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九姑太太坐得也不自在,想回屋里去,刚一起身就被马老太太叫住了。

“世遥,我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心思。”

马老太太一句话就让九姑太太打了个寒噤,她挤出一个笑容,道:“母亲说什么,我没听明白?”

马老太太闭着眼睛,让锦澄替她揉着额头,冷着声道:“前些日子世筠没了,你可知道?”

九姑太太脑袋嗡的一下,果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马老太太,她的打算竟然都落在了老太太的眼里了。

笑容僵在脸上,极力装出一副突闻噩耗的样子,声音发颤,道:“母亲,你是说,八姐姐没了?她没了?母亲你怎么到现在才告诉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马老太太无心去看九姑太太,声音高了一些,道:“对,你八姐姐没了,只留下一个亲生女儿,你忍心让她在地底下都不得安生?你听我几句劝,我老太婆这么大年纪了,你又早已嫁人,我还能再劝你几句?你还能再听我几次?你别去打柳家丫头的主意,她如今可是老六的心尖肉,巴巴的想带在身边养,若晓得你是这么想的,还不冲出来与你拼命?”

九姑太太被马老太太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一时语塞,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一双眼睛微微泛红,最后只得匆匆行礼,转身出去了。

——————————————————————————————

再祝大家平安夜快乐~~~~

推书两本。

《伪废材的星际生活》(作者:弱智儿童番茄姐)废柴女主华丽变身,骄傲反击!

《旱魃幼儿园》(作者:黎猫儿)旱魃夫君一箩筐,各色小哥求包养

第一百三十三章 解铃(一)

大家圣诞节快乐~~~~

九姑太太带着罗三爷和罗八爷离开裴家那日,没来由的下了一场暴雨,明明是白昼,天空却黑得如何半夜一般。被雨势一拦,一行人直到下午放晴才走得了。

桃绫在屋里点了灯,臻璇被那雨声吵着了,无心看书,斜靠着榻子打盹,便是晴了也没有起来。

臻璇无意去送,从出了那坠子的事之后,她几天都没有去庆荣堂,就想着避开几日,实在无心与九姑太太再做周旋。

臻琳进来的时候,臻璇还躺着,见此,她不禁笑道:“这么慵懒是为何?”

臻璇眯了眯眼,示意臻琳随便坐,桃绫过去扶了她一把,又拿了垫子靠着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臻璇笑道:“炎炎夏日,不睡岂不是对不住这天气?”

“就会瞎说,哪里还炎炎了,一场秋雨一场寒,过不了多久就要起秋风了。”臻琳闲扯了几句,又说起了正题,“刚才九姑母走了,六妹妹没有去呢。”

臻璇闻言,睫毛颤了颤,把叹息压了回去,道:“六姐姐怕还是在恼呢,恼我们,也恼文诚表哥。”

“我不怕她恼,她那个性子,一年不恼我们几次才叫人意外呢。”臻琳说到这里不禁摇了摇头,“只是我想着,她心思太重了,恼了便恼了,就怕她转不过来。”

臻璇一挑眉,看着臻琳的眼睛,道:“四姐姐的意思是,等过几日六姐姐没那么生气了,我们再与她去说一说?”

姐妹两人想是如此想的,却没有料到。三天之后,臻琼又病倒了。

贺老先生诊了脉,说是去年的寒气入体并没有全消,这会儿又受了凉,心中郁结不解,即便是夏末,还是寒气逼入了内脏。

臻璇听说了,少不得跟着几个姐妹一道前去探望。

臻琼躺在床上,扶着丫鬟的手咳嗽个不停,这白日已经如此。夜里还不咳得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吗?

嗓子发痛。臻琼更是不爱说话了。扭过头理都不理旁人,全当她们不存在一般。

臻瑛见她如此,一肚子的不满,想着臻琼病中就没当着她的面说。出了庆福堂就忍不住了。她晓得那耳坠子的事,却不喜欢臻琼这般别扭,道:“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明白的,非要憋在心里,把自己憋病了不算还甩了我们一堆脸色。这模样,倒像是欠了她几百两似的,有脾气就冲着人发出来,何苦来哉!”

