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美心陪着客人坐在沙发上:“阿樱那时候在学校内向,朋友不多,没想到她跟你这么熟。”

保姆端来刚煮好的姜茶放在程远跟前,裴美心客气地邀请他,程远道谢端过其中一杯,一边喝,一边若有所指地望着罪魁祸首:“她那时成绩太差了,总是倒数第二,令人印象深刻。”

裴美心有些不好意思:“嗯,确实,她那时候成绩不是太好。”

“是啊,成绩不好,总是被老师发配在最角落的位置。”

那时候裴樱成绩不好,上课睡觉,总是偷着画画,爱看小说,偷溜早操,喜欢翘自习课,女孩子们个个都留着飘飘长发,只有她将一头短发留得桀骜不驯。那时同学们也极为势力,不讨老师喜欢也不得同学注意的学生便被孤立冷落,好在她也浑不在意。

班上按照名次排位,她和倒数第一第三被安排在教室最角落视野最差的地方。

有次那个“倒数第一”突然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喜欢上程远身边顺数第二的女生,用极为优厚的条件与他调换座位一天。裴樱浑然不觉同桌更换,依旧我行我素,端着一本口袋言情正聚精会神,投入到老师走到跟前都没发现,慌忙之间忘了边上坐的是程远,竟顺手将书塞进了他的抽屉。

老师从程远位置里搜出书来,瞟一眼立刻心知肚明。等到她发现身旁不是常搭档的战友“倒数第一”而是全班顺数第一,顿时有些紧张,仿佛生怕老师怪罪他,却又没有勇气认罪,矛盾担心又内疚。

程远说起来,裴美心莞尔笑道:“那阿樱后来有没有被老师捉到?”

程远拿眼似笑非笑地瞅着裴樱:“我都不记得了,后来老师骂你了吗?”

裴樱很是不好意思,那么多年前的事情,早就忘得差不多了,自然答不上来。

程远喝完姜茶,见雨势稍缓,惦记着工作外调的事,终于告辞离去。

等到晚饭时候,那人发来短信:“什么时候搬家,要帮忙么?”

裴樱出于礼貌回了条:“不用了。”

程远又回道:“对了,我还有点小东西落在房子里,明天你在房子里吗,我过来取一下。”

裴樱又回:“好的。”

饭桌上,苏正则照例堂而皇之地出现,裴樱挑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埋头,一家人边吃边闲聊,最近家中无事,裴美心便捡了裴樱搬家的事来说:“你说巧不巧,阿樱租的房子,房东正好是她高中同学。”

家中无人应答,苏正则抬头瞧角落那人一眼,笑道:“是很巧!”

裴美心突然想起什么,对裴樱道:“下午我又碰见了那个程远,他人挺热心的,还问我你什么时候搬家,要不要他帮忙?”

说着少不得把那乱塞小说嫁祸程远的事情拿出来逗趣,裴樱在李家总是闷声不响,裴美心捡到机会总爱替她揽话头帮人打交道,像是想拉近她与大家的距离。说出来却只有保姆笑了,李天祥勉强扯了扯嘴角,李心雨依旧冷着张脸。

苏正则目光阴沉,直勾勾锁着那人:“那搬家要不要人帮忙呢?”

裴美心连声道:“不用不用,小苏你先把病养好再说,阿樱这边我已经安排好了。”

苏正则一向身康体健,一年到头头疼脑热都少,最近一段时间却接连发烧了两次,一次在上牛村半夜救人,另一次便是昨夜于草丛风露中坐了一宿。

作者有话要说:

第36章 逃亡(下)

饭毕,裴樱无话可说,早早回房。

第二天一大早,裴樱趁裴美心不在,一早独自搬到新房子里去,叫保姆留口信就说自己先去那边打扫卫生。

裴樱家当本来就少,在李家后买的那些衣物她也不带,小小一个箱子轻装上阵,被褥是打算去那边商场再行添置。

将东西送进去后又把房子里里外外清洁了一遍,接着走路去不远的超市采购被褥。

挑了三套四件套,又选了几条棉被,想着家里没一点生活必需品,又绕到洗护用品的架前,正挑选着,旁边站着个女人,那人正认真对比,身后一个男人围上来极为宠溺地搂着她:“选啥呢?”

