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日荷兰同捷克的比赛之后,终于有人走到简眉身边坐下。

“可以请我喝酒吗?”男人不等她回答,自说自话得拿起她一直摆在桌上的百威。

如果你不介意被鬼缠上。简眉冷冷扫他一眼,语气森然。

哈哈,有意思。男人不以为然,一口气喝下半瓶啤酒。我不介意被女鬼缠上。他看着简眉,眉宇间有隐约的挑逗。

有自信勾搭女人的男人若非帅哥,就是钱多得砸死人。她带着挑剔的眼光打量男人,果然,符合前一个条件。

简眉点起香烟,吐出的烟圈擦着对方英挺的鼻梁飞走。她的舌尖在水润的红唇上来回轻舔,男人的喉结上下抽动了一下。

我想请你宵夜,可以吗?男人从她的烟盒里取出一支香烟,用她的打火机点上。

很多日子以前,有个男人在半夜一点多请她吃关东煮。那天的汤味精放多了,她回家后灌了一满杯水。结果第二天起床,她发现有了肿肿的眼袋,在QQ上遇到他时,还把他狠狠骂了一顿。

简眉没有拒绝。

男人把她带到酒店开房,他询问简眉谁先去洗澡。“或者一起?”他笑着凑过来亲亲她,自以为幽默。

他贴上来的嘴唇,突然让她想吐。没有爱情的性,令人作呕。

你先吧。简眉冷淡的推开他。

“我很快就好。”他拿着浴袍走进浴室。

她看着镜子里的女人,被自己的俗艳吓了一跳。她的手在脸上缓缓移动,这是石磊、苏铁倾心爱过的人,他们爱过的身体怎么能让别的男人肆意妄为?

简眉听到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她打开房门闪身出去,飞快得逃离酒店。

她走在清晨五点的街头,六月天亮的早,有人穿着汗衫短裤从她身边跑过去。

她在人行道上坐下,从皮包里掏出手机。有两个电话号码停机了,她再也找不到他们。

石头,铁树,我要忘记你们!她对着驶过去的公交车大声喊叫。

对不起,我想好好活下去!

Chapter3C’estlavie(2)

无论简眉如何自责,苏铁都不会再回来。而石磊,纵使他们再相见,也回不到从前了。

生活给我们的,或多或少会是一些伤痕。

简眉拉直了头发,重新染回黑色。对于她这次的大动干戈,简行知夫妇主动提出赞助。被她前阵子的颓废气伤了心,夫妻俩本来已决定把她当作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看待,以免继续生气。邻里之间虽然不若以往走动频繁,但毕竟是同一栋居民楼进进出出,免不了闲言碎语传入两人耳中。骂也骂过,打也打过,看到简眉一付意兴阑珊万事都无所谓的模样,简行知恨不得当初没救活她。

现在她总算肯回到正途,两人倍感欣慰。做父母的能求什么?不过是子女孝顺而已。

简眉在一家小公司找了一份文员的工作。收入没以前多,整天有处理不完的琐碎事务。她一声不吭得做事,忙碌让她没有多余的时间胡思乱想。

她的生活回到最初的样子。上班、下班,两点一线般规律。简眉会在难得的空闲中想一想目前的状况,同生离死别相比,枯燥无趣未必是坏事。

简眉在网上碰到Jackie,她说写完了石磊的故事,问简眉想不想看。

简单:不必了。

Jackie:why?

简单:我不想再想起这个男人。

Jackie:你还在爱他吗?

