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锦睿四脚八叉躺回床榻,抱着带有晏卿香味的被子嗅了嗅,满足地挑起唇,“什么用意?”

“侯爷也到了该指亲的年纪,德惠公主今年十四,正好比小侯爷小一岁,样貌家世都匹配,皇上或许是想亲上加亲呢?”

南锦睿猛地睁开眼睛,然后坐了起来,“你是说,皇上想招我做驸马?”

“如果奴婢没猜错的话,大约是这个意思,不过皇上没下旨,怕是也想看看公主的意思。”

南锦睿拧眉,不知在想什么,随后又看向晏卿,审度的目光,“这些天知道我行踪的人不多,我和德惠的偶遇,是不是都是你泄露出去的?”

晏卿静静地看着南锦睿,他的精明从来都是一点就透,她点点头。

“所以,你想我娶德惠?”南锦睿胸口起伏,抿唇盯着她质问。

晏卿避开了眼,她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但一从他口中听到‘娶德惠’这几个字,还是会喘不过气来。

“侯爷和谁结亲,不是奴婢能决定的。但侯爷若能和德惠公主成亲,想必王爷和皇上都会高兴。”她垂着眼低声说着。

“他们高兴?”南锦睿冷笑一声,“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会不会高兴?我想不想娶她?”

说完,南锦睿撞到她的肩膀,从她的身旁大步离开,狠狠的关上门,可见他有多生气。

晏卿站在原地,缓缓闭上眼睛。

第64章 反派侍女的偿还(六)

“晏卿姐,不好了!”月罗急急忙忙跑进来, 险些被门栏绊个跟头。

晏卿放下手中东西, 起身扶住她, “小心些, 莽莽撞撞的, 要是碰到德惠公主,可有你受的。”

平时月罗还是有些怕德惠的,但此时也顾不上, 紧抓着晏卿的手, 道, “晏卿姐, 小、小侯爷受伤了。”

“什么?”晏卿脸色微变。

跟着月罗来到南锦睿房前, 晏卿扫了一眼站在门外的十七,铭蓉, 还有提着药箱的太医和医童。

几人的表情都不太好,紧皱着眉, 晏卿脚步微停, 才上前问,“看过了?侯爷怎么样?”

铭蓉看着晏卿摇摇头, 十七根本不敢抬头, 支支吾吾小声说, “没看,侯爷发了好一顿脾气,死活不让我们进门。”

得知并不是南锦睿病重, 晏卿紧绷着的下颌线条这才和缓了些,目光转向紧闭的门板,低低叹了口气。

刚一推开房门,一个茶杯迎面飞来,幸好晏卿躲了一下,茶杯撞在门上,门内底气依旧很足的嗓音随之响起,“我说过,谁也不许进来,要是听不进本侯的话,耳朵干脆也别要了!”

晏卿看了一眼碎成几片的茶杯,抬头望向背着自己,用被将自己蒙起来的少年,一种无力的感觉瞬间从心底升起,她走到他的床边,“月罗说侯爷受伤了?严不严重?”

听到她的声音,被子下的‘鼓包’僵了一僵,带着一丝委屈的声音从被子中传来,“你还关心我?我还以为你一心想着把我推给德惠,让自己轻松一些呢。”

“侯爷怎么会这么想?奴婢说过,侯爷的平安是晏卿最看重的东西。”

还没等晏卿说完,南锦睿刷的一下掀开被子,露出被憋红的脸,黢黑的目光紧紧揪着她,“那你还把我往德惠那里推?你不知道她根本就是被皇上宠坏了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土匪恶霸吗?你就不怕她伤了我?”

晏卿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须臾,抿出一抹浅浅的笑,“侯爷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而且说起土匪恶霸,难道侯爷都忘了别人是怎么评价您的?”

