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翡呆呆都看着英承罡,他年纪比自己还大,那么早在娶苏青梅之前,云定权就已经娶妻生子,而且,他或许根本就不止英承罡这一个儿子。自己和阿琮,早就可有可无。怪不得他从来都不顾惜自己和阿琮的生死,原来自己和阿琮从来都不是他的唯一。

直到今天,云翡才知道,父亲心机深沉,远非自己想象。想到被利用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的母亲,至今还蒙在鼓里,她悲愤地浑身颤抖。心口的剧痛,蔓延到四肢百骸,脖子上的伤口的疼痛,已经被覆盖的无影无踪。

英承罡年轻俊美的脸上带着一抹冷漠嘲讽的笑,激将赵策:“她都没用了,你还不杀了她。”

赵策眸色一紧,握紧了手的剑。

50、不伦。。

这一刻,恨意和悲愤,已经让她忘了死亡的恐惧。云翡一瞬不瞬的看着马背上的英承罡,对脖子上的那柄剑,视若无物。

赵策的手紧紧握着剑,就在他想要用力一抹的那一瞬间,却又停住了。

英承罡的态度,让赵晓芙惊慌而绝望。本以为挟持着云翡是一张王牌,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原来他竟然是云翡的异母兄长,可惜的是,没有她和赵策这样的兄妹情深,反而要趁机置他这位妹妹于死地。

出身在秦王府的赵策,对高门大户中妻妾之间的明争暗斗,异母兄弟之间的自相残杀互相猜忌,再是清楚不过。他不知道英承罡为什么要置云翡于死地,但他知道,云翡已经失去了人质的意义,已经不可能对英承罡构成任何威胁。

他放声朗笑:“好,那就决一死战。我赵策,宁死不降!”他一声令下,身后的数十名手下立刻提刀冲杀过去,火光中,刀剑横飞,鲜血四溅。

英承罡高踞马上,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厮杀的双方,眉宇间带着胜券在握的傲气。

看着英承罡带来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军队,云翡知道这一场仗,赵策必输无疑。这一场局云定权谋划已久,今夜便是收网之时。而此刻她这个没用的人质,已经成为负累,极有可能马上就丧命在赵策的剑下。

突然间她想到英承罡刚刚说过的一句话:“念在郡主的份上,我可以饶你不死。”她急中生智,对赵策道:“拿你妹妹当人质。”

赵策还未动手,赵晓芙突然间明白过来,她捡起地上一具尸体身边的长剑,当即果断地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冲着英承罡大声喊道:“放了我哥哥,不让我就陪他一起死。”

英承罡的脸色变了变,抬手喝道:“住手。”

云翡心里更加悲凉悲愤,果然如此,在父亲眼中,赵晓芙甚至比她的性命还要重要,所以英承罡可以无视她的生死,但却不敢让赵晓芙死在他面前。

厮杀暂时停住。赵策手下的人已经死伤过半,地上的血流成河,散落着尸体,残肢,让人不忍再看。

对云定权的这份厚爱,赵晓芙心里不知是恨是喜,只是,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悲惨,走到绝境的她突然间就认命了。

逝去的永远不会回来,她不再是郡主,哥哥也不再是世子,就算活着离开,两人此后流落天涯,连生计都是问题。她既然已经是云定权的人,无论到了那儿,都抹不去这段不堪,或许回到他那里,才是她的归宿。

她不想死,也不想唯一的亲人赵策因她而死。

她扭头看着赵策,凄然笑了笑:“哥哥,你快走。”她美丽的面孔被火光映照的艳丽如霞,带着一股生离死别的痛色。

赵策目赤欲裂,哑着声音喊了一声:“晓芙。”

赵晓芙含泪对他笑道:“云定权不会对我怎么样。哥哥你快走吧。”

英承罡抬手,让手下人放出一个缺口。赵晓芙见这一招果然有效,喜极而泣,忙道:“庆山牵马过来。”

赵策手中的剑依旧架在云翡的脖子上。云翡不知道他此刻是要一剑杀了她,还是放了她,亦或是带着她走。

三者都有可能,弹指一刹间,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落入赵策之手,她虽然危险,但赵策以她为人质,不会立刻杀她,她或许还有逃脱之机,但留在这里,英承罡一定会果断地杀了她。

就算云定权事后会震怒,但木已成舟,他也不会对英承罡怎么样,毕竟是他的儿子。有阿琮的前车之鉴,英承罡只会有恃无恐。在云定权的眼中,这个武功高强的长子,远比她这个女儿重要的多。

