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倒在靠椅上,轻描淡写道:“江湖上的事,不好正面解决的,就贴张告示,用这牌子印个戳,会有人帮你清理障碍的。”

萧夙机捏在手心里,问道:“上三门的人么?”

北极仙翁不屑一顾:“上三门,都是一群废物。”

正巧天玑道人打水回来,将北极仙翁的话听了个真切。

聂卿面不改色,硬生生转了个弯:“但是在某人的带领下,上三门越来越蒸蒸日上了。”

天玑道人哼了一声,施施然飘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要开启河界副本了~俩师父还会在!

☆、好好养胎!

众人启程回汴州, 临别之时, 萧夙机还对着天玑道人依依不舍, 挤出好多眼泪, 最后还是寒敬之将他抱上马车,强行带走。

聂卿看着季婓有些伤感的表情, 嗤笑道:“怎么不跟他们一起走。”

季婓立刻收敛起情绪, 冷言道:“多有不便。”

聂卿切了一声, 不置可否。

“我明日启程,跟在他们后面, 你随意吧。”季婓一拂衣袖。

聂卿揽住季婓的胳膊:“既然都不跟他们走了,不如骑相公的马。”

季婓一掌打了过去,嗔道:“你是谁相公!我呸!”

聂卿看着他拂袖而走的背影,扯着嘴角笑了笑。

原路返回,顺畅的多,在路上寒敬之便接到暗卫的飞鸽传书, 说是黄粱老道和魏道云已经押到了京城,被大统领严加看管起来,丞相大人那里也是进展顺利, 将施蛋捉拿归案。

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寒敬之安心了。

萧夙机依旧没心没肺,跟着豆豆玩心特别重, 由于北极仙翁没有彻底根治他身体里的障,所以他的记忆好像也没有什么起色,至今想不起来, 教他武功的是谁。

不过既然太后如此深不可测,倒是值得深究一番,寒敬之才不怕以下犯上,他立刻吩咐手下,去挖太后的出身,家族关系,由于先帝是贫民出身,打下来的江山,所以太后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出身名门望族,这就值得好好探查。

“爱卿啊,我们离河界又不远,要不要继续去查案?”萧夙机在宫外玩的挺好,又经历了许多看似凶险实则化险为夷的江湖事,他一点儿都不想回宫里去。

寒敬之用食指戳了戳他的额头。

“你以为自己是钦差大臣呢?”

萧夙机抱住寒敬之的手指,伸出小舌头舔了一下,成功看到爱卿的眼神变暗。

“朕还没有体恤完民情。”

寒敬之将手指缩回来,不为所动:“你都出宫够久了,不能什么事儿都交给裴钰,大统领说丞相大人嘴上都长了好几个泡了。”

萧夙机若有所思的啧啧:“这么关系,干脆将丞相大人许配给他得了。”

寒敬之挑眉:“你说什么?”

萧夙机眼神闪烁了几下,故意欲言又止,就知道爱卿什么都看不出来。

“你可别胡闹,丞相大人家里可是书香门第,几代单传。”寒敬之警告道。

萧夙机撩起马车的帘子,冲外面新学会骑马的豆豆喊道:“我们到哪里了?”

豆豆带着护腕护膝,头上还顶着一个大头盔,兴致勃勃道:“马上就到徽州了。”

没想到骑马这么帅气的,在现代想要骑个马可贵了,还要专门去马场,她写了那么多本书,连匹马都养不起,现在可好了,有的是暗卫们教她骑马,想骑多久骑多久,反正也没汽车。

说道汽车,什么时候给皇上造一辆自行车,在宫内骑着也方便,不然去哪儿都慢腾腾的,做轿子还要宣,大张旗鼓的费劲。

她一边想着,往前一看,果真看到了徽州的城墙若隐若现,想来告别徽州县令赵子璟已经许久了,不知道他如今有没有被丞相大人赏识。

泰迪更是兴奋,跟皇上和霖王出行一趟,见识了不少,还找出了元凶,对霍托也算有个交代了,只是这个病怕是没有办法治了。

赵子璟早就接到了旨意,特意起了个大早,让下人收拾好府邸,虽然皇上很可能就一走一过,不会在他这儿住下,但为了有备无患他还特意召集了各大菜馆的名厨做准备。

皇上和霖王进城的时候,百姓将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好不容易又有看到皇上的机会了,怎么能放过呢,而且算算日子,霖王的肚子也应该显了,真是骄傲啊,新一波的消息又是从我们徽州传出去的,气死汴州那些百姓,现在江湖小报想写点什么新闻,还不是要来我们徽州访谈!

