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事听他这么问,默默看他一眼,才说:“这个倒是未说,只不过方丈事先交代过我,若是他圆寂的话,只是天命,而此事跟旁人毫无关系。”

步青主心底已是震动,望了一眼执事身后面色依旧愤愤的众僧人,心底想:“这宁远寺同我的仇,算是从今日起结下了,迟早一日,要兵马踏平这地方!”

执事见他靠墙不语,叹了一口气,才又问:“施主,方丈禅师圆寂之前,可跟你说过什么话么?”

步青主心底杀机浓浓,闻言却一怔。

执事见他不回答,却依旧不怒,行了个礼说道:“施主要去就快去吧。”

说罢转过身,同众弟子开始商议后事。

步青主听他这么说,微微觉得奇怪,为什么是“要去就快去吧”,难道走的晚了一步,就走不成了么,你神风最好还有第二个清远老和尚!

此刻他已经恢复了五六成的功力,虽然不是十足十,要对付这些僧人却也是容易,虽然只是见了这片刻,他已经看出这几个僧人,没有一个有清远那般功力,唉,一世英名,差点栽在那老和尚手里。没想到这老和尚居然蓄谋要对自己下手,幸亏这老和尚将近圆寂,虽然差点杀了自己,到底是熬不过时辰,一个油尽灯枯…

步青主在极短的时间内想通这些,想到这里,抬头看了清远一眼,想将这其貌不扬的老和尚的模样牢牢记住,然就是这一抬头间,胸口一股气流盘旋,搅起剧痛来,步青主闷哼一声,这才赫然心惊:自己受了不轻的内伤!

他心头惊疑,想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也不在这一时半刻,何况老和尚已经死了,当下不再流连,捂着胸口,转身向着禅室门口而去。

此刻连绵了一夜的雨已经停了,风有些凉爽,东方的山后,已经隐隐露出一丝通红来,清晨的晨曦是一种浓郁的蓝色,草丛中虫子鸣叫着,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步青主出了禅室,沿着禅房凭着记忆顺路返回,过了大殿门口,走上廊间之时,宏亮的钟声敲响了,“珰…”回音绵绵,步青主惊了一跳,旋即便明白,这定是在提醒大家,老和尚圆寂归天了,他站住了身子,望向遥远的山峦处,清晨的薄雾绵绵,他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想到方才生死一线的感觉,现在如新生了一样,胸口虽然痛,仔细调养便能恢复…却想到,像是清远这样一个不世出的绝顶高手,居然就那样没了…而他居然还活着,一时之间,想大哭,又想大笑。

忽然又想到清远临死之前那句奇怪的话:或许施主你说的对,更或许…施主你将来会后悔,为何今日未曾死在老衲手中…

步青主静静出神,想来想去,只想到:“若是我将来后悔今日未曾死在他手中,那么那时候的我必定是生不如死了,难道我会沦落那种地步,哼…”摇了摇头,想此事绝对不可能。

他在那边遐想,而此刻钟声绵延不断,越过层层山峦,宁远寺的僧人被惊动,已经有人匆

衣裳向着方丈禅室的方向而来。望见步青主之时,T]怪,却仍旧脚步不停,从他擦身而过。步青主见人渐渐多了,也不愿意再另生枝节,打起精神继续向着寺门口走去。

这宁远寺是建在山上,地势自然是不平的,进寺庙时候是向上,出外却是向下的,步青主拐过了回廊,顺着台阶要向下去,走了几步,还未曾完全下到台阶下面去,听到一个天籁也似的温柔音声说:“早叫你多休息些,我自己来看究竟是何事就好了。”

步青主一惊,刹那停住了步子。而那边,另一个声音嘻嘻一笑,欢快地说:“我才不,我要跟着你!”末了,还甜甜叫一声:“紫耀哥哥…”声音娇憨,仿佛在对人撒娇似的。

清晨的空气太过凛冽了么?步青主刹那觉得自己胸前受的内伤更加痛了起来,遍体是不寒而栗的感觉,十分恐怖。可是眼前,明明什么也看不到。

“你…”那好听的声音似乎是无奈,“总是这样。”

被说的那人却.显然对这人的声儿非常受用,高兴地说:“那我们快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吧,为何这钟声响的这么急,千万别是有事才好。”

“嗯…”他答应。.

