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叹气,夏颐卿没有再瞒她,把那腰牌的事说了一遍。

臻璇听完,想到从前裴大老爷与他们说过的京中众皇子之争,不由想到了一个词:天家无情。

为了皇位,亲兄弟相争。彼此倾轧。

可再转念一想,便是平民之家,难道就没有争端了吗?

裴家之中亦有争执,不说别的,她们十个姐妹就不算齐心的,各有所图。又何须去说那几位面前摆着皇座的龙子呢。

而六皇子作为当今中宫亲儿,众矢之至,也是寻常。

至于是谁要做这一石二鸟、挑拨离间之事,没有证据说不得准数。

不过他们几家已经上了这条船,也只能是各自小心些了。

臻璇在天一院里歇了几日。整个人爽利许多,那日惊魂也从梦境里散去,再没有半夜惊醒过。

杨氏过来看了她一回,见她一切看好,放心不少:“本想早些来的,就怕妨碍了你休养。”

妯娌两人随意说了会儿闲话,话题又转回了夏苏卿身上。

自从何老太太把夏苏卿的婚事推到了杨氏身上,杨氏进不得退不得,当真是烦恼。

杨氏去问过张氏的意思,张氏也是为难,到底不是自己的儿子,杨氏不方便做主,张氏一样不方便。婆媳两人商量了一番,干脆背着病中的何老太太去问了陈氏的意见。

夏苏卿是陈氏亲生的,按说陈氏自己该有些想法,可惜那么多年了,陈氏叫何老太太压得死死的,根本没想过转来转去儿子的婚事竟然又会落回到自个儿手上来拿主意,一时也没了想法。

章姨娘是个胆儿大的,谏了一言,让陈氏去问云姨娘。

六老爷是云姨娘肚子里出来的,夏苏卿就是她的亲孙儿,陈氏听得有理,便去寻了云姨娘。

云姨娘常年拜着三清像,旁的事体一概不管,何老太太也容不得她插手,但这一桩事,她还是留了心的,云姨娘选中了娘家的一个小姐。

云家本家的十三娘,刚刚及笄,模样好性子好。

这几年云家行商顺舟顺水的,家底日渐厚了,若不是云姨娘去开口,也不愿意叫十三娘到甬州来。

两家算了八字,算不得金玉良缘上上配,也能称得上八字合顺能保将来安稳。

杨氏把批好的八字拿去给何老太太过目,何老太太一听是云家的小姐当时就有些不高兴了,毕竟这些年来何家一路走低云家节节走高。

杨氏和张氏帮着说了几句,何老太太反复思量了一番,这几十年了云姨娘被她压得死死的没整出什么花样来,这云十三娘进门难道还能翻了天去了?这么一想,便勉勉强强点头应了这门亲事。

杨氏又把八字送去了长生居,老祖宗仔细问了,听着也算靠谱,便定下了。

陈氏松了一口气,毕竟娶云家的小姐怎么也比其他人家的叫她放心,儿媳妇算得上自家人了。又见杨氏辛苦,便悄悄把议亲后头的事体都接了过去。

“等三叔的事儿定了,四叔也该说亲了。”杨氏细声细语,看了臻璇的肚子一眼,笑着道,“你倒是不用担心,大伯祖母怕是心中已有人选。”

臻璇笑了笑:“祖母心中是否有人选我是不清楚。”

“在那之前,京里的回复大约就先来了。”杨氏是顺口说的。话一出口,自家就有些犹豫,干脆闭了嘴。

臻璇是知道杨氏意思的。

夏湖卿和定远侯长孙的八字只要不是对冲的,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外头瞧着是风光无限。可底下到底如何,作为亲眷总归是关心一些。这种联姻之下,杨氏担心夏湖卿的将来也是自然的。

没有再把话题在这上头打转,两人又闲扯了会儿,杨氏便先回去了。

等到了周氏生的儿子满百日的那天,臻璇让高妈妈与杏绫去了一趟。

她原本是想去喝个百日酒的,只是上回出了那样的事体,老祖宗和郑老太太都不放心她出门,臻璇没有拂逆她们的意思,就留在了家里。

高妈妈送去了臻璇亲手打的五福络子。回来笑着与臻璇道:“十四爷名讳臻徲,白白胖胖的,可是精神了。”

臻璇听了就笑了起来,问道:“是哪个字?”