那女人也柔顺地靠在他身上抬头望他脸上瞧,脸上带点撒娇的温柔:“你说这个牌子好不好?”

那男人瞧也不瞧一眼,兀自把头往她颈窝深埋,夸张地吸一口气:“你真香,洒了什么香水,嗯?”

那女人十分不好意思放下洗衣液,别扭挣动:“别乱来。有人。”

“我哪里‘乱’来了?”一边说,手上却毫不顾忌。

裴樱满脸通红,故作不觉,绕到架子另一边,等那二人离去才重新过来挑选。

等到买完单走出广场离了购物车,裴樱拎着棉被、四件套及那一大袋生活品,才有点过于“鲁莽”的自觉。路人纷纷为这面相柔弱女人的举动侧目,眼里无不写着“力大无穷”的激赏与惊讶,等裴樱再走了一阵,才觉出那些人眼里深层的含义来。

来超市购物的大部分为夫妇或者男女朋友,年轻姑娘身边多半也伴着个闺蜜,少有她这种独身女人拎着这样大宗货物。身后不远不近跟着方才那对男女,女的腻在男人身上,轻飘飘地说了一句:“看,好厉害!”

那男人道:“现在知道你有多幸福了吧?”

这对男女很快越过裴樱,女的拎着一长条卷筒纸,男人拎着食用油并一大袋沉重的洗护用品,女人却走了几步开始在卖场前空地耍赖:“老公,我拎不动了。”

那男人没好气:“你看你这娇气的样子,再瞧瞧别人。”

女人不情不愿地扭了扭身子。

男人毫不犹豫上前接过她手里的纸巾,走了两步,那女人又不乐意了,停下来。

男人看一眼,无奈地笑,将纸袋与沉重的食用油洗护用品一并用右手拎了,没好气地将她肩膀揉进怀里搂着她往前走。

对比这女人,裴樱这副模样看来委实十分凄凉。

路程虽然短暂,裴樱把这一批货物搬回家仍费了不少力气。

待到家,抢着将四件套拆了扔洗衣机,打算等准备好了再接舅舅回来。

正在阳台开洗衣机,门铃响起来。

裴樱记起昨日程远说要来家取东西,忙去开门,刚打开一条缝,浑身一惊,猛地将门扑上。

裴樱也算让这人培养出了几分防御本事,门外人反应不及,仍不死心继续推门,裴樱眼疾手快打横反锁。

那人兀自在门口拧着门锁耍横:“开门!”

门被拍得震天响:“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最好快点给我开门!”

“裴樱,裴樱…”

“开门!”

不一会,裴樱的手机响起来,裴樱条件反射要挂电话,却只是一条短信:“再不开门,别怪我翻脸!”

裴樱干脆跑到卧室躲着,眼不见为净。

小区毕竟住户众多,苏正则再发了一阵疯,终于被保安客气地请了出去,也不知道这人没有门禁卡如何进的电梯。

裴樱在房子里提心吊胆了半日,透过猫眼瞧见外头无人,犹豫几分,终于悄悄将门打开一条缝。门口空无一人,裴樱终于放下心来。

程远的房子比较新,两室一厅并一个书房,厨房用品,家用电器一应俱全。且厨房许多用具连标签都未曾拆封,裴樱忙了一大整天又被苏正则一通威吓,连饭都顾不上吃,幸好医院已托付萧阿姨照看两天。等到将近傍晚,裴樱终于饿得前胸贴后背,去超市采购了些食材,草草做了碗面条吃了。

如此忙活一天,终于把新房子里收拾得像模像样。中途也抽空也给裴美心打电话汇报了情况。

晚上七八点钟,坐在沙发上终于闲下来,心里却莫名一阵空虚。

打开电视,转了几个频道,挑探索节目看了看,却总觉得电视声响在空荡的房子里突兀非常,头晕脑胀。于是又关了,心里清净不少。

这时,门口突然又响起敲门声:“裴樱,开门,裴樱,开门…”

那人态度透着粗暴蛮横,声音却有气无力。

裴樱自猫眼往外瞧,又走回沙发坐着,重新把电视打开,声音开到最大。

过了一阵,门口响起敲门声,一个大妈在门口喊:“有人在家吗?”

