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山对周春娜的守护最终感动了蒋舟,从此成为了她心中的神。爱是不嫉妒、爱是不占有。

苏醉醒过来的时候,月亮才刚刚升起。

她未着片褛的上身露在被子外面,半趴在床上,头望向窗外,满月,格外圆,雾朦朦,它在哭泣吗?到底是谁为难了它?妈妈,怎么办?小醉扛不住了,小醉要沦陷了,小醉就快爱上他了,小醉要对您失约了,小醉答应过你要把心剜掉,这一生只爱自己。

轻微的呼吸,是她熟悉的青草气息,这是她常用的沐浴露。

她没有回头,他从月光中走来。

没人开口。

他的手开始在她暴露在空气中的后背上游走,一点一点极轻极细,像是小猫在弹琴。

他亲吻他的蝴蝶骨,没有用舌,只是用唇轻轻的啄,啄一下看一眼。他想:她有全世界最美丽的锁骨与蝴蝶骨。这是一个骨骼精奇的女子,精致的使人惭愧,搭配恰当到令人发指,诱惑人类的原罪。他想:她一定是伊甸园里的那条蛇。

他的手缓缓向她的身下探去,精准的捕捉到小核,轻轻的刮,柔柔的点。里面流出汁水,他修长的中指深深的进入。她颤抖、低吟、高潮、痛哭。耿寒的一根手指就戳破了丁苏醉费心砌起的城墙。

耿寒翻过她,看见满脸泪痕,不由叹息,“小醉,你到底还要躲我到什么时候…”是疑问、是无奈、也是对她深深的痴爱。

就这么爱上了,隔着禁忌,隔着仇恨,隔着千山万水!都抛下了,什么都抛下了,就这么爱上了。

苏醉猛然双手紧紧缠上他的脖颈,颤着音,“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

颤抖着沉入。

“当我们相爱,就成了彼此的父母、爱人、知己、子女…血肉相溶,魂魄相依,从此以后洪荒宇宙少了一个灵魂多了两具肉体,我们再也不畏惧生死,因为一个先行另外一人必定紧紧追去,没有余地。”耿寒最后一个深顶,颤抖着说完了这句让丁苏醉记了一辈子也悟了一辈子的话。

余温渐退,苏醉的手臂仍紧紧抱着耿寒的后脊,糍声糍气的说,“我把我的心送给你了,你要好好珍惜哦。”再不退缩,再不恐惧。

“好,好好珍惜。”

“不出去。”苏醉夹了一下要起身的耿寒。

“好,不出去。”

我不知道宇宙洪荒有多荒芜,如果为你,没关系;

我不知道天长地久有多飘渺,如果为你,我愿意;

剥出我的心送给你,我就成了你;

交出我的血肉溶入你,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如果你即将离开,请不要抱歉、不要叹息;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所以永远没关系!

加州的水果酒不醉人。耿寒的心思没有放在美国,马上快入四月了,一行人起航赶回B市,蒋一可的小姑姑蒋晴随行。

整个航行过程中,苏醉一直依偎在耿寒怀里粘粘腻腻,悄声细语,“梵高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后印象派油画大师。他欣赏葛饰北斋受他影响,所以作品尤其突出东方艺术中线条的表现力。…不过在我看来,却比不过弗洛依德素描的一副自画像来的坦荡。” 说完嘻嘻一笑,顺着耿寒的力道又倒在他怀里,没想这时…。

“伦勃朗、杜米埃和米莱在精神上带给了梵高更大的影响力,他天性善良,所以最后自愿进入精神病院;弗洛依德坚持精神分析看待人的观点,既苛刻也不正确。更讽刺的是,他的学说被称为造就了超现实主义的出现。”蒋晴说完放下手中的书,“*姐,麻烦给我一条毛毯,谢谢。”

苏醉惊讶于一路沉默的蒋晴竟如此尖厉,却不想回避,“弗洛依德勇于面对自己,我相信他的理论并不是凭空而出”。

“所以说这些自称艺术家的人,精神上都是异类。比如梵高、比如弗洛依德、比如丁*姐你…”

