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夏捧着他的脸,不解道:“这不是你的职业吗,有什么好气的。这年头自以为是的人很多的嘛。”

“问题是,这个疯女人跑到报社往我身上扔臭鸡蛋,害得我乱没面子,怎一个囧字了得。”舒岩委屈的抱怨。叶夏哈哈大笑,直起身子把他搂在怀里:“乖乖,受委屈了。你说人家什么了,把人家气成那样?跟超女评委似的毒舌了吧?”

舒岩在她怀里蹭了蹭,哼了一声:“我也没说她什么呀,就说她文字没有灵气、缺乏表现力,情节混乱、毫无头绪、令人费解,人物性格平庸、没有张力,基本上这辈子没有吃写作这碗饭的可能。”

叶夏笑的肚子痛,捶了他一拳:“你确定你不是故意搞笑逗我?换成我,我不仅扔臭鸡蛋,我还扔烂番茄给你,让你吃番茄炒蛋。你好歹也给人家指条明路嘛,就这样一棍子把人打死,女文青当然要暴躁啦。”

舒岩仍是不屑的板着脸。叶夏在他脸颊上一点,敏锐的看着他的眼睛:“你不会为了这点小事不痛快的。告诉我,有什么心事?”

果然,她还是了解他的,于是他告诉她:“我们副主编,最近对我有点不满,就是上次他侄女那件事,觉得我不负责任。正愁找不到机会发作,今天这件事正好给他逮着机会狠狠训了我一顿。”

原来他是被领导训了,心里不痛快,又不好当面发作,只得回家生闷气。越想越郁闷,于是找女朋友来吐槽。

姚娜的事,舒岩后来对叶夏解释过。叶夏理所当然的鄙视了他一番,和她分开没几天,他就急着去相亲,真是不该那么轻易原谅他。舒岩解释说是副主编的盛情难却,叶夏揶揄他,盛情难却就应该娶了她,而不是白白把人家涮了两星期。

“你对他侄女做什么了,要负责任?欺骗了她的感情,还是把她肚子搞大了?”叶夏半眯着眼睛看舒岩,故意借题发挥。“瞎说,我跟她认识没几天。”舒岩扯了下叶夏的头发。

叶夏摸了摸被他扯乱的头发,笑道:“这不结了,你又没怎么她,是他们自己不上道,以为见过两次就要对她负责任。其实这个社会,谁对谁有责任啊,大家都是你情我愿的。”叶夏的观点倒是很前卫,舒岩凝望着她的脸。

叶夏像是能感知他的情绪,俯下身靠在他胸口,轻声道:“我们只要对自己负责就行。将来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随时可以离开我,我不会拦着你追求幸福的。”

舒岩低头看了她一眼,心情复杂的问她:“你呢,对我是不是也这样?假如哪天不爱我了,就毫不留情的离我而去?”

叶夏狡狯的看着他,看着他眼神的变化,猜到他心里所想,哄他道:“我会一直爱你,直到你不爱我的那天。”这是叶夏第一次主动说爱他,舒岩非常高兴,搂着她亲了半天。

叶夏看看钟,已经十点多了,问舒岩:“我还忘了问你,晚上吃过了吗?”“没吃,气得吃不下。”想起那个疯女人,舒岩就火大。

“饿不饿呀,我去做点东西给你吃吧?”叶夏轻抚了一下舒岩的额头。舒岩摇摇头,说他不想吃。

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不高兴的时候饭也不想吃,叶夏劝他:“乖啦,别再生气了。生气是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的愚蠢行为,不吃肚子会饿得睡不着。你等一会儿,我去看看冰箱里有什么,给你随便做点吃的。已经这么晚了,吃多了影响睡眠。”

