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嘛?”我还是盯着后面看,现在除了澄弦,没什么让我关心的。

“你到底是在看谁啊?”花真眼里满是好奇。

“嗯?”我开始装聋作哑了。可不能让她知道,要不然可就糗了。

“我问你到底是在看谁,怎么,后面有金子啊?”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惊惶失措地大叫出来,花真一脸诧异地看着我。连坐在前面的老师也疑惑地回过头来。

“哈,太阳下山真快啊。”我夸张地说着,极力掩饰此时的心慌意乱。

我的妈呀,还不到一个月,我这点小心思可不要被发觉了。我偷偷地向澄弦转动了一下眼珠子,不想和他的眼睛对个正着。呃!仿佛触电般,一阵酥麻的眩晕。

“Hello。”澄弦一边很happy地吃着他的零食,一边向我挥手打招呼。白皙的手在空气中优美地划出一道道漂亮的弧线。

“啊,啊。”我心虚,手指紧紧捏紧衣角,飞快地低下了头,心脏像过电一样跳得厉害。天啊!看来我真是病得不轻,这下要彻底在澄弦的似水温柔中沦陷了。

一直到抵达酒店,我的头都没有抬起来,热烘烘的脸紧紧地贴着饮料瓶。透过余光,好几次看到花真睁大双眼,奇怪地看着我。

“好了,到酒店了。从前面开始,大家一排一排按顺序下。”老师拍下手掌,对着我们说。

“怎么可能,怎么会是这里!”

“是这里没错!快点下!”

14

“哎呀,这种地方都能叫酒店,真是侮辱了酒店啊!”

同学们看到眼前的酒店,压抑不住的议论像雪片纷飞了起来。

怎么看怎么不像酒店,确实有点言过其实。不过在老师的胁迫之下,同学们怨言再多也是白搭,只有苦着脸乖乖地下车。别的班学生早到了,只剩下我们班,一帮人在侍者的带领下小心翼翼地走进了“酒店”。

“江纯,现在几点了?”花真揉了揉睡眼问道。这家伙在车上可没少睡。

“八点。”

“好像就是这间房了,204号。唉,真烦,这么差的酒店,没有床我根本睡不着。穷酸,真是太穷酸了。”花真又是一阵牢骚和抱怨。

“你要再继续这样,说不定我哪天真的受不了你了。”我戏谑道。

“什么?”

我扔下张大嘴愣在原地的花真,不理会她的反应,径直地走进了房间。房间不大,梳妆台,电视,冰箱,衣柜等倒是一应俱全,这间房的其他同学已经收拾好下去吃饭了,我也急匆匆放下行李,准备赶到一层餐厅抢食。

“嗯~!房间里一股怪味!”花真终于一脸不情愿地进来了,一进门就嫌恶地捂起鼻子。

“得了吧你,臭丫头!再这样我真的不和你做朋友了!”

“你说什么?”花真作龇牙咧嘴状,好像随时都会像恶狼般扑过来撕咬一番。

突然电话铃声大作,把我和花真吓了一跳,我用眼神连忙制止花真:“等等,来电话了,是权殷尚。喂!”

电话那头闹翻天,震得我耳膜生痛,我下意识地把电话拉远了。不过还是挡不住电话那头那帮臭小子的噪音过来骚扰我。

“快到这儿来!”殷尚的语气带着命令式的倨傲。

“什么?你在哪儿?”我的心不禁缩紧。

“十分钟你就可以跑过来了!你们宾馆后面有条小巷,穿过去就可以看到我们的旅馆,叫高丽庄,我在它后面的小礼堂里。快点过来啊!”我听见电话那头有人在催促殷尚。

“我现在不能过去,还没吃晚饭呢!吃完了我们学校也有活动。”我想搪塞。

“那我带着东英和光民去你们那边好了。”这家伙竟然顺势推舟。

“说什么呀!你们怎么能跑进别人学校的聚会里来。”我开始慌不择语了。

“走着不就进去了。那说好了,你现在就出发过来,否则我就过去了。啊,对了,东英说绝对不要带你上次那个朋友过来。哈哈哈!你要是不过来,那我就脱掉上衣过来了。啊啊!光民,是不是快到我们了!喂,我挂了!”

