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还未说完,祝融神君已叱道:“你可知蒙木乃是天界神物,正因其灵气充溢,近些年来不时招致凡间妖物觊觎。我受女娲所托,派遣鬼车在霍山看守蒙木,你却不问青红皂白就出手袭击,难道只因救人就可以肆意妄为?!应龙的暴戾性情,到你这儿却是一点都没有消除!”

颜惜月见祝融发怒,连忙道:“神君,夙渊都是为了救我才急着赶走了鬼车,您若是生气,就唯我是问!”

“区区凡人竟敢在此喧哗?!”祝融神君冷冷一瞥,忽见蹲在她裙角的腓腓,不由长眉一蹙,“此物怎会跟在你身边?!”

颜惜月一愣,看看腓腓:“这是夙渊在去霍山的途中遇到的……”

“此乃上古神兽,竟被你们盗抢而来!”祝融打断了颜惜月的话语,怒冲冲站起身来,角宿星君见状,连忙下令手下将腓腓从颜惜月身边带走。腓腓嗷嗷直叫,抱住颜惜月脚踝不放,她亦焦急万分:“不是我们盗抢来的,明明是腓腓自己要跟着我,神君怎能不听我说完就发怒?!”

怎奈金甲武士根本不听,两人按住颜惜月双肩,就将她猛地往后推去。夙渊见颜惜月站立不稳,不由得发怒挣扎,眼见就要将那捆仙索生生崩断。

正在此时,忽听后方有人高声喊道:“风神到访!”

夙渊惊愕回首,远处隐有雷声震响,忽而疾风呼啸,云层间黑龙探爪,微露矫健身躯。祝融神君沉下脸来,朝着云间拱手:“风神难得来访,想必是有所听闻才来我这里?”

云层间的黑龙与夙渊原身极为相似,但额间却是一道银色光鳞,背上更长有巨大双翅。它在云端徐徐盘旋,背上则有男子负手而立,青衣飒飒,宽袖飞扬,额间束着古铜色发带,余下长发随风披拂。

夙渊见了这男子,当即挣脱金甲武士的控制,下跪道:“禺疆上神……”

颜惜月多次听他提及禺疆,此时骤然见了,不由也心生敬畏。

禺疆站在黑龙背上扫视了夙渊一眼,“既已成年,为何久久不来天庭替换瀚音?反倒在外惹是生非,竟还打伤了鬼车!”

夙渊在禺疆面前低头不语,祝融神君正待开口,禺疆却已道:“神君还请息怒,夙渊虽不在我身边,但此事也是我管教无方。若是鬼车的身子无法修复,我必定要夙渊自行谢罪。”

鬼车在祝融身后连连扑打翅膀,祝融面有不甘,向禺疆冷冷道:“昔日天帝将应龙后代交于风神,要风神对其好生驯化,以消减戾气。看来夙渊在外缺少管教,还是瀚音跟随于风神身边,倒是颇为驯服。”

云间的双翅黑龙低旋不已,意态果然十分驯服,禺疆颔首:“此次之事,也怪他常年留在北溟无涯,太过孤陋寡闻,否则怎会不认识火神座下的鬼车?这才引来了无端争斗。”他顿了顿,又道,“不知火神可有方法使得鬼车复原,若是不行,我这里倒有天帝以前赐予的圣药,说不定有再造之效……”

这火神祝融与风神禺疆虽都是上界神祇,但一个管辖南方,一个管辖北方,祝融性急,禺疆洒脱,本就谈不到一起去。禺疆说了此话,听来似是好意,可祝融心中却大为不悦,当即面无表情地拱手道:“风神好意我心领了,既然是天帝赐予你的丹药,怎可用在鬼车身上?我自有办法使其复原,风神就不必担忧了。”

禺疆道:“既然火神如此说了,那想必已是成竹在胸。夙渊乃是我的属下,我这就将他带走训导,就不再打搅了。”

祝融却横眉撇唇:“风神说得倒是轻巧,来此一趟便要将犯事的恶龙带走!也罢也罢,毕竟天帝将他交与你驯服,我无从插手管教!但这次我放了他,若是下次他再有莽撞恶行,风神是不是还要一味偏袒维护?”