裴樱猜多半是关于门口躺着那人,但电视机声响早已昭示家中有人,也不好装死,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开门。

一个虎背熊腰的大妈站在门前,指着旁边墙角靠坐的男人:“姑娘,这人是你朋友吗?”

那人半仰靠着墙角,额发凌乱,湿漉漉地,一缕一缕耸搭着,眉心微蹙,下巴冒出一圈浅浅的青色,大冬天除了一件衬衫,就一个外套搭在手上,满脸颓废,一身酒气,混乱不堪。这样子看着像是醉鬼,又像是吃了某种违禁药物。

大妈道:“这人发烧了,要是你朋友,快把人叫进去吧,这么大冬天躺这儿可不行。”

裴樱瞟一眼那人:“我不认识他。”

大妈顿时面露难色:“那怎么办,我刚才试过,温度不低,再这么烧下去,可不得了。”

对门虚掩的门打开,一个年轻男人不耐烦地冲大妈嚷:“妈,你就别管了。”

大妈正义凛然道:“见死不救,那怎么能行。”

那男人道:“你忘了那天那个新闻,一女的,吸毒过量倒人家家门口,人好心给送了医院,结果死了,家属反把人讹上了。你还是少瞎热心,快回来吧。”

大妈思索一下,点头:“也是。”又为难道,“要不,叫保安来。”

里头那男人不耐烦:“叫什么保安,不管不管,你什么都别管。谁知道这人怎么回事。”

大妈瞧见这男人模样齐整,看穿着打扮也挺讲究,顿时产生了不好的联想,再瞧了几眼,终是恋恋不舍回了家。

临关门前还不忘叮嘱裴樱:“姑娘,我今天看你一个人忙了一天,是一个人住吗?那也最好还是少管吧。”说着把门关上。

裴樱也回到房内,坐在沙发上心里却心神不宁,不由又将电视关了。

一边想着是不是应该叫保安,可是城里人情淡漠,这大妈都明哲保身,保安们要上班,会不会把他赶到小区门口就不管了?

早听说他感冒了,大妈说他发烧,看他这样子烧得不轻。

裴樱搓着手在房间里徘徊来去,心里七上八下,不一会儿手心竟然涔涔冒着汗珠微微发起抖来。

终于下定决心往门口走去。

那人确实已烧得不省人事,偏偏像还喝了很多酒,裴樱费了一番工夫才把他拖进家门安置在沙发上。

家里没有退烧药,那人又烧得身似火炭。从前在上牛村耳闻过,交通不发达,山上就有人就因为半夜发高烧无法救治去世的。裴樱心里焦急,去翻他手机,打算叫他那个叫陈巍的朋友来一趟,一打开,苏正则的手机却设着密码锁,人又昏迷着,叫也叫不醒。

裴樱无奈,只好舍了手机,去浴室打来一盆水,替他除去上衣,用冷水擦拭身体降温。

那人温度降下来,身体舒坦终于恢复些微神智,一把握住眼前忙活的手腕,触手温软滑腻,脑子里清明起来,猛一睁眼睛,却一下愣住了:“怎么是你?”

那人双眼通红,目光脉脉,不似寻常那样蛮横,有些迷惑,像是不敢置信;有些委屈,不加掩饰,像是措手不及,却因确认眼前之人又有些恼怒。

不知为何,裴樱被瞧得有些慌乱,忙避开他的目光起身去倒水。

回来时,那人双目微阖,仍旧浑身无力瘫软着。

裴樱拿了钥匙钱包:“我下去给你买点药。”

