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急匆匆的挂断了电话,觉得自己好像是在扮演一个认真的丈夫正在对自己的妻子报备形成,继而,哑然失笑,他本来就是他的丈夫,她本来就是他的妻子。

阳台的门被推开了,绣锦拿着红酒和两个杯子来到他身边。

“要不要来一杯。”她把酒和杯子放在阳台的小桌子上,晃了晃杯子。

把盛着红酒的杯子递给了他,她学着他的样子靠着,头稍稍的往他这边歪,兰廷芳皱着眉避开。

“怎么每次都不带她出来,我听祖望说她叫连好。”她低着头:“连好,是莲花的莲吗,是不是她在莲花盛开的好季节里出生的。”

“不是的,是去了草字头的那个连字,她的名字来着于,共结连理,百年好合。”兰廷芳想起了那时连好在说起她名字的来由时是悲伤的,一种深层次连泪水也流不出来的悲伤,那天,她得知了她的爸爸妈妈已经离婚的事实。

她就那样用充满着嘲讽的语气告诉他,原本我的的出生是始于爱情。

“连好。”绣锦轻轻的念了一遍:“是个好名字呢!廷芳,下次把她带出来让认识认识吧,我很好奇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

“这种地方不适合她。”兰廷芳冲口而出,话说出口就觉得不妥。

“这种地方?”绣锦握着酒杯的手一抖,难堪的别开头去,片刻,笑嘻嘻的:“前几天,我听到了一个客人说了一句有趣的话,他说好女人和拿来尊敬的拿来放在家里头的,而坏女人是拿来爱的拿来挽在手弯里头的,兰先生刚刚的话让我想起了那位客人的话了,兰先生你觉得那个客人说得有道理吗?”

绣锦话刚说完就对上了兰廷芳阴翳的眼神,他手一摆,把手里的酒杯轻飘飘的往空中丢去,似笑非笑的对着她:“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起了染坊来了,那位客人的话最有发言权的人是你吧,你好像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他擦着她的肩膀越过,几步后,停住:“收起你的心思,我可以告诉你,情人这款软件我不会配备的,因为不耻碰,另外,我还想给你一个忠告,当情人就要当得专业一点,千万不要玩那种朝秦暮楚,你是一个聪明人不要犯那种低级的错误。”

绣锦还保持着刚才的那种姿势平静的站着,心里却是翻江倒海,兰廷芳这种男人是毒,她是通过房祖望才认识他的,起初,只是因为一点点的虚荣心在加上一点点的对那个上流社会好奇,和房祖望保持着男女之间的暧昧关系,似远又近,她是懂得的这是男女之间的最好距离,她觉得自己只是贪玩,她有把握自己可以全身而退,一直到见到兰廷芳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全身而退了,知道他有妻子时绣锦绝望了,可是还是一次次的盛装出席他们的每一场聚会,为的是能看他一眼,他很少出现,总是在她望眼欲穿的时候才出现,后来,渐渐的,绣锦发现他从不提起他的妻子,据说,他不乐意提她,她想,是不是他们夫妻就像是房祖望那样的买卖夫妻模式,她还想,就是一辈子当那个男人的情人她也是愿意的,可到最后她却当了房祖望的情人。

到了这刻,绣锦才觉得自己当初有多么的傻气。

这边,连好拿着电话话筒五味陈杂,带着一点点的甜蜜,一点点的苦涩,尽管知道他的这一通电话十有八九也是因为内疚可还是心理泛着甜,他不是向主动向自己交代行程了吗,以前都是自己问他他才说的。

果然啊,爱情有时候真的可以如一粒尘埃啊!

被带回家的咔咔兴奋劲还没过,客厅里宽敞的空间让那小东西撅着屁股来回奔跑着,它来到连好的身边,用它的小爪子拱她。

连好皱了皱鼻子,抱起了它。

吹干头发,连好就头疼了,那兴奋的小家伙此时正把兰廷芳的拖鞋当成了假想敌,正努力的想要干掉它呢!

