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头,沈翕就知道身边的那个女人在看他,伸手勾住她的肩膀,将她拉入怀中,谢嫮先是惊讶,然后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看见之后,才红着脸任沈翕搂着肩头,此时无声胜有声,谢嫮的心中似乎被甜蜜充斥着,这是她历经两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被人从头到脚,再到每一根头发丝都宠爱着的感觉,真的是太美好了。

而给了她这样充实安全感的男人不是旁人,就是她的夫君,她的主子,上一世,阴差阳错与他失之交臂,而这一世,无论如何她一定不会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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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日,傅双挺着个肚子上门,递了帖子进来见谢嫮。

姑嫂俩坐在花房里,谢嫮派人在花房里支了小桌子,花房里暖和芳香,又被打理的十分幽静,谢嫮用一只七彩琉璃色的茶壶给傅双倒了一杯茶,对她说道:

“这是蜜茶,你怀着身子,喝这个不碍。”

傅双和谢嫮相熟,也不与她客气,笑了笑后,便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只觉得不仅蜜意浓浓,还另外有那果香之气,喝起来果真齿颊留香的。

“你哥哥的任书这两天就要下来了。我真是没想到,他竟升的这样快,这里头总是少不了妹夫提携,保定那里也来了信儿,爹娘过段时间也能回来了。咱们总算一家又能团聚了。”

谢嫮但笑不语,这些事情,沈翕之前就已经和她说过了,所以,她并不惊讶,只觉得此刻不管傅双说什么,她都像是心口涂着蜜一般。

“爹娘在外头这些年,也亏得嫂子在家里辛勤照应,如今你又怀了身子,到母亲回来,正好能卸卸重担,好好儿的休息几天。”

傅双听了谢嫮的话,也是笑得开心:“我有什么辛勤的。不过是做了媳妇子该做的事情,我的出身不好,能够嫁进谢家是我这辈子运气最好的一件事,从前我总怕你哥哥会突然不对我好,因为我姨娘就是那样说的,像你哥哥这种出身的嫡子,身边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甚至我从小都没有奢望,有一个正经嫡子出身的人回去提亲,让我做正妻,凭我姨娘的身份,我以为我只有做妾室的命。你哥哥真的很好,他和其他男人不一样,当然妹夫也是这样,我全心全意的对你哥哥,每次让他去找其他女人都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怕他离开我罢了。”

谢嫮见傅双突然感慨,又想起之前听说她和哥哥之间发生的事情,不禁摇摇头,傅双的那种行为,其实就是没有安全感,她的姨娘是妾侍出身,在荣安郡王府里并没有地位,傅双从小生活的环境造就了她如今的性格,或许是坚毅的,可是也太缺乏安全感了。

她和谢韶能走到今日,谢嫮也明白,与哥哥的不懈努力脱不了干系,她也知道傅双此刻定然是发自肺腑的在说这件事,因此并不做声,只是挑了一个点回应道:

“哥哥是不一样的,我那位是不是可还不知道呢。”

谢嫮的话虽有自谦的成分在内,可是却也有那么一点是发自内心的,沈翕对她有多好,她也是看到的,她能够理解傅双对哥哥的那种不安情绪,她对待沈翕其实也是这般,她从骨子里就觉得两人身份悬殊太大,她与他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少年夫妻原配,她从一开始就是知道沈翕今后身份的,他的尊贵只有她知晓,因此,又怎么敢奢望他这样一个天下最最尊贵的男人,身边只有她一个女人呢。

而上一世,他的身边也确实不止一个女人。

傅双仅想了想便就明白了谢嫮的意思,沈翕如今已经认祖归宗,成了大皇子封璩,虽未封王,不过身份却是摆在台面上了,这样一个天潢贵胄,若说他今后身边没有其他女人,这些话就是她现在说出来安慰谢嫮,谢嫮乃至于所有人,又有几个会相信呢。

虽说妹夫现在对这个妹子十分好,可是谁又能保证今后他还会继续好下去呢?别说是妹夫,就是谢韶和傅双说了那些话,傅双也是花了好长时间才决定要不要去相信的。

而沈翕和谢韶两人的身份又差了好几个档次,自然不能相提并论了。

傅双凑过来对谢嫮问道:“我既入了谢家的门,那咱们就是一家,妹妹你与我说句真话,妹夫对那个位置可有心?”

