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姑娘愿意在哪晃就在哪晃,你管得着吗?又不是你家。”顾裳牵过小白,推开不停凑过来的闪电,她怎么这么倒霉,每换个装扮就被这家伙撞见一次,总是变幻容貌很累的啊!

想起顾裳之前编排的话,陆子澈唇角扯出讽刺的笑:“莫不是来陆府找陆三要银子了?”

“知道就好,那王八陆三欠银子不还,我不去他老窝抓他都不行!”顾裳义愤填膺地攥紧拳头说道,幸亏他提醒,她都忘了欠银子这事了,一会儿她就以要陆三还银子为由大摇大摆地进陆府。

陆子澈听到“王八”两字,眉心重重一跳,脸色霎时更为铁青,对一直在一旁观望的侍卫命令道:“去郭侍郎府递口信,就说袭击他的那名女歹徒此时在陆将军府。”

“是。”侍卫极其听话地走了。

顾裳没发现为何将军府的侍卫这么听陆子澈的话这点异常,她的注意力都被他的话吸走了,气急大叫:“姓陆的你行!若郭侍郎真派人来捉我,我就说你对身为男人的我一往情深,爱得死去活来,因我已娶妻不想再受你压迫于是携妻逃走,结果你因爱生恨不惜污蔑我袭官来报复我!看到时会不会有人信,哪怕有一个人信你也吃不完兜着走了!”

第17章 好险

陆子澈发现这个姓朱的刷新了他对“泼妇”、“无赖”、“可恶”“下、流”等等所有贬义词的认知,他活了二十年,真没遇到过她这样恨不得让人抽两巴掌然后扔河里喂鱼的讨厌女人!

“你一个女人还娶妻?讲鬼故事呢!”陆子澈气笑了,打量顾裳的眼神里含满了鄙夷。

顾裳闻言腰板挺得直直的,脖子一扬:“谁说我是女人?我现在是男人!”

“是男是女难道还你说了算?扒掉衣服谁还看不出你是男是女?”陆子澈真想敲开这蠢女人的脑袋,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无耻可恨不说,还笨得要命。

对啊,到时陆子澈一口咬定她是女人,一定会有人验明正身的,顾裳抿起唇沉着张脸瞪陆子澈:“你这个不要脸的男人,扒我衣服干什么?臭流氓!”

陆子澈:“…”

“长得一副道貌岸然样,实则一肚子的荤货,表里不一的败类!”顾裳说得很大声,那平凡得扔到人堆里就找不着了的脸上堆满了鄙夷,看着分外滑稽。

“谁扒人衣服了?在哪儿呢?在哪儿?”路上有人耳朵尖兴冲冲地跑过来问。

“她脑子坏掉了,说胡话呢,看她长得那丑样,你有兴致扒她衣服啊?”陆子澈淡淡地瞟了一脸八卦的人一眼道。

路人看了看陆子澈和顾裳,发现这两人都衣着整洁,没有谁有扒人衣服的迹象,且这“小子”虽然称不上丑,但确实也不好看,还真挑不起谁扒他衣服的*,于是带着遗憾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没眼力见的闲人走了后,顾裳开始还嘴了:“你说谁脑子坏掉了?说谁丑呢?如果不是你说要扒我衣服我会骂你吗?你有错在先还好意思骂人算什么大丈夫?”

陆子澈不想在自家门口且还是大庭广众之下与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吵架,没的降了身份,在郭家来人之前为防这女人跑了,于是指挥表面鼻观眼眼观心实则耳朵一直支这边来听八卦的几名侍卫道:“还愣着干什么?将这个女的给我绑起来。”

顾裳如果老老实实地等着人绑那才叫奇了怪了,见好几个人冲了上来满不在意地双臂抱在胸前挑眉看着陆子澈,不屑地道:“你若是想看着陆府门前躺倒一大片人遭人围观就大可试试。”

陆子澈一经提醒,想起这女人是有点本事的,于是对几名侍卫道:“摒住呼吸!”

