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遇到申小珉了,跟他去叙叙旧。”苏醉没有隐瞒。“不生气吧”?

“不生气,我不信他还信你呢,怎么可能生气,可是也太久了点儿…!”

“嘻嘻,当初你跟小明星玩暧昧的时候,也没见我翻后帐。”

“这还不算翻后帐啊,再说你那天不是打了那几个人出气嘛,后来还剪短了头发。”耿寒喃喃,“这个惩罚对我来说太严厉。”

苏醉看他巨婴一般的表情,正了正颜色,“许前程跟我说大姐联合你打压许家。”

“臭小子,早晚弄垮他。听说他当初还想把你嫁入别的豪门联姻。”

“大姐的话你也信?”

耿寒猛的抬头,“他没找你麻烦吧。”

“当然没有,不过…”苏醉打住,没有道出许前程提出的那个交易。“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教授说,过几天要带我们几个同学去云南剑川县的蝴蝶谷采生,你若有意见…”。

耿寒定了定神下了狠心,“去吧。”

“我以为你会反对。”

“多看点儿蝴蝶长见识。”耿寒说了这么一个驴唇不对马嘴的理由。“去吧,等你回来我们又在一起了。”耿寒低声悄语,像是说服她也是说服自己。

两人都不会做饭,叫了外卖随便吃过,耿寒就半拖半哄着她进了卧室。今晚,他格外粗暴,自从第一次之后,已经很久不见他这样不顾她的感受了。

他双眼惺红,拖起她的屁股,由上至下,死命的冲撞。苏醉觉得自己的盆骨要碎了,哭求着耿寒要他温柔点。耿寒不理,只是一味发泄,最后喷射时,苏醉已经昏睡过去。

耿寒弄了条热毛巾,轻轻的替她擦拭干净。看到流出的白浊里仿佛透出几条血丝,心里一阵内疚。上床搂紧她,今晚做的太狠了。

一周之后的早上,两人站立等在候机室。苏醉懒懒的把脸埋在他怀里,耿寒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举着牛奶哄劝着让她多喝点。苏醉起床气极重,说什么也不愿意喝。每次早起肯定是又头晕又恶心的,这次也不例外,不管他怎么劝,她就是不喝。

耿寒好笑:这是撒娇呢。捧起她的脸,细细的吻上眼睫、鼻尖、唇瓣…良久。“这回可以喝了吧”。

苏醉憨憨一笑,“嗯”。说完‘咕咚咕咚’喝的痛快。

耿寒留恋的眼神纠缠着丁苏醉,“小醉,要不,咱别去了。”

“那哪行!”这么难得的机会。“你乖,我很快回来!”说完踮起脚学着耿寒,把吻一点点落在他的眼睫、鼻尖、唇角处,缱绻缠绵。

耿寒亲自送丁苏醉登上飞往昆明的客机。

万万没有被他料到的是,这一送竟差点造就了他们的死别,这便是他这辈子做的第二件后悔至死的事。耿寒到底还是低估丁苏醉对他的爱,那样一份能容纳大海爱,就这样被自私的耿寒生生忽视,挽回坚难。

这也是令丁苏醉在日后无数个碾转反侧不能成眠的夜里时常回想的事,即便当时的她身价已过亿。如果当时不走,是不是至今仍快快乐乐的活在自己的乌托邦里。

云南剑川县的蝴蝶谷景区地势偏僻,靠近边境。从昆明下飞机之后还得转几趟车才能到达。苏醉向来不怕吃苦,耿寒倒也不会因为这个有所担心。

耿寒目送着腾空而起的飞机神情颓废,坐在车里一直吸烟。几个小时后拿起手机拨号,接通后他对着手机说,“大哥,你的要求我答应,在这之前我要见见小姑姑。”

蒋晴在B市有属于自己的别墅。这个女人强势、好胜、博学,却并没有念过多少书;她重情义、知进退,作事也不择手段。

年少时期的她迷恋一切有关于血腥的事情,她血拼、越货,带了一群手下横行在红灯区二道街。要不是遇见了苏朗,也不会成就今天这个优雅高贵的小太妹。

耿寒到达蒋晴的住所时已经是晌午时分,蒋晴正坐在桌边等待他一起进餐。

耿寒没有入座,开门见山道,“给我个理由。”

“我以为一可已经跟你说的够明白了。”

“别用那套来对付我,我要听实话。”

