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都是现实,在劝人的时候都不应该开口,但是又不能不说,夏湖卿必须去懂这些,去接受这些,在势力布局之中,出身望族与商户亦或是农家,都没有什么差别。

臻璇说得很直接,夏湖卿听完就沉默了。

臻璇也没有出声,等着夏湖卿自己想。

直到核桃提了食盒进来,臻璇才起身,端了碗拿着勺子轻轻搅了搅,没有那么烫了才递给夏湖卿。

夏湖卿红着眼睛接了过去,见臻璇关切看着她,她慢慢拿起勺子抿了一口,而后皱了皱眉头:“太甜…”

臻璇失笑,起码还不至于食而无味。

夏湖卿对甜腻的东西并不排斥,小口吃过了半碗,递给了核桃:“够了。”

核桃见夏湖卿肯吃东西已经是松了一口气了,便是半碗也比一直饿着好,见她不再吃了也没有多劝,到了茶让她漱口,收拾了食盒退了出去。

夏湖卿这会儿冷静了不少,低声问臻璇:“嫂嫂怎么会过来?”

臻璇不想瞒她,把温姨娘的关心和夏颐卿的嘱咐都一一说了:“都是至亲的人,即便他们嘴上没有跟你说,心里还是记挂着的。”

夏湖卿听着这些,脸颊微微发红,眼神飘往外头,避开了与臻璇对视:“我还当谁都不晓得,原来竟然是一个人都没瞒过去。”

臻璇浅笑。

那些少女情谊埋在心底。每个人都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只是远远偷望一眼,亦或是听到他的名字时稍稍走神,只在心里发酵。不对任何人诉说。却不想依旧是全盘落在了别人眼中,被看得一清二楚。

“长辈们关心你,经历过的事情也多,自然看得明白。”臻璇与夏湖卿道。

夏湖卿歪着头细细琢磨着这句话,突然就抬了眸子,问道:“那嫂嫂呢?嫂嫂从前可有心仪之人?”

话音刚落,不仅是臻璇一愣,夏湖卿也愣住了。

她知道自己这句话问得极不妥当,刚才也就是脑袋一热,想到什么就说了什么。她尴尬极了,尤其是看到臻璇的面上一白,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轻轻捏了臻璇的衣角,小声道:“嫂嫂。我…我没有别的意思…”

臻璇明白这是夏湖卿的无心之言,上一刻还晶亮的眼神这一刻已经是含了无数歉意,她扯出一个笑容:“我知道的。”

话也只是说到了这里,臻璇并不愿意去解释前事,那些前事都应该被封存起来,她自己清楚,夏颐卿晓得一些。至于上一回杨二娘在长生居里吵嚷出来的姐妹抢亲,也就是那么一茬,长辈们不会多添是非放在心上。

“还记得我和秦家表弟说过的吗?我还是那句话,看自己的心。”臻璇握住了夏湖卿捏在她衣角上的那只手,与她说起了京中定远侯的长孙。

夏湖卿听完,沉声无语。

说不出好说不出不好。她没有挑选置喙的余地。

半响,她才犹豫着张了张嘴,复又垂下了眼帘,低声道:“我明白了。”

臻璇没有多说,心里的坎儿只能自己迈过去。旁人再劝也帮不上忙。

臻璇起身告辞,夏湖卿送她出门,道:“下午我会去祖母那儿的。”

“好。”臻璇点头,扶着挽琴一路回去。

傍晚时臻璇与夏颐卿一块去了听风苑,进了屋里果真见到了夏湖卿。

夏湖卿听见响动,抬头看过来,见是他们两个,扯了一个笑容。

待夏景卿来了,少不得要多问几句夏湖卿的身体,夏湖卿轻声细语答了,夏景卿素来大大咧咧,见妹妹面色不似病中,倒也放下心来。

三天之后,听风苑请了黄媒婆登门。

郑老太太收下了定远侯长孙的八字,交出了夏湖卿的庚帖:“先批一批八字。”

黄媒婆笑着把庚帖收好,道:“郡夫人放心。”

得了夏家的准信,黄媒婆心里高兴,又随着郑氏去拜见了老祖宗,与老祖宗说了说这定远侯长孙的事体。

定远侯上门提亲的事,长生居里已是收了信儿的,老祖宗把这事都交给郑老太太决定,此时也就是听一个大概。

消息传去了屏翠园,倒是把二房众人惊了一惊。

何老太太这几日身体好了一些,不愿意再躺在屋里,一定要去园子里走走。

底下媳妇们拗不过,张氏、陈氏各自带了周姨娘与章姨娘陪着伺候着。

周姨娘听说了,脸上又是妒忌又是羡慕:“三小姐当真是个好福气,也是她嫡母有本事。章姨娘你说呢?”