兰廷芳一个星期后回到家里才发现那小小的家庭成员,他还不知道竟然还有这么小的狗狗,幸好它小才得以掩人耳目混进来吧,清源是不允许养宠物的。

昨夜他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因为太晚他睡客房了,结果一醒来一走出客房就有毛茸茸的东西在扯他的裤管。

皱眉,脚一摔,那小东西“汪汪”的叫了起来。

蹲下,拨开它的长毛,恍然大悟:“原来你是一只狗啊!”

话音刚落就听见清脆的笑声:“笨蛋,不是狗它还能是什么?”

几秒钟的停顿后,兰廷芳缓缓的抬起头来。

她背光站在,从落地玻璃渗透过来的光大片大片的折射在她的身上,那种光芒仿佛来自于云层深处,她穿着运动服,短短的头发别在耳后,额头上,发末上有小小的汗水,在光的反射下犹如热带雨林上晨露,她说着,笨蛋,不是狗它那能是什么?

在属于他旧去的年代里依稀也有过这样的影像,在斑驳的影像中她晨跑回来,也说过同样的话,当时自己说什么来着?

说什么来着他也忘记了,只记得她仿佛在叹息,我的兰兰怎么像个白痴,我的兰兰她总是这般的叫他,每一次他这样叫她他就觉得丢脸,可是丢脸之余又觉得有些说不明道不清的东西在心里发酵,应该是喜欢吧?应该是喜欢她那般的叫唤着他吧?

在他的灼灼目光下,连好又发现自己的心有没有面子的乱跳了,多奇怪啊,明明已经过了那种心会乱跳的年纪了,明明和这个男人已经相处了十二年了,心怎么还会像一个少女般的悸动着呢?

可脚不听使唤的像他靠近,一步步的,在他面前蹲下,把他睡醒后乱糟糟的头发梳理好,虽然他乱糟糟的模样也很帅,可连好渴望有那样的一个机会,帮他把他的头发理顺,据说,很多的妻子都为丈夫这样做过。

这晨光赐予了她这样的勇气,不是她不够勇敢,而是怕自己太勇敢了会吓走他,是自己爱他的,一厢情愿的爱着的,就是像一颗尘埃一般的渺小昂望着天空。

所以,她也不委屈,也不能委屈。

“它叫咔咔。”连好满足的说着:“我好不容易让它混进来的,刚来几天就毁掉了你的三双拖鞋,昨天对遥控产生了兴趣,如果电视无端被打开你不要讶异,也别把突然响起了的音乐当成了灵异事件。”

她沙沙的声线如质地极好的磁带有节奏的转着,把他从旧去的年代带来回来,兰廷芳自虐般的用自己的的指甲去掐心脏中的那番肌肉,疼得他呲牙才罢休。

如果,那时,连好抬起头来,那么一定会看到一个男人一张痛楚的脸,那么,那个时候,不知道她还会不会那么的执着。

这个周末,兰廷芳史无前例的呆在家里,吃连好做的饭,还自告奋勇的给咔咔洗澡,摆碗筷。

在采光极好的客厅里,连好装模作样的修改着稿子,其实她是在偷偷的瞧着那个正在埋头玩游戏的男人,他席地而坐对着巨大的电子屏幕,不亦乐乎,一会皱着眉头,一会勾起嘴角,身体随着游戏的□不断的摆动,就像一个大男孩般的。

这样的时刻对于连好来说亦然是弥足珍贵,连好挪了挪位置,偷偷的离他最近的沙发座了下来。

晚上的时候他们还喝酒了,喝完酒后他就把她抱到床上去了,这一晚,他很疯狂,仿佛在发泄着一些什么,连好只是紧紧的抱住了他,承受着他一次次鲁莽的进入,他的汗水沾满了连好的身体,他那般愉悦的喘息着,尽管这般的淋漓尽致,可是连好就是知道这不是爱,女人的身体会认得爱她的男人。

可有什么关系呢,起码,她的身体让她爱的男人在这一刻获得快乐。

在身体发出了极大的满足后,他趴在了她的身上,喃喃的,小声的说着。

“连好,为什么我们不相爱呢!”

