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的不行来软的,莫晓彤往他身上蹭,“既然没关系就告诉我嘛。”

颜署阳挪了挪身体,“是不是连和几个人上过床也要告诉你?”

莫晓彤厚着脸皮道,“最好是这样。你以前是不是和那个谁,叫什么来着…”她想了一下,“啊,叫杨忻,对吧,交往过?”

杨忻是个模特,又高又漂亮,过去很红,最近消失了,据说是隐退了。

颜署阳默认,“是不是觉得亏了?”

“当然。”莫晓彤她心想着早知道自己不能嫁给子建,就该学别人交朋友谈恋爱,看现在多亏,什么都没经历过,浪费了大好年华。

“自己蠢。”

“那你告诉我你当年是如何聪明的,追女朋友都耍了什么手段?”

“就凭我这副样子,需要耍手段么?”有人自以为是,“就比如你。”

莫晓彤就知道会被他笑话,有些生气地翻了个身说,“指不定你心里多想接近我呢。”

“我可没这么想过,你爸爸早就找过我,我都没答应。”

莫晓彤心里更加不舒服,“这么说来是委屈你了。”

“那倒也没有。”他回答得勉强。

莫晓彤转身给了他一脚,“你去死,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颜署阳只是笑。

他们陷入了突然的沉默,甚至都以为彼此睡着了,背靠着背。颜署阳关了床头灯。

卧室伸手不见五指。

“颜署阳。”

“嗯。”他应声。

“你为什么不和铭萱结婚,你家里不同意?”

颜署阳失笑,“我家又不是苏家,再说你以为结婚是吃饭啊,你想结就结?”

莫晓彤愣了一下,他知道多少事?

“你也玩暗恋?”

“谁说我暗恋,我明恋。”颜署阳一本正经。

“啊,承认了?”莫晓彤惊叫道,“我终于知道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了?”

“什么类型?”

“比你大的老女人!”

“你有胆再说一次试试看!”此次不同于平时的尖酸刻语,黑暗中颜署阳面色深沉,即使不开灯莫晓彤也能读出他脸上冷凝的风暴。

那不过是句口快的玩笑话而已,莫晓彤绝无诋毁之意,而她心里也并不讨厌铭萱。他竟如此袒护他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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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起,莫晓彤没有主动和颜署阳说过一句话,即使颜署阳有意和她搭讪,她也没有一句废话,能说一个字的绝不说两个字。而颜署阳也是个高傲之人,他只能做到这里。

三八线又把他们隔开了,生活似乎回到了原点,就算是夜晚时分,他们谁也不会主动递出橄榄枝,却又都想要对方伸手。主动的那方就是永远的输家,日后得处处迁就。这么说来,他们的性格也有几分相似,同样的倔,同样的不服输。于是这样的两个人凑在一起,容易产生矛盾,闹出不愉快。

冷战,持续冷战,看谁笑到最后。

遇见叶齐祖是在一个周六的下午,是偶然,或许也是必然,他出现在莫晓彤即将完工的铺面,他给情绪低落的莫晓彤带来欢笑,那种最纯粹的欢笑。

他看见她时,莫晓彤正在看设计师画墙板,他们很自然地打招呼,叶齐祖说,“我看在装修,所以就进来看看。”

来着是客,可莫晓彤眼下实在找不出地方来接待他,于是只好抱歉地笑笑,递了瓶矿泉水给他,“没有咖啡,没有酒,也没有饮料。”

这个英俊的男人在莫晓彤眼里就是个心无城府的大男孩,他谈吐幽默,温和中又不失调皮,聊天偶尔还带些网络语言,让人倍感亲切的同时也容易开怀,她打心眼里喜欢这孩子。

她是他的老板娘,他却一点也不惧怕她,外人甚至会以为两人是相交多年的朋友。他是个自来熟,莫晓彤只能如此认为。

“Cactus,我可以叫你Cactus吗?”

叶齐祖问,莫晓彤愣了一下,他居然还记得她的英文名,但他马上解释说,“Cactus比较顺口又亲切,不介意吧?”