简眉望着屏幕苦笑。她最大的悲剧就是因为爱他,而且从未停止。

Jackie:C’estlavie,简单。让自己好过一点没有错。

Jackie还要简眉把人性中自私的一面充分发挥。她说那才是生存的王道。

Jackie: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简单:我会这么做。

她一直是自私的人。对石磊、对苏铁,她总是把自己的感觉放在第一位。简眉轻轻一笑,当她决定忘记他们两个好好活下去的时候,她又一次选择了自己。

怀念只会让她在悔恨中越陷越深,简眉必须遗忘。

七月中旬,方云和父母一同飞到上海奔丧。方重生的母亲在睡梦中溘然而逝,据说走得十分安详。

这也算是意外吧?简眉听到消息后,脑海中掠过这个想法。分分秒秒都可能有意外发生,以及死亡。命运无常,世事多变,我们占不到上风。

方云抽了半天时间和简眉见面。她们约在仙踪林茶坊。简眉迟到了十分钟,方云在座位上叫她,带着爽脆的重庆口音。

她走过去,为了迟到连声道歉。去年的九月,方云带她认识了石磊。一晃,快一年了。

“你还好吧?”方云从李琼瑶那里听说了简眉的境况,特意往她的手腕处看了看,果然看到淡淡的伤痕。

好多了。简眉点了珍珠奶茶,笑容浅淡。方云还是老样子,美丽时髦,就算来奔丧也打扮得漂漂亮亮。她的笑容加深了一些,她们果然不是同一种人。

石磊离开了重庆。方云明白眼下并非最好的时机,但她没什么机会能面对面和简眉交谈,想想还是说了。

我知道。简眉坦然地回答,听到石磊的名字时,眉头仍微微一紧。至少有一点她能确定,五月的时候他在青岛。他的留言造成她和苏铁的决裂,阴差阳错的人生。

“或许是我错了,那天我不应该带你去SPR。”方云悠悠叹息道。

云姐姐,我们对生活最无能为力的一点就是,没有办法回头。她笑起来,眼神中有一丝嘲讽。以前的简眉不会这样,她极少怨天尤人。

方云沉默着。她想大家都错了,以为简眉克服了悲伤。那个女孩一去不复返,她对生活丧失了热情。也许正如简眉自己曾经说过,没有了信仰。真正的简眉躲在会笑会闹的躯壳下,厌倦了挣扎。

我很好,云姐姐。她看出方云的犹疑,假装轻松得说道,并兴致勃勃规划起未来。我会继续写作,继续相亲,早一点把我自己嫁掉。说着想到了以往相亲种种,她大声笑出来。

似乎一切都正常。方云忍了半天,终于开口问她。“石磊,他在不在你的未来里面?”

简眉默然半晌,然后微笑。没有!她轻声但异常肯定道。

和方云告别后,简眉回家路上经过A21门口。她犹豫一下,推门走进去。

Gary看到她并未惊讶,他像以前那样问她想喝什么。

你还认得出我啊。简眉调侃道。

“拜托,你又不是去韩国整容。”他先倒了一杯冰水给她,“你就该是这个样子。”对她发型的改变,他显得颇为赞赏。

她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夜夜笙歌呼朋引伴的生活看上去热闹非凡,她却始终是闹剧的旁观者。那是一个她不熟悉的颓废放荡的世界,她参与其中,但不会沉沦。在简眉将要被拖入深渊的那一刻,心里残存的最后一点理智唤回了她。

那天你看到我和一个男人离开,为什么不阻止我?简眉转着水杯,冰块在杯子里零乱得叠放,随着她的晃动冰块撞击着玻璃杯内壁,清脆的声音。

你知道我是Gay之后,说过的话还记得吗?不等她回答,Gary接着说道。“你说,每个人只能决定自己的生活。”

所以,你认为我要对自己负责,无论对错?她放下杯子,似笑非笑看着吧台后斯文的男子。

我相信你的理智。他垂下眼睛,笑容狡猾。事实证明我没看走眼,不然那个男人不会气势汹汹来找你算账。

“给你添麻烦了吧?”她并不真的担心,快一个月了,Gary的酒吧还好端端得开着。

“我警告他,我是正当经营酒吧,没有兼职拉皮条。”