于是百姓们喜上眉梢,扯着脖子向远处看着。

寒敬之对这些百姓们实在有些触头,所以就一直躲在马车里不出来,倒是萧夙机很是开心,从马车里伸出手,热情的跟乡亲们打招呼。

百姓们惊喜异常,拼命冲皇上摇着手绢。

卖土豆的方大婶:“哎,怎么没看见霖王殿下呢?”

棺材刘道:“在马车里呆着呢呗,你没看到皇上身边还做着一个人呐。”

卖鱼的赵小哥:“对啊,不能受风的,我娘子怀孕的时候可娇贵了,连屋子都不出,冷水都不碰。”

卖土豆的方大婶:“真是没想到啊,王爷不是常常征战沙场的么?也这么娇贵?”

开绣楼的许姑娘切道:“这您就不懂了,人家可是王爷,怀的又是皇子,别说征战沙场了,怕是连马都不能骑,你看他那个宝马燎原火,就是前面尥蹶子那个,不就没人骑么。”

卖土豆的方大娘若有所思道:“那我们多给王爷送些养胎的东西吧,虽然不贵重,也是一番心意。”

寒敬之望着送到官府的一堆土鸡蛋,乌鸡,玉米,猪头肉揉了揉太阳穴,官府里面鸡飞狗跳,赵子璟大人正指挥着衙役们捉鸡。

暗卫们犹豫着将锦旗送到寒敬之面前:“王爷,这个是挂还是不挂啊?”

锦旗上四个明晃晃鎏金大字——早生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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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一掌打在了哑巴马夫的胸口,那马夫飞出去几丈远,撞碎了屏风,在地上嗑着血。

“我说过要斩草除根,为什么黄粱老道和魏道云都被抓到京城来了!”黑衣人咆哮,再也沉稳不起来,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额头见了汗。

马夫不会说话,他的胸口源源不断的往外涌着血,受了极重的内伤,他嘴唇颤抖着想要解释,手指挣扎着在地上比比划划,可惜黑衣人根本没有耐心看,他用手一指马夫。

“我给你三天时间,将黄粱老道和魏道云灭口,否则你和你的相好都别想活!”

黑衣人说罢,拂袖而走。

马夫浑身瘫软的倒在地上,胡子上沾满了鲜血。

刘大娘匍匐过来,抓紧马夫的手,她眼眶中蓄满了热泪,嘴唇发青,她摸着马夫的胸口,软踏踏的,像是被打断了几根肋骨。

“老头子……事到如今,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刘大娘从怀中掏出续命的药丸,将一颗塞入马夫的口中。

马夫嘴唇颤动,双眼无神的看着刘大娘,浑浊的眼眶滚出两滴泪珠。

“趁他们没有反应过来,我们去找霖王吧。”刘大娘似是下定了决心,咬破了干裂的嘴唇,血腥味顿时充斥了整个口腔。

马夫绝望的一闭眼,算是默许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要考试了,最近时间很紧张啊……

☆、拨云见日!

座上人带着狰狞的面具, 辨不出容貌, 他背着手长叹一口气:“你就这么回来了。”

黑衣人瑟瑟发抖缩在地上, 手指冰凉,嘴角仍然渗着血,他恐惧的看向面具人,再也没有了面对马夫的嚣张跋扈。

“我……我量他们也不敢!”

面具地下发出丝丝缕缕的笑声, 那种从嗓子眼儿中挤出来的,阴邪的恐怖的笑声,笑的黑衣人头脑发胀, 一股麻意顺着脊背攀升, 那是濒临死亡的恐惧,恐惧到无以复加, 恐惧的他已经快要失态。

“你竟然将两个人都放了,为什么不抓一个来当人质?”面具人居然平静下来了,他撩起衣袍, 悠然坐在靠椅上, 那靠椅由九条龙盘桓而成,金光闪闪, 耀眼夺目,这是当今圣上才可以坐的九龙椅, 此刻便被他仿制过来,设在了密室之内。

黑衣人见他没有那么生气了,多少放松了精神,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湿透了:“主上, 他们毕竟是方锦的人,我以为……”

