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没声音,战天钺偏头,看见左侧有个窗,窗子开着,他走了过去,往里一看,就见对面墙壁上挂满了药材,下面一张巨大的石桌子,一个瘦高的男子一头乱发,背对着他们坐在桌边正吃着什么。

“大叔,开门啊,我们是来求医的!”洛无远挤了过来,拔开战天钺对着里面的人叫道。

那人无动于衷,依然悠闲地吃着自己的食物。

战天钺有些不悦,把洛无远拉开,沉声道:“这位前辈,我们是来求医的,有个人受了剑伤命在旦夕,救人如救火,前辈有什么条件可以提,请开门一谈!”

那人总算放下了筷子,偏过头问道:“病人是男是女?是你什么人?”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听不出年龄,侧脸只能看到高挺的鼻梁。

战天钺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沐

行歌算自己什么人呢?

“是女的,大叔,是他娘子!”洛无远恶作剧地又探过脑袋叫道:“大叔,快随我们去救人吧,这人是西溱的钺王,为了他娘子,他什么条件都会答应你的!”

“钺王?”男人微蹙眉,半边身子转了过来,看向战天钺。

战天钺看清了他的脸,在乱发的遮掩下,最先映入他视线的是一双深沉清澈的眼睛,才是那张发黄平淡无奇的脸。

他盯着被洛无远推到一边的战天钺,似乎因为看不清他,就站起来慢慢地走了过来。

战天钺见他走到了门口,随即门吱的一声打开了。

洛无远抢先跑了进去,立刻四顾起来,看到另一边火上架了一个锅,刚才闻到的香味就是从锅里窜出来的,就讨好地笑道:“大叔,可以赏点吃的给我吗?我都快饿死了!”

战天钺和那怪大叔都一起看向他,洛无远一身华服,看着就是富贵人家的子弟,怎么说句话出来就像乞丐似的。

洛无远才不在意,民以食为天,他就喜欢吃,怎么了?

“吃人嘴短,这位公子不怕吃了大叔的东西要付出代价吗?”怪大叔撇撇嘴嘲笑道。

“什么代价?只要不是要我的命,大叔尽管开口!”洛无远无所谓地道。

怪大叔就阴森地笑起来:“就是要你的命的东西…你也敢吃吗?”

洛无远刚要说话,身后的白子骞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角,洛无远下意识回头,就见白子骞手指往一个方向指了指。

洛无远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就见另一边墙上挂了几具人骨架,而下面一张石桌上放着一具尸体,被从中间划开,肉都翻了出来,血淋淋地摊开着…

洛无远眼尖,看见那尸体上少了几块肉,也不知道触动了哪根神经惊叫起来:“啊…你锅里炖的不会是人肉吧!啊啊,你吃人肉…”

他说着就感觉一阵恶心,腾地推开白子骞就窜了出去,一会,屋里的几人就听见他呕吐的声音…

“嘿嘿嘿…”怪大叔放肆地笑起来,伸手一指锅对战天钺挑衅地说:“你们不是肚子饿吗?锅里的东西都赏给你们了!去吃吧!吃完我们再聊!”

战天钺瞥了一眼那黑漆漆的土锅,沉声道:“前辈,我刚才说了,我朋友受了剑伤,命在旦夕,我想请前辈赶紧去救她,不敢耽搁太久!大叔的好意多谢了!”

“不是不敢耽搁,是不敢吃吧?”怪大叔扫了一眼战天钺,鄙视地说:“连大叔的东西都不敢吃,那大叔提的条件你八成也不会答应了!行了,你们走吧,我不会去帮你们救人的!”

战天钺眸色一沉,道:“前辈,那是不是我吃了你锅里的东西,你就会无条件地随我去救人?”

怪大叔抱了手臂在胸前,他的身高只到战天钺胸口,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神情仰望着战天钺,道:“大叔话都说了自然不会反悔,只要你吃光锅里的东西,大叔决不再提条件,就随你去救人,怎么样?你到大叔这里求医也该知道大叔的规矩,大叔对你是格外开恩了!”

战天钺点点头:“行…我吃!”

他这话一出,白子骞急了,伸手抓住战天钺低声道:“王爷,不可…”

他伸手指向另一个角落,只见角落那边堆了几条蛇的尸体,那些蛇花花绿绿,明显都是有剧毒的,而且其中有条蛇只剩头,身体全不见了!

“你们没看错,那蛇的身体在锅里呢!这可是最有名的尖吻蝮蛇,大叔为了抓它还被它差点咬死了…没吹牛,你们看,伤口还没好呢!”