南锦睿拧眉,显然无言以对,说起欺负人,谁能比曾经的小霸王南锦睿更让人头疼?德惠与两年前的南锦睿比起来,也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晏卿不动声色扫了一眼他露在外面的身体,没看到什么伤口,淡淡的道,“我也只是希望侯爷能有个伴,等侯爷有娘子了,就不会成天往外跑,去那些不该去地方,结交不该结交的人。”

“就算不成亲,我也可以老老实实的待在府里。”南锦睿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

晏卿笑着点头,“侯爷要是当真不喜欢德惠公主,晏卿就不管了,不过侯爷也到了年纪,总会成亲的,现在也该收敛收敛孩子心性,成熟一些。”

“当真?”

“嗯。”晏卿又道,“那现在,侯爷能给我看看伤口了吗?”

……

守在外面的十七等人在听到南锦睿的吼声时,便一直揪着心,听到里面像是打碎了什么,月罗和铭蓉更是担心晏卿会被小侯爷伤着,可没想到,过了片刻,晏卿不仅完好无损的走了出来,还把太医领了进去。

“还是晏卿姐能整治的了小侯爷。”月罗感慨道。

“不,是侯爷只听晏卿姐的话。”十七道。

“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就在于谁都能管束小侯爷,可小侯爷自己愿意听谁的。”十七摇头晃脑,仿佛很懂的样子。

房内,太医为南锦睿查看伤口,南锦睿在太医掀开被子之前瞄了一眼站在后方的晏卿,干咳声道,“那个,你是不是回避一下?”

“为何?”晏卿不解。

南锦睿半天没憋出一句话,而太医行医多年,一看就知小侯爷定是伤在不方便被女眷看到的地方,捋了捋胡子道,“老夫为人诊治的时候需要专心,晏卿姑娘还是暂且出去等吧。”

晏卿看看太医,又看看南锦睿,最终点点头出去了。

一听房门关上,太医便让医童帮忙剪开南锦睿的裤子,一看到南锦睿大腿上皮肉外翻,甚至伤口早已被结痂的鲜血覆盖住时,摇了摇头,“小侯爷是不想要这双腿了吗?竟然还敢拖着不让老夫诊治,再晚一些,我看小侯爷就一辈子都要在床上躺着了。”

南锦睿撇了撇嘴,不敢反驳。

晏卿站在院中,看到医童将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出来,拧紧了手中的帕子,又过了一个时辰,太医才在医童的搀扶下走了出来,晏卿等人连忙上前,“侯爷怎么样?”

“侯爷已经睡了,只是伤口太深,想要复原还要精心休养一段时间,而且……”

见他卖关子,十七焦急不已,“而且什么您倒是说呀!”

太医叹道,“小侯爷的伤伤到了筋脉,今后是否能够像以前一般习武打仗,还未可知。老夫现在要将这事回禀给皇上,恕老夫先走一步。”

太医和医童消失在院门外,十七也已去查看南锦睿,晏卿却动也不动,怎么都想不起上一世的南锦睿在这时候受过这么严重的伤。可一细想,又觉得他这伤来得太过巧合,起码在听说他可能落下病根后,皇帝就不可能再将自己最受宠爱的女儿嫁给他。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德惠公主就被皇上一道口谕叫回了宫里,再也没有露过面。

不过因为南锦睿还伤着,晏卿处处依着他,他想吃什么她亲自下厨,他不能出府觉得无聊,晏卿便安排戏园子来府上还给他解闷,凡是他提出的要求,晏卿都一一满足,最后南锦睿越来越贪心,晏卿依旧眉头也不皱一下。

然而南锦睿总是花样百出,倒是为难到一干下人,月罗总抱怨晏卿太惯着南锦睿,比当年王爷更甚,晏卿却觉得自己对南锦睿还不够好,至少,在她有限的生命中,想要看着他过的更快乐一些。

方庆元年十七年,最骁勇善战的鹰族发起进攻,短短一个月攻下边境三座城池,南锦睿的舅舅重伤回营,昏迷不醒。

接到这个消息后,南锦睿拆了一整座书房,十七怕的不敢近身,派人匆匆叫来还在市集上采购的晏卿。看到一室狼藉,晏卿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坐在椅子上满身颓然的少年。

