女儿失去的真心够了,又如:她与长宁,她嫁得不甘不愿,长宁嫁得委曲求全。再如:她们的大姐东平公主,说是夫妻琴瑟和鸣,却终抵不过那一句‘娶妇得公主,无事取官府。不得不为之惧也!’她们这三个公主,已经算得上好的了。

其它人,真的更是…比如:惨死的饶安公主,还有很多被皇权争斗牵累的公主,或者无声无息地死在后宫争斗的那些根本来不及长成的…

够了,真心够了。平阳从未有的心累,她知道全天下的人都在看慕容与李家的热闹,她不想在此刻族人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她不觉得皇权有多重要,如今的李家子嗣亦深刻地明白这一点,即使有反对微词的,怕也得心里掂量一番,是否敌不过庆山王三父子的铁腕。

平阳在权势分局渐明朗时,已然与慕容棋私下言明:她李平阳想整个李家退出去,平安无事就好。这天下谁想要,谁拿去。若李家退了,却仍不得安生,那就别怪他们鱼死网破。噎得慕容棋当下没背过气去,他千算万算,没料到这平阳公主一直以来斤斤算计的目的居然是这个。

简单的讲:皇权这玩意,李家早就当烫手山芋了。你来拿吧,至于怎么拿,随你。但是,只一条:想、或者敢动她李家一根毫毛,跟你鱼死网破。天下若因此乱了,也是你们的事情。甚么天下黎民百姓,都见鬼去,不是他李家的责任。

好嘛!敢情平阳公主这些年做的事情,只为李家退出时,有足够的实力平安无事。而且,这皇位,她李家也是有实力继续做的,只是不愿意了…慕容棋怎么想,怎么憋屈,敢情他的那点小心思,老早被人家看透了。嘶,细细一番思量后,没来由地后脊梁一阵发凉,敢情这公主老早算计上他们了。

想着这平阳与祁暮清愣小子的一番情感纠葛,还有他自己一路的感情不顺,丫的,老早给这家伙惦记上了。若不是深谙平阳丫头的秉性,熟知她的根底,他还当这丫头是甚么看破天机的妖魔鬼怪来着。

慕容棋那头,越想越是憋屈,如何按得下这口恶气。却不知,他家那个不省心的,更加的给自己添堵。隔三岔五的赏花诗词会,也就罢了。这还是忍得了的,最教他无法忍受的是:额尔穆图那没皮脸的家伙带着甚么宝贝闺女已经住在他府里超过小半年了,怎么看,怎么堵心。

偏偏,他家的那不省心的,根本不屑得与自己多言。虽说两人这些年,也生了几个孩子的。不多不少,正好三个。只是很不幸,全是臭小子。丫的,一个闺女都没有。看着长宁每天把额尔穆图家的野丫头捧得跟个宝贝蛋似的,他爷几个的憋屈劲,就不提了。

思来想去,他怎么想都不解气,秉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原则,索性去将平阳与东平两位给接到府里小住了下来。凭什么他们爷三个整日的水深火日,他祁暮清与慕容棠这两个天天泡在蜜糖水里。

慕容棠倒是还好,毕竟是自家兄弟。可不想,他这一番作为,自然惹恼了祁暮清。这么多年过去了,愣小子的脾气居然越发地小气量,居然私下煽动自己的那帮子死忠手下。弄了一出黄袍加身的戏码出来,吓得自己…即使这事过去一阵子了,也立刻给自己压下去了,可他知道瞒不了多久的,他家的那口子要知道这事,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毫不犹豫地弃了自己,跟着额尔穆图那老白脸跑掉。

额尔穆图这家伙到底要不要脸,就算你丫的,原配故去了,现在是鳏夫。你是不是该守节,或者另外再娶个年轻貌美的去。居然盯着他家的半老徐娘不放,丢人不?!他原是心里这么想的,不曾想,前几日,他喝醉了,回家仗着酒醉与那别扭媳妇话唠纠缠了几句傲娇姐姐不言爱。事后,他酒醒后,依稀记得好像说了些甚么不该说的。

瞧到今日他家那口子难得的细致打扮,甚是招摇的很。他一下子好像想起了甚么,貌似他酒醉说了甚么徐娘半老,老菜叶帮子之类的浑话…呃,真真的叫做甚么来着:自作孽,不可活。