几人不名所以,但立即听话地摒住了呼吸,结果还是不能幸免地扑通扑通地一个接一个躺倒在地。

“哼,你以为不去闻就着不了道?本公子乃天降奇才,制出的药通过人的皮肤毛孔也能起作用,若非本事够硬,你当我白痴啊敢在天子脚下横着走?敢跑来大将军府找那王八陆三讨债?切。”顾裳得意地扬着下巴,直接拿鼻孔对着陆子澈,傲得就差身后长条尾巴摇晃起来了。

府前被放倒好几个人,陆府瞬间就蹿出来好几个统一着装的侍卫,迅速将他们都围了起来。

领头的看向陆子澈:“三…”收到对方警告的眼神,忙改口,“陆爷,发生了何事?这些兄弟遭了谁的暗算?”

还没进陆家门呢就被围起来了,顾裳沉着脸大声道:“你们家陆小三呢?他欠本公子银子不还,今日本公子是上门讨债来了,结果这个姓陆的不知抽什么风非要挡本公子的路,污蔑本姑娘是歹徒报官要抓我不说,居然还命陆府侍卫来袭击公子,孰可忍孰不可忍,今日我非要找陆大将军理论理论,这就是陆府的待客之道?凭个外人在自家门家指手画脚,这陆家在玩什么啊?”

“我们家三爷欠你银子?”几名侍卫表情都很诡异,不少人都偷偷瞄陆子澈的脸色。

“对,欠银子,欠了…”哎呀糟糕,忘了欠多少银子来着,顾裳卡壳了片刻,为防被看出什么来忙道,“欠了很久了,本金加利息,现在一共是欠债两千五百两!”

陆子澈额上青筋暴跳,咬牙怒道:“你怎么不去抢!十日前还一千两,现在就两千五百两,高利贷都没你狠!”

“一千银子?”顾裳眨眨眼,随即回过神来沉下脸冷哼,“我这利息是指他借款开始一直到现在,谁告诉你只有十天的?还有原本加上利息应该还我两千两,但你们这些人在陆府门前对我拳脚相加还言语恐吓,最可恨的是报官抓我,五百两银子是赔我的心灵损伤钱!”

“我如果是你此时想的是如何逃跑不被郭大人抓走,而不是拽得二五八万似的想着如何讹钱。”

陆子澈摇摇头,蠢就是蠢,除了放倒人时利落点,还有变装变得勤快了点,还真没看出这姓朱有什么优点。

跑路?对啊,她得跑路!顾裳拍拍脑袋,真是的,她都被这姓陆的气糊涂的,忘了跑了。

民不与官斗,还是赶紧跑吧。

陆子澈见顾裳眼珠子滴溜乱转着要去牵马,抢先一步抓住马绳冷笑:“想跑?没那么容易!”

顾裳见陆子澈要挡路,小眼睛瞪起来威胁:“你是想被本公子再放倒一回是怎么的?到时陆府门前躺着几十口子人,陆家在全京城都得有名了吧?识相的就给本少爷滚远点,这样本姑娘还考虑放你们一马,大家好聚好散!”

在场众人,包括陆子澈在内都表情或多或少都有点崩裂,才几句话啊就改了三次自称,这姓朱不是做贼心虚那就是脑子有病,正常人哪有这样说话的?

“放手!”顾裳跃上马背瞪着陆子澈警告。

“你污蔑陆家三少爷欠你银子还放倒陆府这么多侍卫,岂能让你这么轻易就走。”陆子澈坚决不放开马绳,毫无惧色地看着顾裳。

一旁的侍卫除了干瞪眼都不知道要干什么好,直接上前捉人吧貌似人家是女人,而且有点忌惮像地上躺着的这些兄弟们一样着了道,而先将地上躺的兄弟们抬走吧又没法拦路了。

太过纠结,几个侍卫个个都一副便秘脸看着眼前两人掐架。

顾裳不是不想放倒这姓陆的,只是她出来的匆忙,不小心将新制好的迷药大多放在客栈了,身上带的量很少,放倒地上那一层就没了,剩下的是保命用的毒药,她还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害人,于是就争执不下了。