两个人一起.向前走来。

步.青主一脚向下,却又停了下,反而后退一步,走,还是不走,见,或者不见?正在迟疑间,那边的脚步声却忽地停了下来。

“紫.耀哥哥,怎么不走了?”那家伙好奇地声音,问。

那个人停.了停,才说:“等一下,我…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

那甜甜的声音.问:“什么?你掉了什么了吗?”

“是啊,”那好听的声音顿了顿,补充说道,“是很重要的一枚印信。”

“我们回去找吧?”那小人儿的声音也焦急起来。

“这,”那人说,“你受伤了,行动不便,不如我先去找方便,那边究竟发生了何事,要等一会才知道了。”

她不服,辩解说道:“我没事啦,我都走了这么远,不然,我回去找看看。”

他似乎有些怀疑,问道:“真的可以吗?”

她傲气地回答:“当然啦,都跟你说伤快好了。”

“那,”他想了想,用一种小心翼翼的口吻说,“那么你去找看看,我去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许你还没找到,我就已经回来了。”

这几乎是在诱骗了,竟然用这样认真的调子,而步青主偏偏知道的很清楚,被“诱骗”的那个人,一定会义无反顾上钩。

果然——“那好,你记得快点回来!”她回答,脚步声慢慢地响起来,她沿着来路回转了。

步青主双眉皱着,冷然听着那人演戏,心想:“好个金紫耀,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呀,没想到竟然又在这宁远寺遇到你,如今又特意将人支开,莫非…果然上天注定,你我一战是少不了的么?”

那小人儿高高兴兴回去找东西去了,好骗的丫头,而近近的那沉沉脚步声却又重新响起,缓缓地逼近过来,步青主站着不动,一直到看到眼前,那翩然如谪仙子的人儿背着双手,悠悠然转出在自己面前。

金紫耀面上带着微微的笑,姿态娴雅,神色淡然,目视步青主,说道:“啊,竟是王爷,真是好巧啊。

果然好巧,这么绝早清晨,两个死对头,相遇在偏僻的寺庙中。莫非真是天意安排不成?

“巧吗?”步青主身子挺直,同样微微一笑,淡淡地说,“国师大人不在宫中筹备本君跟御公主的亲事,跑到这宁远寺做什么?”

“过来游山玩水,换换口味也是不错。”那声音尤其动听,他笑的那么无辜跟耀眼。

步青主望着那双金色迷离的眸子,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心想:若是这样的脸上甩上几十个耳光,那该是一种多么赏心悦目的事情啊,想想都觉得是一种享受。

“那不扰了国师雅兴。”步青主淡淡说,迈步向下走去。

那人静静望着他的动作,自己却不动,一直到步青主走到他的身边,才忽然开口,缓缓地说道:“王爷,你受了内伤吗?”

“果然是瞒不住他双眼。”步青主心头一凛,暗想。

他站住步子,挺身如剑,索性撕去伪装,冷然说:“国师大人,莫非是想趁虚而入?”

“不敢。”金紫耀轻轻一笑,回答,“我么,只是好奇,王爷你夜不在军营,却跑来这宁远寺作何?”

步青主目光一眨,瞥他一眼,回答:“便如国师一般,游山玩水。”

金紫耀“哦”地答应一声,扫了他几眼,才又问:“难道王爷是趁着黑游山玩水,不小心从哪块石头上跌落下来,所以跌的受了内伤了么?”