品茶赏花宴上,长宁这番难得细致的打扮,自然是迷倒了不少所谓的名流雅士。慕容棋嫉妒得直咬牙,却莫可奈何。丫的,居然敢对他的女人流口水,真想,立刻全丫的灭了。

做皇帝,怎么?!你想跟我皇兄一样,三宫六院。

这一句,没来由地撞进慕容棋的脑子里。长宁说这话时,那幽幽的眼神,没来由地给自己一个激灵,他敢肯定,不必等他坐上皇位纳了妃嫔,他家的这夭桃公主马上就能给他带一堆的绿帽子,活生生地压死自己。

还有,李家那该死的新家规,甚么李家女儿,不管是嫁了还是没嫁,娘家永远在她身后。这绝对是平阳那焉坏的丫头想出来的,如今,慕容棋觉得自己的每一天都给架在火上来烤,他家的兄长慕容棠对皇权并不热衷,混账表弟祁暮清…就…就他那眼里只一个女人的架势,估计只要李平阳给他一个好脸子,就立马屁颠颠了,怎么也不可能去争那皇权。李从让那混蛋,就更不谈了。说甚么他是李氏旁族,名不正言不顺。

于是,好像他这些年拼死拼活地打江山,合着,是他慕容棋一直惦记着皇位。就连他家那三个混小子,也都防着自己。

爹,你若有一日,真做了那位置,孩儿们…孩儿们不会有事吧…父亲,你会有其它女人吧,那孩儿们,也就有很多…‘新’兄弟了…

你爷爷的,老子是那种狠辣的主嘛?!你们的娘虽然生了你们,可哪天管过你们三个臭小子,老子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们这三个混小子拉扯大,合着,是为了养肥了好将来杀着玩的。

别扭媳妇不理自己就算了,家里的三个混小子也防着自己。他活得容易嘛?!整日地防着他,防着你,他丫的,也累了。这一阵子,防着额尔穆图这老白脸,更是火大的不行。

长宁,生是他慕容棋的,死还是他慕容棋的。想肖想,先算计得过老子再说。夜幕降临,华灯初掌,打开书房的门,慕容棋气哼哼地踱着四方步,背着手,阴沉着脸,往内院而去。

路上,所有见到侯爷的仆役,一律下意识地闪避开。公主今日的作派,这对冤家夫妻没准又得一顿死掐了。都这么多年了,到底累不累呀,唉,他们这些奴才瞧着都瞧累了。

进得内院,恰巧遇到正要出去的平阳,慕容棋没好脸地觑了眼,往那一站,也不躲,他倒要看看,平阳这所谓的二姐是怎么当的。

平阳愣了愣,捂嘴轻笑了下,拂开一边的紫鹃,上前几步,道了声万福,说道:“文昌侯回来了,难得,刚与四妹聊过。原我这宝贝四妹,到底是经不得岁月的摩挲,难为文昌侯了。”

丫的,祁暮清混蛋说的一点不错,就说这平阳是尖嘴的夜叉,这几句话说的,真真的叫一个狠毒。诛心呀,他甚么时候嫌弃过自家这媳妇的,虽然脾气破,性子倔,可他慕容二爷好的就是这一口,不然,当年也不会那般的费心将长宁娶进门来,更不会纵使满腹的抱负作为,这么多年的按压不发,最后,也不可能在自己的属下为他黄袍加身的情况下,再三推辞而不受。

慕容棋气得直哆嗦,手指都有点打颤,真真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别以为他不知道,额尔穆图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京城,不是她李平阳捣的鬼,他都不信。好嘛,祁暮清这混蛋,娶得个好媳妇,还帮着自己的女人一起算计他,丫的,这皇位,他就拖着,就拖着,你李家不稀罕,他慕容棋更不屑。

可手底下的那帮子兄弟,久了,人心肯定思变,对他慕容家绝没有好处。那皇位,你李家也别想继续便宜占着,老子大不了自己不做了,家里那三个混小子不是混嘛,担心他这老子哪一天灭子嘛?大罗金仙在人间最新章节!丫的,抓其中一个倒霉的,去做。他慕容棋做太上皇,做了太上皇,既没有了所谓后宫威胁,他家的别扭媳妇也不必受到威胁,那些权贵肯定不希望自家的闺女进宫做太妃吧,哼!李平阳,看谁玩得过谁?!

