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他独自一人,只身千里赶路,本就劳累之极。

他没有来得及喘息一口,便立刻运功替小楼疗伤,对身体更是一大损耗。

清明时候,他才停手,于是趁机闭目养神。

一方面是休息一番,养精蓄锐,另一方面,却是在打算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诸葛小算对步青主所说的话,他听地清楚。

方才他看似睡着之时,实则也将步青主看了个遍。

他双腕鲜血淋漓的样子,他自然看地到。

心头虽然吃惊,但是想到…小楼的伤恐怕也跟他脱不了关系,当下立刻郎心如铁,不再给予他任何同情。

听诸葛小算故意扬声,向自己展示步青主地辛苦,他只是不语。

一直等到身体调整的差不多了,又探小楼心脉,觉得她的情形也已经稳定下来,才松了一口气。双手依依不舍,将她从自己地怀中移开,让她平躺在床上,盖好了被子,才甩手出现。

诸葛小算一见,微笑拱手:“见过国师大人。”

金紫耀看他一眼:“诸葛先生。”声音冷冷的,却仍旧如斯好听,听的诸葛小算眼睛一眯,恨不得抓住他让他不要这么惜字如金,要懂得造福群众啊。

那边步青主却泰然自若地招呼:“国师大人,过来用些早餐吧。”

金紫耀转过头来,望向桌边的步青主。

步青主稳坐不动,将饭后的另一碗药端起来,送到嘴边。

金紫耀冷冷一哼,忽地出掌。

步青主依然不动,旁边诸葛小算目光一变,却仍旧没有出手。

掌气出,将步青主已经放在唇边地药碗一下子击中,那种浑厚内力之下,药碗崩裂开来,药汁

落了步青主一身,细碎的瓷片,有的划过他的脸,毫割出血痕。

步青主的手空空捏在空中,旋即缓缓放下,垂了双眸,淡淡说道:“留着这内力,替她疗伤吧。”

诸葛小算心头叹,目光看向餐盘旁边放着的金创药,本是给他腕上要覆的。

而那边金紫耀听了步青主这话,更是怒意勃,冷然说道:“神威王爷,你是否欠我一个解释?”

步青主转过头来,对上金紫耀的双眸。

金紫耀从同他照面开始,就已经认出来,这人,他曾经是见过的。

人说神威王爷步青主,长相狰狞,宛如鬼怪,人见人怕,金紫耀也知道那恐怕是些传言。

就像有人在背地里说他是金瞳妖怪,灾星降世一样。

可是他竟没有想到,神威王爷步青主,会是如此的模样。

如此憔悴而苍白,一张脸虽然俊美风采依旧,却盖不过深深地疲惫,只双眼还是湛然有神,让人不可小觑。

一刹那心头有一句话不自觉冒出: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

然而想到,是他累的小楼如此伤重,心底却愤怒之极。

偏生这人竟没有丁点儿解释的姿态。

他忍了一夜,是看在小楼的伤势严重,所以必定要先救她,所以压下怒火。

如今小楼已经有所好转,事事非非,有什么帐,他都要跟这神威王爷算一算!他容不得,好端端地殿下,竟被这人毁成如此!

步青主伸手,随意蹭了蹭胸口的药汁,说道:“诸葛,麻烦你吩咐人再去熬一碗来。”声音平淡。

诸葛小算心底暗叹一声,知道这两人终究是要对上地,躬身答应,转身静静向外,走到门口,忽地停住步子,转回头,说道:“国师大人,我家王爷本是要奉命去怀荒的,可是为了殿下之伤,却宁肯抗命留下,不惜耗损自身内力甚至伤身也要日夜守护,而国师大人抛下神风,不远千里,潜入秦天,是为了什么?我家王爷的心,想必国师大人也会感同深受吧。”凭着你们两个对那人的同样用心,也该惺惺相惜才是,当然,情敌依旧是情敌不用说。

他说完之后,深深躬身,才又转身离去。

金紫耀目送诸葛小算离去,讥笑说道:“神威王爷,你的属下是怕我贸然动手么?”

