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呢?”金折桂见只有东西——且多数东西看样子就知道是在这道观炼丹房里搜刮来的,“又不是做馒头,这样精细的东西,叫我用手抓呀?”

宁王吐出一个称字,便有人递上小称。

金折桂装模作样地每样都称一些,宁王暗暗令人将她称出来的数量记下。

最后混淆出一堆粉末,宁王叫人将东西放进炼丹炉,将丹炉紧紧地关上,又依着金折桂的话,将上面透气的孔堵上,便叫人用木炭、大米试着一起去烧。

“王爷,咱们先出去等吧。”萧综唯恐丹炉立时炸开,诚惶诚恐地不敢靠近一步。

“叫人用大火烧着。折桂去道观里歇着。”宁王见金折桂打呵欠,便很是体贴地说。

金折桂捂着嘴打哈欠,点头后,又指着玉破禅:“我睡觉的时候你给我赶蚊子。”

“……小前辈,现在没蚊子了。”阿大伸手拉着衣襟说。

“不管,我就要折腾他。”

宁王忙道:“小王,快陪着去。”说完,虽知道丹炉有可能会炸开,却也不敢走远,领着袁珏龙在大殿上又是烧香又是磕头。

“王爷,金家丫头会不会……”袁珏龙仔细想想,心中又疑窦丛生。

宁王冷笑道:“她若敢耍花样,本王定叫她后悔做了一世人。”

萧综低着头,唯恐丹炉不知何时炸开,便战战兢兢地做出随时夺路而逃的准备。

道观厢房里,金折桂躺在床上,看阿大伸手给她揉脚踝,就说:“别弄了,等回去了再想法子医。”

阿大闷闷地点头,转向玉破禅,待要说话,又看见门外守着的人影子,便假意嗔道:“快给小前辈打洗脚水去。”

玉破禅再一次忍辱负重地出门,从给宁王准备的茶水里分出半盆热水来,端进屋子里,见金折桂不避嫌疑地脱鞋,就非礼勿视地转开头。

“做臭豆腐的,豆腐西施……”金折桂泡着脚,舒坦地喟叹一声,两只脚底板长满茧子,脚面却白白胖胖的脚互相搓着,想起玉破禅的话,就又笑个不停。

玉破禅微微蹙眉,并不明白金折桂到底为什么乐成这样,他不过是为了跟她联络上,扯了个谎话罢了,“花小前辈……”

“你乖,今晚上委屈一下,去那边睡。”金折桂几不可闻地指了指厢房左边的木榻。

阿大犹豫着要不要告诉玉破禅金折桂才八岁,玉破禅哭笑不得地看金折桂依旧以小前辈自居,见她擦了脚却不睡觉,又将鞋袜穿上,然后枕着手臂在床上躺下。玉破禅待要将剩水泼出去,想了想,到底不舍得,就也脱了鞋子洗脚。

“你是来,救我们的?”阿大轻声问。

玉破禅点了点头,待要将严邈之来了乐水的事说出来,就听轰隆一声巨响。

阿大赶紧用衣裳给玉破禅擦脚,然后推开门向外看去。

玉破禅也跑了出来,向冒着黑烟的炼丹房奔去,只见方才还完好无损的炼丹房此时一片狼藉,屋顶破开了一个洞,地上又血肉模糊,显然是烧火的兵卒没及时跑出……

“当真炸开了?”宁王领着萧综、袁珏龙跑来,看见一片狼藉,却欣喜若狂地对袁珏龙道:“果然那丫头没骗咱们,她说的方子果然会炸开。”原以为惊雷一说是以讹传讹,如今看来,那一声轰鸣,绝对当得起惊雷之名。

袁珏龙依稀觉得那里不对劲,似乎是方子是对的,但法子不对,但到底哪里不对,他一时半会又拐不过弯。

“火大了,就直接炸开了,下回子火小一些吧。”金折桂趿着鞋子慢吞吞地走来,“惊雷是要换个时候炸的,不是这会子炸的。”

宁王道:“正是,叫人来,再试一次,将火调小一些。”

“王爷,丹炉坏了……”

“那就用锅,将锅盖盖严实了。”宁王耳朵里轰鸣不断,心花怒放地想能炸开就好。

“王爷、将军,方才的硫磺、硝石放在炼丹房里,并未拿出来……如今全没了。”

“什么?饭桶!”宁王气道。

忽地城里又四处想起喧哗声,宁王忙问:“这是怎地了?”