人道是“蛇蝎美人”,便似为这人量身定做的。

步青主转过头,看向身边近在咫尺的男人,心头憎恶非常,想到:“若不是本君有伤在身的话,早就二话不说开打。”

金紫耀的目光同步青主的相对,两人都不语,身边却似飞起平地冷风,交织回旋,那是杀气激荡。

而步青主锐利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扫了扫,忽然之间呆了呆,那目光下移至金紫耀颈间,而后怔住。

那是…

步青主使劲眨了眨眼,心头“彭”地大跳了一下,脑中出现的是方才那个熟悉的声音甜甜撒娇般叫着“紫耀哥哥”的声音。步青主想像不到当时她会是怎样快乐的笑面如花,可是,可是眼前,眼前这…难道他们,难道他们已经…

一刹那,身体中的那颗心痛的达到了恐怖的地步,可步青主知道,这不是内伤的缘故,绝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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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是清远大师圆寂啦,小红猜中了捏,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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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南北之争卷 147 生死一线

青主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金紫耀颈下某醒目之处,心底\冷意勃发,闺中密爱,他是个中好手,自然懂得金紫耀脖子上那暧昧的轻红色草莓状印记是什么,若说此刻不切齿痛恨,那是不可能的。

金紫耀发现步青主的目光下移,盯着自己的脖子处不停地看,他向来洁身自好,就算再聪明过人也不会想到那种事情上去,因此只觉得奇怪,却不知步青主他究竟在看什么,只觉得那人顷刻间有些呆滞…然而他明明戴着那古怪头盔,怎能看出?可那种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究竟是叫人不舒服的,何况是个大男人,这么露骨的盯着自己,着实变态!

金紫耀心底厌弃着,暗暗想了想,想不通究竟怎样,便冷哼一声自顾自又说道:“王爷你怎么不说话了?莫非真是是从石头上跌落下来,跌得内伤迸发,脑子也不清楚了因此失语?”

步青主这才清醒过来,双拳一握,冷然开口:“是,本君此刻神志不清,请国师大人多多担待。”

说罢之后,一掌向身后拍过去,周遭本是寂静无声的,偶尔有小风吹过,然而步青主这一掌拍过来,却如狂飙降临,两个人本来站的很近,彼此之间连一个人的距离都不到,步青主猛然之间痛下狠手,又快又狠又准,若是这世界上的任何第二人遇到这种情况恐怕也会猝不及防吃了大亏,然而奈何步青主的对手是金紫耀。

辅政国师金紫耀身子略微一晃,微微浅笑,手上却不含糊,一手背在身后,端的姿态潇洒,一手向前拍出,掌心冲着步青主那边,微微一送,掌心泛起浅色的金光隐隐。

两人都是仓促出手,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出招一个接招,快的叫人目不暇给,竟如心灵相通的两人拆招似的…这边步青主出掌带巨雷之声,而这巨雷滚滚到了金紫耀身边,遇上他掌心范围内的金光,却尽数呜咽,复又消失无声。就如一场巨大的风暴的前兆,一阵疾风吹来,背后的风雷还未发飙,便被无所不能的神轻而易举地化为无形。

金紫耀轻易拆开步青主的招数,面上重泛起笑容,轻描淡写说道:“王爷你果然是智勇双全,临危进招,快若闪电,又故意用这气势惊人的风雷之掌,是想作出声音,引人来救你吗?王爷的心思真叫本国师佩服啊。

步青主见他笑的格外讨厌,强自按捺心底不息的杀意,冷声说道:“国师你又何须佩服本君?国师的手段也是丝毫不差,事先诱骗吾的王妃回转了去,是害怕她参与此事之后,后世给她一个谋害亲夫的罪名吗?”

金紫耀见他出言带讥讽之意,且又牵连小楼,面上笑意缓缓收了,说道:“男未婚,女未嫁,说什么王妃不王妃,王爷你要栽赃嫁祸,所谓‘谋杀亲夫’这话可说的早了点儿吧,王爷这边不幸驾鹤西游去了,后世若说起来,大抵会感叹惋惜大名鼎鼎的神威王爷‘夜半不睡,爬山未果,跌落地上,伤重不治,舍身成仁’罢了,王爷放心,以大秦的那般文士风采,定能将王爷您的悼词写得惊天动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闻者都怆然涕下也。”

步青主听金紫耀如此侃侃而谈。神态淡然。硬生生压下一口气。心想:“这真是龙游浅滩。居然被这个人尽情奚落…这姓金地是看准我受了伤。不能与他敌。所以故意激我气我。只是本君岂是等闲之人!当真会如他所料么?哼!”