怪大叔拉低自己的衣领让战天钺看,战天钺就见到他脖颈上有块血肉模糊的地方,周围全是青黑色,隐隐还能看到牙齿咬过留下的痕迹…

“人肉和蛇肉一起炖,那可是最香的…啧啧,人间美味啊!”怪大叔舔了舔唇角,笑嘻嘻地看向战天钺:“要不是你们赶上了,大叔可舍不得给你们吃!”

战天钺看了他一眼,径直走了过去,将土锅从火上取下来,就拿起里面的勺子开始吃。

土锅里的肉炖的很烂,汤汁浓白,吃进嘴里有股药味,更多的却是鲜味。

战天钺咽了进去,就觉得喉咙间热辣辣的,肉汁所过之处都如沸水浇过,很难受,可是尝了一口,虽然如此痛苦却还是

想吃下去。

怪大叔抱着手站在一边看着他吃,看他吃了小半锅才道:“味道不错吧?对了,我忘记告诉你,大叔吃这肉要吃解药的,因为这蛇剧毒,肉也是剧毒,不吃解药一个时辰后就会肠断丧命!”

“怪大叔,你是想杀人啊!快把解药给四爷吃!”呕吐完回来的洛无远进门就听到这话,大叫起来。

白子骞和另一个侍卫也叫起来:“王爷别吃了!”

白子骞跟随战天钺多年,知道他对自己的自控能力,可是看到怪大叔说了这样的话,战天钺还没停下,就如着了魔一般越吃越快,他也慌了,说着拔剑就冲了上来:“快给王爷解药,否则我杀了你!”

白子骞还没冲到怪大叔面前,就见怪大叔一扬手,白子骞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胸口一震人就倒飞了出去。

“无礼…大叔是你能威胁的吗?品尝美味最恨的就是有人在旁边大呼小叫…都给我滚出去,别打扰他…”

另一个侍卫和洛无远都还没看清人家怎么出手,就随着白子骞一起被扔了出去,门吱地一声关上了,三人跌在一起,就听到里面的狂笑声:“战天钺,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哈哈,今日就把命留在这吧!等你死了…大叔答应你,会去救你的女人的…”

呃,怪大叔是战天钺的仇人吗?这是一个局,为的就是把战天钺引来吗?洛无远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就冲向门口,边撞门边大吼:“你敢杀他,我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的…”

他以为门可以轻易被撞开,可是身体撞上去却被反弹了回来,撞上去的骨头都痛的厉害,洛无远跌在地上,愕然地看着那两道平淡无奇的大门,难道那黑漆漆的门不是木头做的,而是石头做的?

“啊…”这时门里传来一声战天钺的怒吼声,随即铛地一声似乎是土锅被他摔在了地上。

“战天钺,你太自负了!你以为大叔是和你开玩笑吗?那锅里可是真有剧毒的!你笨笨的还全吃完,哈哈,笑死我了!”

洛无远慌忙爬起来,冲到窗边,就看到战天钺双手扣着自己的喉咙,脸成黑色,在屋里疯狂地乱窜…

“天钺…”洛无远慌了,双手撑住窗框就要跳进去,才一动,就见大叔随手一挥,一把暗器闪着蓝光就像他击来…

洛无远赶紧闪到一边,就听到里面怪大叔的笑声:“战天钺,你动的越激烈毒性发作的越快,来来,我数十声,你就倒下…一,二…”

洛无远探过头,悄悄往里看,见战天钺如疯了般旋转着,等怪大叔数到十,他猛地停住了,砰地一声就倒在地上不动了。

“死了,没玩的了!”怪大叔俯身给战天钺把了脉,有些失望地摇摇头:“大叔还以为你能比别人撑的长点呢!哎,也不过如此啊!”

“你这魔鬼,你还我们王爷!”白子骞见战天钺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气的目眦尽裂,发狂地叫着就用剑去砍门。

洛无远脑中一片空白,傻傻地看着,无法想象刚才还神气活现的战天钺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具尸体。

“大叔不失言啊,这就去帮你们救人!哈哈…死一个活一个,这才是大叔的条件啊!”

门突然开了,三人只见怪大叔身影一闪,那狂笑声一路飘荡,瞬间已经在远处…

第84章 立我为后

三人呆怔了好一会,洛无远才清醒过来,抢着冲了进去,就扑向战天钺。

只见战天钺躺在地上,高大的身躯了无生趣,他抖着手指探向战天钺的鼻尖,没有丝毫的气息。

不甘心地搭上他的脉,也没有丝毫动静匀。

那张英俊的脸黑黑的,双目如熟睡般紧闭着,洛无远看着,突然伸手给了他一巴掌,吼道:“战天钺,别开玩笑,快睁开眼!”

