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晚栀也听到江崇出来的声音,也同时慢慢地回过头去。她手里还提着筷子,嘴里的米饭也还没吞咽下去,听起来声音还有些闷闷地:“江崇,你吃饭了吗?”

一出口,易晚栀又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傻。他来的时候,正好是吃饭的光景,他又在门外的河里折腾了那么久,一定是没吃过的。

于是,她直接走到了厨房里,给他也盛了一碗饭。直接放在老旧的八仙桌上,说:“江崇,陪我一起吃饭吧。”

江崇看着她的脸,微微发了发呆。之后,陪着她一起吃了起来。

易晚栀做的菜很清淡,没有味精,只放写盐调味。江崇吃了一口,觉得口味偏淡了些,但却莫名地好吃。就像是心里被塞了一团棉花,浓郁的饱胀感。

饭后,他问她:“你什么时候学会做菜了?”

那时候易晚栀正在洗碗,听他这么问,就带着一脸的笑回过头去:“我爸出事之后就学会了。没人做给我吃,我总不能饿死,对吧?”

“嗯。”江崇淡淡回了一声。

如果换做别人说,江崇只会觉得说话的人是在讽刺。只是易晚栀说的时候,江崇却觉得心疼了。

院子里静了一会,易晚栀小心翼翼地问他:“江崇,你怎么想到要来胥城了?”易晚栀很想听他说,是因为想到了她,舍不下她。

她把心揪地紧紧地,就等他坦白。

“正好来胥城出差。”

心落到谷底,她却还是不死心地问:“那你怎么想到…要来找我的?”

“因为我哥说你回了胥城,他让我出差的时候顺便替他照顾照顾你。”江崇回答。

原来是这样。

易晚栀就像是被泼了一身冷水,从头浇醒。手里的盘子被她握地紧紧地,只差没被她捏成碎片了。过了会,她扔下还没洗完的盘子,就跑回了房间里。

临走时,声音还带着些哭腔:“江崇,你可真是个好弟弟。”

从小到大,她哭的时候,江崇总拿她没有办法。即便前一秒他恨不得要打她,只要她一哭,下一秒他就什么办法也没有了。

江崇在院子里做了一会,微寒的晚风吹在他的身上,有些释放的舒畅。过了一会,他才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喂,正清,不用等我了,你先回酒店吧。”

孙正清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惊讶地问:“boss,没发生什么大事吧?”

“没事,一点小事罢了。”

孙正清知道江崇是去找易晚栀了,故意语音拖长:“boss别忘了,温柔乡,可是英雄冢哦…”

当初,孙正清知道江崇是为了易晚栀才对吴氏企业撤资的时候,曾暗地里揣度了这个女人在江崇心里的地位。不过,过了很久江崇又像是没事人一样。孙正清又觉得,可能就是江崇一时兴起了。结果这次,江崇特地从S市赶来胥城找她。现在更是要留宿了,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

“孙正清,我看你这个月的工资是不想要了吧?”

“没没没。”孙正清调笑着说:“boss跟美人是清清白白的,这样可以了吧。”

江崇又跟孙正清聊了些公司的事,包括胥城的那个项目,包括要小心江霆年这个人物。

两人挂断电话的时候,都快过去了半个小时。江崇这才慢慢悠悠地走上木质的楼梯,一步一趋地走上二楼。

作者有话要说:

Part 2:心,开始曲折(四)

陈年旧楼的楼梯吱呀呀地响,让人觉得没多大的安全感。

江崇循着楼梯走到了楼上,二楼并不像一楼那样的潮气浓重,反倒是清爽极了。晚风从窗户的缝隙中掠过,直直地吹进房间里。

易晚栀把脸埋在被子里,等到发现江崇已经站在门口的时候,连脸上的泪痕都来不及抹掉。

“你上来干什么?”她用袖子揩了揩脸,模样幼稚极了。

江崇也不说话,就是半倚在房门口。易晚栀就知道他不会理她,因为记忆中的江崇一贯是这样的作风的。

“你既然是为了阿致来的,现在你看见了吧,我很好。你尽管可以跟他回去报告了,江崇,你就做一辈子的好弟弟好了。”易晚栀赌气说。

他明明担心她,才会看见她的鞋,就义无返顾地跳进河里。他明明对她,不是那样狠心的。只是他每一次都喜欢用江致做借口,什么理由都是江致。易晚栀觉得,跟他说话简直就像是是一拳头打在软棉花上,有力气都使不得。

江崇也不管她的怒气冲冲,淡淡地说:“天色晚了,我叫秘书开车回去了,今晚只能在你这里勉强一晚上了。”明明是因为看她哭,不忍心才留下的,他硬是胡乱掰了个牵强的理由。

易晚栀愣了好久,才“哦”地回了一声。她像是又想到了什么,有突然从床上站起来。她理了一下被她弄得有些褶皱的被子,径直掠过江崇,走到了另一间房间。江崇也没说话,就跟着一起去了。

