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计将她请到上座,陪笑道:“但凡是我力所能及,就没有理由不帮的。姑娘请说。”

“不过是咱们娘娘素来怯热,想多要几块冰来镇暑气儿罢了。可不是你能力所及?”她虽唇角带笑,说话却是毫不含糊的。

宫中份例向来有定数,但六局之人也多看碟下菜之辈,对受冷遇且家世不佳的妃嫔有个克扣却是常事。既能克扣下来,自然就有富余,拿来讨好得宠妃嫔她们也不心疼。

但话不能应的轻易,于是她颇为难道:“珍嫔娘娘有这吩咐,咱们当然要妥当办好。但这一遭事小,牵连却大。这冰块数额早有定例,如今想要破例是极为麻烦的。一时短了谁的缺,可不都要算到咱们头上来?只怕上头德、贤二位掌宫娘娘怪罪。”

芸缕虽见她拿乔不应,笑也如常,先按旧套路宽解她:“我们娘娘自是知道你们不易的,”这句说完倒没了那掌计想要的下文,她转了话头道,“要说起来,其它宫殿的份例是挪用不得。但留香苑那一处,原就地处清幽凉爽之所,里头的贡女更是打南国来的,南国气候炎炽,她们能耐得住暑热。何不就将那里的例儿拨过来一用?”

“这…”那掌计一听,明白了几分。宫里消息流窜的最快,原先曲御女和珍嫔对上的事儿她们是知道的,这般听来,就不单单是个加份例要冰块的事了。她试探着问,“可是要将曲御女那儿的…”

芸缕摇头,极温良道:“曲御女好歹位列正七嫔,也是要伺候皇上的人,她那一处便就不必了。”

这意思反是要把曲御女放过了,倒让那掌计摸不着头脑。不过这样她行事也便宜些。到底这曲御女后头有德妃娘娘,要挪了她的例,恐怕不好交代。如今见事不如想象中棘手,眼前之人更不是个善茬,把话说的十七八个拐弯,让她心跟着一起一落的,还不如直接应了干脆。

但有的话还是要提一提,她状似感激道:“只要娘娘知道咱们不易,肯体恤咱们,咱们还能有甚么不满足的?且让珍嫔娘娘放心,过不到午晌,这冰就给娘娘送去。”

“且放心,”芸缕见她乖觉,终是应诺笑道,“我们娘娘一旦知道你办事这样妥帖,教她满意,自然会记着你的好儿。”

她们能求的什么事,无外乎金银官职。让她升做正七品典计,也不过娘娘和皇上提一嘴儿的事。皇上要是准允了,德、贤二妃还能驳了回去不成?所以说,宫权重要,也比不过圣上宠爱。

只不过史书上少有皇帝长情,众人才会觉得,得宠不如得权踏实罢了。

芳华阁内,大理石地面四角摆上了足够的冰鉴,边上各站着小宫女打扇送去凉风阵阵。

“怎么样了?”碧桃眯眼感受殿内冰爽气息,适意地执银匙挖一勺西瓜吃进嘴里,吃净后问道。嗯,沙瓤的,不够清甜。

芸缕将过程一一说了,继而不解的询问:“主子为何要这么做?”这样岂不是平白招惹了麻烦。明明压在主子身上的目光已经够多了。她们虽是新人,聚集起来,真有一两个得了宠,往后也不好说。

碧桃将切半的西瓜挖个干净,满足食欲后方笑:“既然我如今有这能力,何必给她们出场机会。”

芸缕半懵半懂。

碧桃叹:“谁教她们比我年轻呢。”她一想到自己如今是破瓜之年,心情就很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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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明露穿就天蓝色上衫,下配浅粉长裙,腰系五色宫绦,乍眼望去一色儿鲜亮。但走近一观,就能发现她粘腻成一辔辔的青丝儿,鼻侧颈边涔涔的汗,再近些更有汗渍气味扑鼻而来。纵然淡,在夏日闻起来也让人格外心浮气躁。

