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连看了川乌和川谷一眼,川谷便开口道:“既然大家都为难,那就不争这个了,我们愿意退一步,请几位大香师出手如何?”

众人顿时来了精神,一个个竖起耳朵。

柳璇玑唇边噙着一丝笑:“这是什么意思?”

川谷即朝柳璇玑揖手:“素闻大香师的香境可幻化天地,可追溯本源,正好今日三位先生都在此,无论哪一位出手,只要让在座的诸位都看清楚,看明白究竟是哪两枚玉印是同源,我们都不会有二话。”

众人遂万分期待地看向柳璇玑,恨不能直接代她答应下来。

柳璇玑笑了,媚眼如丝,眼波飞向白焰:“镇香使,你觉得如何?”

白焰似思忖了片刻,却没有回答柳璇玑,而是问向川连:“香蝶确实绝不可能会辨错香?”

川连摇头:“绝不会。”

“如此,在下有一事不明。”白焰往她手上看了一眼,“既然香蝶不会错,那么刚刚两位给香蝶喂食第二份玉粉时,香蝶又怎么会食用?”

在座的宾客愣了一愣,随后就有人跟着点头,景仲等人亦是恍然,难怪他们刚刚总觉得有点不对,却一时又琢磨不透究竟哪不对劲。

然而此一问似乎在川连预料之中,只见她不慌不忙地道:“香蝶绝不可能辨错香,但饲养者可以让它们食用任何香。”

白焰点头,接受这个解释,又问:“香蝶是否每日都要食香?”

川连道:“化蝶之后,只要已经开始了喂香,那就一日都不可断。”

白焰再问:“如此说来,只要香蝶被喂食了某种香,那么即便将此香藏起来,香蝶还是能准确地寻到它的所在?”

川连点头:“没错,只要不是离得太远。”

白焰笑了:“那么,就试一试如何。”

川连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微微蹙了蹙眉。

白焰却转过脸,看向厅外,然后站起身,迎出去。

众人下意识地跟着看过去,遂看到一个模糊的,纤细的身影,背着外头的雪光,缓缓走进厅内。

第026章 辨香(七)

看清来人后,寿王不由也跟着站起身,心跳无法自控地加快。

其实,单论容貌,天枢殿的安大香师并非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论性情,她更谈不上温柔可人善解人意,自他见她第一面起,她一直就这副冷若冰霜的模样,但她身上似乎带着一种魔力,让他无法不被吸引。

而若论地位,论身份,论才情,玉衡殿的崔大香师又比她差上哪一点。

可面对崔飞飞,他有的只是尊敬,并无一丝旖旎妄想。

白焰将安岚请到自己原先的座位上,让她坐下,然后自己略往后退半步,站在她旁边。

柳璇玑眯了眯眼睛,唇边勾起一抹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这可真是难得见到的一幕。

崔飞飞微诧后,便朝安岚落落大方地一笑:“可是早就到了?”

安岚没说话,只是朝崔飞飞和谢蓝河微微颔首,又往柳璇玑那看了一眼,然后才看向对面三人,最后将目光落在川连身上。

川连亦看着她,片刻后目光往下移,落到她手里的盒子上,随后川连抬起眼,目中已露出警惕。

安岚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直接打开手里的盒子:“正巧,这里也有一只南疆香谷的香蝶。”

川连面带不善地看着她:“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安岚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侧过脸,往旁问了一句:“镇香使可知道如何喂食香蝶?”

白焰道:“略懂一二。”

川氏三人,包括花嬷嬷等人,面上或多或少都露出惊异。

香蝶的饲养之法,向来是秘不外传的,即便是香谷里的人,知道的人亦是有限,天枢殿的镇香使怎么可能会?!难不成,香谷的秘法真的流出去了?

安岚便将手里的盒子递给白焰:“开始吧。”

花嬷嬷忽然站起身,沉着脸道:“为什么你会我们南疆香谷的秘法?”