易晚栀不知道从哪里弄出一团棉被,整整齐齐地铺在床上,说:“等会你就睡我爸妈的房间,就是刚才的那间大房间。我就睡在这里,这是我小时候的房间。”

“嗯。”

江崇看着易晚栀把被子叠的没有一丝褶皱,然后转身,走近隔壁的房间里。

临水小城的夜,寂静到听不见任何声响,就像是身处在森林秘境一般。江崇没能睡着,不知道是因为换了个环境,还是因为易晚栀就在隔壁。

五年,江崇并不是没有想起易晚栀。思念反倒像是心魔,一点点的吞噬他该有的毅力。在听到易晚栀的父亲入狱的时候,江崇什么都没顾得上,就买了回国的机票。

只是后来,在踏入机场大厅的时候他就退缩了。他想,有江致在,易晚栀大约会被保护地很好吧。他这个局外人,到底是不应该插手的。就这样,来来去去,五年也就那么过了。

在疏梧园再见易晚栀的时候,江崇差点失去了那些该有镇定。听到她喊他“阿致”的时候,江崇觉得心里像是翻了陈年的老醋,直泛酸水。他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怎么能隐忍着那么多的情绪,还平静地跟她说好久不见。现在想到,他觉得真是伟大极了。

夜半的时候,从隔壁房间传来些吵闹的声音。江崇以为易晚栀发生了什么事,想都没想就走了出去。

从门缝里透出了些敞亮的灯光,江崇也怀疑易晚栀怎么这么晚都还没睡。他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那时候,易晚栀还站在床上,双手挥舞着,像是在捕捉什么。她连江崇的敲门声也没听见,一门心思地寻找着什么。等她回过头去,看到江崇站在那里的时候,一下子就蹲在了床上。想到刚刚自己那样不淑女的样子被江崇见了,真是有些羞恼。

“怎么了?”江崇用带着倦意的嗓音问她。

易晚栀掀开被子躺了进去,慢悠悠地说:“不知道这个天是怎么了,居然还有蚊子,嗡嗡地吵得人不让睡觉,手臂上也被叮了好几口。”易晚栀还伸出手臂,像江崇展示了一下成果。

白皙的手臂上,果然有好多个红点,大小不一,有好几个都已经被易晚栀挠破了。

“你怎么还是这样,被咬了总喜欢挠破,挠到疼为止。这样,有意思吗?”江崇看着她那些伤口,忍不住说了她一句。

她弩起嘴,像是有些不开心:“那能怎么办,以前你在的时候还能管着些我。后来你走了,我一个人也就养成了习惯。这样做,不是更快捷方便吗?”

江崇没理她,直接坐在了她的床边,说:“你先睡,我坐在你旁边。有蚊子来,我就帮你拍走,这样好了吧。”

易晚栀的心里,有感动在泛滥。听他说要给她拍蚊子,她突然觉得幸福极了。就好像一直有一个人守在身边的感觉,不离不弃。易晚栀也不说话了,就是看着他的脊背,静默地感动着。

很久之后,她的声音沉沉地响起,带着疲倦:“江崇,你当初为什么要不告而别。你知不知道,当时我真的好伤心好伤心…”

易晚栀用了好几个好伤心,她也不知道这样能不能表达出她的伤心程度。她就是想让江崇知道,她是伤心,真的伤心。

“没有为什么,当时突然想走了,就直接走了。至于跟你不告而别,只是因为不小心忘记了。”江崇轻描淡写地回答。

“不小心忘记了?”易晚栀反问。

还没等江崇肯定的回答,易晚栀又再一次追问:“那为什么我才跟你表白不久,你就走了。江崇,不要告诉我是因为事出突然,这个理由真的太荒谬了。”

江崇的声音里带着些自嘲:“确实…是挺荒谬的。”

易晚栀伸手,想去触碰他的脊背。只是伸出手的时候,才发现距离太过遥远。她的嗓音听起来,就像是从回忆里传出来的声音:“江崇,我还记得,那天我在梧桐树下面偷吻你。你生气地问我,易晚栀你想干什么。我当时也真是色胆包天,居然就直接跟你说,江崇我喜欢你。

当时,我是笃定你也喜欢我的,就总想从你嘴里套出一句喜欢,结果你却不顺我的意。因此,我才会那么假惺惺地对你说,给你一天时间考虑,要不要跟我在一起。结果我以为你会肯的,只是等我第二天满心欢喜地起床的时候,你却不见了。”

“江崇,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我还一直在等你说那句喜欢啊。”

江崇闷声不吭,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么多年,他何尝不想爱她,何尝不想说喜欢她。只是,江致在。江致是他的孪生哥哥,他曾为了他不顾生命地遭遇过灾难。要他从江致的手里把她抢过来,他做不到。伤害江致的爱情,换来自己的快乐,他真的做不到。

因为,他说要好好守护哥哥的年纪,比爱上易晚栀的年纪,更早。

“对不起。”很久之后,江崇在憋出了这么一个词。

易晚栀的声音里,已经含了些水汽,像是隐忍着什么。她没有听见他的抱歉,只是问他:“是因为江致吗?”

