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璇咋舌道:“也难怪二叔祖母咽不下这口气。”

“传回来的消息里有一样,在何家兄弟姐妹之中,二叔祖母与她三哥年纪相仿,感情极好。”夏颐卿添了一句。

臻璇心底叹气,她不喜欢何老太太的做派是一回事,但就事论事,何老太太是大受了打击的。

杨氏之前提及的事体里头,何老太太的身体是一方面,另一个重要的消息是马上要到甬州来的何家表小姐。

她究竟是哪家的小姐?

臻璇开口询问了夏颐卿。

夏颐卿听了这个,微拧了眉头:“是何家四老太爷的嫡出孙女。”

臻璇挑眉。

在他们的推断里,何老太太想以冲喜之名把这个表小姐配给夏苏卿。

何老太太不喜夏苏卿,怎么会配一个嫡出的孙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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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书友sunfloer889的平安符,感谢书友dudingbao的粉红票~~~~296章 辛密(二)

反常即为妖。

臻璇把夏颐卿说的事体来回一琢磨,察觉到一个问题:“不是说是从明安城过来吗?何家四老太爷远迁已久,他家的孙女怎么会在明安城里?”

“你这耳朵倒是尖。”夏颐卿睨了臻璇一眼,眼底有了些笑意,解释道,“听说是跟了何家四老太爷到了明安城的。”

这么个情况,臻璇越发不理解了。

明明知道何三老太爷要不行了,何四老太爷少不得日夜兼程赶路,这种时候怎么会带上自己的孙女一道出行?

便是路上要有人伺候着,带上儿子、孙子并男仆,再带两个活络的丫鬟,也比带上孙女方便些。

总不会是格外受宠的孙女吧?

若是如此,何四老太爷怎么舍得她给何老太太算计去,这门亲事定然是告吹的。

臻璇把这想法与夏颐卿说了。

“她不是在明安城里长大的,又是内宅女眷,一时三刻打听不清楚许多。只知道,不是何四老太爷带她去明安城的,是她自己去的,跟在了后头。”

自己去的?

能不顾长辈意思,这般大胆行事,只怕还会有别的出格的事情,要说会有把柄落在何老太太手上,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这位行事乖张的表小姐年纪不小,已经十六岁了。照常理,应当是许了人家的年纪,怎么还往明安城去?

何家表小姐的事还需时间去打听。

可算上一算,她到甬州的日子大约就是这个月里,时间并不是很多。

臻璇知道这事急不来,也按捺住心思,等着后续的消息。

深夜里,臻璇睡得并不踏实。

不晓得是不是怀孕的原因,她觉得今年热得比往年早了许多,睡到半夜里就泌了一层薄汗。

怕她休息不好,天一院里早早用上了冰块。放在屋里四周角落,又碍着她是孕妇,不能太冷,不时调整数量。

夏颐卿依旧早出晚归。臻璇夜里等得迟,白天就犯困了,下午少不得睡上一会。

执画坐在床边替臻璇打扇,蒲扇比不得绢制画了花草侍女的扇儿精致,胜在风大凉爽。

外头知了阵阵,打破一室安逸,一阵响过了一阵。臻璇睡得不安稳,执画手上未停,眉头却皱了起来。

臻璇翻了个身,闭着眼和执画说话:“都到这个月份了。吵些也是正常的,再过半个月,连夜里都要热闹起来了。”

执画明白这个道理,等入夜响起了蝈蝈、蛐蛐,还是一些连名儿都叫不出的虫子的叫声。等天亮都不会消停的。执画轻声应道:“奶奶且忍一忍吧。”

臻璇点了头:“也是没法子的事。”

隔了几日,下午时竟出其安静了下来。

臻璇睡醒时觉得奇怪,开口问了执画:“今儿个倒是奇怪,一点儿知了的声音都没听见,明明还是这么大的日头。”

执画弯着眼儿,手上摇扇的动作快了些,笑着道:“是二爷吩咐了。叫人捉了那些恼人的虫子,这会儿我们天一院里,一个知了都没有了。”