简眉笑了,摇了摇头。“哪天你想找个人冒充太太,记得找我。”虽是玩笑,但她仔细一想觉得未尝不是一举两得。她没办法和自己不爱的男人上床,Gary不会要求她履行做妻子的义务,而他也可以掩人耳目。

Gary凝视她,目光深沉。假如不知道他是Gay,她会以为这个男人在对她放电。

Ja,你没办法接受和男人做爱吗?他直截了当得问。

她大笑,难道Gary把自己当作Lesbian?“包括和女人。”

为了消除他的疑虑,她索性坦白告诉他自己不会再爱别的男人,而没有爱情的性她会呕吐。“所以我们两个结婚,叫做双赢。”她越想越觉得这个建议不错。

Ja,未来的事情谁也肯定不了。也许从这里走出去,你就遇到真命天子了。Gary笑了笑,否决了她想和他结婚的提议。

“婚姻只是一种形式,我想我目前还不需要。”他耸耸肩膀,爱莫能助。

简眉不以为意,反正一开始就是个玩笑,况且她对Gary只有友情。不过这段小插曲,在她几天后听到李琼英和经常替她介绍相亲的某位热心阿姨通电话时,突然浮现在心上。

那天星期六,简眉窝在房里写小说。她重新振作后又拿起了笔,决心写自己和苏铁未完的故事。

在她虚构的情节中,他没有死,一直陪伴她到白发苍苍。就像他说过的那样,他们的爱情天荒地老。

简眉写得时候很幸福,仿佛苏铁就坐在一边看着她码字。她有时候会转头对着旁边自言自语。一开始简行知夫妇并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还为她终于回到正常而高兴。但有一晚李琼英送折叠好的衣服进她的房间,亲耳听到她问“铁树,你帮我决定用哪个词汇比较好?”,当下吓得不轻。

夫妻俩心急如焚,兀自猜测这是精神失常的先兆。窃窃私议一晚之后,一贯负责拿主意的简行知拍板决定,要尽快给女儿介绍一个男人。

李琼英重新和那些热心的小姐妹联系上,拜托她们替自己多留意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最初她还留神不让简眉发现,但说着说着嗓门就大了起来,让出来喝水的简眉听到了。

她虚掩房门,躲在门后偷听。李琼英这回是什么要求都没提,只要对方老实本分就好。她微微一笑,想起和Gary开的玩笑了。就用这个办法回绝吧,一了百了。

小眉,我出去买菜。你爸去公园锻炼了,他没带钥匙。李琼英放下电话准备出门,特意走过来提醒她不要出去。

简眉一听到脚步声就赶紧回到电脑前坐下,装作专心写东西。“知道了。”她头也不抬,噼里啪啦打了一串ABC上去。

门“嘭”的一声关上后,她站起来走到客厅。拿起电话听筒,简眉按了重拨键。

接电话的声音她很熟悉,是以前给她介绍过好几个相亲对象的吴秀红。简眉乖巧得先问候,然后说有件事要和对方商量一下。

“吴阿姨,我妈他们都不知道。可是我不说,对别人不公平。”

她说去医院检查过,自己是性冷淡。怕对方不明白这个名词,她耐心得解释就是没办法过夫妻生活。基于这个疾病羞于启齿,所以以往那些相亲她只能想方设法回绝。

“小眉啊,你这个病还看得好吧?”吴秀红担心得问。

基本上没希望。简眉忍着笑,努力让语气听起来忧愁伤感。这个办法果然有效,对方期期艾艾两句后就借口有事挂了电话。

时间还早,她翻出李琼英的电话簿,找出那些为自己介绍过对象的阿姨大妈,一个个打过去。

万无一失了吧?简眉放下电话。她想石磊和苏铁听到自己的借口,一定会哈哈大笑。她也笑了,她的身体是属于他们两人的,没有第三个男人可以碰。

人算不如天算,抑或这个世界真的太小,那位吴秀红阿姨居然给简眉找到了一个有生理缺陷的男人。她怕李琼英知道,偷偷摸摸给简眉打电话。

“小眉啊,你妈不知道你的病,我也没跟别人说,暗暗替你留心着。男方人不错,你可以先看看。”

