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呢?”两个亲兵将蛇挑出来,因饿得头晕眼花,便想烤蛇吃,于是没甚力气地拉着阿大又回金折桂身边。

梁松躺在地上,将阿大的话听进去了,又起身拉着蒙战向路边树林里去找玉无价几人,走进去百来步子,远远地闻到肉香,便赶紧跑过去,过去就见玉无价一边烤肉,一边低声地跟其他兵卒说:“要不是金小姐犯病,王爷是真想丢下我们呢。”

其他人纷纷点头,梁松心思一转,慌慌张张地快步上前,“还顾着吃!命都要没了!”

“怎么了?”玉无价赶紧问。

梁松道:“王爷说,队伍里有奸细,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方才想甩掉咱们,却没甩掉。等扬州城里来了救兵,就将咱们都杀了。”

“岂有此理!”跟玉无价一同烤肉的兵卒气恼地将佩刀砍在地上。

玉无价赶紧将水递给梁松,“此话属实?我也觉得咱们队伍里有奸细,不然怎么叛军怎么甩都甩不掉?还有东边城门,定然是咱们自己人给开的。”

“正是。”兵卒们纷纷点头,一路砍杀的都是自家人,若没有奸细,那才奇怪。

“可就算有奸细,也不能将咱们全砍杀了。”兵卒们不服气道。

“要我说,后面有玉家人,前面又有王爷调来的救兵,咱们被夹在中间,与其等死,不如豁出去杀了王爷,这样在玉家人跟前还能有个功劳。”梁松咬牙说。

兵卒们稍稍犹豫,想起方才宁王一骑绝尘、毫不犹豫甩下他们的事,立时着恼起来,将半生不熟的肉分着吃了,便一起向宁王、袁珏龙等将领走去,路上遇到其他人,就将宁王怀疑有奸细要杀了他们的话说了,果然兵卒们个个不甘不平,又撞上阿二、阿三几个,阿四听出梁松话里的意思,便赶紧拍着胸口说:“袁将军方才问我觉得队伍里谁不对劲,还说不能把祸患带到扬州城去,关乎人命,我不敢说,袁将军踹了我一脚,像要杀人一样看了我一眼。”

阿二、阿三等人装作互相不认识,顺着阿四的话胡乱地指着人说“王爷怀疑你是奸细”,被指着的人自然要表白一番。最后众人都不愿意等死,便偷偷喝了水吃了肉,集结了两三百人,先设计将紧跟着宁王的将领们一个个引出来、群而攻之地杀掉,然后又去杀宁王、袁珏龙的马,最后见露了馅,就又向宁王、袁珏龙冲去。

宁王早看出军心不稳,却不料他们这般快就发作起来。

“王爷快走。”袁珏龙大喊一身,提着长枪紧紧地护着宁王。

宁王慌忙将金折桂扛在肩上,见袁珏龙抢来了马,便将金折桂横放在马上,纵马向扬州城去。

金折桂手上依旧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棍子,手一动,棍子撑在地上便脱了手,心里着急要去抓,手一伸,慌乱中只抓住一样东西,不等看清抓的是什么,就觉她身后空了,果然看不见宁王的腿脚,犹豫着要跳马,又见马跑得飞快,一时犹豫不决,奋力地扒着马鞍抬腿在马上骑着,赶紧去抓缰绳,奈何人小力微,一抓不住乱飘的缰绳,二也驾驭不了骏马,只能由着骏马向扬州城跑去。

那边厢,阿四在树后套住宁王的头,将宁王扯下马后,就用力地收紧套马绳,宁王脸色紫红地抓着绳索,宁王身后的亲兵干净将套马绳砍断。

宁王喘着气,才要走,却见阿四忽地一跳,重重地踩在一截树枝上,树枝快速地翘起,重重地打在宁王胯、下。

“不是要学范神仙的机关吗?这也是范神仙的机关。”阿四不屑道,见袁珏龙尚未跟上,便拔剑向宁王刺去。

玉破禅、阿大心急地看着金折桂随着马消失不见了,先向前看,随后见阿四被人包围,便一个举起鞭子,一个抢了身边亲兵的剑,迅速地替阿四解围。

不一时,梁松、蒙战、玉无价、阿二、阿三赶来,梁松喊道:“去找小前辈,这边我们来应付。”