这话出口,其余人都沉了面色。

张氏不高兴极了,这是在说她这个做嫡母的比不上郑氏,将来给夏毓卿说的亲事怎么也比不上夏湖卿。虽然这话就是事实,但还是叫人堵得慌。

陈氏也不舒服,周姨娘要和主母叫板是她的事情,可比拖上自己和章姨娘?陈氏知道自己是个没本事的,庶女夏奂卿嫁得普普通通,章姨娘心也不大,见女儿婚后日子过得还算可以,也没有什么不满的。

章姨娘不愿意叫周姨娘连累了,低眉顺目讲了一句:“各人有各人的姻缘,前世修来的。”

周姨娘还要再说,见何老太太半笑不笑盯着她,她背后一凉,讨好地看向何老太太。

何老太太哼了一声,扶着陈氏的手用些了劲:“有个好嫡母,不如有个好婆母,长房那都是沾了我那嫂嫂的光。”

何老太太虽然病中力气不大,但也不是陈氏吃得消的,她吃痛不敢躲,也不出声。

这话也没有哪个敢应声。

何老太太心中有气,这园子走起来也越发没意思,干脆就吩咐回去。

此刻的天一院里,也有些忙碌。

臻璇正在屋里与做着小娃儿鞋子的挽琴说话,执棋匆匆进来,福身道:“奶奶,杜姨娘咳血了。”

臻璇一怔,抬眼看她,问道:“去请查大夫了吗?”

执棋点头:“去了。”

挽琴放下手中活计扶臻璇起来,走到外头就见常嬷嬷侯在院子里,想来是她来与执棋报信的。

见了臻璇,常嬷嬷规矩问安,见臻璇要去小院,她赶忙摆了摆手:“奶奶,不合适。”

孕中见血是个忌讳。

臻璇知道这个道理,道:“我不进去,就在外头看看。”

常嬷嬷见此,也不多劝了。

臻璇走到杜越娘住的小院,从微启的窗户看进去,紫媛站在床边,瘦小的肩膀轻颤。

紫媛不知道外头动静,她只是安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杜越娘。

虽然杜越娘入秋之后精神就不比夏日里,但总算还能将就,不知道是因为天气转凉还是按查大夫看诊时说的已经到了末路了,没有任何征兆,突然之间,下午一阵猛咳,帕子上全是红色。

紫媛懵了,她伺候杜越娘多年,自然知道她的病情,从前也不是没有这么剧烈过,但这一刻,看着嘴角带血的杜越娘,她突然之间醒悟过来,这一回冬天,这个人是熬不过去的了。

常嬷嬷还算清醒,急匆匆去找了执棋,紫媛含着泪,伺候了漱口擦脸,杜越娘口中的血腥气浓得让她几乎干呕。

挽琴扶着臻璇站在外头,执棋跟着常嬷嬷进去探望。

执棋一看那廖白的容颜,唯一的血色便是被褥上沾到的那一点红,她心里一寒。

查大夫很快来了,与臻璇行礼之后就进了屋子。

诊脉不过片刻,药方也与常年的差不多,只因人人心中都清楚,强弩之末,能过一日是一日。

臻璇捏着方子看那上头的用药,药的剂量比去年此刻她看到的还要大,她轻咬着下唇,看向查大夫。

查大夫点点头,声音压得很轻,不愿意叫里头听去分毫:“能撑过去年冬天,已经不易了。这一回,也就一两个月了。”

一两个月,那便是连新年都等不到的。

臻璇拿着方子走出了小院,见步月正和几个三等说话,招了招手:“去抓了方子,赶紧煎药。”

步月不敢马虎,小跑着去了。

臻璇又叫了执画,吩咐道:“你去一趟长生居,老祖宗那儿不能瞒着。”

杜越娘的身体到底如何,老祖宗比谁都明白,也做好了心理准备,要是这边瞒着不报,等事情传过去了,老祖宗越发要不高兴的。

执画知道老祖宗脾气,没有耽搁,转身就去了。

臻璇这才回了屋里坐下,从窗口往外看着外头忙碌。

两个小丫鬟从厨房拿了些柴火去了杜越娘的小院。自从臻璇用起了安胎药,未免万一出错,杜越娘的药都是在她的小院里煎的,药炉药罐都放在那儿,每日只需添柴火过去。

步月手脚麻利取了药回来,送去了小院里。

而去了长生居的执画,则是过了快两个时辰才回来。

执画进来回话,刚说了几句,外头便报着夏颐卿回来了。

319章 惊心(一)

捂脸,晚了好多时间。

臻璇一愣。

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看到夏颐卿从外头进来她会有那么一瞬的失神。

腰间的玉佩是清晨臻璇亲手替夏颐卿戴上的,听着那玉佩轻晃的清脆声响,臻璇才慢慢回过神来。

看着夏颐卿的眼睛,臻璇没有起身,开口道:“二爷,越娘刚才吐了血,查大夫已经看过了开了方子。”