连好想,也许她真的是老了,听说人一旦变老就会轻易的流泪,兰廷芳这个男人都把她的心提前变苍老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这文会越来越好看,有点感觉了,嘻嘻~~~~

在你变成回忆之前(7)

“连好,为什么我们不相爱呢?”说完这句话后,他就在她身上沉沉睡去。

连好伸出手去拥抱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轻吻了一下他的太阳穴,从前一位老中医告诉她这是一个人最集中的穴位,据说,年长的欧洲人最喜欢亲吻伴侣的太阳穴,亲吻太阳穴是老欧洲人的传统,它的寓意为疼爱。

连好闭上眼睛呢喃着。

“兰廷芳,你呢,是个最聪明的人可你也是一个最笨的人,你用你的聪明脑袋想出了这个笨办法,相信顾连好的每一句话,相信她不爱你,傻瓜,顾连好还没有酷到和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结婚,只是你选择不去看清楚而已,廷芳,其实,顾连好是一个爱钻牛角尖的奇怪女人,她把爱你当成了一个秘密等待你去发现,她觉得她爱你这件事需要你去发现,她还固执的觉得只要你发现了你就会爱上她的,很奇怪吧?廷芳,我总觉的爱你这件事一旦我亲口告诉你了你就永远不会爱上我了,廷芳,你怎么不让自己去发现呢?到底,还要等多久你才会发现呢?”

“最近,我越来越没有信心了,不,也许应该说是没有耐心了,所以,廷芳,不要让我等得心倦了。”

那一夜,兰廷芳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躺在软绵绵的沙滩上,温暖的海水一点点的包围着他。

礼拜一,连好把笔记本带到了星巴克,礼拜一在星巴克通常可以享受到充足的空间和透过玻璃窗外明媚的阳光。

她刚把邮件发给了杂志社,柯莹就来了,顶着一个爆炸头还有像是要被烤焦的皮肤,连好掩住嘴不敢笑出来。

“去了一趟中东就换了风格了。”连好调侃:“有没有把你的阿兵哥给雷了?”

柯莹的男友是部队的一名军官,两个人正在为他们在北京的婚房打拼,柯莹是亚太传媒旗下的亚洲快讯北京区的记者,去年为了丰厚的薪金和福利头脑一热就转成了前线记者,亚洲快讯报导的新闻以快,准闻名,半个月前因为错过了印度铁路出轨的第一现场而导致一向不大插及报道组事务的最大枚boss火冒三丈,一通电话打过来,柯莹这些顶在最前线的记者当然成了箭靶,于是,就把他们几分派往阿富汗挖地三尺。

柯莹化身为愤怒的公牛,用脚在桌底下攻击她:“还不是因为你那不上道的男人,一通电话就让我们主编战战兢兢的,非得把我们弄到阿富汗去。”

她越说越激动,扯着自己的头:“阿富汗,恐怖分子们的温床,一到那里同行们就建议我去换发型,然后就被弄成了这个鬼样子,那位理发师和我解释一大堆这样的发型不会引起注意,不会引起注意了就有生命保障,弄得我每天连躺在床上都胆战心惊的,担心流弹和火箭炮一不小心就穿墙而来。”

她把脸朝连好凑了过来:“看到没有,看到没有,一个礼拜的黑眼圈还没有恢复过来。”

“别这样。”连好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额头:“你是一个好孩子,上帝会让幸运降临在你身上的,这不,你这个巾帼枭雄不是拿到了第一手新闻嘛,你拿到的第一手新闻可是被其他媒体广泛的转载了,你柯莹的名字也打在了那些报道后面了,现在,可以允许你扬眉吐气了。”