玉破禅、阿大、阿四赶紧纵马向金折桂追去。

“小前辈!”玉破禅喊了一声,看金折桂低低地趴在马上,又看前方有一处高坡,于是御马绕着圈子上了高坡,然后从坡上跳下来,待跟金折桂并骑后,便冲她喊“把缰绳给我。”

金折桂只听到呼呼的风声,等听见玉破禅喊,就喊回去“我抓不住缰绳。”

玉破禅用鞭子卷住金折桂的缰绳,然后用力地去勒马。

骏马停下后,前蹄便折在地上,金折桂抱着头滚在地上,先为死里逃生庆幸不已,随后见玉破禅很是玉树临风地站在马上居高临下看她,暗暗摇头,心想要换个怜香惜玉的来,定会飞身过来抱着她一起滚在地上……不过她也不是什么香什么玉。

“八少爷,小前辈。”阿四、阿大赶来,纷纷下马,才要高兴地说句话,就见前面响起千军万马的马蹄声,四人待要逃,已经来不及,只能愣在当地。

不大的功夫,就见一千人马迎了过来。

待那群人跟他们面对面了,玉破禅、阿大一左一右地将金折桂护在中间。

“你们是……”迎面一个二十五六,英姿飒爽、面如冠玉的人骑马过来,疑惑地看向金折桂几人,见他们穿着自家兵服,便脸色一变,“父王呢?怎只剩下你们几个?这丫头……莫不就是金家小姐?”再一看金折桂手里握着的东西,忙:“父王的玉佩怎会在你手上?”

玉破禅拿着鞭子当即勒住金折桂脖子上,阿四哽咽一声,跪下垂头道:“公子,属下无能……”

金折桂呆了呆,心想到底还是要进扬州城?看这人模样跟宁王十分相似,又见这人要抢玉佩,便缩了缩手,怔怔地问:“你是几公子?”

那人身边亲兵说:“这是我们大公子。”

“那二公子呢?王爷说要把玉佩给二公子。”金折桂说。

玉破禅顺口道:“正是,王爷临死前……”哽咽不出来,便有意含含糊糊地说话,“有要紧的话交代给二公子。”

宁王府大公子虞洛怔住,脸色渐渐苍白,先为宁王过世震惊,随后又为宁王偏向老二心中不服,“父王他,他是怎么去的?”

“回大公子……袁将军造反,看王爷只带着几万人去瓜州,便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大公子带着人往前面去,就能看见袁将军在杀我们的人呢。”阿四再次哽咽。

“来人,好好照看他们四人,领着他们……”大公子待要说领着他们回扬州城,又怕他们见了老二,把宁王临终的“要紧”的话跟老二说了,于是令人抢下玉佩,便果断地带着人向前冲去。

大公子留下的十人将“劫后余生”的玉破禅、阿大等人搀扶到路边,等着大公子的人过去了,金折桂便摸着咕咕叫的肚子说:“我渴了,饿了。你们谁去打猎烤肉给我吃?”

那十人嗔道:“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娇气……”

“哎,话不能这样说。”阿四凑到那人耳边,“这金家小姐用处大的很,王爷都对她好的不得了。待咱们哄着她,叫她把要跟二公子说的话跟大公子说了,也是功劳一件。”说完,又冲那人挤眼睛。

果然那人细想有道理得很,便气喋喋地令人去打猎、取水、生火,然后一堆人细细地问宁王是怎么死的。

 玉破禅、阿大、阿四跟金折桂趁机吃肉喝水,胡言乱语地编出一些话来哄他们十人,见休息得差不多了了,玉破禅三人忽地发作,趁其不备地杀了四人,剩下六人

忙道:“你们做什么?”醒悟到他们四人不对劲,想仗着人多跟他们三人对上,奈何技不如人,打了不过一炷香功夫,便落荒而逃。

“咱们快走。”玉破禅也不许人追,看马也吃过了草,就要离开大路,向树林里躲去。

 

 “且慢,阿大,你快进去扬州城,做出要死的样子,去找二公子,告诉他王爷临终前要把玉佩给他,还留下了要将扬州交给他的话,”金折桂说着,撕下衣襟,沾

着血写下化学公式给他,“就说这是做惊雷的方子,王爷都交给二公子了。他要问玉佩呢,你就说,大公子抢去了,还要杀了我们三人,只剩下你一个活口。将话说

完了,你就装死,然后想法子逃出来,不必找我们,直接去乐水。”

阿大拿着那血字,答应一声,就与三人告辞,转身向扬州城去。

金折桂长出一口气,虽对阿大心存愧疚,但一直哄着他也不事,合该将他支开。

“小前辈,走吧。”玉破禅领着阿四、金折桂两人向树林里走去。

却说大公子一群人赶上时,就见两边都是自家人斗了起来,先疑惑不知帮着哪边,随后听有人高兴地喊:“救兵来了!”就以为这是自己人,忙问:“袁珏龙呢?父王在哪里?”

