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樱心一慌:“不用,不用。”随之闷哼一声,。

“那我走了,门先替你带上了啊。”

裴樱颤着声气:“好…”话未落音,已经“咝”地倒抽了口气。

苏正则动作得有些放肆。

等到门“砰”地关上,裴樱终于专过心来,苏正则头放纵地往她脖子挨过来,亲得有些粗鲁。

裴樱满脸通红,只觉得荒唐,扭着脖子瞪他:“你…你…”气得说不出话来。

苏正则极为坚定地瞧着她:“我怎么了?你没感觉?”说着用力一。

裴樱脚心一阵酸软,额上冒出细密汗珠,身子又开始湿热,心里却比哪一次都明晰坚定,怎么能这样,不能再这样,想到这里,终于获得些微力气,捡起决心挣开他往床下爬。

却没爬出几步又被捞了回来,那人似八爪鱼长臂一伸将她上身拢紧贴住胸膛,手臂坚实肌肉压在上,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肢,迫使自己紧紧她。却也不急着进去,不慌不忙地掰过她的脸来亲,热烘烘的喘息喷了她一脸,裴樱别扭挣扎眼泪流下来,苏正则没好气扣住她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眼里不耐地闪动阴鸷:“你今天有点不一样啊。”

裴樱愤恨哭喊:“你不要这样,我又不是妓,女!”

作者有话要说:

第38章 中毒

晚上十点半点,裴美心在家等着李心雨回来。

李心雨最近心情不是很好,却也说不上不好。有一股半死不活,欲死还休的微妙,像在水里浮浮沉沉,明明讨厌极了这种七上八下,却又舍不得离开。有时候气恼起来,恨不得不顾一切挣脱了去,头也不回将这个人抛开,有时候又觉得应该毫不犹豫将那层纸捅破,管他什么矜持顾忌。人生苦短,岂可将时光虚度在这种细微末节上。

但是理智却一次又一次警告自己,不能轻易露怯,她要稳操胜券享受征服的快感。

便如同今日,那人感冒发烧,却一个电话没有。明明很想打过去,却又疑心会不会过于主动,他是不是恰巧等着自己送上门去。

想要隐忍,却又克制不住。觉得难受,心里又满满当当。

这种心情委实十分微妙。

既煎熬痛苦又暧昧被谁兴奋。

一会儿觉得苏正则不是东西,一会儿又雀跃遇上这个“东西”。

她带着几分自虐强迫自己不搭理他,从外面应酬一晚,却全程都在瞧手机,生怕错过那人的电话,失望了一夜,不由负气返家。

裴美心正等在客厅逮住她,指着门口一口大皮箱道:“等了你一晚上了,阿樱搬家随身衣物都没带,你爸在工地,你赶紧给她送过去。”

裴美心总有意撮合两姐妹和好,时常逼李心雨让着裴樱,又巴望裴樱领情。这把戏李心雨早就不愿奉陪,加之心情复杂,一口回绝上了楼。

裴美心被气得无语,只得拎着那口箱子往门口走,不一会儿楼下就传来熟悉的汽车引擎声。

李心雨气急败坏下楼来,出了门,果然见母亲正试图将车倒出车库,她几步上前挡住:“你到底有完没完?”

裴美心无奈瞧着她:“她内衣都没带走,明天穿什么?你不去,我就只好自己去了。”

“她自己不带,你凭什么折腾我啊?”

裴美心懒得搭理她,探出头往后瞧,一边慢慢踩油门,一边细碎地转着方向盘。

看她这个开车水平就光火,裴美心虽然驾照拿了多年,操作能力不强,又一直不认路,就算开着导航,大白天进市中心也都分不清东南西北,遑论这么深更半夜。

李心雨简直受不了母亲的固执,不由恼怒道:“你怎么这么不可理喻?”

裴美心也来了火气:“我怎么不可理喻?你从小就喜欢欺负她,现在她吃了这么多苦,对她好一点又怎么了?你怎么没半点悔改之心?”