赵策也想到了这一点,以云翡为人质虽然要挟不了英承罡,但遇到云定权本人,或者其他的手下,云翡依旧可以当人质,派上大用处。于是,他选择携带云翡一同上马,冲出了重围。

黑暗中,一骑绝尘很快消失不见,赵晓芙的眼泪潮涌一般。她终于还是又落入了云定权的手中,与自由失之交臂。

黑夜的旷野中,传来赵策的喊声:“晓芙,我会回来。”

赵晓芙听见这句话,愈加的心如刀绞,大势已去,她不会再有机会逃离了。

英承罡从马上跳下来,走到赵晓芙的面前,伸出手:“三娘,把剑给我。”

赵晓芙手指微微颤抖,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近看之下,他的容貌和云定权的确有几分像,特别是眉眼,英挺霸气的剑眉,和一双眼窝略深的眼睛,几乎和云定权同出一撤。

他默默看着她,将她手中剑慢慢,慢慢取下来,唇边浮起一个清淡的几乎很难看出来的笑容。

“三娘,小心。”他的称呼,清冷中带着一丝隐暗的亲密,眼神中更是浮起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沉。赵晓芙突然心头一跳,突然感觉到一股诡异的暧昧。

她眼睁睁看着他将自己手中的剑扔到了地上,然后头也不回地吩咐身后的人:“剩下的人,格杀勿论。”

赵晓芙惊诧的喊了一声不。

厮杀声再次响起,英承罡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躯挡住她的视线,笑容淡淡:“三娘别看,会做噩梦。”

赵策的手下,秦王的余孽,当然要斩草除根。惨叫声此起彼伏,赵晓芙身子摇摇欲坠,厉声道:“你放了他们。”

英承罡不为所动,背对着血腥的修罗场,含笑看着赵晓芙,容色平静的仿佛听不见身后的厮杀和惨叫。

杀红了眼睛的庆山手持长剑,飞身而起,刺向他的后背。

英承罡背对着他,却仿佛脑后生了眼睛,他淡淡一笑,突然挥起手中长枪,那长枪还未刺到庆山的面前,就听见砰一声响,枪头里火花四射,暗夜中如同绽开了一朵昳丽的烟花。庆山一声惨叫,重重地摔倒地上,胸口一片血肉模糊。

让人惊艳的梨花枪,只不过开出的是一朵血梨花。

赵晓芙看见庆山的惨状,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浑浑噩噩中,她恍惚回到了长安城外的华清池里,温泉水暖洗凝脂。水波一漾一漾,侵泡着疲倦的身体,舒服的让人不想睁开眼睛。只是身体有些燥热,一只手缓缓地按摩着她的身体,舒畅之余,身体里的饥渴好似更浓烈,她咽了一下喉咙,喃喃地叫了声:“秀容,我想喝水。”

唇上缓缓盖上来温柔的嘴唇,一口水送入了她的口中,有舌尖在她口中搅动,将水送到她咽喉,她迷迷糊糊的吞下去,突然一惊,清醒过来,秀容怎么能这样喂她水喝。

她猛然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怀抱中,暗夜中,她看不见身边的人是谁,但绝不是云定权。近一个月来,她和云定权夜夜同塌而眠,对他的身体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出来。

她吓得急忙想要坐起来,可是身体却软的没有一丝力气。“你是谁?”

一把清朗低沉的嗓音,柔声在她耳边响起:“晓芙,是我。”

赵晓芙一个机灵,颤着声道:“你,你怎么在这儿?”紧紧搂着她,和她肌肤相接的人,竟然是英承罡!

赵晓芙急声道:“你,你放开我。你不怕我告诉你爹。”

英承罡抱着她,缓缓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他的年纪足可以做你父亲。”

赵晓芙又羞又急,想要推开他,却全身无力,身体里仿佛燃烧这一把邪火,他的手慢慢地滑进她的内衣里,将裹胸里的一团雪白握在掌心里。随着他的抚摸,她身上的燥热越来越强烈,仿佛一朵迫不及待要盛开的花朵,她开始喘息:“你,你是不是对我作了什么手脚。”

“我给你嗅了迷香….晓芙,给我。”英承罡的声音仿佛带着蛊惑,解开她的衣衫,慢慢进入了她的身体。

云定权对她从来没有这样温柔过,她也从未体会到j□j的快乐,感受到的只有羞辱和痛苦。

在催情迷香的效用下,英承罡年轻的身体,强健的体魄,生机勃勃的男性气息,像是一杯鸩酒,明知有毒却难以自拔。

她心里拼命抗拒,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有了反应,随着他的动作,她身体发出暧昧的水声,在暗夜里清晰可闻,她羞愧欲死,却又快活到极致。