禺疆神色怫然:“我自会驯服此龙,以后若他还闯出祸端,我绝不会再多说半句。”

话已至此,祝融也无法强行将夙渊扣留,只得冷声送客,看着禺疆站在黑龙之上,带着夙渊与颜惜月逐渐远去。

角宿星君也觉窝囊,等他们走了,方才向祝融道:“这恶龙如此随心所欲,想来也是仗着禺疆为他撑腰,等他到了天庭成为坐骑,不知还会不会收敛一些!若还如此放肆大胆,天庭岂非要被他祸害了?”

祝融神君转身望着受伤的鬼车,恨恨道:“我倒要看看,禺疆能否收服夙渊!倘若这恶龙再有把柄落在我手,我定然不会像此次一样轻易放过!”

长空白云间,双翅黑龙缓缓飞行,载着禺疆等人往东北方向飞去。

禺疆虽在祝融处带回了夙渊,可离开火神府邸后一言不发,甚是沉默严肃,颜惜月怕触怒了他,故此坐在龙背上不敢吭声。

夙渊犹豫再三,还是说道:“属下在凡间闯出祸事,却让上神特意过来搭救,实在有愧。”

“倘若不是我闻讯而来,你难道还要在祝融神君那里挣脱捆仙索?”禺疆并未回头,依旧站在前方,望着层层浮云。

“属下并无冒犯祝融神君的想法,只是一时心急……”

“闯入霍山打伤鬼车也是这个原因?”禺疆皱眉不悦,“看来你在北溟待了那么多年,性情并未变得平和忍让。瀚音在天界已满千年,你明明知晓了,为何还拖延不来?难道在下界自由惯了,不愿充当坐骑?”

夙渊怔了怔,想要争辩却又回望了颜惜月一眼,最终隐忍低头,说道:“并不是有心拖延,只是先前惜月险些被魔界阴后夺舍,我为了救她,因此耽误了来天界的时间。”

“阴后?”禺疆蹙眉,“她居然还在人间?”

“是。此事说来还较为复杂,而且她现在仍在下界逃亡,不知去了何处。”

“待回我居住之处再细说。”禺疆回头看了看,留意到颜惜月裙边的腓腓,不由问道,“这神兽已濒临绝迹,怎会跟在你的身边?”

颜惜月抱起腓腓,讷讷道:“我也不知道,夙渊去找蒙木的时候,在山间遇到了它,它见到我就喊主人,再也不愿离开。我看它孤苦无依,就把它带到了北溟……可是至今为止,也不知道腓腓为何要唤我作主人。不知上神可知晓原因?”

禺疆一抬手,颜惜月将腓腓递给了他。

他细细看了看,说道:“上古时期,腓腓便极为罕见。它们原是居住在霍山深谷,后来蒙木生长所吸取的灵气越来越多,各处妖魔也时常前去天坑想盗取蒙木枝叶,腓腓生性胆小,便渐渐搬离了霍山。如今在天界有两只,养在瑶池花圃之中,供天帝之女玩耍。但看体态远比这只修长,身上亦有华彩。你带来的这一只,只怕还未真正成熟。”

颜惜月诧异道:“难道只有天界才养着腓腓吗?那其余的腓腓去了哪里?”

禺疆沉吟一番,道:“我曾听天帝与其女说起,腓腓在凡间极难生存,除了被带上天庭的那一双,在青丘国也有过几只,只是不知道现在是否还有。”

“青丘?”颜惜月愣了愣,禺疆将腓腓交还给她,又审度了她一下,“你的魂魄是生来就有所缺失的?”

“魂魄缺失?!”颜惜月又是一惊。先前夙渊与鲲后虽都知晓,但也没跟她细说过此事,如今禺疆随意一问,倒令她茫然惊讶。

她怔怔地看着夙渊,道:“你不是已经用蒙木的灵气将我魂魄修复了吗?为什么还会有缺失?”

夙渊只得道:“在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的魂魄就已经是那样了。所以当扶婵强行侵入,你原本就有缺陷的魂魄更加震荡分离,才会使你神智错乱,险些丧命。”

颜惜月错愕不已:“可我,我向来不觉得自己有何异常啊!”

