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安腾出只手来顺着司沐腹肌线条沟壑恨恨的挠出几横一竖,又张牙舞爪的掐人,把司沐给疼的都要骂娘了。

“你个虎逼,你真掐呀!”

“大咪,大咪…”

司沐心叫不好,大咪是小丁偶尔带来的杂种猫,公的,见到男人就炸毛,据说娘亲是一只叫二喵的南方猫,远来和尚更会念经,因此挠人也更狠。只见一道白影‘嗖嗖’蹿过来,停在司沐光|裸的屁股上,两只前爪加两只后腿一起使劲划拉。

叶岁安像小鱼似的从他身下逃脱直接奔下楼,司沐没抓住她,留下一个人摸着被猫挠伤的屁股坐不敢坐,郁闷的反省。嗨,裤子脱早了…

第四章

第四章

叶岁安有时会想,生活真是一场接着一场的意外,那样飘零的男子找到了根,依附生长在她左右,可突然有一天,让人永远都想不到的那一天,在他做尽坏事之后突然就音讯全无,有可能自己在这之前已经对他死了心,可对于这个事实,总有小小的一点计较。

而有些人,明明只是比路人熟悉上一点,他却在某个出奇不意的时刻,顶着相亲的头衔,那么堂而皇之、明目张胆的进扎到自己的世界,姿态坦然,态度是强硬的。

就如此刻捏着猫脖子的司沐,好像这只猫闯入的地方,不是岁安的咖啡屋,而是他本来那间宽大高端的办公室。

“这死猫怎么又带来了?”

小丁手里扫箒竖着拿,端了个防备的架势,却不敢开口回答,一味只知道去捅岁安的腰肉。

刚刚楼上一通乱响再合着她的大叫,岁安不相信小丁猜不出发生了什么事儿。现在还请求她来救猫,应该是她真不敢朝乎司沐那个人。

她就不信了,小丁平时一副辣椒性子,司沐面皮又最是会骗人的,怎么就怕他到如此地步呢?该是气场的问题吧。

“你欺负一只小猫算什么?”

“这死猫挠我。”

“挠哪了?”小丁问。

司沐说,“屁股。”

小丁二话没说放下扫箒就走了,藏在书架后面笑的直喘气。

司沐看着岁安说,“你还不信?就是你叫来的。”

岁安知道司沐向来无理也能搅三分,决定低死不认,转身无视他,只乱翻着帐本看。

司沐说我脱了给你看看吧,说着就解了裤腰带,露出硬梆梆带着几道红痕的地方。好在只剩下她和小丁,岁安一边喊着小丁让她别出来,一边捂着眼冲到司沐面前,气的要抓狂了,踢他一脚,实在被逼的没办法。

“大白天耍流氓。”

“已经黑了。”

“你到底要闹什么?”

“没闹什么,就是不满意你自己出去玩,就说了两句你就生气了。”

“谁让你没事脱裤子的。”

“那你也不能让猫挠我呀。”

后来为了赔罪,当然不是真心的,岁安被拉着出去吃饭,临出门前,司沐还威胁小丁,让她再不准把大咪带来了。

“一只公猫叫大咪,你让母猫情何以堪?赶紧换个名。”

司沐把她带到上次见过伊而的那家娱乐场,这也没什么,司沐这种人,早在她十四岁那年就带着来过这种地方,身边放了两个美人陪着。当时岁安年际小,险些被吓哭。现在岁安长大了,却还是不明白女人陪女人能陪出什么花样来。

美人递过来一只插着牙签的苹果瓣,雕成个花状。岁安头一歪避开,说了声谢谢,不自在的很。

美人说,“司大少爷很是喜欢这里呢,上次玩的可开心。”

司沐身边倒是没用人陪,离岁安也八仗远,“歌唱的好玩,你跟着好好乐呵乐呵。”

