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多听医生的话,多躺躺吧。”

“你就不怕他们在外面打起来?”

孔诚口气轻松,那可真是一点不怕。“你放心,我们人多,就算真的打起来九爷也不会吃亏。”

“你也觉得他这样做,是对的吗?跟修司旻结怨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呢?再说这件事是因我而起,不值得…你跟了他那么久,肯定知道做什么事才是为他好…”

“医生吩咐过让你卧床静养,你还是多多休息吧。”

顾津津还想试图说服他,“你不觉得靳寓廷再找个人,会比我好很多吗?”

“你要真有这么多精力,就在脑子里数绵羊吧,一会就能睡着。”

“…”顾津津真是要被气出内伤,碰到了一块木头。

耳朵里传来开门的声音,靳寓廷的脚步声进来,他走到顾津津床边,她视线朝他身后看了眼,并没看到修司旻。

“他人呢?”

“回去了。”

顾津津吃了一惊,“靳寓廷,你究竟要做什么?”

男人在她的床沿处坐定。“我发现你精神还真好,捡回了一条命后还不知道惜命,我要做什么?我不是都跟你说明白了吗?你不用这样反复来问我。”

顾津津实在也是精疲力尽,再加上全身的疼痛都在苏醒,她闭上眼,说话声很轻,很低。“我要睡会。”

“睡吧,好好睡一觉。”靳寓廷起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孔诚放低脚步声出去了。

顾津津躺在那里像是睡着了,靳寓廷看眼她的手,他伸出手去想要将它抓着,却又怕吵醒她。

他毫无睡意,满心都是惶恐和害怕,靳寓廷的手心冰凉,他眼见顾津津呼吸均匀,这才将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

他的手好凉,毫不夸张的说,比冰块好不到哪里去。顾津津不知道他心里此时还是煎熬着的,即便她已脱离险境,可终究是触动太深。

男人用指尖一根根摩挲着顾津津的手指,周边静谧无声,也只有彼此呼吸的声音能听到。顾津津的神经像是张开的弓,这样下去,她压根别想睡觉。

顾津津将手抽回去,塞到了被子内,靳寓廷的视线一下落到她脸上。

她并未睁眼,沙哑着嗓音说道。“别这样。”

“怎么还没睡?”

“靳寓廷,拿得起放得下。”

男人面色再度阴暗下去,“我放不下又怎样呢?”

“你明明知道很多事已经改变不了了。”

靳寓廷没说话,他弯腰将上半身趴在顾津津的身边。

东楼。

门外传来脚步声,商陆听得清清楚楚,这都后半夜了,她还是没有睡着。

靳韩声进来的时候,脚步很轻,不想吵到她,他先到床边看了她一眼。

他身上有酒气,还混合着烟味,靳韩声很快去了浴室洗澡。商陆趁着灯光看了眼时间,他在外面潇洒够了,居然还知道回来。其实他就算夜不归宿,把她一个人留在东楼不也挺好的吗?也许他是怕太荒唐了,秦芝双那一关过不了,所以在人前,他还是要维护他作为丈夫的形象。

商陆维持着这个睡姿不动,靳韩声关了灯出来,他来到床前,掀开被子后上了床。

他靠近商陆身后,手臂自然地圈住她的腰,商陆呼吸声浓重了不少,但并没有将他推开。

靳韩声闻着她身上的沐浴香气,情难自禁,他手臂越收越紧,薄唇迫不及待地落在商陆颈间。

她下意识拱起肩膀,靳韩声见她有了反应,他手掌落在商陆的胸前,开始拉扯她的衣物。商陆不能再继续装睡,她按住靳韩声的手,但他力气很大,一个翻身就将她治住了。

靳韩声压在商陆的身上,她无法动弹,他将她的睡衣往上推,商陆没想到他精力这么旺盛,居然连个疯子都不放过。

“不要…”她低声反抗,用手去推身上的男人,但靳韩声这会只想要她,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件事,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为了商陆已经是一忍再忍,他这会是实在忍不住了。