谢嫮看着傅双,半晌没说出话来,如今谢嫮只想知道,她这话是自己想问,还是哥哥想问。思虑良久之后,傅双见她不说话,于是又继续说道:

“其实你也该想到,这事儿不是我主意问的,是你哥哥。妹夫对他的提拔他又怎会不知,在朝为官,只要过了那界限,就总要成立自己的党派,或是依附一派,从前不知道妹夫身份,犹可混混,可如今却是不得不早作筹谋了。你哥哥有些话不好直接问妹夫,便差我来问你,若是妹夫有那心思,你哥哥与公爹自然与妹夫是一路的,若妹夫没那心思,那咱们又该投靠谁,这些总要得个妹夫明确的说法才是。”

谢嫮看着傅双,见她表情也是比较凝重,谢嫮深吸一口气,说道:

“这些事情如何能有什么确切的说法,就是去当面问夫君,他也不能立时就给出一个确切说法来。不过,就我的私心而言,自然是希望爹爹和哥哥与夫君站在一条线上的,如今夫君身份才刚刚露出,一切还不明朗,这件事我觉得可以不必操之过急,嫂子尽管回去告诉哥哥,就说我说的,让他只管放宽了心替夫君做事,管他是跟谁不跟谁,有心还是没心,不管怎么样,咱们谢家有我在一天,那就是和夫君拴在一条绳子上的,就算你们不说跟谁,旁的派系也只会将你们归来夫君这一派的,干脆什么都不要想,做好事就够了。”

傅双盯着谢嫮看了一会儿,也是表情复杂的,可是却也不能否认谢嫮说的这些不对,原本就是这样的,有谢嫮这个姑奶奶在,谢家和大皇子那就是绑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些事儿其实哪里需要特意的出口问呢。

而谢韶之所以让她来问,其实倒也不是真的要傅双替他问出个什么子丑寅卯回去,而是一种态度,他是想借傅双的口告诉谢嫮,他如今的一切都是拜妹夫所赐,因此今后对妹夫那是鞍前马后,在所不辞的,不管大皇子夺嫡还是不夺嫡,反正他谢韶就是跟着沈翕干!

只要把这个思想传递出来,她今天来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又和谢嫮在花房里小坐了一会儿,然后一同去看了看康宁,和他玩儿了一会儿,傅双也就提出告辞。

*****

谢嫮送走了傅双之后,回到主院,遇见竹情,凑上来禀报,说是二夫人和莲姨娘在花厅等她。

“二夫人听说夫人在会客,便没让奴婢们去通传,只说在花厅里等夫人会完客去找她便是。”

谢嫮奇道:“二夫人可曾说来找我什么事?”

竹情摇头,说道:“二夫人倒是没说,不过瞧着许是喜事。”

谢嫮去到了花厅,果真看见二夫人长孙氏和莲姨娘正经坐在太师椅上,两人都没有说话,长孙氏的表情相对轻松,莲姨娘却有那么点心不在焉,脸色依旧十分苍白,整个人憔悴的不行。

见谢嫮进来,长孙氏便站了起来迎上前,谢嫮扶住她要行礼的动作,说道:“二夫人快别客气,原是我怠慢了,娘家嫂子递了帖子进来拜访,我在花房里,也每个丫鬟知会,实在不好。”

长孙氏自从沈翕摇身一变成了大皇子之后,对谢嫮的态度也是发生了惊天的转变,殷勤的不得了,连连摇手:

“皇子妃可莫要这么说,折煞我们了。”

谢嫮微微一笑,看了一眼莲姨娘,对长孙夫人说道:“不知二位来沧澜苑所为何事?”

也不叫丫鬟通传,一味的在这里等,谢嫮料想该是家事才是。

果然长孙氏连忙回道:“哦,是这样的。府里二老爷最近想纳两个妾侍,人已经定下来了,五日后就抬进来,二老爷想在院子里摆几桌酒,请各房的人都去热闹热闹,到时候还请大皇子和皇子妃赏脸。”

谢嫮扬眉:“二老爷纳妾?还要摆酒?”这纳妾的规矩,谢嫮还是第一回听说。

长孙氏点头,似乎并不觉得不妥,说道:“是啊。这也算是沈家的特别规矩了,沈家老爷纳妾从来都是这么来的,请各房吃酒,虽不是什么体面的大事,不过各房找个由头聚聚也是好的。”

谢嫮的目光在长孙氏和莲姨娘之间回转,莲姨娘脸色憔悴,略微带着些病气,面无表情的听着二夫人说二老爷纳妾摆酒的事,竟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而反观长孙氏,倒是一派喜气洋洋,就好像纳妾的不是二老爷,而是其他老爷一般…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谢嫮突然觉得这件莫名其妙的纳妾事件透着一点悬疑…来了兴趣,遂问道:

“不知纳的是哪家的良妾?”