就在两人大眼瞪小眼之时,通风报信的侍卫带着五名官兵打扮的人满头大汗地回来了,指着顾裳的方向高喊道:“那个其貌不扬的小子就是放倒郭大人的歹徒。”

五人闻言拔出剑来就奔顾裳来了,杀气腾腾的样子很是吓人,不怪他们此时个个眼睛通红的仿佛遇到杀父仇人一样,实在是近日来被郭大人折腾得够呛,如今遇到了罪魁祸首怎么着都得拿下。

“我的天啊!”顾裳见状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抢过陆子澈手中的缰绳,踢开不停犯着贱的闪电扭过马头就开跑。

这些都是刹那间的功夫发生的,陆子澈回过神来顾裳已经骑马飞奔,他哪里会放过她,提一口气纵身跃到半空中伸手就向顾裳抓去。

顾裳感觉到身后不对劲儿,猛一回头见陆子澈正飞过来,惊觉这厮居然会轻功,吓得袖子一扬喊道:“去死吧!”

陆子澈想起她说的迷药通过皮肤也能放倒人的话忙用宽大的袖子挡住整个头部,然后在半空中轻踏小白臀部借力扭身飞了回去。

整个动作做得行云流水,姿势极其漂亮,再加上陆子澈天人一般的俊容,那画面瞬间就高大威猛起来了,路上之前不少围观的人都看到了此景,所有女性不管老的少的小的都眼冒星星险些站不稳。

五名官差不会轻功,拔腿就追,但是速度毕竟及不过小白,于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距离越拉越远。

而陆子澈因回转的功夫耽搁了时间,小白速度又过快,再去追已经不可能追上了。

“好险好险。”顾裳抚了抚狂跳的胸口,刚刚她是急中生智虚晃了一招,哪里有迷药啊,若是那陆子澈执意冲上来她还真要完蛋了。

没想到那家伙居然会轻功,怪不得一个经商的会被很多人高看,原来真是有两下子呢,她爹也是经商的,但只是打过仗身手是不错,可轻功这高难度的东西只有她娘会,她爹笨,无论怎么学都学不会。

路上行人虽多,但是小白可不是普通马,无论速度多快都能很险却极漂亮地躲开人,实在无法行路它还会高高跳起从人头上跃过去,千金难求的宝马自是有过马之处,否则那郭小茶怎么会一次又一次地想要买下顾裳的马?

顾裳骑马逃着逃着就忘了客栈怎么走了,于是只能驾着马乱跑一气,乱跑也有乱跑的好处,绕的圈子一多行人只知她骑快马,却不知她为何如此,而且还甩掉了沿途见她不对劲儿想要拦下她的官差。

瞎转悠很久终于找到了客栈,顾裳累得狠了,将马往马房一放就回去了。

这日子真没法过了,还得变装,她和绿豆怎么变无所谓,可是这小白她已经不知道要染成什么色了…

话说陆子澈那边,见顾裳走后虽气但想着郭侍郎那边会替他“招待”那讨厌女人的,于是也不再理会,指挥着几名不知所措的侍卫将地上躺着的人都抬进陆府去。

府中几个主事的男人都不在,父亲和大哥二哥都是朝廷中人,不久前皇帝突然有急事将父子三人都叫走了,府中只剩下几个女人,女人不便出门,于是府外闹腾这么长时间,因没有下人通报说出了不能解决的大事,于是她们便没有露面。

陆子澈进府,问迎上前的管家:“听说那玉面狐来偷窃了,事态可严重?”

管家欲言又止地望着脸色不太好的三爷,动了动嘴唇最终道:“那玉面狐已被抓住,此时被关在柴房,只是…”

“只是什么?”

