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那条鲛鲨还在一边对着夙渊翻白眼,夙渊根本没有搭理他,带着颜惜月走下台阶。“走,带你去无涯。”

颜惜月却低着头不动,夙渊侧着看了看她,见她眼泪汪汪的,便低声道:“不要难过,或许那怪鸟根本不是神君下属,你现在着急岂非自寻烦恼?”

“可如果就是的话……那该怎么办?”她惶恐不安地抓住夙渊,“祝融神君会派人来抓你吗?”

“不会的。”他好言相劝,颜惜月却始终郁郁寡欢,可站在琉焰宫门前也不是办法,最后还是只得跟着他去了无涯。

无涯依旧沉寂清冷,一个个白色的砗磲静静躺在深深海底,偶尔才有鱼儿缓缓游去。

夙渊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到了那个死去的砗磲壳前,“还记得这吗?之前你神志不清时,曾经睡在里面。”

颜惜月抬起眼看了看,隐约有点印象。她抱着腓腓小心地坐了进去,砗磲壳晃动了一下,她竟一下子跌倒在里面。

夙渊叹道:“就睡在里面吧,你也累了。”

于是她很不好意思地躺在了砗磲壳里,夙渊则坐在外面,看着她。

腓腓趴在颜惜月身上,她慢慢抚摸着它的长毛,一下一下的,心事重重。忽而小声道:“我觉得自己很没有用……”

他一怔:“为何这样说?”

“自从遇到你以后,似乎什么忙都没帮上,每一次,都是你来救我……”她越说越难过,声音也喑哑了,“如果你打伤的真是神君坐骑,因此受到责罚,那我……就更是罪魁祸首。”

他沉默片刻,道:“罪魁祸首怎会是你?如果不是阴后想要夺舍,你也不会受伤。”

她却还是伤心,腓腓仰起头诧异地问:“主人?为什么不高兴?这里不好玩?”

“不是……”颜惜月望着苍凉的四周,想到夙渊在之前的三百年中始终独自守在这儿,以后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危机,不由得落了眼泪。

夙渊愣了愣,将她的手攥在掌心。腓腓直起身子,两只前爪抱住了她。夙渊这次见了,倒没有生气,反而道:“以后你就带着它吧,也有个伴。”

她听了此话,不由心头酸涩,泪汪汪地道:“那你呢?”

“我……”他似是思虑极多,没有立即说下去。颜惜月看看他,难过道:“你不陪我了吗?”

他又想起了先前穆纹长老说起的话,想起了即将结束千年坐骑生涯的兄长……可是他不忍心就此离去,如果真的去了天界,待等千年后重获自由,颜惜月……这个人,这个名字,早已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他深深呼吸了一下,弯腰抱了抱她。她的长发在海水中轻拂,贴近他的脸颊。

“我,也想陪着你。”他低声说。

颜惜月用水漉漉的眼睛望着他,牵了牵他的手,小声道:“你来。”

“嗯?”

她害羞地往砗磲壳里侧挪了挪,留出了一些空间。夙渊微微一愣,随后静悄悄地也躺了进去。圆圆的砗磲壳摇晃了几下,四周浮起透明的泡泡。她抱着腓腓往他怀里靠了靠,红着脸不敢说话。

夙渊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托起颜惜月下颔,吮了她的唇。

那亲吻很是青涩生疏,却又极具侵略,让她在紧张之中无处可躲,也不愿再躲。两个人睡在砗磲壳里,空间格外狭小,她便紧紧钻在他怀中,仰起脸承受他的吻。

那胶着缠绵的亲密无间,是静默无声的火花,在海洋之中乍然盛放。

唇舌之间的捕捉与亲昵,让她忘记了所有的忧虑,恨不能化身为深蓝海水,永久沉溺在他身畔,不再散去。

夙渊抱起她,颜惜月便伏在了他身上,腓腓又惊又怒地竖起大耳朵,却被她放到了砗磲壳外面。它跳了几下进不去,两只前爪搭在砗磲壳边缘,急得嗷嗷叫唤。

忽而轻轻一晃,那半开的上半部分外壳徐徐落下,整个白色砗磲覆合了起来,只留下小小缝隙。

“……关起来了?!”