长孙氏一愣,没想到谢嫮还真的对这事儿感兴趣,回头看了一眼莲姨娘,脸上堆出了敷衍的笑,说道:

“嗐,哪里是什么良妾呀!也不知哪里来的狐媚野路子,在外头勾住了二老爷魂儿,说什么也要把人纳进来。”

既然她不说,谢嫮倒是也不想勉强追问,又与两人寒暄几句之后,长孙夫人也识趣的提出告辞了。

待她们走后,谢嫮就招了花意来问,谁知道,原本她只是想随便问问,让花意前去打听打听的,没想到这丫头倒是早打听好了,对谢嫮说道:

“二夫人哪里好意思说那妾侍的身份呀,不过狐媚野路子倒是真的,那妾侍是城中花楼里的娘子,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条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的货色,也亏得二老爷不嫌弃她脏。”

二老爷要纳的这个妾侍,身份倒是令谢嫮惊讶的。二老爷这是发什么疯,好端端的纳个花楼娘子回来做什么?偏偏二夫人还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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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谢嫮准备把这件事情告诉沈翕听听的,想问问他怎么看。可是,沈翕傍晚却派人传话回来,说是宫里最近有事,他这几天都会在宫里,所以今晚就不回来了。

过了几天之后,沈翕从宫里回来,谢嫮迎上前去伺候:“夫君回来了。可用过膳了?”

沈翕抚了抚她的面颊之后,才说道:

“只是回来取些东西,先前在宫里吃过了。”

谢嫮有些讶然:“啊?取东西?那待会儿还要回去吗?”

沈翕点头,接过谢嫮递来的干净帕子,擦了擦手和脸之后,点头说道:“是啊,我洗个澡,待会儿就要走了。”沈翕说完这话,便往浴池走去,见谢嫮还在发愣,不禁回头说道:

“还站着干嘛,我说待会儿我就要走了,还不进来伺候。”

“哦,是。”

谢嫮听到伺候两个字,猛地一惊,然后将手里的帕子挂在花架子上,便随着沈翕入了内,原以为只是伺候他洗一回澡,可是真没想到沈翕所谓的‘伺候’另有深意,谢嫮一是不察,就着了他的道,在浴池里就被拖着胡闹了一回。

幸好沈翕时间不多,也不敢混闹,只一回就放过她,穿上衣服匆匆的又出门去了。

谢嫮筋疲力尽趴在浴池边上,这才想起被沈翕那么一胡闹,家里的事情她都没机会和他说,不过家里的事情和他如今要做的事情,孰轻孰重,谢嫮还是分的清的,只希望他在宫里也能照顾好自己,别的也就不敢多想了。

二老爷的纳妾宴虽说只是在府里操办,不过也是热热闹闹的就是了,二房被装点一新,到处挂着红灯笼,从主院到偏院,每一处都热热闹闹的。

谢嫮如今身份不同,长孙夫人去沧澜苑请她原本倒也不是让她一定要参加,只不过是告知一声,反正不过一个妾侍罢了,谢嫮不去也没人会说什么,二房的事情,谢嫮是不愿去搀和的,当天也就只派了玉绡玉锦去看了看,礼成之后就回来了。

“新姨娘倒是长得十分风流,嘴角噙着笑,见谁都很和气,二夫人没出席,其他夫人自然也没出席,也就二房的几个管事,新姨娘家里连一个娘家人都没来。”

玉绡对谢嫮禀报,谢嫮点头。这姨娘既然是花楼出身,自然没有什么家人了,又是进来做妾,不是什么体面。

“奴婢们也就待了一会儿,看着新姨娘被婆子领入了西北偏院便回来了。”

谢嫮和康宁在床上玩儿丢绢子玩儿,听玉绡这么说了,谢嫮漫不经心的问道:“新姨娘住西偏院?”