皇帝正要临幸美人时,一闻这味,脸即刻就黑了。

这回宫灯是摆的正正的,光打得是亮堂堂的,美人儿也是照的清清楚楚的。可偏偏这美人儿一看就是多日不曾沐浴洁发,快要被暑热蒸干净水变成一堆泥巴块了。

此时,邓明露心里也是欲哭无泪。

留香苑的冰块份例不知怎么少了许多,还全教人送了去曲忻然那女人的屋子里。她们上告无门,只得作罢。待今日皇上翻了她的牌子,就连侍寝前应由内侍送来的热水也没及时送到。堪堪在她出门前才抬进门来。她如何敢耽搁侍寝的时间?又不能称病拿大,只能顶这样一副模样到得养心殿侧殿。

要说起来,御前仪容不整,也是个罪状。如今别说侍寝成功,她心里忐忑不安,盼着皇上不怪罪就已经很好了。

她心里倒也曾拨过算盘珠子。若说宫里头有能量做这等事的,掌权的两位娘娘自然头一个就被想到了。但她二人从无这等恶行劣迹,倒是那素来行事张扬的珍嫔更有可能。她又正当盛宠,旁人念着她给皇上吹枕边风,谁人不巴结?怕是唬一两句就能教人按她的意思走了。

但细一想来也是奇怪。珍嫔与曲忻然不合,如何与她们相干?思及这一桩,她便将珍嫔撇了出去,只待往后再想。

其实这侧殿里已摆上冰鉴冰盆,但她受热许久,一进这屋反让汗水侵入体内。强忍着才能不在皇上面前打出喷嚏来。免得更为难堪。

元徵帝身为男人,当然不会不待见美人儿。因此经德妃一劝,就再次翻了留香苑中一位贡女的牌子。然而他才靠近她,一股酸味扑面,登时让他难以呼吸。再看那油腻还带有零星白点儿的头发,更是胃口全倒,扬声叫进人来。

这简直是…简直是“岂有此理!”他将袖子一甩,退离床边一丈远,脸色铁青。

还从来没有女人敢在侍寝之前不洁身沐浴,这分明是在明晃晃的挑战帝王的权威。他不及多想,直接命令赵忠信:“随你怎么处置,朕不想再看到她。”要不是这是南国进贡的,蚊子虽小,叮一口也会疼。他就直接打发送给底下人了。

赵忠信会意,虽然他也是头一回看见有人敢在皇上面前这样不重仪容。但处理这等事还是驾轻就熟,不想再看到,那就只有冷宫一途罢了。他对后面的人打了手势,叫他们把那贡女拖了下去。

“皇上可要再翻一回牌子?”赵忠信尽职问道。

“就摆驾芳…”皇帝每回心烦都爱去芳华阁,这回说到一半他顿了顿,若有所思,片刻道:“今日就歇在养心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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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留香苑地处偏僻,往来不便,私下就设有一个膳房。自上回曲忻然决定做羹汤点心给皇帝吃之后,就常在这膳房里头捣鼓吃食练手艺。无论如何,卖相也不能太差了不是,比不得御厨做的精致,求个简单朴素就好。

经几次试手,因练的是同一道简单菜色,她做的也熟门熟路。

她选用上好嫩肉,把肉去筋,加上作料。再将面擀成皮,裹上肉馅放入锅中蒸好。出锅后色如蛋黄,瞧之酥脆,尚算达到要求。

因其余宫中膳食易与其她妃嫔相撞,她若要皇帝记住这菜是她做的,自然要创新。但她原先干的又不是厨师行当,便绞尽脑汁也想不到甚么营养补身又好做的。干脆就做南边小吃,她旧时爱吃,也曾见母亲做过,大概记得一二步骤。

这道点心俗名肉饺,人多唤之“颠不棱”。

她刻意将其做的个头极小,一口就能吃下。饿了之后垫肚子是极好的。也不致积食晚上吃不下饭。

“主子,”明霞踏夜色而来,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口气,气没喘匀就匆匆道:“奴婢听说隔壁间住的邓,邓什么的让皇上送到冷宫里去了。”

曲忻然正揭开锅盖,闻言一怔,将板木盖放到一边,问她:“怎么回事?”