李心雨本想呛声回去:“我有什么好悔改的?要不是你一碗水端不平,当年我何至于得抑郁症,老爸又怎么会总找你吵架?为了一个外人,家都快被折腾散了还不够。”可是这话题十年前就是李家的车轱辘,多说无益。李心雨闭了闭眼,觉得家人真是上辈子的债主。忍了忍,妥协答应去给裴樱送衣物,这才将裴美心哄下车来。

李心雨将车开出来,不多时上了桥,夜晚霓虹闪烁,路上车辆稀少。

近十年来,城市发展迅猛,只有这个时候城市才肯安静下来,有一种繁华后的落寞,却又让人有一种参与其中的兴奋。同事江白露无车无房,平时上个馆子都捉襟见肘,自己却什么都不缺,在这清凉的夜里突然有一种无可比拟的优越感,感觉这城市自己是有份的,别人却不一定。

广播里放着歌:“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唱着人们心中的曲折。我想我很快乐,当有你的温热,脚边的空气转了…”

明明是个男声,声线却高亢清越,像个女人,软绵绵的,像个娘娘腔的男人在对男朋友发嗲。李心雨听着听着不由跟着哼起来“我想我很快乐,当有你的温热”,心情莫名愉悦起来,觉得自己也像在发嗲。

不多时车子到了平湖雅苑,深更半夜保安不放车进去,她只好停在大门口把箱子拎出来,拖着往大里走。

三更半夜,小区散步人都少,那楼道里却有对男女在吵架。

平湖雅苑为城中今年新楼盘,设计新颖,每栋大楼下都设了个小小大堂,玻璃门,摆设着一组藤椅茶几,墙上安着整块镜子,时常有人打扫,整个大堂一尘不染。

裴樱不知怎地叫人扭到了这里,好在这时候也没什么人出入。

那男人拖着她径直朝门口走,裴樱自是不从,两人一路扭打,女人气得尖叫:“苏正则,你是不是疯了?”

男人双目赤红拽着她的外套:“对,我就是疯了,只要你还在这里住下去,我就不会正常!”

“神经病!”裴樱干脆顺着他将他扭着的衣服脱下来甩给他重往电梯走。

“对,我就是个神经病!”说着那男人眼疾手快一步将她拦腰箍回来摔在墙上摁住,凶悍地瞧着她:“大不了,你从这里搬出来,我跟李心雨分手!”

裴樱脸上爬满眼泪,发丝散乱,形若癫狂,尖叫道:“你和谁分手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人摁住她,恶狠狠地盯着她:“我实话跟你说吧,我就是为了你处心积虑接触李心雨,和她相亲,撞她的车,抓她吵架,吸引她的注意力,跟你上床。”

裴樱怔了几秒,苏正则瞧见她懵懂的样子,才反应过来,心里莫名烦躁,放开她,指着她的脸霸道道:“我给你三天时间。要么另寻地方,要么搬回李家。否则不要后悔。”

李心雨有一瞬间觉得整个人都像是被掏空了,又像是脚下实地瞬间变成虚无,她不断下坠,只是找不到救命稻草。她不知自己究竟如何回到车上,也不记得那口箱子自己究竟还有没有管,只觉得一瞬间灵魂都好似抽离了身体,飘在天上,惶惶然无处可去。

等到苏正则从小区出来时,李心雨早已不见踪影。夜风一吹,苏正则冷不丁打了个寒噤,额头上又开始沉重起来,这才发现外套还扔在那人屋里,也不好再回去取,拦了个车便走了。

“自由空间”开在酒吧街一条小巷里,入口隐秘,红色砖墙,巨大的窗户,只有楼侧挂着几个霓虹大字。

苏正则下了出租,歪七扭八走进去。靠窗的几个位置都已被人占了,他随意捡了个角落跌坐下去,抚着额头又开始难受,正闭目养神。

服务生已经通知酒吧老板过来探视,陈巍瞧见他那落魄模样嘲笑:“怎么了这是,被谁收拾了!”

苏正则眉头一皱,大骂:“你他妈的才被收拾呢!”

说完又难受地仰靠着喘着气,像是精疲力竭。

陈巍过来试探他额头,苏正则没好气挥开他:“滚开。”

“都烧成这样了,怎么,想把自己煮了吃?还是送给别人,让人吐出来了?”

苏正则正要回敬,兜里手机这时疯狂地响起来,掏出来一看,粗暴地撂在一旁,手机在沙发上蹦弹,差点摔出来。

“谁啊,不接就不接,拿手机撒什么气!”