“她的面纱被人摘掉了,那容貌就与顾家堡大小姐一模一样,而且她也亲口承认她就是顾家堡大小姐。”

第18章 重磅八卦

陆子澈去了关玉面狐的柴房,简陋阴暗的柴房里只有黑衣女子一个人坐在地上。

“你们先出去。”陆子澈命令道。

待管家及守门的婆子都出了门且将房门关好后,陆子澈站在玉面狐身前俯视着她冷声问:“你说你是顾家堡大小姐?来陆府有何贵干?”

玉面狐面无表情地扫了陆子澈一眼,将头一扭话都懒得说,虽被关了大半天,但半点都不见狼狈,冷艳傲气得很,仿佛她不是被囚禁而是在自家歇息。

“虽没与顾大小姐正面接触过,但据我所知她很受家中长辈的宠爱,顾堡主可能让自己爱女做盗贼这等损名声且还很危险的事?”陆子澈也不急,好整以暇地慢慢说道。

听到那句“她很受中长辈的宠爱”话时玉面狐嘴唇抿得更为紧了,神色淡淡地冷笑一声:“本姑娘愿意做什么谁能管得住我?”

这意思是说顾堡主夫妇管不动她?陆子澈并不信这说辞,继续问:“你来陆府的目的为何直说吧,陆将军父子已经进了宫,回来的时候可能就是将你押去监牢之时,此时不说过后可就没机会了。”

玉面狐闻言并没有被吓到,只是讽刺一笑:“陆家莫名退了我顾家婚事,毁我清誉,难道我不该报复?”

“陆家为何退你的婚事你自己不清楚?”陆子澈提起这事神色很是冷淡,望着眼前这张冷艳的精致脸蛋眼神冷得像寒冰。

玉面狐不耐烦地扫了他一眼质问:“你是陆家何人?有什么资格审问我?”

陆子澈刚要张口说话,突然见她眉宇间闪过一丝难受,然后女子干呕声便响了起来。

没吃过猪肉不代表没见过猪跑,陆子澈望着呕个不停的女人拳头死死攥起来,强忍住打女人的冲动对问外吼道:“叫个大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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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裳回到客栈时什么也没说就一通折腾,小半个时辰折腾完后她与绿豆再次大变样,她成了一名驼背满脸褶子需要杵拐杖才能颤巍巍走路的“无齿”老太太,而胖乎乎的绿豆成了四十岁左右一脸麻子的胖儿媳妇。

“成子媳妇啊,去给你婆婆我买根拐杖去,最好从老人手中买,越旧越好。”顾裳没扮过老太太,在房间里正弯着腰装驼背摸索着如何做一名合格的老太太。

“奴婢这就去。”绿豆没问都知道自家小姐出去肯定又遇到事了,不然不会又变装。

顾裳自己在房间里一直走来走去的装老太太,这个难度大,一不小心就露馅了,所以她要好好地研究研究。

没急着跑走,就凭她在京城骑马转悠了那么久,那些官兵想立刻找上门来也不那么容易,何况就算找上门来又如何?变了装了怕谁?难道他们还能带着闪电来认人吗?再说那闪电只记得她家小白,目前小白在马房又不在她身边,就此时她这模样亲娘来了都不一定认得出。

半个时辰左右,绿豆回来了,脸色不是很好,关好门有些惊慌地道:“小姐,外面很多官差在找骑黑马的其貌不扬的男子,那是你吧?”

“是呀,都怪小白魅力太大,将闪电那匹黑马迷得团团转,无论你小姐我将小白染成什么颜色那闪电都能认出它来,小白一被认出来,那结果会如何你就明白了吧?”顾裳无奈地摇头叹气。

原本计划中她的京城之行会很顺利,不是她吹,就她这一手制药的本事全天下除了她娘还真没谁能与她比一下的,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遇到了头色马,害她总露馅被那姓陆的认出来,冤家路窄,到哪都能遇到那碍眼的家伙,什么世道啊!