禺疆看了看她,并未再多解释,此时座下黑龙已展翅飞近一座云间高山。远远望去,但见峰峦叠嶂,掩映云雾之间。黑龙盘旋下落,四周飞瀑湍急,奇鸟穿行,正如幻境一般。

颜惜月跃到山巅,见禺疆带着夙渊往前方白玉砌成的拱桥而去,不由跟在了后边。禺疆却侧过脸,沉声道:“我有话要与夙渊讲,你不必跟来。”

颜惜月又是担忧又是紧张,忍不住往前再多走了一步,禺疆却立即回头,目光冷厉。夙渊低声道:“惜月,你不要再跟来,留在此地等我。”

“我……”颜惜月望了他一眼,默默地低下头,抱着腓腓站在了原地。

双翅黑龙缓缓飞过白玉拱桥,禺疆与夙渊的身影亦随之消失于朦胧云雾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 ̄)

第55章

穿过拱桥之后,他们便进入了另一天地。云海无垠,流水环绕,禺疆在前方止步,夙渊亦停在了云间。

而那双翅黑龙在上方盘旋,夙渊抬头望去,见它颈下背间俱有金辔银锁,看似华丽庄严,却将其禁锢其中。黑龙长尾在空中甩过,鳞甲泛出寒光,似乎也正朝着他望来。

他自生下之后,只见过瀚音几次,且都是以真身相对。如今自己变成了人形,而瀚音却还是黑龙形态,夙渊见了,不免有些低落。

“你的兄长也与你一样,成年后便来到了天界,这千年以来他随我四处巡游,其间立下功劳无数。”禺疆负手望了望双翅黑龙,又侧身对夙渊道,“希望你到天界之后,也能改变原有的性情,才不辜负天帝的嘱托。”

夙渊攥着双手,静默无言。

禺疆不由扬眉,“怎么?看你这样子,难道还是不甘不愿?”

“上神……”夙渊忽而跪在云层之中,抬头道,“属下有个非分之请,希望上神能宽限我一些时间,待等我在下界心事已了,必定返回天界充当坐骑。到那时,哪怕是两千年,三千年,乃至穷尽夙渊余生,我亦不会有何反悔。”

禺疆脸色顿沉,叱道:“我早就看出你心思活泛,并不情愿与你兄长一样来天界服役。你打伤鬼车在先,现在又怎敢向我提出要求?我纵容你一次,还不知你会在下界逍遥到何时!况且你本是负罪之身,如我允许你私自再去凡间逗留,到时候你如果惹出是非,我亦逃脱不了干系!”

夙渊急道:“我已牢记教训,再不敢胡乱出手!若上神宽限我在下界停留,我必定恪守本分,不会闯祸连累上神。阴后扶婵与飞烟还未被剿灭,他们曾入侵北溟盗取珠母,请让我去追踪他们的踪迹,以雪前耻。”

禺疆看了看他,冷冷道:“我看除了此事之外,你想方设法要留在下界,只怕还有更大的缘由吧?”

“我……”夙渊低了低头,眉宇间笼上郁色,“我想在颜惜月身边,多停留一些时间。”

禺疆无奈地摇头,道:“你就没有想过,这凡人的生魂不过几十载光阴就要灭亡,与你千万年的寿命相比,岂非是白驹过隙,转眼消逝?就算你能在凡间多待了一些岁月,她很快便会衰老死亡,到那时你眼睁睁看着她在眼前失去生命,一无所获地再回到天界来,又有何快乐可言?”

夙渊闭了闭双目,随后抬头望着禺疆:“可至少我在凡间的岁月,是得到过快乐的。我在北溟独处了千年,不曾感觉到漫长的时光究竟有何意义,似乎此生唯一可等待的就是进入天界接替兄长,可服役千年之后呢?纵使重获自由,可以翱翔四海,却也只是茫然没有方向,独来独往,不知再如何度过剩余的岁月。而如今我只觉得与颜惜月在一起的时候,我是心怀欢喜无所后悔的,正因她的寿命极其短暂,我才想请上神宽限时日……上界一天,下界一年,在上神们看来不过是短暂的时间,可在凡间却可让我与她度过一生。”

“你难道能看着她寿命结束而默默归来?”禺疆道,“我只怕你到时会不愿接受,再上天入地强行改命。”

夙渊低下眉睫,“我不会这样,等她此生结束,我便回归天界,任上神驱使终身。”

“你现在为求我答应,自然说的动人。我历经千万年风雨,看到过听到过的事情数不胜数,怎会信你此时的承诺?”禺疆喟叹一声,抬头望向沉默徘徊的双翅黑龙,“瀚音,你说是吗?”