臻璇一怔,翻过身去,背对着执画,跟着笑了。

下午睡得好些了。臻璇也有了些精神。

陈妈妈依着季氏的吩咐,每隔十天回去一趟裴家,与李老太太和她说一说臻璇的身子。

她刚回到天一院,热出了一身汗,回屋里换了身衣服就往正屋里来了。

臻璇刚起来。请了陈妈妈坐下,一面梳头一面听着。

陈妈妈说了庆安堂里的情况,又说起了裴家旁的事体。

臻琪与傅四爷的喜事定在了八月,看着是急切了些,其实倒也不匆忙。这两人亲事定得早,该准备的两家人这些年都备下了,况且傅四爷成了亲之后还要进京述职,不能再耽搁了。

季家那里,季氏应当是把周氏的心思原原本本都转告给了金氏听,金氏考虑再三,点头应了这门亲事。只不过上头臻徐亲事未办,臻律婚期未定,郁琮也不着急嫁进来。

臻璇听了这话,不由想起了那一年潋滟湖畔,周氏早早打了算盘,如今算是了了一桩心愿了。而对金氏来说,把庶女嫁到知根知底的裴家,也是不错的选择。

而臻徐的婚期定下来了,两家商量下来,想在年前就叫九娘上了轿,也好给后头的十娘余下些时间。因此,四老爷与沈氏、林姨娘这个月里就要出发去延岭。

这三位日日盼夜夜盼,总算迎来了这么一天,行礼早早就收拾好了,只等到了日子出门。

臻璇问了出发的正日子,她自己是没有坐稳胎不能出门去,但少不得要叫人去送一送,添上些彩礼。

与陈妈妈商量了一番,由她和杏绫带了礼物送到了沈氏手上。

六月二十一,宜出行的日子。

四老爷带着沈氏给三老太爷磕了头,这一趟去延岭,他们是要与臻徐常住了,何时会再回甬州一时也说不得准数,也不晓得下一回能不能见到身体健硕的老父。

一想到臻徐有这般出息,三老太爷背着贾老太太帮了不少,又亲自替臻徐订了亲事,四老爷不由含了泪。

对于庶子以及庶子所出的孙子,三老太爷说不得费尽心思,总归也说不得亏欠,而且四老爷的姨娘安氏已经去世十多年了,即便是在世前,为了早夭的幼子,安姨娘缠绵病榻十余年,与三老太爷的情分淡了许多。

三老太爷没有转过身来,一直看着自己的戏文,背身冲他们夫妻挥了挥手。

流兰在一旁替三老太爷剥着瓜子仁,抬眼一看,老人的眼角隐有泪光,她去看那戏子依依呀呀唱得戏文,撇了撇嘴,心道:当真是出感人的戏了。

碍着规矩,他们少不得要再去贾老太太跟前。

事已至此,贾老太太也没了其他法子,冷言冷语讽刺了庶子一顿,便放了行。

在六月二十五的时候,那一位何家表小姐到了甬州,与一个婆子两个丫鬟一道,住进了屏翠园。

臻璇自是无需去接她,到夜里去了听风苑,听夏湖卿说起了一两句。

夏湖卿凑在臻璇耳边,轻声道:“表姐冷冰冰的,瞧着不好处呢。”

臻璇问了一句:“对谁都是冷冰冰的?”

“恩。”夏湖卿点头道,“大哥哥与三哥哥一道回来,她连行礼都是懒懒的。”

这么看来,这位表小姐还不知道何老太太的打算,若不然,见了夏苏卿,不管是满意也好不满意也罢,总归会有所不同。

臻璇附耳与夏湖卿道:“不好处便不好处吧,她住在屏翠园里,有六妹妹陪着,无事也不会到我们这儿来。”

这话夏湖卿听得有理,抿唇笑了。

谁知这事臻璇却是料错了,这位表小姐第二日上午便来了天一院。

听着丫鬟报了,臻璇也有些吃惊,去长生居或者听风苑里磕头,都还说得过去,突然跑来了天一院,是哪门子道理?