叶夏站起来往厨房去,冰箱里有现成的肉和榨菜,忙活了一会儿,做了一碗榨菜肉丝面,招呼舒岩来吃。

他吃饭的时候,叶夏坐在沙发上看杂志,腿架在茶几上。不一会儿,舒岩走过来,舒服的枕在她腿上,懒洋洋的看着电视。

“你小子真会享福,哪儿不好趟,非要枕在我腿上,让我动弹不得。”叶夏拍了下他的脸。舒岩笑道:“这等艳福不会享,岂不是个傻瓜。”

叶夏放下杂志,低头看他的耳朵,看到他耳朵上有颗痣,按了一下:“看来你很孝顺,耳朵上有颗痣呢。”“我妈也这么说。”舒岩道。叶夏低头在他耳边轻轻一吻。

她不孝顺,她不想回家,但是她钦佩孝顺的人。她也想对母亲孝顺,可是她不知道母亲在哪里,她甚至不记得母亲的样子。

舒岩没有察觉她情绪的变化,翻看着她先前看过的杂志,随口道:“她们的腿都没有你的腿漂亮。”叶夏的腿型很直,修长光洁,叶蓝常称赞,这时舒岩也夸她的腿漂亮,她不由得一笑。

“那些可都是大美女啊。”叶夏笑道。“美女又如何,一个个小腿这么粗。你看看,这哪像女人的腿,跟身材比例完全不符。”舒岩指着杂志上一个女明星的腿,笑谑。“视觉动物,你就不能说点别的?”叶夏推了下他的肩。

“杂志上铺天盖地的帅哥美女,我不跟你说美女,难道说帅哥?”舒岩笑着看叶夏,摸了下她的小腿。叶夏咬着樱唇笑,细小的白牙把嘴唇咬的红润,“你要跟我谈谈帅哥,也不是不行,我乐意奉陪。”“那可不行,小东西,你是我的人。”舒岩坐起来,把她搂住。

“周末在会展中心有个现代派画展,BOSS给了我们几张票,让我们都去参观参观,你陪我去吧。”叶夏道。

“我对绘画艺术可是全无心得,从来分不清什么新印象派、后印象派、野兽派。说了外行的话,你可别笑我。”舒岩不像别的男人,喜欢在女人面前逞强,假充自己什么都懂,其实一肚子草包。对他不熟悉的领域,他从来都是大大方方的承认。

叶夏喜欢他这一点,觉得他诚恳可靠,不是那种满嘴跑火车、半点不靠谱的人。“没关系,你陪我去参观就行,我又不会考你。”

第14章 当爱在靠近

周末,参观完画展,舒岩陪着叶夏逛街。两人手牵着手走进一家商场,远远看见蒂凡尼专柜,叶夏道:“明天是我生日。”

“我记着呢,要我送你礼物吗?”舒岩知道叶夏想要个礼物,笑着问她。“要啊。”叶夏愉快的说,她不会和爱她的男人客气。“我要蒂凡尼的银戒指,很贵的呦。”“没关系,我带着信用卡。”

走进专柜,叶夏坐在柜台前选了半天,看中一只漂亮的银戒指,戴在她纤细的手指上,非常耀眼夺目。

“就要这个吗?”舒岩问,准备去付钱。叶夏点了下头,仔细看着手上的戒指。店员见她很喜欢的样子,又推荐了一对耳钉给她。

“你男朋友很爱你呀。”店员讨好的说。叶夏笑笑:“怎么看出来?”“他看你的眼神。来我们这里选饰品的情侣很多,我一眼就能看出两人的感情状况。”店员慧黠的笑。

舒岩付完钱过来,看到叶夏正在往耳朵上戴耳钉,那一低头的温柔,很有女人味,他眷恋的向她笑笑。

“喜欢就一起买了吧。”舒岩问叶夏。叶夏取下耳钉,交给店员,拉着舒岩离开了蒂凡尼专柜。

“你戴着很好看,怎么不买了?”舒岩好奇的问。叶夏举起左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笑道:“有这只戒指就够了。”只要他毫不犹豫的买给她她想要戒指,她绝不贪更多。舒岩笑着捏了捏她耳垂。