夙渊心头一沉,那黑龙昂起头来,发出低沉的嘶吼,束在身上的金辔玉带泠泠作响。

玉石拱桥边,颜惜月苦苦等待夙渊的归来,四周尽是缥缈云雾,寂静间唯有水流不绝。怀中的腓腓垂着耳朵抬起头来,见她神思不宁,便用肉呼呼的爪子揉揉她的脸。可颜惜月只摸了摸它,便还是望着空荡荡的拱桥那端。

瀑流在不断飞溅,云层四周的水好像永远不会漫溢,这周而复始的景象让人感觉时间格外漫长。她站在那里,似乎天地间只剩了她一人,放眼望去除了白云什么都看不到,这天界的生活,难道就是这样?那凡人苦苦修仙,为的就是永生不老,来此境地?

夙渊跟着禺疆消失的那一刻,她的心是无比揪紧的,只怕就此一望,他的身影再也不会出现。

可是她要听他的话,不能由着性子胡来,更不能在他的上神面前多话。她战战兢兢地等在这儿,哪怕再寂寞,再担忧,也要等他出现,回到她的身边。

“嗷嗷,主人,我们还要在这里等多久?”腓腓趴在她心口哼哼。

她低头抚摸了它一下,小声道:“很快的,夙渊很快就会回来了。”

“回来之后我们还回海里吗?”

颜惜月想了想,揉着它的爪子道:“夙渊想回的话就回啊,不想回的话,我们也可以去别的地方玩耍……到时候带着你和莲华,一起看好看的风景,吃好吃的东西,你说好吗?”

“嗷嗷,腓腓喜欢。”它高兴地乱晃耳朵,可颜惜月的脸上笑容却勉强。

忽而风声流转,云间的水珠飘飞到了她的脸颊上。颜惜月抬头,竟见那玉石拱桥上有人缓缓走来。

“夙渊!”她惊喜万分,抱着腓腓奔到他身前,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夙渊微微低头看着她,问道:“你一直在这里等着,不害怕吗?”

她用力摇头,脸上满是欢喜:“腓腓陪着我,我想着你很快会回来,就不害怕了!”

夙渊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发,“我要是不出现了,你怎么办?”

颜惜月怔了怔,抱紧腓腓,低声道:“那我也在这里等,我相信你一定会来找我的。”

他的眼睛有些湿润,趁着她没有注意之际,将她抱在了怀里。颜惜月听着他沉沉的心跳,小声道:“禺疆上神跟你说什么了?是责备你吗?还是……要你留在天界不得离开?”

“是说起了此事,但我向他求情了。”

颜惜月讶然抬头:“那他答应不把你留下了?”

他略一沉吟,点了点头。

“真的吗?你可以与我一起回去?”颜惜月高兴得几乎要叫出声来,抓住他的手臂直晃。

夙渊唇角微扬,看着她道:“嗯,我与你一同回去。”

她抱着腓腓扑到他怀里,眼里满是喜悦的星光。

“那么禺疆上神呢?我要去感谢他一下。”颜惜月在欣喜之中,还不忘问他。

“不用了,他已经离开……等以后,我会替你感谢的。”夙渊却并没有像她那样狂喜,只是温和地牵着她的手,将她领着走向云端。

他再度化为飞龙,载着颜惜月在天庭四周遨游。

不知何时天色已黑,穿过云层之后,漫天寒星就在触手可及之处璀璨闪烁。颜惜月惊讶地抬起手,指着不远处那绵长无垠的星群,“那是银河吗?夙渊。”

“嗯。”他摆动长尾朝着那个方向飞去。

浩瀚银河远望如奔腾的河流,卷起灰白烟云,横跨于整片夜空。腓腓兴奋地直起耳朵,爪子在风中乱挥。颜惜月将它紧紧抱住,无数星云在身边飘浮。随着夙渊与银河的距离越来越近,她才恍然发现,原来那看似激流的银河,竟是数不清的星莹铺洒在深蓝夜幕,一粒粒一颗颗,像是上天神祇无意打翻了珠宝,便洒落了无穷无尽的晶莹,浮荡在这茫茫天空。

星辰汇成的大海,承托着她遨游于苍茫之间。

前方弯月如钩,静静沉睡在星光中,夙渊带着她在风中回旋,与月亮近在咫尺。

腓腓张大了小嘴,嗷嗷叫唤,颜惜月将下颔抵在它毛茸茸的头顶,问夙渊:“月亮里有嫦娥吗?”