岁安心说这有什么可乐呵的,还不如给她一盘蛋炒饭呢。

“没吃晚饭,随便叫些什么吃吧。”司沐摁熄烟头,对着两位美人说。美人出去没一会儿就回来了,亲自端了一大餐盘的三明治。看着卖相还行,只是岁安曾经有一年的时间几乎每顿都是吃这种冰冷冷的食物,早已有了免疫。

“司沐,你还呆一会儿吗?我先走了。”

司沐说,你坐下。起身来到她身边,岁安让身边的美人和自己换位置,顺势坐到别处,这样司沐就被两位美人绕住。

司沐看见她在笑,很温和,她这样的人,看着是只呆瓜又没脾气,实则心是绝世的,这世界上总有如她一般的人,终是离你最近,却又离你最远。

司沐说,你滚。这话岁安听习惯了,就起了身,大少爷来了脾气,没让她有半点吃惊,仿佛真的在关心他,“你也早些回去,明天还要上班。”

他总让她滚,却一次也没舍得让她真滚。

司沐问,“叶岁安,你看我身边这么多美人,你不担心吗?”

岁安已经走到他身后,司沐说这话时没有回头,垂下眼,目光半点没看她,也没有去看台上的精彩,空间很喧嚣,精神却独立出来。

她安静,不知走没走,司沐却感觉到身后无形的呼吸似一把尖刀扬起,就如少年时代的愤怒,被他欺压在树边,仰头含着胸,七长八短的发,眼睛被烧的精亮,明明呆瓜似的姑娘硬生生被他欺负到连哭泣都直接省略了,蹭起来咬住他的手指,一只小母豹。

“我担心什么?”

“我会带她们出去睡觉。”

“哦。”她点点头,“我还以为你把我身边都放人陪了,不过是规矩而已。既然这样,那你跟我一起走吗?”

“你是真的担心我和别的女人睡觉吗?”

照理应该是这样,所以岁安点点头,可司沐仍是知道。于心,他看不透;于表,这女人只是在遵守女朋友该遵守的规则。

出门时见到了伊而,岁安一顿,微微笑,“你来这里?”

“你不也是?”伊而跟岁安讲话,眼睛却看着司沐,“女孩子最好别来这种地方,不安全。”

“偶尔。”随后道别。岁安送走了伊而,在转角处看见他回头,司沐的吻在这时落下,清清浅浅的,不像是他本性在操控,倒是带着意图明显的宣告,这女人现在名义上是他的,将来还有身体和心。

不怕被人看到,所以也不会推拒。

她问,“你刚刚不是让我滚?”

司沐回给她的是,舌头伸了进去。

很多时候岁安都不明白,明明司沐就不爱她,更不是非她不可,却攥着因为父亲喜欢她乖巧性子的口号一而再的纠缠。莫非是因为从小降服不了?所以才想要一直纠着她这个人?还附带要抢了她的心?

可她的心,早在五年前已经死在那场浩劫里。

那场浩劫最终以她的一年治疗、三年留学,以及一场缠绵长久的心病为代价结束,而那个始做俑者,像是永远的消失了音讯,就像一场迟早会被消化掉的往事,停留在她脑海里的只剩下幼年时双齿穿透蒜瓣的尖厉留音。

司沐放开她的唇,没有放开她的肩,可能是因为她的没有反抗,心情似乎不错,开车门时还唱了几句小曲。

吃饭时叫了古朵和曲明远一起,都是发小,古朵还是岁安的闺蜜,小时候的手帕交,长大后无话不谈,久未见到,粘在一起说些悄悄话。

曲明远和司沐也在聊,很闲适,突然曲明远就问,“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古朵像是一顿,反应过来,去掐曲明远的大腿。岁安低头看不出表情。司沐点燃一支烟,“结婚不急啊,先搬在一起住也行。对了,你们呢?”

“我们,更不急。”

古朵一脚踩向曲明远,却落在司沐的脚背上,他腰一弯,下巴嗑在桌面上,“有什么话不能说?非得踩,再踩找准位置了。”

古朵讪笑,“司大人威武雄壮,大人不计小人之过。”

最后结束时,古朵非要跟岁安回店里睡,拉着曲明远在不远细细交待些话。司沐玩着手里的打火机,问岁安,“你爸没跟你说什么吗?”