白焰先看了看手里的盒子,然后才抬起眼微微一笑:“在下不才,不过是正好认识一位会这个的朋友,因而学得些皮毛。”

花嬷嬷咄咄逼人地追问:“什么朋友?是男是女?姓什么叫什么?”

白焰道:“恕难奉告。”

花嬷嬷的脸色越加难看,白焰却没再看她,手指逗弄了几下盒子里的香蝶,便见那香蝶开始舒展翅膀,片刻后,颤巍巍地飞起,落到他手指上。

对面的南疆人脸色皆是一变,他们从未见过,香蝶会停在香谷以外的人的手上!这一幕给他们造成的震撼,几乎可以说是达到了惊恐。

白焰命景仲将第一份玉粉拿来,如刚刚川氏三兄妹那般,用手指轻轻沾了一点。

川乌差点就要站起身,川谷亦是不自觉地握紧手心,川连则是抿着唇,盯着白焰的动作。

白焰给香蝶喂食玉粉的时候,交代景仲将三枚玉印都罩上。

花嬷嬷忽然道:“容不得你如此戏弄我们香谷的香蝶!”她说话的同时,就示意自己身边的侍卫动手。可不等那几个南疆侍卫站出来,蓝靛已经带着四名殿侍走了进来,瞬间就封住他们的去路。

厅内的气氛陡然紧绷到极点,宾客们皆屏住呼吸,景仲等人亦是不敢出声。

花嬷嬷目光扫向安岚,寒着声问:“安先生这是何意?”

安岚淡淡道:“坐下。”

分明是黑漆漆的一双眼珠,却看过来的时候,花嬷嬷觉得那双眼睛似含霜带雪,让人心里不由就生出几分凉意。

而就这几句话的功夫,白焰已喂手上的香蝶吃了玉粉,接着他轻轻地,有节奏地动了动手指,不消片刻,那香蝶就扇动翅膀从他手指上飞起。

花嬷嬷正要给旁边的侍卫打眼色,白焰遂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此刻谁若敢起别的心思,在下保证,他在动手之前,双手都会齐腕断掉。”

他这话说得温和,但每个人心里都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景大爷等人此时还想不明白白焰要做什么,但也都识趣地闭上嘴巴,眼睛只顾盯着那只香蝶。只见那香碟离开白焰的手指后,就直接飞向川连,香蝶绕了她一圈,然后轻轻落在她手上。

川连却一眼都没有看手上的香蝶,而是面无表情地看向安岚:“安先生,真是令我意外。”

安岚瞥了她一眼,就看向蓝靛。

旁边的川谷要起身,蓝靛比他快了一步,一下抓住川连的手,将她手掌翻开,在她小指的指甲里找到一丁点玉粉。

景大爷有些懵,脑子转不过弯来,忙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景仲的脑子还是要灵活些,琢磨了一会,即又惊又怒地道:“难不成,川姑娘刚刚是在作弊!”

景大爷问:“作弊?她作了什么弊?”

景三爷这会也想明白了,就道:“原来如此,最开始时,川姑娘看着是取了第三份玉粉,可实际上给自个香蝶喂食的,却是藏在指甲里的第一份玉粉。”他说着就看向川乌,此时蓝靛带过来的殿侍已将川乌制住,并且也发现了他藏在指甲里的玉粉。

于是景三爷冷笑一声,接着道:“这般看来是清楚了,川乌掌柜指甲里藏着的应当是第三份玉粉,而当时川乌掌柜看着是取了第一份玉粉,但给香蝶喂食的却是第三份玉粉。难怪香蝶会吃了第一份玉粉后,就飞到第三枚玉印上,实际上吃的就是第三份玉粉,找的当然也就是第三枚玉印。”

众宾客哗然,川谷皱着眉头道:“玉粉取了多少,取的是哪一份,诸位刚刚并非没看到,何来藏匿?何时藏匿?景三爷又怎么判断,这指甲里的那丁点粉末就是玉粉,又如何断定,它们分别是哪一份的玉粉?空口无凭,毫无根据!”