玉绡点头:“是。”

“行了,你们下去休息吧。”谢嫮又给康宁手里递了个沙包之后,对玉绡说道。

两个丫头便退了下去,谢嫮和康宁又玩儿了一会儿,便让乳母将康宁抱去碧纱橱睡觉去了,自己靠在床头坐了一会儿针线之后,让竹情进来熄了烛火,睡了下去。

可是睡下还不到两个时辰,就被竹情又喊醒过来,睁开眼睛,就看见竹情一脸焦急的表情,说道:

“夫人,国公爷出事了。”

谢嫮眼睛一瞪,从床铺上坐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后,问道:“怎么回事?”

竹情便简略把事情和谢嫮说了:

“听二夫人院里的人说,国公爷后半夜突然发了癫痫,现在已经去喊太医了,夫人要不要也去看一看。”

看是一定要看的,毕竟国公沈烨现在还是谢嫮名义上的公公,可是,谢嫮还是想问清楚就是了。

“好端端的,怎么发了癫痫?”

竹情说道:“二房管事的来回,说是可能国公爷晚饭时多吃了一些荤菜,之前邹太医就和国公说过,要他戒酒,戒躁,戒荤腥,可能昨天晚上用多了…”

谢嫮从床铺上起来,入了内间换装,对竹情所说的猜测很不以为然,脑中灵光一闪,穿戴整齐之后,走出门外,喊来了赵三宝和聂戎,沈翕入宫侍奉之后,就把聂戎和赵三宝留在沧澜苑供谢嫮驱使,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谢嫮在两人面前低语几句之后,两人便领命而去,消失在黑夜之中。

见他们去办事了,谢嫮才带了花意竹情往国公居住的西沁园走去,园子里已经围满了人,老太君心心念念儿子的身体,大半夜的也起来了,二老爷和三老爷也在院中等候,对他们而言,国公沈烨是整个定国公府的顶梁柱,谁出事都可以,就是沈烨不能出事,整个公府都要指望他来撑起运作。

看见谢嫮来了,老太君也没那个心情迎上来,长孙氏和万氏前来给谢嫮行礼,长孙氏用帕子掖了掖眼角,倒是不见多伤心,只是做个样子罢了,而一旁的万氏,脸上表情就比较有趣了,尤其是在谢嫮问起国公怎么回事的时候,万氏脸上的表情就更加的耐人寻味了。

“嗐,有什么呢,不过就是吃坏了东西,国公爷要吃,谁还敢拦着不成。”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可是万氏的表情中却包含着十足的不屑。

长孙氏见谢嫮盯着万氏在瞧,脸色也是一变,对万氏呵斥道:“你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不过就是老太君说了你两句,你还就上脸了?”

万氏欲言又止的在长孙氏和谢嫮之间回转,然后才冷哼一声,袅袅婷婷的转着腰肢走开了。

长孙氏替万氏和谢嫮打招呼,说道:

“这么晚了还劳烦您,实在过意不去。别看老三家的这样子,许是半夜起来有些脾气,就给老太君说了几句,此刻正是不服的时候,待明儿我带她气您跟前儿请罪。”

谢嫮摆摆手,说道:“二夫人言重了,三夫人也是耿直,只不知国公爷此时情况如何。”

正问着话,邹太医从房间内走出,老太君率先迎了上去,将邹太医请入了抱夏之中,两人密谈,说了一会儿之后,邹太医才从抱夏里出来,老太君就直接去了房间,半晌后,就派人出来和大伙儿说话,说国公爷是吃坏了肚子,现在已经没事,让大家都散了,不用入内探视了。

谢嫮虽然心中惊疑,却也从善如流,转身往沧澜苑走去,三夫人住的锦绣园和沧澜苑相隔不远,原本是要一起回去的,可是长孙氏像是在防着三夫人和谢嫮说什么似的,竟然主动提出要送谢嫮回去。

一直将谢嫮送到了沧澜苑门口,看着她入了内,长孙氏才回头追上了万氏,两人并肩一起走着,寒凉夜色之中,两人的丫鬟在前头打灯,她们在后面并肩而行,似乎低头说着什么。

谢嫮对这件事就觉得更加奇怪了,转身回到了沧澜苑中,聂戎早在院子里等她,见她回来,上来禀报,说道:

“夫人,人已经带回来了,就关在西厢柴房里,不过,她似乎有些…夫人去看了就知道。”聂戎的神情有些异常,他替沈翕做事,从来都是从容淡定的,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说明那人是真的有问题。

