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凉凉地眨了下眼,“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做这样的蠢事。他不是能打主意的人。”

成玮鼓起双颊,“我比不上沐佳汐,难道我还比不过那只猪?”

“新中国成立六十年了,将级以上的军官,除了毛 泽 东结过三次婚,谁敢步其后尘?”

婴儿室里还亮着灯,卓绍华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听见诸航在和帆帆说话。一派长辈严肃的口吻,令他忍俊不禁。

“小帆帆,做人要善良懂礼貌,看过《龙猫》吗?那里面的小梅和姐姐多善良呀,所以才会得到龙猫的帮忙。你要是很乖,不尿床,不哭闹,不吮指头,以后我带你去打球、给你写游戏、介绍漂亮MM给你认识。怎样?”

帆帆居然唔唔呀呀在回应,也许刚好是巧合。

“哈,你这样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快告诉阿姨。对了,你都没叫过我,来,叫一声,阿-----姨-----好!”

门外的人再也听不下去了,清咳一声,走了进去。

诸航回过头。

“还是叫姐姐好。”那人正经八巴地建议。

“呵,呵!”诸航干笑,姐姐也太装嫩了,好歹她也生过他。“这么早就回来啦!”

“唐嫂呢?”

“说去超市买点东西,吕姨也去了,家里就我和帆帆。”

他哦了声,转身又出去,再进来时,大衣脱了,手里面多了本书,拉把椅子也坐到帆帆的婴儿床前。

壁灯的光影恰巧把两人的身影重叠着,多么像是真的天伦之乐,诸航想笑。以为接下来他会说:“你去休息吧,我来陪帆帆。”

谁知他翻开书,顾自看得专注,一声都不吭。

帆帆打呵欠了,头扭来扭去,眼皮越来越沉,睡了。

她捂着嘴,感觉也染了困意。可是他不吱声,她真不好意思起身,只得没话找话。

“那个…”到现在,她都不知该怎么恰切地称呼他,直呼姓名,像是不够尊重,只叫名字,又太亲昵,跟着唐嫂她们后面叫卓将,似乎很生硬,索性什么也不叫,“你在哪读的大学?”

“国防大学。”声音不亲不疏,眼神不偏不离。

“没有出国留学吗?”

“在美国呆过三年。”

她来劲了,“是化名还是本名?有没带保镖?网上讲中国有十万干部子弟在美国留学,那就等于是现成的人质,是吗?”

“问题太多了。”所以他拒绝回答。

长长的睫毛一颤,她不以为意,“金日成的孙子在外留学,听说就是用的化名。你要是用化名,会叫什么?”

这次,干脆充耳不闻。

“这也属于*吧,嗯,那就不要讲了。那个…。你见过林立果没,也就是**的儿子,他很帅呢,当年他老妈还帮他选妃…”

他彻底失语,他和林立果一个时代吗?

几秒的呆滞,他的心此时也砰砰跳,不是因为心动,而是郁闷到无力。

十岁的差距,应该是条跨不过的天堑。他们站在同一个天空下,却是两个世界的人。岁月如何磨合,也不会驶进同一个轨道。

她并不渴望答案,见他沉默,也安静下来,晃着小帆帆的小手,一个呵欠接着一个呵欠。

他把目光从书页移向床上的小帆帆,莫名地心一刺。那刺扎得深,触碰到了才会疼,是木木的疼。

其实她也从不努力去融入他的世界,甚至连好奇都没有。他看过她在阳光下数指头,很稚气,很无聊,她等不及要飞了。应该养得珠圆玉润的月子,她却瘦削得厉害,指尖都泛着青白。

她并不开心,虽然没有表现出来。

天下雨了,雨中还夹着雪粒子,萧萧索索,满院的落叶盘旋飞舞,气温陡降十度,猛一走出屋,生生地打了个冷颤。

“那个…”诸航从屋里跑出来,叫住他。“我可不可以用下你的电脑,我想看看有没邮件?”