路过一家女装精品店,舒岩停了一下,叶夏也跟着停下脚步。“看到什么?”叶夏好奇的问。舒岩莞尔笑道:“你跟我来。”他拉着她的手,带她进到店里。

他跟店员指了一下,店员很快拿来一件样式简单的红色毛衣开衫给他,他交到她手里:“你去试试!”“我不爱穿红的。”她明白他的用意。

“去试试嘛。”他坚持。她总是穿黑色,偶尔也该换换别的颜色。叶夏拿着衣服进去试装,舒岩耐心的等待。

“好看吗?”她出来的第一句话。他打量着她,红毛衫把她的皮肤映衬的更加白皙,她果然适合穿红的,脸色看起来也红润起来。“好看啊。”他说。

“你喜欢啊?”

“嗯,喜欢。你穿红的很好看。”

好吧,那就买吧。她已经很久没有穿过红色,这件衣服红艳似火,穿上它,似乎连心情也跟着温暖起来。她没有换回原来的衣服,直接穿着红毛衫。舒岩看着她,心情愉悦。

乘自动扶梯下楼时,叶夏望着商场顶部挂下来的璀璨水晶吊灯,闪闪亮亮,光彩夺目,舒岩轻轻揽着她的腰,免得她只顾着四处看,电梯到了也不知道。

“我从小就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将来我要在家里装个水晶吊灯,就像那样。”叶夏指着吊灯给舒岩看。舒岩看过去,浅笑道:“喜欢就拿走,跟代官山的玻璃瓶子一样。”

“一会儿去代官山喝冰橘茶吧。”叶夏娇俏一笑。两人都很喜欢喝代官山的冰橘茶,也都很喜欢那里的玻璃瓶子。

“好啊。”他替她理了理鬓角的头发。一抬眼看到姚娜站在对面的自动扶梯上,正要往上一层楼升上去,礼貌的向她笑笑。姚娜早看见他,搂着一个漂亮的红衣女孩儿,宠爱的替她整理头发,他看见她,礼貌的和她打招呼,她心里一酸,却也只能礼貌的微一颔首。

三人擦肩而过,那两人往下去。姚娜忍不住回头去看,却见他身边的女孩儿侧着脑袋似乎在和他撒娇,他轻轻探过脸去亲了下她的嘴唇。那种温柔的态度,是个女人看到都要艳羡。难怪那时他对自己总是不冷不热,一副提不起兴趣的样子,原来他的心思早在别人身上。

时间水一般的流逝,很快进入寒冷的冬季。这个城市的冬天阴冷潮湿,这一年非常的冷,天气预报里说是五十年来最冷的一年,寒潮一轮接着一轮。叶夏怕冷,常常蜷缩在家里,哪儿也不想去。

外面又下雪了,圣诞将至,处处都被商家刻意营造的圣诞气氛包围。几乎每家店的橱窗上都贴着圣诞老人的头像,用喷漆绘出圣诞树和雪花的形状。街头飘荡着《Jingel Bell》欢快的旋律,提醒着人们忙碌的一年又要过去。

叶夏年底很忙,商家疯狂促销的时候,广告业的业务量也是成倍递增。Dike渐渐发现了叶夏的才华,放心的将一桩桩的大生意交给她,并承诺她,如果年底公司的业绩比上年提高百分之十,就给叶夏升职加薪。

叶夏喜出望外,总算她的努力没有白费。然而不可避免的是,她的空闲时间越来越少。每天和不同的客户打交道,创意策划、联系媒体、监督广告的拍摄,她常常忙得不可开交,周末也不能休息。

有好几回,她疲倦的来到舒岩家,不等他把饭做好,她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舒岩把她从沙发上抱起来,拍醒她叫她去吃饭,她才睁开惺忪的睡眼,问他几点了。