可是战天钺毫无动静,洛无远绝望了,还要打,白子骞一把拉住了他吼道:“别打了,王爷会和你开这样的玩笑吗?王爷他死了…啊…掇”

白子骞突然大哭起来,跪在地上绝望地叫道:“王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经历了无数生死都闯过来的人,竟然这样突然走了,这太意外了,意外的他无法思考…

另一个侍卫高湛也哭着跪在了战天钺身边,三人绝望地不知所措。

许久,还是洛无远先反应过来,弯腰一把抱起战天钺:“走,我们回去,我不相信他会死,一定有人能救他!”

他把战天钺放上马,率先就走,白子骞和高湛都没主意,只好跟着他转回帝都。

三人带着战天钺连夜赶路,到帝都时天还没亮,城门还没开,为了不引起恐慌,三人弃马带着战天钺翻墙回到了钺王府。

洛无远把战天钺送回他的卧室,白子骞知道宫暮柔还在王府中,一边让高湛去通知宫慕青,自己悄悄去叫宫暮柔。

宫暮柔睡梦中被叫醒,就见白子骞跪在床边,他哽咽着把事情始末讲了一遍,宫暮柔听完许久没说话,以为自己还在梦中呢!

“老夫人,王爷的尸体我们已经送回来了!您看该怎么办?”白子骞沉痛地说。

宫暮柔震动了一下,才回过味来,顿时怒气冲天,探身狠狠一给耳光就甩在白子骞脸上,怒骂道:“你们怎么侍候王爷的,明明知道不对,怎么就不阻止?现在人都死了,才来问我怎么办?”

白子骞垂了眼,悲痛地道:“老夫人骂的对,属下护主无力该死…老夫人放心,等处理好王爷的后事,属下一定任由老夫人处置!”

宫暮柔火也发过了,慢慢冷静下来,这事蹊跷,她和洛无远一样不相信战天钺就这样死了,可是又想不出来,那怪大叔如果不是给战天钺下毒,此举又有什么用意呢?

宫暮柔想半天也想不出来,只好先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等来到战天钺房间,见洛无远坐在床边沉思着,宫暮柔火气又上来了,洛无远和战天钺,两人都自诩是当世最聪明的人,可是这两个最聪明的人还犯了这样大的错,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她怒气冲冲地把拐杖一跺,洛无远清醒过来,看见宫暮柔就心虚地叫道:“姑姑,你来了?”

“他真死了?”宫暮柔举起拐杖就往洛无远头上敲去,边骂道:“你还有脸来见我,你怎么不和他一起死?”

“姑姑息怒!我不相信他死了!”洛无远边跳开边低声说:“姑姑冷静…你好好看看天钺,从他倒下到现在已经有几个时辰了,他的身体也没僵硬呢…”

宫暮柔闻言放下拐杖,往床上一坐,探手就摸了摸战天钺的脸,脸是黑色的,可正如洛无远所说,除了冰冷一片,没有僵硬的感觉,她摸上战天钺的脉搏,却毫无动静。

“这是怎么回事?”她也困惑了。

“姑姑,会不会天钺根本没死,只是假死,江湖上不是有种药可以让人失去知觉,心跳脉搏全无进入假死的状态吗?”洛无远问道。

“可是那怪大叔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于他有什么好处?”宫暮柔不解地道。

洛无远低头想着,突然一拍脑袋道:“他不是说他要进宫去救沐行歌吗?难道这都是他设的局,为的就是混进宫去?啊,不好,如果他对皇上有歹意,那不是糟了!不行,我要进宫去看看,姑姑,天钺就麻烦你照看了!”

他说完就一阵风地刮走了,宫暮柔蹙眉,真是这样吗?她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低头看着人事不省的战天钺,宫暮柔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如果世间还有人能让战天钺迅速“活”过来,那就只有这人了!

可是这人恨自己入骨,又很庇护姓庄的,他肯帮自己吗?

摸了摸自己的残腿,宫暮柔一咬牙,不管怎么,她都要试试,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战天钺,她不能让战天钺就这样“死了”!

****

宫里。

洛无远进宫并不是一帆风顺,没有官职,不奉召他是不能随便进宫的,天又没亮,就算他对守卫将军解释了半天自己是洛家二爷,人家也不买账,层层通报,等他终于获准进宫,天都亮了。

洛无远被带到皇上寝宫,刚起床梳洗的战擎天一见他就揶揄道:“洛二爷,这天还没亮你就急着见朕,还说有要事,不会是洛家被人抢劫了吧?”