电话嘟的一声挂上了,已经穿好鞋的花真睁着她的大眼张皇地看着我。

“他说什么?是不是要你过去?嗯?嗯?”

“嗯,是说要我过去,怎么办?”

“哇~!我们一起去,忠云高中很多有钱子弟的!”

刚才东英分明强调了一句不要带上次那个朋友过来。虽然我非常非常不情愿伸出脚过去,但刚才殷尚说脱掉上衣过来的那句话言犹在耳,我非常了解那家伙,极为恐怖的人,他说要脱掉上衣过来就决不会只是脱掉外套,所以我还是蹑手蹑脚地从酒店后门溜了出去。旁边跟着同样蹑手蹑脚、兴致勃勃的花真。我只要见他一面应付一下就好了,然后说要见老师什么的随便找个理由回来。

“是不是这儿啊?高丽庄旅馆,听到他们的声音了吗?”花真和我在一栋高高大大的建筑物前停了下来,她探头探脑地朝里张望。应该是这里了,令人痛恨的巧合,为什么这么近,为什么这么近!

“进去吧,快点进去我们!”花真有些急不可耐了,连忙催促我。

“小心一点周围,被抓到的话我们俩都死定了。”

“知道了知道了,喔嚯!”

“不要出声。”她以为她在亚马逊丛林里呢,我真不知道该拿这个白痴怎么办。

我和花真仿佛两只灵巧的猫,踩着软垫神不知鬼不觉地穿过旅馆大厅,一眼就看到了它后面那幢灰色的建筑物,这应该就是殷尚所说的礼堂了吧。

“是这儿了,是这儿,我听见音乐声了!”花真一阵欣喜,掩饰不住的高兴,就差手舞足蹈了。

“花真,算我求你了,别激动,小声点,小声点。嘘~!”我四下张望。

“有什么大不了的!音乐声这么大,别人能听见我们说话才怪。门关着还是开着?”花真满不在乎,随口问道。

“我们小心一点把门推开,就推开条缝,然后把头伸进去看看。”

“好好,就这么办!”兴致高昂的花真双手一伸,哗的一下推开门,二话不说往里迈了一大步,商量也没和我商量。哎呀!不行,死丫头!

“这,这个不是权殷尚吗?”花真的声音很快就被里面汹涌的人潮给淹没了,在大家亢奋的欢呼声中仿佛蚊子哼哼似的。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然后绝望地闭上双眼。

15

“怎么办,你男朋友好像疯了。”花真从震惊中醒转过来,扯着我的双手拼命晃动。

我做了半天思想动员,最终还是不情愿地抬开了眼皮。只见老远的舞台上,那个叫东英的家伙眼睛不住地扑闪着,夸张地摇摆着臀部,媚眼满场抛;光民拿着立式麦克风,仿佛拿着一杆什么长枪似的,在台上搬来搬去,左突右击,老天,他累不累啊;另外一个更加熟悉的人影,腰间束一条华丽的钻石腰带,随着弗罗门戈变奏曲妖艳地扭着腰,全场的焦点,舞台的英雄,不是我的男朋友殷尚是谁?

不过这还不是花真说他疯了的最主要原因,更可怕的是,他穿着连女生都不敢穿的迷你超短热裤,在空气中绚丽地舞动比身为女人的我还要细长的双腿。大跳艳舞的我的男朋友殷尚。

整个忠云高中的人已经处于半癫狂状态了,台下的欢呼声一波盖过一波,人造波浪此起彼伏,空中群手林立,白花花一片,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我和花真这两个闯入者。

“呀呀!光民!脱,脱,都脱掉!”

“权殷尚,怎么不扭腰了!嗯?”

“金东英,你想死啊!”

“他们三个人是不是喝醉酒了?”花真哆哆嗦嗦地问道,声音颤得厉害。我也很想说些什么,但几次张开嘴唇,终因抖得太厉害而宣告失败。

现场气氛达到了狂热化。东英那恶心的家伙突然把手黏糊糊地伸到殷尚身上,惹来台下又一阵癫狂迷痴、尖叫连连,这三个人又回抛媚眼作为答谢。殷尚在空中挥舞着他的手,在舞台上像天皇巨星答谢歌迷般一会儿走到东,一会儿走到西,不住地四处张望,似乎在找谁。难道他是在找我?没错,他肯定是在找我。把我灭了也不能让他找到,于是我尽量压低身子偷偷地往忠云高中女生背后躲。

“权殷尚,再来个强的!”