“还不到九点。”舒岩看着她疲倦的脸,心疼不已。叶夏打了个呵欠,抱歉的笑:“我早上起得太早,四点钟就去片场看着他们拍广告,看了整整一天,累得我浑身没力气。”舒岩点点头:“吃完饭去洗个澡,早点睡。”“好。”她搂着他的脖子,又打了个呵欠。

叶夏原本是个见了工作就头疼的人,可是一旦受到重用,若是再不争气,那么等待她的将是永无出头之日。每当她对自己没有信心的时候,舒岩总是鼓励她,一定能做得很好。

他是学新闻和中文出身,对广告业也有一定的认知,空闲的时候,他会帮她审阅文案,甚至亲自捉刀替她写,时间久了,叶夏的思路也渐渐放开,越干越出色。

Dike为此嘉奖了叶夏的勤勉,给了她一笔丰厚的奖金。而与此同时,叶夏在公司的地位也微妙起来,不时有人在背后议论她,说她是靠着公司大客户卫熙华的“赏识”,才被Dike注意到,成为他的手下爱将。

为此叶夏一笑置之,她知道职场上有些人就是心术不正,看不得别人比自己强。为了击垮对手,不惜造谣诽谤。可是她不怕,她越是表现的无所谓,对手越无计可施。

因此当她无意中路过Dike的办公室,听到同事Jimmy在向老板讲她的坏话,她只是冷笑着,不屑进去和他对质。她的工作业绩有目共睹,技不如人就凭着背后拆别人台的人,也成不了气候。

对主管Dike这个人,叶夏有着一定的了解,他虽是美国人,却深谙中国人的人际关系学。办公室政治,搞平衡术,正是他最拿手的。在这样国际知名的广告公司当大区总裁,没点道行是不可能的。

公司年底的圣诞酒会,邀请了很多媒体和大客户出席。卫熙华也带着太太去了,叶夏终于如愿以偿的见到了他那传闻中阴毒如女王蜂的太太凌安安。出乎她的意料,凌安安并不是人老珠黄、庸俗不堪的半老徐娘,而是个气质高贵、温柔典雅的少妇。

凌安安谈吐优雅,对人很和气,依偎在自己丈夫身侧,一看就是个称职的好妻子。叶夏不顾冒失,唐突的问凌安安的年龄,凌安安告诉她属相。

叶夏心里一算,她才二十九岁,不禁为之大跌眼镜,心想,这个女人要么是貌美心毒的蛇蝎美人,要么就是同样被卫熙华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可怜女人。

叶夏正和舒岩说话,卫熙华走过来向叶夏邀舞,叶夏有点诧异,大庭广众之下,也不便拒绝他的美意,只得硬着头皮跟着他去。

音乐声起,两人曼舞,卫熙华目光深邃的看着叶夏,道:“Dike常在我面前夸你能干,说差点埋没了你这个人才。”叶夏淡然一笑:“谢谢。”她很明白他是出于何种目的才在BOSS面前提携她,她并不十分感激,她的成绩是自己做出来的,就算他不提携,她自己也迟早会发光。

卫熙华这样出众的男人,在任何场合都可能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叶夏和他跳舞,自然而然也成为众人议论的对象。老谋深算的Dike在一旁看到这一幕,微有些笑意,端着酒杯抿了一口酒。

叶夏的几个同事也啧啧称奇。和叶夏邻座的女职员Alice道:“Summer可真不简单,当着人家太太和自己男朋友的面,就和卫熙华眉来眼去,平日里深藏不露。”

Jimmy不屑的挖苦道:“不然你以为BOSS会忽然那么赏识她?不过是靠着卫熙华的关系往上爬。”他一进公司就瞄准了创意总监的职位,而最大的竞争者正是叶夏。

Alice笑着飞了他一眼:“你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酸,这是人家的本事,不然你也投胎做女人。”职场里的人,谁没点小九九,尤其是Alice这样的聪明女人,并不愿轻易得罪主管面前的红人。Jimmy讨了个没趣,不再多语。