那人不语。

小区门口便就有药店,裴樱前不久才发过烧,依着上次医生的处方要了退烧药,消炎药,又买了瓶酒精。

回到家,那人吃完药终于像是病得严重没有力气消停下来,躺在沙发上。

裴樱取来新买的被子,替他盖了。

回到房间有些心乱如麻。

不久程远打来电话,问她是否在家,打算过来取一趟东西。

裴樱接了电话忙转到客厅,苏正则昏睡过去,退烧药像是起了效,额头冷汗津津。

裴樱怕被程远撞见,叫醒他,让他去卧室睡。

苏正则病了,本身脾气就不好,自昏聩中被人吵醒十分不耐烦。

裴樱只好哄道:“你人太高了,沙发上睡着不舒服。”

苏正则这才勉强配合起身,裴樱帮他把被子收了,抱着往卧室引。

苏正则头重脚轻,踉踉跄跄,连连撞了好几下,终于回到卧室床上,仰面一趟,又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裴樱细心帮他掖好被褥,回到客厅等了一会儿,门铃响起来,她才去开门。

程远原本心里考量这么大晚上来拜访一个单身姑娘是不是不太好,可是他明天一大早的飞机,白天在公司忙了一天,交接到现在,也顾不得那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

第37章 臭流氓

近来公司人事斗争复杂,苏家王家要拆伙,搞内斗,苦了他们这帮手下人。

苏同海儿子苏天铭夫妇死后,媳妇儿王佩贞的股份一直被王家老二王承孚操控,苏同海委派从前做卧底时的秘书参与集团运营。如今苏同海虽然仍权倾一时,但此人身体不好,年龄又偏大,王升孚在省里冉冉升起,王家俨然东山再起,是以两派斗得不可开交。至于苏家那个小的,名义上虽是天明集团副总裁,平时连个卯都懒得来应,大部分决策都是苏同海那个秘书长孙成宪做主,苏正则甚至搞了个印章,凡是涉及他签字的文件,只管让秘书往上戳印。

手底下有点实权的人都不看好这个太子爷,但又忌惮苏同海和孙成宪,再加上王承孚在集团经营多年,心腹众多,上头又有个哥哥王升孚照应,委实不好站队。这两方却都不是好敷衍的货色,是以集团最近动荡很大。

程远负责技术,只是个副的,上头还有个正的。这人一心只想干点实事,有了那个正的顶着,寻常也不爱争权夺利。两派人马交代下来的项目,应他负责的,绝不推诿,对手底下奖金福利分配也从不徇私,因此对下较能服众,对上又很讨欢心。

此次派系斗争严峻,不知哪派做主将他调去北京分公司任技术老总。公司其余人等,无不看红了眼,外派福地,北方大区经济政治中心,集团诸多政策倾斜。且天高皇帝远,割据一方称雄,俨然一方藩王。在这个节骨眼上,能获得如此美差,也是两方对他的厚爱。

裴樱开了门,仍旧拘束着,请他去找寻自己遗落的物事。

程远点点头,往书房走。

裴樱门也不关,站在玄关处等候,将巴望着他快点走的架势做个十足。

程远正在书房收拾,忽听得一声巨响,忙转到客厅:“怎么了?”

大门洞开,客厅空无一人,像是反射弧长的人反应慢,过了会,卧室才传来那女人的应答:“没事。”

卧室内黑漆漆的,裴樱被躺在床上的人抓住手腕,那人眼睛在黑暗里闪耀着凌厉的光芒,她挣不开,手臂被抓得生疼,又不敢反抗得太激烈,小声埋怨:“你干嘛?”

程远在客厅等了等,没见人出来,不知为何有些不详预感,过来敲敲门:“真的没事吧?”

裴樱生怕门外人进来,扭身挣着往门口走,那人却只松开片刻,马上又一把拽住她大力一扯,裴樱猛地跌回床边,整个人被撞得晕头转向。苏正则退了烧,有了劲力,这乍然强硬的态度吓得裴樱心脏骤停,怕程远听见,又怕他乱来,浑身绷得紧紧的,手心冷汗直冒,声音低得不能再低,像是警告却更像哀求:“外面有人,你别乱来?”

那人已经听出程远声音,霸道地将她摁在床沿,双目锐利如鹰:“他来找你做什么?”