高妈妈不认字,杏绫在手掌上一笔一笔写给臻璇看了。

臻璇盯着杏绫的手掌。半响勾了唇角笑,原来是这个字,徲,意为久待,这个儿子,六老爷与周氏等了太久太久了。

杏绫又给臻璇和高妈妈添了些茶水,听见外头步月声音。她便提步出去看了。

臻璇看杏绫背影,少女身形窈窕,想到陈妈妈上回与她提过的事体,开口问了高妈妈的意思:“陈妈妈想替罗兴清讨个媳妇,我是答应了的,但到底是哪个我没想好。”

高妈妈听了这话。略一沉思,低声与臻璇道:“按年纪来看,当是挽琴姑娘了,再往下是挽墨。”

“我知道。”臻璇微微摇头,“挽琴的性子如何。妈妈是晓得的,让她去铺子里我是放一万个心的,只是她未必愿意去。”

高妈妈也明白臻璇的意思,要她来说,挽琴忠心懂事,留在天一院里就放在臻璇身边,那是最最合适的,要是放出府去是损失了,况且挽琴一心都要留下来伺候…

“奶奶可能不晓得,桃绫姑娘出府的时候,挽琴姑娘是答应了她的,无论如何都要留在奶奶身边的。”说到这儿,高妈妈又想起了一桩事情,“奴婢的印象里,那罗兴清几次见到挽琴姑娘,都是有些讨好的,说不准是上了心的。”

这个情况臻璇确实不知道,当初陈妈妈来说的时候,臻璇倒是问过可有相中意的,陈妈妈的回答是能从臻璇身边得一人已经是恩典了,不敢挑三拣四的。

可若真如高妈妈所言,罗兴清那儿有些想法的,这鸳鸯谱要是乱点了去,怕不是一桩美事。

“我再想想。”臻璇道。

高妈妈也没有再多说,只心里想着得了机会要探一探陈妈妈的口风,便也就退下去了。

入了十一月,园子里枫叶红了一片。

夏湖卿捡了不少落叶来,与臻璇道:“红叶书签,嫂嫂觉得如何?”

臻璇笑着看她挑选模样好的叶子,道:“等晒成了,可要分我几片。”

夏湖卿巧笑着应了。

这几天夜里风大,便是关着窗户都吹得呜呜作响。

臻璇记着杜越娘的身子,叫来执棋问了。

“杜姨娘白日里还是咳的,夜里睡得倒是稳的,怕屋里凉,火盆已经添上了。”常嬷嬷每日都会与执棋回禀,杜越娘的身体执棋很是清楚,她垂手回话,“看起来倒是比去年这时候还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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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5章 香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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臻璇听了执棋的回话,指尖轻点桌面,半响没有说话。

去年这个时候,是杜越娘病得最厉害的一段时间,日咳夜咳,整个人瘦得跟纸片一样,病中本就柔弱,她又歇息不好,吃下去的东西还是吐出来的多,无论谁看了她那模样,都要揪心一番。

查大夫看得准,谁都晓得杜越娘熬不过这个冬天,近几日安稳,莫非…

思及此处,臻璇抬眼看向执棋,吩咐道:“天气渐渐冷下去了,千万注意些。”

执棋闻言,规矩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起步往西边走,还未进小院,穿过那月亮门就见到院子里坐着两个小丫鬟在煎药,空气里全是药味。

穿着粉色比甲的丫鬟眼尖,瞧见了执棋,赶紧拉了拉身边青色比甲的那个,两个人站起来垂首听执棋吩咐。

常嬷嬷闻声出来,脸上堆了笑容,与执棋道:“姑娘怎么过来了?”