景大爷这下是终于想明白了,顿时怒发冲冠:“真是好个阴毒的心思,玉粉怎么取的?你还有脸问,你当老子是傻的吗!你们手里本就有一枚玉印,前几日亦逼着二爷拿出玉印给你们验证,当时验证的时间可不短,又好几个人围着看,想必你们就是在那个时候动了手脚的!”

花嬷嬷呵斥:“放肆!空口白牙就想污蔑人!”

安岚若无其事地看向景仲:“景二爷,揭开玉印上的标签吧。”

景仲微微弯下腰,低头恭敬地应道:“是。”

第027章 对立

“慢着!”花嬷嬷从椅子上站起身,盯着景仲道,“今日辨香,先前就说好双方各请三人,如今你们却忽然多出一人,如此公平已失!”

安岚看了蓝靛一眼,蓝靛抓住川连的手,抬高一些:“镇南王府从一开始就心怀鬼胎,如今却想要公平?南疆香谷只会玩这等小把戏,就妄想跟长香殿一较高下?当真是可怜又可笑!”

被当面揭短,花嬷嬷面上却无一丝赧色,甚至没有半点不自在:“他们三位行事既然有失妥当,那么今日这结果就更不能作数,老身也不愿耽误诸位的时间。今日之辨香,要么改日换人再辨,要么就有劳几位大香师出手,只是”她说着就看向安岚,不冷不热地道,“安先生可能需要避嫌了。”

说来说去,还是绕不开香境,安岚身体往后一靠,没在意花嬷嬷的话,将打量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在川氏兄妹三人身上扫了一遍,最后还是落到川连身上。而她看过去的同时,川连正好也朝她看过来,并且两人的眼神对上后,川连不仅没有闪躲退避,那看过来的眼神里还带着一丝审视和探究。

被蓝靛抓住手腕,当众揭示她指甲内藏有玉粉,她也不见有半点惊慌。那么寡淡的一张脸,找不到丝毫特色,但看起来却又有几分说不出的怪异。

天下无香的三掌柜吗?

对上川连的眼神后,安岚心里忽然生出那晚在骊园碰到的感觉,冰凉,黏腻,贪婪,蠢蠢欲动!

“呵呵呵”这会儿柳璇玑忽然笑了,“岚丫头,我今日只是来看戏的哟。”

安岚回过神,看向柳璇玑:“今日之事,哪里轮得上劳动柳先生,柳先生只管坐着看戏。”

“嘴巴这么甜,可真叫人欢喜。”柳璇玑微微眯眼,瞟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那两男人,脸上的笑容愈加妖媚,“其实想让我帮忙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将他们当中的,随便哪一个送我便行。”

此时站在安岚身后的,一位是白焰,一位是鹿源。

安岚往后瞥了一眼,淡淡道:“无需如此麻烦,他们若愿意跟随柳先生,柳先生随时都可以带走。”

柳璇玑顿时不乐意了,细眉高挑,似嗔似怒地道:“才刚夸你嘴巴甜,这就变着法子向我炫耀了,真当我不敢出手抢吗!”

安岚唇边露出一抹浅笑:“难得柳先生看得起,我哪是炫耀,是骄傲。”

她极少笑,特别是在人多的场合,连脸上的情绪波动都是难得一见,刚刚那浅浅一笑,不知令多少人恍然失神。坐在一侧的寿王甚是不由握紧了手心,良久才悄悄地,轻轻的地吁了口气。

花嬷嬷冷着脸道:“几位先生若都不愿,那么景二爷是决定改日再重新准备一场辨香了?”

