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婉婷并不认识苏东海,犹犹豫豫的要起身招呼。不想苏东海倒先向她一躬,然后自我介绍道:“顾太太,您好,我是我四姐夫的内弟,我叫苏东海。”

曾婉婷听了,心想你自然是你姐夫的内弟了,不过你的姐夫又是谁呢?

她心里虽然存了这个疑问,然而也不好多问,只得微笑着答应了:“哦,苏先生,您请坐。真不好意思,您来了,我这里却还在吃饭……”

苏东海一摆手:“你不要客气,正好我也没有吃饭——哗,这条鱼看起来做得不错嘛!给我盛碗饭吧!”然后又转向顾理初:“傻子!见我来了你也不说话!我这是第一次到你家哦!你可真没有礼貌!”

曾婉婷在一边见了,心想你还晓得这是第一次到我家啊?到底是谁没有礼貌啊!

趁着苏东海饭前洗手的空当,曾婉婷低声问顾理初:“阿初弟弟,这人是谁啊?”

顾理初咽下口中的饭:“他是哥哥的姐姐的弟弟。”

曾婉婷想了十秒钟,明白了。

此时苏东海洗手归来,在桌前坐定了,抄起筷子就开始大嚼起来。原来现在苏家内战打的正酣,苏饮冰每隔两天就要闹一次离家出走,冯采薇这边也一口咬定那沈静就是他的私生子。双方等闲不肯开口,一旦开口,就是对骂。苏饮冰一走,冯采薇的怒气无处发泄,便把炮火转向苏东海,不是数落他不争气;就是要把他赶出去,换苏渤海和苏南海回来。

苏东海也不是个软和性子的人,当然不甘心做他老娘的出气筒,又不能回骂过去,只好效仿父亲,每天早出晚归的到处乱逛。他早就预谋来找顾理初了,然而因为摸不清他那四姐夫的行动轨迹,所以一直未敢贸然行事。

一时吃毕了,他见曾婉婷和顾理初并排坐在自己面前,便忍不住开口道:“你们两个倒有点像一对龙凤胎呢!”

曾婉婷很尴尬的笑了笑,顾理初却不在意,只问:“你还要不要再吃一点啊?”

苏东海摇摇头:“不吃了。傻子,我在这里住一晚可不可以啊?”

顾理初点点头:“可以啊。”

苏东海当即向曾婉婷笑道:“弟妹,我想住在傻子隔壁。”

午夜时分,苏东海踮着脚,跑到顾理初房里玩亲嘴。

顾理初睡得迷迷糊糊的,先还不肯理他;后来被他撩拨的情动了,便也配合起来。苏东海伸手扒了他的裤子:“哎,听我四姐说,你哥哥不让你碰那个女人,为什么啊?”

顾理初有点恍惚:“啊……什么?”

苏东海不再多问,摸摸索索的压到了顾理初的身上,又把手探下去,用力掰开他的大腿。

顾理初这回可不让了,他开始拼命的推苏东海:“不行,不行!”

苏东海急的一头汗:“你别乱动。听我的就是了!”

顾理初摇头摆尾的挣扎:“不要,疼!”

苏东海硬邦邦的又顶了几下,依旧是不得其门而入。正是焦急的时候,忽然灵机一动,有了主意。只见他放开顾理初,口中说道:“热死了,我们去洗个澡好不好?”

顾理初一边提裤子一边道:“半夜洗澡啊?”

苏东海跳下床,跑去浴室内放热水:“快过来吧!”

顾理初不疑有他,而且自己也的确是出了一身的汗,便跟了过去。二人坐在浴缸里,顾理初盯着苏东海的下身傻笑:“大尾巴!”

苏东海不同他一般见识,只是热情洋溢的要帮他涂香皂。涂来涂去两个人便又缠做一团。那苏东海是有打算的,这时便不动声色的将香皂在顾理初那双股之间擦来擦去,又用手试探着将那香皂沫子涂匀,自觉着实在是滑溜的可以了,便让他背对着坐到自己怀里,一手从他的腋下穿过去扳住肩膀,一手捂了他的嘴,随即暗暗找好角度,腰上猛然一挺,竟把那个大家伙也插进去了小一半。

顾理初猝不及防,痛的一仰头,尖叫被堵在嘴里,只从鼻子里嗯了一声。苏东海见状,倒有些害怕,也不敢动了,只轻声问道:“傻子,是不是很疼啊?我不动了,你别叫啊!”