袁珏龙心漏跳一下,大惊失色道:“王爷不好,定是那一声炸雷,叫将士们以为、以为花头鬼、范康、玉家军来了。”城里的兵卒们原就是惊弓之鸟,此时又受了惊吓,怕是会做出蠢事来,毕竟他们不知情,听到雷声,就以为敌人杀过来了。

宁王猛地睁大眼睛,却听果然有人从外头进来禀告说:“王爷、将军,忽地听到炸雷声,将士们惊慌失措,不少人冲城门逃去。城里乱成一团,城外今日造反的乱兵又杀来了。还有不知从哪里杀来一队金家人,请王爷、将军速速出城,不然就危险了。”

“……乱了多少人?没乱的,有多少人?”袁珏龙赶紧问。

那人答不出来,宁王心中一急,先伸手要去拉金折桂,阿大忙一把将金折桂抱起来藏在身后,看见来传话的是玉无价,便知城里未必这般凶险,多数是玉无价信口胡诌的。

“回县衙!”宁王掷地有声道,令身边百余人将金折桂、阿大团团围住,阴测测地盯着金折桂,等金折桂识趣地向他走来,才拉着金折桂大步流星地向外去。

出了门,一群人上马先要向县衙去,走到街上,就听满街敲锣打鼓的声音,不少人喊着“玉将军来了!”,忽地又有人大叫“朱统领带着玉家人杀来了!”“王爷、袁将军跑回扬州了”,叫嚷声不绝于耳,兵卒们乱成一团,再顾不得听从号令。

袁珏龙费力地集结八千人,见县衙里火光一片,又劝宁王:“王爷,咱们速速回扬州去吧。”

宁王不甘心地握着拳头。

被他拥在前面的金折桂撇撇嘴。

“王爷,反正这丫头在手,咱们也知道怎么炼制惊雷了,待回了扬州,再从长计议。”袁珏龙跑过一次,此时又提出丢下瓜州。

“走!”宁王听城里哭声一片,果断地下令。

47 羊角风

城中鬼哭狼嚎一片,等宁王当真向城门奔去,宁王弃城的消息越发传的如火如荼,原本有心守城的人也没了坚持的心思,纷纷想方设法追上宁王队伍。

“王爷,东城门被人堵住了!”忽地一声洪亮的嗓音响起,宁王赶紧勒马。

是蒙战呀……金折桂、玉破禅、阿大纷纷想,因为蒙战是个以坏事为己任的人,几人纷纷低头,唯恐被蒙战连累了。

谁知蒙战从队伍前跳出来后,牢牢地记着阿三、梁松说过,是个小白脸把瞽目老人、金折桂、梁松一群人害了,于是匆匆地在队伍前一扫,冲过去就把脸最白的萧综拉下马,“都怪你、都怪你!”叫嚷着,对着萧综就是一番拳打脚踢。

袁珏龙看这“小兵”意气用事,急躁地问:“到底怪萧综什么?”挥出一把长枪拦住的蒙战,催着他快说。

蒙战不过是义气用事要立时揍一揍萧综,见袁珏龙问话,就怔愣住。

“……姐夫,你家也豢养了家兵两万多,莫非,是你家来人了?”金折桂果然地出口去救蒙战。

蒙战脸上青筋跳起,两只手抓着袁珏龙的长枪,用抬脚向萧综身上踹去。

萧综听说有人来救,先是一喜,随后想起自己此时还落在宁王手上,立时哭丧着脸向宁王求饶:“王爷,小的也不知道……”

“好个姐夫,你会不知道?好歹你也是萧家捧在掌心里的大公子。”金折桂幸灾乐祸地瞅着萧综,又冲宁王说:“王爷,不如把姐夫绑在马上,推在前面开路?”

宁王神色晦涩地先看蒙战,再看萧综,只见蒙战脸上青筋跳起,他脸上愤恨之情毫不作伪,再看萧综,就见萧综心虚地哀哀叫唤求饶,又问蒙战:“卫国公家来了多少人?可是跟着玉家人一起来的?”