“当然可以。”

“认识你时不知道你是颜太太,所以现在让我叫你颜太太我很不自在。”

“没关系的,都是年轻人,不必拘泥于称呼。就算你叫我老女人我也没意见…”莫晓彤说。

“你很年轻好不好,既年轻又漂亮还能干。”叶齐祖称赞道。

莫晓彤笑得花枝乱颤,“裁判先生真会拍马屁,可惜哦,我不是你上司。”

“我必须得拍,不和你套近乎我怎么能让你给我的画打折呢?你说是吧。”

“哈哈哈,是是,看来我还不得不给你打折了。”

“耶耶耶…”叶齐祖得意地摇晃着V字手,“我的目的达到了,老板娘万岁。”

莫晓彤看着他直摇头,他是公司高管,年近三十,在她面前却是如此孩子气,这也仅仅是莫晓彤所看到的样子。人都是多面的,就比如她,在老公面前无理取闹,在父母面前娇惯任性,在公婆面前贤淑孝顺,在情敌面前不折手段…人有时候连自己都分不清到底哪个自己带着面具,而哪个自己又最真?

没有答案,人都有阴暗面,只是你没有表露或者发现。

她曾经在网上看过一段话,“做一个内心纯良的人,可以长袖善舞,可以八面玲珑 ,但是必须有一颗善良纯正的心…”说得真好。

颜署阳曾经刻薄地讽刺她八面玲珑,可八面玲珑有什么不好?至少可以让别人欢心,自己欢喜。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学会了曾经不齿的这些,也许是天生的,过去只是因为父亲的庇护,无从施展。

就像今天的饭局,在座的都是拍卖协会的人,既然干了这行你就不得不左右逢源,拉拢尽可能拉拢的关系,虽然她大可不必这样。但她想不管你莫晓彤是什么背景什么出身,但这城中必定有比你更深的,不买你的帐的人,他的表哥就是最现成的例子。所谓吃一堑长一智。

这一次她的心态完全不同于从前,她想靠自己的积累和实力来把这个公司壮大,以至于可以不用倚赖任何人。如果她的父亲有意这样引导她,如果她早些这么想,她就不会以这样屈辱的姿态去迎接婚姻。可是谁又敢肯定这是福是祸呢?或者她努力些,就可以让自己完满。

她的助理小高是个能人,陈叔介绍的,不仅会说官话,喝酒应酬,还会替老板挡酒,他今晚替她喝了好几杯,但作为东道主的她还是有些微醺地走向洗手间。洗手间里有人,她只得偷溜出包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她在洗手间里遇见了铭萱,很意外,两人俱是一愣,莫晓彤甜甜地叫了一声:“姐姐,这么巧啊?”

铭萱莞尔一笑,“是啊,你和朋友来吃饭?”

“嗯,应酬,没办法。”莫晓彤颇感无奈,“你呢?”

“我啊,我和署阳来的,你们两闹脾气呢?我约你们夫妻二人吃饭,他单独赴约,他说你生她的气。”铭萱说得很顺,仿佛理所当然,她聪慧得不需问就知道是什么情况。

“他胡说,明明是他和我闹。”莫晓彤傻笑着,有一种羞怯的可爱,内心却把颜署阳骂得狗血喷头,每次都用这招,把自己推得一干二净。明明自己想和老情人约会,却往她身上栽赃。

“哈哈,是吗,那我得去训训他,走我们过去。”铭萱拉过莫晓彤的手,两人宛如姐妹。

“别,我还得去应酬呢,我请了拍卖行的人吃饭。你们慢慢吃,回头我们在门口会合就行了。”莫晓彤看了看表,“我也该快完了。”

莫晓彤回了包厢,包厢内一派和谐,小高和他们打成一片。

没过几分钟,有人敲门,进来的人让全场都一怔,显然他出现得太不合时宜了。

莫晓彤离开位置走向他,两人依偎在一起,她给大家介绍,“这是我丈夫。”

颜署阳和大家笑,“这是我太太。”

包厢内鸦雀无声。

今天在座的都是拍卖协会数得上的人物,而他们当中大部分人并非仅仅是属于拍卖协会这么简单,往往是这个行业的领军人物。颜署阳和他们当中的几个曾有过一面之缘。他这个人记忆力极好,只要见过面的人,他都能清晰地记起,并叫出名字。