他们说话并不避人,舒岩在一旁都听到了。他看着叶夏,觥筹交错、衣香黛影间,她是那么光彩照人。她的美渐渐散发出来,和当初刚认识她时判若两人。

她还是那个他在地铁里捡到的颓废苍白的女孩子吗?那时的她,在人群中寂寞疏离、忧郁冷漠,有着一种令人怜惜的妖异而残酷的美。如今,她变得和这个城市里的很多女人一样,精明的美丽着,身边开始围绕着仰慕她的男人。

她的这种变化,他喜欢吗?他不知道,也许正是他自己改变了她,让她渐渐变得正常,融入普通人的生活,不再游走城市的颓废边缘。

叶夏回到舒岩身边时,舒岩没有把她同事的话告诉她,他只向她淡淡的笑。叶夏当然猜到他心中有疑问,主动释疑:“那个卫熙华就是叶蓝的男朋友。”舒岩诧异的看了卫熙华一眼,他还真没想到会是这样。

“遇到这样的男人,小蓝哪是他的对手啊。”叶夏担心的说。舒岩沉吟片刻才道:“是个极其危险地游戏,可当局者乐此不疲,你作为局外人只能袖手旁观。”叶夏点了点头。

回家后,叶夏把卫太太的情况告诉叶蓝,叶蓝笑她知人知面不知心。“凌安安家里什么背景你知道吗?”叶蓝不无嘲讽的问叶夏。“富商嘛,人人都知道。”叶夏疑惑的望着叶蓝。

叶蓝妩媚的笑了笑,神秘兮兮道:“她父亲凌国伟以前就是舟山附近的渔民,八十年代在南方做生意发了财才到本市来。早些年道上混的人没有不知道凌国伟的,黑白两道通吃,现在凌国伟虽然死了,凌家的势力在本市商界仍然不容小觑。”

叶夏不信,以为她开玩笑。这是生活,又不是演《教父》、《古惑仔》之类的黑帮片。叶蓝很认真的点头。叶夏心里一惊,想起电影《教父三》里教父麦克•科里昂女儿的婚礼上发生枪击案的残酷情景,不由得万分担心。

“小蓝,你一点也不怕吗?那些人杀人不眨眼的。”

“杀人不眨眼,哈哈,你是黑帮片看多了。现在是大家发财的年代,打打杀杀早过时了。”叶蓝不在乎的倒了杯果汁给叶夏。

“这种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们的事要是被凌安安知道了,后果会很严重的。”凌安安看起来那么温柔随和,却有着这样复杂的背影,她高深莫测的演技令人心有余悸。

“别担心,熙华会保护我的。”叶蓝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女人要是傻起来,真是无可救药了。真要有那么一天,卫熙华自身尚且难保,还会顾及你?叶夏不忍心说出这话,她相信,叶蓝心里未必不明白这一点,她不过是安慰自己。

这个世界的确是太小了,任何事情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卫熙华和叶蓝的事很快传得满城风雨,就连叶夏公司的人也在私底下议论纷纷。同事们都用怪异的眼光看叶夏,仿佛她就是绯闻女主角。

Alice试探的问叶夏,知道不知道卫熙华有情人的事。叶夏谨慎的说不知道。“听说那女人是浙江人,卫熙华为了她要和太太离婚。”Alice望着叶夏的眼睛,想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叶夏无谓的耸耸肩,直言道:“你该不会认为是我吧。城市这么大,浙江籍的女人多了,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再说,我有男朋友了。”Alice点点头,说她也不相信是叶夏,可公司里谣言纷纷。叶夏心想:你玩这两面三刀的游戏,有意思吗,典型的小市民心态。

当情人不容易,耐得住寂寞还是次要的,被忽视的那种感觉实在是很要命。叶蓝很快就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深意。

第15章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

这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叶蓝炒了一盘酸辣泡菜炒年糕,叶夏没吃几口,几乎全被叶蓝吃了。