臻琪不知道情况,见臻瑛这般生气。哪里还敢问,闭着嘴不吭声。

臻璇想与臻琳说些话,冷不防见臻珧看着自己,便是那目光再平静如常,也使得她心头一紧。

正在此时。庆福堂里跑出来一个小丫鬟,行礼道:“七小姐,我们三太太请您过去说会儿话。”

一听是刘氏有请,臻珧一副所有所思的表情,臻璇没心思琢磨臻珧,跟着那小丫鬟进去了。

刚走了几步就察觉出不对来,这条路并不是去刘氏那里的。

听得后头脚步声停了,前头带路的小丫鬟停了下来,转头看着臻璇:“七小姐,怎么不走了?”

“真是三伯母找我?”臻璇问道。

臻璇问得直接,那小丫鬟歪着头笑了:“果真瞒不过七小姐,奴婢是六太太身边的,六太太为着六小姐的事想请小姐过去。”

等臻璇进了周氏的屋子,屋里的丫鬟全被屏退了。

周氏一脸疲惫,便是盖了脂粉,也掩饰不了眼睛下浓浓的黑色,她拉着臻璇坐下,声音也喑哑了:“七丫头,伯母也不和你绕圈子,那耳坠子的事我相信不是你做的,只是事情到底因你而起,你劝劝你六姐姐。”

周氏没有责怪没有疑问,将那份信任摆得明明白白,也许是从马老太太那里听说了什么。只是无论是马老太太还是周氏,都不会知道臻珧在这其中扮演的角色,只是因为晓得臻琳和臻璇秉性,这才选择了相信。

臻璇吸了吸鼻子,道:“六姐姐不信我,我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解释。”

周氏抬起手,替臻璇理了理额发,自家闺女脾气她素来晓得,心思太重不是好事。这一点上她劝不得骂不得,只能希望有一天臻琼能开窍,就像一年前臻璇一病之后,一下子懂事了很多。

“说起来我也有责任。”周氏叹了口气,道,“大伯母与我说了之后,我和臻琼说过,只是这事哪是说一说就能说明白的?臻御伤了手,袁氏吓得六神无主,我前段时间都围着臻御转了,也就忽略了臻琼。若我能再上心一些,也没那么多事清了。”

周氏絮絮说了不少,臻璇没有打断她,周氏只是想找个人说一说,可其他人多是不知情的,她只能闷着。

周氏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她不愿意在臻璇面前掉眼泪,深吸了几口气,道:“解铃还需系铃人,你把你想的都和臻琼说一说。”

周氏为人母的心情让臻璇也跟着伤感了,她点了点头,劝道:“六伯母,六姐姐聪明过人,我与她去说,便是她一时半会没想过来,事后再想想,也定能明白的。”

臻璇走到臻琼的房间外头时就被看门的丫鬟拦了下来,说是臻琼已经睡下了,不好进去通传。

臻璇心里清楚,这不过是臻琼的谢客之言,自己答应了周氏要解铃,哪里能因为臻琼的不见就退缩了,便道:“是六伯母让我过来的。六姐姐若是睡着,我便进去坐一会。”

丫鬟虽是臻琼的丫鬟,可不敢拦了周氏派来的人,又想着臻琼那病,一咬牙应了,侧过身让臻璇进去。

之前她们姐妹来时,屋里通过一次风,药味还不那么厉害。这会儿工夫又关上了窗子,浓浓的药味无处发散,积在屋子里,为了掩盖药味又熏了香料,两种味道混在一起,更是刺鼻难闻了。

臻璇一进去就被冲着了,捂着帕子压着声咳了一阵,好不容易才稍稍适应了一些,走到臻琼的床边,也不管几个大丫鬟面色各异,开口道:“六姐姐睡着了吗?”