“那他们查过来怎么办?我们虽变了模样,但小白还是原样啊。”绿豆急了,不知小姐为何还这么镇定。

“怕什么?全京城的黑马得不下几百只了吧?怎么就能通过小白认出我们来?官差只要不带着闪电那匹色马就没事。你可不要给我乱紧张,自露马脚的事我们不能做知道不?”顾裳白了绿豆一眼,想她艺高人胆大,堪称女中豪杰一枚,怎么教育出的丫环胆子比老鼠还小呢?没的给她丢脸。

绿豆垮着脸点头:“放心吧,大不了奴婢少说话,一切都小姐说。”

“这还差不多。”

“不过小姐,刚刚奴婢回来时被掌柜的拦住了,说没交房钱不让上楼,奴婢急中生智说原来那一对主仆有急事走了,正好我们婆媳要住店,因帮过他们一个忙,他们便将房间让给我们住了。然后掌柜的还说根本没见到婆婆进来,奴婢便说我们进来的时候正赶上人多他们没注意到。”绿豆说完还颇有些得意洋洋,觉得自己紧急之中寻到的借口很天衣无缝。

顾裳拍了拍脑袋后知后觉地道:“都怪我大意,我们变装应该出去变,最好换客栈才保险,都怪那陆的将你小姐我气得脑子不好使了,不然怎么会做出这等容易被人捉住马脚的事,还好那掌柜的也没太在意,不然咱们两人可就危险了。”

“那、那为保险起见我们还是走吧?”绿豆不放心地建议,跟着自家小姐来京城简直是个错误的决定,这整日提心吊胆的,一点高兴的时候都没有,害她饭都吃不香,最可恨的是居然一点都没瘦…

“不走,交了房钱走什么?有官差过来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顾裳不在意地道,真被捉住了到时就将姓陆的继续拉下水,他害她被捉,那她必须得泼他几桶污水,不然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有些事就怕你念叨,这不,顾裳刚说完这话没多久官差就上门搜人了,很快就搜到了顾裳的屋子。

“开门,查房。”官大爷敲着门冷声命令。

绿豆脸色发白地开门,躬着身胆小地道:“官爷,这房中就我们两婆媳在,婆婆耳朵聋腿脚也不好使,她…”

“别啰嗦,我问你,之前在这房里住的那两人呢?”带头的官爷严肃着脸问道。

顾裳从床上慢悠悠地坐起来,两条腿一盘,眯着眼睛张开“无齿”之口含糊不清地问:“大成媳妇,谁来啦?”

绿豆忙过去扶住顾裳大声道:“娘,是官爷来查房了,他们问之前那两人哪里去了。”

“啥?你说啥?”顾裳伪装成听不清的样子将耳朵凑过去问。

绿豆气得狠啊,不过不敢露马脚,只得用力地将话重复了一回。

“哦,那俩小伙子啊,他们说小媳妇儿跟人跑了就着急忙慌地追媳妇儿去了,说这房间他们已经付了银子不住就亏了,好心眼儿地让给老太婆和我胖儿媳妇了。”顾裳说完就憨厚地冲官差们乐,天要黑了光线不足,被涂黑了的牙看着就像是全掉光的,没人发现这其中的问题。

一个老太太和个胖媳妇儿耍不出什么花样来,几位官差便都信了顾裳的话,追问道:“他们是往哪个方向走了?那黑马也骑走了?”

“啥?你说啥?”顾裳将耳朵支过去一脸茫然地道。

绿豆忙大声地重复了遍。

“哦,那马啊,他们没骑走,说那马太招摇了,小媳妇儿和奸夫会发现,就骑的新买来的马走的,那马一两银子卖给我们婆媳啦。”

“什么?那么好的马就卖一两银子?”官差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道。

“黑不溜丢的破马,一两银子老婆子还嫌贵呢,若非家中孙子喜欢马,老婆子宁愿买花裤衩子穿都不买它!”顾裳撇撇嘴不屑地道,一脸的褶子因做这表情都快能夹死苍蝇了。

“你这个…”这什么老太太啊,占了大便宜还说气死人的话,若非抓贼紧急,他都想多给老太太几两银子将马买下了,平了平情绪问,“那两个人往哪个方向走了?”

