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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决定不说了?”花竹意笑眯眯地托着下颌。海棠点头,大口消灭早餐。

  人是铁饭是钢,就算是烦恼也一定要把饭吃饱,不然有啥力气伤春悲秋,对月伤心,对梅花吐血啊。

  自己的事情就要自己解决,有向别人抱怨的时间不如多想想怎么解决问题。

  刨完,她拍拍肚皮,对花竹意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小花,谢谢你。”

  花竹意似乎没想到她能这么快就振作起来,有点惊讶地看着她笑,忽然伸出手,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儿,现在已经快要离开长昭了,我最后问你一次:笑儿,你要不要和我走?”

  海棠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问了一句:“小花,我一直想问,你到底看上我哪儿了?”

  花竹意仔细想了想,答得特别干脆:“因为你聪明,知道的特别多。”

  这理由真是……质朴刚健……

  海棠抽了一下嘴角,表示谢谢啊,花竹意说:“你要是生在塑月就好了。塑月的女子能做官、能继承家业,生在皇族说不定还能当皇帝。看看大越,女子骑马都不行,招赘还要官府批准,啧啧。”说到后来,他简直有些愤愤不平起来,“你看就连我们长昭,公主都能摄政,公主肚子里生出来的小孩可以继承汗位,真是……”

  “……是挺不公平的。”海棠附议。

  “所以啦,我希望我未来的妻子是个聪慧的女子。我不需要她多美貌,首要的是她一定要聪慧。”

  说完,他微笑,一向嘻嘻哈哈的长昭少年贵族身上,居然一瞬间有了一种让人无法直视的矜贵优雅。他的声音淡定平和,却又是温暖的,震动着海棠的耳膜:“笑儿,我对你,就是这么想的。”

  这要是个十七八岁,云英未嫁的姑娘,说了这段话之后,他妥妥地就能拿下了。但是可惜啊……海棠对花竹意露出一个笑容:“谢谢你。”

  “谢谢你?”花竹意歪头。

  “嗯,谢谢你。”她笑笑,“真的,小花。”

  花竹意叹了口气:“……看起来,我没机会了。”

  “啊?”

  “你有喜欢的人了吧?”

  海棠愣了一下,看着向她眨眨眼的花竹意,没有否认,有点羞涩地拨了拨指头:“……你怎么看出来的?”

  “猜出来的。”

  “……对不起。我没法和你走。”她诚心诚意地道歉,花竹意却摆了摆手。

  “没关系,没关系,笑儿啊,我刚才也做了个决定。”

  “啊?”海棠想问,花竹意却神秘地竖起一只手指,做了个保密的姿态:“一会儿你就会知道了。”

  他笑得像是阳光下自由疯长的狗尾巴草一样朴实:“你知道了会高兴的。”

  花竹意的决定在两个时辰之后,也就是正午时分,在国境线上,在大越和长昭交接完毕,萧羌上了大越的船,赵亭决定回航的时候,摊在了大家的面前。

  他的决定让这场本来很是愁云惨雾的航行生出了几分乐趣,就连海棠都不得不承认,单就没心没肺这一点上,花竹意实在比她强太多了。

  赵亭随便给花竹意封了个名头,让他能上船,纯粹就是为了不让萧羌好过,让大家也继续看笑话而已。

  哪知在他命人去唤花竹意下船的时候。这位阿忽雪公主的表弟面带微笑,退后三步,抱着桅杆绝不松手,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要不要,我要和笑儿去大越。”

  男大不中留!你还真当大越和长昭似的,皇宫敞着门,牵着羊都能进啊?你好歹是阿忽雪公主的亲戚,出了事他要怎么交代?

  于是,这回翘着脚看笑话的换成大越众人了……

  最后出来打圆场的还是萧羌,他脸色不怎么好,但还是笑了笑,说他既然想去就跟着去吧,反正我们双方也确实需要人盯着盟约行进,他好歹是一个皇帝,不会和小孩子一般计较。

  赵亭听了只觉得句句带刺,偏偏两人中间的花竹意像猴子一样死抱着桅杆不松手,大有你过来我就跳江的架势。

  赵亭太阳穴生生地跳着疼。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性子温和的人,恼起来叶翩然也照样抽,看花竹意吃了秤砣般铁了心,他索性一甩袖子走人——爱谁谁!