话语平稳出口,但情绪却有些波动,臻璇说不清道不明。

夏颐卿闻言抬眼去看西洋钟,时间还够,不会误了听风苑的晚饭,便道:“我去去就回。”

臻璇点了点头。

直到看着那人出去了,臻璇才又转过头,看向执画。

执画站在边上,敏锐着察觉到了臻璇的变化,只是她劝不得说不得,安静站着。

臻璇发了一会儿呆,整个人就平复下来了。

刚才的那些小情绪,实在是没有必要也没什么意思。

这一年之间,夏颐卿待杜越娘是个什么态度,不用别人说臻璇自己也一清二楚,而相反的,对待臻璇他是用了心思的。

臻璇伸手抚了抚右手腕上的那个金镯子,三月里生辰时夏颐卿给她的礼物,添上了给了臻琼的手镯和钗子,全了一套。

那些对杜越娘的那点儿醋意已经散了,杜越娘占不到夏颐卿心中位置,而她的身子也就再撑一两个月。

执画见臻璇情绪好了不少,这才开口道:“老祖宗那儿的意思就是药材不缺地养着,若是少了什么,只管添上。最好是能撑过了年。”

腊月和元月节日多,又是过年新气象,办丧事总归不好,若能拖到二月里。是再好不过的了。

可这么一算,还有三个多月,只怕是不成的。

“看她自个儿了。”臻璇答了一句,瞥见夏颐卿已经出了小院正顺着西侧游廊过来。她叫执画扶着她起来。

夏颐卿先去内室更衣。

臻璇移步,要帮他换了,却叫夏颐卿拦了拦。

“你且坐着,让丫鬟动手,我身上沾了药味,你别冲着了。”

臻璇听了这话,也不坚持。

等收拾妥当了,两人一块往听风苑去。

没有步行,安排了一辆青帷小车,臻璇靠着夏颐卿坐了。

夏颐卿握着臻璇的手。低声问道:“不高兴了?”

臻璇抬眼看他,一时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回答,夏颐卿却又开了口:“这般小气。”说完,眼底全是笑意。

臻璇嘟了嘴,她知道夏颐卿在笑话她。几分打趣几分亲昵几分宠溺,她干脆把脸埋到夏颐卿胸口,轻声哼着:“就是小气了。”

夏颐卿失笑,轻轻拍了拍臻璇的背:“那就继续小气好了。”

不自禁的,臻璇脸上露出了笑容,夏颐卿看不到,但臻璇自个儿心情愉悦。闷着嘀咕了几句。夏颐卿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也不追问,只是抱着她不松手。

直到车子在听风苑外头停下,执画放好了脚踏,脆声唤了一声。

臻璇这才从夏颐卿怀中坐起来,按下心中小女儿情绪。夏颐卿先下了车,又把臻璇扶了下来。

听风苑里已经得了信了。

郑老太太少不得问上几句。

臻璇照着查大夫说的话一一答了,又说了老祖宗的意思,郑老太太听了,叹了一声:“我估摸着也是拖不到。”

因着杜越娘日咳夜咳。紫媛和常嬷嬷也有些吃不消,臻璇拨了两个三等的过去帮忙,收拾换洗的床褥衣被,煎药打水,洙香和紫媛关系不错,看她实在辛苦,与执棋说了一声,也过去搭了一把手。

臻璇平素出入都不经过西侧,小院里的药味实在太浓,她怕冲着。便是执棋,若去过杜越娘那儿,也要先换身衣服才来见臻璇。

湘翮来过两次,看这幅样子,也晓得时日无多,叹了一口气去禀告了老祖宗。

月末时,臻琳的帖子上到了天一院。

段氏叫臻琳说动了,国宁寺很近,臻琳又与国宁寺有缘,想着去拜一拜求一求,段氏便答应带上臻琳。至于臻琪和臻璇,各自下帖子,去不去由夫家说了算。

臻璇上午拿了帖子,下午时臻琪就又给她递了一封,说她定然是要去的,到时候她过来接臻璇。

臻璇知道臻琪就是这么一个急脾气,笑着摇了摇头。

夜里与夏颐卿提了提,夏颐卿起先有些迟疑,但想着离临盆还有两个多月,又是去国宁寺,再有傅家家仆随行,那些人虽是下仆,也都是身怀武艺的,便也应了。

三天后上午,臻璇刚换好衣服,臻琪便过来了。

她是头一回来夏家,知道杜越娘病重养着,也没有多逛,天一院里略看了看,就催着臻璇出发。

“别急。”臻璇笑着问挽琴,“青梅带上了吗?”

挽琴笑着应了:“奶奶放心吧。”

“什么青梅?好吃的?”臻琪凑过来问。

臻璇笑话她道:“四姐姐喜酸,那青梅酸得厉害,你也要试试?”