“说什么?”岁安一愣,转而就明白了。同居啊,本来她也觉得父亲管多了,不太像他一向不把这个二女儿当回事的风格,如果是司沐的意思,那就理所当然了,是有什么事情他想不出来的?

“司沐,你怎么能跟我爸说这些?”

“我跟你妈提的,你爸当时在旁边。”

“你凭什么一有事就找家长,什么事不是我们两个人能解决的?”

“我…”司沐语塞。

想同居,不过是看她睡在咖啡店里可怜。想同居,也只是不耐烦让她辛苦,想给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让她花自己的钱,反正会结婚,早睡一天晚睡一天,又能怎样?可看她嫌弃的嘴脸,挫败,油然生来的,还有细细的无奈和自卑。

莫非相遇的还不够早?还是硬生生把两条平行线拧在一起是罪过?

司沐抹开心里那层模糊的白雾,自己解释给自己,不爱叶岁安,他原本就不懂什么是爱,更没有道理去爱她。

晚上岁安挤出一条小位置让给古朵,好在这两人都瘦,棉被盖到下巴上,有厚重的踏实感。

“亲爱的好朋友,后来你为什么同意跟司沐在一起?”

“不知道,但是司沐说的对,我们认识十多年了,相处起来总比外人更容易磨合,将来谁不都得结婚嘛,是身边人也好。”

“你觉得司沐爱你吗?”

“不爱吧,说是因为他爸爸喜欢我的性格。”

“你觉得他是会听爸爸话的人吗?”古朵翻了个身,“哎,不过话说回来,你到底明不明白司沐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他能愿意跟你这个人,你这样门第的人在一起,怎么看也不觉得是因为他爸呀。不过…”古朵说,“我也不相信他爱你,从小到大,也没见他对你多特殊,有时还欺负你。”

“后来我也知道,我姐夫的出版社就是司沐帮着投资做起来的,虽然他和我姐也算是朋友,但我还是感谢他。”

“就因为这个?”

“也不都是。他家和我家都愿意,他除了脾气也没什么不好的,知道我的一切过往也没有嫌弃。”

“这是最重要的原因?”

岁安承认。“而且我…”

“你又不再盼望爱情…对吗?”

岁安夜里的眼睛亮晶晶,像是不知飘到多远的地方,最后又被古朵拉回来。“岁安,你还想他?还等他?”

岁安摇头。不想,不等,是真的,所以才有了和司沐的这段纠缠。只是深爱过,也曾被伤得灰飞烟灭,怎么可能谈笑间轻轻弹指而过?于是曾经相扶着一起走过荆棘童年的那双手,那双不知唤醒了多少罪恶的手,仍旧扎在心底里,成了万年根…

这里有一个故事要讲出来听,让我们先把时光拉回许多年前…

第五章

第五章

很多半生年华将过,归于平淡婚姻生活的人,都愿意在往事回首时有这样一点点遗憾:不曾尝试过轰轰烈烈的青春,而这里包含最重大的一部分,似乎就是爱情。对叶岁安来说,那份曾经掺杂着独世孤立的爱情似乎过于惨烈,它从健康上摧残她、从精神最深的地方向外毁灭她,而从内打破的青春,仍能活下来,就是成长。

来,现在让我们来讲述这样一个故事,一个女人与三个男人,关于她曾经脆弱可怜、恶贯满盈的初恋;关于她强大恶劣、治愈疗伤的丈夫。最后一个是伊而,自以为是她的拯救天使。

一九九二年夏初,六岁的叶岁安从乡下爷爷家辗转回到D市,这中间的过程有些曲折,爷爷几乎动用了家法才逼得父亲同意带回她,不是爷爷不够疼爱她,而是转年后叶岁安须得进小学读书,乡下教学条件实在太差,爷爷不敢误了她前程。

对于那个五光十色的大城市,岁安连幻想都无从下手去,六岁的她还不太明白分离为何物,只记得奶奶将家里的一只老母鸡跟邻居换了半袋大黄米,蒸了虾蟹,又蒸了大黄米饭给她吃。岁安拌了白糖,吃的眉开眼笑。奶奶却只看到她吃的香甜,眼泪儿掉下一对儿摔成四瓣,“哎,那两口子都不算人,岁安又不招待见,受了委屈可怎办是好?”