易晚栀也是明白人,江崇的克制她不是看不见。她像是交易品一样被往外推,却一直眷恋着她的老主顾。因为江致小时候救过江崇的命,因为江致的失聪是江崇导致的,所以江崇要把所有江致想要的,都完完整整地送到他的面前。

这一点,易晚栀从小就知道。

江崇一句话也没说,易晚栀也知道,他一定是不会回答她的。

过了一会,她才带着困顿的倦意,含着眼泪问他。

“江崇,如果没有阿致,你会爱我吗?”

江崇还是没有任何回答,依旧维持着原有的姿势,坐在易晚栀的床前。时钟滴滴答答地过,天空也即将泛起鱼肚白。时间过了很久,久到江崇能确信,易晚栀已经熟睡的时候。

他才慢慢悠悠地转过身,他看着熟睡的她,说:

“会,一定会。”

他蹑手蹑脚地站起身,不想惊醒易晚栀。走到房门口的时候,他又突然折返回来。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不吝啬一点点的感情。他用尽毕生的温柔,凑到她的脸颊旁边,落下如羽毛般轻盈的一吻。

“晚栀,当年是我错,是我没来得及告诉你,我也同样的喜欢你。如果过往造成的伤痛无法弥补,那我只希望,能有个人好好地对待你。

当然,这个人,大约不是我。”

江崇静默地离开,他没有注意到,从易晚栀眼角滑落的泪水,那么惊心动魄。

作者有话要说:

Part 2:心,开始曲折(五)

晨间,朝露未晞。

江崇起床的时候,就看见易晚栀站在楼下的小花园里,正在浇花。易晚栀感觉到有人注释,也就偏过头看了看。江崇看起来有些疲惫,大约是昨天睡得晚,又有些不适应。

易晚栀朝他笑了笑,问他:“江崇,你觉得这株花好看吗?”

“嗯,确实挺好看的。”江崇难得的赞美。

易晚栀低头笑着,不经意间,耳后的头发飘到了脸上,她心猿意马地把头发撩到耳后,手上浇花的动作开始慢慢停下。绿油油的叶片,沾湿了水之后,显得格外葱郁。隐藏在花丛处的那一个小骨朵,也开始有些微微绽放的痕迹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回胥城吗?”她抬眼看了看他。

“不知道。”

她用温和地目光看着他:“以前我妈妈还在的时候,总喜欢种些花草。她最喜欢的就是栀子花了,因此,给我取名字的时候,也不忘镶上了这个字。前几天去看我爸的时候,他突然就跟我提起了胥城的这株栀子花,也是他特意让我回来看看的。”

“记忆里,易叔和易婶就很相爱。”江崇比她长了几岁,易晚栀母亲离开的时候,易晚栀还不懂事。而那时候,江崇也能勉强算个少年了。

“是吗?我都快有些不记得了。”易晚栀的瞳孔里,笼罩着烟雾。

江崇知道提到了她的伤心事,故意岔开话题问她:“易叔还好吗?”

易晚栀把水壶放到一边的水龙头上,接了点水,重新放在地上:“挺好的,就是我爸年纪大了,身体有些不好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易叔还有两年就能出来了吧。”

易晚栀的唇角勾了勾,眼神里有些憧憬:“是啊,只剩下两年了。其实一眨眼,五年真的过得飞快。”易晚栀觉得,这五年里,她的心都垂老了。

因为父亲,因为江崇。

江崇正想说什么,却被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

“喂boss,我已经在小镇的门口了。”电话那头的孙正清问他。

“嗯,我知道了。”

“boss,什么时候需要出发去市里?”

“现在吧,我待会就出来。项目的事情,也是刻不容缓的。”

“是。”

说完,江崇就挂了电话。他看了一眼易晚栀,有些犹豫。因为他能看出易晚栀的眸子里,有浓郁到化不开的舍不得,以及眷恋。

“我要去胥城的市里处理一些公司的事,你一个人在这里,也小心点。”江崇嘱咐完她,就直接走出了院子。临水的小镇九拐十八弯的,要走出去,还是需要很多时间的。

他走的时候,易晚栀什么话也没说,连一句道别都没有。她还是保持着站立的姿势,毫无动弹。江崇是不忍心看她不开心的模样的,但是他想了想,狠下心还是走了。因为这样拖沓下去,他终究跟她也是个无底洞。

他刚走出门口的时候,却突然被她叫住了。

“江崇,你今天还会来看我吗?”