步青主神色淡淡,说道:“是杀是剐,还是如何,国师大人心头自有定夺,当然不会因为别人三言两语而改变。”

“你说的是。”金紫耀眼中冷意依然,“那神威王爷,请你解释一番,为何殿下她会性命垂危?”

步青主见他终于直接问出,肩头一沉,叹一口气,说道:“是因为我。”

金紫耀听了这话,哈哈一笑:“你居然敢在我面前坦然承认?”

步青主转头望着他:“就算我不说,有什么能瞒得过国师地双眼?”

金紫耀忍着怒火,面上却露出笑容,点头说道:“不错,你瞒不过我的双眼,以你地身份,凭什么要冒着欺君之罪,留下来救她?你家军师也算聪明,抢先一步向我坦诚,是暗示我不能再以此对你不利么?果然好一个伪君子真小人,而你,以我对神威王爷的了解,一代不世枭雄,割脉放血,耗损内力,抗旨欺君,桩桩件件,你走地都是自毁前程的路,你为何要这么做?”

步青主平静听着,脸上平淡如水。

金紫耀说道:“若是她为外人所伤,此刻你怎会如此安静,定会布告示,封杀九城,而你宁肯封锁消息,天下不知,宁愿欺君也要留下,一来是因为你心虚,二来,你休得含糊其辞,殿下地伤,究竟是如何来的?”

步青主闭了闭眼睛:“国师大人,她的伤,虽然不是我亲手所致,却也是因我而起。”

“你!”金紫耀身子一颤,“好你个步青主!”

步青主垂了眸子:“我不想狡辩,事实就是事实。我留下,的确是为了赎罪,另外…却是因为…”苍白的脸上,蓦地浮现一丝晕红。

“住口!”金紫耀却不容他再开口,身形一闪,一掌袭向步青主。

步青主身形一动,闪开金紫耀的进攻,傲然说道:“国师大人,你不敢听?”

金紫耀怒道:“本国师有什么不敢听的?”

步青主被他进逼,已经后退无路,猛烈的掌风,逼得他背心的伤口颤抖绽裂,他却仍旧笑着,说道:“国师你说我心虚也好,我说我赎罪也罢,然而我之所以作出种种自毁前程的事来,却只是因为,她是我的妻子,是我一生一世不会放手的人!”

手掌一翻,同金紫耀的单掌对上。

“你该死!”金紫耀一掌同他对上,内力激荡,“你口口声声,说她是你的妻子,何其伟大,那我问你,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妻子吗?你不能保护她,你伤她到性命垂危,这就是你不会放手的表现吗?”

步青主脸上,刹那掠过一丝黯然。

金紫耀的掌心内力一吐,步青主身子撞上墙壁,一口血涌了上来,急急忙忙咽下,身子一抖,长腿酸软,再无还击之力,修长的身子顺着墙壁缓缓下滑,最后无奈坐在地上。

金紫耀欺身向前,一脚踩上了步青主的腿,看到他双眉一蹙露出痛色,才一笑,伸手,缓缓勾起他的下巴,逼他看着自己,那好听的声音,低低问道:“一个男人,若是连他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不仅保护不了,而且只能注定伤害她,那还活着做什么?你索性以死谢罪吧。”

上下之争卷 264 郎情妾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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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索性以死谢罪吧。”

低沉和缓的声音,压抑着心底的怒气,像是诱人上路的神祇,不经意间便会迷惑了人类的心神。

金紫耀嘴角微微一勾,掌心向前,无声无息贴上了步青主的胸,只需要他掌心稍微一力,这名动天下的神威王爷,便立刻会悄无声息死在此处。

步青主浑身脱力,已经毫无抵御力气。连日以来,心力交瘁,内力耗尽外加精神绷紧,让这昔日铁人一般的勇悍之人也已经支撑不住,被金紫耀一掌甩出,背心伤口撞得血肉模糊,更是凄惨,好歹忍了冲口而出的一口血,正垂着头芶延残喘心内苦笑连连之时,神风的国师,抬手捏住他的下巴,强势地向上抬起迫他正面相对。