爷爷蹲在炕沿边吸烟,自制的旱烟,岁安总是帮着卷好。一条白纸,捏起小搓细干烟草放在间,小手转几转卷好,烟嘴细,舌头一舔便粘住。岁安帮着卷了烟,又跑回饭桌上吃大黄米饭。

爷爷拿着旱烟看岁安,跟奶奶说,“家里不是还有三千块钱么,都准备出来,明天给他们一起带回去,要是能看在钱的份上对岁安好些,也算值了。”

“那还能有个头?”

“大不了我再跟着出几年海,等岁安大一大再说。”

“你这身体…”

“没大事。”

就是这样,父亲看到三千块钱的份上倒没有像上次见到那样有明显的为难,只是手指捻着薄薄的一摞点了点,倒是少了些。

奶奶说,“岁安,不回头,回去你的家,那里是你的家,有你的位置。”

岁安咬着手指,大眼睛、尖下巴,六岁的岁安是个小美人,奶奶常年让她吃着香浓的黑芝麻,乌沉沉的一把头发黑亮映人,她自己也喜欢的很。然而回到奶奶口中那个自己的家,第一个遭遇就是被一个妇人拿着一把生了锈的大剪刀‘咔嚓’一把剪了个彻彻底。那妇人是她的生身母亲。

这晚便被打了一顿又饿了一顿,要帐鬼,母亲里里外外这样说她。对陌生环境的惧怕,又是如此待遇,岁安扯开嗓子只是哭,声音着实不小,一张小脸就没干过。夜里没有安排住处,岁安缩在窄小的沙发上,累的很,倒也睡了个踏踏实实。

隔日早上又被饿了一顿,那本是母亲的妇人来扯她,没好气又骂人,岁安也端着自己的小脾气,被扯远了,又倔倔的滚回原地,母亲踹她两脚,岁安又哭,哭完又回到昨天一直呆着的地方,并不言语。

“滚刀肉。”母亲说她,“饿死最好。”

岁安有着自己的小心思,饿是饿不死,昨儿出门时,奶奶偷偷藏了几块点心给她在路上吃。那点心形状可爱,颜色又好,岁安欢喜的把玩在手里当成小玩具,饿了也没舍得吃。

上午没人,岁安把兔子形状的点心拿出来,先咬下耳朵吃了,又逐一吃了四条小腿儿,正打算把大块的塞进嘴里时,抬头便瞧见多了一个脑袋出来。岁安一顿,将够塞牙缝的点心便被叨走了。

“我是叶得安,你弟弟。”

这便是叶岁安第一次见到叶得安,据说是晚她十几分钟出生的双生弟弟,也因此,岁安刚出生未满月便被抱到乡下。

大约是那个时代计划生育抓的紧吧,叶家夫妇又太过渴望一个儿子,重男轻女是这对夫妇间自古以来的传统,所以生了叶安安这个丫头片子之后,又托人给办了残疾证,偷偷要了二胎。这二胎要的好要的妙,可如果是一胎两个就不那么美了。叶岁安是多余的那个,理所当然被送走。

想到叶安安这个大姐,叶岁安还是满心好奇的,她多羡慕那些有姐姐的孩子啊,总把妹妹打扮的漂漂亮亮,新衣服好吃的都先给弟弟妹妹。岁安问,“姐姐怎么没见到?爷爷说她腿短,那是什么啊?”