一提到第一手新闻,柯莹多大的气也消了,眉开眼笑了起来,眼睛落在连好的身上滴溜溜的转动着,最后,落在她的脖子上,手指挑开了连好的领口,极暧昧的半眯着着眼:“女人,怪不得我在外头看你的时候觉得你怎么突然变得一下子迷人了起来,原来,是被你的男人狠狠的滋润过了。”

连好大噪,不自然的看了看四周,拿开了柯莹的手指,把衬衫的最上面纽扣给扣上了。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有人把若有若无的眼神往她这里瞄,连好有点恼怒。

“是不是你和兰廷芳的感情上了另一个阶级了。”柯莹低声的问,如果是那样她替她高兴。

柯莹是个地地道道的广州人,和连好是高中同学还是同桌,她和她同桌三年,见证了她对兰廷芳最初的情动,后来,随着她考进了北京传媒大学,再次碰到的时候才知道连好已经和兰廷芳结婚了,巧合的是,兜兜转转最后她竟然成了兰廷芳旗下的员工。

连好爱得有多苦她也是后来才明白的,因为明白对这样的连好产生了尊敬,毕竟,在这个时代,没有人可以做到为一个男人无怨无悔。

还是一个心不在她身上的男人。

当一个成功男人的幕后女人,这话老生常谈,听着简单,可有谁知道这句话背后的蕴含的心酸。

所以,柯莹觉得顾连好是情感世界里的女超人。

那个男人喜欢低调她每次出门都带现金就怕那信用卡的签名会为他惹来了不必要的麻烦,那个男人心里有着自己的初恋女友她假装不知道,那个还没有准备要孩子她就以现在还年轻为由来搪塞妈妈的追问。

关注那个男人所到达国家城市的天气预报,一听到空难就脸色发白。

等等等。。。。。。。。

她一直在背后为默默他做了很多很多,多得让柯莹觉得心疼,多得让柯莹觉得就算那般优秀耀眼的兰廷芳也配不上顾连好。

“没有!”连好黯然,在面对这这个唯一的朋友,她从不对她隐瞒:“柯莹,那天你问我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累吗?这些天我老是在想这个问题,老实说,那能不累啊,我觉得自己好像就在跑一场不知道有没有终点的马拉松。”

“可是,柯莹,我不想像我妈妈一样,我爸妈离婚的那会,我看见他们两个人都哭了,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虽然妈妈什么也没有说,但是我知道她后悔了,也许是在后悔没有尽全力去挽救和爸爸的爱情,我只要还爱着他我就想为我的爱情努力一把。”

柯莹觉得自己又心疼了,这个外表看着淡漠充满了棱角的女人其实内心是温柔散发着美好香气的女人,但愿,兰廷芳有足够的运气能知道是自己是一个多么幸运的人能可这样的女人携手。

“顾连好,你呀。。。”柯莹做无可奈何状:“还真是一个女超人。”

拉起她的手:“走吧,女超人,陪我一起去去掉这中东人的标签,然后一起享受阳光美食。”

回到家里就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她说她有三天的假期她要用着三天的假期带朋友到北京玩顺便看看她。

小时候,因为爸爸妈妈的职业,连好一直跟着外婆住,外婆一直住在大澳,大澳属于香港行政区,大澳环山绕水的渔港,有着香港威尼斯的名称,在那里连好度过了一个孤单又愉快的童年,爸爸妈妈于她是陌生的,只是每年农历春节时他们才会来到外婆这里过年,印象中他们一来外婆家的电话老是响个不停,后来有手机了,他们的手机就响个不停,连好十五岁的时候,爸爸厌倦了翻译工作从政府部门辞了工作定居在广州和朋友开了一家小型的物流公司,而妈妈确是一路高升,从偏远的地方小国的外交官一下子变成了驻美领事馆响当当的人物,频频出现在各种各样的外交舞台上,从那刻起,他们的情变浮出水面,后来,连好才知道爸爸因为一个女人才丢了工作的。

那个时候,一些人老是拿着这个做文章,更有几次连好通过报纸看到有记者老是拿着她离婚这件事大做文章,而妈妈每次都回答的温文有礼,温文有礼的埋怨自己因为工作太忙了,没有承担一个妻子,母亲的责任。