“小蓝,你最近怎么那么能吃辣呀?”叶夏好奇的问叶蓝。她们平时口味都很淡。叶蓝边吃边道:“我一直都喜欢吃辣,不能吃辣的是你。”

叶夏笑笑:“我现在也能吃了,舒岩喜欢吃辣的,我陪他吃川菜,练出来了。”叶蓝做了个难以置信的表情:“他还真能调教你,辣的吃多了对胃不好。不过辣椒倒是可以美容……呃……”她忽然有点犯恶心,忙捂住心口。

见叶夏满脸疑惑的瞧着她,叶蓝也有点心惊,强自镇定道:“待会儿得验一下,有备无患。”她在心中算了算日子,觉得有点不大对劲。

“要是真有了,你打算怎么办呀?”叶夏望着叶蓝。叶蓝有一丝莫名的燥热,手扇着风,低声道:“我也说不上来。虽然我挺喜欢孩子,但是当个未婚妈妈对我自己对孩子都不是最好的选择。”叶夏默默的点头。

验孕棒证明,叶蓝的确是怀孕了。叶夏安慰叶蓝,验孕棒也不是百分之百准确,最好是到医院检查一下。叶蓝有些心乱,让叶夏第二天陪着她去医院。

第二天一早,叶夏请了半天假,陪叶蓝去医院。妇产科人很多,要排很长的队,两人坐在妇产科门外等候。她们斜对面坐着一个孕妇,大概是怀了双胞胎,肚子特别大,坐在那里非常吃力的样子。

叶夏和叶蓝对视一眼,都觉得怀孕是件相当可怕的事。医生叫号叫到叶蓝,叶夏独自坐在门外等她。

很快,检查结果出来了,叶蓝不敢去看,叫叶夏去替她拿化验单。叶夏向她耸耸鼻子,只得代她去拿单子。和之前用验孕棒验出来的结果一样,叶蓝真的怀孕了。叶夏摊摊手,向叶蓝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叶蓝苦着脸,烦恼的耷拉着脑袋。

“小蓝,我看你还是卫熙华商量一下吧,这毕竟是你们两人的事。”叶夏劝道。叶蓝点了点头,心中着实没有把握。卫熙华已有儿子,他也不可能离婚,叶蓝知道的很清楚,可是让她亲手杀死腹中的孩子,她也是一百个不忍心。

果然,叶蓝和卫熙华说了这件事之后,卫熙华毫不留情的让她打掉孩子。“我想生下这个孩子,这是我俩的孩子,难道你一点不想看看孩子的样子?”叶蓝不死心的问。

卫熙华沉吟一声:“小蓝,你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留着孩子,对你我和孩子都没有好处,就算你能承受当一个未婚妈妈的压力,你替孩子想过没有?”

他这么说,叶蓝听得出来,他是不可能会认这个孩子的。就算他想认,他那个凶悍的老婆也不会答应。在外面玩玩可以,老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玩出火来,那就是罪不容诛,决不能姑息。

叶蓝告诉叶夏,她要去青浦几天。叶夏猜到她要去做人流,关心的问:“你和他谈过了?他怎么说?”“他还能怎么说,你猜得到。”叶蓝有气无力的说。“你呀,总是这样!”叶夏对叶蓝的态度有点恨铁不成钢,却也没有其他办法。

“我陪你去吧,流产没人照顾你怎么行。”叶夏叹了口气,叶蓝默默地点头。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她俩相依为命,彼此是对方最坚实的依靠。

在青浦的一家医院里,叶蓝坐在妇产科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叶夏则去交钱。叶蓝被推进手术室后,叶夏随手将缴费单放进包里,耐心的等候。

手术结束后,两人回到市区已经是晚上。舒岩打电话找叶夏,约她去看电影,叶夏推辞了,说自己不大舒服。舒岩关切的问候了几句,也就没有多说。

第二天是周末,叶蓝在家里休息,叶夏要加班,一早便早早的离开了家。一直忙到傍晚,才得空去舒岩家。

叶夏有点困,懒懒的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舒岩看着她的样子,心中始终有些疑惑。昨天,他在报社听一位相熟的女同事无意中提到,她去青浦某个医院采访一位妇产科专家,路过妇产科手术室似乎看到了他的女友叶夏坐在门口。