裴樱跪坐床边,尚有余地的左手掰弄着他,无奈道:“他有事。”

苏正则死死地捺住她,冷哼一声:“现在几点?这个时间,他找你有什么事?”

裴樱与这男人一番争执,后背已冒出薄汗,心里砰砰直跳,明明带了点低喘却又刻意压低声音,气息缭绕,声音很是不稳:“他明天去北京,来取点东西。”

苏正则盯牢她这个样子,心里却更添恼怒:“半夜三更,孤男寡女,找你取什么?嗯?”说着大拇指在她柔腻的腕子上若有若无地摩挲,带着点晦暗的隐喻。

这人总爱胡搅蛮缠,裴樱听出他的意思,心内大怒,张口去咬他的手。

苏正则仿佛早有预料,一手凶横卡住她的下巴,另一只手猛力一拽,将她扯上床来,上身立刻带点压迫将她拢住:“张嘴就咬人?心虚了?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取什么?”

裴樱下巴被他捏着,又疼又怕,她哪知道程远到底来取什么,苏正则却是尤恨她这沉默的反抗。

门外程远等了许久,不见应答,疑窦丛生。按道理不应随意闯进单身女子的闺房,可见她半晌不出声,在门口有些担心:“你怎么不说话,没事吧?”

裴樱怕程远进来,眼神焦急巴望门口,苏正则终于稍稍松开钳制,裴樱偏头绕过笼罩着自己的人影朝门口喊:“我没事,你找东西吧,别管我。”

话未落音,下巴复被人捏过来,那人的气息带着药味铺天盖地而下。

裴樱整个头被他把住,被迫半仰着承接他,那人退了烧有了力气,不知为何动作有些粗暴,垫在后脑勺的大掌扳得她的脖子生疼。那人狂放地亲了半晌,见裴樱躲闪,心里烦闷,一口叼住她的脖子咬在气管上,裴樱呼吸一窒,喉咙麻痒,不由低声叫了出来。

门在这瞬间被程远推了开来,声音有些焦虑:“你怎么了?”

黑乎乎的房内只有客厅传来一扇光亮,那人站在门口,自己便挡住了大半来光源,一时也瞧不清床上光景。苏正则眼疾手快掀被子将两人盖了钻了进去趴在她身上,只余裴樱探出一只头来。

程远瞧见床上人猛然掀开被褥盖住自己,这才觉出几分贸然,站在门口踌躇等待。

裴樱挺着上身望着门口,声音有些发抖:“我没事,就是有一点不舒服,你东西要是找到了就先走吧,我想休息了。”

被窝里覆在她身上的人却很不安分,粗粝的手掌突破衣物,恶意游移抚弄,她的身子在被窝里克制不住地瑟缩。

程远瞧了那微微隆起的被窝,哦了声,退出去,替她带上门。

门方关上,那人已从被子底下满口吃住她,裴樱轻轻一颤,有些疼又有些酥,那人头从被子里钻出来,脸肆意往她脖颈钻,大手毫不怜悯捏住她,语气森冷:“孤男寡女,内衣也不穿,闯进你的房间来取东西?嗯?”

裴樱脸上涨得通红,冬天家居外套厚重,是以里头没穿内衣,且又光顾着忙活苏正则,哪想那么多。未及分辨,上身已被人扒光。

裴樱觉得脑子不够用,被苏正则压着,心里总紧张门外的程远,用力挣扎又怕让外头人听见,三心两意的抵抗更像欲拒还迎,哪比得上眼前一心一意攻城略地的男人,一败涂地。

不一会儿,门扉轻叩,传来温文尔雅的声音:“那我走了啊?”

裴樱伸长脖子挺起上身,苏正则趁机翻到她身后,猛地一撕,将她裤子拽下去,用腿踢踢踏踏蹭到脚踝,稍微胡搅蛮缠,已被踢出床外。

裴樱摁不住他,挽不回颓势,心慌气短还顾着应声:“好的。”

苏正则覆在她身后,一手把住她的腰,一手拉开长裤拉练。

门外那人仍旧迟疑:“不舒服是感冒了吗,要不要帮你买点药送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