这般想着。傲气顿生。微微抬头。说道:“国师大人神机妙算。竟预先想那么远。只不过。这宁远寺地山寺陡峭。人人必要多加小心。国师大人不要只看着别人幸灾乐祸。却不知道自己脚下也是危石连连。万一神风折损了国师这般地诡谲狡诈之士。可真是不能挽回地损失啊!”

金紫耀双眉一扬。见他在这么危急情况下尚能机敏地反唇相讥。这份镇定已经叫人惊讶。而步青主说完之后。同金紫耀相对一笑。轻喝一声:“再接一招吧!”一掌向着金紫耀身边拍出。金紫耀早在防备。见他如此举动。当即举手对上他地掌力。一边暗暗催动了八分内力。足够自保同时。意图试探步青主虚实。

虽然他早就从步青主地呼吸动作之间。察觉他受了内伤。只不过这内伤究竟是何种程度。金紫耀却不得而知。当同小楼一起走到这偏殿附近。凭声音确认了出现在宁远寺地这人是步青主之后。他地心中是且惊又喜地。一来是因为对方是自己毕生强敌。二来步青主独自一人出现在宁远寺。这岂非是上天送来地一个极好机会。当时虽然还没有见到步青主面。却已经从那脚步声之中猜测到来人有受内伤。听出之时。金紫耀还暗暗奇怪这宁远寺中为何会有人受内伤地…但顷刻间便又听出对方虽然受伤。可脚步依旧稳健而沉稳。静静呼吸吐纳之间。大有章法。显然是具有一代宗师地功力。而并非是寻常地僧人或者江湖客。

金紫耀是同步青主阵前对敌过地。对他地武功路数。吐纳之法子有些熟悉。金紫耀又聪明异常。这一念之下。便已经猜到对方那人十有**便是步青主。

所以早早遣走了小楼。一是怕若她见到了步青主未免会尴尬。会不知所措;二来却是金紫耀心底怀着一个不能同小楼说地念想。那就是…想借机除掉这神威王爷。第三么…更是不好出口。他同小楼一夜同床共枕。享尽毕生难以遇过经验过地温存。心底自是甘美异常。然而。来地这人却是自己地心头刺。时时刻刻刺得他难以开怀。而且这清晨绝早之时。他跟小楼两个出现在寺中。以这么近地距离。他能听出步青主地行踪。步青主必定早也听出他们两人来。更不用说他曾跟小楼交谈过。

虽然步青主不知自己跟小楼这一夜是在寺中过的,但这步青主是何种人才?就算此刻不知,难保日后怎样…更或者,一时三刻之后他便会想到些什么,金紫耀他自己自然是不在意的,可这却碍于小楼名节,毕竟小楼未嫁,名义上还是步青主的未婚妻子,若是步青主怀疑她清白有失的话,无论是嫁与不嫁,对小楼都不是一件好事,所以,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金紫耀是绝对不想再放过步青主的,唯一的方法就是:杀。

步青主望着辅政国师好整以暇地对敌招数,嘴角一丝冷笑,另一手握住腰间的太阿剑,金紫耀目光闪动,看到他的动作,说道:“王爷想亮兵刃啊,正好

一边说一边移动脚步,身形闪烁,看似毫无章法,实际上却已经将步青主的退路暗暗堵死,甚至有意无意地逼迫他向着台阶上退去,想让他离自己所来的路越远越好。

步青主仿佛没有察觉,被金紫耀逼得步步后退,嘴头上却依旧不软分毫:“不知国师大人可能接的下本君的这太阿宝剑?”