底下一阵海啸般的高呼。

“最后一击!噢噢!让大家见识一下!”殷尚好像沉浸在无止境的梦里,双眼迷离,脸上也是大放异彩。

什么,他们要让大家见识一下什么?来到这儿,我心中已经后悔了不下一万次。不过想到他要是跑到我们学校去…我又庆幸了十万次。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不幸中的万幸,丢人还没有丢到姥姥家,我稍微安心地拍着胸口。就在这时候,音乐飙上一个极高调,权殷尚那个家伙居然转过身,毫不犹豫地脱掉了上衣,露出他强健的上身。

“啊~!我的妈呀!”

旁边一阵惊叫,这也是我想喊的。只见他光滑的背上再清晰不过地呈现出几个用毛笔书写的大字:

“江纯!我帅吧!”

惊叫过后,是所有忠云高学生爆发出的阵阵欢呼声和“喝彩”声。

“江纯是谁啊?是你家狗的名字吗!哈哈哈哈!”底下又是一阵爆笑。

“后面我们已经看够了!把你前面也让我们看看吧!”

“转过来!转过来!”舞台底下的人更加疯狂了。

他们仨还嫌不够丢人,居然真的转过身。殷尚和光民继续狂扭腰,东英嘴里衔着一枝玫瑰,接着跳刚才的艳舞。

花真真的是彻彻底底被震懵了,双眼大大地睁着,直瞪着舞台,嘴巴也都忘了该怎么合上。

“走,我们快走!”我一把牵过花真的手,再待下去我真的要疯了,赶快逃离这个疯狂的地方才是上策。

“啊,去哪儿?”花真用力揉握着下巴,魂不守舍地问。

“不管是哪儿,只要从这儿出去就好!快点!”我手上使上劲。

“再看一会儿嘛!很性感呢!”敢情这小妮子也被迷住了,难怪说话眼睛也没从舞台上挪开。

“你疯了!快点跟我走!”

我死命地拖着花真,无奈这臭丫头脚底生根似的,怎么拽也拽不动。我放弃了,推开大门,准备独自开溜。

“狗纯姐!既然来了为什么要走啊!”东英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响彻小礼堂。

16

完了,末日到了!这时礼堂的人才意识到有两个陌生女人的存在,齐刷刷地回过头来审视我们,一脸的迷惑。我回过身,猛力地抓住花真,拖着她不顾一切地往外跑。

“喂,等等啊,你先把我的手放开!”花真不情愿地嚷嚷。

“放什么放!我再也受不了了!他是精神病!是精神病患者!今天我总算确定了!”我的脑子一片混乱,真是快要疯了。

“说实话,你不觉得确实很性感吗?那个短腿的小子就是我们上次见到的那个家伙对吧?嗯?嗯?听说他家还很有钱,是吗?”花真的大眼又开始痴迷了,说着还不忘往舞台上急瞅几眼。

“你说谁,那个叫我狗纯的疯子?”我都快要气炸了。

“是啊,就是他!”花真赶紧回应,仿佛怕丧失了千载难得的机会。

“就算那家伙是世界第一富豪的长子,我也不会把他介绍给你的!”我愤愤地说,语气很坚决。

“为什么?”看到花真那种痴迷状,我更加生气。

“你疯了吗,这种疯子你也看得上?快回我们的酒店。”我们俩一路奔驰,终于在第一时间跑到了自己的酒店,不禁轻吁了一口气,一阵凉风吹来,才感觉后脊背有些冷湿,额前的头发也被汗濡湿了。

觉得还是走后门比较保险,于是我们俩用纸巾擦掉额头上的汗,一路小跑来到后门。

“呃,好像锁了。”我无奈地耸耸肩。

“不会这么丧吧?”花真很不甘心,生气地嘟囔了一句。

“门真的锁了。”知道学生都有从后门开小差的习惯,所以老师这次很有先见之明地把后门锁上了

“怎么办?”花真睁着大眼睛,无助地看着我。

“不知道,还是走前门吧。”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好吧好吧。”于是我们俩又提心吊胆地准备绕到前门。

