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寒试图拉他的手“不是你想的那…”

丁苏醉没听他继续说下去,从此消失在他眼前。

我当你孙子,我叫你奶奶;

我当你儿子,我叫你妈妈;

我是你男人,我叫你媳妇;

我做你爸爸,你是我宝贝;

我喜欢你的身体,在里面钻来钻去;

我喜欢你哺育我,闻你身上动人的气息;

你给我一个梦,我还你一个家;

你给我一个你,我把我和你溶为一体!

耿寒最近很倒霉。

丁苏醉狡猾,不然他不会逮不到。蒋舟成天找碴,无奈之下只能关门,放周小山。最近烟吸的太频,脸上的伤老是不好。被狠狠阴了一把的申小珉哭着求着要带苏醉回荷兰。耿寒最怕的就是这个,脾气日益暴躁起来。

又是一日无果,流浪汉一样的往家蹭。耿寒不喜欢住在别墅,或许因为空间大孤单,或许是缺德事做的太多,觉得只有住的高才比较安全。无精打采的打开门,就看到了这样一副画面。

丁苏醉柔顺及腰的长发没有扎起来,中分成两束放在胸前,碎发别在耳后。一副黑框眼镜架在高挺打眼的鼻梁上,不时的推两下。苏醉乖巧的坐在餐椅上的样子像个小公主。耿寒就这么哀哀的看着连自己开门都没发觉的她极其认真的吃着——炸酱面,旁边还放着一杯果汁。

黄黄的果汁,红红的炸酱面,配着丁苏醉清澈见底、毫无杂质的眼睛,耿寒觉得人生圆满了。

卧室大床上。

耿寒整个人伏在丁苏醉身上,握着她的一只手举到头顶,十指交握。另一只手揉捏着细腻微湿的软绵。苏醉的一只手抵着他的胸微推着,还是不习惯这样的力道。这个姿势进不了太深。耿寒神奇的发现,丁苏醉是个尤物,即使是这样的姿势,每次挺动时却仍能抵达最深处的小巢里,被它吸吮。苏醉太紧,他每次进出都得使全力,额头的汗珠像下小雨儿似的。

耿寒颤着声问,“怎么进来的,嗯?”

“周小山带我来的。嗯,轻点。”

“它得适应我的尺寸。”

“这东西还分尺寸?…你几码?”

“…大码。…呆会你量量。”

“哎,不是让你轻点,还来劲儿了。”

良久,耿寒低吼、迷离、喷射、颤抖,归于平静。

“你喜欢什么?”枕在她的胸口,低声开口。

“代码、数字、色彩浓艳的油画。”苏醉答道。“你呢?”

“枪、毒品、…还有你。”

“你吸毒?”声调提高。

“不。”

“贩?”

“不。”想了想补充道。“现在不,以后更不。”

苏醉松了口气“那你讨厌什么?”

“枪、血、我父母”耿寒答的极快。“你呢?”

“玉、火、…还有你。”最后那句说的没好气,抬手推他。

耿寒抚额低笑,翻起身来半压着她。“虽然没有解释的必要。…我认定你,跟申小珉没关。”

苏醉默然,我已想通。

耿寒把玩着她的长发,爱不释手,“把它们再留长些,我喜欢它们。”

丁苏醉猛然就想起了,某人在某个饭局上把玩小明星长发的场景。于是,第二天出门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剪短了一头及腰长发。

蒋舟觉得自己成了跟踪狂。

周小山左钻右拐的绕了几个胡同后站定,晃着手里的袋子看手表。心里默念“五、四、三、二、一 …。”只见蒋舟顶着个鸡窝似的头型,像小火箭似的冲过来,还不忘四周张望。看到周小山笑咪咪的站那儿看着她,猛的刹住脚掉头就往回跑。

周小山上前两步抓住她的后衣领,“这次好不容易没跟丢,跑什么?”

蒋舟回头嘻嘻一笑,“那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昨夜下雨,你窗户关没关,睡的好不好?”