安岚依旧没有看她,而是看向景仲:“还在等什么?今日辨香要的不是公平不公平,而是确切的答案。”

“是,是!”景仲忙应声,直起腰身后,挑衅地看了花嬷嬷一眼,然后才走到供桌前,当众揭开三枚玉印上的标记。

第一枚是景公留下的玉印,第二枚是镇香使拿出来的玉印,第三枚才是镇南王府的。

看到如此结果,景仲忍不住哈哈大笑,擦了擦手掌,就将两枚玉印捧在手上,转过身,对着众人道:“诸位请看,镇香使送过来的这枚玉印,和景公留下的这枚玉印才是真正的同源!景某在此多谢诸位今日为我景府做了见证,不想这等小事还惊动了几位先生,实在是不胜惶恐。”

花嬷嬷怒道:“我们王爷的玉印怎么可能是假的,更何况当日的婚书明明还在,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安岚转头看向陆庸:“陆大人,今日之事,烦请您事无巨细,一一记录在案。以便日后无论是官府还是镇南王亲自来,此事都有据可查。至于到时王府认不认,服不服,都与今日的事实无关。”

陆庸不由问:“那与何事有关?”

安岚淡淡道:“当然是各自的能耐大小。”

她说完就站起身:“为这信物的真假,耽误了好些时候,就不再打扰陆大人查案断案了。景府毕竟与我渊源不浅,希望郡主的命案水落石出时,陆大人能让人去天枢殿告之。”

陆庸也站起身:“一定。”

安岚道了句多谢,然后侧过脸对白焰道:“那香蝶,能否招回来?”

白焰双唇微启,看着似在吹口哨,但又听不到声音,却片刻后,竟就看到那只香蝶朝他飞回来,乖乖落在他手上,慢慢收起翅膀,蜷起身体,不消片刻,就又恢复成原先蚕蛹的模样!

“真没想到”川谷盯着白焰,凉凉地道了一句,“天枢殿的镇香使和南疆香谷也有这么深的交情,不然怎么会我南疆香谷的秘法!不知镇香使以前去没去过南疆?之前是不是认识玉瑶郡主?”

白焰看了川谷一眼,将香蝶放回盒子里,没回答他的问题。

川谷似笑非笑地道:“不好回答?还是不敢回答?”

白焰有些漫不经心地道:“阁下还不够资格。”

既是镇香使,那么不是任谁来问话,他都得回答。

川谷皱了皱眉头,白焰已经看向景仲,略一颔首:“告辞。”

景仲忙弯腰揖手,嘴里万分感激。

谢蓝河见事情到这差不多是结束了,便也站起身,崔飞飞亦是一样。

只是就在他们转身要离开时,川连忽然开口:“恐怕镇香使还不能走,安先生也欠我们一个解释。”

她说着就走过去,挡在安岚面前。

安岚扫了她一眼:“解释?”

川连看向白焰手里的盒子:“那是我们香谷的香蝶,别处不可能会有,安先生是从哪得来的?”

安岚道:“需要向你交代?”

川连道:“若是不能交代,就只能请安先生将此香蝶留下了。”

安岚道:“你要如何留?”

川连看着她,寡淡的脸上忽然浮现一个嘲讽般的笑:“我或许不能留下安先生和镇香使,但这景府,总有人能令安先生自愿留下的。”

第028章 声音

无需安岚开口,蓝靛就已上前推开川连,从正厅往外即自动开出一条路。

外头天光正好,雪光及亮,将景府的红墙碧瓦照得比春日时分还要鲜艳。

川连没有跟蓝靛硬碰硬,就这蓝靛的力道往后退了几步,川乌和川谷亦只是在一旁看着,连花嬷嬷都选择了沉默。

此时这厅内,迟钝点的人还有些茫然,但那些对事件发展的反应敏感些的,已经隐隐觉得,今日之事不会就这么善了,今日参与辨香的其实不仅仅是景府和镇南王府。仔细论的话,应该是分景府,天枢殿,镇南王府,还有南疆香谷,兴许另外三个香殿也算在内,而他们各自的目的,亦都不像表面看着那么单纯。