莫晓彤兴许很多人不知道,毕竟她被父亲保护得很好,颜署阳却不然。他是在家道中落之时接管家里的生意,方方面面都得管,接触的人也是方方面面。所以认识在坐的也不奇怪。

莫晓彤作为初入门者,曾经引来了无数的猜测,这个女人有什么背景竟然可以砸下重金开拍卖行,她背后的靠山是谁?今日终于揭晓,她仰仗的是父亲旧日的江山,现今的丈夫是她的后盾。

颜署阳就着莫晓彤的杯子倒了一杯特级茅台,“来,我敬各位一杯,内子初入这一行,还有许多地方不懂,今后还希望大家多多关照,我先干为敬。”

他一饮而尽,酒香醇中透着辛辣,大家纷纷喝掉杯中的酒。

酒是好东西,极容易调动桌上的气氛,大家纷纷向颜署阳敬酒,他倒成了座上宾,莫晓彤心疼的同时也气不过,偷偷地狠掐他的手臂。

散席时,一行人在门口一一和颜署阳握手,仿佛他才是老板,是正主。

铭萱还在大堂等他们。

莫晓彤对颜署阳说,“我开了车,你送姐姐回去吧!”

铭萱哪敢劳驾署阳,“不用麻烦,不用麻烦,我打个的就行。晓彤,改天我请你吃饭啊,单独请你!”

“好啊,男人在碍眼。”

颜署阳吸了口气,“你们两个——”

“好了好了,我走了啊,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计程车在外面等我呢。”铭萱边走边道,“晚安。”

只剩下两夫妻,气氛陡然凝固,两人在原地站了半分钟。

莫晓彤想起他单独和铭萱吃饭,心里顿觉得委屈,拔腿就走,颜署阳快步跟上,拉住她,“你还生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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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署阳快步跟上,拉住她,“你还生气呢?”

莫晓彤冷着脸闷声甩掉他,小跑着奔向停车场。如果这是在平时,莫晓彤内心必定得意,“哼,小样,终于低下你高贵的头颅了吗?”可今天她心里却莫名的惆怅。

他们像两个划着三八线的中学生,越矩就开掐,相互掐。男同学说女同学骄纵跋扈,一点也不淑女;女同学说男同学桀骜不驯,不懂怜香惜玉。最后谁也不愿意理谁。通常的剧情走向是感情在两个少年心里萌芽,他(她)为什么还不和我说话,我是不是该主动一些?

然而颜署阳主动示好时,莫晓彤却恨透了他,甚至不愿意见到他,他不过是迫不得已而已。

她走得很快,颜署阳腿脚不好,吃力地追赶着,“你慢点,慢点。”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莫晓彤“砰”地把车门关上了,颜署阳在外面拍着车窗,“喂,喝酒了开什么车?”

车窗外的人有些焦急而懊恼,他们只隔着一层玻璃,茶色的玻璃外仿佛是另一个世界,那么的遥远,眩晕的陌生迷蒙了她的双眼。一度她以为他们很近,原来那不过是错觉。

她并不关心他说了些什么,但他知道他不过是想要弥补今晚的过错,因为过错所以低头。

其实那算不上过错,他们理应有足够的私人空间。

他的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她,即使拨电话也没有,他能够闭着眼拨通她的号码。他没有特意记,拨多了自然就记住了。

车窗刷地下来,冷风突然灌进车内,莫晓彤非常不适。她的手机里传出《时光倒流七十年》的浑厚旋律。

“我们谁也别管谁,各自开车回家。”

“唰”地,车窗关山了,莫晓彤点上火,看着后视镜,倒车。

颜署阳让开道,呆呆地看着越野车绝尘而去,她竟有这般胆子酒后驾车。

颜署阳加足马力一路尾随,她并不打算回新城,而是上了宽广的江滨大道。

《时光倒流七十年》再次响起,莫晓彤扬起嘴接电话,同时加快车速,听筒里传来颜署阳的怒斥声,“莫晓彤,你胆子不小啊,竟然敢酒后开车,不要命了是吧?给我把车停在路边!”

“你不也一样酒后驾车。”莫晓彤瞄了一眼后视镜,“凭什么让我听你的?”