顾理初的嘴被他捂着,哪能回答,只好颤巍巍的点了点头。

苏东海停了一会儿,又开始试探着向内一点点的顶入。这水磨功夫做了足有半个小时,他才算是全根没入。再看顾理初,已经是抽抽搭搭的流了满脸的眼泪。

他放开捂在顾理初嘴上的手:“傻子,你能不能转过来,我想亲亲你。”

顾理初摇摇头,哽咽着答道:“不、不行,疼死我、我了。”

苏东海又急出一头汗,压低声音道:“我动一动,你可千万忍着点儿!”

他说的是轻描淡写,然而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又怎么会只是“动一动”而已。只见浴缸内水花四溅,水声同那压抑着的喘息声此起彼伏。不知何时,顾理初已经被苏东海面对面的抱在怀里。那苏东海一面大动,一面亲吻吮吸着顾理初的胸口,忙里偷闲的还要气喘吁吁的问他:“傻子,现在疼不疼了?”

顾理初咬着嘴唇,半闭着一双灰眼睛,满面绯红,神情有些迷乱:“不……不知道……”

苏东海腾出一只手来抚摸他的下体:“傻子,你硬了!”

顾理初怔怔的低下头:“哦。”

“硬了,就说明你不疼了!那我再快一点好不好?”

顾理初没回答。

苏东海使足了力气,发了疯似的开始大抽大干。顾理初渐渐的呼吸急促起来,双手抓住了苏东海的肩膀:“我、我、我……”

话未说出,只见他忽然一弓身子,竟然抽搐着将精液射到了苏东海的肚子上。人在此时,浑身的肌肉都紧张起来,苏东海就觉着他那体内异常的滚热紧窒,不由自主的张大嘴巴“啊”了一声,然后当即双手紧紧的搂住顾理初,也是一泄如注。

双方就此又抱了一会儿,苏东海才松开双手,向后仰靠在浴缸壁上,长吁了一口气:“唉……真舒服!”

顾理初跪坐着俯在他的胸前,昏昏沉沉的忽然想起了沈静。

翌日凌晨,苏东海鬼鬼祟祟的走掉了。

清晨时分,曾婉婷见顾理初没有下楼来吃早饭,便让个老妈子上去叫他。不一会儿老妈子下来了:“先生还在睡觉呢!”

此时顾理元来了,进门不见顾理初,便问曾婉婷道:“他呢?”

曾婉婷起身回答:“还没睡醒呢。”

顾理元很纳闷:“这可奇了怪了,怎么忽然睡起懒觉了?不是病了吧……”

他且说且上楼,大踏步的进了顾理初的卧房,见这弟弟裹着棉被趴在床上,倒的的确确是在睡觉。过去伸手摸了摸额头,也不见发烧,便推了推他:“阿初,怎么不起床?今天不和哥哥去厂里了?”

顾理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哥哥……”

顾理元蹲在床前:“怎么?晚上没睡好?”

顾理初忽然有点脸红,他极力的把脸埋进枕头里:“我困。”

顾理元的时间宝贵,见他赖着不肯起,便站起来道:“那哥哥今天不带你去了,晚上来看你啊。你乖乖在家,不要乱跑。”说着又摸摸他的头发,然后就转身走掉了。

顾理初直睡到中午才起了床。他觉着浑身都疼,同时又有着一种深切的负罪感。他打算以后再也不同苏东海亲热了,虽然这种行为让人心里痒痒的,很有些趣味。

曾婉婷见他无精打采的,也怀疑他是病了,又问:“那个苏先生,怎么那样早就走了?”

顾理初垂下头:“不知道。”

下午时,曾婉婷坐着汽车回娘家了,顾理初在楼内百无聊赖,便懒洋洋的踱到院子里。

荣家那边是一片寂静,只有一个老妈子坐在阴凉处洗衣裳。而另一侧的空房中果然是搬进了人家。院中的杂草已经被彻底除去,那楼门大开着,几名工人正往里面抬家具。又有一辆汽车开进院中,车门一开,沈静探头走了下来。

顾理初吃惊的瞪大眼睛,不假思索的张口喊道:“沈先生!”