良久,药效失去,她的身体恢复了力气,神智也恢复了理智,一种强烈的羞耻感,叫她无地自容,她羞愤交加,抬手一巴掌扇过去。

英承罡接住了她的手掌,闷声笑了笑:“木已成舟,你我都已这样,再来打我,也晚了。”

是,一切都晚了。赵晓芙被他禁锢着柔若无骨的身体,羞恼无奈,只能无声而泣。

黑暗中,英承罡唇边浮起一抹冷笑。二十年的不见天日,他终会一步步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夜深如墨,此刻,远郊的一间破旧农舍中,云翡被赵策狠狠抛到地上,手腕上的伤加上脖子上的伤,同时爆发出一阵剧痛,她捂住脖子,抽了口气。离开庄院后,她用手帕紧紧地捂着脖子上的伤口,此刻手帕已经和血凝固到了一起,沾在肌肤上。

赵策伸手将她拽起来,掐住她的胳臂,恶狠狠道:“你若是敢跑,我就打断你的腿。”

云翡勾唇一笑,毫不客气地讥讽他:“我才不会跑,外头那么黑,我不想碰见禽兽,更不想碰见像你这样禽兽不如的人。”

赵策哼了一声,拿着火折子到了院子里。这处农舍,不知是主人外出,还是被废弃的房子,破败的几乎什么都没有,土炕上更是光秃秃的只剩下一张破席。

夜深风凉,云翡抱着肩膀,冷得瑟瑟发抖。赵策走进来,将手中的柴扔到地上,喝道:“生火。”

云翡将干柴架起来,半晌也不知道怎么生火。

赵策冷笑:“你不是说你什么都会做么?”

云翡想起来当日在山庄为了保命,的确是说过那样的话。她哼了一声,“你有本事你来。”

赵策推开她,将柴火点着。两人席地而坐,守着一丛火,渐渐,火苗大起来,屋子被烘出了热气,夜里的凉气不再侵入骨骼。

火光映着他妖娆明亮的眼睛,内里的凶恶暴戾之气,像是一条吐着信的小蛇,随时都可以钻出来咬人。云翡按捺着内心的紧张,努力平静自己的心绪,想着怎么样才能脱身。

赵策定定看着她,突然道:“英承罡为什么要杀你?”

听到这个名字,云翡压抑下去的愤怒重新涌了上来,她将那件往事说给他。

赵策听完,痛快的哈哈大笑:“难怪他想要杀你。”或许是云翡曾经羞辱过英承罡,面对云翡,他眼中的恨意消散了许多。

云翡怒道:“他险些害我弟弟送命,我只是羞辱他几句而已,你不觉得我已经对他很客气?”

赵策幸灾乐祸地笑:“我早就想杀了你,报当日之仇,如今你有了这样的哥哥,不必我亲手杀你,自然会有人替我报仇。”

云翡不服气地反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当日要杀我做花肥,我为什么要对你客气?难道我要活生生等着被你杀?”

赵策被问的无话可说,哼了一声,去拨弄柴火。

云翡试探性地和他商议:“不如你放我回去,我给你做内应,帮你救郡主出来。”

赵策一声冷笑:“我被你骗过一次,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么?”

云翡正色道:“我没有骗你。我爹对郡主的宠爱我看的清清楚楚,我不想郡主分了我母亲的宠。”

“我如今的情形,接了晓芙出来,只会让她吃苦。”赵策目光里露出一抹痛色,转而他抬起头看着她,意味深长道:“至于你么,我还另有用场,我会带你去找一个人。”

云翡急问:“谁?”

赵策卖关子一样,眯起眼眸看看她,不急不慢道:“你猜啊。”

云翡心里闪过一个名字。

51、臭美货

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不能让赵策知道她心里想的是谁,否则就可能被他拿住要挟。

赵策哼了一声“笨蛋”,顿了顿,才吐出两个字:“陆源。”

云翡一怔,当即明白过来赵策的用心。

赵策道:“据说当日你救了陆源,陆家将你视为上宾,感恩戴德,陆盛还给了你一笔很是丰厚的酬金。如今我拿你去找陆源要一笔银子,他应该不会对你这个救命恩人见死不救吧?”

云翡既气恼他的无耻,却又暗暗欣喜。这里离晋城很近,自己到了陆源那里,就等于脱了险。陆源一定不会见死不救。

她顿了顿道:“你这个主意不错。不过,陆家已经给了我一笔谢银,我虽然救过陆源,但不是陆家人,你若是要价太高,恐怕他们也不会答应。”

赵策挑了挑眉:“你倒是很挺替陆源着想,怎么,你喜欢他?”