简眉握着听筒,只差没仰天长叹了。老天爷,这种事情都能让她碰到,看来她最好马上去买彩票才是。

她支支吾吾,脑子里飞快搜寻各种借口。想来想去,除了说自己是同性恋大概真的没办法推托掉。骑虎难下的简眉只好答应星期六去相亲。

书桌上苏铁送给她的水晶苹果掉了一片叶子,安静得躺在苹果旁边。简眉找来胶水,捡起水晶叶片,想重新粘上。她努力了半天,叶子一粘上就掉下来。

是不是苏铁借此告诉她,无可奈何落去的花,无法再站上枝头?她转着小小的叶子,望向旁边的座位。“铁树,你在暗示我应该抓住这个男人,对吗?”

眼前似乎有他戏谑的笑容。苏铁是积极看待生活的人,放不开的人一直是她。

简眉放下叶子,起身走到衣橱前挑选星期六相亲穿的衣服。既然已决定要好好活下去,

她一定不能让苏铁在天堂不安。还有石磊,他说希望看到她幸福。

八月中旬,学生还在放暑假,大街上到处是吃喝玩乐的学生族。简眉穿着一件粉蓝色的连衣裙,白色的凉鞋,清爽可人得出现在约定的见面地点。

吴秀红带着一个穿白衬衣的男人向她走过来。他的个子不高,粗略估计比她高了半个脑袋,但斯文的长相弥补了身高上的不足。他看上去并不令人讨厌,或许简眉因为先入为主的印象对他先产生了同情心的缘故。

赵国邦,三十九岁,某省驻上海招商处副处长。简眉,二十六岁,某某公司文员。吴秀红简单介绍了一下男女双方,笑呵呵看着他俩。看她的表情,怎么着都觉得他们两人是天作之和了。说的也是,一个性冷淡的女人,配一个不能过性生活的男人,的确是天生一对。

简眉不无讽刺得想着自己的谎言,淑女得伸出纤纤玉手和赵国邦的手一握。他的手不大,温润如玉。石磊和苏铁的手都很大,掌心粗糙,有硬硬的茧子。她不自觉开始比较。

赵国邦虽比石磊大了三岁,可是两人截然不同。在重庆第一次见到石磊,她不知道他的年龄,但立刻确定他是那种对自己的未来不再有野心的人。他的倦怠,他的颓废,他的放任自流给人的感觉太强烈。

赵国邦看起来对自己的未来尽在掌握。男人以天下为家,他或许就是这种人。他的事业有良好的上升空间,个人的发展前景也不错,爱情婚姻并不是他真正看重的东西。不过不排除他是因为个人生活的不如意,才专注于事业。

简眉在短短的一握手间,得出了这些结论。如果她必须嫁给一个男人才能让父母彻底放心的话,她会选择他。

他能供给她较好的物质生活,而她需要一个专注自己事业的男人来分散对她内心感情世界的关注,她不希望苏铁的悲剧重演。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不会碰她。

想到此,她让自己的目光和赵国邦在空中相遇。察觉到他在观察自己,简眉不露痕迹得让自己的微笑更加亲切动人。

古龙《七种武器》的第一种就是微笑。谁会拒绝一张微笑的脸?赵国邦在简眉的笑容面前,神情放松了许多。

“那你们两人找个地方慢慢谈谈。”介绍人的职责完成,吴秀红功成身退。

简小姐,我们去里面喝杯饮料?赵国邦彬彬有礼得询问。

他们站在福州路口的来福士广场门前,这是一幢新建成的商业大厦。和所有南京路上的大厦相似,这里汇聚了各种各样的品牌专卖店,以及各类美食。

随便。伴着让人难以拒绝的微笑,她的答案也和大多数女生雷同。相亲多次她早有经验,女生不能表现得太有主见,否则会给男方留下咄咄逼人的印象。

赵国邦并不意外,似乎早就猜到会得到这样的答复。见她不表态,他便提议去喝咖啡。他走过来的方向正巧经过Starbucks在来福士开设的分店门口,咖啡香随着店门的开合飘溢而出。