那位女同事只在那次K歌时见过叶夏一次,因此也不十分肯定是不是她。看着叶夏满脸疲倦的样子,像是很累,舒岩想问又觉得问不出口。

叶夏包里的手机响了,她懒得去拿,向舒岩道:“帮我递一下。”舒岩走到玄关处,从她的包里找出手机,无意中看到那张医院的缴费单,好奇的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把他惊的呆立半天。

他缓缓地走到沙发后,将手机交给叶夏。电话是一个同事打来的,说了些工作上的事。关上手机,看到舒岩阴沉的表情,叶夏奇道:“你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舒岩走到叶夏身侧,沉着声问她:“你怎么也不和我商量一下,就自作主张?”

“什么嘛?什么事没和你商量?”叶夏不解的问,从沙发上坐起来。“为什么不要我们的孩子?”舒岩质问叶夏。叶夏一愣,有点不明所以,一抬眼看到他手里缴费单,才知道他是误会了。

“我们哪有孩子?你眼花了吧,去配个老花镜戴着。你倒是看清楚了再发飙。”叶夏有点好笑的说。舒岩这才又仔细看了看那张缴费单,是叶蓝的名字,心中的疙瘩终于解开,抱歉的向叶夏笑笑。

叶夏撇着嘴从他手里夺过缴费单,揉成一团扔到废纸篓里。舒岩俯下身抱住她,赔着笑说:“对不起,我没看清楚。我是怕你一时冲动,做了傻事。”

叶夏哼了一声,赌气道:“一时冲动?哼,你啊,分明就是不信任我。我还不怕告诉你,真有了孩子,我也不要!”

舒岩在她脑门上轻轻一弹,笑道:“你敢!”叶夏知道他喜欢孩子,所以也不想故意说些话刺激他,撅了下嘴。“要是有了孩子,我们就结婚,把孩子生下来,看着他长大。”舒岩笑道,吻着叶夏的脸颊。

“你说的倒容易,谁有时间带孩子。”叶夏困倦的打了个呵欠。舒岩拍着她的脸道:“我来带,不行还有我妈。”

“你?就你?你自己还是大孩子呢,你能带得好孩子才怪。你妈更指望不上,她要带研究生,还要照顾你爸呢!”叶夏没好气的说。舒岩把手插在叶夏散乱的长发里,向她耸了耸鼻子。

夜里,叶夏辗转反侧,舒岩醒过来,见她蜷缩着身体,猜到她又做噩梦了。轻轻拍着她的背,他问:“梦见什么了?”

叶夏睁开眼睛,见夜色正浓,周围一片漆黑,回想起刚才的梦,仍是心有余悸:“我梦见小蓝的那个孩子了,血淋淋的好吓人。”“睡吧,这只是梦。”他闭上眼睛。

她却有点睡不着,靠在他肩上,嘟囔道:“以后我们也要注意,不要制造出小生命来,杀掉他太残忍了。”舒岩淡淡一笑,替她拉了拉被子。

“春节跟我回家过年吧。”舒岩出其不意的说。叶夏当然明白他的用意,犹豫着不答应。“我父母想见你。”舒岩轻声道。

他父母想见见未来的儿媳妇,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可是叶夏不愿意,她从来没想过结婚的事,潜意识里,她对婚姻相当恐惧。

“没有别的意思,他们就是想见见你。”舒岩看出叶夏不大情愿。果然,叶夏立刻道:“没有别的意思,你跟他们提到我干什么?我说过,我是不结婚的。”舒岩抽了口气,道:“我没逼你结婚,小夏,我就是想把你带给我父母看看。不然,他们总是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怕你跟不三不四的女孩子在一起?我跟你在一起,你对我满意难道还不行。”叶夏黑白分明的双眸审视的看着舒岩的眼睛。舒岩淡然一笑,没有再说话。既然她不愿意,他也知道勉强不了她。他从来不愿勉强她做任何事。

“我可能要出差一段时间。”舒岩忽然道。

“采访?”