苏正则心烦意乱道:“你少管闲事,去,给我倒杯水来。”

陈巍朝服务生招招手,不一会儿小女孩端过来一杯水,苏正则拾起杯子仰头喝了,一旁沙发上的手机又响起来。

陈巍欲倾身探查,苏正则长腿一撩,蛮横地搁在手机上挡住陈巍视线,那边厢又对服务生颐指气使:“给我倒杯酒。”

陈巍指着他:“不准给他酒,都烧成这样了还喝酒,我看他是嫌命太长。”

苏正则拂然变色:“你烦不烦啊,结个婚就变得婆婆妈妈的,你以前也不这样啊。”

陈巍与苏正则自高中认识,陈巍老爸死得早,由老妈一人抚养长大。毕业下海捞了笔钱就开了这家酒吧,酒吧挺赚钱又爱玩,三不五时拉帮结派开着几辆越野车,浩浩荡荡往西藏、新疆跑,哪儿荒凉往哪儿钻。去年老妈死了,收心结婚,人就变得颓了许多,还装模作样开始信佛。

苏正则发完脾气一阵晕眩,靠在沙发半日没有力气。

陈巍指使服务生出去给他买药,懒得再搭理他,自顾自走开去。

苏正则手机犹自响个不停,屏幕上闪现那三个字,却让他一瞧见就心烦。心里那口气堵着,喘不上来,咽不下去,如鲠在喉。身子沉重乏力,像是被卷入一个沼泽,每发一次火,每挣扎一次,疲惫不堪,却又徒劳无功,反愈陷愈深,越来越无力,越来越不想参与其中,可是又不知如何跳脱。

从未如此怠倦,不想再进行下去,却又不得不继续下去。

他恨恨地猛踹一脚茶几,哐当一声响,茶几上烟灰缸飞溅出去。

隔壁陈巍闲闲骂道:“你抽风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39章 覆灭

接下来三天时间,整个李家却陷入了一场无与伦比的混战。

三天前,李心雨半夜三更在高架桥出了车祸,撞上一辆泥斗车,右腿骨折,神经受损。住进省医VIP病房,这几天骨科、外科、神经科,各种科室权威泰斗流水一般被请进去,又低眉敛目沉着脸走出来。

李心雨右小腿骨折,那处神经断裂五六厘米,恐难恢复,情况不容乐观。

裴美心极度后悔那天晚上不该逼她去给裴樱送东西,否则也不会发生车祸。李天祥工地也不去,守着李心雨又看着裴美心。保姆成日送来的饭菜,除了李天祥,裴美心几乎都不曾动口,更遑论李心雨。

全家都害怕李心雨无法接受现实,小心翼翼隐瞒着病情,李心雨却是最冷静的一个。甚至冷静得有点超乎常态,正牌男朋友苏正则不见踪影,她也不许人给他打电话,又不给理由。

江白露憋得破口大骂,李心雨更添难受。

裴樱在省人民医院一楼大厅帮张医师办理出院手续,保姆拎着食盒找过来道:“裴小姐,你还是去劝劝你姑姑,她都好几天没吃饭了,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住的。”

出事头天裴樱也去过李心雨的病房,只伴裴美心略坐了坐,就让李天祥给瞪走了。只有保姆心里清楚,对女主人来说,整个李家恐怕没人说话比得上裴樱管用。

裴樱受了托付,勉强答应完事过去找裴美心。

这天苏正则恰好来肾内科病房找裴樱,巡视一遍没见着人,抓住查房的护士小姐询问,那护士小姐道:“她表妹出车祸,在VIP病房住着,可能在那儿。”

李心雨家中有钱,出手阔绰,刚进医院,连负责当日手术的护士都收到一封厚厚的红包。听说又是顾医生的堂妹,文院长都亲自过问,早就在医院掀起轩然大波,三天来,这病人谁人不知,无人不晓。

苏正则只在VIP病房长廊尽头探了个头,没见到裴樱,便退出去。

江白露眼尖跟了出来,苏正则电梯刚到一楼,才步出电梯,江白露便从隔壁楼梯上冲下来截住他:“苏正则,你给我站住!”

苏正则无辜地转身,江白露抢上前来,劈头盖脸破口大骂:“他妈的还是不是人,女朋友出车祸,腿断了,打你电话三天了,你都不接。”

电梯门口围着诸多人群,鄙视这令人不齿的行为,苏正则原本懒得搭理她,这会被气得呛起来:“瞎嚷嚷什么,腿又不是我弄断的,朝我发什么神经?”

“那你女朋友腿断了,你瞧都不瞧一眼,掉头就走是什么意思?”