从那刻起,连好心中的妈妈不在再是透过电视那个头发永远一丝不苟,每时每刻带着官方笑容的陌生女人了,她心疼妈妈,也开始尊敬妈妈了。

连好一直知道的,妈妈很爱很爱自己,她的包里放着那种描写关于妈妈孩子如何相处的书籍,随着连好的长大那些书籍跟随着年龄改变,十三岁时,妈妈把一条长得很奇怪的围巾送给她,后来连好才知道那围巾是妈妈亲手织的。

有好几次,连好很想告诉妈妈其实为何美音骄傲的,告诉她其实,在顾连好的心里何美音是一个尽职的妈妈。

可是,终究没有,一个人一旦越长大心里藏着的话就越多。

想了想,连好拿起了手机。

在东京BBSS总部二十八楼兰廷芳接过了私人行政助理方他小心翼翼推开门,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兰先生,顾小姐的电话。

兰廷芳揉了揉眉头,脸上有长途飞行的疲惫:“接进来。”

方有为小心翼翼的带上门,当了这个男人的行政助理三年,那个比他还要年轻差不多十岁的男人是一本足以让渴望成功的年轻人向往的教科书,方有为还猜想兰廷芳在三十五岁的时候一定有很多著名的传记作家自告奋勇的为他写自传还有蜂拥而来的出版社每天涎着脸来向他问好。

在方有为三十四年的人生里他知道这个世上存在着一种人,那种人少之又少,他们通常带着上帝的万千宠爱来到这个世界的,兰廷芳就是那种人,唯一美中不足的应该是那位顾小姐吧,跟着他半年多后方有为才知道原来这位兰先生真的是结婚,而那位打到行政处电话两次的顾小姐就是兰先生的太太。

既然兰先生的妻子他也就顺其自然的称她为兰太太,可谁料到兰先生听了露出了不悦的神色,过了一会他说了一句,还是叫她顾小姐吧!

一句话已露端倪。

原来,兰先生是不待见自己的太太啊,那时候他就觉得有钱人特憋屈,不喜欢干嘛把人家娶回家。

方有为见过那位顾小姐一次,那次是兰先生把护照放在家里了,那位顾小姐眉清眼秀的,待人礼貌,一看就是出生良好。

后来,一次无意中,方有为知道了那位顾小姐在兰先生的手机里的序号排位是三,第一位是空着的,第二位是他的私人飞机驾驶机长,第三位才是自己的太太。

叹了一口气,方有为此时此刻有点为那位顾小姐鸣不平,那时大热天的,她就这样急匆匆的拿着护照下来,很明显的是从很远的地方折回家拿护照的。

再叹了一口气,方有为决定不再为自己自寻烦恼。

在你变成回忆之前(8)

在连好提出希望他空出一天的时间来陪陪妈妈时,电话那头兰廷芳想了想还是说出了那天的行程已经拍得满满了。

隔着电话,连好的心苦涩成一遍,结婚六年,妈妈就只见过兰廷芳一次,那一次也就匆匆的吃了一顿饭。

“廷芳。”连好咬了咬嘴唇:“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要你空出时间来。。。”

“顾连好!”听口气他显然是为难了,显然还生气了。

“兰廷芳,我们结婚六年你就只见过我妈妈一次,你觉得我提出这样的要求让你为难了吗?”连好靠在了墙上,挂断了电话,她怕下一秒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

怕自己会像一个债权人一般的指责他。

顾连好,是你自己选择去爱他的,连好靠在墙上一遍遍的对自己说着。

暮色一点点的包围过来,连好紧紧握在自己手上的手机响了,木然的接起,电话那端传来了他的声音,他说。

“连好,是我的不对,我会空出时间来的。”