“具体奴婢也不清楚,好像是说仪表不整什么的。”那些文绉绉的字眼她不通晓,只能捡自己知道的说。

仪表不整。

曲忻然念及近日分发的冰块数目,再加上傍晚吵闹过一歇儿的热水之事,她二人住的近,自然是知道的,当即若有所悟。

“你去打听打听,咱们留香苑的冰块是教尚宫局那起子昧下了,还是让别的宫里头挪用了去?”她想了一会儿,吩咐道。

“这恐怕…不太好办。”明霞想委婉推脱。这些人家哪能直直嚷出来,泰半是瞒在心里的。主子又没势力,光靠她一个人,难的很。

“事不关我,就算打听不到也无碍。”曲忻然温言,“你尽力试一试便罢了。”

明霞不由又温顺下来,觉得主子亲切的面目叫人难以拒绝。便躬身应喏,外去打听了。

曲忻然将那点心装盘,当作晚点吃了。令叫膳房里出去纳凉的厨子宫人回去收拾,添补了她们些银子。那些宫人大晚上占着厨房没用,更可以躲懒,没有不乐意的。

她走在回屋的小道上,拧眉思忖,今日做的火候差不多了,明儿起她就送到皇上那去。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道菜明显是古代有的> <实在写不出让曲做刨冰蛋糕什么的呀…我们正常点吧就。

写饿了。选这道是因为我爱吃锅贴 > <

48甜酪

浓夏炎炎,强烈的日光滚烫而炙人。除了绿树成荫之所可得一丝儿凉气,惟宫殿内阁摆设冰鉴处凉气四溢,得以喘息。当此夏日,众人无不雪槛冰盘,浮瓜沉李,避暑享乐。

皇帝负手从外面走进来时,被凉丝丝的风迎面扇了个正着。打眼望去,小女人一身湖绿对襟杉子,碧绿绘蝶儿穿花长裙,臂挽象牙白披帛,手中正拿着苏州绢面的葫芦扇站在冰盆边上,往这里施力扇风。

等自己一招手,就把那扇塞到宫人手里,双手将裙子一提,颠颠儿跑过来冲自己乐。爱娇地依到身侧,抱住自己的胳膊,像小猫儿一样蹭啊蹭。

“皇上,凉不凉?”碧桃讨好地仰起小脸儿,卷翘的睫毛呼扇着。

皇帝一看除了冰鉴,榻边几沿还摆了好些个冰盆,不说奢侈也足够铺张,就是没人打扇,整个室内流动的空气也是凉的。他弹她额头,道:“这会知道卖乖了。”

自打昨天看了那油腻腻的女人,他今天一整天就没吃下多少东西。但凡一想起来就觉得反胃。都是让这胡闹的小东西害的。原本他今天还不准备来,想先晾晾她再说。但脑子里头转了一圈,也没在后妃找着个能让他打住不反胃的,还是只得找罪魁祸首下嘴,谁教她清凉爽口呢。

他总不能为了那女人委屈自己。

“留香苑的冰块都让你搬到自己屋子里来了?”皇帝随口问。

碧桃给出的解释很简单:“人家怕热嘛。”很是理所当然的模样。

再看皇帝的表情,又弯弯翠眉笑道:“她们又不是皇上的宝,紧着她们作甚么。”这话要让人听了,不是啐她没脸没皮,就是直接上手掐死她了。只有她一个是宝,她们都是草不成!这不是欺负人嘛。

“小东西。”皇帝笑骂,捏捏她越发软嫩如水的脸颊,手上凉润的触感再加上她古灵精怪的言语,让他心情逐渐明朗。

他挥手让宫人退下,拦腰将她抱在手里掂了掂,扬眉:“最近是不是没好好吃饭,朕瞧着轻了。”

碧桃熟门熟路的揽上皇帝的脖子,神气活现的让他给她抱到软榻边。哼唧道:“皇上瞧着轻了,人家瞧着还重了呢。那阵子见天吃补药,又不是吃到皇上肚子里,皇上自然说的轻松。反正、反正人家是重了没错!”她说到最后开始耍赖,目的只有一个,不能再让皇帝圈养啦。

要不是她加点数在“体重轻盈”上,都要养出瞟了。看他到时候往哪里下嘴!