“你昨天半夜已来电话打听过了。”

蒋舟难得的脸红了。

“行了。”周小山好笑的把手里的袋子拎给她。“把这个拿回去给你大嫂。”

蒋舟不出声了,缓缓抬起头,“周小山,你利用我。”

周小山见不得春娜为难。周春娜从垃圾箱里捡回他的时候,他还是襁褓里的婴孩,她也不过七八岁的年龄。

玉,石之美者。有五德,润则以温,仁之方也…

岫岩出软玉。周小山却独爱硬玉,硬玉也叫翡翠。姐姐就是翡翠,透彻、坚强、却脆弱。

村里到处都是被开发成乱七八糟的玉矿。周春娜耐打,孩童时代的周小山这样认为。这样耐打当然是长期磨练出来的,周小山从春娜身上看出来,人类的抵抗力无限。周春娜的母亲打人从来不用手,手边有什么拿过来就抽,春娜挨打的次数是按一天三顿饭来计算的,常年身上带伤,有时候打狠了满脸是血。周小山就是这样躲在春娜怀里长大的,她护着他早已成了本能。

小山眉心一颗嫣红的美人痣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村里人说他煞气重,爹妈亲自扔了他。周家其实也容不下他,为了给能上小山吃上饱饭,春娜小小年龄就到矿上打短工。一条自制的破背带,周小山是在姐姐背上长大的。

七岁那年,春娜走后门送了村长家一只猪后腿,想把他弄进了临村的玉矿场上当学徒。村长嫌他年龄小不愿意,春娜就跪着求,村长是个好心人,占尽了春娜的便宜之后,终于应了。

送走他那天,春娜只对他说了一句话,“姐姐等着你来救。”从此以后再没了她的音讯。

周小山聪明,在矿上呆了没几年便跟着鉴玉师傅去了县里的玉石店当小工,学了一身本领。常人鉴玉有六条标准,“色、透、匀、形、敲、照。”周小山鉴玉却只用舌舔,几乎毫无偏差。

耿寒强压着自己心里的一头喷火龙,咬牙微笑道,“新发型…很漂亮。”

“谢谢。”

“…不客气。”

丁苏醉一头长发已经剪成参差不齐的及耳短发,短短的留海儿成半圆形贴在眉上一寸处,越发显的小包子脸圆鼓可人。

“人长的美,不关乎发型。”蒋舟懒懒开口。“你们俩真凑一块儿了?苏醉是自愿的?”

“自愿的。”丁苏醉开口,耿寒咧嘴笑了。又想了一下“我打不过他。”

蒋舟被打击的…“你可真是,…说你点什么好呢?苏醉,你要是*眼儿再大点儿,能把心拉出来。”

孙寨让正在吃着眼前的咖哩饭。“你丫的还能更恶心点。”

“行了,别别扭了,都这样吧,大家还是兄弟。”周小山说话蒋舟向来听,孙寨让只听蒋舟的。

番外之申霆

申霆最终娶了于青青,在这之前他早已经占有了苏朗。

他与苏朗相识在那场浩劫当中。七十年代初期,国内正经历着一场文化灾难,主席老人家一声号召,各地的知识份子扎根到乡下,申霆并不是个意外。

那个年代的青年腼腆又疯狂。申霆被下派到陕西汉中一个叫老道寺镇的小山村,那里穷的让申霆汗颜。

苏朗是他们所在那个青年点里的骨干,能说会跳,风风火火,一手丹青画的极为出色。注意到她是因为一场类似于严打的点儿内整顿。那时他刚刚被分过来不久。

申霆是个地道的城里人,在B市的时候跟着蒋之占打架斗欧、敲诈勒索的勾当没少干,放浪惯了。初次过集体生活被人管着很是不习惯,从家里带过来的那些抽烟喝酒打扑克的恶习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

那天晚上,烟瘾上来憋得他实在受不了了,打了个上厕所的借口,蹲在毛坑里‘吧唧吧唧’的正享受着。突然听到一声“里面的人是谁?上厕所抽烟是犯错误的。”