老子不给自己黄袍加身,给儿子,哪个?!爷爷的,还是老二,那小子最混,比自己还贼。就他了,额尔穆图进京与这小子脱不了干系,整日的算计他这做老子的。哼!小子,不是喜欢额尔穆图家的野丫头嘛?!老子叫你做皇帝,看看那些八股臣子怎么算计你,丫的,老子的媳妇到时最多是前朝的公主,你的,呵呵,来自番邦的女子…看你怎么办,再给你丫的,塞一堆姹紫嫣红,摆满整个皇宫,老子不信玩不死你…

就在那一瞬间,慕容棋打定了主意,朝着平阳嘻嘻一笑,挥开折扇惬意地摇了摇,踱着四方步,进了屋。

平阳瞧着,眸光微黯了下,心里亦有了数。终是要变天了,加紧将族人遣去西南,或是与漠北遥遥相望的漠南一带,两处虽都是偏僻之地,却风光独好。西南那虽与京城相隔千山万水,据说气候却是四季如春,宜人的很。而漠南,与苦寒的漠北几乎天壤之别,算得上是塞上江南。听去过回来的人讲,那土地黑黝黝的,手捏着都能出油来,肥沃的很。且四季分明,气候环境,与京城无异。

外人兴许只当中原繁华地好,可在她看来,未必。李家子孙以后就扎根这西南、漠南这两处了,世世代代,繁衍生息。再也不必去担心所谓的皇权纷争了,也好,也好。偏僻有偏僻的好处,远离野心争斗,自由自在,没甚么不好。

慕容家的那二小子此刻,正缠着额尔穆图家的野丫头傻乐了,做着跟野丫头一起草原看日出,塞上赛马的美梦咧。却不想,他设计他老子慕容棋的事情,给祁文洛那混小子卖了,他那记仇的爹决定由他来为慕容家做贡献了。

半年后,随着末帝李朝勘的退位,李氏全族人的迁徙归隐,三百五十余年的大夏朝悄然落幕。慕容氏的大燕朝正式屹立而起,开国的太上皇——慕容棋於第二年,陪着前朝的长宁公主,一起去了漠南。此生再也没回到京城,后世对此众说纷纭,却皆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大燕朝,首位皇帝是那个倒霉的二小子——慕容元。在别人眼里,无限风光地坐上了皇位。坐拥后宫三千佳丽,任凭那姹紫嫣红开遍。手握政权,执掌江山。

他能说自己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嘛,那就是被自己的亲老子与亲兄弟狠狠地算计了,一觉醒来,黄袍加身,山呼万岁。他还没搞明白怎么一回事时,他已经坐上皇位了。他所肖想的野丫头,在看到他称帝的那一刻,当即琵琶别抱了,至于抱的谁…他的三弟,所谓的女神变弟媳,大概说的就是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番外补上,算得上彻底完结了,这坑算是画上个句话。写这坑,整整拖了好几年,信子也经历了很多,这文也许有很多的不足,被骂,被板砖,即使如今文下还是一些板砖在,不管你是喜欢还是讨厌这文,信子都谢谢你…

谢谢你们的阅读,也谢谢你们的指正教导,这本书算是彻底的完结了,算是基本交代清楚了,这本书是我拖得最厉害的一本,也是折磨我最狠的一本,过程中,算得上死去活来,无数次的想弃坑!觉得自己驾驭不了这本书,无数次的怕彻底崩了,实际上,我一开始,决定好楠竹是齐笑煜的,这个竹子般的君子,或者是花荣,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却不知为何最后变成了祁暮清,真心不知道…

楠竹变成渣男,信子真心好抱歉,许是牵绊吧,信子更想前世的那些孩子有好的归宿,不管是文嫣,还是文洛,都是让我心疼的孩子,我讨厌渣男,可我喜欢渣男的这两个孩子,许就因为这孩子,我不知觉改变了故事的结局…渣男确实膈应到了大家,抱歉,以后,也许,我不会再写这样类似的重生故事,我写不来,写不来,真心写不了…

-----------------------------

最后,祝大家马年大发,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