金紫耀听到“太阿”两字,微微动容,笑道:“果然是太阿剑,啧啧,竟能落到王爷手中,真是…明珠暗投,辜负良兵啊。”

步青主见他如此直白的折辱自己,也不动怒,淡淡一笑:“万般皆有定数,是谁的就是谁的,就算辜负,也必定拥有,不像是那些想要又得不到的,得不到就是得不到,就算配的起,也是一个得不到而已。”说罢哈哈一笑,身形如大鹤一般腾空而起,向着身后的台阶上跃了过去。

金紫耀听他口中说的狂傲,虽然表面是以太阿剑为题目,实际上却暗自讽刺自己跟小楼。心底一沉,也动了怒,想道:“这人果然是在怀疑我跟小楼的,是绝对留不得了!”他见步青主动作极快,心底一动,脚下微微用力,已经如仙人般飘然跟着落地,两人站在高台之上,一个如不世武神,威风凛凛,一个却似一尘不染的仙人,风姿飘飘。东方山顶上,一抹通红跃跃欲试,仿佛也急欲一跳而出,见证这绝世比试。

太阿剑握在手中,却不出鞘,金紫耀见步青主不再动作,心底杀机已至激烈,心想此刻乃是最好机会,若不把握,日后恐怕再也难得…当下也不再托大,本来背在身后的那只手也慢慢垂下,双掌运起,沉声说道:“今日就试试看这太阿剑威能。可惜王爷你的射日之弓风采,却是再难得了。”

金紫耀这话,语中分明暗带步青主会死在此地之意,步青主哪里会听不出,冷然一笑:“是么,那就看国师本领了!”说着一掌向着金紫耀拍出,如进攻之势头,另一手却握着那太阿剑,双腿拉开马步,似射箭势头,却忽然将太阿剑向着空中扔了过去。

这力道用得凌厉霸道,然而出招却是叫人匪夷所思一头雾水,若有围观者也必定不解步青主这举动的意思,将宝剑扔向高空?这是哪门子的剑招?

太阿剑凌空飞去,迎着东方的那仅有的一丝红光,剑体发出了璀璨的金色光芒,空中光芒四射,如小太阳相似,金紫耀起初也是一怔,而他到底是个七窍玲珑的心,顿时明白了步青主的用意,立刻喝道:“王爷你自知不敌,可要召唤救兵了?”

袖子一挥,一股力道破空而去,一手却依旧攻向步青主。步青主见他出招,一手回护自己的胸前,一手挥出,两股力道在空中交撞,金紫耀忽地一愣,心中叫道:“不好,我中计了!”

那柄太阿宝剑,被两股大力交撞,如流星陨石一般向着山下滑去。

“你竟然!”金紫耀追回不及,手上再加一分力道,拍向步青主身上,步青主用尽浑身最后内力护住身体,仍旧不及他这股大力侵袭,身子腾空飞起,摔向不远处的大石上,到底是神威王爷,最后一刻,硬生生提起一口气,踉跄落地,身子趔趄向后,最终倚靠在大石之上,微微喘息。

金紫耀闪身向前,方才他那一掌已经破了步青主的护体神功,内力波及,令步青主的内伤更加剧几分。然而金紫耀心底却无更多快意,反而隐隐有些佩服面前这人的强悍,他的那一掌,掌力足够破石裂碑,而步青主竟然能抗着不倒不死,真是…叫人又恨又…哼,是更恨!

步青主虽然重伤,姿态亦有些狼狈,然而仍旧意态闲散,就算面对金紫耀千钧掌力所伤竟也不觉得惊慌,此刻靠在大石头上,缓慢说道:“国师大人猜错了,这么远的距离,救兵自然是来不及了,可,咳咳,这时侯就要看能来的那个人,是不是真的想当潘金莲啊,哈,哈哈。”

金紫耀见他面具遮掩下的嘴角隐隐流出一丝血痕,本有几分暗自怜惜英雄之意,可听了他如此垂死之极,却依旧口口声声说什么“潘金莲”,他自然是知道步青主说的是谁,因此心底一冷,丝毫怜悯之意都无了,冷然说道:“原来关键时刻,王爷竟想依赖女人的力量,真是能屈能伸叫人敬仰。”

步青主提一口气,缓慢而微弱地说:“说起靠女人,本君无论如何是比不上国师的。”