申霆心里笑:把自己当警察呢,不上厕所抽烟就不算错误了呗。

“说话呀,再不出声我可找村长了”。小动静清清脆脆的,申霆一下就猜到了这人是苏朗。说实在的,碰上她申霆心里也犯怵,这姑娘是个虎妞儿。怎么办?想招把她弄走再说吧。

“哟,找村长干嘛?您要是行事儿的话直接把我拎出去呀”。申霆也就是想把她给激走。

可这虎妞儿果然够猛,‘呼啦’一下掀开了厕所的布帘子,伸手就把他手里的烟抢了过来扔脚下踩灭了。

申霆吓的裤子都没敢提。

“裤子提上,别着凉了,明天还有你的批斗大会”。说完一转身,走了。

申霆心想:吓唬我呢吧?

第二天一大早就跑板报前,那上面清清楚楚还放大了字号的他的名字赫然在目。苏朗特地熬夜写的。

“得想招儿办了她。”

申霆嘴馋。想啊,十七八岁的半大小子给弄那么个鸟不拉屎的穷地方,别说是肉,就是个鸡蛋也捞不到。申霆连望梅止渴的意志都消磨尽了后,小脸儿腊黄腊黄的。

又是一天晚饭时间,申霆懒得去吃咸菜旮嗒窝窝头,一个人躲在被窝里不愿动。连进来人也不回头。

‘呼啦’又是一声,整条棉被飞了出去,申霆看过去。“你说你一大姑娘家的,没事不是掀男厕所帘子就是揭男人被窝,你脸不红啊。”

“起来,吃饭。”苏朗吼他。

“我不吃。”今天想揍她。

“这个也不吃吗?”说着便打开了一个大的夸张的铁饭盒,里面码了整整齐齐的两大排猪头肉。

申霆咽了咽口水,特没种的说“吃。”

“哎,你哪儿弄来的猪头肉?”边吃边问。

“我舅舅家住这村,今天杀猪,我把猪头肉全偷着装出来了。”苏朗笑的贼兮兮。

“你们家不是城里的?”

“是啊,我舅舅从小就被姥姥姥爷送乡下给人了。”

“真的?那我以后跟你混了,还能吃到猪头肉。”

苏朗讲义气。“行,以后馋了就找我,我帮你弄,没有猪头肉也有别的肉,我舅舅家没孩子,特宠我。”

从此之后,村东头老苏家隔三差五不是丢鸡就是少鸭,直到送走了苏、申两知青后才消停下来。

那个贫穷的年代,很多对恋人的感情就是从食物中磨合出来的,申霆也是。

临村的知青点儿有一个叫成子的小混混,下乡之后也不收敛,欺男霸女竟让他混成了一代片王,方圆十里小有名气。申霆听了蒋之占的劝告不能惹事争取早日回城后,也就平时协助苏朗干点偷鸡摸鸭的小勾当,倒也是没惹出什么娄子。

成子长了一双慧眼,不仅看出了申霆非池中之物,也瞄上了苏朗。随便找了个碴儿闯进了老道寺知青点儿。

点儿里一群平时耀武扬威的大老爷们儿像供祖宗似的小心翼翼伺候着。成子小眼儿一眯扫了一圈,最后对着申霆道“你,给老子弄杯水来。”

蒋之占说过,要想成大事就得学会忍。申霆倒也没在意,小事儿一桩,弄了杯凉开水就端过去。

成子端杯转了两圏,站起来。“哗”一声,一杯水全浇在了他头上,淋了个透。

申霆还没来得及发火。

“草你妈的,敢他妈欺负我的人…”只见苏朗手拎一个大棒子气势汹汹的从他身后冲出来,对着成子就扫上去。

成子当时就被打昏了。身边那些狗腿子儿见老大受伤全向苏朗扑过来。申霆拉过苏朗紧紧搂着压倒在自己身下当她的肉墙,没还手挨了打,心里却乐开了花。

这场群殴的最后处分:苏朗被剥了团知书的职位,两人的回城申请被驳回。

在这之后,点儿里的人全都用不屑、鄙视又暧昧的眼光看他们两个。苏朗很不解,申霆却清楚,还不全是因为那天她一句:敢他妈欺负我的人。心里暗笑也不解释。

晚上,苏朗气哄哄的找到了申霆。

“怎么了?”赶紧给她披上棉衣。

“耿佳音说咱俩搞对象儿,不要脸。”

“哦…”拉长音调,申霆等着她的下文。

“说我不要脸?老子就不要脸给她看看,今晚咱俩睡一被窝。”说完钻进去,气还没消。

申霆这下被崩的…。她肯定是故意的。

半天,申霆才像个大姑娘似的蹭进去。得,为了以后无数个同一被窝,忍吧!