苏正则兀自四处张望,眼瞅裴樱身影一闪淹没人群,懒得同江白露纠缠:“我这会儿有事!”拨开她朝长廊甬道追去。

江白露被他大力甩到一旁,顾不上再追,气冲冲上了楼便向李心雨汇报,末了指责道:“你这什么男朋友啊!”

李心雨不能动,斜靠着病床瞅着江白露冷笑:“你不知道么?”

江白露莫名添了几分心虚,李天祥沉着脸在门口冲她招手:“小江,你跟我来一下。”

李天祥带江白露走到长廊尽头窗户边,问清楚苏正则的位置,便朝电梯走去。

裴樱办完出院手续,原是听了保姆的话打算去李心雨病房寻裴美心,却不巧撞见苏正则同江白露吵架,吓得转头就跑,却没走出甬道已经被人拿住。

旧门诊大楼后正改建下水道,几块高高的隔板竖起来,中间有块不知怎地倒在地上,留了个豁口,豁口前停着一辆撞废土的斗车,隔板内下水道已被浅浅挖出一个小坑,堆着高高低低的土堆,各式乱七八糟的工具铺陈一旁,工人们已自去用餐。

苏正则拽着她闪进去算账:“是我没说清楚,还是你没听懂?怎么还没搬出去?”

裴樱挣脱他,退开些,沉默不语。

这人似一块茅坑石头,那种熟悉的无力感涌上来,苏正则不由咬牙切齿:“要不我再给你个选择,我那儿或者李家,由你挑选。”

裴樱仍旧不搭理他。

“选不选?”

“…”

苏正则气得牙痒,仿佛想找个法子,四处张望了阵,突然瞧见甬道出口寻出来一个熟悉的人影,于是将她拖过来:“不搬是不是?”

裴樱恼火地甩开他:“别拉拉扯扯的!”

苏正则恼恨地盯了她一会,咬牙道:“好,很有骨气,你不要后悔。”说着朝她逼过去。

裴樱抬手退挡,拳打脚踢,却仍旧被人制住,气得厉声警告:“你别碰我!”

苏正则毫不在乎,固定住她的后脑勺道:“现在可由不得你!”说完低头欲吻,裴樱头颈被人牢牢把制,避不开,又抓又挠,苏正则却不为所动。裴樱只得张嘴咬他,苏正则吃痛,却也不紧不慢那腾出一只手捏住她下巴迫使她松开些,瞧了瞧她,一口咬回去。裴樱再挣扎,他便加重力气,红色的血液从两人口唇中满溢出来,也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等到他再松开的时候,裴樱猛地推开他踉踉跄跄往门口跑,踢到土坷物事脚下一崴,毫无预警朝前一趴,手掌膝盖被泥沙蹭得火辣辣的,裴樱却顾不上自己,李天祥就站在不远处阴沉沉地瞧着这边。裴樱如兜头兜脸让人浇了一身冷水,透骨的凉寒,只觉得浑身肌肉僵硬,却又止不住地发着抖。

苏正则走出来,瞧一眼地上人影,懒得搭理李天祥,自顾自往大门走了。

裴樱僵了一会儿,再起身时,李天祥已不见了踪影。她似个木头人一般机械迟缓地往肾内科病房去,心里七上八下惶恐着,又恨又怕,复杂极了。

好不容易回到张医师病房里,张医师不在,大概出去放风了。靠墙的床位前却来了两个人,一个年轻女人坐在凳子上指挥着,另一个年轻男子正在墙根前前后后收拾着各类零碎的物品。

竟然是欧阳菲跟何文轩。

这光景不消说,定是舅舅告诉他俩出院的事。自从欧阳菲帮裴樱介绍何文轩之后,裴樱总是不咸不淡。欧阳菲便带那人上门来省医找张医师,有时候欧阳菲陪着他,有时候他单独一人。此人做人却极大方,每回带着一堆东西,送这送那,吃不完的水果连住走廊的病人都被惠及过。

裴樱一贯不太会交际,尤不擅拒绝。偶尔撞见几次,相对无言,也不怎么招呼,那人竟独自枯坐也能熬上漫长的大半天。为了打破尴尬,偶尔蹦出几句客套话又生硬突兀得很,一瞧便知必有师傅指点。

裴樱备受煎熬,张医师却仿佛对他印象极佳,何文轩同先前那个陈建州倒有异曲同工之妙,却比那人条件更好,家里开批发店,薄有资产,在省城也算有车有房有家有业,又是念过大学的,穿着打扮斯斯文文。