那份几十年前的婚约,无论真假,都不过是个开场罢了。

至于玉瑶郡主的死,究竟是个意外,还是有预谋的,真正在意的人,根本不在他们这些人当中。

安岚走到门口,抬脚,缀着银丝的素缎软鞋跨过高高的门槛,轻轻踩在门口的大理石板上。

而就在这会,她,包括厅内的人都听到一阵嗡嗡的声音,同时似乎又有一些咝咝声夹杂在其中。那声音不大,不仔细听几乎听不到,可若仔细一听,似乎又会觉得自己听错了,只是不知为何,当感觉到这些声音后,心里却会因此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就好似自己周围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给围住了。

安岚在门口站住,白焰和鹿源则跟着走出去,蓝靛留在厅内,有意无意地看着川氏三人。谢蓝河亦是先崔飞飞一步往外走,柳璇玑倒是不急,一直像个称职的旁观者,旁观今日所发生的一幕幕。

安岚问:“是什么?”

不等有人回答,就看到后院那边有丫鬟跌跌撞撞地跑出来。看到正厅门口的人后,也不辨是谁,就急急忙忙往这边冲,面带惊恐:“二,二爷,后,后院有,有好多蚊虫!好多!”

景二爷忙走出来,皱着眉头低声喝道:“大冬天的有什么蚊虫,即便有看到,自去找驱蚊水四下洒一洒便可,如此慌张成何体统!”

“是好多!”那丫鬟勉强收住面上的惊慌,“老太太和太太们都吓到了,不知怎地就”

似为了证明她话不假,后院竟就隐隐传来女人的惊叫声。

景二爷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起来,他不清楚后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算真有些蚊虫,就能乱出这等动静?主要今日这么多客人在,若真出了什么不体面的事,那日后景府的脸该往哪搁?简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景二爷朝吴兴使了个眼色,吴兴会意,赶紧领着几个丫鬟婆子去后院看个究竟。

随后景二爷回过身,朝寿王等人揖手道:“府内妇人素来胆小,凡事都喜欢大惊小怪,让诸位见笑了。这个,今日辨香已结束,照理本该留诸位在府内用茶,只是这段时间府里实在是不便,故不敢多留诸位,还请莫怪!”

寿王等人亦是揖手道:“景二爷太客气了,是我等今日多有打扰,贵府既然还有事,那就先告辞。”

其实他们都还不想走,但主人已经这么委婉地送客了,而且此时后院那还传出那等惊慌声。都是出身高门大户,各自心里都明白面子比什么都重要,特别是涉及内院,故这等时候是不能再留了。

一干人向几位大香师一一告辞后,就有些恋恋不舍地随景大爷往外去了。只是寿王从安岚身边经过时,还是忍不住停下,道了一句:“前段时间有人送本王一块奇楠香,说是极好的绿奇楠,但本王瞧着却像黑奇楠,过几天打算找几位好友到府里仔细看看,安先生若是得空,能否赏脸前来指点几句?”

安岚道:“天枢殿有位姓叶的香师对奇楠香很是痴迷,其见解亦是不凡,王爷定下品香的日子后,我让叶香师前去赏鉴可否。”

寿王心里一阵失望,笑了笑:“那就有劳安先生记着,届时本王恭候叶香师光临。”

安岚微微颔首,寿王这才转过脸,看向白焰,顿了顿才道:“镇香使实在像本王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白焰只是淡淡一笑,不打算应这句话。

寿王想了想,终是作罢,揖了揖手,就转身离开了。

跟在寿王后面的那十来位贵客,亦是有些踌蹴,只是看到白焰面上的表情实在太过淡然,便也都选择将疑惑都装进肚子里,客气地告辞。

不过今日他们出了这个门,都不用等到明日,外头关于景府,长香殿,镇南王府以及南疆香谷之间的恩恩怨怨,定会流言四起。包括长香殿上下,也一样会被各种猜测占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