喊救兵的人是梁松,蒙战等人听梁松喊,便也高兴地喊“救兵来了”,又有宁王亲兵追杀过来,大公子的人赶紧上前救下梁松等人,将宁王亲兵一一砍杀。

可怜亲兵们也以为自家救兵来了,一时不防备,便送了命。

“在前面,他们在前面。”梁松伸手向前指去。

大公子不与梁松等人多说,便又向袁珏龙那边杀去。

梁松等稍稍愣了愣,就立时向林子里的宁王追去。

大公子这边忽地看见了袁珏龙杀自家兵卒的身影,便下令:“杀了那吃里扒外的东西!”于是身先士卒地冲袁珏龙冲去。

袁珏龙见大公子来,先是一喜,随后又看他来者不善,竟是帮着乱军那边,便震惊道:“大公子?他们是叛军!”

大公子冷笑道:“姓袁的,瓜州城外又没有人,你不守着瓜州,来这边做什么?你害死我父王,我今日就为父报仇!亏得父王那般信赖你!”

 

 袁珏龙错愕道:“大公子怎说出这话?”一杆长枪虽舞得风声阵阵,却不敢伤了大公子,一个错身,被大公子的长剑砍破袖子,想到自己一条手臂险些就被大公子

砍断,就冷声道:“大公子!末将护着王爷一路逃出来,大公子怎地错将末将当做杀王爷……王爷呢?”四目看去,却不见宁王身影。

大公子险些砍在袁珏龙身上,却不见袁珏龙还手,最后用力地收回剑,见袁珏龙关切之情不假,忙叫道:“坏了!父王一向看重我,怎会……定是中计了!”四目看去,只见死伤的都是自家人,忙下令:“住手,快住手,快去找王爷!”

四边都在呼喝,虽他下了令,听得见他声音的人了了。

袁珏龙皱着眉头问:“大公子中了谁的计?”

大公子道:“是四个人,其中一个是金家小姐,另外三人,都是咱们家的兵。”

“不好,怕他们三个就是藏在咱们军中的奸细。”袁珏龙目眦俱裂地发狠,难怪一路上总是状况百出,原来有人早混进来了。

“快找王爷要紧!”袁珏龙见叛兵不一时便悉数被擒,仔细回想一番自己何时断后,叫何人陪着宁王逃走的,便陪着大公子向通往扬州方向的林子里寻去。

 

 一路找去,遇上了两三个宁王亲兵尸体,又顺着地上的蛛丝马迹向林子里摸索,最后在一棵树上找到宁王还在晃荡的身子,大公子不禁重重地跪下,袁珏龙也红着

眼睛快快地上前解下宁王的尸体,摸着宁王的身子还热着,咬牙道:“王爷,末将定会替你报仇雪恨!大公子,杀王爷的人定然还没走远,快叫人去追!”

大公子悲戚地点了点头,挥手令人去林子里追。

此时梁松、蒙战等人早又换了一身衣裳,默不吭声地跟着其他人搜林子,等走远了,才迅速地逃开。

看着天色将暮,大公子吩咐人回城,路过还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萧综,又人问大公子:“大公子,可要把卫国公公子带回去?”

“不必,叫他在这里自生自灭吧。”因丧父,声音沙哑的大公子瞅了眼躺在地上被绑着手动弹不得的萧综,料到萧综无人搭救活不长了,便懒怠去管。

49 接骨

黑黝黝的树林里,金折桂、阿四、玉破禅一路向乐水赶去。

已经入了冬,没走多大会子,脸颊就被风冻僵。

金折桂坐在阿四的马前,不住地拿手揉搓脸颊,不敢打瞌睡,就哼着从瞽目老人那边学来的曲子提神。

大抵是听得多了,于是金折桂哼得最多的就是戚珑雪施展美人计时的那句“听着数着愁着怕着早四更过。四更过情未足,情未足夜如梭,”阿四也每常听戚珑雪唱,便也哼哼着跟着她一起唱。

等一路不见其他人追来,二人放下心时,就一句我一句地对唱起来。

玉破禅先是兀自想心思,随后便倾听他们唱歌,待听清楚唱的是什么,觉得词句不妥,微微蹙眉道:“无悔大叔……”

“八少爷叫我阿四吧,习惯了。”阿四欢快地说,又摸了摸金折桂的脑袋,“小前辈,怎么样,我们玉家人没丢人吧?”