实话?呵!蒋晴没有再开口,微闭着双眼陷入沉思。

蒋晴从小就跟申霆亲,他觉得申霆比起自己的亲大哥来,对她更关心照顾。许多年里他从申霆嘴里听过最多的名字就是苏朗。苏朗的倔强、苏朗的强硬、苏朗的美丽、苏朗的好、苏朗的坏…小小的蒋晴在申霆的影响下,无意识之中便把苏朗供成了自己的理想偶像。

第一次见到苏朗时,小珉已经出生了,苏朗再次回到申霆身边不久后的一个月。蒋晴觉得很失望,这个苏朗完全不是申霆嘴里那个既有灵气又真诚有朝气的女子,她此刻的眼里只有浓浓到化解不开的哀愁。

蒋晴主动接近她,对她提问题,“听说你丹青画的不错。”

苏朗回头看她,“对,如果你想学,我可以教给你。”

只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让蒋晴莫名的有种特别想接近她的欲望,她想,苏朗是个有人格魅力的女人。

“竹帛所载,丹青所画。…水墨丹青只是国画的一种,笔法为主,色调为次。墨的浓淡变化就是色的层次。”苏朗从蒋晴身后托住他的臂弯,“…不过要练好这一点,必得下苦功,…你很有天份。”蒋晴微有羞涩,这还真是第一次有人说她对除了打架以外的事情有天份…

“丹青不知老将至,富贵于我如浮云…。作画与做人有相似之处,稳、静、无欲、无求,既能做得人上人,也能成得画中画。你虽有天份,却太显浮燥。”苏朗在她耳边轻声细语…

“万里河山捷画中,丹青在手献工农;丹青在手献工农,更胜煮酒论英雄。…你是个好孩子,现在做的那些事情不好,在别的方面你可以有更大的成就。”苏朗对她循循劝诱…。

就这样一日一日的接触下来,蒋晴在苏朗身边陪她走过那段悲苦到毫无尊严的日子。而苏朗也在慢慢的逐渐影响着蒋晴的人生观与价值观…。

直到一个濛濛雨日,被大哥蒋之占指派出国刚刚办完事归来的申霆疯狗一样的找到她,向她打听苏朗的下落,苏朗从此消失在了她的生活里,再没出现。

初次见到丁苏醉,蒋晴觉得恍如穿起回了少年时代,那是多么相似的一张脸啊。所以她故意挑衅,想以此来评判。没有出她所料,丁苏醉连与人争辩时的神态跟苏朗都是一模一样。原来苏姐姐还留下了一个女儿。

回到B后她逼问蒋一可当年所有的事情。蒋一可无奈全盘托出。蒋晴封闭自己几天后,就只想通了一件事。绝对不能让丁苏醉跟耿寒好下去。

蒋晴眼角微带湿,从回忆里慢慢拉回思绪。“坐下吃饭,你小时候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耿寒唯有慢慢坐下,“姑姑我求你,我真很喜欢小醉。”

“食不言,寝不语。”蒋晴面无表情,低头拈菜。

一顿饭吃的如同嚼蜡。结束后,蒋晴要午休,临上楼前对耿寒说了一句话,“我的决定不会改,而你怎么决定,就要看你的良心办事了。”

对!耿寒心狠手辣,却无论如何不能对蒋晴和蒋一可没有良心,小半辈子活下来,无非就是为了一个恩字。

耿寒没有选择的余地,他慢慢回想着一周前跟蒋一可的那场对峙。

蒋一可急召耿寒来蒋氏办公大楼,开门见山的说道“小姑姑得了宫颈癌。”

耿寒听完心里一寒,“手术的成功率有多少?”

“很大,不过…”蒋一可停下。

“不过什么?”

“…小姑姑不同意做手术,除非…”。蒋一可今天说话格外急人。

“…”。

“…她要跟你结婚,不然不会同意做手术。”

耿寒听完‘噌’地站起来。“开什么玩笑!”

“没有开玩笑。”

耿寒是了解蒋晴说一不二的个性的,“大哥,小姑姑在想些什么啊!这不现实,我有苏醉。…况且,一直以来我都把她当妈妈一样尊重。”

“那好,耿寒我问你,如果没有她,你是不是在B市、美国不是死过多少回?”

“…”耿寒没有否认。

“她对你是不是有养育之恩。”

“这都没错,可是结婚这事儿太荒唐,我没办法接受。”

“…那么,不说这些。…你真的觉得你跟丁家的那个私生女能走到一块儿吗?”