皇帝止住将她扔到榻上的冲动,揽她在自己腿上,道:“好好说话,别老是胡搅蛮缠。”

碧桃探身将描银刻花琉璃盘中去了核的樱桃拾了颗,递到皇帝嘴边,嘟唇软语:“嫌弃人家胡搅蛮缠,不说话就是了。皇上来吃水果~”她软绵绵的身子小幅的在皇帝怀里晃呀荡呀,撒着娇。

皇帝就着她奶白指头吃下,顺带咬了咬指头尖尖。

小东西不知道怎么长的,浑身上下无一不软,就连手指,他闲暇时把玩发现竟也能捏软成一团。要是将她养的肥嘟嘟肉乎乎的,想必吃起来更喷香可口。

可见,无论碧桃怎么耍无赖,被圈养的现实都是不能反抗的。

给皇帝喂了一颗,再去盘中取的时候,碧桃脑子里一个邪恶的想法突然冒出来。唔,好像好久没这么玩过了,以前出去鬼混的时候倒是常干。她眼里闪过狡黠的光芒,拈过盘中的带杆儿的樱桃,咬着杆将樱珠喂给皇帝。皇帝见她这般喂食,也颇有兴致的吃了。

而她则在皇帝吃下后将杆儿一含,入了嘴。勾缠推绕,玩的不亦乐乎。

皇帝放在她腰上的手一掐,笑骂她:“小馋猫,真是什么都吃。赶紧吐出来。”但见她桃腮一鼓一鼓的,却不像是要吞下去的模样。

碧桃扭着身子不肯,闹了片刻,才将粉嫩的舌尖吐出。方才那竖直的樱桃杆儿,已被掰弯打了个结,蜷缩在舌尖上头。再往上瞧,还能见到她眼底献宝般的小俏皮。

皇帝看的目瞪,半晌才道:“原来朕的小乖也不是什么本事都没有。”至少舌头很灵活。

小人儿闻言眼睛睁的溜圆,登时将那杆子吐了,捏起小粉拳砸在对面那人的胸膛上,呼哧呼哧地闹小脾气:“皇上看不起人!人家会的可多了!”

“哦?朕怎么不知道原来你会这么多东西,还藏了什么没说?”小东西的拳头绵软软的,砸着不疼,倒很舒服。他乐得享受美人恩。顺便逗一逗,乐趣无穷。

碧桃欲要说话,眼尾扫见琉璃盘边的金瓯,福至心灵。她竖指点在皇帝胸口,人向前倾。皇帝会意的向后靠,舒舒服服地倚在榻子上,好整以暇地看她玩花样。碧桃取来剔核去心的樱桃,笑甜甜将皇帝的嘴巴一塞,不让出声。

“还会,皇上喜欢的。”她像是勾过桃花蜜粉的眼角一睨,把话说的暧昧含糊。

继而掩袖含下一口金瓯里浇佐樱桃的甜酪,肥浓滋润的气味立时充满口腔,她俯□,远着一寸,似有若无的缠着皇帝呼出的灼热。比樱桃更亮一色的红唇微张,奶浓的酪汁顺着唇线滑过一圈,无足立身,自唇角一滴、一滴落入皇帝的口中,与樱桃鲜甜的汁水相融。

那一刹那,最惹皇帝兴奋的,却还是美人香津。

此三种滋味结合,当真是,妙不可言。

汁液喂尽,她唇瓣一合,挨擦着、又远着他的,待他迫不及待往上追时向他颈边一歪,笑倒在他怀里。声儿促狭:“喏,是不是皇上喜欢的?”

皇帝抚着她头上花儿攒出的香云,平息体内的情潮,沉声笑道:“朕确实喜欢。”

这样的宝贝,倒让他愈发舍不得离身了。他心想。

“皇上是不是还喜欢曲御女做的点心呢?”她小手在他腰间摸来摸去,半天儿摸见个藏青回纹图案的香囊,满意了。这一手刺针她练了许久,针迹细小如鱼子,因是普通针法里看上去较为亮眼的的,对光时针脚晶莹如珠,她才选了这一个。坐月子那会儿除了吃喝睡觉,也就光跟着奉紫练这个了。倒是什么花鸟虫鱼的,她可不敢往上绣。

这是她送给皇帝的生辰礼物。

狗皇帝要是没戴,她就再也不给他送东西了,哼。

不过,要不是曲忻然来这一手,其实她也快想不起来了。对送出去的东西,她脑子里总是没什么概念的。

“吃醋了?”皇帝笑,等她达到目的眼角眉梢都欢喜扬起后翻身将她压住,不让她小手再乱动。低声道:“别提她。”接着俯身就吻,再没别的话。

要是以往,他饿了也许还有心情吃。但自从昨晚那件事之后,他看见油腻的东西都觉得胃里不舒服。那肉饺一往外冒油,他就直接让赵忠信丢给底下人当作赏赐了。

那个曲御女,就是不如他的小乖懂眼色。

喂的樱桃甜丝丝的,又清凉又解暑。他最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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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儿被皇帝折腾的翻天覆地,隔一夜全身仍是酸软不已,碧桃原是想就此赖在床上不肯起身的。