卡布基诺给人的感觉温暖舒适,它让我安心。这是她在重庆的SPR说过的话。

咖啡中我最爱的就是卡布基诺。这是石磊在PizzaHut对她说的话。

我一直觉得卡布基诺有一种简单随意的舒适,和你一样。苏铁在游览三峡的游船上这么说过。

她有那么多关于卡布基诺的回忆,她有那么多关于他俩的记忆,就在咖啡浓厚的醇香中。或许等到她将一切都忘记,那股香味仍萦绕在心。

“对不起,我不喝咖啡。”简眉拒绝了。

他仿佛意料之中。女人多数情况下用“随便”应付男人的征求意见,但若真的相信她们会将就,那就说明你是傻瓜。他引领简眉先走进商厦,看到哈根达斯的店面。

广告做得极诱人,说什么“爱她,就请她吃哈根达斯”,着实狠狠赚了一笔。苏铁自然未能幸免得请简眉去吃过。当时她一边大口往嘴里塞加了果仁和朗姆酒的冰激凌,一边揶揄他也被自己的同行蛊惑了。

赵国邦没有请简眉去哈根达斯,他们今天刚认识,关系尚未突飞猛进到“爱”的地步。再则,简眉推测他是个讲究实际的男人,在关系不明朗化的时候不会贸然花钱以显示自己慷慨大方。

她的相亲经验足够丰富,能一眼看穿对方那点心思。以前她会计较,现在已练就冷眼相看的超脱。不管发生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简眉有自信能一笑置之。

她跟着赵国邦从自动扶梯下到地下一层,没有不快的情绪。她不会爱上这个男人,自然也不会为了他的实际耿耿于怀。甚至于简眉还对他产生了歉意,这样一场互相利用的游戏中,她所得到的利益远大于他。

她明知这么做极端自私,可没有退路。父母现在还允许她为苏铁悲伤,但不可能容忍她一辈子为那两个男人终身不嫁。照发展趋势看,总有一天她会因为受不住压力而草率处理掉自己,就像当初她在父母的威严下被迫放弃石磊。简眉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决定自救。

真真切切爱过一次就够了,而她已爱过两次。

接下来的人生,她需要得只是婚姻的外壳。Chapter3C’estlavie(3)

二零零四年八月十五日,星期日下午两点半。简眉坐在来福士广场地下一层的甜品屋,面前是一碗杏仁露。

在她对面的男人点了一份龟苓膏。两只碗中强烈的黑白对比让简眉觉得挺好玩的,至少比相亲这件事本身更有趣一点。觉得对话无聊时,她便往两人的甜品分别看上一眼。

简小姐,要不要再点一份?留意到她的视线频繁光顾自己的龟苓膏,赵国邦客气得问道。

“不用,不用了。”她慌忙谢绝。龟苓膏有一股中药味,她向无好感。但也不能坦白是他的话题沉闷到她情愿研究甜品。简眉不好意思地收回眼光,正襟危坐。

这是她第二十六次相亲。她的生活在插入石磊和苏铁这两个名字之后,回到去年九月旅行之前的状态。一段插曲,恍如梦里听见。

“你为什么愿意和我见面?”赵国邦在前面例行公事般问了工作情况、父母是否还在上班之类的问题后,切入正题。他不傻,也不会因为出现了一个不计较他缺陷的女人就马上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有些事情在开始之前就该问清楚。

实话实说吗?因为忘不掉自己真正所爱的男人,所以才不能忍受和别的男人做爱?简眉在心底冷哼一声,这种傻事自己做过一次,一辈子都不会重蹈覆辙了。这是他一生都不会知晓的最后秘密。