“当然。”

“…耿寒,我觉得你自从跟她混在一块儿后就变得天真了,不管是你还是小珉,你们跟她都不可能。…别忘了,你们的母亲是怎么害了她的母亲的。”

耿寒抽尽身上所有的力气跌坐在椅子上,他到底还是知道了。“不,我不能同意,我不能负她。就算她知道事实的真相后杀了我,我也不能离开她。”

蒋一可直直的看着耿寒,抿了抿唇角,“那好,这些我们也不说,…你又真觉得十四年前的那场大火,当时只有四岁的丁苏醉自己逃的出来吗?”

“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当年申叔做牢,我知道苏朗对他的意义重大,就千方百计的寻找,…寻去时正好遇到那场大火。…丁苏醉是我亲手从那场火中救出来的,后来忙着救苏朗,弄丢了她。你把证据销毁的太好,这些事我是最近才查出来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耿寒失了理智,一字一顿疯狂的冲蒋一可喊叫。

蒋一可心中不是不痛的,如果可以他宁愿把这个秘密埋一辈子,但是为了小姑姑…,冷静开口,“我对你的恩你可以不报,但是对丁苏醉的恩,你必须替她报。”

“娶蒋晴,这是她遗愿。”

2008年秋天,正是圣塔克拉拉最美丽的季节。丁苏醉坐在火车里,轻抚稚儿一张熟悉到让人惊心的俊脸倾身靠在丈夫怀里,此时正由圣何塞赶去旧金山。丈夫一直是温柔体贴的,不管在何时何处从来轻言细语。他扯过一条毛毯轻轻盖在丁苏醉身上,“天凉了,小心身体!”

两人相视一笑,幸福之感溢满车厢。

“这么多年没回去了,会不会紧张”?丈夫开口。

“不会”。

“近乡情怯呢?千万不要太丢脸哦。”丈夫调侃。

“不会,你和品品在我身边,在哪里都一样”。

“好,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鼓励你”。

2008年,此时名扬全球的北京奥运会早已经结束。没能在自己的家乡感受那种欢愉的气氛,这是丁苏醉唯一的憾事。

岁月是无情的,她摧残着我们的生命,

岁月是悲伤的,她会为我们带来悲伤的回忆,

岁月是是值得留恋的,她曾为我们带来过最美好的青春,

我们都曾经是岁月的孩子,在岁月的呵护下慢慢成长!

苏醉偎在丈夫怀里小酣,往事如波涛汹涌而至…。

2001年9月X日,本应该在云南剑川的丁苏醉此时正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拨打着手里的电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苏醉一脸笑意毫无不耐神色:这个笨蛋又忘记充电了。想了一下,又拨了一个号码,接着对司机说道“麻烦去万豪酒店。”

位于蒋氏旗下万豪酒店的更衣间里传出一阵阵对话。

“哟,快让我来看看我的新朗倌哥哥,今天可真够俊的。”申小珉赤红着一双眼,笑着,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还真没想到,你不但是个偶像派而且还是个实力派,高智商的丁苏醉竟然被你唬的团团转。”连着最后一个字的出口,申小珉一拳挥过去。

耿寒生生接了这一拳,嘴角迸裂,无力的哀求。“小珉,别把这件事告诉苏醉,我求你。”这是心硬嘴硬的耿寒为了丁苏醉第二次开口求人,也是在申小珉面前第一次低头。

“我不知道你用什么理由说服了蒋舟他们替你保密,但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你的摆布。”可他竟然敢在她走的第三天就与别人结婚。

“就算不是为我,也得为她想想,她去的地方很偏僻,我不想她因为要急着往回赶而出什么事。”这算是狡辩吗!

申小珉心里酸极了,是啊!她要是知道的话,拼了命也得赶回来。苏醉对耿寒的感情,向来只有他看的最清楚。

“呵…”笑出声。“我突然发现你跟爸爸一样的没种,爸爸为了前程,你为了恩情。…不过,千万别指望着我会同情你。”

这算是同意替自己保密了。“苏醉回来,我自然会给她个交代。”

“什么交代?我听说爸爸娶我妈妈的时候,曾经囚禁了苏朗。”这企图很明显。

“小姑姑做完手术,我会带苏醉离开这里去法国,她只有跟我在一起才是幸福的。”耿寒说完又在心里肯定了一遍:她是爱我的,她不会不要我。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了。”申小珉转身欲走,手却握住门把。“哦,我忘了,刚才其实是想说,我真同情你。…我去大厅帮忙了,顺便恭喜你!”