洛无远气恼地道:“皇上,洛家要是被抢还好了,爷我还能抢回来!现在是阎王要抢四爷的命…你说我能去阎王殿里抢回来吗?”

“怎么回事?”战擎天收起笑意,问道。

洛无远看看一屋子侍候的太监公公,没说话。

战擎天会意,挥挥手道:“都出去吧!”

太监公公识趣地退了出去,洛无远才把事情都说了,听到战天钺吃了那怪大叔的食物“死了”,战擎天哭笑不得,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战天钺竟然翻在了阴沟里?

洛无远把自己的担心也说了,战擎天慎重起来,想了想就道:“我们先去沐行歌那边看看吧!”

两人目标一致,战擎天只叫了两个公公就带着洛无远来到了栖雁阁,王太医他们还没休息,听到侍卫禀告皇上来了,赶紧就迎了出来。

“皇上,沐行歌没事了…钺王把神医请来了,神医说沐行歌明天就会醒来!”王太医跪拜后就兴冲冲地把这好消息告诉战擎天。

战擎天和洛无远对视了一眼,战擎天沉声道:“钺王亲自把神医带来的吗?那神医现在何处?”

王太医摇头道:“钺王没来,那神医拿了王爷的令牌来的,给沐行歌疗伤后就走了!都走了两个多时辰了!”

“哦,他没说什么?”战擎天困惑了,这人给战天钺下毒,混进了宫,真的只为了给沐行歌疗伤吗?

“他只说沐行歌明天会醒,其他的没说什么!”王太医想了想又道:“对了,有件奇怪的事,那神医是突然出现在栖雁阁的,等我送他出去时他走在我前面,竟然没迷路,轻车熟路地就走了,好像很熟悉皇宫似的!”

“你亲眼看着他走出去的?没在宫里?”洛无远问道。

“嗯,我亲自把他送出宫的,路上还和他交流医术,他懂的很多,还告诉我了许多匪夷所思的治疗方法,都是我闻所未闻的!”

王太医有些遗憾地说:“我还挽留他进太医院,可被他拒绝了!他说他闲散惯了,不喜欢被约束,不适合留在宫里!”

洛无远再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又不能把战天钺中毒的事告诉王太医,求助地看向战擎天,战擎天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就道:“王太医,你陪我们进去看看沐行歌吧!”

王太医在前面带路,把战擎天和洛无远带进屋里,只见一个宫女在床边侍候着,看见三人进来就跪下行礼。

“初夏,你先出去!”王太医示意那宫女出去。

战擎天也没在意,径直走到床边,见沐行歌平躺在床上,已经被清理过了,换上了一件干净的白衣。

“她就是沐行歌?”洛无远有些气恼地盯着床上的人,白发散落在枕边,一张脸长得还算清秀,和战天钺的五个侍妾相比却根本算不了什么,就这样的容貌,还能让战天钺动心?为了她受那么大的罪?

“嗯!没有四弟的几个侍妾美吧!”战擎天听出了洛无远的鄙视,笑了笑道:“人不可貌相,沐行歌不需要倾国倾城的容貌,她有智慧就行了!”

洛无远当然知道战擎天把沐行歌从浣衣局换到澜月阁的事,却不知道具体的事,只猜想着是给战擎天出了什么有用的主意,听了战擎天的话就撇撇嘴半试探半好奇地问道:“皇上,这沐行歌有什么智慧,不会是给皇上出了怎么攻打北俞的主意吧?不是无远挑拨,她是北俞的人,家人还在北俞,只怕给皇上出的主意都不是真心的!要是真心的,那这女人也不可相信,她能背叛北俞,也能背叛皇上!”

战擎天笑了笑,当然不会把自己和沐行歌的谈话都告诉洛无远,转向王太医道:“王太医,沐行歌没事了,这里你先交给别人看着,钺王爷受了点伤,你随洛二爷先出宫去看看他!这事不可声张,有什么结果,回来亲

自向朕禀告!”