“啊,这个呀,出城了。”顾裳说完后打了个哈欠,不耐烦地摆摆手,“老婆子困了,几位官大爷请自便,老婆子先睡了。”

几位官差瞪着躺在床上不消片刻便打起呼噜的老太太,觉得也问不出什么来了,总不能对个啥也不懂的老太太生气,于是一个个地铁青着脸走了。

绿豆送走几位官差关好门后松了口气,突然有点佩服小姐了,这临危不乱胡说八道的本事她就学不来。

“小姐,他们走了。”

顾裳没理她,继续打呼噜,只是声音小多了。

“小姐?”绿豆还得不到回应,上前一看发现自家小姐是真睡着了,睡得别提多香了。

这得多粗的神经才能做到官差还在就睡着了啊?亏她还以为小姐演技一流,原来是真睡着了…

两日后顾裳在绿豆搀扶下颤巍巍地爬上了高大的小白背上,几度差点儿掉下来,被路人劝这么大年纪别骑马了她不听,说了句让路人很无语的话:“这是老婆子省下买花裤衩的钱用一两银子买来的,不骑多亏得慌。”

顾裳故意将话说得很粗俗,越是像山沟子里出来的土老帽老太太越不被人怀疑到她身上来。

一路上慢悠悠地走着,绿豆在前头一手牵着小白,一手牵自己的马,两人又听着不少八卦。

“又出大事啦,那玉面狐跑掉了!”

“啊?跑了?不是被陆大将军亲自押去刑部吗?怎么跑的?”

“谁知道,听说是路上跑的,那玉面狐狡猾得很,伪装成饿了两天有气无力的样子,结果趁人不备就挣脱束缚跑掉了。”

“唉,这下官老爷们又要开始紧张过日子了,之前都白高兴啦。”

顾裳一听玉面狐跑了,还是在陆大将军亲自押送的途中,高兴得直乐。

太好了,黑衣姐姐终于逃脱了,而且最主要的是看丢了如此重要的犯人,姓陆的老家伙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说八卦的其中一人注意到有个老太太骑着马不知道怎么了身体一颤一颤的,疑惑地和旁边的人小声嘀咕这老太太是不是要羊癫风发作了。

“哎,还有个大新闻啊,那个玉面狐居然是顾家堡大小姐,她亲自承认的!”八卦没说完就不去关注老太太了。

“啊?顾家堡大小姐居然是令官府头疼的盗贼?”顾家堡还挺有名的,他还真听说过。

“你也觉得怪?我也觉得是呢,可是她亲口承认的,陆家貌似与顾家堡有些渊源,不知怎么的也信了。”

两人正说得欢,说得正高兴呢,只听“扑通”一声响,扭过头一看,发现刚刚被他们怀疑要得羊癫风的老太太自马上摔了下来,异口同声道:“果然得羊癫风了!”

第19章 要倒霉了

见到有老太太掉下马,周遭四十丈内的人瞬间功夫跑得老远,站在远处的安全地带伸长脖子张望摔在地上的老太太。

不怪他们这般惊慌,实在是这年头老头老太太过于恐怖,是碰不得的存在。

年前有名外地商人来京城谈买卖,身上只带两百两银票,路遇一摔倒老太太好心扶了把,结果就被讹上了,老太太一口咬定他将她撞倒撞伤了,要赔偿。

这商人倒霉就倒霉在扶的老太太背后有官员撑腰,且事发时路上没什么人,无人给他作证,于是被拉去官府挨了板子不说还将身上仅有的银票都赔了出去。

自那之后,但凡有老头老太太摔倒,没人敢上前帮忙,谁知道是不是那么倒霉一扶就扶个有背景的人,到时连个敢作证的人都没有,这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有背景人士。

于是若有人京城最金贵的是什么?十之□□的人都会回答老头和老太太,因为真是扶不起啊。

“哎哟,老婆子这老腰要断喽。”顾裳这一摔够狠,趴地上起不来,疼得眼泪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