三年时间,南锦睿又长高不少,肩膀变宽,眉目间也有了男人的坚毅。

只是此时,听闻亲人的噩耗,再坚强的人也会难过。

晏卿无声地走到他的身边,南锦睿低垂着头,肩膀垮下,似乎闻到她的气息,头也未抬,只是双手抱住她的腰身,将脸藏在她的怀抱之中,微哑的声音自她身前传来,“舅舅受伤,大表哥下落不明,二表哥被俘,大殇马上要丢掉第四座城池,我好恨鹰族,好恨洛尔隽……”

晏卿沉默,轻轻抚着他的头。

“我不懂为什么要有战争,每年那么多的父亲、儿子死在战场还不够吗?大表哥的小儿子才刚刚出生,二表哥的小青梅还在等着他回去成亲……”

南锦睿的声音哽咽,晏卿心里也不好受,这场战争来的比她预想中的要快,这意味着什么?皇帝势必要让南锦睿去边塞,与鹰族正面交战,鹰族的战士都是好战又善战的,南锦睿这一去……

晏卿正想着,南锦睿从她怀中抬起了头,“皇上今天下了旨意,派我带兵前去支援,晏卿,你会陪着我吗?”

晏卿微怔,没想到皇帝当真这么快就下了旨意。

而南锦睿误解了她的安静,苦笑道,“还是算了,边疆苦寒,我都受不住,你怎么能去呢。而且我能不能回得来还……”

他下面的话,被晏卿冰冷的手捂住,“别说那些不吉利的话,你在哪,奴婢就在哪,你要是不回来,奴婢就在那陪着你。”

南锦睿对视着晏卿坚定的眼,心尖一暖,他攥住她那只手,“好,不管发生了何事,你哪都不能去,只能待在我身边。”

晏卿轻轻点点头,没有片刻迟疑,南锦睿终于有了笑意,“其实我……罢了,等战事过去再说吧。”

半个月后,南锦睿带着晏卿提前启程,以免她路途上会有不适。

路程持续两个月,等他们到了边塞,已经进入寒冬,大雪纷飞,军营前已有几十名将领闻讯候在这里,只见一行队伍浩浩荡荡朝着这边行进,副将认出南锦睿,一夹马肚带人迎了上去。

“侯爷,我等已经恭候多时了,营帐已经准备好,还请侯爷移步。”

南锦睿扫过那些人的脸,一股威严从眼中不自觉迸射出来,他稍稍点头,随后也下了马,副将等人立刻将路让了出来,却见他并未往营帐走,而是绕到后方的马车,掀开了轿帘。

一只女人的手从马车内伸了出来,南锦睿小心握住,很快,副将便看到一个被裘皮大氅包裹严实的娇小女人,在南锦睿的牵领下缓缓走了下来。

一个简单下马车的举动,南锦睿说了好几次‘小心’,然后他们在副将等人面前停了下来,南锦睿开口道,“把军医带去我的营帐,还有,叫人准备足够的炭火。”

第65章 反派侍女的偿还(七)

晏卿小时候曾被困在暴雪中三天,被人救下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 所以她自小就底子不好。答应来边塞, 其实也是想时刻陪着南锦睿, 只是她没料到, 刚来就会托他的后腿。

等军医离开, 月罗也拿着药房去熬药,南锦睿挥退下人,亲自倒了杯热茶放到晏卿手里, 看她冻得唇部发情, 小脸上也没有丝毫血色, 眉头蹙得更紧了。

“若是知道你这么畏寒, 我是如何都不会带着你的。”刚说到一半, 他便想到几年前他也是刚从边塞回去,还让她在王府外跪了一天一夜, 转天他就听到她病倒的消息。南锦睿抿了抿唇,眼神露出心疼, “是不是因为我那年冬天让你罚跪的缘故, 所以你才会这么虚弱?”