不过,裴樱现下没有心情应付这两人,心里仍旧惶惶不安,人到了病房,魂却不知飘去了哪里。

欧阳菲见她来,忙起身道:“你舅舅跟病友话别去了。我给你找了个劳动力,我寻思你舅舅住院住久了,零碎东西肯定少不了,你姑妈这会儿又顾不上你。”

病房前搁着好几个纸箱,何文轩正分门别类往里头收东西,欧阳菲翘着二郎腿脚尖撩撩他的膝盖:“嗳,待会儿封好了先搬去你车里。”

裴樱仍旧忐忑不安,欧阳菲见她心神不定,还以为是对何文轩有意见,又扯着她耳语:“给点面子,人是真心实意想找个老婆。要我说,你要找,这个还真挺合适的。你性子沉闷,这人性格也不强,虽然人是平庸点,却拿得住,家里也还行,经济又适用。女人到了一定年纪,总是要找个依靠,你也不能一辈子都靠着你姑姑家。有机会,能抓住就抓住了,后面年纪越来越大,不是那么好找。也许能碰到更出挑的,但是能保证经济条件有他好吗?现在家里有点小钱的男人都爱在外头胡来,这人虽然温吞了点儿,过日子倒不含糊。”

“我现在年纪大了,算是看透了,再轰轰烈烈的爱情都要落到实际生活里,而生活就是靠琐碎小事来支撑的。过日子就是一起上街买菜,一起做饭洗碗,碰见事儿有商有量,在你需要的时候,他能给你搭把手。这种日子虽然瞧着无聊,一眼到头,但是我们这个年纪,一眼望不到头的日子,还真不敢往下过。踏踏实实,安安稳稳,比什么都强。”

欧阳菲说着还在她手背上按了按,不知是安慰还是警告:“等会儿别插手啊,都让他给你搬。”

说完抬头却冲门口进来那人笑了:“李叔叔,您来了?”

张医师病床靠廊墙,一进门便是,此时门边站着一个黑铁塔似的男人,一脸阴沉。

裴樱脸色煞白,整个身子的血液都被抽干似的,又像是低血糖发作,微微哆嗦。

作者有话要说:

第40章 覆灭下

欧阳菲从前在学校见过李天祥夫妇来探望裴樱,这人从认识第一天起一直板着脸,欧阳菲不以为意,踹一脚何文轩,递个眼色暗示他起来,何文轩终于起身,瞧瞧那人,又迷惑地回头觑一眼欧阳菲。

“叫李叔叔,他是裴樱的姑父。”

何文轩双手交握,略显拘谨,礼貌颔首道:“李叔叔。”

李天祥目光转到何文轩身上,若有所思上下打量几眼,瞧见他神色讨好,欧阳菲反应热络,心里有了八九分。语气仍旧冷淡:“你是?”

欧阳菲道:“也是裴樱的朋友,今天听说舅舅出院,来帮裴樱搭把手。”

李天祥点头领会。

欧阳菲又道:“他家也在建材城开店,专门卖灯具那条街上的何家。”

建材批发城虽然大,但是这么多年生意做下来,各家各户也算知根知底。何文轩连连点头:“是的。”

李天祥又盘问了几句,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出了门。待再回到VIP病房,刚步出电梯,瞧见裴美心拉着顾怀恩坐在走廊的廊椅上。

裴美心低声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我听护士说,不是有那个神经移植,功能重建吗?”

自从李心雨出事后,裴美心整天泡在医院,不是找医生护士咨询,便是PAD上网查询相关资料,未久病已成医。

顾怀恩道:“个人情况不一样,心雨的神经受损比较严重,就算做了,效果也不是很能确定。”

“那就一直这样没知觉吗?一条腿岂不是废了?”

“阿姨,您先别着急,我已经把心雨的相关病例发给了美国同学,拜托他们帮忙寻找这方面的专家。等她再好点儿,还可以配合针灸治疗,理疗,复建,就算不能彻底恢复,也一定会有改善。而且神经是一个很复杂的东西,恢复也是一个极其缓慢的过程,关键是,我们自己首先不能丧失信心。”

裴美心无奈又了然地点了点头,顾怀恩已瞧见甬道那头的人影,李天祥冲他微一点头,略显疲态捡裴美心旁坐下。

三人静默片刻。

李天祥突然问道:“情绪怎样?”

裴美心答道:“还是那样,刚才睡了,不怎么说话,也不肯吃饭。”

李天祥又冲顾怀恩道:“要是恢复不了会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