后面的车已经在超车道上,莫晓彤扔下电话果断地把车滑到了超车道,车速由100码到120、130…这样的车速让她自己也轻飘飘起来。她无视着持续响动的手机,在这么静谧狭小的空间听这么一首悠长厚重的歌曲,还做着这么一件疯狂的事情,柔和与紧张并驾,刺激里又参揉着沧桑与感伤,矛盾体,却给人带来了无尽的快感,心率明显加快。

这是她第一次玩飙车,一把年纪了,更没想到的是这个人竟然是自己的老公。

一个不注意,后面的车像一阵风一样从她身边滑过,莫晓彤斗志昂扬,她踩足油门誓死要超过前面的车。

幸好这个时段江滨路车少,莫晓彤可以放心大胆地玩。她一直在寻找超越颜署阳的时机。她喜欢F1,喜欢他们的速度、技巧,还有胆量。在一个拐弯处她终于是凭借自己精湛的车技超越了她,心里着实得意了一把。

他们你追我赶了一阵,最后莫晓彤被颜署阳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在她想再一次奋起直追之后,她发现无耻的颜署阳“嚓”地把车横亘在了路中央,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她不得不把车停下。而他则下车抱着胸靠在车门上戏谑地浅笑着,莫晓彤拍着方向盘,他不守游戏规则。

莫晓彤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敢摇下车窗,“喂,你不想活了,不怕我一车撞过去?”

颜署阳勾了勾手指,“来呀,来呀,放马过来呀!”

他预留了一个车道,经过的司机无不好奇,有些甚至摇下车窗探出头看个究竟,一男一女,也没看出什么情况。

“喂,还不快把车开走,你严重阻碍了交通,等一下警察叔叔来抓你。”

“我报警了。警察会先抓你,超速、酒后驾车。我是为人民服务,我们在谁也别想走。”颜署阳正义感十足。

莫晓彤听到报警两个字,气得抓墙地跳下车,“你…”

“我什么我?”颜署阳眼疾手快地抢过她的车钥匙,厉声道,“谁借你胆子酒后飙车了?不想活了是吧?”

“要你管!钥匙还给我…”莫晓彤去抢他手里的钥匙,这无疑是与虎谋皮,“还给我,还给我。”她见夺不过,最后尽耍气赖来,拉着颜署阳的衣角,像个要糖吃的孩子一般,“还给我嘛,还给我…”

颜署阳故意把钥匙举得高高的吊她,“你就别做梦了。”

“不给就算了,你自己在这等警察吧!”莫晓彤转身就走了,又快又急。

“有本事就别回来。”

颜署阳在她身后叫,她依然不管不顾地继续前行。五寸的高跟鞋,她脚踝疼。她的身旁喇叭声四起,她以最快的速度穿过马路,走到路边继续前进。毕竟扰乱交通是不好的。

突然地,她觉得脚一崴,蹲了下去,吃痛地摸着脚踝,再也站不起来。

她没有回头望,只是静静地蹲在那儿等待,等待。初冬的冷风穿过她的骨髓,她打了个颤,寒意顿生。

如果数到一百他还不来,她就再也不理他了。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莫晓彤数到九十九时发现眼下多了一双脚,心里骂着,小样还挺会掐时间的。她吃痛地抬头仰望着他,“你来干嘛?”

“别装了,起来吧!”他背着手说。

莫晓彤低下头耸肩不说话。

“还装!赶紧给我起来。”

莫晓彤的肩膀耸得更厉害了,还伴着低低的抽噎声,颜署阳终于是弯下了腰,“喂,不至于吧?”

——

“脚崴了?”

——

“脚真崴了?”颜署阳一脸不可置信,他伸手摸她的脚踝,莫晓彤一个激灵地抢过他另一只手上的钥匙,拔腿就往回跑,边跑边回头冲他笑。

“好你个莫晓彤,居然使诈!”

眼看就要摸到车门了,莫晓彤激动万分,结果一个不小心,踉跄了一下,脚真的崴了。她终于知道什么叫乐极生悲了。那触手可及的车门啊,正像她招手呢。

跟在她身后的颜署阳幸灾乐祸,“哈哈,怎么不跑了,你倒是跑啊?”

莫晓彤咬着牙站起来,“你别以为我脚崴了就不能开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