“可以的!”她一直把自己当客人,他叹了口气。

今天,网络奇兵成立小姐第一次开会。他走进会议室,参加会议的人员全部到齐了,他打开面前的电脑,突地想起家中的电脑开机加了密,他忘记告诉诸航密码了。

8,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二)

小组成员目前只有十人,有两位是从工信部网络安全司请过来的专家,其他成员都是原先部里的。卓绍华是副组长,组长是成书记。成书记只是挂名,来和众人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卓绍华让秘书打开投影仪,他扫视了一周,站起身。

“所谓网络奇兵,从字面上看,我们的战场是在网络上,我们面对的敌人是躲藏在屏幕后方的不知姓名也不知面容的计算机高手。我们的工作是维护和防守我军的网络安全,想完成这项工作,我们首先要学会入侵与破解,不一定要实施,,但必须了解。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说白了,就是我们要学会做一名黑客。”

在座的人都一怔。

卓绍华微微笑了笑,“黑客一词是由英语Hacker音译出来的,是指专门研究、发现计算机和网络漏洞的计算机爱好者,如果他们不受政治利用,他们的出现推动了计算机和网络的发展与完善。但是后来,一些顶尖高手被不法分子所诱惑,他们以挑战官方、军方网站为*,以获取黑色利益为目的。可是也有些计算机天才,只是想证明自己,其实他们并无恶意。我想接触一些这方面年轻化、专业化的人,工信部那边有什么资料吗?”

专家回答:“这方面的记录很少,有些所谓黑客犯下的案子,破案时间长短不同,但罪犯都已抓获。在去年出现了一位黑客,他入侵过几大商业银行的官方网站,在同一时间你输入用户密码进去,跳出来是一大片蓝色鸢尾花海,几秒钟后网站恢复正常,网站似乎也没什么损失。后来,在几家报社的网站上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公安部门着手调查时,他消失了。令人惭愧的是,到现在都没人破解出他是怎样攻破防火墙,*内部的。”

“去年什么时候?”卓绍华问。

“七八月份,暑假期间,当时我们猜测有可能是大学生。但那样的技术,大学生的水平很难达到。”

卓绍华点点头,“如果他再出现,想办法找出他的蛛丝马迹。还有其他这方面的杰出人才吗?”

“工信部三年前公派两位大学生去美国哈佛留学,一个在杀毒软件上,另一个是防火墙上,都有过专利,年底要回国了。”

“好的,回国时,我见下他们。”

接着,卓绍华又谈了国外军方网站常被入侵的几种情形,会议一直开到午饭时分。他和成员们一块在部里的餐厅用了工作餐后,去成书记办公室汇报了下情部,下午才回办公室。

在走廊上,恰巧遇到了父亲卓明。

他恭敬地敬礼,卓明只是点了下头,一句话都没说。

卓绍华眉毛微乎其微的皱了一下,紧跟着他的秘书都没发觉。

父亲这口气不知要生到什么时候呢?他除了抱歉,还是抱歉。

还没进门,勤务兵像颗炮弹从里面发射出来,慌乱中仍记得把音量压低了,“卓将,唐嫂来了个电话,说…夫人走了。”

他咄咄地瞪着勤务兵紧张的面容,有五秒钟灵魂似乎飞出了体内。

“嗯,我知道了,你去忙吧!”他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镇定地走进办公室,坐下。

秘书体贴地带上办公室的门。

宽敞的室内,一片静谧中,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有多急促。

吕姨接的电话,背景里小帆帆哭得惊天动地,唐嫂在哄个不停。

“我和唐嫂怎么劝都劝不住,还差六天才满月呢,这样跑出去吹风以后会落下病的,虽然是年轻。”

“走之前发生什么事了?”他按住心口,防止一不留神心会破体冲出。

“什么事都没有呀,她和帆帆玩了会,去书房弄电脑,然后就说要出去。”

“嗯!”他慢慢搁下电话,说不出来什么心情,不是慌乱,不是焦急,当然更不会是轻松,有可能是烦躁吧!

他让勤务兵备车。

勤务兵悄悄地从后视镜里打量他,他脸上没有任何特别的神情。只是跨出车门,进屋时,他立了一会。

腿千斤重,台阶只有十多厘米,他却抬不起脚。

帆帆哭到睡着,小脸上还有泪痕。他蹲下,不舍地摸了摸小脸。帆帆小嘴蠕动着,想必梦里饿了,想喝奶呢!

“卓将…”唐嫂很是内疚,吕姨头耷拉着。

他安慰地笑了笑,“没事。”转身进了书房。

按下电脑开关时,他的手情不自禁哆嗦了下。

他设置的密码说来很有趣,并不是通常的生日或有规律的一些东西,而是他喜欢的两首英文歌的歌名。

她解开了。

他的电脑有自我防御功能,是他自己设置的,任何人只要碰过电脑,不管怎么删除,电脑都会自动备份下使用过的痕迹。

没有,一点点痕迹都没有,所有的记录都是他上一次上网时的。

他深呼吸。

黄昏一点点被拉黑,室内暗了下来,只有屏幕的荧光在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