金紫耀金色眸子微微眯起,一步步向前,望着步青主,说道:“告诉你:声名两字,我早就不放眼底,王爷却是何许人也,竟也能用出这种招数,只不过是也好非也罢,来人或者不来人,王爷你的命,今日我却是要定了。”

步青主倚靠石头上,先前强压内伤不发作,同金紫耀周旋片刻,此时却是提不起一丝力量了,将死之时,看着靠近的金紫耀,目光上移,望着头顶略微可见的白云蓝天,这是绝早清晨将明未明的天空,蓝的犹豫又无端寂寞,步青主却只觉得宁静非常,这感觉竟比老和尚清远逼得他无法呼吸更觉得安详三分,步青主眨了眨眼,忽地淡淡说:“国师大人,不知怎地,本君竟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今日本君恐怕要让国师你失望了。”

金紫耀一怔,目光一扫看了步青主一眼,见这落魄枭雄此刻靠在那大石边上,他的侧边,是遥遥远处的一角山峦,山峦后面,那蠢蠢欲动了多时的太阳终于按捺不住,窜了出来,刹那间霞光万道,映的那人的铠甲上闪闪发光,那光芒竟有几分刺目。

“紫耀哥哥!”山石下,有人急促叫道,脚步声亦慌乱向着这边而来。

唉,某人被打了…

小飞飞:耶,普天同庆,撒花,鞭炮~~

小步步:谁敢!

小飞飞:你已经半死了…尽职一点,快躺下让大家踩

小步步:好吧,大家都看出来了,是后的还是亲的,一目了然,都给我拿票砸死她啊啊啊!!…砸了吗?那好,我躺下了,大家来吧,一个一个的上…

小飞飞:囧,你那是啥语气,注意身份好发王爷>

咳咳,好吧,我啰嗦到最后其实想说捏:粉红还有6张就可以更万字了,明天左看右看都很有希望更的样子呢…群摸^_^

正文 南北之争卷 148 金刚怒目(粉红166加更)

道耀眼光芒自空中一划而过,余力未消,以极快的速T[向下跌落过去。

小楼正东张西望,寻找金紫耀所丢失的东西,忽地听到前方一声锐响,仿佛有什么铁器被跌坏的声音,她被吓了一跳,呆了呆,镇定了一下才慢慢走过去看,却见前方不远处,孤零零有一柄极长的宝剑,不知从哪里飞来的,而此刻却正深深地插入了前方不远的殿旁碑刻上,那碑刻极厚,然而这剑竟深深插入半截,不知是何方神圣才能用出这种力道来。

“天啊,这是什么东西?居然…居然这么霸道,”小楼惊魂未定,伸手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道,“从哪里飞来的?”

她有些害怕,急忙抬头看看天空,薄薄的蓝色格外宁静,不由地有些后悔离开了金紫耀。暗暗劝了自己一会儿后才低头,重新看向那深深射入了碑刻的宝剑,仍旧心有余悸,试探着走过去,伸手来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触到剑体,觉得冰凉,小楼急忙缩回手来,眼珠一转想:“非礼勿视非礼勿碰,不明白的神秘事物,还是少去接触为好。”

她打定了主意,点了点头便要溜走,到底是好奇,临走之时又看了一眼那长剑,这样近距离的一看,还是侧面,一瞥之下心头一怔,小楼看见那半截的剑身之上,隐约盘龙飞凤,而龙的鳞片之中,有个字若隐若现。

“是什么?怎么看起来这么奇怪?”小楼情不自禁地探头过去再看一眼,这一看心也似变得冰凉,这剑仿佛自天外受神力驱使而来,深深入石且又只露出半截在外,她又惊又怕,自然是不想仔细探究的。但这么临走一瞥之下,心底却横生出古怪的感觉来,眼前这柄剑看起来何其眼熟,这冰冷沁人的寒意,这剑鞘之上的刻字,龙纹,…小楼看了片刻,才慢慢地伸出手来,握住剑柄,用力一拔。

只听得“当啷”一声,宝剑竟被她从剑鞘中拔了出来,而剑鞘却依旧在巨石之中,纹丝不动。

小楼做这个动作,完全是出于自然反而,脑中都没有想到过要“拔剑”这个念头,一直到剑被握在了手中才察觉,手心冰冷的触感吓了她一大跳,低头一看,忍耐不住大叫一声,将宝剑远远扔了出去,这仓促片刻,她才发现,这长剑竟然只有半截!