“睡吧。”把她的头抬起,放到自己的胳膊上,轻轻地对她劝着。

苏朗这时却不老实起来,“申霆,这么一起睡就能生小孩吧。”

“你想要小孩吗?”申霆嗓子开始沙哑。

“想要你的。”

“…那我成全你。”

苏朗外柔内刚不好惹,可结婚这事到底瞒不住。

申霆是心甘情愿娶的于青青。

于青青是蒋之占的小姨子,姐妹两个掌管着整个于氏。蒋之占要上位,申霆是他唯一肯信的人。

呵!年少轻狂的野心啊!

苏朗哭他求他,他不动;苏朗挠他打他,他也不恼。死皮赖脸的囚禁着,没日没夜的占有。最后苏朗终于怒了,串通了一起回城的耿佳音趁他不在连夜逃了。

从此了无音讯。

耿佳音在他最无助绝望的时候迅速打进了他的生活,刚开始时他找她,希望通过她知道苏朗的下落。后来慢慢发现,耿佳音的穿着、发式、爱好、习惯无一不熟悉,俨然成了第二个苏朗。申霆常不由自主的冲着她叫“朗朗…”。

苏朗走的第三年,耿佳音生下耿寒。申霆抱走交给蒋之占。

苏朗走的第九年,于青青生下申小珉。申霆的思念,忍耐到了极限。

终于,在苏朗走的第十一年,申霆迎来了她的回归。

申霆哭,苏朗也哭,申霆说爱她。

苏朗硬气,却倒在他怀里咬牙切齿恨道,“申霆你再爱也爱不过我,我逃了十几年也逃不过,最后还是跑回来给你糟蹋…”。

“申霆,这次就算死我也不离开你了…”。

申霆想把心挖给她,又觉得不够,只是搂的越来越紧,哽噎的嗓眼儿酸疼,至死后悔。

丁苏醉在五岁之前并不叫丁苏醉,而是苏醉。后来丁言把她接回家后才冠个‘丁’姓。

蒋氏内部的聚会上,耿寒挑挑捡捡的把虾仁、菠菜、鸡肉…这些苏醉最爱吃的东西夹到她前面的餐碟里。苏醉头都没抬就给拔了出去。对此,耿寒早已习惯,凡是他喜欢的,就是她讨厌的,他赞成的就是她反对的。

蒋一可的眉头皱的很深。自从第一次见到丁苏醉起,他就预感到大事即将发生。…长得可真像啊!要真是那个孩子的话,耿寒到底知不知道呢?蒋一可陷入沉思,那一场始无前例的大火啊!

蒋舟最烦这样的场合,要不是因为想见某人才不会跟着来凑热闹,可是…“二哥,最近忙吗?”蒋舟腆着脸凑到耿寒身边。“丁苏醉你找抽儿啊,二哥给你夹啥就得吃啥。”

耿寒很不高兴,苏醉哪是她能吼的。“周小山闲得很,就是不愿意来。”

“不愿意来啊…,不是,二哥你看我又没问他。”蒋舟心虚的低头喝饮料。

“舟舟,改天我找小山谈谈…咳、咳,小山可能是觉得配不上你。”春娜连喘带咳的说完整句话,蒋一可连忙放下手中的筷子轻轻拍她的背。

孙寨让心情很不好,“蒋舟,你一大姑娘上赶着追人家,人还不搭理你,你到底要贱到什么时候?”

“狗才追他。”蒋舟小声嘟囔。

“那你就是那条狗。”孙寨让烦燥的冲她吼。“周小山给脸不要脸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