既然前面有人说玉家人来了,玉家跟金家要好,金家又跟萧家是亲家,那么,萧家为救出萧综,跟着玉家一起来,也不算奇怪。

玉破禅在袁珏龙马后跟着,无奈地回头望了眼硝烟四起的瓜州城,心想金折桂已经把人数说了,宁王又那般引导地问话,就算是傻子都知道怎么回答了。

果然,这次蒙战十分“机灵”地说:“两万多萧家人都来了,城门快守不住了……是跟玉家人一起来的。”

宁王一听果然,犹豫道:“那不能从东门出去了。”

“王爷,此时再折向其他城门也来不及了。”袁珏龙当机立断地下马,伸手用萧综的鞭子将他的两只手绑住,然后将萧综丢在马上,一鞭子抽上去,逼着萧综在前面开路,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向东城门去,守城官兵早不知道哪里去了,城门大开,城门外又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宁王一群人想起山上的滑车会叫地动山摇,一时间看着寂静无声的城门外,不敢迈动一步。

“王爷?”袁珏龙问了一声。

“快关城门!”宁王喊道,然后转头要问蒙战话,一回头又不见人,“方才报信的小兵呢?”

“回王爷,他没有马,应当是在后面跟着跑。”袁珏龙立时令人向队伍后去找蒙战,找了半日,忽地又听人说:“王爷、将军,城里有人追来了!”

“不、是杀来了!王爷,有人杀来了!”后面跟着跑步的兵卒大呼小叫。

却原来蒙战混在队伍里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施展武艺,其他兵卒原本就胆战心惊,乍然看见一个穿着自家衣裳的人跟他们动起手,天黑看不清那人脸庞,便跟着杀起来,队伍拥挤,一时挥舞刀枪碰到其他人,其他人为自保,便也不管是谁地向碰到他的人砍去。

果然又有人喊:“王爷,有人冒充咱们!”

“不,王爷,是逃跑的叛徒又假装咱们的人混进来了。”

……

宁王、袁珏龙回头,只见队伍里乱成一团,兵卒们不分敌我地砍杀起来,看见后面有自家队伍赶来汇合,兵卒们不迎接,反而风声鹤唳地跟着人提着刀枪迎过去厮杀。

“王爷,回不了头了,事不宜迟,叫末将替你开路,送你回扬州!”袁珏龙大义凛然地一声呼喝,翻身跃到萧综的马上,然后纵马向黑黝黝的城门外奔去,只听他嘴里大喊:“萧家的人出来,萧综就在我手上,你们若敢放箭,就休怪我手下无情!”

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城门外,久久无人回应。

袁珏龙按着萧综,扭着他的脸一拳打在他脸上,听萧综痛呼一声,便捏着他的嘴说:“快叫你们家的人出来!”

萧综挨了袁珏龙一记铁拳,嘴里门牙崩掉两颗,腥甜的血不住地从嘴里涌出,懦弱地大喊:“是我,是我,快出来!是二叔带人来的嘛?是钟凯吗?”

声音依旧没有回应,宁王带着金折桂、玉破禅并上千将士从东城门里出来,小心翼翼地跟在袁珏龙身后,见并未有人出来,便狐疑道:“怎么会没人?”回头再看,自己剩下的七千人还留在城里厮杀,见带了那么多兵马来,如今只剩下这么几个,不禁潸然涕下。

“王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金折桂安慰道。

宁王听她安慰,立时冷笑道:“你莫嘲讽本王,原本这江山就是我让给皇帝老儿做的,皇帝老儿能将皇位禅让给他儿子,为什么不能禅让给他兄弟!”

金折桂耸耸肩膀,儿子总是比兄弟更亲近,这道理谁会不懂?

“王爷,果然没人!”袁珏龙掐着萧综脖子逼着萧综又叫喊了几声,依旧没有人答应,便丢开手。

萧综咳嗽个不停,因想自家有家兵几万,竟然没人来救他,想着,便委屈、不甘心地落泪,又吐了一口,将嘴里的血水吐出去。

“快走!”宁王纵马与袁珏龙一群快速地向扬州奔去,路上又听人不停地喊“叛军追来了!”