“就是瘸子,不过不严重,有点踮脚。”

叶岁安还是不明白,可叶得安已经拉着她要出门了,“我买小人冰淇淋给你吃吧!”得安说,“我吃了你的点心,你吃我的冰淇淋。”

五毛钱一根的小人冰淇淋,捏出个卓别林的模样,岁安不是常常能吃到,便有些舍不得吃,从小卖部回来的一路上,她舔干净一根。得安说,“剩下这根不能给你了,我要给伊一送去。”

岁安问,“你不吃吗?”

“我不爱吃,伊一爱吃。”

岁安第一次听到伊一这个名字,年际小,并没有纠结这是个男名还是女名,待见到伊一时,那张脸更是让她有种男女不分的错觉。她拉得安的衣角,“这小姑娘和我,谁好看?”

得安说,“伊一好看,但伊一不是小姑娘。”

下意识的,岁安迎头去仔细看伊一的脸,其实只是一个贮物间,伊一埋在两只大抱熊的后面,露出一张精致的脸,看到得安,便笑,眉眼弯弯。

那张脸,迎接着树叶锯齿细缝透进来的三寸日光,岁安只觉得时光被温柔的抚摸。‘叮’咒语被解开,堕落天使降至人间,岁安终是逃不过命运指尖的弹指神功,沧海桑田万般等待,不过是为了迎来她的天使。

有人说,掌心含得了三寸日光便可以许那三个愿望,也不知多少年之后,岁安跪在这里,双手合十,诚心许愿,反反复复也不过那几句:一希望伊一过的幸福,二希望伊一过的好,三希望伊一过的比我幸福、比我好…

后来念中学,班里一位自称是开了天眼的小神仙,捏着伊一的指根掐算,说这孩子天生命苦,波折不息,长寿不得。岁安那时急红了眼,小神仙说,办法不是没有,找个寿命长的人过继给伊一十年寿命便好,但得知这是项颇费精神的脑力活儿,得用一个星期的鱼肉火腿肠来养。

岁安缩衣减食供了小神仙一个星期的鱼肉火腿肠,并把自己的寿命给了伊一十年,这才算安下心来。伊一那时总是不信,轻声慢语的劝,又柔柔的抚着岁安的眉眼角落,“岁安,我不怕死,在那之前你不要讨厌我就好…”

那时他们相依为命,不拥有别人,只有彼此。然而此时,岁安并不知道这个看似脆弱无辜,眼睛闪亮却忧郁的小男孩将会在她的人生里翻起什么风浪,单单只是觉得好看,真好看…连他伸出粉嫩舌尖舔冰淇淋的样子都是动人的。岁安不禁自愧不如,刚刚她吃的满嘴都是,难看死了,怎么比?

总算伊一分开两只大抱熊从里面钻出来,后来凌凌落落跟着一堆小玩艺儿,倒像是他的全部家当,仿佛只要一个口令,他随时都能带上这些搬家。

“今天吃饭了吗?”得安问。

“吃了。”

“你妈妈有没有打你?”

伊一伸出小胳膊,“掐了几下就算了,没关系。对了,昨夜你们家鬼哭狼嚎的,我记得你也不挨大人打呀?”

得安看了岁安一眼,“这是我二姐姐,刚从乡下爷爷家回来的,昨晚是她。”

伊一看着岁安弯起眉眼,岁安就又是一阵窘迫。这六岁的孩子擦了擦本已经很干净的嘴角,小声的、不安的自我介绍,“我…我叫叶岁安,岁岁平安。”

伊一问,“你嗓门挺大呀,吵的我妈半宿没睡着,今早就拿我出气。”

岁安说,“对…对不起。”

伊一了然,“原来是跟街口买豆浆的老王头一样,是个磕巴。”

这便是伊一了,小岁安五天的男孩儿,她的男孩儿。

昨晚岁安尝到了挨打的滋味,哎,那实在是不好吃啊,又害的那么个漂亮的小美人跟着一起吃,实在是作孽。岁安暗自发誓,今天要是再挨打,打死不能出半点声音。得安告诉她,再挨打就往他身后跑。

岁安不解,为什么不是姐姐?姐姐不才是应该保护我们的嘛?

得安说,你别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