“你们就是把丢了的人捡回来罢了——再说,破八可是说了,你们家是做臭豆腐的,听着像是一块块美玉,实际上,都是臭豆腐。”

“破八?八少爷,你这可是留下把柄了。”阿四玩笑着看向玉破禅,却见玉破禅一本正经地本着脸,便悻悻地转过头。

“……你不害怕吗?”玉破禅严肃地问金折桂。

“怕什么?”林子里的鸟兽怕冷,此时也不出没了,一时间,万籁俱寂的林子里,只能听见他们声音的回声。

“死了那么多人。”玉破禅叹息。

“怕有什么用?又不是我杀的,就算是我杀的,我也没滥杀无辜。”金折桂听玉破禅说话没意思的很,便靠着阿四嘀咕,“还是咱们先前的营地有意思。”

“是呀,阿五最叫我刮目相看,看她柔柔弱弱的一个人,竟然这样有胆识。不过我们小前辈大了,也能去演美人计。”阿四夸完了戚珑雪,又周到地去夸金折桂。

“我呀,怕是长不大了。”金折桂一叹,随后想起阿四知道她的身份,转而又后知后觉地想起袁珏龙等人一直叫她金小姐,玉破禅怎会不知道她的身份,就讪讪地看向玉破禅,“破八,你……”

“得叫哥哥。”阿四看原本温润的玉破禅越发不苟言笑,就有意提醒金折桂别去惹他。

“破哥,严邈之当真去乐水了?”金折桂心想好个玉破八,一直都知道她的身份,却一句话都不多说。

被叫做破哥,玉破禅转过头来,“是去了乐水,放心,你弟弟也在。我把你弟弟照顾得好好的。”

“……我也把你弟弟照顾的好好的。”金折桂有些心虚地看向阿四。

阿四陡然间想起一直被范康折磨的玉入禅,也心虚地说:“是呢,九少爷懂事多了。”

玉破禅闷不吭声,想起玉入禅的作为,心说该叫他受点教训,半响道:“懂事了就好。”又看了一眼金折桂,轻声道:“滁州那边来人偷袭过乐水,我们死了七八百人。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以后不打仗了。”

金折桂听玉破禅提起这沉重的话,也不好再跟阿四玩笑,安慰道:“打仗总有人要死,该记住死的人,跟活着的人好好过日子才对。”

阿四忙说:“正是,八少爷日后也是要当将军的人,该早看开这事。”

玉破禅摇了摇头,“我不打仗了,也不去做官,我……干脆跟人经商去。”

阿四脸色微变,“八少爷,这万万不可……”

玉破禅紧紧地抿着嘴道:“这有何不可?我又不是长子。”

“可、可经过这一战,将军定会更器重你,你自小跟九少爷不同,九少爷是任性惯了的,八少爷一向懂事,怎地如今说出这糊涂话来?”阿四才为救下金折桂松了一口气,听玉破禅这话,登时惊骇得脸色煞白。若是带着这样的玉破禅回去,只怕玉将军会拆了他的骨头,“小前辈,你劝劝八少爷,你主意多。”

金折桂沉吟道:“……经商?也好,破八,到时候发财了千万别忘了我。”

玉破禅郑重地点头,瞥了眼金折桂的脚,“等我去经商了,我把天南海北的药找来给你,一准把你的腿脚医治好。这样我们玉家就不欠你了。”

难得听玉破禅说一句这么温情脉脉的话,金折桂立时拉着阿四的衣襟,笑道:“阿四,你听你听,你们家破八还当真是……”

“小前辈不劝着八少爷,怎地还怂恿他?”阿四忽地噤声,示意金折桂、玉破禅小声一些,只听枯叶沙沙声越来越近,便扬声问:“是谁?”