那半截两如秋水寒如冷月的剑身被她远远扔开,在地上发出刺耳响声,滚了两滚,平静地躺在地面上,不再动弹。

小楼后退两步,有些色变,心神不宁地想:“这剑看起来这么眼熟…我倒似在哪里见过一样,到底是在哪见过,为什么心里这么不安…”伸手按住胸口处,一颗心“砰砰,砰砰”跳的激烈。

身后有脚步声快速传来,小楼正在发怔,听得这声音才猛地回头去看,却见十几个宁远寺的僧人,身穿青色僧衣,匆匆地掠过身边向前而去,领头一个有些杀气凛然,双眸圆睁,带着怒意,金刚怒目似的,而其他的,一个个面色严肃,只管前行,倒好像没有发现她在这边呆站一般。

“喂。你们去哪里?”小楼见他们一个个飞快掠过自己身旁。却没有一个留心自己地存在。更没有一个多看自己一眼地。忍不住抓住末尾一个。问道。

那和尚淡淡看她一眼。望见她地面容。才略微一怔。却不开口。

小楼见他不语。急忙又问:“到底是发生了何事?你们一个个走地这样急?”

那和尚望了一眼前方地同仁。又看了小楼一眼。才低低匆忙说:“女施主还是尽快下山地好。我们寺中出了大事。女施主留下来恐怕会有所不妥。”

“怎样有所不妥?”小楼惊愕地问。“又是什么大事?”

和尚不敢再看她容颜。垂了眸子说:“女施主请尽快离开吧。不要耽搁了。小僧告退。”行了个佛礼。脚步匆匆跟着前面地僧人而去。

小楼目送他们一一离去,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站在原地这才慢慢回想起来,这几个僧人的打扮,倒好像不是普通僧人,而是…武僧打扮,而人数,她闭上眼睛苦思冥想,根据记忆数来数去,得到一个差不多的数字,这才惊得跳了起来。

“我怎么这么笨…”小楼皱着眉,心头匆匆地想:“这些僧人显然是护院武僧,看人数倒好像是十八个,正合了十八罗汉之数,莫非是宁远寺来了什么了不得的大魔头,才需要动用这些武僧来护院对敌么?”

她踌躇着,慢慢地一步步踱步而行,脚步一停,目光转动,看到了地面上的那根断了的长剑,那剑光如秋水,闪过了她的眼睛,小楼浑身冰冷,眼前一连串的景物回旋,她清晰看到,战旗烈烈,曾在两军阵前,那一身铠甲宛如天魔神的男人出现的时候,他一手撑着大氅,一手按在腰间,所按的长剑…

当时是印象鲜明深刻的,只是这柄剑,当真是他的么?

小楼猛地转头去看想那深深没入碑刻中的剑鞘,越看越是眼熟,越看越是确认,明明怕的想都不敢想却又忍不住地想到:“他,是他么?是他来了?天…为什么会这样,可是这剑明明就是他的佩剑,那么…难道这宁远寺所要对付的大魔头就是他?”

那个人的名字一刹那在心头宛如乌云盘旋,小楼手足冰凉,忍了许久,才缓缓低身,伸手将地上的半截断剑握在手中,转头看着僧人消失的方向,拔腿跟着而去。

此时此刻,她心中所想到的是:如果真的是神威王爷来了,那么以紫耀哥哥的修为功力,不可能会不知,他之所以在那时候说自己丢了东西引她回来找,无非是调虎离山之招,他是怕自己为难怕自己见到步青主会尴尬吗?可是…就让他一个人对上那么可怕的步青主,难道他不知她也是会担心的吗?