靳韩声的吻迫不及待地落在商陆脸上,她推也推不开,挡也挡不住,可想到要跟他发生那种关系,她就觉得恶心。

“商陆。”他在她耳边呢喃着她的名字,可商陆这会想到的,却全是他抱着那些女人在她面前亲密的画面,她压根连碰都不想给他碰一下。

商陆用力推抵,靳韩声将她的两手按在身侧,他吻住她的唇,商陆压根抵抗不过,只好慢慢放弃。

靳韩声手掌从她腰际往上钻,到了她的锁骨间,又稍往下落,覆在她胸前。

他以为商陆不再乱动了,靳韩声在她脸侧亲吻,商陆双手抱住他的肩膀,男人心中一喜,却没想到迎接他的竟是剧烈的疼痛。

商陆张嘴咬在他脖子上,那里细皮嫩肉的,哪经得住这样的用力,靳韩声想要将商陆推开,但她像只发了疯的野兽似的,咬住了就不肯再撒口。

男人五官拧在一起,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他手掌按着商陆的肩膀。“商陆,松口。”

这一声换来的只有她的更加用力,靳韩声倒吸口冷气,他又不忍伤害到商陆,或者是吓到她,只好耐着性子跟她说话。

但商陆显然是一声都听不进去的。她恨啊,满腔的恨意正好无处发泄,靳韩声就这么撞到枪口上了。

商陆不信他出去应酬,回来的时候就是干干净净的,既然都在外面玩过了,又为什么回来还要这样对她?他不嫌累,她还觉得恶心呢。

靳韩声感觉自己的一块肉都快被她撕扯下来,他伸出手攫住商陆的下巴,她还是不肯松开,他手指间只好用力,商陆的牙关不得不松,靳韩声撑起身,坐在了边上。

他手掌紧贴向颈间,疼痛蔓延到他耳膜深处,他甚至痛到耳朵里有了嗡嗡的错觉。

掌心内有种明显的湿漉感,靳韩声断定肯定见血了,他在黑暗中看向商陆躺着的方向,她没有歇斯底里,可越是这样安静的时候,就越让人觉得不对劲。

“商陆?”

商陆抬起腿踢向他的方向,力道大到要将他踹下去。

靳韩声忙握住她的脚踝,商陆撕喊着出声,“别碰我,走开,走开!”

男人忍着痛下了床,脖子里的伤口不处理不行,不过好歹家里有药箱,他平时受点轻伤也都是自己处理的。翌日。

顾津津睁开眼,阳光洒进了病房内,她伸出手,余光看到了趴在边上的一颗脑袋。

靳寓廷居然还没走,顾津津想要自己撑起身,但她一点力都使不上。她吃力地侧过身,刚要想办法起身,就听到靳寓廷在身后问道,“你做什么?”

顾津津手肘撑了下,因用力而憋得小脸通红,“我要起来。”

“你就不能听医生的话,好好躺着?”靳寓廷没好气地按住她的肩膀,硬是将她按回到病床上。顾津津好不容易才要起来的,她两腿并拢,这下侧躺在那里难受极了。

“我…我上洗手间!”

31我要吻你,你能动吗?

靳寓廷不知道怎么回话,他伸手拉着顾津津让她坐起来,她这会头重脚轻,眼前直冒金星,靳寓廷松开手,顾津津忙使出最后的力道拉住他的手臂。男人见状,忙一把揽住她的肩膀。“怎么了?”

顾津津轻摇下头,虚弱地说不出话,等她稍稍平复过来后,她这才说道,“刚才差点没坐住,我都怕自己摔下去。”

靳寓廷忙坐到她身边,“是不是没力气?”

“嗯。”顾津津手不由放到胸前,靳寓廷轻握住她的手臂。“我抱你过去。”

“才不要。”连上个洗手间都要人抱,岂不是惹人笑话。

她艰难地撑起身,刚要迈腿,才察觉到原来连她的腿都是剧痛难忍的。

靳寓廷在旁边看了眼,“你的腿也受了伤,你自己没感觉吗?”

这可怎么办?她就算是一瘸一拐都别想蹦到洗手间去,顾津津赶紧坐回床沿处,“能帮我请个护工吗?”

“你要护工做什么?”

“我现在动不了,你要看着我生活不能自理吗?”

靳寓廷冲她轻笑出声,“不是还有我吗?”

顾津津瞪了他一眼后,别开视线。“你不去公司了?”

“我可以让孔诚将办公室搬到这儿来,我一边照顾你,一边办公。”

顾津津想想就头疼,“你这是监视我,还是照顾我呢?”

“监视两个字又是从何而来?”

“别跟我文绉绉的。”

靳寓廷弯腰,将顾津津抱起来的时候没有使多大的力,生怕因为惯性而拉扯到她身上的伤。

顾津津是要挣扎的,可她争不过靳寓廷,再加上身上有伤,她就更加使不出力了。靳寓廷抱起她往前走,她连打他踢他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从他身上跳下去了。

“你快放我下来。”

“不放。”

“靳寓廷,你这有点太强人所难了吧?”