“别怕,有我。”

作者有话要说:海里游玩好开森!游来……游去……(~ ̄▽ ̄)~~(~ ̄▽ ̄)~

马上就要开学,我也要忙碌起来了!最近感觉流量下降,是去学校了吗?呜呜~

第53章

静水流深,寂然无垠。

她躺在夙渊怀里,却还睁着眼睛。

“闷吗?”他说着,便抬起手,轻轻打开了砗磲壳。可怜的腓腓还守在外面,垂着脑袋随着海水微微摇晃,好像是睡着了。

颜惜月不由微微一笑,想去摸一下,却又怕吵醒了它。

这时远处的珊瑚丛后有东西一跳一跳地往此处游,刚一靠近,又急急忙忙地躲了开去。颜惜月好奇地问:“那是什么?”

夙渊瞥了一眼,无奈道:“就是上次那个海马。”

“小海马?”颜惜月才一动,打瞌睡的腓腓忽然醒了过来,一眼望到那个躲在珊瑚后的海马,惊奇之余便游了过去。小海马未曾见过这种毛茸茸的东西,吓得赶紧逃到砗磲壳前,“夙渊夙渊!这又是你带来的?”

“它不会吃你。”夙渊沉着脸坐起来,“你又鬼鬼祟祟过来做什么?”

海马扭扭捏捏不肯说,夙渊知道必定又是听说他带回了颜惜月,就过来看热闹,便也没再追问。倒是颜惜月伸出手指碰了碰海马肚子,“我怎么好像见过你?”

海马愣了愣,“对啊,前不久才见过,就在凤凰螺那边。”

颜惜月撑着下颔想了许久,总算想到了那日的场景,不禁道:“我记起来了!你告诉我夙渊眼睛变绿的原因!”

小海马摇摇尾巴,赶紧离夙渊远了点,点头哈腰道:“是啊是啊。看起来,夙渊还真是成熟了……”

夙渊瞪他一眼,小海马不敢再多话,晃晃悠悠地朝着远处游走了。腓腓追着它奔向珊瑚树,颜惜月望着那背影,隐隐约约想起了当日海马说过的话,便抬头问道:“我记得它好像说过……你的祖先是应龙?曾经也是天界神祇的得力干将?”

夙渊默默地点点头,道:“是,水虺五百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龙五百年为角龙,千年方才成为应龙。我的祖先便是历经数千年才修成正果,曾呼风唤雨,帮助黄帝讨伐蚩尤,又助大禹治水。”

“那为什么后来被罚?”颜惜月惊讶道。

“它生性洒脱不羁,后来却被天神收服,送给了黄帝作为坐骑,从此失去自由,四处奔波效力。与他同为上古四大神龙之一的冰夷则是混沌中自然孕育而成的神兽,享受着人间香火,自在悠闲。”夙渊顿了顿,神情有些不自然,“祖先对冰夷不满,便去昆仑山冰川与之大战,据说足足斗了一天一夜,其间引起狂风暴雨,冰川崩塌。祖先虽能呼风唤雨,奈何冰夷天生不怕水,反将它冰冻了起来。其后它虽然冲破冰封,回到天庭,却因擅自斗狠而被关押。”

他微微蹙起眉间,又道:“天帝说他野性未除,不服管教,又怕其后代也像他这样,于是立下规矩,应龙子孙都要在天界服役千年,等到消除戾气之后,才可自寻出路。”

颜惜月瞠目:“那,那你也要去?以前你说过的,找到幽霞后就要回到天神身边,就是这个意思?”

“是……”他定定地看着颜惜月,眼神沉寂,“我本来不想对你说。你那次问我家人的事情,我就怕说出来之后让你难过,但如今讲到了,我也不想再欺瞒。”

“家人?”她愣愣地问道,“你不是说,还有个哥哥吗?”