步青主闭了闭眼,略微定神,趁势仰头看他。

这是两个天注定的不世对手,第一次正面相见。

金紫耀一脚踩着步青主的腿,踩得很重,隐约出骨骼不堪承受的声音,自然是极为痛苦的折磨,而他好整以暇,欣赏一般地低头去看这人,想在他的脸上望见一丝痛色。

然而,望着眼前这张显然有失调理苍白脸色的脸,除了那一双眼中仍旧闪烁着异样光彩,这人落魄的如一只不起眼的鬼,让他心头厌恶,恨不得就顺势捏死了他了事,可这人,偏生并不害怕似的,镇静十分地看着他。

金紫耀在打量御风步青主,步青主也在看他。

昔日相对,他以御风的身份潜入神风皇城,却因为低估了神风第一国师的能力,双方照面,猝然被伤,只好急速逃走,却因祸得福被小楼所救。

当时地金紫耀。虽猜到潜入皇城地来不凡。却也没有想到那人竟是大名鼎鼎地神威王爷步青主。是以并未紧急追缉。一直到后来见到二十八宿出面。才隐约猜到。

第二次相遇。在神风之外。他以神威之身份带兵而来“娶亲”。遥遥几百米地距离。两人曾相望。只不过。一个戴着面具。一个隔在野外地暮气之中。步青主看在眼里。只觉得那双有异于常人地金色眼睛灼热地怕人。而金紫耀望他。却隐隐只觉得此人霸气十足果然不愧神威二字。毕生敌手。

再一次遇到。便是他们两个在宁远寺内大打出手。

那是三次相遇之中最为近距离地一次。只不过生死相争。谁会认真地去看对方地面目如何呢。只是一个想对方死。另一个巧计挣扎。尔虞我诈。事关性命。心思诡谲。动地几千重云外去。彼此对彼此都格外地痛恨上了。恨意滚滚。然而…至于对方是什么样子么…这…

当时。他仍旧面具遮颜。而他一双金眸灼人。雾里看花。不过如此。

而现在这一次。却真正看了个明明白白。认认真真。

金紫耀还也罢了,他本就是个出众绝尘的人儿,自小接触小楼这样的绝世姿容,在他的眼中,再美又能如何,世人大抵是一个面目罢了。

只是眼前这人,没了狰狞面具遮掩,更因为受伤的缘故,多带一丝的柔弱,双眉秀气却英挺,一双眼睛倒很是动人,氤氲,美,却有神。

金紫耀在认真打量这张面容之后,只觉的心底暗暗惊愕,大名鼎鼎地神威王爷:竟然容貌秀丽若斯。

可见尘世间的流言有多么的无聊:什么三头六臂,狰狞如鬼,天生杀神。

这人苍白如鬼天生衰神才是真地。

只不过,金紫耀的审美眼光极高,自然也不会认为步青主有多么美丽,更何况,步青主向来以武功跟征战天下的悍勇见长,合该长的浓眉大眼一副络腮胡子环绕,至于生就了这等姿容,也只是浪费跟多余罢了。

可他偏偏是小楼地夫君,且是跟小楼受伤抹不开关系那人。

是以金紫耀在略微惊愕之余,便只剩下了无尽的厌恶。

而另一方面,对于步青主,心中未免想得更多了些。

昔日里,他以御风的身份接近小楼,知道她向来是心有所属的。

无论是在神风的拢翠袖之中,还是在秦天的神威王府之中。

那个女人,起初只看到一张海捕文书上那人地签字,便已经惊得失魂落魄,仿佛不是她自己。

怎能逃得过他一双眼睛,那么清楚明白,看的他当时就心头激愤,只不过不是很明显罢了。

她不是个喜欢多嘴对人的个性,心底爱慕着金紫耀,知道没有希望,等闲也不会对别人大说。

自嫁到了大秦,反而更装出一副无心无肺的面目来,整日里无理取闹,任性妄为,闲得无聊了,就捉“御风”,似壮丁一般,陪着她解闷游玩,不明内情之人,还真以为她天生如斯刁蛮可恶。