“嗯!”淡淡的应了一句连好掐断了电话。

狠狠的呼出了一口气,顾连好觉得自己又变成了柯莹口中的那个爱情界里的女超人了。

何美音乘坐的是最后的一班班机,到达的时候已经是北京时间十点多了,一出通道就见到自己的女儿捧着大把的花束站在那里裂开嘴对他们笑还朝她们拼命的挥手,她还真的被自己女儿这副样子吓了一跳。

由于成长环境,连好一向很独立的,甚至于独立得让她不知所措,离婚那会她理智的说出我尊重你们的选择,在他们离婚后就一个人搬出去和同学租房住,最后,还一声不响的结婚了,结婚三天后打了一通越洋电话,淡淡的说了一句,妈妈,我结婚了。

连好今天还特意穿了色彩鲜艳的衣服,花束,笑容,短卷发,站在人群中尤为突出,像明媚的热带鱼,何美音不由自主的微笑,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还有这样的一面,她甚至于感激那个现在她都不清楚长得什么样的女婿了。

第一次见到她的女婿是在两年前,对于兰廷芳此人,何美音凭着她的直觉,那个年纪轻轻的男孩有着致命的魔力,身上混合着属于男孩和男人特有的气息,在他身上你可以想象他是俊秀的山峦,可以想象他是深沉的海洋,可以想象他是堪蓝的天空,可以想象他是地中海一抹明媚的阳光,每一种想象在放在他身上都可以淋漓尽致。

也许正因为如此,那般冷清的连好才会为他不顾一切。

那是一个安静的男孩,礼貌的自我介绍后安静的吃着饭,眼神疏离中偶尔带着一抹散漫与心不在焉,一顿饭下来何美音的心沉到谷底。

她是外交官,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兰廷芳给她的第一个感觉是连好嫁给这样的男人肯定会吃苦。

那顿饭结束后,何美音找一个空档拉住自己的女儿,她还记得那时连好垂着头,带着脆弱,妈妈,我爱他,如果你爱我的话就请你也爱他。

于是,何美音真真正正的去接受那个叫兰廷芳的漂亮男孩成为自己的女婿。

连好不自然的调整自己的姿势,她想让自己的妈妈看到自己的明媚的模样,妈妈一起来的是她叫黛茜的朋友,和妈妈同岁,美籍华裔,前年去美国的时候妈妈曾经带着她去她家做客,她是一个女强人,在加州有着十几家超市。

“妈妈,黛茜阿姨。”连好把准备好了的花送到了她们的怀里。

黛茜拥抱了连好,热情洋溢:“亲爱的,你看起来就像常青藤,让我闻到了春天的气息。”

连好是喜欢黛茜的,第一眼见到就有好感,那是一个美丽且富有魅力的女人,连好觉得她笑起来连眼角的皱纹也迷人。

妈妈和黛茜来之前已经订好了酒店了,连好开车送她们到酒店回到家里兰廷芳已经回来了,他靠在沙发上睡觉了,身上有他洗完澡特有的气息,头上湿漉漉。

半蹲在他面前,连好轻轻的用手去接住散落在他额头前的头发滴落下来的水滴,他的脸就只离她几十公分的距离,就是这张脸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盘踞在她心上。

连好傻傻的,贪婪的凝望着这张脸。

“滴”的一声惊醒了两个人,电脑管家在午夜来临时自动升级了安全戒备,那蓝色的光一圈圈的转动着,几秒后又安静了。

那蓝色光圈转动的几秒里,兰廷芳和顾连好就这样相互凝望着。

“连好,你在做什么?”兰廷芳没有动。

“我怕你头发上的水滴把你弄醒了,正在用手接呢!”连好也没有动,这午夜让连好仿佛忘却了成长,把她带回到自己的纯真年代。

在那蓝色光圈转动的几秒里,兰廷芳觉得时光仿佛被施了魔法,那一刻,他觉得这个世界上仿佛就只有他和这个叫连好的女人,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叫连好的女人把他那颗总是空空的心灵填的满满的。

有那么一瞬间。。。。

蓝色的光圈没有了,仿佛魔法也消失了,一颗心又开始空落落了,叫连好的女人变成了他的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