  于是,被揪住耳朵叮嘱了一大堆话之后,花竹意顺利地留在了萧羌的船上。

  赵亭离船而去,上了岸边候着的行辕。却在即将启程的时候他命侍从掀开帘子,向外看去。只看到大越萧羌坐舰船尾站着一抹纤细身影,她背着阳光,五官在一片金灿灿的光里模糊不清,只有一把几乎垂到地面未束的长发和一袭青衫,在空中飘荡。

  那是与他的亡妻生得一模一样的他的女儿,现在叫史飘零的赵零。

  就这么一瞬,赵亭觉得心痛不可当,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极含糊地自言自语:“怪得了谁呢……我没有养育过她一天……她自然不会把我当父亲看……”他似乎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别人说。

  他低低喘了一声,从怀里摸索出一个小瓶,交给侍从,让他送去给史飘零。

  当年他一共炼制出两瓶“大司命”,五瓶“少司命”现在身上这瓶“少司命”也是他身上最后一瓶了。虽然效力不如“大司命”,但总归有胜于无。

  即便她不承认自己是他的女儿,可他欠了她许多,做父亲的,总是要还的。

  赵亭给史飘零的这瓶药,在当天晚上,被交到了海棠的手里,史飘零只告诉她一句话:“‘少司命’,可缓解你身上的毒素,收好。”

  说完,史飘零要走,却被海棠一把抓住袖子,她仿佛在这一瞬间洞悉了一切,海棠急急问道:“在我刚搬到后凉殿的时候,在我喝的药里下东西的是不是你?”

  史飘零坦然地回看她:“是我没错。我当时打你一掌,也是判断你不愿被召幸,才击伤你,让你看起来身弱不能承恩,至于当时给你喝的东西,我下的是可以让你看起来日渐虚弱,但是却可以逐步抗毒的药。”

  听到这里,海棠心里一紧,那么,当时下药的人还有一个!

  她记得曾模模糊糊地听总管何善和萧羌说过,说当时下到药里的毒是可以让伤口溃烂的。这么说……下毒的人一定还有另外一个!如果真如史飘零所言,那么另外一个才是真的想置她于死地的人!

  不,还有第三个下毒的人。

  她身上现在中的这个,是足以致命的毒。那下毒的人是谁,他怎么做到的?她记得很清楚,当初她中毒是立刻发现,而她身上现在的毒,却无声无息,直到赵亭这里才发现。

  她盯着史飘零:“……史美人,你真的没下其他的药?”

  史飘零一愣,随即会意,冷笑一声,也不见她怎样动作,海棠觉得手里一滑,她已撤出袖子,远远站在一边:“我说过,会让平王殿下伤心的事情我一样都不会做。林海棠,你太小人了。”

  说完,她足尖一点,轻飘飘一个起落,人已不见了踪影。

  海棠被甩在甲板上,心里不是滋味,一时之间她觉得自己这样去猜忌别人,实在不太好,一方面又觉得,后宫深院,自己身上又裹着重重谜团,这样小心也没有什么不对。她心里烦得不得了,最后一咬牙一跺脚,冲去史飘零的房间,她敲了敲门,确定她在里面,对着门深深一福,说了声对不起,就风一样地跑走了。

  听到“对不起”三个字,正在门里换衣服的史飘零愣了愣,眨眨眼,刚要去开门,就听到踢踏踢踏跑远的声音。

  她手扶在门把手上,低声说了一句:“……真是半点都不像……”

  说完了对不起,海棠总算把史飘零这边的事情暂且先放下了,然后,很好,在第二天早上,她面临的第二个问题出现了。

  当她一大早起来,打算去甲板上遛个弯,一会儿好多吃两碗粥的时候,竟然在甲板上看到了沉冰。

  她吓得几乎是立刻缩回去,拉住了一个侍卫询问,才知道萧羌和苏荷订立和约,苏荷把她逮住的沉冰送给他,萧羌二话不说就笑纳了这个人质,一起带回大越。

  ……大家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海棠如猫躲耗子一样回到船舱里,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细一琢磨,越发觉得不对劲,说起来,这次沉冰想掳她下船的事情,萧羌是亲眼看到的,但是他居然一个字都没说,一个字都没问,就跟这件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这种态度……她想想就觉得哪里不对啊!这可不是萧羌的作风。