只是人来了,总归不好拦在外头,臻璇便叫执棋去迎了进来。

等人在跟前站定了,臻璇抬眼看去,何小姐身材高挑,曲线妖娆,一张瓜子脸,眉心一颗红痣,添了别样风情。人倒是个美人,只是她的眼神里透着高傲和轻蔑,叫人十分不喜。

臻璇没有起身,坐着等何小姐行礼。

何小姐却一屁股在一旁的榻子上坐下,看着执棋道:“走了这么一段路,出了一身汗,我渴了。”

臻璇斜斜瞟了何小姐一眼,这人竟是这般无理,比夏湖卿形容得还要过分了些。看她这态度,到真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执画瞪大了眼睛,只是臻璇面不改色,她一个做丫鬟的顶撞不得,只能看着执棋去倒了水。

接过茶盏,何小姐咕咚咕咚一口子喝完,呷着嘴道:“怎么还有人喝白水?一点味儿都没有。这般不讲究。”

“我这儿倒是有别的茶,怕表小姐喝不惯呢。”臻璇心中愈发不喜,冲执画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去倒自己喝的那种。

执画会意,给何小姐倒了一盏,扯了唇角笑道:“表小姐试试这一种,我们奶奶喜欢喝这种。”

何小姐来得突然,想来臻璇也没个准备,不会在屋里为她另备了东西,这一种定然是屋里人常用的,何小姐不疑有他,端起来就喝,一口下去就噗得喷了出来,执画躲得急,这才没有赃了衣服。

何小姐涨红了脸,瞪着臻璇吼了一声:“这是什么东西?”

“猜到你喝不惯呢,所以丫鬟们最初倒了白水与你。这个是我近来喜酸,叫她们弄的。”臻璇一副没看出何小姐火气的模样,淡淡道。

臻璇倒也没骗人,这确实是她喝的,只是她喝的时候会冲兑一些白水,味道没有这么重,因此屋里两种东西都有。

何小姐跑来天一院里摆姿态,臻璇怎能没个想法,一杯茶做了下马威,即便何小姐到处嚷嚷了去,也怪不到谁头上。执画这么做,甚是合她心意。

何小姐知道臻璇有孕在身,孕妇口味奇怪她是有所听闻的,臻璇这番话她一时也反驳不出什么,只能咬牙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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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里的小狗还没有学会定点拉屎,96今天踩到了狗屎不自知,一圈走下来,公司里外地上都一塌糊涂,心好累,抱头哭。

297章 辛密(三)

臻璇让人重新添了茶水,道:“这都要入七月了,便是上午,日头也大,表小姐怎么一路就走了过来,想要过来,坐了小车亦或是软轿,不是舒服一些?”

何小姐听了这话,没有立刻接话。

来天一院里,她没有惊动其他人,她又不是来与臻璇认亲请安的,若叫别人知道了,她这一趟不是白来了吗?何小姐要瞒着人,自然也就无人替她安排软轿,只能一路走来。

她想了个托词,抬了眼帘扫了臻璇一眼:“听说夏家园子景致不错,就随便走走。”

臻璇心里明白,并不戳破。

叮叮几声,西洋钟作响。

臻璇看过去,已经到了午初了。

天一院里一般是午正摆饭,但执棋看臻璇与这何小姐几句对白,就晓得她无意与何小姐一道用饭。

执棋悄悄退了出来,吩咐了守在外头的麝月:“还是照常去厨房里领了饭菜,拿回来之后先在小厨房里温着,等表小姐走了再摆桌。姨娘那里正点儿送去,不要耽搁了。”

麝月听了吩咐,应了一声,自会安排好。

执棋又回到屋里,见何小姐的目光从打钟开始就一直落在西洋钟上,没有移开过。

这个西洋钟与何小姐从前见过的都不一样。

明安城靠海,自有不少西洋货物漂洋过海而来,西洋钟这一种东西,并不少见。

何四老太爷迁离明安城多年,但他的父亲当年毕竟是明安城首富,便是越了平民百姓规制的东西,家里都偷藏了几样,何况是摆些西洋货呢。

分家的时候,家里古董、书画、金银器具是分了,何四老太爷也分到不少西洋物件,其中便有西洋钟。

迁往内陆商业并不发达的宿水城。这些日常生活里不常见的东西就稀罕起来了。

何四老太爷把西洋钟放在了自己的屋子里,何小姐打小喜欢这些新奇玩意,眼红得紧,当这是顶顶值钱的东西。

等她这回偷偷跟了何四老太爷到了明安城。见识了城中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西洋钟之后,她还是觉得自家的最好。那些店里摆放的西洋钟,无论是模样做工都差了不是一点半点,要说好的,也只有何大老太爷家中收藏的那一个了。