王太医惊讶地睁大了眼,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从战擎天语气中听出了严重性,不敢耽搁,找了一个自己信任的太医看着沐行歌,就随洛无远出了宫。

等来到钺王府,王太医也弄清了原委,暗暗抹了一把汗,幸好那怪大叔进宫没弄出什么事,否则自己一家人的性命都断送了。

现在也不能放心,虽然推荐怪大叔的是张太医,可自己也推波助澜地让钺王相信了怪大叔,要是钺王真的死了,追究下来,他也逃不了。

王太医提心吊胆地跟着洛无远走进了钺王的房间,白子骞守在床前,一脸的沮丧。

“我看看!”王太医在床边坐下,手伸了过去,如洛无远说的,战天钺的身体没有僵硬,可是也摸不到脉搏,王太医想了想,伸手从药箱里取了一把匕首出来,拿过战天钺的手指就划了一刀。

“你做什么?”白子骞看到他伤害战天钺,就恼怒地叫道。

“别急…你们看!”王太医淡定地提起战天钺的手指,洛无远和白子骞定睛一看,就见战天钺的手指滴滴答答在往下流血,滴在了王太医准备好的托盘上,血鲜红中夹杂着青黑色。

王太医伸手摸了摸,笑了:“你们摸摸看,血还是热的,王爷没死…”

洛无远抢着伸手一摸,果然有些温热,他舒了一口气,只要战天钺没死就好!

“那王爷怎么没脉搏?”白子骞疑问道。

王太医从药箱里拿了金创药给战天钺敷上帮他止住了血,才慢悠悠地道:“这种事我也是第一次遇到,白将军别急,只要王爷没死,我们一定能想到办法让他清醒过来!”

白子骞无语,却和洛无远一样暂时舒了一口气,只要没死就有希望。

“王太医,你看天钺是中毒吗?”洛无远指着盘子里夹杂着青黑色的血滴问道。

王太医拿过托盘凑到眼前细看,看了半天苦笑道:“我还真判断不出来有没有中毒,不过这好办,找条小狗来吧!”

白子骞没等洛无远吩咐,转身就走了出去,一会就抱回了一条小狗。

王太医在托盘里加了点水放在小狗面前,小狗吧嗒吧嗒几下就舔了个干干净净,三人的眼睛都盯着小狗,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只见小狗抽搐着,吐出一些带血丝的液体就四脚一伸没气了。

“呃…”洛无远倒抽了一口气,求助地看向王太医。

王太医也愣住了,这不是证明战天钺体内有剧毒吗?

王太医束手无策,只能先回去向皇上禀报了。洛无远去找宫暮柔,听到管家说她出府了,想她交友甚广,也许出门想办法了,就交待了白子骞看好战天钺,自己先回去找老爷子想办法。

钺王中毒的事被战擎天下旨严加保密,连战天钺才来的几个侍妾都被瞒的死死的。

宫暮柔出门三天没回来,战天钺就一直昏迷着,洛无远每天都来探望,可是都没见情况好转。

而宫里,沐行歌就如怪大叔所说,第二天就醒来了,对于战天钺为了救自己中毒的事,没人告诉她,她也不知道。

澜月阁的宫女在那场闹剧中,除了初夏“侥幸”活下来,其余的都死了。

战擎天来看望沐行歌时又给她带了几个宫女,他对沐行歌说:“你这次救了朕,朕很感激,除了走,你可以提任何要求!”

沐行歌失笑,轻启失去血色的唇道:“一命换一命,就算阮依然是因我而死,我也还清了!战擎天,你凭什么不放我走呢?难道你的命就比我尊贵吗?”

战擎天淡淡一笑:“沐行歌,这不是朕不知好歹,而是朕不能放你…朕不能冒险…”

他没有把话全部说出来,可是言下之意的顾忌沐行歌明白,以之前沐行歌的性格,遭受了这么大的羞辱,她不但会报复贺兰嵛,也不会放过西溱的!

战擎天不会冒这样的险,把自己的敌人放出宫。

“战擎天,你就想这样把我囚禁在皇宫里吗?把我脑子里的知识榨干,然后让你的妃子杀了我,这就是我救你的下场?”沐行歌嘲讽道:“如果是这样,我当时就该让剑刺穿你的身体!”

“沐行歌,别这样说!朕答应你,以后像阮依雯做的那种事决不会再发生!”战擎天保证道。

沐行歌摇摇头,有些心灰意冷:“战擎天,你什么都不能保证…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说完她闭上了眼睛,再不肯理战擎天。

战擎天说了不少好话,沐行歌不为所动,面对着虚弱的沐行歌,战擎天有火也发不出,只好讪讪走了。

之后,战擎天让公公给沐行歌的栖雁阁送了不少好东西,有贵重的摆设,精美的服饰,北俞上供的珠宝绸缎,还让御膳房专门派了个御厨给沐行歌做饭,补品药材更是毫不吝啬地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