许久听不见人说话,好半天听到拼杀的声音,阿四忙将金折桂递给玉破禅,然后向声音响起的地方慢慢走去。

玉破禅一手搂住金折桂,一手握着鞭子,许久,就听阿四惶急地赶来,“快走快走,宁王的人埋伏在这边,等着攻打乐水呢。”

玉破禅道:“他们定是想熬到冬天乐水城里粮食没了再动手。”说完,便纵马与阿四一起向乐水赶,果然三人悄悄地围着乐水转了大半圈,最后只剩下东城门外没有伏兵。

才要从东城门进去,就见梁松、蒙战一群人也过来了。

蒙战见了玉破禅、金折桂,就抢着欢天喜地地说:“宁王死了。”

“死了?”金折桂不由地喜出望外,玉破禅也松了一口气,“死了也好。”

一群人快速地向东城门外去,城门上的人问了人名,通知了玉家家将,就将他们放进城。

金折桂进了城,便拉着缰绳对玉破禅说:“快,去县衙。”

玉破禅御马向县衙赶去,在县衙前,就见严邈之领着金蟾宫、玉无二等人迎出来。

“姐姐!”金蟾宫看见金折桂,便向她跑来。

金折桂下了马,先拉着金蟾宫检查,见他白白净净,身上没有什么不妥,只两只眼睛红红的,就问:“这是怎么了?哭了?”

金蟾宫揉着眼睛,掂了掂怀里的兔子,“范神仙要吃了兔大娘。”

金折桂瞧了眼那袒露着肚皮被金蟾宫抱着的兔子,摸着金蟾宫的头说:“范神仙跟你开玩笑呢……还有,这是兔子大爷。”

玉破禅、阿四也瞅了眼那兔子胯“胯、下”,眼皮子跳个不停。

“宁王死了;瓜州不知落在谁手上了;乐水除了东城门,其他三个城门外,都有伏兵。”玉破禅将目光从雄伟的兔子身上移开,就赶紧跟严邈之汇报。

金折桂这才看向严邈之,只见他三年不见,此时穿着一身褐色布衣,却依旧风姿翩然,不觉多看了两眼,听金蟾宫哼哼唧唧地状告范康,就转过头,又抱着金蟾宫哄他。

严邈之道:“八少爷安心歇息吧,瓜州那边阿六、不二已经带着人去照看了。这边也有范神仙、花老前辈相助,并无大碍。”又对阿四、金折桂道:“诸位也请去歇息吧。小姐随着我来。”一只手将金蟾宫抓在怀里,一手便搀扶着金折桂向县衙里去。

玉破禅也随着人向内走,走了两步,就听书房里玉入禅啼哭声阵阵,到底是兄弟情深,听到声音,便赶紧过去推门,才将门推开,就瞅见玉入禅背着身子系腰带,一边范康一头汗水地坐在椅子上,愣愣地问:“老九,你怎么了?”

玉入禅后背一僵,方才范康犯病逼着给他解药,此时又觉狼狈的模样被玉破禅看去了,不由地脸色苍白,心知回家了,阿四等人跟玉家人一宣扬,自己的脸彻底没了。

“老九?范神仙?”玉破禅忽地地微微皱着鼻子,闻到屋子里的臭气,越发茫然。

  玉入禅终于转过头来,却见他此时脸庞已经跟玉破禅全然不同,因瘦削许多,身形显得孤单落寞,仿佛遗世独立,脸上带着微微的浅笑,含笑地望向玉破禅,大步

跨过来,拉着玉破禅的手来回看他,“破禅,你没事吧?怎地会想要冒险去找我们?若是你出了事,父亲、母亲该多伤心。”说罢,眼圈一红,就不住地用袖子擦眼

泪。

玉破禅心里越发狐疑,这般体贴、懂事的玉入禅实在陌生,若是玉入禅说一句“管你什么事”,他才能当真放心。

“阿四你没事吧?梁大叔,月娘姑娘十分担心你呢,她陪着阿五去跟大夫学看病,你快去城里药铺找她。阿二大叔、阿三大叔、阿四大叔,你们可还好?怎么阿大大

叔不在了?蒙战哥哥,我听说你厉害得很,只是莫再要杀曾公子了,你们的过往我听曾公子说了,又听花爷爷说了。总之不怪你,也不怪曾公子,更不能怪范爷爷,

范爷爷也是为了保护花爷爷、小前辈姐弟,总之早先种种都是误会,大家以和为贵,同心协力地守城吧。”玉入禅笑如春风地一一将归来的诸位都问候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