昨日何小姐到了夏家,就见何老太太屋里有一个,她心道也是寻常,这位老太太可是祖宗爷的心头肉,给的嫁妆定然是什么好东西都有了。

等她去过了长生居,见到屋里也摆了一个模样好看精细的西洋钟的时候。她心里不由想着,夏家有钱,何老太太当真没有骗她。

而臻璇的这一个,表盘缀了宝石,那表针闪闪的。怕是纯金的,晃了何小姐的眼睛,而那清亮声音在耳边回荡,久久不去。

何小姐羡慕,更是嫉妒,她不再看着西洋钟,而是打量起了屋里其他的摆设。顽石她看不懂,最后把目光落在了玉如意上头。

玉色剔透,雕工精致。

她昨日在长生居里也不曾见过能与这两柄玉如意媲美的东西。

脑海里不由冒出了一个主意。

“听闻表嫂是官家出身,想来在闺中的时候,家教甚严,极重规矩的吧?”何小姐说到这里突然笑了起来。甚至自我贬低了一句,“与我们这种商户人家不同的。”

臻璇一时不解何小姐想说什么,并不答话,只等她继续。

何小姐抬起手,指向了玉如意。

臻璇没有顺着何小姐的指尖看向玉如意。视线停在了她染了凤仙花的甲片上。

要臻璇来说,不去说她叫人不喜的眼神,何小姐的模样算漂亮的了,只是她有一样短处,便是肤色,她的皮肤一点也不白皙,透着黄气。为了遮“丑”,何小姐的脸上盖了不少粉,却越发显得假了。

何小姐注意了脸蛋,却忽略了双手,手显黄,她却偏偏染了橘色的凤仙花,这么一看,当真是宣扬了短处。

见臻璇盯着她的甲片看,何小姐还当是羡慕她染的颜色正,不由得意起来,语气越发压不住,全是讥讽:“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就留在了自己屋里,不是应该孝敬长辈吗?连我都知道,长辈没有的东西,自个儿绝对用不得。”

说完,何小姐盯着臻璇,想看她如何自圆其说。

何小姐等着看臻璇惭愧头痛的模样,不想对方反倒是笑了起来。

“表小姐有所不知,这两柄玉如意是皇上御赐的东西,是我出嫁时与我添妆的。御赐了这么金贵的嫁妆,便是长辈,也没有献上去的道理的。”臻璇说完玉如意,又说到了郑老太太那儿,“祖母屋里也有不少宫中赐下来的东西,有一些能赏了我们晚辈,有一些只能收在身边,便是搬去长生居也是不合规矩的。”

何小姐越听脸色越暗,咬着牙瞪着那两柄玉如意。

有所不知!

明着是在说她不晓得东西来历,暗里的意思不是她商家女不懂官家规矩、皇家规矩吗?

偏偏这之前还以自己出身商户却懂规矩来压臻璇,这没几句话,就让人全给顶了回来,怎么能叫她舒服。

见何小姐愤怒表情,臻璇更是不愿意与她多说,对方就是来寻事的,还不如早早打发了,省得费了自家时间。

臻璇端了茶,道:“眼瞅着都这个时辰了,我这儿呢,午饭都是厨房单独做的,孕妇吃的东西不太一样,不适合你一个闺阁姑娘用,我也就不留你了。屏翠园里还等着表小姐开饭吧?”

端茶送客,臻璇说得明白。

执画打了帘子要请何小姐出去。

何小姐全然一副没有听到的样子,就是不挪动。

执画看不上何小姐的做派,开口道:“表小姐请吧。”

这是明晃晃的赶人,何小姐火气蹭蹭蹭地往上窜,若就这么出去了,这一次交锋不是成了她的完败了吗?

顶着大日头走来天一院,是要见一见传闻里这个与她年纪一样却出身高人一等的表嫂,不是来给人下脸面的。

今天过来之前,何小姐就叫人在夏家仆从里打听了一圈。

选择仆从打听,何小姐有她的道理。

自傲如她,在面对长辈的时候也不敢过于放肆,总归要有些规矩模样才是,至于那些下人,她高兴就赏,不高兴就打,还要在这帮奴才跟前假惺惺吗?反正都是奴才,敢忤逆她,打死就行了。

打听了一圈,人人都说,二奶奶脾性好,易相处的,待人和气。

何小姐信以为真,早早过来叫板,却没讨到一点儿好处。

这个裴臻璇,竟然是在奴才跟前都惺惺作态的女人,把别人都诓骗了,底子里根本不是什么好货!