面具背后不知道是什么表情,那人沉默了半晌,嗤笑道:“你让他们拿自己的命和方锦的救命之恩做衡量?人都是自私的。”

黑衣人到底跟了面具男许久,他适时表忠心:“即便主上不替我养着女儿,我也会一辈子效忠主上。”

面具人显然不信,他用手指抚了抚座下的金龙,沉声道:“我已经派人去追杀那两口子,要是得手了,算你幸运,要是没得手……你可不能怪我。”

黑衣人浑身一抖,再也说不出话来,他此刻反倒是最清楚那老两口的心境了,如果此时女儿在自己手里,他又一时之间没有性命之忧,恐怕他也会头也不回的投靠霖王。

只是后知后觉,为时已晚。

寒敬之等人并没有在徽州停留,原因很简单,霖王殿下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祝他一胎生俩的百姓们,倒是萧夙机跟没事儿人一样,笑眯眯的,人家说啥他都听着,听完也不反驳,百姓送的东西他都收着,还知道说声多谢。

泰迪成功回到徽州,见了自己的朋友们,又去看望了已经彻底变成傀儡的霍托,霍托现在已经是家里的累赘,乡亲们劝说着,干脆将霍托火葬了,不然一直躺在床上也不是个事儿。

但是他媳妇儿和家里的老人一直等着,等着皇上一行人带来希望,最后他们真的回来了,带来的却是绝望,霍托是没办法再救了,这傀儡人偶的法子是阮丹发明的,现在阮丹和阮猩猩都死了,谁也不知道傀儡人偶还有没有救。

霍托家绝望的同意将霍托火葬,还是泰迪帮忙给张罗的,他之前跟萧夙机说过,自己是个孤儿,在徽州也没有亲朋好友,想一直跟着皇上,在身边伺候。

萧夙机欣然同意,让他处理完徽州的事情去宫内找自己,顺便给了他些银两,代转交给霍托一家,愿他们能好好生活。

寒敬之并不知道两位师父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天玑道人到了人世间便不再染发,否则满头白发实在是有些惹人注目,他洗过几次头之后,黑色渐渐渗了出来,容貌也越发年轻,只是他习惯了摸胡子的动作,所以长长的胡子还留着。

北极仙翁总是用那种眼神儿看着他,看的他浑身不自在。

“你还要跟我多久?”天玑道人东躲西藏的洗过澡之后,终于忍不住问道。

北极仙翁坐在客栈的椅子上吃苹果,懒洋洋道:“总是这是你答应我的事情,我想跟多久就跟多久。”

天玑道人冷笑:“你别以为我会原谅你,我要去吃饭了,你离我远一点。”说罢,施施然飘下了楼,在楼下找了个靠窗的小桌子,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北极仙翁不多时坐在了他的旁边,将自己的杯子往前一推。

天玑道人当做没看见。

“为师跟你一辈子你又能如何?”

倒水的手一抖,些许滚烫的热茶洒了出来,淋在了天玑道人手指上,他却不觉得烫,也不觉得疼。

客栈渐渐热闹了起来,中午来吃饭的人特别多,皇上和霖王进城,百姓们就好像迎来了什么大节日一般,茶余饭后尽是讨论皇上和霖王的,各个眉飞色舞带着一脸花痴。

“我说,你看了那啥没有?”一旁俩姑娘一边吃鱼一边讨论着。

“啥?”

“哎哟,就是《花月记》的大大给皇上和霖王写的书!”姑娘压低声音道。

一听到皇上和霖王,天玑道人不由得侧起了耳朵,认真听着。

“我的天啊,你提起小黄书的时候能不能稍微害羞一下?”

“太棒了你知道么!我看到霖王舍生救皇上,化身大头妖怪那一章了!感动的我都要哭出来了!”姑娘一边夹着鱼肉一边安利道。

天玑道人一愣,这都什么玩意儿,他怎么从来不知道,人还能变成妖怪么?

北极仙翁悠然道:“你落伍了。”

“我怎么不知道,我都看到皇上霖王共浴爱河巧捉刺客了,还有皇上的裸背图,大晚上给我看一脸血。”对面的姑娘显得淡定极了。

天玑道人觉得自己不该听下去了,好像隐隐有些不对,他对两个徒弟共浴爱河什么的一点都不想知道。

聂卿往他这边凑了凑:“我们当初……”

天玑道人一杯热茶泼了过去,幸好北极仙翁闪得快。

“听说新一本都写到霖王怀孕了,我都领了书号了,到时候直接去取书。”吃鱼的姑娘得意道。

“哪里来的书号?”