“姑姑…”这句话就挑衅味十足了,耿寒准备开口,却被苏醉扯了一下。

接着她坏坏一笑,“相对于这些西方的大师们,我最欣赏的其实是——唐伯虎。”说着还举了举手中的水杯。蒋晴顿时面上不悦,但出于修养也礼貌的回敬。

耿寒实在是搞不明白蒋晴为什么这样咄咄逼人跟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过不去,而平时不屑争辩的苏醉又是如此不饶不让。不过苏醉不亏长了一张贱嘴,这话说的可真够无赖的。唐伯虎的作品中春*图很有名。

到达B市时已经是晚上,耿寒送他们上了前来接人的车,带着丁苏醉连夜转机去了上海。

苏醉在飞机上跟耿寒同盖着一条毛毯,乖乖的睡觉,迷糊的问,“为什么去上海?”

“我要给你一个惊喜。”耿寒趁机舱里漆黑一片,手在毯子下伸进她的衣服下摆里,捏住一侧柔软,轻轻叹息,“我真的把它变大了。”

丁苏醉又往他的怀里钻了钻,一双细长小手慢慢向腰带下方噌去,毫无意外的摸到了硬硬一根,她抬头问他,“这里是不是常年都保持直立状态。”

“当然不是。”耿寒接着色笑“不过要是常年跟你面对面的话,就说不准了。”

同时哧笑。一个一脸色相,一个一脸不屑。

良久…“哎,帮帮我。”他用鼻尖磨戳她的唇。

“不要,没有纸巾,我讨厌那个味道。”

耿寒一笑,装成很正经的样子,“什么味道?…啊,我只是让你帮我拿杯子而已,你怎么这么色啊。”

丁苏醉城墙一般的厚脸皮终于略微一动,但仍没有红,“你要用杯子接…?”

上海的繁华与B市没什么不同,却从骨子里透着小资调。苏醉不喜欢这里。

到达预定好的酒店时,苏醉倒在床上,一点儿出门游玩的情绪都没有。耿寒顺从她,陪在留在房里腻,“乖,明天带你去奉贤。”

“奉贤是什么地方?去那里干嘛?”

“嘘…”一根手指轻轻抚在她的唇上,“不要打听,这是个秘密。”

梦到某个年代,不愿醒来

从小就要学乖,不要学坏

跟着音乐的节拍摇摆

童谣多么明快

享受上天的宠爱

满山遍野的油菜,灿烂盛开

我是贪玩的小孩,忘了回来

迎着风唱着歌

闭上眼去感觉

就听见有人为我喝彩

每个女孩都在爱里成长

慢慢的明白,每个人都很平常

我们就像油菜花,终会开成海洋

快乐的绽放

不管身在什么地方

也许有我的舞台

现在不太宽广

这一路走来

可能还会有风浪

小小的油菜花。

——油菜花的舞台

三月奉贤,春光明媚,菜花怒放!

苏醉跟在耿寒身边,双手紧紧牵住他的。一大早的就她拖了出来,更过分的是临下车前居然被他用手帕蒙住双眼,这到底要弄啥嘛!

“耿寒,到了吗?”

“就快了,你先忍一下。”

十几分钟过去。

耿寒移步挪到她身后,双手环住她的纤腰,在耳边轻轻呼了口气,慢慢摘下罩在她眼上的手帕,“好了,宝贝!”

当恢复视觉的丁苏醉看清眼前的景色,瞬间心神俱醉、恍如隔世。饶是向来承受他的百般宠爱,此时也是感动的眼角泛酸。

大片大片的油菜花田像金色的海浪,开成了大地上最妖娆的笑靥,微风吹过连绵起伏,遍地尽是黄金甲,真真的一沐春风万顷黄。

耿寒牵着苏醉的手走在花田小路上看着那遍山遍岭的黄金油菜花海,一块块,一畦畦似一匹匹艳丽的锦缎镶嵌在青山绿水之中,由远及近,层次分明,仿佛一副副巨大的油彩画,目不暇接。房屋、村舍倒成了漂浮在黄色海面上的小小船只。

“美吗?”

苏醉哽噎无语,“美,美的让我无法想象,这辈子从没见过这么美、这么干净的油菜花。”

“它是你的了。…看,我们小醉多富有,拥有这样美丽的一片油菜花田和一个真心爱她的男人的整颗心。”耿寒轻轻的从后面环住她的腰,温柔的不真实。

“耿寒,我该说点儿什么?”