“姨娘今日还好吗?”执棋小声与常嬷嬷道,“这几日夜里格外冷,若是炭火不够,赶紧与我说。”

常嬷嬷千恩万谢了,连连道:“劳奶奶惦记着,姨娘这身体,哎…”

后头的话,常嬷嬷也不说了。

杜越娘是时日无多,一心要求个好名声。不与臻璇添事,而臻璇那儿,安安心心等生产,最后那么点日子也不用闹个脸红。缺什么就添上,左不过就一两个月了。

妻妾太平,彼此不为难,双双得个好名儿,底下人做事也就轻松,不用夹在中间两头受气。

常嬷嬷心里念了一句阿弥陀佛,送了执棋出来,转身回去了屋里。

杜越娘躺在床上,阖眼听紫媛絮絮说着事体,常嬷嬷听了几句。全是些趣事,刚要弯了唇角,一眼瞅见杜越娘面上不寻常的潮红,心里又是长叹一声。

越到末路,越是平稳。不就是别人常说的回光返照吗?

这幅样子,当真比咳得气都接不上来的时候还要叫人不放心了。

常嬷嬷没有猜错,傍晚时查大夫来请脉的时候那眉头就挤到了一块去了。

臻璇此时正准备和夏颐卿一块去听风苑,门口步月唤了一声,执画打了帘子,见是查大夫便请了进来。

查大夫实话实说:“二爷、二奶奶,杜姨娘那儿。估摸着就这几日了。”

臻璇一怔,她从执棋的话里虽然猜到了几分,可却是没有料到竟然会这么快。

离腊月还有半个月,就已经熬不住了。

夏颐卿亦一脸凝重。

屋里气氛一下子沉重了,查大夫回禀完了就赶紧退了出来,他是一个大夫。对东家的家长里短那是能避就避,他一点也不想知道此刻臻璇和夏颐卿的所思所想。

留在屋里的执画有些进退不得,这个时候退出去显然是不妥当的,可要是留在这儿…

执画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

臻璇抬眸望着夏颐卿。略有些犹豫:“二爷要不要过去看看?”

夏颐卿看了一眼西洋钟,时间算不得充裕,便摇头道:“先去听风苑吧,回来再去看看。”

夫妻两人出了正屋,从东侧抄手游廊过的,臻璇走到半途往西边望了一眼,小院里点了灯火,却依旧没什么生气。

察觉到臻璇的步子一顿,夏颐卿偏过头扫了她一眼,而后单手揽了臻璇的腰,扶住了她。

臻璇没想到夏颐卿会这么做,一时诧异,仰头看他,一双漆黑眸子映了灯笼光亮,似是启明星闪过。

夏颐卿抿唇,放柔了语调:“走吧。”

天一院外头,青帷小车已经候着了。

夏颐卿扶臻璇上了车,随后跃身上去。等车子稳稳停在了听风苑外,两人下来一路往里走。

正屋那儿传来笑声,离得远也不清楚在说些什么,直到进去了,才晓得是夏景卿在说学堂趣事。

臻璇和夏颐卿落了座,还没有摆桌,夏景卿就继续说着,正巧是说到与几个同窗去山上打野味,几个公子哥儿蹴鞠、斗诗还过得去,爬山却不是人人都行,更别说设陷阱抓野味了,闹出了不少笑话。

郑老太太喜欢听这些,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活力,听上几段,倒是觉得自家也年轻了不少。

夏湖卿也喜欢,闺阁女子出门少,听什么都觉得新鲜。

郑氏一直带着笑意,对于庶子她素来宽容,只要别染上纨绔恶习,贪玩一些也没有关系。

只夏颐卿听完,端着茶盏慢条斯理浅抿了一口,没有抬头,淡淡道:“你们这是念书?”