晏卿缓缓抬起头,热水熏得她睫毛挂着点水珠, 她勾起淡淡的笑意, “军医的话明摆着就是危言耸听, 我哪有那么严重?只是天生怕冷罢了,放心,喝过几服药后我就会和之前一样。”

南锦睿点点头, 心里却没轻松多少。

这时帐外传来通报,南锦睿为难地觑去一眼,晏卿将茶杯还给他,“去吧,正好我睡一会儿。”

“那好,我去看看舅舅,去去就回。”

扶着晏卿躺回床上,帮她把被叫一一塞好,他才一步一回头地离开营帐。

等他的背影消失很久,晏卿才徐徐收回目光,盯着帐顶出神。

据说鹰族距离大殇的营地不足百里,那他会不会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南锦睿的到来,鹰族的兵马消停了几日,这些天,晏卿的精神好了许多,反而是南锦睿一边要点兵,一边还要因为两个表哥的事而忙的焦头烂额。

每天他睡不足三个时辰就要起来练兵,白天除了和几位副将商讨如何对敌之外,还要关心舅舅的伤势,短短几日,原本健壮的少年消瘦了许多,与之同时,他眉目间的成熟和戾气与日剧加。

傍晚,晏卿刚送完药从将军的营帐出来,等在外面的十七一见她霎时松口气,“晏卿姐,侯爷从副将那一回来就脸色不好,这会儿正在里面生气呢。”

南锦睿心情不好的时候,除了晏卿之外,谁都能拿来撒气,他们可不敢进去。

晏卿边走边问,“侯爷用膳了吗?”

“没有,送进去的都扔着出来了。”

晏卿来到南锦睿的营帐,见月罗端着晚膳站在门口,晏卿向她点点头,将东西接了过来。帐内,南锦睿坐在软垫上出神,听到晏卿的脚步声抬起了头,接着将手边的盒子迅速合上。

晏卿只扫了眼那东西,鼻尖闻到淡淡的血腥味,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

看来,他应该没心情吃饭了。

“胡陵将军有消息了?”晏卿将晚膳放到一旁。

“嗯。”南锦睿声音有些低沉,发生什么事他从来不瞒着晏卿,坦白道,“大表哥果然也在鹰族的牢里,这个就是……鹰族特使刚刚送来的,大表哥的手指。”

“那他们的条件是……”晏卿太了解鹰族的行事作风,他们不会无端送来有关胡陵的消息。

一提到这个,南锦睿的表情立刻变为阴狠,他重重一掌拍向桌子,矮木桌顿时四分五裂,“他们说要我们拿三座城池来换大表哥的命,简直痴人说梦!”

说完,他又颓然坐了回去,“舅舅如今还在昏睡,等他醒来知道两位表哥都在洛尔隽那个阴人手上,而我却无能为力,不知他会不会怨我。”

“怎么会,就算是将军现在无事,也定然不会拿城池去换自己儿子的命。”

南锦睿抬头看了她半晌,深邃的黑眸慢慢浮现苦笑,“丢命不丢城,舅舅常说这句话。幸好,面对这两难抉择的人是我。”

可让他袖手旁观,任由洛尔隽折磨他的亲人,他又做不到。不能拿城换命,那以命换命还不行么?南锦睿心中有了决定,只是……

他状似不经意瞅了一眼晏卿,然后皱紧了眉头。

晏卿今天总是心里忐忑不安,她每次有这样的感觉都是因为南锦睿,在床上辗转反侧,刚准备去南锦睿的营帐看看,便听到外面传来吵闹声。

晏卿披上衣服,一瞧见浑身是血的十七,心中霎时沉了一下。

十七还能跑来跑去,证明受伤不重,那他身上的血是……

晏卿疾步向南锦睿的住处走,果然,这里聚集了不少士兵,几位军医身边跟着的医童候在外面,看到晏卿都纷纷行礼。

“侯爷出事了?”晏卿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副将知道晏卿是南锦睿心腹,抹了把脸上不只是汗还是血,低头道,“小侯爷带着我们几个夜闯鹰族的领地,想要救两位将军,可中了那些阴人的埋伏……”

“伤得重不重?”晏卿打断道。

副将愣了下,道,“背部中了一刀,手臂中了一箭。”

“你别跟进来。”

说罢,侍从为晏卿掀开轿帘,里面更加浓重的铁锈味和中药味猛地钻进晏卿鼻子,南锦睿赤膊坐在榻上,军医一个为他的伤口包扎,三个盯着药炉,一个洗去布帛上面的血水。

抬头看到晏卿,南锦心虚,刚吐出一个字,“晏……”