但据芸缕说,她自那回在浮碧亭乘了会儿凉之后,就再没迈出宫殿过。这可不行,她还想着不能被养肥受宰呢,那除了节源,必然还要开流才行。技能点数难得,刚得的两点又被她加在“容易生养”上头,能不浪费就别浪费了。

于是她秉持着“写好计划,就要从今日做起”的好原则,娇娇弱弱的被芸缕扶起,中途还被曳地长裙绊了下脚。

古人云:纵欲伤身。诚不欺我。

既是要动,就不能待在亭子里贪凉。可如今烈阳炙烤大地,她可不想腻出一身汗来。最终择了清幽小径,去往有一片竹林错落的竹卿池边,顺带学文艺人赏一赏幽篁景致。

竹林中呼吸可闻翠绿竹叶的清香,教人神清气爽,四面吹来的风掠过林海,吹到身上时已是湿漉漉、冰凉凉的,碧桃轻仰着脸儿,感受飘荡着的新鲜的竹绿气息。

与一根根苍翠挺拔的竹子擦身,流波碧水的池子渐渐映入眼帘。

水池边却出乎意料地已经站着一个人。姿态闲散悠然,与站立笔直地翠竹有着明显的对比。

这好像是头一回在户外和他碰面儿。碧桃只一眼就认了出来。能在宫里走动的男子,除了太医就是皇室宗亲,还有个别受皇帝信赖的大臣。而能随性走动的,除了他再没别人。

她脚步不错,脸上更不见惊慌。如只在筵席上见过面一般上前屈身行礼,言笑盈盈:“见过王爷。”

寿王听声回转,诧异地挑眉:“你是?”

装的可真像。碧桃含笑腹诽。

寿王身边的内侍小声道:“王爷,这是储秀宫的珍嫔娘娘。”

“哦。皇兄现下最宝贝的那个?”他直言不讳,听到内侍尴尬地咳了一声,又道“看起来娇娇弱弱的,皇兄什么时候转喜好了。”

个鬼啦,要不是你皇兄昨日死命折腾,她今天能弱弱的嘛!不过,娇娇她是承认的。

“王爷。”碧桃眼角一挑,桃花眼不及凤眼有气势,但那股似笑非笑之意她还是正确表达出来了。

“珍嫔有礼。”寿王笑的很温和,“本王一向喜欢实话实说,要有得罪之处,还望珍嫔海涵。”

“王爷多虑。”碧桃笑的很客气,“既然王爷在此,本宫就不扰王爷雅兴,暂且告退了。”说罢,转身就要带着一干宫人回去。

脸皮扯的可真难受。

奥斯卡小金人果然不是人人都能捧的呀。

“珍嫔且慢。”寿王出言相留,“一人在此未免无趣,不如结伴。一道品茗谈天,乘凉赏景如何?”

内侍的脸也抽了,王爷,你对着皇上的妃嫔耍无赖这样真的好吗?虽然说的事倒挺雅致的。寿王行事向来让人难以捉摸,他们早就习惯了。见怪不怪,见怪不怪,见怪不怪。

他心里默念三声。

“这恐怕不大方便。”碧桃断然拒绝。虽然元朝在这方面规矩较松,大庭广众之下妨碍不大。不过,她要是欣然接受那就真会被众人的眼刀子扎死了吧,毕竟他们素不相识呀。

于是,后面众人眼中的情景就是一个不断发出邀约,一个不断含笑拒绝。颇有种市井中买东西讨价还价的感觉。

一旁看着心累的宫人只差把哀叹叫出声了:娘娘,您就答应他吧!有咱们在,兽王爷不会把您怎么着的!

就在这当口,侧边行来三人,同时吴侬调儿传来:“妾姚氏(魏氏、丁氏)见过王爷,见过珍嫔娘娘。”

却是贡女中的三人。留香苑离此处较近,她们在此并不稀奇。

不过碧桃却明显感受到了一道充满敌意的视线。

作者有话要说:…手感死掉了,居然码到这么迟。

我突然想到我对这两个人的定义,应该是——

皇帝:纵容她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