云翡脸上一红,“胡说。”

赵策斜睨着她,嘲笑道:“哼,不喜欢他,怎么死乞白赖住陆家一个月,莫不是想要趁机嫁给陆源,谁知道陆家看不上你?”

云翡瞪他一眼:“你说对了。人家的确看不上我。”

赵策恶声恶气地嘲讽道:“你这种一肚子坏心眼的黄毛丫头,谁会要你。”

云翡知道他恨自己,所以故意存心怄她,便顺了他的意愿,露出一副被人一剑戳心的表情:“对,你说的没错。我这种一肚子坏心眼的丫头,没人要,所以尉东霆和我成亲翌日,就把我抛弃了。”

一看她伤心欲绝的表情,赵策反而讪讪无趣,不再往下说了。

停了片刻,突然他冷哼了一声:“我若是将你送给尉卓,不知会如何。”

云翡心里激动的波涛汹涌,但俏丽的脸上反而佯作惊慌失色的神色,急忙道:“不要。我父亲和他势不两立,尉卓一定会杀了我。”

赵策冷笑:“正好,我早就想怎么杀了你,借刀杀人,免得脏了我的手。”

云翡自然希望他能将她送给尉东霆,但她知道赵策恨她,若知道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必定不会如她所愿,而且,尉东霆已经领兵北上,离开了晋城。

赵策和她之间有太多恩怨,刺激的他性情大变,喜怒无常,和他在一起,随时都有被杀的危险,晋城离这里很近,去找陆源,才能更快的脱身。尉东霆离她太远,鞭长莫及。

所以,赵策一提出将她送给尉卓,她立刻露出难过悲伤的表情,眼眶里浮起了水雾,一幅委屈害怕,却又强忍着恐惧的样子。

眼看她的眼泪就要掉下来,一向骄傲自负的赵策有些不自在,倚强凌弱曾是他最不屑的行为,但现在他却在她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

他避开了目光。等他再抬眸,云翡白皙如玉的脸颊上,已经滚下来两颗清亮的泪珠。

赵策愈发觉得自己是在欺凌一个孤苦无依的少女,心里有些惭愧内疚,但一想到晓芙,顿时心又硬了起来。

云翡察言观色,敏锐地感觉到赵策的心在左右摇摆。他到底是要逞一时之快将自己置于死地,还是打算利用的更充分彻底一些?

云翡抹去眼泪,看着他:“我知道你恨我爹,其实我也恨他。他利用我娘,利用我和弟弟,根本就不把我们的生死放在眼里,我自然也不会再向着他。如果我还有命活着回去的话,我会帮你救出郡主。”

这个提议的确很让人心动,晓芙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他当然想要救她出来。只可惜赵策被她骗过一次,心里先入为主已经将她视为心机狡猾的少女,即便云翡说的天花乱坠,他也不敢轻信,冷笑着反问:“你说我会信你么?”

云翡看着他:“你信我,对你有利无害,为何不试一试?”

赵策默然不语,心里盘算,杀了她不过是逞一时之快,留下她反而却大有用处,或许真的可以利用她救出晓芙。不过不是现在,等他拿到钱,找到一个安全的安身之所,再行动。

云翡将手镯,金步摇,耳环等物都摘取了下来,放在手心里,送到他面前:“你现在身无分文,我这里还有些首饰,你明日拿去当掉,先解了燃眉之急。”她一脸真诚,善解人意的眼眸,亮晶晶水盈盈,潋滟生辉。

她的这一举动,让赵策很是意外,火光中,这些首饰在她纤巧如玉的掌心里发出美丽温柔的光芒。

他想要杀她,她居然还在替他着想,看着她梨花带雨的容颜,真诚澄澈的眼眸,赵策突然间觉得心里有点纷乱,并不全是心软,而是夹杂了某些说不清的东西。

云翡轻轻地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他袍子里。

赵策默然不语,良久将东西收了起来,自此再没有说一句话,靠着墙边闭目养神,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此刻已是夜半,云翡也趴在膝盖上,打起盹。

过了一个时辰,窗前不知不觉亮起了微光,已经是黎明时分。

赵策睁开眼睛,喊了一声:“走吧。”云翡站起身来,活动活动手脚,走出了这间农舍。

赵策牵了马,依旧和云翡同乘一骑。路上,典当了首饰,吃过饭便马不停蹄的赶路,一直到日暮时分。

这一路,身后都没有人追来救她。云翡心里获救的希望已经彻底的灭掉了。

尉卓突然撤兵,带着京畿军北上,放弃了洛阳城。此刻,云定权必定正在忙着入主洛阳,自立为王的大事,林青峰虽然兵力不如他,但也不是省油的灯,所以两人之间明争暗斗绝不会一日两日便能解决。这会儿,洛阳城里一定热闹非凡,云翡算定,父亲此刻无暇顾及自己的生死,将解救自己和赵晓芙,灭掉赵策的事情都交给了英承罡。所以,自己不可能获救,英承罡恨不得自己死在赵策的手中才好。