“什么都不用说,把它送给你。我发誓,永远不再让我的小醉一个人忍受孤单。”

攥紧了是绿,

张开了是黄,

一朵一朵呐喊响亮。

“小醉,答应我,把这画成一副画定格,里面得有你有我。我不喜欢背影,我的小醉有着全世界最美丽的笑容。”

“…好。”

还有什么不好呢!恋爱时节,牵着恋人的手缱绻流连在有油菜花相伴的日下,对幸福生活和美好未来的向往深情呢喃相融交织…

“小醉,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好不好?一起去法国生活,听说那里的薰衣草也很漂亮,我送你一大片薰衣草花海。”耿寒举起苏醉的右手,轻轻的套上一枚指环。

苏醉没有摘下,嘴角缀着笑,“送你一个油菜花的花话。”

“什么?”

“加油!”

两人笑闹着跑进金黄烂漫、璨然生辉的油菜花海里,笑声不绝!

妈妈!小醉能真心的笑了,小醉可以不再恐惧了,小醉的乌托邦里有了爱人,妈妈请你祝福我!

再见申小珉,苏醉内心十分坦然。那天的天气并不好,灰蒙蒙下着细碎小雨。苏醉应前姐夫许前程的再三邀请去了‘绿岛咖啡厅’。

对于这个姐夫苏醉只见过几次,但也比对丁家的其他人要熟悉一些。大姐常说这人无欲无求,作事沉稳,宠溺之态溢于言表。可在苏醉看来,这个姐夫可完全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苏醉轻搅着杯里的咖啡,静静等着许前程开口。

许前程斟酌,终于缓缓开口。“你姐姐是爱我的。”

“…”苏醉挑眉实在不甚理解。

“耿寒协助你姐姐,挤压的我们许家摇摇欲坠。”

“然后呢?”

许前程又是半许沉默,“为免她做出后悔一生的事情,你应该协助她及时的拨乱反正。”

苏醉微微一摇头,笑“许先生,你真当我是小孩子吗?这个理由未免过于牵强。”

许前程乐了,神态顿时轻松,“很好,那我们来做笔交易,你说服耿寒放手,他只需旁观就可以。而我…还给你一个大秘密。”

“跟我有关?…说来听听。”

“是关于你的母…”

“苏醉”。对话突然被打断。

苏醉抬头望去,申小珉高高瘦瘦的出现在他眼前,双手插兜,长身玉立。对着许前程开口,“许先生,介不介意我跟老同学述述旧。”

许前程眯着眼评估着眼前的申小珉,半晌身体微微靠向椅背,双手一摊。“当然,申先生小小年纪魄力过人,我想结交还来不及呢。…苏醉,我们改日再约。”

申小珉目送许前程走远之后,拉开他坐过的那张椅子,坐下,叫过服务员换了杯咖啡。

一直知道他早回B市,却没有机会见面。

苏醉看着他,直到今天为止她才真正的细细打量申小珉。

这人身量很高,得有一米八五以上;很瘦,从侧面看过去,像似一张薄薄的纸。略短的头发微弯,时尚气息浓重。

他与耿寒倒并不有多相像,耿寒像是个韩星小白脸外柔内刚,而他却是刚柔并济目光含水外刚内柔。申小珉的五官不如耿寒精致,但是却同样拥有着极其相似的一双眼睛,不大不小,双眼含笑。

苏醉想,当初第一次见到耿寒时就注意到了他的眼睛,或许就是因为申小珉。

对耿寒的爱或许始于申小珉,而申小珉对她的牵扯却止于耿寒。

事情过去一年多了,再次见面难免有些相对无语。良久,申小珉打破沉默。

“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苏醉很坦诚。

申小珉望着眼前的女孩,这样的女孩怎么可能是自己能驾驭了的呢。从认识她的第一天起,就知道她冷漠、自私,厚厚的防护壳有着一颗极度自悲的心灵。他曾经以为只要守在她身边,早晚有一天能打开她的心防,他愿意为此努力。