何小姐咬着银牙,便是要走,也要再刺上臻璇几句。

“亏你还是世家出身,懂得大户人家的规矩呢。明明自己有了身孕,也不替丈夫在屋里安排个人,把一个病得半死不活的姨娘摆在前头做样子。啧啧,这要是在我们宿水城,岂止是一个不贤惠呀。”

话音一落,臻璇还未表态,执棋与执画具是面色一凌,低下头去。

何小姐看在眼里,以为她们是在等那么一个机会,却被主母压在下头,心里都是不忿的。她眼底轻蔑之情溢于言表,对臻璇也对两个丫鬟。

臻璇也看到了,她的理解与何小姐全然相反,执棋与执画是被何小姐吓着了。

何小姐之前说话就颠三倒四,没有道理,但好歹还是一个女儿家能说的话,而现在这句,出格得没了边了。

好好一个小姐竟然能没脸没皮说出这种话来,还一脸的理所应当,真是前所未见。

偏偏说的东西还把执棋与执画牵扯了进去,要不是臻璇在屋里,执画怕是要不管什么主子丫鬟,先反驳回去了再说,宁愿事后领一顿打,也好过叫何小姐拖下了河。

“表小姐这话说得就不对了。你们那儿是你们那儿,这儿可是甬州,怎么会一样呢?就好像我们甬州的小姐,闺中岂会议论表哥表嫂之间的事体。你这么直愣愣说了,大抵是你们那儿的规矩吧?”臻璇说完这些,冷眼看向何小姐,在她反驳之前,嗤笑道,“话又说回来,我屋里的事,与表小姐何干?你这闲事管得也太多了吧。”

何小姐猛然站了起来,指着臻璇,一个“你”字梗在嗓子里,半天说不下去。

臻璇冲执棋示意,叫她把何小姐送走。

执棋嘴上恭敬,说道:“奴婢送表小姐。”手上却是使了劲的,挽着何小姐往外头带。

执画见了,过来架住了另一侧,两人一块把气急败坏的何小姐“请”出了正屋。

外头候着与何小姐一块来的两个丫鬟,见了何小姐吃亏,赶忙上来:“两位姑娘这是什么道理!”

执画松开了何小姐,把她推到那两个丫鬟怀里,语气不善:“我还要问问你们两个,怎么伺候的表小姐。表小姐昨日刚到,今日你们就叫她顶着大太阳走了这么远的路,这下好了,中暍了,人也晕乎乎的胡言乱语。我这就去备了软榻,你们赶紧送表小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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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表小姐是96很少写的类型,是个不一样的神经病…

298章 辛密(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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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丫鬟是从宿水城跟了何小姐来的,自是晓得她的脾气,当下就猜到定是何小姐惹了臻璇不快,这才被送了出来。

这里到底是夏家不是何家,两人都不敢造次,扶了何小姐,劝她回去。

何小姐听执画说她中暑晕了头乱说话,气得扬手要打。

执画躲开了,脸上赔着笑:“表小姐当心,莫伤了手。就是中暍而已,我们甬州的杨梅烧酒对付中暍最有功效了,若是屏翠园里吃完了,奴婢去取了,一会叫人送过去。闻起来酒味重,可真的很灵的。”

这番话落在何小姐耳朵里,字字都是冷嘲热讽,执画的笑容越发可恶起来。

臻璇也好,执画也罢,瞧着都是笑脸,偏就是笑里藏刀口蜜腹剑的东西!如果不是那两个丫鬟拉着,何小姐定要扑过去撕烂了执画的脸,叫她再也笑不出来。

两个丫鬟心里不住叫苦,天一院里几个婆子和丫鬟都张望着看这边的动静,若何小姐再不知难而退,要折腾下去,吃亏的还不是她们三个人。

又是拉又是劝,几乎是说尽了好话,才把何小姐带出了天一院,上了外头的软榻。

执画见她们走远了,啐了一口。

执棋见了,少不得劝几句:“到底是主子,且忍忍。”

执画不以为然,往正屋方向看了一眼:“主子在屋里坐着呢,她一个表小姐,把这儿当什么地方了。”

要让执画来说,这便是一个“家风”,看何老太太行事,就知道这姓何的表小姐也不会是个循规蹈矩的,只是她知道自己是个丫鬟。何老太太再不对,也是夏何氏,是夏家的主子,与何小姐是不一样的。

等她们先后进了东次间。臻璇闭着眼躺在榻子上养神,挽琴守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