跑到下半夜,人数越来越少,等离开瓜州城二里地,队伍只剩下七八百人。

再跑出五里,天色已经大亮,宁王回头看向依旧冒着黑烟的瓜州城,心里无限感慨,又见身前的金折桂已经在颠簸中睡着了,心道他吓得失魂落魄,这丫头竟然还能睡着?待要将她冷不丁地拍醒,又想炸弹离着炼制成功只差一步之遥,万万不能在这会子前功尽弃。

“下令暂时休整队伍,叫人小心提防追兵。”宁王眉头用力地皱着,不忍再看身后那可怜兮兮的几百人。

袁珏龙发话下去,伸手将坐在他前面的萧综推下马。

萧综哎呦一声,揉着摔疼了的肋骨,便开口哭号喊冤:“王爷、王爷,定是有人陷害小的,小的家并没有来人。”

“谁说的?昨晚上就听人说萧家人声东击西,在东城门大摆空城计,然后向西城门去了。”玉破禅掐腰愤慨,一贯柔和的眸子瞪向萧综,想起萧综贪生怕死,害得金折桂被抓,就咬牙切齿说:“就是你们萧家人害得我们死伤那么多兄弟!”

剩下的七八百人闻言,同仇敌忾地瞪向萧综。

 

 一路跟着来的蒙战、玉无价、阿二、阿三、阿四、梁松纷纷出声响应玉破禅。梁松唯恐被袁珏龙认出,跟在队伍最后,此时身上染血,与其他兵卒同时瞪向队伍前

面。蒙战、玉无价、阿二、阿三、阿四因昨晚上“杀敌”勇猛,早被畏惧他们的兵卒视作头领,于是听他们五人说话,便立时站起来,握着拳头叫道:“杀萧综,替

兄弟们报仇!杀萧综!”

萧综吓得脸色苍白,金折桂被聒噪醒了,揉着眼睛有些痴痴地看着躁动的兵卒。

“王爷,你不能杀我,要是我们萧家人当真来了,小的一准去劝降他们。王爷,不能杀我。”萧综跪在地上,彻底丢弃了大家公子的矜贵,不住地用力给宁王磕头,又觉宁王看重金折桂,便对金折桂喊,“六妹妹,我死了,你大姐姐就要守寡,你看在她的份上,快劝劝王爷手下留情。”

“……死寡、活寡一样都是守,有什么区别?”金折桂看向衣襟前都是血,狼狈不堪的萧综,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

萧综面如金纸,忍不住瑟瑟发抖。

“王爷,杀了他吧。不然,军心不稳。”袁珏龙素来看不起萧综贪生怕死,又觉萧综留着没用,于是提着刀向萧综走去。

宁王道:“且慢!”然后举起手,待兵卒们不敢出声后,就说“暂且不杀他,若是萧家人追来,还留着他有用!就将他绑了,若有人看他不顺眼,便揍他一通就是了。”

梁松低声嘀咕道:“王爷还在袒护姓萧的!”

“杀萧综!杀萧综!”蒙战领着一群人握着拳头纳罕。

萧综脸色一变再变,宁王见自己的话竟然有人质疑,唯恐在此地生出变故,想到此去扬州快得很,便扬鞭子催促道:“将萧综拖在马后,立时回扬州!”说罢,一鞭子抽在马上,一马当先向扬州方向去。

袁珏龙忙将萧综拴在他的马后,叫才停下休整的队伍再向扬州去,却见兵卒们没有马,跟在后面跑了几里路,早已经精疲力竭,停下来后,便再走不动路。

宁王见只有几十个有马的跟着他,略站住马等了等,随后便不管不顾地向扬州城去,显然是看那几百兵卒人数太少,动了丢弃他们的心思。

梁松见袁珏龙也走了,便立时喊道:“王爷不要咱们,不顾咱们死活了!”