臻琼没有出声,背对着臻璇一动不动,似乎真的睡着了一样。

“姐姐若是睡了,我也要说的。”臻璇抿了抿唇,把心中所想所念一一说了出来,“九姑母回来的那一日就是带了想替文诚表哥求一个裴家女的打算的,她要的是一个听话好拿捏的儿媳,将来能听她的话帮她牵制文诚表哥。大伯祖母并不赞同,四姐姐当时也晓得了,这才让锦虹姐姐跑了一趟庆安堂,就是为了给我提个醒,不要着了九姑母的道。”

臻璇说到这里苦笑了一声,叹道:“为何只提醒我?长房有大伯祖母坐镇,九姑母得逞不了。剩下的里头,只有我和六姐姐两个是嫡女。比起三房,比起你有个族长父亲,我们五房只有一个年幼的臻衡,祖母年纪也大了,我没有别的依靠。在九姑母眼里,我是那个最好的人选。我得了锦虹姐姐的消息,自然不会亲近九姑母,那个金镯子也不过是为了让她知道我并不是一个不会打算的人才拿下的。我一心要避开,却见你看着文诚表哥出神,你到底是我姐姐,我怎么会愿意我一心要躲避的难落到你身上去?我上一回来与你拐弯抹角地说那些,四姐姐又让大伯祖母给六伯母带话,都是为了这个。”

臻璇说得很慢,一字一句都是她的真实心境,她想把这些原原本本地告诉臻琼,希望臻琼能够想明白。

“六姐姐,我知道你是为了那耳坠的事情生气。你是气我在你面前说了一套,背后又去做了另一套,对吗?”臻璇问了一句,她知道臻琼现在不会给她答案,于是也不等臻琼表态,继续往下说,“我知道你和文诚表哥走得很近,也许也是气他收下了别人的首饰。你可以不相信那天我和四姐姐说的那些脱身之语,只一样,我没有把耳坠给文诚表哥。我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你若为了我没有做过的事情而怪罪我,甚至气坏了身子,当真不值得的。”

话音未落,臻璇看见臻琼的身子动了一动,但并没有转身过来。知道臻琼有在听,臻璇又接着说:“我若真的对文诚表哥有意,真对罗三奶奶的位子有意,甚至有心去从九姑母手里抢什么侯爷夫人的名号,我何必做那么多有的没的,只要直接去向九姑母示好就行。九姑母原本中意的就是我,我眼巴巴地去投诚,她哪里还会再挑别人?六姐姐,文诚表哥为人如何你比我知道,如果他晓得那耳坠是我的或者是四姐姐的,他会收下吗?”

话说到这里,也就顾不上什么女儿心事,思量有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了,臻璇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要咳嗽,道:“文诚表哥人再好,罗家那样的情况,我问六姐姐一声,在九姑母手下你能保证讨得到好处?到时候左右为难,便是哭诉都寻不到人了。”

推荐两本书

《重生之温暖》(作者: lipo) 上辈子被自己至亲的人害死,老天给了她一个重生的机会,她决定要好好活一次!

《多夫多福》(作者:遥途)妞不好色枉穿越,腐女美男欢乐多。

第一百三十四章 解铃(二)二更

二更送上,继续求订求票求支持求自动订阅求动力~~~~~

“六姐姐,这门亲事如果真的是一门好亲事,好到我这个做妹妹的要用那样的手段法子跟你来抢,六伯母怎么会拦着你呢,不让你入虎口?六姐姐,你即便是不信我们姐妹,总该相信六伯母,她是你生母,怎么会对你不好?”

臻璇的嗓子被一屋子的难闻味道熏得发痛,眼睛也酸得发涩,她不自禁地抬起了手,掌心遮住闭上的双目,慢慢平息略有些激动的心情。

“六姐姐,耳坠子的真相我不能告诉你,你就当它真的跟花露说的那样,是丢了之后被文诚表哥捡了去的。”臻璇说完所有的话,长长舒了一口气。

能说的她都已经说了,至于臻琼能听进去多少,不是臻璇能够帮上忙的。

转过身往外走,转过屏风时又停下了脚步,臻璇背对着臻琼,想了想,还是道:“六姐姐,你说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不要让我们担心了。”