沈静觅声望过来,然后一笑:“阿初,你看这有多么巧,我刚来,就见到你了!”他用手指指自家的院门:“来啊!”

顾理初摇摇头:“我哥哥不让我乱跑。沈先生,你怎么来了?”

沈静走过来,隔着栅栏说道:“以后我就住在这儿了,好不好啊?到我这儿怎么能算是乱跑?阿初宝贝儿,几天不见,你就和我生分了。”

顾理初听他这样讲,倒有些活了心,可是想到自家哥哥的那种凶悍,便又打了退堂鼓:“不是的,我没和你生分。只是我哥哥知道了,会打我屁股的。沈先生,你不坐牢了?”

沈静低头想了想,然后抬眼对他笑道:“不坐了!阿初啊,过两天,我带你找陆先生,怎么样?”

顾理初听了,眼睛一亮,随即又连忙摇手:“沈先生,你小点声。我哥哥听见了,又该打我了——什么时候去啊?”

沈静满脸的得意:“过两天,不要着急。”

第63章

整个下午,顾理初就趴在栏杆上,旁观着沈静搬家。

沈静没有他那么好的体力,搬了把椅子坐在院内,同他东一句西一句的聊了半天,最后听到他讲起大姑娘时,便觉得有些不可理解,心想这不就是给他娶了个老婆嘛,怎么还说是“来做伴儿”的?顾理元这人大概是脑子有毛病吧?

这种腹诽之语,他当然不能当着顾理初的面说出来。只问:“大姑娘对你好不好啊?”

顾理初点点头:“好。”

沈静掏出墨镜带上,然后对着顾理初笑:“怎么个好法儿?”

顾理初思考了一番:“她又好看,又香,说话也好听,还总陪我玩。”

沈静从栏杆中伸手过去,在他腰上拍了一把:“这么好啊?那可不可以把她借给我玩几天啊?”

顾理初显出很犹豫的神情:“这……”

还没等他给出答案,只听门口汽车响,原来是曾婉婷从娘家回来了。今日天气热,她穿了件白地浅绿花的稀纺旗袍,乌黑头发只留到耳下,光光滑滑的梳齐了,前面又别了个白色小发卡子。瞧着正是个清清爽爽的漂亮姑娘。她刚进大门时,便看见顾理初贴着栅栏同新邻居说话,心里倒纳罕,心想他不是顶怕生的么,怎么这回这么快就和人熟络起来了?然而走近了一看,却发现这新邻居有些面熟——只是不知在哪里见过。

“阿初弟弟。”她招呼道:“我回来了。”

顾理初回头见是她,便高兴的伸手去拉她,然后转向沈静:“她就是大姑娘。”

曾婉婷总说顾理初怕生,其实自己也不是什么活泼人物。若是往常见了这陌生男子,纵是邻居,也不会主动交谈的。但是此刻既被顾理初拽过来了,不能不寒暄几句,只得低头笑道:“您好,您是今天刚搬进来的吧?”

沈静站了起来:“您是大姑娘吧?阿初刚才还同我说起你,说你特别的好。我是沈静,是阿初的好朋友。”

曾婉婷没想到他也会叫自己大姑娘,不禁很是尴尬,脸也红了,说话也不顺畅了:“哦,是么……沈先生既然是阿初弟弟的好朋友,那就正好可以经常见面了……你们谈吧,我进房了。再见,沈先生。”

沈静眼望着曾婉婷进入楼内了,才开口道:“这姑娘真不错!我就没见过这么像样儿的女人。顾理元真能作孽啊……”

顾理初还挂在栏杆上:“我哥哥怎么了?”

沈静咳了一声:“我是说你哥哥对你好!”

曾婉婷回房,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到梳妆台前坐了,对着月份牌数日子。

她在百货公司看上了一把阳伞,价格是一百多块钱,要是先前,自然不会奢望着买。但是现在毕竟手中宽裕许多,可以拥有一些自己喜欢的小玩意儿。不过今天回家时,曾太太说曾锡尧新找到了一份工作,需要做两套好一点的西服装门面。她这所谓做了阔太太的女儿听了,只得倾尽所有,把皮包里的整钱全奉献了出来,只给自己留了几块零钱。

“还有七天就是五月份了,到时拿到零用钱再买吧!”