天黑之后,两人在路边找了一家农舍借宿。

老妇人收了几十个铜板,高兴不已,热情万分地给两人备了晚饭,又腾出自己的房间给两人住。

云翡一看是一间屋子,忙道:“老妈妈,我单住。”

赵策当即眼睛一横,大声斥道:“你闹什么别扭。”

“就是,就是小两口床头打架床尾和嘛。”老妇人看云翡和赵策,一对儿画中人似的美貌无双,又同乘一骑,便以为两人是夫妇,笑呵呵地打着圆场。

云翡一看那张床,心里便隐隐有些害怕,坐在桌边,脸色有些紧张。

赵策当然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不屑地哼道:“你以为我会碰你么。你还真是自作多情。若不是想要报复你爹,你以为我会对你有兴趣?你有我生的好看么?”

云翡本来满心紧张,担忧,听到最后一句话,忍不住噗的一声,转过头去。

赵策冷哼:“不想死,就快些睡。老子一夜没睡,可没空陪你折腾。”说着,将云翡拽到了床前,然后去解她的腰带。

云翡放松的心,又紧张起来,立刻如临大敌地挣扎:“放手,你要做什么。”

赵策沉着脸一声不吭,将她腰带使劲一抽,然后将她两只手紧紧捆在一起,显然是怕她趁自己睡着之后偷跑。

被烧伤的手腕疼的让云翡倒吸了口凉气,但只要他不碰她,她忍受这点痛苦根本没什么。

赵策果然没有兴趣碰她,和衣而卧,躺在床上便背对着她。

云翡紧张了片刻之后,放松下来。连着一天一夜她几乎没有睡眠,赵策也是如此,两个人都是又累又困到了极点,几乎一挨着枕头都沉沉入睡,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或许是太累太困,云翡甚至一宿无梦,一觉睡到天明,直到被外头的饭菜香气勾醒。

她一睁眼,便看到了正对着自己的一张俊美的脸,微微上挑的眼线有着完美的弧度,浓黑的眉,高挺的鼻梁,甚至毫无瑕疵的皮肤,紧致光滑堪比女人,但下颌脸颊上的新生的胡须却又让这一张过度完美的脸,毫无一丝一毫的女气,阳刚性感。

她的脸上滚水一般涌过一阵热浪,也不知何时,她已经翻身面朝着赵策而眠,两人面对面,连半尺的距离都不到,这且不算,右腿还翘到了他的腿上。她忙不迭地将腿拿下来。

赵策睁开眼,看了看她,哼道:“老子被你压了一晚上,你睡得跟头猪似的。”

以云翡的脾气,被人骂成猪,早就跳起来要发飙了,不过眼下被他挟持,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只好好脾气的忍了下来,低头不语。

赵策骂完之后,却不见她顶嘴,反倒觉得无趣。她低着头乖顺委屈的样子,让他想起了妹妹晓芙,两人都长着一张甜美的鹅蛋脸,低着头的时候,依稀有几分像。

目光落在她脖子上,白皙如雪的肌肤上挂着一道结了痂的伤痕,好似美丽的图画上落了一笔败笔,他移开目光,替她解开手腕上的腰带。

他跳下床,冷冰冰扔了一句话:“快点吃饭,吃完了上路。”

云翡揉了揉手腕,本来已经被火灼烧过的地方,昨夜被腰带系了一晚上,开始有加重的趋势,更加疼了。

老妇人的早饭倒也简单,但饥不择食寒不择衣,两人都吃的津津有味。吃过饭,赵策立刻带着云翡上路。

傍晚时分,两人到达晋城,一入城门,云翡便觉得这座城池和上次来时有些不同,但又说不出那里有些异样。

赵策在集市上买了一顶帷帽,将云翡从头到腰都盖了起来。

他骑马径直先到了陆家所在,想要探一探情况,再做打算。云翡眼看着熟悉的青墙碧瓦,依旧在墙头盛开怒放的月季花,心里满满浮上来欣喜的感慨。在陆家的这一个月,远比自己在父亲身边过的幸福的多,那种简单的宁静的幸福,陆盛对儿女的宠爱,都让她艳羡不已。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沿着青墙走了一段,突然围墙倒了一片,像是被火烧过,青砖上都是浓烟熏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