臻璇走了,臻琼躺在床上还是没有动,她睁大了眼睛,紧紧咬着下唇,被子里的身子蜷缩着。

泪水毫无声息地流了下来,臻琼真的知道自己在做的事,她欣赏罗三爷却把那不能动的心思埋在了心底。

她记得他们下的棋,经纬纵横之中,黑白各为其主,温和如罗三爷,落子却充满了攻击意味,修长的手指捏着棋子,轻轻置于棋盘之上,清脆落子声如绕梁之音,依旧还在耳边。

她记得他与她谈论的经文,没有檀香徐徐。没有佛像在前,罗三爷对禅意的理解与她相似,却又有很多细处不同。家中礼佛之人不少,可没有一个能像罗三爷这样,辩经的乐趣她是头一回体验,连辩完之后都要细细回味一番。

她记得的还有很多,可最最记得的是不能越了界,她可以欣赏可以仰慕,却绝对不能把它们变成了爱慕。

臻璇刚才说的那一番话,别的臻琼都来不及细想。只念上了那一句“我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

是不是就像是臻琳说过的。姐妹之间总有一些相似的脾气。臻璇着急起来像臻瑛,而固执起来又与自己有些相似。

没有做过的事绝不愿意认下,即便是一时无法解释,寻到了机会也要说一说。仅仅只是为了说出来。而并非为了让别人相信。

就好比那日听了臻璇和周氏的话,她委屈地要去和臻璇说一番自己的心情…

思及此处,臻琼的眼泪更是拦不住了,就冲着这份姐妹缘分,她愿意好好想一想,把臻璇的话想明白。

臻璇红着眼出了庆福堂,扶着桃绫一路往庆安堂走,却不想半路遇见了等在那儿的臻琳。

臻琳看臻璇这般模样,过来揽了她的肩。道:“我猜想应该不是三叔母找你,果真是让我料到了。”

“我没事。”臻璇挤出一个笑容,道,“那些话憋在心里也不舒服,能和六姐姐说一说也是好的。我想着到底是姐妹。为了这么一桩事而彼此心里留了疙瘩,当真是不值得的。”

臻琳拍了拍臻璇的背,安慰道:“也不是姐妹之间感情就一定好的。你看大姐,一直都和我们不亲的;还有二姐姐,她回来也有一段日子了,除了对八妹妹,其他的她都很疏远的。六妹妹那样的性子,若能因为这回的事,与你更交心些,不也是因祸得福?”

臻璇听了臻琳的话,不觉失笑出声:“我去劝解六姐姐,这会儿四姐姐你来劝解我,这事也真是有趣了。”

说罢,深呼吸了几口,道:“你别担心,我没别的事情,若能和姐妹们处得更好些,我也是高兴的。”

之后的几日,臻璇没有再去庆福堂,周氏使人过来传过一次话,说这几日瞧着是比前些天好一些了。

又过了小半个月,一叠画纸被臻琼身边的丫鬟送来了庆安堂。

臻璇接过细细翻看,每一张纸上画的都是不同的首饰花样,精巧漂亮的细镯子,别致不落俗套的步摇簪子,细巧玲珑的耳坠,一个个造型都是费了一番心血的。

臻璇看着看着不觉鼻尖一酸,臻琼已经想通了,只是往日再伶牙俐齿的人这一次都拉不下脸来与臻璇说一说,便把心思都放在了这些图里,当做和解。

臻璇晓得臻琼的意思,与那送画纸的丫鬟道:“这些图纸我会细心收好,等寻到了好手艺的匠人,把这些打出来之后,定送去给六姐姐,让她挑几个喜欢的。”

这件事就算这么揭了过去,不再提起。臻琼歇了一段日子,气色好了许多,周氏瞧着也就放心了。

九月秋风起,今年的菊花开得特别早些,九月才过了一半,各式花朵就纷纷开了。

庆荣堂里养的菊花很多,见长得喜人,马老太太亲自选了几盆,让戴嬷嬷带着丫鬟们送来了庆安堂。

李老太太由秦嬷嬷扶着,一朵花一朵花地看,又指挥着丫鬟们把花放到屋子门口的游廊上,透过窗棂就能看见。

收了花,自少不得投李报桃,李老太太想起去年吃过的浓香阁的菊花粥,让挽墨出门去买了一趟,自己留下一些,其余的都往各房送去,应个景也讨喜些。

长房那里臻璇亲自送了,一到庆荣堂门口,小丫鬟机灵地冒出头来,笑着道:“七小姐来了?”