“他比我年长不少,我才刚刚生下来,他就被禺疆大神选为坐骑去了天界。”夙渊落寞道,“我也没有见过我那所谓的父母,我们这一族,既没有固定的伴侣,也不会照顾生下的幼龙。我孵化出来之后,就被送到了北溟,寄养在鲲后这里。除了后来看守凤凰螺,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可做。”

“那你难道就要去天界了吗?”颜惜月望着他,只觉天昏地暗,顿时惶恐得不知怎么办才好。

“我……之前答应过,要陪着你的。”他勉强笑了笑,抚了抚她的发间流苏,“我会向上神请求,再宽容我一些时间……天上一日,人间一年,或许在他们眼里,不过是多等了一些时候,可是对于你我而言,却可以去很多地方。”

他虽是这样说着,可颜惜月心间还是沉重。她默默地倚在夙渊身上,过了片刻,才道:“夙渊,你们龙族可以活多少年?”

他怔了一下,“约莫七八千年吧,长的可有万年……为何问这个?”

她越发难过,抱着他不说话。

夙渊哄着她:“你不是在修仙吗?我以前就跟你说过,专注一些,或许就能修成真仙,那时候就可以永生不老。”

“我这么蠢笨,怎么可能修成真仙?连我师尊都还得度过天劫才可能成为仙人!”她沮丧无比,睁着黑黑的眼睛望着他的容颜,“你只可以陪我一段时间吗?等你去了天界,我就要独自回到洞宫山了……直到我死……”

她还待往下说,却被夙渊喝止。“你就不能想点好的?”

“那你陪着我,一直到死?”

夙渊无奈至极,揪过她的手,“为何总是提这个?”

“生老病死,人间常态啊。”她闷闷不乐地坐在砗磲壳里,远处的腓腓独自玩得无趣了,便游回来浮在她身边,做出各种好玩的姿态。可是她一点笑意都没有。

夙渊的情绪也低落了下去,“我有些后悔了。”

“后悔什么?”

“本来不想告诉你,去天界充当坐骑的事情。”

她扬起眉,狠狠晃着他,“你要是不说清楚,到时候忽然不见了,我岂不是更加伤心?!”

“我……就是怕这样,所以刚才说了。可是又让你心神不定的……”

颜惜月见他神色寂然,便强打起精神,挺直了身子,道:“你不必后悔什么,我迟早是要清楚这一切的,现在知道总比蒙在鼓里好。”她稍稍停顿,又努力装出认真的模样,“我会好好修炼,等你一千年之后回来,也许还能见到我……”

她语气坚强,可眼里却不受控制地蒙上了雾气,只是在深海之中看不分明,只隐隐有些光亮。

夙渊知道她不过是在故作镇定安慰自己,却也没法再说什么,只能将她抱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然后默默地低下头,心里想着许多事。

两人正静默无言,却听腓腓嗷嗷叫了几声,夙渊抬头一看,只见腓腓望着远处的珊瑚树,而之前逃走的海马正飞快地朝这边游来。

他心情烦躁,便叱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岂料那海马惊慌失措地喊道:“大事不好!夙渊,天界来人找你,气势汹汹的已经去了鲲后宫中!”

夙渊一惊,颜惜月更是慌乱,一下子站了起来:“怎么回事?难道现在就要抓你去天界当坐骑了?”

他强自镇定地问海马:“来的是什么人,你可知道?”

海马道:“没见过,可看上去横眉竖目的,很是生气的样子!”

正说话间,远处海波涌动,身披铠甲的鲛鲨领着一大队士兵飞速而来,海马吓得躲到一边,腓腓更是毛都竖了起来。

“夙渊,鲲后有令,上界使者来到,叫你速去琉焰宫!”

鲛鲨恶狠狠地下令,手下武士将夙渊围在中间,似是生怕他会反抗。颜惜月紧紧攥着他的手,急促地道:“夙渊,不要去!”