起初他也还不知她为何脾气败坏如斯,竟比在拢翠袖中的任性等级更上一层楼。

这人如越活越是回去了似地。

后来在彼此的相处之中,逐渐地明白。

原来她心头有人,原来她因为求不得而怨愤十足,她屡屡的针对“神威王爷步青主”,做得事情,件件都不让他好过。

而她一味对着“御风”好,缠着御风不放,一方面是泄心头怨愤,另一方面是为了压下心头地思慕跟不安吧。

她只是害怕一个人,寂寞的独处,若然那样,恐怕会胡思乱想更甚。

本来对她并不是了解十分地,却正因为借了御风的身份,所以竟一点一点,将她地心看的通通透透,明明白白,尤其是…自从那,冲动的一夜。

那个看似聪明狡黠,实则傻啦吧唧的家伙。

他心底本是瞧她不起的,他心底本是有些优越感,认为自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却不料他真的给自己刨了个坑,差点埋葬了她,更差点把自己也埋得死死的。

不然的话,怎会轻易的就相信了她的谎言,说什么“我是喜欢你”之类,没更多的甜言蜜语,却已经叫他失魂落魄,身登极乐。

那夜他听到她梦呓声中喊一声“紫耀哥哥”,浑身隐隐闪着地火花,刹那便被点燃。

从极乐之地立刻坠身地狱。

所以,不再犹豫,不再怜惜,不再让自己一味的后退,他强占

冲动过后,却又有些后悔,尤其看她坠身冰水,尤其看她郁郁不振,尤其看她愕然失声,一副“心死成灰”的样子。

才觉自己的心:只欲她好。

他做戏做全套,投入了全神全身进去,却不知道他以为的自己的假,分分点点,都是十足十的真。

那夜他睡不着带她出来,她经不起他百般逗弄似的,竟然开口跟他讲起来金紫耀的事。

那是她第一次对他敞开胸怀,当时的他,不是不窃喜地,她竟然如斯的信任自己?

然而心底在喜悦之余却又有一丝古怪的不安,当时他没有想到是什么,现在却已经明白。

他当时是“御风”啊!

天啊。

以前,从没有设身处地地替任何一个人如此想过。步青主想道:假如我以御风的身份倾听她的心声。而她心底也只当我是御风,假如事情败露之后,她知道我就是她所讨厌的步青主,她地心情,会是怎样的难受?

她,在神威王爷跟前,说起她此生最不可能再对第二人说起的话,甚至对金紫耀那个当事人也未必会说起的话。

她,现在挑选要倾诉真心的对象,偏偏是她的夫君,百分百地夫君。

所以步青主曾怕了,对诸葛小算说出了“一辈子的谎言便不算谎”那种幼稚的话。

却终究没有想到,真相被戳破竟如疾风暴雨一样,让他应接不暇,来不及反应跟安排。

事实上,在此之前,他曾经料想过多少次他们之间揭破那一层面具之后的场景啊,可是,他做梦也想不到,居然是如此的腥风血雨,玉石俱焚地场面。

似噩梦重现。

那是他的劫数,也是他的注定。

如今,她地梦中之人,正在眼前。

步青主似代替她看一样,目不转睛,望着眼前这张金眸闪烁的俊脸,步青主忽然想:“假如你醒来,知道你心爱地紫耀哥哥杀了我,你会不会替我流下一滴眼泪?”

心底竟没有惧怕,只是一眼不眨地回看着金紫耀,嘴角竟浮现一丝浅浅笑意。

挣扎了这么多日子,他心底反反复复的问自己:“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是不是做错了?我到底做了什么、。”

他累了,是真地累了,她再不醒来,恐怕第一个支撑不下去的,会是他。

假金紫耀在此动手的话,或许,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成

望着眼前之人谪仙般的容貌,情不自禁地竟说道:“你…可,爱她么?”