臻璇点了点头,绕过影壁,沿着抄手游廊一路往里走,边上摆满了盛开的菊花,香气扑鼻。

耳边不时传来问安声,臻璇眼尖,瞧见马老太太屋子外头站了几个面生的婆子,便停下脚步问边上的一个丫鬟,道:“大伯祖母屋里有客?”

“回七小姐的话,是程家来人了,程家太太与小姐在老太太跟前说话呢。”

程家?臻璇满头雾水。追问了一句:“哪个程家?”

那丫鬟被臻璇一问,红着脸摇了摇头,道:“奴婢也不晓得是哪个程家,只看锦虹姐姐的样子,似乎是和咱们家挺熟悉的呢。”

臻璇正琢磨着要不要在这时候进去,锦虹正巧打了帘子出来,隔着院子瞧见了臻璇,急急走了过来,道:“七小姐来了怎么不进来呢?”

臻璇冲锦虹一笑,指了指手中的食盒:“我与大伯祖母送些菊花粥来。浓香阁买来的。还热着呢。”

锦虹也笑了。又听臻璇问起程家,便答道:“程家好些年没来了,也难怪小姐不记得了。程家老爷与我们大老爷是多年同窗,兴趣相投。是升堂拜母之好。后来又一同进京赶考,双双中举。程老爷在外地为官,这一回调任汾城,赴任路上经过甬州,特特地来给老太太磕头的。”

程家的事臻璇是头一回听说,锦虹说得简洁,她年纪小,对方又是好些年没来了,一会便是不认得也没有关系。

锦虹引路到了马老太太屋子外头。打起帘子请了臻璇进去。

臻璇站在外头就听见里头阵阵笑声,便也挂上笑容,进屋请安。

马老太太没想到臻璇回来,待她请了安说了来意,抚掌笑道:“几盆菊花也能让你祖母惦记着。不过啊。我还真就喜欢那菊花粥,软糯清香。”

马老太太交代了锦虹拿着食盒下去,把粥分一分,再呈上来给大伙儿尝个鲜,又与坐在一旁的妇人道:“琅元媳妇,这是七丫头,不知你还记得不记得?”

臻璇抬头去看那妇人,她不到四十岁,微微有些发胖,面容和善,笑容可掬。马老太太称呼她为“琅元媳妇”,这般亲切就像在唤自家人一般,果真是如锦虹说的,是升堂拜母之好。

程家太太也在看臻璇,她眯着眼睛回忆了一会,才道:“是探花郎的闺女吧?”

马老太太笑着点头:“难为你还记得,就是她了。”

“那年殿选,我家老爷虽是远离京城,可听得消息传来,也是高兴万分的,与同僚说起,就和自家兄弟中了探花一般。”程家太太说得动情,末了叹了一口气,那后头未说的话旁人都是懂的。

臻璇怕一屋子的人都跟着沉重了心情,忙给程家太太请了安,又扭头对两个年纪相仿的小姐笑了笑。

程大娘与程二娘正和臻琳说着话,见臻璇冲她们笑了,也回了个笑容,招呼她过去说话。

戴嬷嬷笑着进来,与马老太太道:“前头传了话来,说程家老爷带着大爷过来给老太太请安了。”

马老太太闻言,道:“让锦虹多添两份,让琅元和宗瑜也尝尝。”

臻璇正想着要不要回避,却瞥见臻琳的笑容有些僵了,身形显得格外紧张,连眼神都闪烁起来。

臻璇一怔,想开口问时被臻琳一把握住了手,也就不晓得从何问起了。

被臻琳握着,臻璇也不能抽身走开,想着裴程两家的关系,又不见马老太太出言提醒她们避开,便也不去管那些,琢磨起了臻琳的反常。

等到院子里传来了丫鬟们脆生生的问安声,臻璇感觉手上又是一紧,看向臻琳时,见她低着头,耳后却有些红了。

推荐推荐

《大清俏警花》(作者:月溶 )穿越康熙四十三年,破大案被勾搭《豪门婚礼》(作者:齐佳芜)重生成为豪门媳妇,改变茶几上的杯具命运

第一百三十五章 初动(一)