“我姑父是书店的,特意给我留的。”

两个人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下去,只有天玑道人震惊在了霖王怀孕这四个字上。

北极仙翁笑道:“现在真是民风开化。”

看着天玑道人一脸失神的表情,聂卿又生了逗弄之心:“你不会真的相信吧?”

天玑道人瞪他一眼:“鬼才相信。”

北极仙翁微微眯眼,压低声音道:“我们两个再试试,你就知道了。”

客人们和店伙计惊诧的看着两个老头从窗户跃出打成一团,没想到老年人的腿脚这么好啊,打的这么激烈呢,还越打越远了呢,没付钱呢啊!

寒敬之不得不躲在马车里过了徽州,倒是萧夙机乐呵呵的骑上了燎原火,一路上和百姓们挥手告别,趁着天色还不晚,一路往汴州走去,徽州和汴州不过是半日的行程,等百姓们不跟上来了,寒敬之才从马车里面钻出来,长出了一口气。

暗卫们你推我我推你,最后靠猜拳选出了斗地主黑洞来亲自过问王爷的身体。

“王爷,您……还好?”斗地主黑洞暗卫支吾道。

寒敬之疑惑的点了点头,心中还有些感动。

“那……小皇子还好?”斗地主黑洞暗卫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一瞬间精神了起来。

寒敬之:“……”

他至今尚未清楚,到底是谁将他怀了皇子这件事传遍大江南北的?

车行半路,正是渺无人烟之处,却从草丛中钻出两个步履蹒跚的老人,这两人相互搀扶着,跪倒在马车面前,萧夙机惊讶,寒敬之却将他护在了身后,他能感受的到,这两个人会武功,即便受了伤,但仍然有浑厚的内力。

“你们是什么人?”寒敬之问道。

马夫是个哑巴,此刻越是着急越是比划不清楚,他张着嘴,呜啊呜啊的说着,脸上苍老的皱纹一颤一颤,嗓音沙哑悲戚。

还是刘大娘拍了拍他的胸脯,替他顺了顺气,对寒敬之道:“我们是一直和你们作对的人,现在多行不义遭了报应,想来投靠霖王殿下。”

刘大娘受的伤也不轻,她的衣襟上满是干涸的血,头发被风吹得落魄凌乱,一张圆润的脸上也见了沟壑。

寒敬之还未说话,周围肃杀之气骤起,他眯着眼睛望向四周,风声掩盖了急促的脚步声,但仍然逃不过他的耳朵。

显然跪在地上的马夫和刘大娘也听到了,刘大娘惊呼:“这是杀我们灭口的!”

暗卫们纷纷抄起了刀,严阵以待。

寒敬之还是疏忽了,本以为都到了汴州地界,根本不会出什么事,他派出去一队人马前往河界调查,所以留下来保护皇上的人,还不足十个,如今若真有人强行下死手,恐怕等汴州的守卫赶来远远不及。

他捏着自己的兵器,隐隐之间回到了十六岁的战场,那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年级,只是人杀多了,心里难免有些创伤,午夜回想起来,多少变成了心魔,他现在鲜少亲自杀人,但恐怕今日是避免不了了。

来围堵他们的高手少说也也有一百号人,对方算是拼了血本也要阻止他们进汴州了。

萧夙机和豆豆躲进了马车里,马夫和刘大娘瘫软在地上,寒敬之和蒋一白带着八个暗卫将他们团团围住。

萧夙机伸出脖子来急切的嘱咐道:“爱卿,小心!”

这是寒敬之第一次没有答他的话,现在容不得一点分心,甚至容不得一点慈悲,你死我活,只有把自己化身杀人兵器,尚有一线生机。

对方并不搭话,上来便是要下死手,寒光闪耀,磨得尖锐的刀口奔着马车而来,作为培养了多年的死士,早已没有了人类的感情,他们甚至不怕砍在身上的刀剑,只要还有一息存在,也要给马车上的人造成致命的打击。

豆豆咬着牙将萧夙机拦在身后,她看的电视剧太多了,这时候要是有人放箭,那真是防不胜防,皇上就要死在这儿了。

她手指冰凉,心中还不忘痛骂大马哈鱼,一个小黄书你总弄那么惊险,是嫌原创的命太长么!