“正是,我们为王爷出生入死,王爷这会子不要咱们了!”玉无价、玉无痕紧跟着梁松吆喝。

兵卒们再次同仇敌忾,可惜已经走不动路。

玉无价几人看着再跟他们多说也没有益处,便叫嚷着“留下被追兵追上是死,迟了进城,王爷怕咱们是叛兵,定也会叫人处置死咱们。有力气的,就赶紧跟上王爷吧。”说完,就见前面宁王的队伍停了下来,玉无价说:“王爷等着咱们呢。”

其他兵卒听了,就勉强支撑着跟着玉无价一群人向宁王队伍赶去,过去了,只见萧综已经半死不活地瘫在地上,因被拖在马后,衣襟被磨破了,肚皮也被磨出一道道口子,看过去血糊糊一片,十分骇人。

萧综没了喊冤的力气,只能哀哀地低声惨叫。兵卒们看着他,待要吐唾沫,又嘴干地吐不出来,于是纷纷呸地一声。

那边地上,躺着的金折桂在不住地翻白眼、抽搐、嘴边还挂着一点白沫。

“羊角风!金小姐羊角风犯了!”有人喊。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微波、Nirvana、曹某到此一游、芩阿酒四位同学的霸王票,桂花很快就回家了哈

48 随机应变

玉无价等人忙担忧地紧紧盯着金折桂,只当金折桂当真有羊角风。

原来金折桂在马上颠簸得骨头疼,又看玉无价等人没跟上,又觉进了扬州城不好再逃,于是就装作犯病。

只见有人说:“掐人中。”有人喊:“拿根木头给金小姐咬着!”

袁珏龙、宁王忙给金折桂掐人中,宁王为首付金折桂,有意说:“原来金小姐有羊角风,难怪金家人不来救她。”

金折桂被掐的生疼,却强忍住咬着木头依旧翻白眼,好半天才做出醒转出来的模样。

阿大也不知道金折桂到底有没有羊角风,关切道:“王爷,要歇一歇,小前辈万一在马上发作,咬断了舌头,那就没命了。”

宁王一双拳头握紧了又松开,看向自己那口吐白沫的良驹,心知人马都支持不住了,旋即道:“此地离扬州不远,令人回城去搬救兵!叫人准备马车来。”

“是。”

“令人去找水!找干粮,快去!”袁珏龙见他们一群出来的匆忙,米粮全部没有带,便赶紧发话,又觉这一路非常不对劲,就说:“咱们的队伍里肯定有奸细,不然这一路上的事实在太蹊跷。”

兵卒们自己也是又累又渴,挣扎着起身去找水找吃的,纷纷想着奸细是谁。

“你来照看她!”宁王身心俱疲,不放心将金折桂交给阿大,就叫玉破禅这年纪最小看着最没有的过来。

“是。”玉破禅小心地拿开金折桂嘴里的木头,又将她嘴上的木屑拿开,等宁王心事重重给地跟袁珏龙走到高处商议如何抢回瓜州城,又见其他兵卒都在奚落、踢打萧综,没人看过来,于是听着金折桂肚子里咕咕地叫,就搂着她,偷偷地从怀里掏出一点东西,塞在金折桂嘴里。

金折桂张嘴偷偷地嚼着,见是馒头,开口轻声问:“在厨房里偷的?”

玉破禅点点头,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点,示意阿大凑近一些,又偷偷给阿大一小块。

“好乖好乖,将来前辈我一准疼你。”金折桂拍拍玉破禅的头。

玉破禅眉头一皱,将她的手拿开。

金折桂摇了摇头,心说假正经的小孩子最不好玩了,依旧靠在玉破禅身上懒得坐起来。

“你真有羊角风?”阿大轻声问。

金折桂嘘了一声,指了指宁王的亲兵,比划着说:“阿大,你能不能跟阿二他们联系上,叫他们想法子引着宁王他们离开这大路。咱们不能进扬州。”

阿大点了点头,便装作要给金折桂去找水地站起来,起身后,又丢下一句“叫大叔。”才被两个宁王亲兵看着暂时离开,宁王亲兵垂头丧气没甚力气冲阿大叫:“有人会去找水,你快回去。”

阿大固执道:“小前辈有羊角风,还得给她找药。”一双眼睛在地上梭巡,忽地瞥见草丛里有条花蛇,便惊叫了一声“蛇”,然后一脚将蛇踢到拴着马的树边。

原本累得瘫倒在地上的骏马受到惊吓,嘶叫着站起来,抬着蹄子不安地跳动。

阿大趁着两个亲兵想法子挑出蛇令马匹安静下来,赶紧闪身去找玉无价等人,瞅见了梁松装死地瘫在地上,便过去跟他身边的人假意说:“我是玉家的人,你们回瓜州城,替我请人来救我们,要是进了扬州城,我们就不好跑了……若此事能成,我许你们荣华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