小楼想的着急,越想也是害怕担忧,不顾自己有伤在身,脚下加快,怎奈上去的路不平,她又分心之故,一个踉跄,腿上的伤顿时不失时机地疼了起来,也不知有裂开了无,小楼伸手,轻轻地捂住了大腿之处,喃喃说道:“腿啊腿,我保证过了这一次就好好地不会再乱跑,你争气点,让我早点去到那里,”嘀咕着,又抬头看天,说,“老天老天,你千万别让紫耀哥哥出事…唉…希望不是他,不是他就好了。”望着前面的山路,将牙一咬,勉强用出轻功招数,几个起落,额头上已经见了冷汗。而正在此时,耳边传来某人清晰的声音:“国师大人,不知怎地,本君竟有

烈的预感…”

虽然有些陌生,小楼却仍旧听的出,那声音正是神威王爷步青主的…

小楼惊了惊,整个身子下意识地贴在了山石上,一颗心怦怦乱跳,满心满脑的只是想::“果然是他,果然是步青主来了!而紫耀哥哥果然也在,怎么办,怎么办?”

金紫耀冷冷地望着眼前明明是生死一线却仍旧一副满不在乎表情的男人,心中又是憎恨又是敬佩,然而最明确的一个念头却是快快将他掐死为上。

而正要动手之时,身后响起一声沉稳佛号,有人说道:“阿米托佛,今日罗汉堂要降妖除魔!”

金紫耀一怔,回头望过去,却见身后十八个僧人齐齐跃起,冲到这边来,排成整齐阵列,转眼间已经将步青主围在当中。

罗汉堂主手中的法杖当地一捶,发出玲声响。他身披袈裟,缓步上前,气势非凡,可是双眸却只盯着步青主。

金紫耀一见这阵势这姿态,便知道这十八罗汉并非是冲着自己而来的,他心中好奇,冲着近在不远处的罗汉堂主,问道:“请问大师,这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罗汉堂堂主微微转头,看他一眼,才略带怒容说道:“这位施主,这魔头害死了我们的主持方丈!请施主退后一步,免得伤及无辜。”

金紫耀见他这么说,心底是又惊又喜,惊得是清远大师居然死了,而且还是被步青主害死的?!清远那样的人…心底略有些震惊而惋惜。可喜得是假如这样一来,那么就不必自己亲自动手,宁远寺的罗汉堂出面的话,收拾现在垂危的步青主,简直是绰绰有余,这借刀杀人之计,他原是没想到的,只不过上天自有安排而已。

金紫耀微微后退一步,带笑看向步青主,说道:“看样子今日老天并没有站在王爷一边,可惜呢可惜。”

步青主仍旧一副睥睨终生姿态,见金紫耀后退一步,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悠闲姿态,话里带刺,也是充满了幸灾乐祸意思,他也不生气,微笑说道:“非也非也,国师大人没见本君还有一口气在么?不到最后一刻,怎知老天不在我这边?国师大人切莫高兴的太早了。

金紫耀见他兀自嘴硬非凡,说道:“究竟是我高兴的太早还是王爷你太乐观,很快便知,那金某就拭目以待了。”

“死到临头了,还多说废话,魔头受死!”那边罗汉堂堂主一声令下,十八罗汉阵势发作,将步青主围在中央,佛门相通,这十八人的阵势虽然不比佛门源地少林寺的罗汉阵的精妙刚猛,用来对敌却最是有效的,十八人配合无间,进退有效,制敌,护佑,后援,偷袭,补充,各有分工,任凭你英雄豪杰也只有两只手,怎敌得过这么多人齐齐进攻,而有资格成为十八罗汉的僧人,也个个修的一身极好的内外功夫,可算是江湖上一流好手,这么多好手组成阵势,而阵势的威力又比单个人更大上百倍前辈,因此就算是武功再超绝之人,遇上这十八罗汉阵,宛如进了天罗地网,往往便是注定被困在这阵势之中,乖乖俯首就擒,更何况步青主已经是伤上加伤,怎有力气再对敌闯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