晏卿大步走来,深做呼吸。啪的一声,一个巴掌结结实实落在南锦睿的脸上,将他的脸打偏。

顿时,营帐内惊得连呼吸都听得到,军医们更是傻了眼,张着嘴瞪着眼盯着晏卿。

南锦睿的小霸王恶名不止在京都内传的人尽皆知,几年前他一来军营,便把这里搅和得乌烟瘴气,他们这些老头子也没少在南锦睿手里吃亏,所以瞧见晏卿做出这等以下犯上的举动,心里都为她捏把汗,也等着看南锦睿会如何惩治她。

南锦睿缓缓抬起头,挥开还在发愣的军医,站了起来,然后朝着晏卿伸出了手。

其中一个军医想上前帮晏卿求饶,却被同僚给拉住,这个时候谁也不想趟这摊浑水。

然而让他们更加吃惊的事,南锦睿并非打回去,而是拉起晏卿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招呼,一面还厚脸皮的带着讨好地对她笑,“你打我吧,只要你能消气,多打我几下都可以。”

晏卿瞪着他,想抽回自己的手,可南锦睿不放,嬉皮笑脸地靠近,一边道,“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冲动,害你为我担心。”

“知道你还以身犯险?”晏卿没好气地道。

“我这不是没办法了么,我总要给舅舅一个交代,不能什么都不做。好了好了,我下次再也不犯蠢了,做任何危险的事情之前我都会和你商量。晏卿,别气我了,我还一身伤呢。”

见他如此,晏卿和缓了脸色,用指尖轻轻碰了下他被打红的脸颊,“疼不疼?”

“一点也不疼,你才多大的力气。”南锦睿拉着她的手腕坐了下去,对军医道,“你们出去吧,有人帮我包扎。”

军医们自然不会多留,等赢帐内只剩下他们两人,晏卿拿起一旁的草药帮他敷在伤口上。

南锦睿嘴角含笑,目不转睛盯着她认真的脸,叹气道,“我的面子里子这下都丢光了,恐怕以后人人都知道,本侯会怕一个女人。”

晏卿头也未抬,“放心,军医们不敢惹你,什么都不会传。那些将军我也没让他们跟进来。”

“所以,你已经计算好了要打我?”

“对。”晏卿停下手中动作,仰着下巴挑眉对上他的眼,“我就是要打你,下次你要是还把自己的安危不放在心上,我还会打你。”

“好好好,算你嚣张。”嘴上是勉强的口吻,但眼底分明闪动着心甘情愿的笑意。

等一切处理完毕,晏卿起身,南锦睿忽然抓住她的手,“晏卿,你知道当我被鹰族的士兵包围时,心里想的什么吗?”

晏卿摇了摇头。

“我想到,我有话没有和你说,有些事也没有做。”南锦睿似乎有些紧张,握着她的手心带着汗水,晏卿从他的脸上看到她再熟悉不过的眼神,上一世,他总会这样看着她。

晏卿后退一步,突然抽出自己的手,没给他开口的时间,“我去让他们看看药熬得如何。”

说罢,便快步离开了,南锦睿收回手,手心中隐约还留有余香,他勾起唇角摇了摇头。

晏卿回到自己的住处,却并未因知道南锦睿伤势无碍而松口气,一想到他刚才的眼神,完全就像是一个男人的眼神,充满着占有欲,霸道,和爱慕,便头疼不已。

她打开自己的包裹,从外袍的暗袋中拿出一炷香。

此时因为南锦睿受伤的事,副将安排重兵在南锦睿的附近,因此也没人注意到晏卿已经走出了营地,来到一处小溪旁,她点燃了那柱香。

短短半柱香的功夫,晏卿的头顶有几只鹰在盘旋。

晏卿将香熄灭,同时,一个身影从暗处走来,“主子。”

她回过头,强壮的男人穿着鹰族民族特有的服装,垂首站在她面前,手中一柄大刀,在夜晚显得冰寒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