她站在门口,身后是连绵的河水。头发松松垮垮地垂在肩上,眼神带着浓郁的企盼,就像是从书画里走出来的女子。

“大概不了。”他冷漠的回答,无视她的期盼。

“那明天,那后天,那大后天呢?”她不死心地问。

他转过身背对着她:“应该都不会了。我哥说,只是让我看看你一个人好不好。现在我已经看完了,履行职责了,也该走了。”

“江崇,我不准!”她带着怒意跑向他,从身后一把抱住他。也不管他的恼怒,双手紧紧地扣住他:“江崇,你一定要来看我。”

“易晚栀放开,你的任性已经够了。我不是你的谁,我也没有必要听从你的话。”他的警告没能让她放手,她反倒是抱得更紧了。江崇气恼地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再把她推离自己的怀抱。

被他推开,易晚栀却还不死心。心里不知萌生了什么样的情绪,她就直接不管不顾地走到了河滩边。她走下了几阶,鞋子和裤管都浸润在了水里,冰凉刺骨。

她仰着脸,倔强地对他说:“江崇,你要是今天晚上不回来找我,那我现在就跳下水,淹死算了。”她脑门一发热,继续稀里糊涂地说:“你不是要跟阿致交代吗?我看你还怎么跟他交代。”

说完,易晚栀就作势要跳下去。她不是不要命,只是她能笃定江崇的心,不爱她全心全意,也是有半分喜欢的。

就在她即将掉进水里的一瞬间,江崇忽然一把抓住了她。他连拉带拽地把她捞上了岸,英俊的脸上带着愠怒的火焰:“易晚栀,你是要发生什么疯?!”

看她差点掉下去的时候,他真的是心有余悸的。

易晚栀顺着他拽着她的手,直接欺身抱住他:“江崇,你答应我。不然我总能趁你不在的时候,跳下水的。”

江崇听她这么说,虽然心里眼里都是怒火,却也忍不住妥协:“好,我答应你。”

“那明天、后天、大后天,我在胥城的时候,你每天都要来陪我。”易晚栀得寸进尺。

“好。”江崇咬牙切齿。

“那我今天晚上,等你回来吃饭。”

“好。”

江崇临走的时候,易晚栀满脸堆着笑,远远地目送他离去。她的奸计得逞,没有比这个,更能让她觉得快乐了。

江崇原本可以当是唬她的,只是想到她奋不顾身地说要跳进河里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赌不起这一把。

傍晚,他好不容易才从堆积如山的工作中抽身。刚完成工作,他就马不停蹄地回了胥城的小镇上。孙正清见他那么火急火燎的样子,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结果,两人愣是在高速公路上飙了200码的速度,才趁在饭点前赶到了小镇上。

江崇看到易晚栀的时候,她正满脸愁容地坐在河滩边。看到江崇走过来的时候,她才绽放了笑靥。

她只是坐在那里,一点水也没有沾。江崇想到了早上的事,却还心有余悸。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她见他生气了,也装作赌气的样子说:“江崇,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我等你等了好久。”

江崇本来心里有气,却听她说等他等了很久的时候,气全消了:“公司的事情多,处理完的时候已经挺晚的了。”

“那进去吃饭吧。”她从河滩边站起来,直接走到了他的身旁。她带着狡黠的笑意,伸出右手突然偷偷地握住他。

江崇瞪了她一眼,而易晚栀,却反倒是更加得寸进尺地握紧了他的手。等到江崇眼里出现不耐烦的表情的时候,易晚栀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他。

她做了一桌的好菜,原本都是热腾腾的,等到江崇回来的。只是江崇回来的时候,都冷了大半。江崇也没说什么,就跟她一起坐在桌子上,吃了起来。

两人也都不说话。只是易晚栀会在吃饭的时候,会用幸福的目光暗自打量着他。

晚饭之后,易晚栀就上了二楼。父母的房间有些老旧了,她怕江崇住的不舒服,就又去打扫了一遍。

江崇也不做什么,就是拿了台笔记本电脑在桌上,不停地敲敲打打处理着事务。两人各自忙活着自己的事情,没有其他交流,却温馨地像是一幅画。

易晚栀收拾到一枚古旧的梳妆匣的时候,突然从里面滚落了一样原型的物什。滚着滚着,就滚到了江崇的脚边。

江崇蹲下身去,捡了起来。原型的绒边盒子已经有些发黄,可见是上了些年头的。纯大红的颜色,喜庆地如同婚礼的颜色。

江崇皱了皱眉头,问易晚栀:“这是什么?”

易晚栀刚才收拾的时候,听到有东西掉了出来,只是自己找的时候,又找不到了。她走过去,接过江崇手里的红色绒盒子,眼里也满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