…到底还是不行啊。以为她不敢爱,不会爱,原来只是爱的那个人没出现而已。到现在他不得不承认了,丁苏醉对他那点少的可怜的好感,一碰耿寒就变的微乎其微。如今眼前的她,明朗、自信、快意,双颊红润,双目含情。当初他可是生生剜下心头的一块肉,才说服自己不情不愿的放手。

“你这次回来是长住吗?”苏醉仿若未觉,开口问道。

“嗯,…我妈妈,她过世了。…B市还有不少她名下于氏的产业,我回来打理。”申小珉转过头看向窗外,压住涌上来的泪水。

“对不起,…你还好吧?”苏醉这话问的小心翼翼。

“没事儿,…苏醉,别对我这么客气好吗?我多怀念你以前对我口无遮拦的样子。”申小珉伤然的语气到底是打动了丁苏醉,轻轻“嗯”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心似乎变的很柔软,很容易被感动。

“于氏好像很有名,那你以后不就跟蒋先生一样厉害了?”苏醉转移话题,想逗笑他。这又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苏醉近来做事,常常会考虑到别人的看法和感受。

“还行吧,当初姨妈去世时把自己名下所有的于氏产业交给了大哥,于氏就是现在白道上蒋氏的前身。我这次回来打理的是属于我母亲名下的另一半于氏。”申小珉娓娓道来,并无半分隐瞒。

“哦…”苏醉拖长了声音,欲言又止。

申小珉看她的表情,乐了,“耿寒现在接管的蒋氏,是姨夫当初打拼下来的。虽然做的是黑道,但耿寒接手之后倒是比在美国时收敛了不只一点点,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申小珉解释给他听,声线低柔。“况且我父亲…,也就是耿寒的父亲,当初跟着姨夫打天下出了大半功劳,这个位由耿寒来接怎么都说的过去。”

“申小珉,我想问的不是这个。”对于他们两人的关系早就从蒋舟那里了解清楚了。苏醉顿下,又开口。“刚才,我姐夫来找我是想让我说服耿寒不要插手他和丁氏的内斗,你知道的,我向来不管闲事儿,也没答应他。可是他说知道我的一个大秘密,可能跟我母亲有关…,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申小珉立起身子,极其紧张,“苏醉,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不要听,这人很危险,恐怕是在给你下套,不能再跟他见面了。”

看他紧张的样子,苏醉有些愣神儿。

突然他抓住她的手腕,“你听到了吗?”

苏醉扯回手腕,不情不愿的开口,“知道了。”

申小珉顿时松了一口气。苏醉这人优点不多,但好在向来说话算话。

看她抿着嘴,不情不愿,明显一脸好奇的样子,心里一软,“以后他再约你,你得先告诉我,我来想办法。”忍不住,又用手揉揉她的短头,“新剪的发型?很漂亮。”说完心里一痛,以前的丁苏醉除了画画,不会对任何事感兴趣。耿寒到底是改变了一个他所认知的丁苏醉啊!

结束时,苏醉抢着买单,说是最近的一副画被人相中买走,小挣了一笔。申小珉宠她,随她喜欢。开车把她送回跟耿寒住在一起的家里,温柔的道再见,看她急冲冲往回赶的背影,自虐般的停在那楼下没有走,一根接着一根的吸食着手里的烟。

他本是从来没想过对苏醉放手的。即便是出了那样的事情,他也只是想着带苏醉走。可是那天苏醉说了什么,让他想想,对,她说‘大姐不敢跟我硬碰硬,她打不过我。’原来她并不是完全被强迫。是啊,好像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答应过自己什么,所以这样的苏醉又怎么可能让他怨起来呢。

申小珉发狠的吸完最后一口烟,暗暗发誓:耿寒,你最好给我对她好一点,要是你敢接受大哥的安排,我穷极所有,这辈子都不会再让她出现在你面前。

苏醉打开门,换上拖鞋,走近耿寒,悄悄蒙上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耿寒手往后一伸搂住她,一个使劲就把她抱回前面按在怀里,“去哪儿了?”沙哑的声音。

苏醉这才看清,耿寒双眼通红无神,脸色发黄,委屈的把脸埋进她的胸口。从上海回来小半年的时间了,苏醉对他彻底敞开心扉,两人的小日子过的像蜜里调油般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