若说起初臻璇还不明白臻琳的反常,待见到那一前一后走进屋子的两个人时,心里一下子就通透了。

前头的程老爷与裴大老爷相仿的年纪,官场多年的跌爬滚打使得两鬓之处早早生了华发,一双眼睛却是乌黑有神,精明而又果断。

他一进来先看了程家太太一眼,上前几步掸了掸衣角,也不管地上没有放蒲团,扑通一声跪下,磕了一个头,高声道:“儿子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精神可好?”

跟在后头的那个便是程宗瑜了,他长得很像程家太太,一双星眸闪烁,微微扬起的唇角柔和了轮廓,笑容之中带着几分与他的年纪不相符的风流,却不会让人有一丝一毫的不适之感。

长发束起,配着一身青葱缎面,腰间一只长笛,当得起温润如玉。

程宗瑜跟着他的父亲跪下,声音清澈如流水,落入心中泛起阵阵涟漪,他朗声道:“宗瑜给老太太请安。”

马老太太笑声健朗,连道了几声“好好好”,忙让人把程家父子扶起来。

臻璇侧过头,看着身边的臻琳,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心头一暖,忍不住抿唇笑了。

即便臻琳不说,她的心思也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那份倾心和爱慕之意溢于言表。

臻璇弯着眼,心想:能让四姐姐心动的人,自当是如此模样的。

等程老爷落了座,臻琳深吸了一口气,要示意臻璇一同过去行礼时,对上了对方了然的目光,脸上一烧,嗔了臻璇一眼,道:“想什么呢!”

臻璇心里发笑,却不好在这个时候笑话臻琳,垂着头理了理情绪。

姐妹俩刚福下身就被扶了起来,程老爷笑着指了指程宗瑜。道:“都不要站着,坐下说话去。”

屋里西侧摆了一张小圆桌,平日里就是裴家姐妹们玩闹的地方。

臻琳拉着臻璇先一步往桌边走,却听见后头那人声音,带着几分惊讶几分欢喜又有几分试探,唤了一声:“琳琳?”

臻琳一怔,停下脚步,转过头去,笑容之中有些羞涩不安:“恩?这是认不出我了?”

便是臻琳极力隐藏着,臻璇还是感受到了臻琳的紧张。话一出口便又背过了身。走到桌边坐下。不去看程宗瑜。而臻璇却是看到的,程宗瑜笑了,笑得如阳春三月一般。

程家太太似乎留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捂着嘴笑着道:“这两个孩子。小时候更亲近些,这些年不见倒是生疏了。”

臻璇有些诧异,便是裴家与程家的关系再好,程宗瑜唤臻琳为“琳琳”是否合适?她相信无论是马老太太还是程老爷、程家太太,都看得到臻琳的羞涩,却没有一点儿不满意,似乎本就该如此一样。

臻璇摸不清楚情况,臻琳又有些心不在焉,一时之间只听得程家大娘与二娘嬉笑言语。两人极擅言辞,三言两语就让人展了笑颜。

程宗瑜没有说话,而是取过桌子上的一盘花生,指尖一捻,破开外壳。又搓去红衣,把白色的果仁放到了桌上。

程宗瑜没有吃,一直在剥,没一会儿,果仁就堆了起来,他冲臻琳眨眨眼,示意她自己拿。

程二娘这时也注意到了,嘟着嘴睨了程宗瑜一眼,撒娇道:“大哥真是偏心。”

程宗瑜笑容不减,手上也没有停:“果仁就放在桌上,你自己不拿,怎么就成了我偏心了?”

程二娘咯咯笑了,抓了一把放到了臻琳的面前,道:“琳姐姐赶紧吃吧,我们都知道你不喜欢吃红衣。”

臻琳脸颊红红的,却没有一开始那么慌张了,她佯装生气,瞪了程二娘一眼,道:“晓得你喜欢红衣,一会我让丫鬟拿下去泡了茶给你送来,可好?”