靳寓廷抱着她小心翼翼进了洗手间,再将她放下来,墙壁上为了方便病人,装有扶手。顾津津伸手撑了下,慢慢面向镜子,她实在快要憋不住了,“你还不出去?”

“你自己行吗?”

这话真是问得奇怪,“我要不行,难道还要你帮我吗?”

“我可以帮你。”靳寓廷说着,将手伸向她的腰际。

顾津津急得打向他的手腕,却不想身子没站稳,差点摔倒。她手掌用力握着扶手,这才免于摔跤,靳寓廷忙搀扶住她的另一条手臂,让她站好。

“你…你赶紧出去。”

靳寓廷知道她难受,他走到洗手间外面,将门带上。顾津津赶忙蹲下身,她觉得快要尴尬死了,而且这种尴尬是说都说不出来的。

“喂,你走远点!”

毕竟也就隔了扇门,里面什么动静,说不定外头能听得清楚呢。

靳寓廷走开些,可顾津津还是不能放开,这要让她一直住在医院里面,不是折磨吗?

洗手台上摆放了不少东西,都是全新的,也是孔诚连夜送来的。靳寓廷真是搞笑,除了牙膏、牙刷和毛巾这些必备品以外,还让孔诚备了漱口水,甚至还有一套护肤品以及两盒面膜。这是要让她在养病期间都要保养好自己的脸啊。

顾津津简单地洗漱好后出去,靳寓廷听到开门声,从病房内走过来。

“你这是干什么了?”

“怎么了?”

靳寓廷指了指她湿漉漉的头发,以及几乎湿透的上半身,“掉水里了?”

“我洗了个脸。”

男人弯腰再度将她抱起来,顾津津用能动的那只手在靳寓廷的身上轻轻打了下。“我能走。”

他将顾津津放回病床上,外面传来敲门声,孔诚进来的时候,精气神倒不错,只不过胡须冒了出来还未清理,他将手里的食盒放到床头柜上。顾津津看了眼,“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在这没事的。”

靳寓廷似乎并未将她的话听进去,他朝孔诚吩咐声。“我的衣服带来了吗?”

“带来了。”

“你守在这。”

“好。”

顾津津看着靳寓廷先离开了一会,她无奈地再度跟孔诚说道,“给我请个护工吧,或者帮我打个电话,让我家里的阿姨过来。”

“你就好好待在这养病吧,九爷说了,他一人就能照顾好你。”

“你听他吹呢,他的话能相信吗?”

孔诚老老实实作答,“我信。”

顾津津无奈地白了眼,靳寓廷冲了个澡,洗漱好后从浴室出来,孔诚见状,走了出去,男人走到病床前,看了眼躺着的顾津津。“吃早饭吧。”

“不吃。”

“你想饿死?”

“就是不吃。”

靳寓廷将食盒内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是不是怕接下来的大半个月都要躺着,怕躺出一身肉,所以提前减肥?”

“我伤得有这么严重吗?”

靳寓廷神色稍安,又从里面拿出碗和匙子,“你以为是我在小题大做吗?”

男人将病床调整舒适,让顾津津能坐起来些,他拿了碗坐向床沿,将匙子放到她的嘴边。

她确实快饿死了,顾津津赶紧张开嘴,一口粥下肚,连胃里面都觉得舒服不少。“这粥的味道很好。”

“西楼的厨师一直留着,这味道你应该觉得熟悉才是。”

顾津津听他总是有意无意说起以前的事,这个时候,她也不想跟他争。修司旻没能将她带走,就说明靳寓廷这次决心已定,她现在连行动都不利索,更加不能和他硬碰硬。

吃过早饭,护士进来给她挂水,顾津津看了眼自己的手背,真是流年不利。

有人进来收拾下,顾津津认出她来,是西楼的佣人,她以为靳寓廷是让她来照顾她的,没想到她拿了食盒后就走了。

靳寓廷坐向床沿,顾津津动不了,她看着靳寓廷轻挽下袖子。

“你说,修司旻吃了闭门羹后,会做出什么事来?”

“你别把他想的太坏。”

靳寓廷就是受不了她一副替他说话的样子。“他没法进这扇门,但他肯定会找能进这扇门的人过来。”

“你是说…”

“你爸妈。”

顾津津其实也想到了,靳寓廷能拦着别人,却不会拦顾东升和陆菀惠,她抿紧唇瓣,看着男人将两手撑在她身侧。

“为了能避免到时候的尴尬,我已经吩咐孔诚将这一层都封锁起来了,到时候就连你爸妈都上不来。”

顾津津杏眸微睁,“你凭什么这么做?”