她把月份牌放到一边,然后下楼去打点晚餐。不出意外的话,顾理元今晚会来,她晓得这大伯子心细挑剔,家事一旦有做不到的地方,他就能当着佣人指桑骂槐的责备自己这个主妇。

正是看着佣人一道道上菜时,顾理元拎着顾理初进来了。

顾理初显然是吓坏了,见了曾婉婷就咧了嘴,哭哭唧唧的道:“大姑娘,我哥哥又要打我屁股了!”

曾婉婷见顾理元沉着脸,也有点着慌,赶忙迎上来:“这、这是怎么了?”

顾理元把顾理初向她怀里一搡,然后一言不发的扭头便走。到了院子里,见沈静正在指挥佣人关大门,便冷笑道:“你怕什么?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沈静笑模笑样的:“谁信哪!”

顾理元恨不能一脚把他踩死:“你不是在医院里治病吗?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沈静一耸肩:“医院不安全,我不想住了。至于怎么来的这里——当然是要托你岳父他老人家的福了!不过你这人还真是不仗义,怎么不言不语的就把我家给占了?幸好这边的房子是空着的——正好啊,可以和阿初做邻居!”

“不许你再缠着我弟弟!”

沈静很痛快的一点头:“好的!”

“哈哟,你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我骗你的!”

顾理元气的青筋直暴:“你这个下三滥!”

沈静毫不介意的又坐回椅子里:“我就是下三滥,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大哥?”

顾理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谁是你大哥?”

“照理,好像我们年龄相仿,不过你看起来比较德高望重,所以我把大哥的名头让给你!”

沈静说到这里,歪着脑袋瞧了瞧顾理元,忽然又笑道:“怎么?不满意?要不然我再尊称你一声伯父?”

顾理元开始抓了栏杆,想要逾栏而过去揍沈静。沈静见状,站起来“嗖”的一声就逃回楼里去了。

当晚,顾理元气的一粒米也没能下咽,在饭桌上把沈静的丑恶事迹从头到尾的叙述了一遍,其中最恶劣的那一段,因为不能出口,所以只好很惋惜的忽略不计。说完之后,他那目光阴森森的从顾理初扫到曾婉婷:“谁也不许同他接触!等我忙过这一阵子,再给你们找新房子!”

曾婉婷战战兢兢的答应了一声。顾理初则吓的发懵,连声音都发不出了。

当晚睡觉时,顾理元还想再训顾理初两句,然而见他背对着自己缩成一团,便忽然觉得很累,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翌日清晨,顾理元带着顾理初去了工厂。顾理初上车前回头看了一眼沈家,被他哥哥发现了,兜头就是一巴掌。打的他愣头愣脑的,再不敢乱动了。

曾婉婷留在家中,无所事事。因嫌房内闷热,便拿了一本翻译小说,坐在院中树下的长椅上阅读。看到书上描写的那些情爱故事,先是觉着有趣,后来就怅然起来,心想我这辈子,是与爱情绝缘的了。

正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喊“大姑娘”,抬头一看,原来是沈静站在对面院中,正在向自己微笑。

她放下书,犹犹豫豫的站起身来:“沈先生,有什么事吗?”

沈静笑得喜气洋洋的:“阿初在吗?”

曾婉婷离他实在较远,不好大喊着回答问题,只得向他走近了几步:“阿初弟弟和大哥去厂里了。要晚上才能回来。”

“每天都去?”

“是的。”

“只剩你一个人在家?”

“是的。”

“那岂不是很寂寞?”

曾婉婷觉得这人有点说的多了,便低头淡淡的应了一句:“还好。”

沈静看出着大姑娘好像是不大爱搭理自己的样子,便识相道:“你忙你的吧,不打扰了。”

曾婉婷坐回树下,忽然想起顾理元是严禁自己同那个沈静交谈的,而自己无意中就犯了戒,不禁紧张起来,书也读不下去了,心神不定的起身回了房,再也没敢下楼。

再说顾理初,他到了工厂之内,便被他哥哥锁进了办公室内。原来顾理元新近扩大地盘,又建了一家染厂。虽是雇了一个业内有名的经理替他经营,但他是事必躬亲惯了的,每天都忍不住的要去瞧上一瞧。