夏景卿天不怕地不怕,便是他老子在这儿,他也会嘻嘻哈哈打马虎眼把这话带过去,偏偏就是怕夏颐卿。

夏颐卿这话听不出喜怒,夏景卿苦着一张脸,尴尬赔笑,也不知道怎么给自己推脱几句。

臻璇抬眸看夏颐卿,她知道他就这么说一句,倒也不会真的为此就训夏景卿。可明明是半开玩笑的一句话,却叫他说得这般硬邦邦的,也难怪夏景卿怕他。

心里哭笑不得,臻璇面上不好表露,但见屋里一下子紧张了,她低声嗔了一句:“四叔这是给祖母解闷呢,若不然二爷来说?”

臻璇声音压得极低,除了夏颐卿,谁也没让听见。

夏颐卿挑眉,斜眼看她,他手中的茶盏还未放下,修长手指扣着青花盖子,骨节分明,而那双隽黑眼睛似笑非笑。让人捉摸不透,只看了一眼,他就把目光收了回去。

臻璇的心,就跟被挠了一下似的。被那只扣着盖子的手,被那只刚刚扶在她腰上掌心温暖有力的手。

臻璇干脆也拿起茶盏,喝了一口热茶,压住那些情绪,却听夏颐卿不疾不徐开口:“我还听说,有一回烤地瓜,差点儿把书院的柴房给烧了?”

夏景卿眨巴眨巴眼睛,他不知道夏颐卿是从哪儿听来的消息,可看到郑老太太盯着他,他赶紧摆手道:“不是我。我没干那等蠢事。”

郑老太太还表态,夏颐卿又接了一句:“确实不是你,烤地瓜这种事你还是会的。”

夏景卿愣在那儿,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

夏湖卿扑哧笑出了声,眯着眼道:“哥哥下回替我烤一些?”

郑老太太和郑氏也是笑了。夏景卿这才反应过来是叫夏颐卿打趣了,摸了摸鼻子点头:“好吧好吧,回头都试试我的手艺。”

臻璇亦忍不住莞尔,见夏颐卿眼底隐隐笑意,她笑容更深。

让他给郑老太太解闷,他倒真的说上了。

等夏大老爷回来了,摆了晚饭。一家人高高兴兴用过了,便也散了。

夏颐卿把臻璇送回了屋里,便去小院看杜越娘。

执画担心臻璇不高兴,拉了挽琴进东次间。

挽琴拿出几件奶娃娃的肚兜,笑着与臻璇道:“奶奶,看看奴婢做得可合适?”

臻璇接过来看。用的是柔软的苏锦,针线缜密,边角收得干净,为了贴身穿得不扎人,也没有绣繁复的花样。瞧着虽然一般。但上身之后最是舒服。

“手艺越发好了。”臻璇一件件翻看,“做得这么多。”

挽琴道:“不过都肚兜,哪儿多了。奶奶是没瞧见,杏绫打了好几双小鞋子。”

这些东西,臻璇是想自个儿做的,可这一屋子的丫鬟,一个都不肯叫她碰针线。臻璇知道她们体贴,也就不坚持了。

“回头奶奶娘家那儿送了百家衣来,可就都齐全了。”执画笑着道。

臻璇点头。

主仆几人说了会儿,夏颐卿便回来了。

从夏颐卿面上看,一切如常,但臻璇想着查大夫说的话,杜越娘也就是这几天了,到底是伺候过老祖宗的,要不是怀着孕,臻璇也要去看一眼。

夏颐卿看到了还放在桌子上的肚兜,随手拿起一件看了看:“都是手巧的。”

挽琴道了一声“不敢”,见臻璇示意,她也就把东西都收拾了。

等挽琴出去了,臻璇问道:“二爷,越娘如何?”