程二娘笑得更欢了,瞥见臻璇有些不明所以,忙凑过去,问道:“七姐姐不知道吗?哥哥与琳姐姐那是指腹为婚的,过几年我就要改口了。”

臻璇“咦”了一声,这事她确实是头一回听说,也从来没有想过,臻琳已有婚约在身。她看着臻琳,臻琳没有一点儿否认的意思,想来程二娘所言非虚。

程宗瑜无奈地看了妹妹一眼,程二娘却不管,靠着程大娘笑得开心,正巧此时锦虹端了菊花粥上来,这才替臻琳解了围。

夜里摆了宴,中途臻琳离开更衣,却是去了小半个时辰才回来。臻璇心下了然,碍着姐妹们都在,也不好多问。

等时候差不多了,臻璇想回庆安堂,却被臻琳叫住了,道:“七妹妹陪陪我?”

庆荣堂里灯火通明,马老太太屋里时不时传来笑声,臻琳借口消食,与臻璇一道沿着抄手游廊,慢慢走着。

臻璇没有说话,她知道臻琳有话想说,只是还没有想好要从哪里开始说而已。

果不其然,又过了一会,才听臻琳轻轻开口,夜风之中,声音多了几分飘渺,如小女儿心思一般,甜甜的却又带着几分不确定。

“程叔叔与父亲是同窗,指腹为婚也是真的,只是那时候,母亲刚刚诊出有了身孕,而程叔母已快要临盆了。父亲这些年一直都是京官,程叔叔则外放得很远,很少有机会能回甬州的。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指腹为婚的事情,那时候经常会想,对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只是好奇,也有些不高兴,总觉得不是那么个味道。”

因为两家亲近,臻琳和程宗瑜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那时程家太太带着三个年幼的孩子住在甬州,没有跟随丈夫赴任,逢年过节的就来给马老太太磕头。

而臻琳和程宗瑜那时只不过五六岁,哪里晓得什么,所谓的婚姻大事在他们的脑海里,也不过就是“婚姻”两个字而已,更多的时候,只觉得对方不过尔尔。

等到程家太太带着孩子去了程老爷任上,臻琳还想过,总算不用再见到程宗瑜了,以后隔得那么远,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直到三年前。也是正逢程老爷回京叙职,路过甬州来请安。臻琳一扭头见到了两年不见的程宗瑜,他长了些个子,当初圆圆的娃娃脸变了些,和印象里的似乎完全不一样了。

还记得那日傍晚时,臻环哭着来找臻琳,说臻德和臻徽下午时跑出了庆荣堂,还说什么要翻墙去街上玩。臻环被臻德一顿哄吓,不敢去与长辈说,可左等右等等到现在。还是不见两个人回来。她没有胆子去报。只好与臻琳来说。

臻琳一听也是急了,若要段氏知道了,臻德、臻徽身边那么多婆子丫鬟都要倒霉,也就顾不上询问为何两个人出去连下人都没有惊动。急匆匆地就要去寻人。

等跑到庆荣堂门外,臻琳猛得停住脚步,看着长长的青石板甬道,心里一点点空了。

光凭她一人,怎么去找臻德和臻徽?他们若真的出了裴府,她鞭长莫及;若还在府里,她又从何处下手?

恐惧、不安扑面而来,看着失措的臻琳,臻环哭出了声。臻琳咬咬牙,狠下心决定去报给长辈知晓,却看见远处走来三个人。

臻徽、臻德灰头土脸,臻徽低着头,有些懊恼。臻德满是不屑,撇过头不看人。他们被程宗瑜一手一个拖着,一步步往庆荣堂来。

臻德见了臻琳,张口就要抱怨几句,抬眼见程宗瑜满脸怒气,不知怎么的嗓子一紧,没说出话来。

臻琳颤着声,对两个弟弟道:“我们还没有告诉母亲,你们怎么溜出来的就还是怎么溜回去,赶紧把自己收拾干净了。不然,等被发现了,要如何是好?”

臻德嘟着嘴,被臻徽牵着回去了,臻环擦了眼泪,也急忙奔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