“你现在在养病呢,别动肝火,对你的身体不好。”

“靳寓廷,那是我自己的事!”

男人前一刻还是神色温和的,一听到这话,却是勃然大怒。“你跟着他究竟有什么好?你真不要自己的命了是不是?顾津津,你要是这次被撞死了怎么办?我问你,怎么办?”

“我不是没事…”

“如果不是我在场,那辆车很可能会撞第二次、第三次,你觉得你的命真有那么大吗?”

顾津津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强,“靳寓廷,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好好的?”

“哪里好?”靳寓廷抬手敲了下她脖子里的颈托,“这叫好,是吗?”

顾津津哎呦一声,男人站在边上,居高临下盯着她,“我应该任由你被撞得个半身不遂,那样的话你反而也安生了。”

“你就盼着我过得惨吗?”

靳寓廷脸色阴暗,嘴里真是没一句好话。“总比你一直折腾要好。”

他救了她,顾津津也领情,可他们终归是不可能再在一起的。顾津津想得很透,所以不想留有余地,跟他暧昧不清,但她也抵挡不住靳寓廷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行干涉她的生活。

“我折腾是我的事,我跟谁在一起,早就跟你没关系了,靳寓廷,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事实呢?”

靳寓廷眼神顿在她身上,有些吓人,他起初是一语不发的,顾津津看了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别开视线想要不理睬,却听见男人继续开了口,这回,他话语中带着满满的怒意。

“好,以后你是死是活我都不管,你跟着修司旻去送死,我也不拉着你,你以为这场车祸这么简单吗?修辅成要的是修司旻去死!你知道你们的婚礼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吗?他一次两次除不掉修司旻,就会将矛头对准你,你有多少条命这么去作践?”

顾津津看着靳寓廷的样子,他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孔诚在外面听到动静声,不由推开门走进来看了眼。

“你离开她,再怎样,我也能保你性命无忧。”

顾津津想要摇头,但是脑袋动不了。“我需要你保我的时候,你不在,靳寓廷,现在说这些都晚了。”

“为什么晚了?你是卖身给他了还是怎样?只要你点头,我就有办法让你脱离这条贼船。”

“我不走。”顾津津淡淡启音。

“你——”靳寓廷气得朝她指了指,“不走,是不是?”

“是。”

“顾津津,你看我下次还会不会管你,你就自生自灭去吧!”

顾津津耳膜内一震一震的,她表情仍旧平淡,“那你现在就别管我了。”

男人视线扎在她面上,“你想得美!你甘愿待在一只老虎的身边,你就不怕那只畜生养不熟,转眼就把你吃了吗?”

顾津津倒还真是第一次见靳寓廷这个样子,他怒火中烧,显然这把火很难降下去。这等于是在唐僧念经,可她也没法做到不听不听啊。

也许,是这次的事故真的把他吓坏了吧。

顾津津自己没有那样明显的感觉,她只知道她醒来的时候,她这条命还在,但她也清楚那种守在急救室外的煎熬。

“好了好了,”顾津津率先服下软,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我饿了。”

她随便找了个理由,靳寓廷胸口处仍旧起伏着,听到这话,他眉头轻挑了挑,在床沿处坐定下来。

“我饿了。”

“顾津津,你才吃过早饭,你是认真的吗?”

“啊?”顾津津笑了声,“对哦,我说错了,我渴了。”

“你不是不惜命吗?渴死你。”

顾津津有些忍俊不禁,“九爷,我现在人在你手里,跑不了动不了,还望你不要这么记仇,好歹给我一条活路啊。”

靳寓廷立马不再是气鼓鼓的状态,他转身走到净水器跟前,拿了杯子给她倒水。

顾津津看眼点滴瓶,靳寓廷的猜测应该不会错,她也想到了修家的那位大哥。她和修司旻要结婚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对方肯定不会让他们如愿。

靳寓廷拿了水回到病床跟前,顾津津平躺着,男人弯腰盯着她看。

“想喝吗?”

“你要不给,那就算了。”

“脾气这么大。”靳寓廷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拿出吸管。

顾津津的脑袋被固定住,动弹不得,靳寓廷端详了她片刻,突然弯下腰冲她说道。“你这个样子,是不是就算我现在吻你,你都只能眼睁睁看着。”

“你想干嘛?”顾津津听到这话,立马就炸毛了。

32不小心和耍流氓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