申小珉走了,留下一室清冷和一个脸上挂彩的男人。耿寒顺着墙角滑噌到地上坐下,双手扶头埋在膝窝里,不断提醒着自己:她是爱我的她会懂我,她是爱我的她不会离开我,不会离开,不可能离开,永远也不允许她离开!

蒋舟看着布置豪华的宴会厅不由苦叹,看来这次大哥为了小姑姑倒是下了大本钱。

可这必定是场没有办法被人祝福的婚礼。小姑姑三十几岁的人了还拖着个病身子倒也真是漂亮。纤白的玉手挎在耿寒的臂弯里一步一步走向教父且一脸平静。耿寒呢?嘴角带伤、眼神空洞。哎,当初自己不也是被耿寒这副样子弄的心软,才答应替他保守秘密的么。

‘我叫小沈阳,艺名也叫小沈阳,沈是沈阳的沈…’一声铃声响起。这恶俗的铃音,还是当初苏醉搞她时硬给换上的。蒋舟怕吵到别人,连号都没看急忙接起:“喂…”

“舟舟,我是苏醉啊,我身体不舒服,他们让我先回来,耿寒电话打不通,我来酒店找你,你可不可…”丁苏醉说到此停住了,进入了真空世界。她清清楚楚的从蒋舟的电话里听到一个好似来自外太空的声音:现在我以主的名义宣布,耿寒先生与蒋晴小姐正式结为夫妻。

“苏醉是你吗?苏醉你别冲动…”蒋舟对着发生‘嘟嘟’声的手机大叫。心下一凉:糟了。

如果有人问她,耿寒的出现代表了什么?她会回答:生命的开端以及对爱情、绝望、痛苦…的所有认知和体验。依稀记得曾有一本书上这样描述过一个男人‘你要么爱他,要么恨他,但绝不仅仅只是喜欢他’。但当极端的爱与极端的恨被时间残酷的消磨尽之后,你会开始惶恐挽留,之后慢慢出尘,一切爱恨纠缠归于尘土。他给了她一个新生,却用两次背叛彻底打造了一个心如死水的丁苏醉。

我亲爱的,我曾狠狠爱你,你让我爱得九死一生。

丁苏醉浑身被雨淋透,微短的头发一缕一缕的贴服在颊边,神情绝望又凌乱。她缓缓抬起一只手,手掌朝上,伸向正在接受教父祝福的耿寒无声邀请,眼神坚定。刚才自己做了什么?啊对,不但冲了进来还扇了抱着拦下她的申小珉一个耳光,手掌还在泛疼,可这一切为什么那么不真实!!

耿寒的心碎了,他不敢相信这样的表情会是从那个没心没肺的丁苏醉脸上露出来的。痛苦、心疼绞缠着他的心脏,无法呼吸,可是中间隔着蒋晴的一条人命这让他没有退路。“小醉,我可以解释给你听,小姑姑得了绝症…,”说着哽咽了起来。“小醉你看啊,这个是从小把我养大的姑姑,你那么爱我,你应该站在我身边的对不对?”他试图说服她,却可悲的发现这个自私的借口连自己的说不下去了。

此时他忽然明白了,他的确自私,即便是报恩,那也只是为了满足自己那点少的可怜的良知心。而他从没有站在她的角度上却想过她能不能接受这一切。

“耿寒,跟我走,我求你。”眼泪流下来她不觉得没自尊,带着哭腔低吼着恳求。

把高傲的头颅垂下,把姿态放低,低一点,再低一点,低到尘埃。‘也许求求他就可以了’初夜那天她也曾这样想过,真的可以了吗?交出的灵魂能得到永恒的珍爱吗?

这是个狡猾的男人啊!看透了她的心,用尽手段捕获她的爱,再凭着她对他强大的爱收走她的灵魂,然后任意践踏,肆无忌惮。“小醉,再给我一点时间,等小姑姑做了手术。我…”

“耿寒,你他妈闭嘴,你要她死吗?”

丁苏醉失聪了,申小珉在吼吗,可她什么都听不到,只是怔怔的望着天神一样站在高处的耿寒。她开始慢慢枯竭、灰败、被抽走混身灵气,眼神归于空洞,手臂像是被斩断的荆棘一样滑落。此番景像原来就叫生无可恋。

他们在吵什么,听不到。谁拉住了她的手臂,看不清。一整天没吃东西了,门好像是在身后,该走了吧!别再摇晃了,头好晕。对,拉开那个人。门好像变重了得使点劲推开。真讨厌,雨竟然还没停,旁边的那辆车是蒋舟的吧,很好!