谢嫮点头,往西厢柴房走去,先前就是她听说国公病了,大家一定都回去他的院子,然后就让聂戎去了二房的西偏院把今日的那个新姨娘给擒了回来。

她的直觉中,沈烨这件事情和这姨娘脱不开关系,可是到底内里有什么她所不知道的,谢嫮觉得还是直接查问比较好。

推开柴房的门,看见的景象也很让谢嫮惊讶,聂戎和赵三宝不敢进门,只守在门口,谢嫮带着花意竹情进了房,看见地上一个妖娆的身姿正扭动着水蛇般的腰肢,媚眼如丝,脸颊酡红,要不是手脚被绑着,没准就要做出更加不雅的举动来了。

谢嫮不管怎么说,都是嫁过人的妇人,可花意竹情就不同了,两人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纷纷掩唇惊呼,聂戎站在门外对谢嫮说道:

“属下找到她的时候,她就是这样,外面的衣服是我帮她穿的,内里穿的东西已经不成样子,身上也有很多处伤口,她是中了香药,夫人若是急于问话,那就泼她一盆水,应该能够清醒过来的。”

谢嫮的确有话要问她,便点点头,对花意使了个眼色,花意便领命下去,没多久就端了一盆凉水走进来,一下子泼在了那扭动不已的新姨娘身上。

一盆水下去,那姨娘似乎有些清醒过来,迷茫的瞪着眼睛看着这陌生的地方,谢嫮蹲在她前方不远处,对她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过去,谢嫮的问题在那姨娘口中得到了准确答案,一时惊讶不已,走出柴房时,她的表情都有些难以置信,虽说先前在心里已经猜到了一些,可是如今听当事人亲口说出来,却又是另一番感受。

这新姨娘哪里是二老爷沈蚪的姨娘,分明就是国公沈烨的姨娘,先前沈烨就是因为和她在二房的西偏院中胡闹,一时兴奋过了头,这才被刺激的撅过去。

谢嫮知道,国公沈烨和天和帝的约定,一辈子只能有洛氏一个妻子,不能纳妾,而她今天问出来的事实却已经偏离了这个誓言,沈烨这受不住寂寞,暗度陈仓了。

而那新姨娘身上的伤痕,也让谢嫮觉得十分眼熟,之前莫名死去的绿珠和兰姨娘,尸体上不就是这样的状况吗?只不过,她们没有这个姨娘运气好,比沈烨技高一筹,让沈烨昏厥过去,她才得以逃过一劫,要不然,凭她这中的药性,再加上她身上的伤痕,这么一夜两夜过去,也难保她不会像绿珠和兰姨娘那样香消玉殒。

不得不说,国公沈烨的手段实在是太下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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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完了事情,谢嫮让聂戎又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那瑟瑟发抖的新姨娘送回了西偏院中。

谢嫮整整一夜都在消化这件事情,第二天就听说了那新姨娘被送出府的消息,谢嫮早就派了聂戎跟在后面。在适当的时候,把人救走藏起来。

沈翕这一回入宫一待就是二十多天,每天都会派人回来府里传话,说不回来睡,谢嫮也知道,这是他变相的跟自己保平安,让她不要担心,除了心里暖暖的之外,谢嫮不可避免的还是有些担心的。

果然,在沈翕入宫后的第二十六天,宫里传出来一个消息,伏王殿下被褫夺封号,降等流放。

这个消息无疑在京城掀起了滔天巨浪,就连谢嫮这等深宅妇人都知道了,可见这个消息影响有多么巨大。

谢嫮想起之前沈翕提起北塘战役有猫腻一事,便知道伏王殿下肯定是因这件事情被天和帝发现,并且证据确凿,如今被统一发动下来,而沈翕这段日子在宫中,在这件事里,到底起了多少作用谢嫮如今还不好说,到底他只是胁从还是主导,实在让她弄不清楚,政治上的事情,她不懂,而她也完全相信沈翕这个天生权术玩家的本领。

而这件事大家也只看到了结果,并不知道内情,天和帝对伏王的褫夺旨意中也只是写伏王欺上瞒下,情节恶劣等,并没有说明他到底怎么欺上瞒下,而多少知道一点内情的谢嫮却是明白天和帝的意思,如果说北塘战役确实如沈翕所查出来那般以败充胜的话,那这件事的确足以毁掉伏王,并且这事并不能说明,说明之后,就有动摇军心的可能。