“不是,一个学习班,专家授课。”

“哈哈,砖头的砖吧?是不是还要搭砖机去?去哪儿?多久?”

“武汉,两个星期左右。”

“什么时候走?”

“下周一。”

“下周一?下周一我要开例会,还要见客户。可能没时间去送你。”叶夏皱着眉,算着自己的日程安排。

“不用来送我。”舒岩淡然道。

“到时候别忘了给我打电话。”她叮嘱他。

“好的。”

舒岩走的前两天,叶夏忙于工作没来得及体会孤独,等她闲下来的时候,才品尝到思念这杯苦酒的酸涩滋味。寂寞太深的时候,她又忍不住去泡吧。

在那嘈杂的环境中,让自己不必静下来去想念。有一刻,她忽然想到,如果他就这么一去不回,她该怎么办?曾经习惯了一个人独来独往,害怕身边多一个人出来,后来渐渐适应了有人分担烦恼、分享喜悦,这种感觉是很上瘾的,一旦失去会把整颗心掏空。

一瞬间,她感到一种深切的恐惧。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压迫感,怕失去他。她已经被人抛弃一次,如果再把她孤零零扔在这世上,她恐怕没有继续生存下去的勇气了。就像某首歌里唱的:一个人怕孤独,两个人怕辜负。

周末,叶蓝去喝同事的喜酒,叶夏一个人懒得做饭,随便找了家路边的快餐店吃了点东西,就去舒岩家帮他收拾房间打扫卫生。等他回来的时候,不至于房间里变了样子。

叶夏正在拖地,客厅的电话忽然响起来,她放下拖把走过去接电话。电话是个女孩子打来的。

那女孩听到叶夏的声音,似乎有点吃惊,问她是什么人。“你是谁?”叶夏不客气的反问。她和舒岩在一起这么久,还从来没接过女孩子打来的电话。

那女孩显然也很警惕,问这里是不是舒岩家。叶夏说是。女孩有些疑惑,半天才道:“你告诉他,他的女朋友刚从英国回来,还在机场。”

“他不在家。”叶夏立刻道。他哪里又冒出个女朋友来,那女孩要是他女朋友,她算什么?

“你是舒岩的朋友?”女孩警觉的问。叶夏脑筋一转,狡狯道:“我……我是他邻居的女儿,替他打扫房间挣点外快。他去武汉出差了。呃,不然我去机场接你吧,你叫什么名字?”叶夏假充好心,想恶作剧一回。

“那怎么好意思……我叫钱佳佳。”女孩竟然同意了,也不怕叶夏拐卖了她。叶夏心里直冷笑。

钱佳佳大概没想到叶夏会如此年轻漂亮,直到上了出租车还在暗中打量她。叶夏心里却在想,舒岩这小子倒是不简单,不动声色的在国内国外各找了一个女朋友。平时装的一本正经,原来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想起那个施华洛世奇的水晶小熊,他说是在英国买的,难道是去看女朋友?叶夏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舒岩可恶。

第16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钱佳佳自豪的告诉叶夏,她父母和舒岩父母在同一所大学里教书,两人青梅竹马,从小学开始一直是同学。大概是很久没说中国话了,她对着叶夏滔滔不绝,叶夏不声不响的听着,心里却在盘算。

“说了半天,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钱佳佳到快下车时才发现这一点。“我叫叶夏。”叶夏淡然一笑。“没听他提过啊。”钱佳佳疑惑的作冥思苦想状。叶夏心想,你是何许人我也是今天才听说。

“我这种无名小卒,他怎么会跟你提呢。你是他女朋友,我不过是个钟点工。”叶夏信口开河,满脸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