金紫耀怔住。

他本是故意威胁,想看这不世枭雄穷途末路时候是何神情。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眼前之人,命被自己攥在手心,可他的神情却无悲戚,反而,竟然浮现一种朦朦胧胧的笑意。

“是笃定我不会杀他么?”心头狠,两根手指一紧,捏的他吃痛,果真皱起眉来,却不挣扎。

他金光烁烁的目光一寒,正想喝问他。却不料他突然问:“你…可…爱她么?”

金紫耀甚至以为自己幻听,他愣住,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步青主仰头看着他,淡淡说道:“她曾经在我面前,讲起你们的过去。”

金紫耀一惊,皱眉看向步青主。步青主这话,是随意在说,却不料金紫耀心底却想:“他说的可是真的?小楼在他面前,曾说起我们的事情么,为何要对这人说,难道他们两个之间,竟亲昵到了这种连对方过去都无话不说的地步?”不由地心凉,体温顿时下降。

步青主见他金瞳闪闪,手指凉,心底隐隐猜到,目光一垂,神情懒懒,说道:“不要误会,她尚没有跟我到那种无话不谈的地步,是我…玩了手段。”玩了手段。哈。

心底一声苦笑,的确,是他自己把自己给玩了。

金紫耀听他如此说,心底忍不住大骂他卑鄙,可却知道步青主的确是会作出这种事来的。然而虽然鄙夷他,心底却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气,手上也撤开,冷哼一声,说道:“你倒是坦白!”一边想道:“以小楼那种个性,若说是中了他的圈套,倒是十足十的没意外。”

不由地回头,向着床上看了一眼,目光重新温柔款款。

步青主望着他地动作,竟觉得一乐,说道:“方才我问你,你为何不答?”

金紫耀这才重新回过头来,双眼却又重新凝聚寒冰色,冷冷说道:“我为什么要答你?”

步青主呵呵笑了两声,牵动身后伤处,不由地皱了皱眉,却忍着,说道:“你怕回答我么?你可知道,她虽然是嫁给了我,是我的妻子,可是她的心却半点没在我这里,时时刻刻都想着她的‘紫耀哥哥’?…”

只差一点就脱口而出,“她就算跟我欢爱,怕也只当跟你在一起”。咬了咬嘴唇,仍旧按下。

金紫耀没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赫然怔了,心底砰砰乱跳,如青涩小子听人告白。却又拼命压住,表面越之冷,说道:“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想扮哀兵必胜博取同情么?”

步青主见他一脸的不屑跟警惕之色,然而那双眼之中却隐隐地透出了一星儿不自禁的喜悦之光,忍不住哈哈仰头大笑。

金紫耀怒道:“你笑什么,信不信我立刻让你命丧当场。”

步青主缓缓摇了摇头,方才没忍住大笑,后背的伤被牵动,痛的说不出话来。却只是摇头。

金紫耀见他居然敢摇头否认自己所说,喝道:“你不信?”

步青主胸口一口气滞着,几乎喘不过气来,疼得浑身抖,心头却模模糊糊地想:“怪道他们会走到这么一步…金紫耀他看似聪明伶俐,于男女之事上却生涩如此,浑然不知他的眼神都会出卖他的心,而且一涉及他们之事,便很是易怒失却分寸章法,唉,他们两个不曾在一起,也算是天意,可天意到底是如何?我是得到了她地人,可是…”心头似喜又痛,难以言说。

然而还要应付面前这“不知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

只好忍着痛,手轻轻地捂住胸口,小小地咳嗽了一声一口蠢蠢欲动想窜上来的血,说道:“不要误会,你听我说。咳,咳…”

金紫耀早见他面色有异,咳嗽地声音也古怪,心底知道他定然是受了很重的伤,只不过…究竟伤在哪里…他来不及多想,心神已经被步青主这句话轻而易举吸引过去,忍不住问道:“那你什么意思?”

步青主声音尽量放轻,只觉得自己每一次的呼吸,都牵动的浑身肌肉疼痛不堪,一颗心也跳地惊悚,似乎能随时都会从背部的伤口里跳出来一样,可是,现在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