夏颐卿本是侧身对着她,听见她问,便转过了身在她边上坐下,道:“瞧着还有些精神,我也不懂望闻问切那一套,查大夫那么说了,恐怕就是那样了。”

臻璇颔首,没有接话。

夏颐卿一瞬不瞬看着她,半响开了口,道:“明日里去长生居里报一声吧。”

长生居那里,通常是报喜不报忧的,也就是之前杜越娘吐血了,执棋原原本本去报了一回。

这一次查大夫既然断言了,就不能不报。

老祖宗挂念杜越娘,有什么话这会儿不说,恐怕就要错过了。

臻璇应了一声。

第二日一早,臻璇便吩咐了执棋,执棋问了臻璇的意思,与常嬷嬷一道去了长生居。

小半个时辰之后,两人与湘翮一道回来了。

湘翮进来给臻璇请了安,就去了杜越娘的小院。

屋里药味重,湘翮略一皱鼻,进去见杜越娘斜躺着,一双眸子眼神涣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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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6章 香消(二)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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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湘翮唤她,杜越娘才缓缓抬眼看过来,淡淡笑了笑:“姑娘来了呀。”

“姨娘,老祖宗让奴婢…”湘翮刚开了口,就被杜越娘打断了。

只听杜越娘有气无力地道:“昨儿二爷来过了,今日姑娘也来了,我自己知道的,没几日了。姑娘,我这是不是回光返照呀,我这几日还觉得能使上一些劲,起码比去年下不了床好多了。临走前我想再见见老祖宗,姑娘与老祖宗说说,把我抬过去吧。”

湘翮垂眸,没有说话,紫媛双眼通红,背过身去咬住了下唇。

杜越娘说完这一段话,闭着眼睛匀气。

湘翮看着眼前瘦得皮包骨头的杜越娘,心里也不好受,她是见过从前的杜越娘的,说不上好看,却也是清丽的,可这会儿她很难将眼前这个人与从前的杜越娘重叠起来。

明明杜越娘只比她大上一岁,可看起来,却像是差了好几年一般。

杜越娘的这个要求,湘翮不敢直接拿了主意,她道:“姨娘先歇一歇,奴婢去禀了老祖宗。”

杜越娘没有说话,只闭了闭眼皮子,表示她听见了。

湘翮从屋里出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只是这院子药味也是浓郁,这一呼一吸的,并没有让她觉得爽快。

常嬷嬷跟了出来,随着湘翮一道往外走,低声道:“叫姑娘为难了。”

湘翮摇摇头:“人之常情。要不是顾着那些规矩和忌讳,老祖宗也要把姨娘抬过去的。”

杜越娘是夏颐卿的妾,又有臻璇这个主母,老祖宗再疼杜越娘,也不能把人接去长生居里养病;而到了这个关口上,杜越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去了。老祖宗上了年纪,要忌讳着冲撞,是不能让她在长生居里闭眼的。

寻常情况,这事应当驳回去。但杜越娘又是不同,若让老祖宗知道湘翮自做主张,一定是会生气的。

湘翮又回到东次间见了臻璇,说了杜越娘的意思。

臻璇也不方便拿这个主意:“还是听老祖宗的吧。”

湘翮点头,退出去回长生居。

挽琴细细想了想,与臻璇道:“夏日里老祖宗做寿,戏台搭在了长生居东边的萃雨园里,萃雨园有几间屋子,平日里都有人打扫,还算干净的。”

臻璇思索片刻。颔首道:“你赶紧去和湘翮说一声。”

挽琴在长生居外头赶上了湘翮,把萃雨园提了。

湘翮面上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就收了起来,轻声念了一句:“二奶奶是个心善的。”

“老祖宗心疼姨娘,若错过这最后一面。以后想起来,总归是个疙瘩。”挽琴与湘翮挽着手,一面说一面走。

“确实如此。”湘翮道。

上了年纪的人格外念旧,老祖宗也常常和桂嬷嬷说起从前,时不时也会提到杜越娘。要是这最后一面真的成了老祖宗心中的一根刺,她们这几个身边伺候的人也免不了遭了拖累,受些埋怨。

臻璇帮着出了主意。同样是帮她们贴身伺候老祖宗的人解围。

湘翮道:“是二奶奶体谅我们做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