伏王殿下的事情之后,谢嫮又在家里等了几日,沈翕才从宫中姗姗而归,身后跟着傅清流和吴骏,谢嫮听说他回来了,就早早就在院门前等候,沈翕一见着她就笑了起来,谢嫮疾步走过去相迎。

夫妻俩凝视还未说话,沈翕身后的傅清流就突然上前,对谢嫮深深做了一揖,吓得谢嫮不知所措,沈翕也不阻止,等傅清流行完礼之后,才让他起来,叫人领他们去了书房,自己则和谢嫮去到主院,打算梳洗一番后,再去书房和他们议事。

谢嫮一边伺候沈翕换衣服,一边奇怪的问道:“傅公子这是怎么了?是夫君让他给我行礼的?”

沈翕低头看着在他身前忙前忙后的谢嫮,只觉得多日不见,她像是瘦了些,肌肤莹润,吹弹可破,五官说不出的精致,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在向他诉说衷肠。

这一个月是他们成亲一来,分隔时间最长的一次,沈翕的衣服还没换好,只穿了一只袖子,沈翕就一把捞起了谢嫮,将她拉起来抱在怀中,猛地一顿亲之后,两人都气喘吁吁,不知不觉间就抱着走出了净房,幸好沈翕回来之后,一般都是谢嫮亲自伺候,丫鬟们全部被打发出去,两人就算从净房一路纠缠到罗汉床上,也没旁人看见,两人麻花儿似的缠在一起,谢嫮虽然觉得羞赧,但是这种被人抱在怀里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让她就算矜持也不想破坏这种亲密的感觉。

沈翕不回答谢嫮的那个问题,反而在她耳边轻声问道:“可想我了?”

温柔的气息喷洒在谢嫮的耳垂之上,说不出的暧昧,谢嫮只觉得沈翕根本不用做其他的,只在她耳边说说话,就能把她弄得浑身发热,四肢发软起来,低着头不说话,沈翕的手却是不老实的,上下其手,点火点个不停,谢嫮软着身子推拒:

“哎呀,别,他们还在书房等你呢。”

只和他们说回来换身衣服,可换衣服哪有换这么长时间的,到时候让人遐想起来,谢嫮可真是没脸见人了。

沈翕却是不说话,一路攻城略地,虽然也知道现在不是做其他事情的时候,可就是忍不住想好好的疼一疼怀中的人,这段日子在宫里没日没夜的费心思,天知道他有多想念她身上的味道,想的心肺都疼,如今见着了,总算能一解相思,叫他如何能停下动作。简直想一口一口将她拆吃入腹,放在自己肚子里随身带着才罢休。

谢嫮被他缠的厉害,身子都不住抖了起来,沈翕这才住了口,伏趴在她的上方心动神怡的看着她,看着这个让他想了好多天的女人,这样的眉眼,这样的感觉,多么窝心,他想他这辈子就都折在这张明媚动人的脸上了吧。

“在宫里这么多天,父皇曾派了四个美貌宫女去伺候我。”沈翕趴在谢嫮身上,对她说着这番话。

感觉谢嫮的身体一下子就紧绷起来,沈翕就不禁失笑,用手继续安慰她,可是却很坏的并不急于澄清,让谢嫮越等越害怕,可是却又不敢问出口,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却只说了一句:

“哦。”

沈翕见她这样,实在不忍,便又在她唇瓣上亲了一口,说道:“那四个宫女样貌体态都属上等,若是我要了她们,她们就是我的妾侍,并且还是皇上赐下的贵妾。”

谢嫮一声不响的看着沈翕,只觉得自己再也笑不出来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悲痛油然而生,从前只是想想他身边会有其他女人,她都受不了,如今亲耳听见,更是叫她难以忍受,眼角一瞬间就红了起来。

沈翕见状,伸出手掌捂住她的眼睛,将身子伏低,温热的唇凑到谢嫮耳旁,不等她反抗推拒,就又继续说道:

“但是可惜的是,我对她们根本提不起兴趣,夫人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然后拿开挡住谢嫮眼睛,替她阻止眼泪留下的手掌,在谢嫮惊讶的目光中,笑了出来,看着这样的沈翕,谢嫮的眼泪更加止不住的流出来,却让沈翕慌了手脚,急忙说道:

“好了好了,逗你玩儿呢,怎么就哭了呢。我没要她们,除了你,我对其他女人提不起兴趣,这你早知道的,怎么还这样不放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