鲛鲨怒道:“神使已到,哪里容得你这个凡人阻拦?”

“不用担心,我去去就来。”夙渊冷静地握了握颜惜月的手掌,抽身便要离去。颜惜月却死拽着他不肯放,鲛鲨持着长矛上前呵斥,她竟大声道:“我也要去!”

“琉焰宫岂是你可以随意进入的地方?再说有上界神使到来,怎能让你进去大呼小叫?”鲛鲨说着,便要将颜惜月与夙渊隔开,夙渊见颜惜月急得脸都发白,便对那鲛鲨冷冷道:“让她随我去,不然的话,仅凭你这些手下,只怕根本拦不住我!”

鲛鲨又气又恼,可看看夙渊那含着森森杀气的眉眼,他也知道自己与手下不是其对手,只得哼了一声,抬起长矛道:“到时候她若是触怒了神使,那可就是你们自找苦吃了!”

夙渊并不理会,牵着颜惜月的手在众多武士之中朝前而去。

腓腓急得追上,却被鲛鲨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又吓得后退,孤苦无依地跟在后面。

这一程,颜惜月走得惊心动魄,神魂不安。

身边的夙渊还是冷静沉默,她几次抬头望去,想要与他说些什么,却又因周围都是武士,终究是没能开口。

只是那牵着的手,尽是冰冷。

大片大片的红珊瑚艳丽如火,银色的发光鱼儿成群结队地游来,恢弘的琉焰宫已近在眼前。玉石台阶两侧诸多武士伫立,看那阵势果然与平日不同,还未等他们走到宫门口,早已有侍卫进去通报。没过多久,紧闭的宫门便依次打开,夙渊进了琉焰宫,颜惜月被鲛鲨止住,只能静悄悄留在门口。

绯红的纱幔层层卷起,华服盛装的鲲后望到了夙渊,眼神之中有几分忧虑。在她身侧,则站着一名身穿白色长袍的男子,峨冠博带,面容肃穆。其后有众多金甲武士,威风凛凛,不容小觑。

“夙渊,这是天界角宿星君,还不速来拜见?”鲲后抬手,向那男子一指。夙渊屈身要拜,角宿星君已皱着眉头道:“繁文缛节就免了,本星君事务繁忙,不想在此耽搁时间。听说你就是瀚音的弟弟,近日内本该去禺疆上神那里接替你的兄长,却为何违背承诺,还去霍山将祝融神君属下的鬼车打得重伤?”

夙渊道:“本来是要前往天界拜见上神,可正好我的朋友魂魄受损,急需蒙木灵气救治,不料在霍山遇到阻碍,当时确实是不知九头鸟就是祝融神君手下的鬼车……”

“鬼车乃是上古神鸟,你祖先也是神龙之一,现在你居然说不知道九头鸟的来历,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确实不知,也是回来后对鲲后说起,才知道可能闯下大祸。”夙渊还待解释,那星君已冷冷望着鲲后,道:“那就是鲲后管教无力,竟让他到处惹事了?”

鲲后语塞,夙渊已上前一步:“星君,此事与鲲后完全无关,我自会去天界向上神请罪。”

“既然如此,那就跟我走一趟!祝融神君正在天界等着你!”角宿星君一扬眉梢,便要带着夙渊离去。

站在门边的颜惜月此前还一直提醒自己千万要沉着冷静,不料一看到夙渊要被带走,所有的预设尽数崩塌,竟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展开双臂拦住他,悲声道:“这事因我而起,我跟你去天界!”

角宿星君一惊,夙渊低声急道:“不要胡闹,天界怎可以乱闯?你在这里好好等着就是!”

“我怎么能安心留在这里?!”颜惜月拼命忍着眼泪,“你去了之后,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角宿星君怒叱:“竟敢阻挡本星君拿人?鲲后,这也是你北溟的部属吗?”