“前门也锁了。”

天啊!这也太过分了,有必要像防贼似的防学生吗?虽然我们俩今天确实是做了些偷偷摸摸的事情。

嗯~,是谁?我突然反应过来,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竟然会是我的最爱澄弦,还有我们班另外两个男生XX,他们正百无聊赖地靠在后门附近的围墙上。怎么办?!怎么办?!我的脸刷的一下涨得通红,脑袋也眩晕。花真倒是无所谓,熟络地靠了过去。

“你们这是打哪儿回来?”

“去买啤酒了,没想到门这么会儿功夫就关上了,该死的。”和澄弦最好的那个朋友答道。

“那可怎么办?我们都进不去了。”花真都开始带着哭腔了。

“我们已经给贤其发短信了,让他过来开门,不知道怎么到现在还没过来,电话也没人接。是不是放烟花放得太出神了。”

“该死的,该怎么办?!”

“只有等他们放完烟花啰,还能怎么办。”

“呜呜,累死我了,放什么狗屁烟花嘛。”花真一阵嗔怒。

虽然平时和男生有些交情,但花真一直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没想到现在和他们好得像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不对,不能这么说,她还是适时表现出了小女子的柔弱的。

我怯怯地走到澄弦身边,本来仰头望向天际的他低下头来,静静地看着我。如星空般的双眸,目光如月华水泻般,腻净的皮肤更是散发出迷人的光泽。我的天使澄弦,手里即便拿着塑料袋也那么帅,揉捏塑料袋发出的声音也是那么动听。呃,我好像乱七八糟地想太多了,不行!我狠狠敲了一下前额,好让自己恢复一下。

“你们去哪儿了?”澄弦好奇问道。

“嗯,这个,这个,就是和花真去买了趟零食。”我哪能说出实情呢?

“酒店里面不是也有卖零食的嘛?!”他更加奇怪了,双眸迷蒙着雾色。

“啊,没有我喜欢吃的那种。”我傻傻地回应。

“你知道哪儿有卖芝麻油的吗?”澄弦的双眼中带着热烈的期盼,仿佛灼热的火焰。

“不知道啊。”天啦,为什么我不知道啊?

“是吗?我也不知道。”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着轻轻拨弄了一下头发。

呵呵,真是太可爱!为了在心上人面前露出最甜美的表情,我低下头努力练习。

突然,一直在和另外两个男生撒娇的花真止住了她娇滴滴的声音,惊讶地小小声说:

“咦,一百米开外有三个人形黑影。”真不愧是2.0的超透视眼。

“真的?”这也太出人意外了。

“而且三个人影都穿着很短的热裤。该不会是殷尚他们吧?”

“什么?”听完花真的话,我极力睁大眼睛。然而很不幸的,接下来我也看见了那三个正向我们这边飞速奔来的奇装黑影。以这种装束的常见度来看,应该是殷尚他们无疑。

“怎么办?”我的心如乱锤在敲。

“快躲起来。”花真应急地提醒我。

“躲哪儿?”我四处张望,寻找合适的地方。

“躲到澄弦后面去。怎么办?那个叼着红玫瑰的家伙好像看见我了!”花真比我还着急。

哎呀呀!这都是什么事啊!难道我注定又要在澄弦面前丢一次脸!完了,形象全毁,再见了,澄弦!再见了,我的淑女形象!我低着头,心擂如鼓,迟迟没有动作。电光火石间,澄弦突然伸出他雪白的手,一把抓住我,把我藏到了他身后。我的天使澄弦,我真切地闻到从他发间散发出来的清香。我躲到他身后,后面紧紧贴着墙壁,为了把我遮得更严实些,花真也紧紧地站到了澄弦身旁。

“狗纯!狗纯在哪儿?”是金东英,他一边叫着一边靠近了我们。这个混账小子,故意把我的名字念得这么可笑,有我这么漂亮的狗吗?

“花真,江纯去哪儿了?”殷尚的声音从近得不能再近的地方响起。呜呜~!事情怎么会搞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