  这要是换了旁人,海棠也就不担心了,但是问题是现在面前这人是萧羌,睚眦必报心思缜密,他可是个笑面虎啊,指望他忘了这么大的事情,比指望太阳在半夜里照山坡还难。

  海棠思索了半天得出的结论是:只怕萧羌打的是秋后算账的主意,一件一件,先给她攒着。

  这么一想海棠顿时觉得人生暗淡,估计早餐都得难受得少喝一碗粥了……

  海棠不知不觉地做贼心虚起来,她开始处处躲着萧羌,不过好在萧羌这几日忙得很,没顾上理她,她居然也就躲过去了。

  就这样,三月十九,船队来到距离大越最近的港口萧然渡,一行人登陆上岸。

  目前史飘零依然是天枢装束,随车护驾,按照礼制,海棠自己应该乘坐一辆油画安车,但是临上车的时候,她被恭恭敬敬请到萧羌的金根车前头,说是陛下让婕妤上车侍奉。

  海棠登车的时候,轻轻在外面唤了一声,里面良久才淡淡应了一句,声音单薄困顿,尾音几乎听不清楚,恹恹的。

  萧羌喜欢暗,车里窗户和帘子都是放下的,阳光被过滤成了薄薄的一片,浮动着,像一层荧光。

  男人靠在一角,玉冠搁在小几上,一头乌发披散在皂纱袍上,领子里露出一点红色的中衣边缘,一张脸只露出苍白的一角。

  漆黑的长发一直铺展到地板上,有那么一瞬间,海棠几乎以为那长长的发是黑暗凝成的形状,包裹住了大越的皇帝。

  萧羌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看都没看她一眼。

  萧羌的样子……不太对。

  海棠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轻手轻脚地上去。马车一颠,车已上路,她坐在萧羌对面,抱着膝盖看他,也不说话,只是莫名地觉得有点心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羌终于抬眼,那一瞬间,海棠觉得他的脸透出一种无法形容的苍白,有若灰烬。

  海棠不自觉地伸手,手指轻碰萧羌额头,凉薄的温度爬上她的掌心,还有他身上一贯的木叶香气。

  萧羌安静地看着她。

  面前的少女也用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直直地看他,她的手指暖暖的,盖在他的额头上,从他的角度看去,她脸孔上透出一种玉一般的洁白润泽,竟比透进来的光还耀眼一些。

  他也不说话,只是对她露出了一个微笑。

  海棠心里骤然一跳,眼神竟无法移开。

  那是一个无比清澈,丝毫没有杂质的笑容,眼角眉梢没了一贯醉人的桃花春风,慢慢浮动的笑容透明平和。

  海棠手还搁在他额头上,在看到这个笑容之后,她的脸居然微微发热。

  “没事,朕没生病。”他轻声说道,把她的手从额头上拿下来,却也不松开,只是握在掌心里。他极松地握着,海棠一用力就能挣开,但是她没有。

  海棠望着男人的眼睛,平日里漆黑如魅的眼睛,在此刻柔软干净。

  他看着她,忽然又笑了一下:“朕只是……”他想了想措辞,“……朕只是,心里不舒服。”

  海棠眨了眨眼,然后萧羌感觉到掌心一滑,海棠往前探身,纤细的指头轻轻抚上他的心口。

  轻裘里面的皂纱袍是凉的,她的手指贴合上去,凉滑柔冷,片刻之后,他的体温才慢慢熨贴上来,缭绕在她指尖。

  过了片刻,她歪着头有点幼稚地说:“还不舒服?”

  “嗯,要不你给我揉揉?”萧羌是在开玩笑,但是海棠却点点头,她靠过去,摊平手掌,轻轻在他心口慢慢揉了起来,萧羌看了她的发顶一会儿,笑道,“你还当真了?”

  海棠停住,抬头认真看他,说:“您好点没?”

  萧羌脸上那点刚出现的笑容慢慢消失,他坐正,说:“以后我们两人独处,就别陛下您您的了,你我相称就好。”

  海棠点点头,和他膝盖抵着膝盖坐着,她拿手碰了碰萧羌:“……你要不睡会儿?我看你有点累。”

  “睡不着。”萧羌捏着眉心摇了摇头,“这几天都没法闭眼。”

  “那,喝点茶?”海棠挽着袖子从车里的茶吊上取了茶壶在他面前晃了晃,萧羌点点头,让她泡得浓一点。

  海棠把茶釜里的水加热,看水开了,她飞快把茶叶投进去,三沸之后冲到盏里,溅起细雪一样茶沫,捧给萧羌,看他喝下。

  她知道萧羌有话对她说,她等着。

  喝了几盏热茶,萧羌脸色好看了一些,他拈着空盏,轻轻在指尖转着,吐出一口气,他慢慢说:“……远儿,留在白玉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