如此,他自产坯布,自己染色,省却许多成本。至于销路,更是不成问题,苏饮冰的面子实在大,别的不说,连九十九军和青年军的军服布料,都是从他这儿出去的。他做了这么多年生意,第一次晓得赚钱还能这么痛快。

所以他厂内的机器,几乎快要昼夜不停的运转,工人也是日夜轮班,产多少就能卖多少,而且还都是高价。钱像纸片似的往他口袋里进——对于一个爱财的人来讲,这时常会让他生出一种做梦般的感觉。

他很愿意在厂里呆着,一来到这个喧闹忙碌而且还乌烟瘴气的地方,他就觉出一种胸有成竹似的安心。至于他老婆正在跟某个花花公子勾勾搭搭;他的丈母娘还在同他眉来眼去的调情;他最厌恶的沈静骤然成了阿初的邻居……一切一切,都不成问题了,都可以暂时的抛到脑后去了。

他一天都没有抽出时间来吃饭,挨到下午六点时,虽然觉得尚可忍受,不过晓得办公室内的傻小子大概已经饿肚子了,便很留恋的离开厂房,赶回办公楼内,把顾理初放了出来。

顾理初歪在沙发上,上身是侧躺着的,两条腿却拖在地上。虽把外衣脱掉了,可还是热的汗流浃背,短头发都是湿漉漉的。顾理元这才反应过来——他这办公室内的窗户合页出了问题,已经是打不开的了。最近又是异常的热,如此闷上一天,的确是够人受的了。

顾理初见他来了,挣扎着坐起来:“哥哥。”

顾理元用手帕给他擦了头脸上的汗珠:“中午吃什么了?”

“什么也没吃,太热了。”

顾理元听了,就用手摸了摸他的肚子,觉着果然是瘪进去了,就有些心疼,一手拿了他的外衣,一手把他拉起来:“走,哥哥送你回家。”

把顾理初放在院门口时,顾理元又从车门探头出来嘱咐道:“听哥哥的话,不许见那个沈静!”

顾理初答应了一声,见他哥哥的汽车开走了,才扭身进院,边走边揪着衬衫前襟,晚风从领口吹进来,让他觉得凉快了许多。

沈家院内并没有人,这让他松了口气。他哥哥虽然明令禁止他同沈静接触,不过真见了沈静,他总不能一言不发。

多多少少的,他还是不敢惹恼沈静。

吃过晚饭,苏东海又来了。

顾理初见了他,就把头扭到一边,有点儿不好意思。苏东海倒不在意,吃了一肚子剩饭之后,见天光尚早,不方便与顾理初动手动脚,便坐在院子里,望着晚霞发呆。

这时,沈静回来了。

他是同苏饮冰去吃晚饭了——当然是苏饮冰主吃,他作陪。

他是个猫的饭量,所以见到苏饮冰慢条斯理、面不改色的独自吃完了一桌的酒席,就觉着又惊异又好笑,有一种大开眼界的感觉。而苏饮冰也吃的很舒服,只要他刚一伸长手臂,沈静已经把他要夹的那盘菜端到了眼前;他刚一放下酒杯,沈静已经又给他满上;他刚一抽出香烟叼在嘴上,沈静已经把打火机凑了过来。虽然伺候的这样殷勤小心,却又不多言多语,苏饮冰毕生都还没见过这样好的奴才。而对于沈静来讲,这算是他的老本行,做起来也并不费心费力。

苏饮冰一时吃饱喝足了,照例的休息了一会儿,同时两只眼睛在沈静身上扫来扫去,心想如果他不是身份敏感,我就把他带在身边。这人用着真是顺手。

“沈静啊……”他慢悠悠的开了腔:“最近身体还好?”

沈静赶忙略欠了身:“多谢您惦记着,我挺好的,而且医生每隔两天就来我那儿去检查一次。”

“那我就放心了。年纪轻轻的,一定要保重身体,否则上了年纪,就要遭罪了。你在那里还住的惯?”

沈静听了他这番关心的言辞,很是感动:“住的惯,那里很安静,出入也方便。”

“你就安心住着吧,监狱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沈静感激涕零,心想我这是走了什么大运,走了陆先生,又来了这么一个苏大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