鲲后道:“并非北溟部属,而是夙渊的朋友……她也是一时情急,请星君休要责备!”

颜惜月却道:“夙渊是为了救我才去寻找蒙木,如果上神要责备,理应从我开始查问。倘若星君只把夙渊带走,到时候上神问起事情的原委,又如何能证明夙渊所说的都是事实?”

“你……”角宿星君浓眉扬起,但思虑之下又强压怒火,“既然这样,你与夙渊就都随我去,等待神君发落!”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武士便齐涌而上,将夙渊与颜惜月押出宫门。北溟众人皆面面相觑,鲲后沉默不言,其他人更不敢造次。

夙渊自是不愿颜惜月与他一同冒险前往天界,可见她神色冷峻,也没法强行将她留下。

角宿星君才出琉焰宫,宽大袍袖一扬,金色绳索将两人牢牢捆住。原本宁静的海水顿起波澜,转瞬间星光闪动,这一行人便从宫门前没了踪影。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不过是一刹那的时间,他们就从北溟深海入了云间。渺渺白云如烟似纱,千里长风凌越而来,直让颜惜月茫然不知自己究竟去往何处。身边尽是金甲武士,角宿星君则在当先驾云而行,众人皆肃穆凝重,一路上没有半点声音。

她望向夙渊,恰好他也侧脸看来,两人目光交接之时,却也只能彼此沉默。

可就在此时,她却觉得裙角之处微微簌动,低头一看,吓了一跳。

白绒绒的小爪子扒着她的长裙,两只长长的耳朵正从裙内钻出。

竟然是腓腓不知何时钻入了裙里,偷偷跟着升上了云间!

颜惜月正在惊愕,一旁的金甲武士察觉到了动静,迅疾转回头来。颜惜月急忙想将腓腓藏起却已太迟,那武士怒叱一声:“何方来的妖物!”话音刚落,竟用银枪挑起腓腓,就要往云层下抛去。

可怜的腓腓尖叫着抱住枪尖,浑身抖个不停,两只耳朵更是惊得竖立起来。颜惜月急得大叫,一把按住武士的手臂:“你这样不是要将它摔死?!它又不是猛兽,只是跟着我习惯了才不舍得离开!”

武士怒目相对,角宿星君亦回头责问,夙渊寒声道:“这是上古神兽腓腓,不可轻易杀害。”

正在此时,前方祥云朵朵,隐现金光,更有白鹤翩然飞来,绕着众人发出叫声。

角宿星君拂袖道:“也罢,祝融神君就在不远处了,你们自去向他解释。”

说话间,如烟似纱的云霭渐渐散开,碧空幽然,宫阙巍巍,赤金琉璃层层铺就,白玉长阶直达云端。

角宿星君在前引路,众金甲武士将夙渊与颜惜月押入了宫阙。沿着玉阶径直入内,但见亭台楼阁华丽异常,四周尽是颜惜月从未见过的琪花瑶草,只是她此时无心多看,惴惴不安间便已被带到了一处高台之下。

上有宽袍大袖的老者闭目养神,须发皆赤,嘴角下垂,看上去便是一副凶狠模样。角宿星君上前拜见,那老者才抬起眼皮扫视下方。见了夙渊,便道:“你就是留在北溟的应龙后代?”

夙渊低首称是,祝融神君冷笑数声,不多时在他身后便出现了一只巨大的怪鸟。正是夙渊当时在霍山天坑遇到的鬼车,只是它其中的一个头颅已被龙珠击飞,如今只剩光秃秃的脖子竖立,显得格外狰狞。

这怪鸟在空中不断盘旋,见了夙渊,便发出凄厉的叫声。

“本是罪龙之后,居然还不潜心修行,跑到霍山盗取蒙木,将我座下的鬼车打成这样!”祝融神君声色俱厉,赤红的眉毛往上一抬,目光如剑一般朝着夙渊刺来。

夙渊道:“上神有所误解,我去霍山只是为了救人,并非要盗取蒙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