“应该有。”他慢慢飞过云层,甩了甩长须,“但我没有见过。”

“神仙们总是待在天界不寂寞吗?我刚才站在那儿,就觉得很无趣啊……”

“他们也可以四处游历,不会一直留在同一个地方。”

颜惜月伏在他身上,小声道:“那我们回去之后,还是留在北溟吗?”

“你想去哪里,我就一起去。”

他温和地说着,忽而加快了速度,穿越浩瀚银河,朝着北方遥遥而去。

海浪翻涌,白鸥飞翔,夙渊带着颜惜月又回到了北溟。

珊瑚丛依旧艳丽,彩色鱼儿也依旧自由穿梭,可是颜惜月却觉海水更加寒冷。夙渊还未游到琉焰宫,就听斜侧传来惊奇的声音:“咦,这是夙渊?!”

他朝那边望去,一只海龟从珊瑚树后游来,在他身边转了一圈,好似十分惊讶。

夙渊闷闷应了一声,这时又有金黄色的海马快速追来,叫道:“夙渊,夙渊!你去了那么久,我们都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

颜惜月见了这海马竟是一愣,它那说话的语气跟之前认识的小海马一模一样,可是身形却大了不少。“你,你是那个跟我说过话的小海马?怎么一下子长大了?”

海马卷起尾巴,道:“什么一下子?你们被星君带走已经快两个月了!”

颜惜月大吃一惊,这才意识到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她与夙渊在天界虽然没有停留许久,但对于凡间而言,时间却已过得飞快。

想来还好没被祝融神君扣押下来,否则等到他们回到凡间,岂不是已经过了很多年?

她这样想着的时候,夙渊已朝着琉焰宫方向游去。

到了琉焰宫门前,那带兵把守的鲛鲨见了他们亦是颇为意外。夙渊让颜惜月留在宫门外,自己进去再次拜见鲲后,向她说明了在祝融与禺疆处所经历之事。

鲲后听罢,只蹙眉问道:“禺疆大神可曾知晓幽霞……”

“我并未说出幽霞的事情,只说是飞烟驱使众妖前来攻打北溟,鲲后还请放心。”

鲲后这才颔首,因问道:“对于魔界余孽,上神是否会派人收服?”

夙渊微一静默,道:“我向上神请命,愿意追踪阴后和飞烟,一定要将他们诛灭。”

“哦?那你是要在诛灭他们之后,再返回天界接替瀚音?”

他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鲲后却看出他神情有异,不禁问道:“夙渊,难道你不想为北溟、为幽霞报仇?我怎么看你还是心事重重,似乎并不甘愿的样子?”

夙渊抬起眼眸,看了看鲲后,低声道:“以天界计时而言,禺疆上神最终只答应给我三天时间……”

“三天?”鲲后讶然扬眉,转念一想,又道,“但在人间,也已经有三年了。我会派出手下尽力打听,一有讯息便来通知于你,到时候联手剿灭魔界余孽,你也算洗雪了前耻。”

夙渊却还是黯然,鲲后想了想,便道:“你郁郁寡欢,是因为三年之后,无论是否找得到阴后与飞烟,都必须回到天界服役?”

“我……”他似是有许多话藏在心里,最终还是没有讲出。鲲后见状,也不想过多盘问,挥手示意他先暂时退下。

夙渊转身离去,可才走了一步,又回头道:“关于那三天之事,请鲲后不要对其他人说起……尤其是……颜惜月。”

鲲后了然点头,他这才深深呼吸了一下,走出了宫殿。

颜惜月在宫门前的石阶上坐着,看到他出来了,便迎上前去。

“夙渊,你已跟鲲后说好了吗?”她微笑着问道。

他点头:“是,你有没有想好去哪里?”

颜惜月犹豫了一下,讷讷道:“我……我想回一次玉京宫,你答应吗?”

作者有话要说:只给三天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