申霆缓缓关上耿寒的病房门,拄着拐杖慢慢走在医院的长廊里。蒋一可顺从的跟在他的身边。他惧怕他,也尊敬他,对于小姨夫这个身份,他更愿意承认他是跟在自己父亲身边一辈子的叔叔。

等了一会儿,蒋一可开口“医生说没什么大伤,只是重度脑震荡肯定得有一个昏迷的过程。”

申霆没有开口,双眼危险的一眯瞟向他,然后定定看住。蒋一可浑身打了一个冷颤,犹豫了一下又开口说:“这事儿是我不对,是我让耿寒娶小姑姑,那个女孩儿是小珉的同学,可是耿寒也喜欢,所以…。可是我却逼他娶我小姑姑。”声音突然有点哽咽,他很后悔。

“那天是什么情况?”

“…那女孩儿接受不了,跑出了酒店,耿寒追过去,后来发生了车祸,那女孩儿受了点儿小伤被小珉强行带走了。”

蒋一可一口气说完,也不敢看申霆的表情,站着等待他的指示。半晌听见漂过来轻飘飘的一句话。

“等耿寒醒了,把小珉找过来,让他们好好谈一下,你在旁边看着。不管怎样他们是兄弟,还不到我插手的时候。”

蒋一可抬起头应了一声:“是”。

周小山把蒋舟叫起来自己接过她手里的一碗白粥挖了一勺,想了想又放下,拿过白糖加点进来搅一搅,又挖起了一勺送到苏醉嘴边:“把嘴张开,吃进去。”苏醉双手抱住弯曲的膝盖坐在窗边的沙发里,双眼一直盯着窗外淋漓不停的小雨,未动丝毫,只是开口说“带我见耿寒,我不怪他了”。

蒋舟单手捂嘴双肩耸动,申小珉倚在房门边满眼痛楚。这是于家老宅,于家老太爷在世时只得两个女儿,大女儿淡然,小女儿精乖,所以于青青一直以来都是得到于老太爷格外的疼爱。当初继承财产时,她也是仗着父亲的偏心把于氏老宅纳入襄中。而此时在这个宅子里,从大门到厅里集满了穿着黑西装的保镖,防护的水泄不通。仔细看看,每个人的腰间都有鼓鼓的一块凸起,那是枪。

蒋舟稳了稳情绪,走到门边拉走申小珉,顺手掩上房门后,下了一楼找了间客房进去,摆出一副要与他长谈的姿态。

申小珉显然没有那个闲情,烦燥的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点燃一只烟。蒋舟看他这样,心一下就软了。一直都觉得只有优秀如小珉这样的男孩才配得上用情专一的丁苏醉。慢慢向他走过去轻抚他的发,开口说:“小弟,耿寒今早已经醒了,很快就会寻过来,你这么劳师动众的,是想跟他火拼吗?你别忘了他是混黑的,别的没有,不要命的手下可不少。”

申小珉头一歪躲开她的手,气哼哼的说“最好拼出你死我活。”

“放屁。”蒋舟也拉过一把椅子面对面的和他坐下。“不管怎样你关不了她一辈子,耿寒也不可能放手,再说她的心在耿寒那里,不在你这儿。”

申小珉听完这话堵气似的说,“她就是个没脸没皮的,当初耿寒用那么卑鄙的手段强占她,她也不气,换成别的女人早恨死了。现在被人家甩了,还要见…”说着说着眼里蒙上一层雾。“老子把心都挖给她了,她就是看不到”。

蒋舟苦笑一下心想:你也挺贱的。“苏醉是个感观动物,心思简单,爱的也纯粹,一旦爱上必定全数付出,不留退路。尊严对她来说又算什么呢!”接着又说:“极端的爱反面就是极端的恨,苏醉是极端人中的极品,我以为经过这次…,没想到到底还是低估她对耿寒的爱”。

“哎…”申小珉仰起头长叹一口气。“或许我们都低估了,包括耿寒”。

“既然你看得这么清,是不是也该放手了”。

……

一阵沉默后。

“姐,可能你已经升华到了某种境界,可是我没有。”把玩着手里的烟,申小珉惨淡一笑,加重了语调。“我就是得不到她的心,也得留住她的人”。

“我曾经跟人在云南瑞丽赌玉。”周小山见她不吃倒也不恼,只是悠闲的搅着粥,跟她聊天。“你知道什么是赌玉吧!…就是玉原料在切割之前进行的交易,有人可以一夜暴富,有人则是一夜之间倾家荡产”。

仿佛对此很感兴趣,丁苏醉的眼睛缓缓的移向了周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