萧夙机将豆豆张着的手拉下来,递给她一个桂花糕:“豆豆不要害怕,没事的。”

豆豆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十八种死法,被桂花糕的甜味儿一熏,倒是恍惚了一下:“皇上不怕?”

萧夙机摇摇头:“肯定会没事儿的,但是也不知道师父到哪儿去了,怎么还不来?”

豆豆一愣:“天玑道人?”

萧夙机嘟了嘟嘴:“是啊,师父和北极仙翁一直在后面跟着的。”

豆豆心中霎时间平静了,如果这两个人跟着的话,那还真就没事了,只是皇上是怎么知道的呢?

“他们跟您说了会跟来?”

“是有一天我们原地休息的时候,朕去树林里方便,看到他们在吵架,他们不让朕说,朕就一直没有说。”

萧夙机的话音刚落,就听得外面传来异样的响动。

他掀起帘子向外看去,就发现骚乱从杀手背后传来,寒敬之惊喜的叫了一声师父,瞬间就被北极仙翁给鄙视了。

聂卿不愧是当年的大魔头,杀起人来实在是半点愧疚都没有,他根本不用兵器,身形快点犹如狸猫一般,一下手便是死手,瞬间拧断人的脖子,戳穿人的心肺。

天玑道人和他比起来,倒是仁慈的多了,做人总是留一念,觉得杀手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了,死没死倒是不那么在意了,反倒是聂卿,十分不满季婓的优柔寡断,他干净利落的补了刀,将在地上抽搐的杀手的头骨捏碎。

一百多个人,聂卿打起来就好像切菜一般容易,不需半个时辰,已经横尸遍野,鲜血将黄土染红,被风沙一吹,又掩埋起来。

聂卿轻蔑的看了寒敬之一眼:“杀几个木头都那么费劲。”

寒敬之倒不和他一般见识,他供起手,认真道:“多谢前辈。”

聂卿一闪身:“谢他,要不是他我才懒得帮你。”

天玑道人正在抖手上的血,他多年没有杀人了,看到淋漓的鲜血还是有些不适应,尤其是脚下躺着这么多的尸体,作为上三门总门掌的他,总觉得愧对自己的称号。

但是他也知道,要是没有聂卿,还真容易酿成大祸,聂卿总是这样,就好像是一柄充满邪性的利器,十分危险,但要是有人能把握这柄利器,倒是能化险为夷,做些对天下苍生好的事情,很不幸的,他恐怕是全天下唯一一个能控制住这个利器的人,依赖的,还是聂卿对他的愧疚,否则按他们早年的相处模式,他一向是对聂卿言听计从的。

“师父,你们怎么跟来了?”寒敬之将马车赶走,远离血腥之地,这才问道。

天玑道人摆摆手:“我们闲着也没事儿,你还是先问问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儿吧。”

地上的马夫和刘大娘已经傻了眼,他们这个年纪,自然是认识聂卿和季婓的,因为他们闯荡江湖的时候,正好是聂卿无法无天和季婓闹得凶的时候,没想到多年过去了,竟然在此地见到了当初被传的出神入化的人物。

“你们是谁的人?”寒敬之终于看向马夫和刘大娘。

暗卫们倒是经常在汴州城闲逛,方才没注意,现在倒是看出来了:“这不是在汴州城卖豆花的刘大娘么?”

刘大娘点了点头:“我是,但也不是,原来的刘大娘被他们弄死了,我是替代她的,这城里还有好多他们的人,但我不知道,只有青楼里那个据点,我男人跟着去过。”

她急切的想将一切都告诉霖王,说的云里雾里,没有重点。

寒敬之打断她:“你们的主人是谁?”

刘大娘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他经常带着一个面具,我男人也没见过他的脸,但我们不是他的人,我们是方锦的人。”

方锦。

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名字,但在在场的人耳中却如炸雷一般,那个来自藤家村,曾经留在敛血山庄和阮红姬有过私情,后来逃脱的方锦?

他怎么会和那个幕后黑手混在一起?

看来他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这些年也没有荒废,倒是暗地里做了不少事情。

那阮红姬的遗体也是方锦带走的?

“方锦到底是谁?江湖上并没有这个名字。”寒敬之急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