臻琪听明白了,啐了一口:“不和你们大肚婆计较。”

屋里丫鬟们都笑了,臻璇支着下巴问臻琪:“大伯母和四姐姐那儿呢?”

“使人去接了,大伯母说,还是坐傅家的马车方便些。”

国宁寺香火旺盛,与主持打过招呼,却不想多添麻烦。

臻琪和臻璇一块出发,也就两刻钟就到了国宁寺。马车停在了后门,两人直接去了厢房,段氏和臻琳已经在了。

国宁寺厢房极多,特地留了这半边给了她们,也免得叫旁人打搅。出去便是观音殿,臻琳和臻璇不方便跪拜,站着合掌念了念,由两个丫鬟替了。

臻璇和臻琳今日穿的都是青灰色。每次到菩萨跟前,她们总是习惯穿得素净些,臻琪也受了影响,今日一身月牙白。

拜过之后。便回了厢房。

国宁寺的素斋出名,中午便在这儿用了,又各自歇了歇,等看着时候差不多了,便各自打算返回。

臻琳站起来的时候有些发晕,扶着花露的手干呕了几声,把段氏唬了一大跳。

臻琳摆了摆手,那帕子抹了抹唇,道:“我没事,就是突然胸口闷了。再坐一会就好。”

臻璇见她这般。想起还放在马车上的青梅,道:“我带了些青梅要给四姐姐,就放在车上,姐姐喜酸,吃来应当爽口。”

段氏替臻琳点了头。见臻璇吩咐挽琴去取,便道:“七丫头,你和五丫头正好要回去,也不麻烦了,叫花霁跟你们去拿一趟,也省的挽琴来回跑。你们先走,等四丫头舒服一些。我们也就回了。”

段氏安排得合理,臻璇便没有拒绝,叫花霁跟着一块走。

花霁贴心地扶了臻璇的手,臻琪走在边上,问了花霁几句臻琳这几日情况,花霁浅笑着一一答了。

马车就停在国宁寺后门外头。两位车把式没有在车上,而是坐在不远处的树下一面抽着旱烟一面说话,见主家回来,他们起身走过来。

臻琪和臻璇先后上了车,挽琴与花霁去了后头车上取青梅。

突然马儿一声嘶叫。马车晃了晃,猛然就跑了出去。

臻璇大惊,握着窗沿稳住身子,臻琪踉跄掀开帘子要训那车把式,可一看外头她也慌了神,前头坐着的车把式她根本不认得。

臻璇也看清了,心中不由一沉,她唤臻琪:“五姐姐。”

见臻琪转过头,臻璇示意她往后看,臻琪会意,从窗口探出去。

国宁寺虽在城中,四周住户却不多,马车急行,臻琪粗粗分辨了方向,她们一路望北。

另一辆马车没有跟上来,却听得到不少马蹄声相随,似乎是和前头这车把式是一伙的。

臻琪坐回车里,一脸揪心看着臻璇,问道:“你还好吧?”

臻璇点了点头,一开始很慌张,现在这车马急行,路途还算平坦,她没有很不舒服,还能忍受。

“傅家的家仆呢?”臻璇问臻琪。

她们这边一出事,花霁和挽琴会立马就去报给傅家随行的人与段氏、臻琳,家仆不会离马车很远,出了这么大动静肯定已经反应了过来。

臻琪皱眉,道:“我是听见了马蹄声,我猜他们是一伙的,也可能有家仆的马蹄混在里头。”说到这儿,臻琪过来搂住了臻璇,道,“别怕,会没事的,会追上来的。”

怕没有用,事出突然,一时三刻除了慌也没觉得怕,听了臻琪这般安慰,臻璇环手抱住她:“对,没事的。”

她们必须彼此劝慰、鼓励,不能先乱了阵脚。

马车一直冲进了一处院落。日暮西沉,院子寂静无声,马蹄声打破了这一切。

车停下了,一个婆子粗哑的声音从外头传进来:“下车。”

臻琪握紧了臻璇的手,相视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反抗不是良谋,她们能做的是稳住这帮人,等着得到消息的裴家、傅家和夏家来救她们。

臻琪先跳下了车,她面无表情看了一眼说话的婆子,而后伸手扶了臻璇下车。

婆子盯着臻璇的肚子看了看,指了指院子东厢的房间:“进去吧。”

臻琪与臻璇一言不发,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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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0章 惊心(二)

今天准时了,大半夜写得头昏脑胀扔了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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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影里,有一双漆黑眼睛盯着两姐妹,阴郁戾气,眼睛的主人站了很久,而后转了身,走进西厢。

他在靠墙的博古架边站定,抬手转了转上头的一个笔筒,另一侧的墙边出现了一个密道。

没有犹豫,他拾级而下,与密道之中的一个女子道:“是她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